【索释】始终
（01）
海面是浪潮翻涌的波涛，云气聚集形成飙风使得被卷进去的游鱼船只转瞬间被撕成了碎片。然后这些能量发着光凝聚在一起，融汇成一道巨门。
巨门间裂开缝隙，世界的风浪转瞬间平息。门打开，一道倩影赤着足，踏着空气中荡漾开的波纹前进。四周是血气在水中弥漫开来，终究被大海冲洗成蜉蝣，不着痕迹。
女子持续向前走着，平息下来的海面逐渐降落，露出此地海里礁石所凝聚成的一座岛屿，炼泅石小岛。岛屿上飞鸟的尸体尚有遗留，那化作晶体的冰焰族血脉留下的赤凝莲仍旧熠熠生辉。
最后，这女子落到岩石之上，端详着锁链缠绕的炼泅巨石。空气里荡漾着悠长的声音，是女子在说：“渊寂。”
无人回应。
那女子便拖着雪狐皮袍的披风，在空中曼妙地一扬，在炼泅石上找到了个平坦的石面为座椅，坐了下去。
炼泅石上传来人沙哑的喘息，一个样貌苍老的男子从霰雪鸟的尸体堆中起身。那人的手中仍不甘心地握着赤凝莲的晶体碎片，他颤颤巍巍地起身，看向这个年轻而貌美的女子，说出了她的名字：“莲妃娘娘。”
莲妃心情愉快地回应道：“卡索，这么多个一万年过去，你都这么老了。”
“是我愚钝，七万年了，红莲绽放了七次，我却还不能得知穿越时空的奥秘。”
“那关我什么事，我来到这里，是为了继承渊寂的力量，成为新一任的真神。”
“是吗？那么你一定也能，复活释了。”
卡索重重地咳嗽几声，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莲妃看了，便欢愉地笑了起来。“我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啊，有多少次都是栽在你手里。看你如今这般狼狈，怎么对得起我那一心为你送命的儿子。呵呵，不过释怎么样对我已经无所谓，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是看不到他为你难过的样子了。就私情来讲，卡索，你把我的儿子害成那般，看你如此痛苦，我倒是觉得大快人心！”
莲姬的笑容卡索一向是喜欢的，讽刺也好开心也罢，在释说“也许我比我的哥哥更适合当王”的那个下午，莲妃的笑容同今天毫无差别，晃得人眼花，只觉得此人必是倾国倾城之人。
“这么多年未见，莲姬还是如此貌美啊。”卡索闭上了眼睛，箕踞而坐。这样子看多少有些形貌不端，和他以往彬彬有礼的形象实在是差别太多。而实际上的卡索却是在回忆莲姬自杀时候，幻雪神山那一池的隐莲莲花。莲姬是怎么复活的呢？也许这样他就能知道樱空释能以什么方法复活。
“然而你拥有同过去相差无几的容颜，心却还是否和过去一样。渊寂说你曾经拥有单纯和善良，而我只希望你还能记挂着当初和释的母子情深，以帮助我复活释！”
说到释的时候，卡索的神态显露出一种坚定。那是他心态认真所致。
“卡索，你有几房了。”莲姬用大拇指抠了一下无名指的指甲。“你有了梨落也有岚裳，让她俩陪你安度晚年，你的生活也算是绰绰有余。即便你寿命实在是长得孤独，进墓园里给自己的妻子送上些百合菊花，也不至于如此失落。你已经有了个完美的后半生，为什么还对我的释念念不忘。是因为你爱他吗？那你当初又何必杀他！”
“我已经帮你复活了一次樱空释，可是你又让他死了。即便不是你亲手杀死的他，可是你没能保护好他，这又说明了什么。反复复活对释的灵魂是造成一定的损失的，还不如让他在云朵之上安息。”
卡索苦笑道：“也许是我太折腾释了。”
莲姬冷哼：“冰族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的。”
莲姬拿着自己的一泪石，跳进了海里。深入这片海域，危险的海沟之中有着幻雪深山的入口。莲姬就这样，进入了幻雪深山。
幻雪深山寂静了七万年。其中的居民早就随着樱空释的招募去到了冰族。如今莲姬进入幻雪深山，只看到古老沧桑的巨树彼此拥挤，宽厚的枝叶间散落着梦境的碎片。莲姬便绕过这些弯弯绕绕，进了隐莲的池水中。
顷刻间，所有的菡萏都获得了厚重的生命力的加成，枝叶更加健康，花瓣更加娇艳。一捧一捧的荷叶也盈盈润润如同初生。莲姬进入到隐莲的池水中，从怀里取出一把形似宝莲灯的赤凝莲，放在了隐莲池的关键位置中。
隐莲池之上的暗淡星空光华毕露，一块极小的玉石携带着光华下坠，犹如坠落的星星。莲姬的手抚摸上这片亮光，眯着眼睛尽可能保护自己不会被这刺眼的光芒照瞎，可是她的睫毛眼瞳都被照耀得有些发光，纤毫毕显。莲姬右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左手抓住那片光。
须臾之间，整个海底世界都被照耀得有些发亮，莲姬便在此期间，完成了来自渊寂的神力传承。
隐莲池再次暗淡下来，但是其中的莲花，却全部都绽放开来。莲姬赤着足往前走，这些花便伸了荷叶过去作她脚下的台阶。莲姬就这样离开了隐莲池。她摘下一片花瓣，制作起了梦境。
“释，我唯一的孩子，母亲为你构建了一个幻影的世界，你一定要安全地从那里回来开。”
这么说着，莲姬便笑了起来。映这一池莲花，分外娇艳。
“我成功了。”莲姬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梦境世界，笑容愈发璀璨。她挥动着诞星杖，隐莲池之上的夜幕便再次降落一颗星石。莲姬手中燃烧起白色的火焰，剔透的玉石转瞬间化作莹润的水珠在空中悬浮。莲姬趁热打铁，摘下一片赤凝莲的花瓣放入玉石中，再将灵液浇入莲花的梦境里。来自隐莲池外的樱花树，恰逢樱花纷纷扬扬飘进隐莲池水中，她又取一片霰雪鸟的羽毛放入梦境。
“我早说过，樱空释我做多少个出来都是一样的，不过——”
莲姬怀中取出一团透明的气体，她轻轻笑了笑。
“释，母亲更情愿你这样的孩子做我唯一的子嗣。”
（楔子 完）
大雪纷纷扬扬灌进雪雾森林，那些活了千百年还屹立不倒的老树们再一次裹上银装。
一群白发碧眼的小孩在树下欢腾地奔跑着。大概是在玩抓老鬼的游戏，等莲姬去到那场地周围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被围在其他小孩中间，和他们一个一个拥抱。莲姬便是找的那个小孩，她的儿子，樱空释。
“释，今天玩游戏玩得可还开心？”莲姬笑着走过去，摸了摸释的头发。
周围的小孩作鸟兽散。
“妈妈，他们总是跑得太慢了，即便我不使出幻影移，同他们交流也未免感到无趣。”释的眼睛闪烁几下，继续同莲姬讲：“而且，在小孩子里我是幻术最强者，同他们一样玩欺凌的游戏吗？当他们对其他人冷嘲热讽的时候，我却总是忍不住觉得，自己是身处如同那些被骂的人一样。我不喜欢他们。”
“那么，释，我的孩子，你想要到哪里玩，母亲带你去？”莲姬揉了揉释的脸，手指捏了上去。
“母亲，我想有个人保护我。”
“孩子，有妈妈在。我，是你永远的屏障。”
“不，母亲。我不是想成为一个欺凌者，也不想被谁欺凌。但我想成为欺凌存在时，那个被保护的人。即便——我没有很出色的、让人羡艳的幻术天赋，也都无所谓。”
莲姬看着樱空释眼里冒出的光芒，无端地觉得心塞。然后她蹲下身子，和那些小孩一样抱了抱樱空释。
“有母亲在，不会有人欺负到你的。”莲姬想到了卡索，但在这个她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哪里会有卡索出现。雪雾森林是真的，然而整个冰族都随着时间的洪流离去了，雪雾森林里的孩子们，是雪精灵被她赋予了神力，才生成了和冰族小孩一样的外貌。莲姬让樱空释呆在这里，也仅仅是想还给他一个快乐些的童年。
日子划过一天又一天，莲姬开始不那么热情于樱空释。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了幻雪神山里。来自渊寂的典籍堆得满屋都是，那些书是渊寂在位时，所搜集的千灵聚落的传统曲谱、人间的诗文轶事、神医族的药方、冰族火族的咒术蓝本。
莲姬把这些书翻满了，却仍找不到她想要的。她看着樱空释的状态每天在困惑，直到来自雪雾森林的雪精灵里，有人开始长大。
“站定，别乱动。”莲姬绕着雪精灵走了一圈，心里面冒着寒风呼啸。原来只要给精灵族一个修炼的契机，他们就也能长成大人的模样吗？雪精灵乖顺地看着莲姬，他的样貌不比樱空释当时成年的样子弱下去多少。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个大人了。”莲姬说的时候，雪雾森林里的小孩子们纷纷围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个大个子的男子。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雪雾森林里是小孩子才会玩的地方。”
樱空释在远处看着这边热闹的景象，他没有像其他小孩子那样感到意外和不知所措，也没有感到好奇，只是凭本能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记忆来反驳。
“外面的世界里还有很多像他那样的高个子。”当小孩子们又围聚起来的时候，他这样对他们说道，“当我们也活到第一百三十岁的时候，便会像他一样猛然间变成大人。”
“外面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啊？”
樱空释想向他们描述，但最后他找不到自己的记忆，便什么都没法说出来，“我们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樱空释给莲姬留了书信，告诉母亲他和两个伙伴要一起去到凡间。随行的两个雪精灵的名字分别是净鸢和小满，他们打算在人间游历三十年。三个人收拾了衣物，随身携带了鲜花的种子，净鸢带了古筝的琴，小满带了一枚陶笛，樱空释带了一叶竹的叶子和笛子，三人整顿好行李，离开了雪雾森林。
雪雾森林的边界树立了一面庞大雄伟的冰墙。春暖花开的凡界和银装素裹的冰族领土仅有一墙之隔。如果在七万年前，精通密道的守界使者会知道绕过冰幕通往凡间的方法，但是七万年后冰族没落，没有一个凡人继续在冰幕周围守护这一方安宁。
樱空释使用飞行类幻术往上升，净鸢贴着冰幕开始攀岩。小满拿了个锄头，在冰幕的墙角边一抛一抛，开始了他的体力劳作。半天过去，樱空释落回地面，表示冰幕的最高点已经被找到，但那个地方也高得让人无法呼吸。净鸢也被他抱了下来。小满则表示冰幕越砸越发寒冷，有时候指节会直接被冻成冰。多亏了他是冰族人才没有被冻死。净鸢则拿了一床被子裹着自己，瑟瑟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影子闪现过来。樱空释转瞬间摆好招架的姿势，净鸢吓了一跳，躲在小满身后。小满呆了一下，然后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是你啊，大哥哥。”
来人点点头，樱空释见此，也收了自己的招架。小满介绍道：“这就是之前那个成年了的雪精灵。莲姬娘娘说他成年以后便是冰族的神灵！”
“你们好，我叫雪宓，”那人弯下身子探了过来，“你们想离开冰族的领土？我知道哪里有路。”
有了雪宓的带领，小分队的氛围欢腾不少。小满动不动就吹他那陶笛，音调乱飞，最后他用陶笛学会了模仿布谷鸟和一些其他的鸟儿的叫声，却还是吹不成曲谱。冰族的冰幕有一个巨大的缺口，是当年火族用圣火源融化以后留下的豁口。相传冰幕本为冰族祖先舍弥的身体所化，拥有生生不息的自我修复能力。但是来自火族的圣火源不容小觑，由它制造出来的豁口从来都没有什么冰族幻术能补上。雪宓被莲姬赶出雪雾森林，便常常绕着冰幕转悠，然后发现了这一豁口。
樱空释等人随着雪宓前行，陡峭且寒冷刺骨的冰幕周围果真有一个巨大的、融化的缺口，像是被火灼烧的蜡烛一样柔软。几人在此地分别，雪宓回去了冰族，说是要找到一个名字叫做“落樱坡”的地方，樱空释等人则是如愿去到了人间。
卡索做了一个梦。
雪雾森林依旧飘着大雪，寒冷的气温使得一些扛不住的苍老树木枯萎，受到风的腐蚀。那风也拂过幼嫩的树苗，给它们带来盎然的绿意。霰雪鸟在树上筑巢。
卡索踩着雪和落叶，看着曾经熟悉无比的地方历经岁月的变迁，树木交叉的模样同过去大同小异——卡索踩着雪，听到了少年人的笑声。
卡索循着声音望去，看见小小的一个少年背朝着他奔跑，披风随着脚步一抖一抖。卡索想起了他的弟弟樱空释，便迈起步伐——他越跑越快，一身的力量越发健壮，脸上的皱纹也在光芒中淡化。最刺目的光是少年奔去的方向，在少年跑进光里的一瞬间，所有的树木都退却到身后的阴影里。
卡索跑了过去，却只看到油嫩嫩的草地承载着散落着野花，三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天空如同水洗过，湛蓝而剔透，几朵白云像是撒上去的棉花。
人间喧闹。
“姑娘们都来看看，上好的布料，绫罗绸缎买回家做衣服也便宜。”
“鱼豆腐！上好的鱼豆腐！和猪血一起买打八折！”
“要同明月比皎洁，最是人间白陶色！刚烧好的瓷器大家来看看——”
一个壮汉骑在独轮车上，口齿间蓄满了石油，对着手中的火炬猛然一喷——盛大的火光爆炸开来！围观的人群阵阵尖叫，零碎的鼓掌声响起，铜钱碰撞铁碗。
樱空释等人来到集市，白发蓝眸的模样与众不同。在他打量人间的市集时，也有不少人打量着他们三人，窃窃私语。
“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净鸢的古筝还在怀里抱着。她喜欢古筝是真，要说弹唱也会弹那种三两句歌词的曲子，但是她不会收纳也没有做琴包，这一路上都是抱着这团木头，手臂酸胀，便拉了拉樱空释的衣角。小声地说：“那个地方有好多椅子，我们休息一下吧。”
净鸢指的地方是个馄饨摊子，周围摆着矮小的桌椅。
馄饨摊子的主人见来了三个白衣白发飘然似雪的少年人，很热心肠地收拾了一张桌子，口里嚷嚷着：“客官，请坐。请问这混沌要大碗的还是小碗的？素的还是荤的？本店还有蒸饺、油葱饼、小笼包和白粥黑粥——”
“老先生，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小满打断了摊主的话。
一瞬间，摊位老板认定了这三个人是来捣乱的，当下怒道：“这些是饭、当然是吃的啊，难道你带回家当摆设？”
“是像吸食鲜花精气那样嗅一嗅就能吃饱了的吗？放几天会枯萎啊。”食品摊的食物香气绕着小满飘动，小满的肚子已经开始饥肠辘辘地响着，但他还是很憨厚地询问摊主是不是用来闻的，如果是闻一下就算吃了的话，他是不是已经动了人家的食品——可明明是食物先动手的！
这下子摊主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甚至怀疑这三人是不是鬼变得。即便是外域人，也不应当连人类的本能动作都不会啊！
摊子周围开始聚拢人群。看着人们指指点点的样子樱空释意识到自己这边可能除了窘况，当下轻咳一声，撒谎道：“摊主，是这样的，我们三人本来是一个荒庙道士的徒弟，家师同一个妖兽搏斗已有些年头。那妖兽以我们三人为人质，为了方便控制洗去了我们的记忆。我们这边也是刚逃脱，而那妖兽也与师尊同归于尽。如今再探人世，已没有当初的那般熟悉，除了家师与妖兽的事件，我们三人是一无所知！”
小满楞楞地看着樱空释，这说谎的水平，唬得他一愣一愣的。
摊主同情地看着樱空释三人，因为三人那无辜纯善的面容而相信这个假故事，当即摆摆手对人群说：“三个不幸的小孩，有什么好看的！”
人群散去。
樱空释问净鸢：“要歇多久？”
净鸢的手按了按古筝的线，答非所问：“你确定不先和摊位老板套套近乎，问一问人间的事？”
“那可确实要费一番功夫，时间也长。要不问问小满赶路不赶，反正咱们也没一定要去的地方。”
小满探头道：“我想试一试人间的食物。”
樱空释扔给小满一块碎银：“你把这个给老板，他会给你做饭。”
樱空释转头对净鸢说到：“出发前你还说准备好了，结果连人间的常识都不知道。七万年前的刃雪城就对人间商贩开通了商路，须知在人间交易物品要用到银两或者铜钱，钞票也有。人们进食的也不是鲜花野草，而是地里种出来的五谷杂粮——就是一些植物的种子，磨成面粉再做成饭。还有就是一些飞禽走兽身上的肉。”
“什么？”净鸢睁大了眼睛，“肉？那不就是动物们的尸体么？他们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吗？”
“禽类下的蛋他们也食用。”
净鸢想问些什么，小满就拉着樱空释惊呼：“我给他们的白石头那么小，他们还换给我这么一大堆黄铜片子，还有一大碗的馄饨！这也太好了吧！”
樱空释笑眯眯地回答：“今晚到大河边集合，普及在这人世上的常识！。”
这时候，那商贩凑了过来，套近乎：“几位小兄弟可是夜间没有去处？小人这边有房屋尚可抵御夜间大风大雨。除灭妖兽造化众生，怎可让几位小恩人风餐露宿！”
“惭愧，无功无德怎敢受人恩惠。”
“几位小友有所不知，那大河边有一洞窟，里面有一个修行了千年的白纹碧青蟒，时常发起水患为害渡河人，也压坏了过河用的桥梁。这‘绞杀害蛇’的悬赏已经挂了将近半个月，我们这小镇因为无法过河经商，存量已经快要见底。那悬赏酬劳丰富，就算是供小友在当地买一套草房，也是够的。”
“你想让我们去接榜单？”
“几位小友衣着华贵，想来是宗族有势力的。即便那妖兽凶险之极。叫几个大人来除一除镇子里的祸害，想必也是够了的。”
“我们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其他的都是小孩子。”
“这——”馄饨摊子的主人擦了擦头顶不存在的汗，心想原来那凶患把人闹得这样惨么？
“不过那恶兽，我是一定会除掉的。”樱空释镇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