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枫】失眠症（治愈向）
CFS赛后 北枫场合 两位小姐姐对不起啦
本质甜饼啦
1
一行人从新加坡回来以后吵着让麒麟请客，金主爸爸当仁不让，他本来想约个更烧钱点的地方，毕竟是第一次代表中国参加世界大赛就拿了不错的成绩。
“就去你那个烧烤店吧。”
肖枫似乎是很喜欢那个地方。麒麟自然成全他。肖枫喜欢那些老地方，他何尝不是。
这么着两大家子人头一回聚在一起。
“小北呢？那孩子手怎么样了？”麒麟招呼着大家坐下，低声问他。
肖枫：“在那边已经拆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嘛，还得养一阵。他们领队带他去医院了，把病历转过来。”
麒麟奇怪：“你怎么没跟着去？”
“这不是带他们过来，我要是不来，我怕孩子们没法安心。”
麒麟笑了，端起酒瓶：“我也不是你们老板，就不说虚的了。Continue这回打的很好，我是真心为你们高兴，如果不是你们的努力，为我们电竞人争光，猴子的老婆也不会这么理解他，同意让他还跟我们混在一起。”
一群人都乐了，猴子解嘲地摆手。
“队长说两句。”
肖枫也举起酒瓶子，被麒麟一把拿下，换了一瓶矿泉水。
“我也不说了，大家吃好喝好，不用拘束，都算麒麟的。就一条，都不许灌女孩儿喝酒……”
麒麟：“灌肖枫也不行！”
常沙：“麒麟，你怎么说队长像女的。”
肖枫没理他。
“最后说一句，新场地已经收拾好了，会展中心旁边，随时可以搬进去。都别喝太多啊，明天还得搬家。”
这条消息算是炸了，底下嚎成一片，喊着老板大气，感动宁江，这才有了点撸串的气氛。
刚进来的时候Continue几个人还比较拘谨，毕竟都是传说中的大神，年纪也在哪儿。不过人无癖不可交，癖好一样的人相处起来就太容易了。程浩一脸狗腿的过来跟麒麟讨教投资经历，祥子似乎在和猴子聊游戏，其他人都聚在常沙那儿看他秀闺女照片。只有KING，肖枫担心他性子太孤了，不过刚对上一个眼神，那孩子就被老沙一胳膊搂进人堆。
肖枫嘴角撇出个笑，想要趁人不注意去够麒麟那边的啤酒瓶，一伸手肩膀被按住，又坐下了。他不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来了。”没想到让肖枫就近找到一罐，嘭地起开。
“嗯。”
“队长！”“队长……”
那群人七嘴八舌地打招呼，两个人都循声望过去，以为是叫自己。
路小北亮出手背，新换的整齐绷带，手指已经没什么问题。他又指指肖枫，示意他们接着玩，不用管他俩。
“你在观察人群，就像不属于他们。”
肖枫：“什么？”
路小北摇头。
“楚歌呢？”
“哦，她去陪她妈了，她妈妈来一趟挺不容易的。你明天有事情没有？”
肖枫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除了期待没看出别的，摇头。
“那你和我回家吧，我把你和我哥的事和我爸妈都说了，他们想当面谢谢你。”
肖枫难得地支吾起来。
“啊？什么事？怎么说的？”
“我就说你是我哥的朋友，小时候带我去见他，教我踢球，还有你醒了以后的事，没说别的。”
肖枫指着路小北胸口的疤。“这个说了吗？”
“没有。”
肖枫松了口气。差点要了人家儿子的命，这要说出去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我得争得你同意。”
肖枫没听懂，下意识抿了口啤酒。
路小北：“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一口。”
肖枫立刻把易拉罐举高拿远，“你手还没好呢，绝对不能喝。”
路小北一边嘟囔着他们都喝了一边扑过去抢。旁边陈浩路过，凉凉地说了他们一句：“行了别抱了，一天抱八百回，腻不腻啊。”
也不知道是醋他家队长还是醋他家大神。
2
肖枫进门之前的念头是，我是不是应该去剪个头发再来，这个发型是不是有点叛逆。正想着就被路小北拽进来。他十多年前就来过这个地方，钻进人家后院，还偷过人家摩托车。路天鸣他也记得，尽管十多年来他忘了很多事。猛然见到认识的人让他产生了一种时空旅行者的错觉。
宁江今年春天来得格外早，天气很好，他们蹲在院子里。
路天鸣问：“小枫，我听他说你是小南的朋友？”
肖枫嗯了两声。
“你们是一个战队的吗？”
肖枫摇头：“不，我们是对手。”
“我见过你吗？”
路天鸣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了，他望向路小北。
“爸……”
“小北说的知情人是你。”老警察没有理会儿子，兀自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没吓到你吧？”
肖枫笑了。
路天鸣的手按在他脑后，揉了两下他没来得及剪的卷毛。他说：“孩子，谢谢你。”
路小北的房间陈设几乎完全变了，曾经的上下铺早就毫无必要，家具电脑也更换一新，只有那具完全不防盗的玻璃推拉门还立在那儿遮风挡雨。
“小北，这就是那台电脑吗？老古董啊，咱俩联了那么多回，居然没崩了。”
“去去去，它是老古董，你是什么啊？从老古董里爬出来的鬼？”
肖枫瘪嘴，伸手去按电源键，被路小北一把捉住。
“怎么了，跑一下听听风扇。”
“别瞎动。”
“干嘛，里边有美女照片啊？”
“知道你还看？”
路小北拒绝的十分坚决，肖枫反倒更加好奇，也不管是不是人家隐私了。正僵持着，妈妈喊他：“小北，有空我给你把药擦了吧。”
绷带一圈一圈被拆开，缝合的线已经剪断了，伤口依然是很狰狞。肖枫盯着那疤痕不知道在想什么，路小北叫他：“肖……枫哥，你去拿条热毛巾过来，去~”
妈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肖枫回来，他正晾着手上的药膏，右手试着虚握了一下，已经疼得龇牙咧嘴。
肖枫在CT队员面前没说过什么，其实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不禁要说他：“别看你长这么大个儿，要说打架你可差远了。”
“先生，我能站起来就已经是医学奇迹了。”
“我跟你说，就这种小混混，当年我们在网吧混的时候不知道遇到多少。就你们这么多人，能让两个人给下了套，就是社会经验太少。”
“那他冲着苏佳意去了，我们能不火大吗？你能吗？”
“我那天……我那天要是跟你们去了，绝对不会出这种事。打架都不会打……”
“那你教我打架吧。”
肖枫被他噎了一下，没想到有什么妙语可以回怼。
路小北：“你的一切我都想学。”
“学什么，不许学！”
妈妈端着甜瓜从厨房出来：“学什么？”
路小北去客房睡了。肖枫躺在路小北床上安心地鸠占鹊巢。前半夜路小北赖在这儿不肯走，被他妈妈强硬拉走，让他不要打扰小枫休息。
休息。这床躺着虽然舒服，兴许是过去睡的太多了，入眠现在对他而言是件随缘的事。不过也没什么影响，他平时需要用脑子的地方不多，现在又是在放假。白天里路小北不让他碰那台笔记本电脑，却没有收起来，现在正十分随意地躺在桌子上。肖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起来。
他听说那间出租屋拆迁以前，安蓝帮他父母把他的东西都带回老家。如果这台电脑真的能联通过去，现在，网线的另一端还会不会有人应答。如果收到回应，他能不能做点什么，应该做点什么……
在真正摸到这台电脑以前他从没萌生过这样的念头。时间的对面是什么？他为什么会遇见路小北？肖枫、许巍、路小南、天北路、百城联赛、全国冠军，这些东西到底谁是因、谁才是果？
房门被扣响。
他去开门，路小北泥鳅一样钻进来。“嘘！……”
肖枫无语。
路小北一眼就看见那台电脑又插上了电源、网线。肖枫有些局促，他一向不是爱偷鸡摸狗的人。路小北把刚翻出来的游戏手柄顺手放到桌上。他也不是信不过肖枫，只是猜他睡不着，想来和他打双人游戏。
“我知道你想看什么。”路小北说，“你可以来开一下试试。”
肖枫没有去开，只是听着他说。
“不管你信不信，从安蓝救下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再也联系不上那边了，一切都变了，肖枫，现在是2021年，你既不活在未来，也不活在过去。人的过去和逻辑一样，是一条真实的直线。”路小北见他不动，越说越心急，“就在这儿，你带着小时候的路小北来见我，你教过我，你在现在过得好一些，就是在帮助过去的自己。明白吗？”
肖枫走过来，拿过手柄坐在床尾的地毯上，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找部电影看。我刚错过了第十二年的贺岁档。”
路小北俯视他。
肖枫不耐烦，瞟了他两眼。
“不是拿了手柄来吗，要给我看什么？”
路小北从抽屉里翻出落灰的PlayStation接到台式上，在他身边席地而坐。显示器上是近两年流行的性冷淡风UI，游戏的名字是两个单词。
Never Alone.永不孤单。
3
新的训练基地租用了会展中心附近一座两层的展厅。这里虽然不在市中心，但是因为经常承接活动，周边设施也十分便利，肖枫不禁啧啧称奇。
“麒麟，那天喝酒的时候你说自己有钱，我以为你在吹牛逼。你小子这两年到底干什么了？合法吗？”
麒麟墨镜一戴，谁也不爱，“你也别小看他们挣的奖金和将来的商业价值。今天的中国市场最不缺的就是钱，缺的是投资眼光。”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麒麟把他扔下车，钥匙也扔给他。
“二层南边是宿舍，自己去找吧，路小北等你呢。”
和联盟里其他的战队相比，Continue是一支极其年轻的队伍，即使算上它的前身“南方怪兽”，历史也不超五年。即使打进决赛圈的时候招了一些人，现在偌大的办公区里还是十分空荡。不过设备一应俱全，至少现在看起来是一支像样的俱乐部了，肖枫满意点头。
刷卡进到宿舍区，这里暂时没有招新的训练生，王凯他们的宿舍都放了各自的名牌，宿舍还很宽裕。
路小北朝他招手。
“我觉得比起住外边，大家都更希望你能留在Continue。”
“我无所谓，”肖枫环顾一下房间，“等会儿，这怎么两张床啊？”
“不然你想我和睡一张？”
肖枫：“？？”
路小北一脸天真地看着他。
肖枫指门外，“我刚过来，那边空着那么一大溜的屋子呢。”
“医生说了，要亲属协助记录你的睡眠日记。你行李呢？”
“我没行李。”肖枫掏出手机，“麒麟，我说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欺负我，上次找的那什么医生也是，我都说了我没事他给我开了一堆药，我跟你说开掉他……”
路小北赶紧把电话抢过来说一句，麒麟哥没事了，掐掉。
“这年轻人，怎么一言不合就给金主爸爸打电话。”
肖枫气得靠在门上直喘气。
路小北还在喋喋不休：“换洗的衣服……你旁边的柜子里有成套的队服，其他的这附近就有商场，一会儿可以去买。对了，靠窗还是靠门你想睡哪张床？”
肖枫下楼到餐厅吃晚饭，刚好碰到路小北和楚歌回来。
“去跑步了？”
“对，”楚歌十分爽快，“我跑两圈，他跑一圈。”
肖枫了然，对楚歌竖了个大拇指。路小北在一边翻白眼。
楚歌上楼去叫苏苏，肖枫看着她一路小跑，不禁就愉快起来。轻声跟路小北说：“你们真好。”
路小北接着他的话说：“我们高中就认识了，同桌。”
肖枫想了点别的。
肖枫真正是看着路小北长大的，虽然看了也就不到一年。小时候抱过他，从床上抱到轮椅上去奔赴一个安安静静的告别。那时候还是绵绵软软的一只。CFPL决赛，肖枫第一次“见到”长大的路小北。和他想象中的有点差别，但还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长得比他还高，即使是肖枫这么混不吝的人也要感叹，十一年，弹指一瞬。
他们在CF里连线的时候，大多数时候路小北对他充满好奇，除了为哥哥的事求过他，很少说自己。但他知道他们为了今天走过了多少。
“小北……我还是觉得我们住一起不妥当。你现在是职业运动员了，需要好的状态。你也知道我的情况。”
“我知道，你给我点时间，正好这段时间我手也上不了机。我们都会好的。”
肖枫摇头，他是真的生气了，但他也深知路小北的固执，不然他就不会站在这儿。
“走着瞧。”他说。
虽然放了狠话，肖枫却意外放下身段加入了被楚歌套圈的行列。路小北感觉这是个好的开始。
肖枫喜欢重复那些十一年前的故事。路小北一开始还会提醒他哪些讲过了，后来发现这是肖枫重塑自己的过程，就不敢再横加指正了。他喜欢听肖枫讲故事，很幽默，喜欢添油加醋，自我感觉良好。肖枫的故事会和跑步一起加入了复健套餐。
这天半夜里路小北毫无征兆地醒了。人就是有这么一种本能，睡得再沉被人盯着看也会醒。他睁开眼，肖枫就站在床头，眼里似乎冒着绿光。路小北平生仅有地爆了粗口，赶紧拍亮床头灯，像是要把什么鬼祟驱走。
肖枫猝不及防被他晃了一下。又仿佛是心虚，退后半步坐在床上，竟然又躺回了被窝装鸵鸟。
路小北无奈：“枫哥……”
肖枫斩钉截铁：“梦游。”
虽然肖枫平时也作息古怪，连带着他的睡眠都浅了，但还没有自暴自弃到半夜梦游的地步。
肖枫听着背后半天没动静，悄悄叹了口气。不想身后床垫一沉，路小北已经摸了过来，从背后把他抱个结实。
他一开始还忍气吞声，见路小北没了动静以为他又睡着了，不禁问道：“弟弟，你不觉得咱俩这样有点怪吗？”
背后的秤砣嗓音沉沉：“梦游。”
肖枫气愤，这狗皮膏药，“不行，你起开，太热了。”
“那你告诉我，你半夜不睡站那儿干嘛，我就下去。”
肖枫艰难地爬起来，“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好好享受夜生活吗。你睡觉实在太吵人了。”
路小北也爬起来，用他那亮而自信的眼神传达给肖枫一个信息：“你在说屁话。”
肖枫实在是被磨怕了，他不知道今晚是一个坦白局还是了断局，但是他决心坦白了。
路小北指责他：“肖枫，你不要再装得像一个正常人了。睡不着就不要装睡，翻墙出去找网吧，还是去屋顶数星星，还是坐上火车去拉萨，你说吧。”
肖枫叹气，年轻人。“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没疯吗？”
年轻人撑着头看他。
“其实我的游戏里有一个安全出口。”
“什么？”
“是你。”
年轻人愣了，气焰瞬间灭下去。半晌，他整理出一个思路：“你在被困的游戏里见过我？”
肖枫：“我把他理解成一个彩蛋关卡。第一次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小时候坐轮椅的你。我以为像其他NPC一样，就是我认识那些人，会异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没有，你只是说了两个字，提醒我小心。后来我找到了一些规律，还记得那艘船吗？你来游戏里找我，闪过的那艘幽灵船一样的东西。”
路小北错愕地点头。
肖枫接着说：“船靠岸的时候，我就会遇见你。也许我把你藏在哪里的潜意识里了，医生也说不清楚，怎么说呢，你是那个游戏里唯一正常的东西。所以在你闯进来的时候，我相信你。你长大了，和我想象中长得不太一样，但我知道那就是你。是你非要问，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稍晚些时候肖枫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农村的老房子外头，就像那个游戏里生化模式那关的开头一样。但是天气是响晴的，日光温暖，他想掀一掀头发散散热气，发现自己短手短脚，似乎只有十来岁的样子。饭菜香气从轩窗里飘出来，是母亲喊他进来吃饭。
他立刻胆怯了，几乎想要逃走，但是心中任然怀着一丝希望，和过去的几百上千次一样，鼓起勇气推开了门。家里的陈设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小的客人。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孩子一见到他就蹿了起来，跑过来拉住他。
他说，枫哥，等你好久了。
也许是真的睡着了，肖枫想，他都不知道路小北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拉开窗帘，是个响晴的天气，会展中心附近没有高层建筑，能看很远。不远处是个人工湖，平时他们正是围着湖跑步，商场建在那底下。
他的队员叽叽喳喳地从门口走过去，路小北也在那里头，探头进来说：“下午训练以后出去转一圈，重新给你选张床吧，你那张床太小了。”
这只是失眠症患者肖枫普通的一天。
END
5k+字数没谈上恋爱，不愧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