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应用截图

余生未可知

余生未可知

 

【离达】青春岩王帝君不会梦见至冬小天鲸(上)

    岩神摩拉克斯×小鲸鱼阿贾克斯✓

    至冬鱼鱼生来就是要被龙龙吃掉的嘿嘿嘿~时间线500年前,有私设提瓦特史和私设艾莉丝女士。还有我私设的红色先驱女皇陛下(?)大概就是至冬木头教璃月木头做人顺带谈个恋爱的故事,双方都很自觉的自我攻略啊,双向奔赴了属于是。有一句话的归终→钟离提及!!!但啥都没发生,帝君从始至终只把对方当故友,所有的爱都是给鸭鸭的!!!

    我一直在思考鸭鸭骨子里的好斗基因是哪里来的,最终我选择了尝试用这篇文来写写我自己的理解。



    钟离看见远方的海天一色自茫茫人世倒流入阿贾克斯眼中,化作蔚蓝的魂魄。神明撑着一叶金色的小舟在眼前人的灵魂之海中漫无目的地漂泊,任凭日月在那人眼中日复一日,东升西落。而他在近乎凝滞了六千年的悠长岁月中第一次听见了滴答的钟声如此清晰地在耳边响起。钟离恍然明白了,那是他的生命终于开始走针,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同人类一般活着。

    阿贾克斯是钟离的另一半生命,是唯一可与他共鸣的,宇宙中的另一颗星。

——————————————————


    故事的主角,是一条来自至冬的小天鲸,不满二百岁的年纪,在寿命悠长的天鲸一族中也不过算是堪堪成年而已。他自遥远地至冬北国而来,身披风雪,尾翻星浪。一路上,他游经过人声鼎沸的荆夫港,遥望过开满白花的摘星崖,对极易搁浅的瑶光滩避而远之,却最终被璃月港前终年长燃的万家灯火迷住了双眼。他追随着故乡来的商船和本地风流雅客们的私人画舫一路向璃月港游去。

    这里的海水可真暖和啊!他会在冬天结冰么?就像家里那样?还是就算到了冬天也依旧温暖?欢喜于从未在北国欣赏过的春景,小鲸鱼忍不住挥舞起了他的尾巴。

    但可惜的是,少见人类的小家伙似乎对于天鲸与人类之间的体型差有着不小的误解,他一心向岸上望去,想同小人儿们友好地打个招呼。于是一声悠扬的鲸鸣过后,他再次举起了尾巴。

    霎那间,向来风平浪静的璃月港内掀起滔天波浪,对于诞生于至冬风雪的天鲸来说,这是生活的常态,实在算不上什么风浪。可对于那些可怜的倒霉人类们来说恐怕就不太一样了。向来自矜于身份学识的富贾和学者们死死地抱住船上的柱子,哭的涕泗横流,却还是被掀翻入海;商船上的大老板们也纷纷吓得满地乱爬,只剩下经验丰富的船长和水手们在惊惧中尝试稳住船只。

    小天鲸阿贾克斯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道浅蓝的流光划破天际,没入浪花。转瞬间,巨浪在冲抵璃月港前被冻结成冰,又砸入海中,岸那边的千岩军已经组织列队划船入海,营救落水人员。他有些心虚地自海底探出个头,却只见一生着弯弯双角的白衣少女于璃月城楼持弓而立。又是一声弦响,阿贾克斯只感觉到尾部传来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一般,便控制不住地向下坠落。他连忙调整平衡潜入水中,向着相反的方向游去。

    这个夜晚似乎被身旁冰冷刺骨的海水晕染的无比漫长。阿贾克斯记不清自己游了多久,东方堪堪露出一线曦光时,他终于脱力化为了人鱼搁浅在了一片寂静的沙滩上。

    他艰难地拖着尾巴向岸上挪动,有些心疼地抚摸着不知被什么东西炸出来的伤口。

    他的尾巴可是连女皇陛下都称赞过的健壮美丽!阿贾克斯有些委屈,他还未成年时女皇陛下就说过等他成年了就赐福于他,允许他向陛下宣誓效忠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结果现在尾巴被璃月人炸伤了,别说向陛下效忠了,他能不能游回至冬还两说呢!

    阿贾克斯愤愤地捡起沙滩上的一只星螺敲敲敲,试图通过这种以血肉之躯骚扰坚硬贝壳内原住民的方式来泄愤。但不一会儿,年幼的天鲸似乎又被这从未见过的美丽生物给迷住了眼,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把玩,对着贝壳上奇妙星形花纹戳个不停。

    忽然,有谁人未能忍住的轻笑声从阿贾克斯背后传来。警惕的小家伙立时进入战斗状态,他扭过身去,水刃于手中凝结,另有数支水箭凭空生成,堪堪在声音来源一寸远处停下。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璃月男人一身玄衣,负手而立,微笑着望向他。小天鲸眨了眨眼,觉得两颊和耳廓都有些生热。不是他不争气!阿贾克斯愤愤在内心道,实在是……实在是他确实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璃月人!丰神俊朗,剑眉星目,偏偏凌厉端肃的皮囊下是人间最为难得最为温柔的灵魂,便将所有的肃杀都隐于端方和温润之下了。

    ……勉勉强强可以和女皇陛下比一比吧!

    阿贾克斯清了清嗓子决定先发制人:“你是谁?你也是璃月人嘛!”钟离静静地望向抱着尾巴委委屈屈的小鲸鱼,看着他佯装愤怒的模样,心下起了逗弄的心思。

    “吾乃璃月岩王帝君。”他不笑的话似乎还是挺唬人的,“阁下为祸璃月,戕害黎民,故吾亲来处决。”阿贾克斯咬了咬牙,他感到战士的血液在体内奔腾不息,叫嚣着要同眼前这举世难逢的强敌痛快一站,但理智却还在来回撕扯——这可是岩神,就是热爱战斗也要有个限度!他可不想在变强路上早早夭折!

    “……我,我已经知道错了!”阿贾克斯指尖微动,散去水箭禁锢,海浪在他身后平息,海面下却又有暗流涌动,“我第一次见到人类,哪能想到他们那么弱的……对不起嘛!我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

    钟离望向那双如雨后的云来海般清透深邃的水蓝色眼眸,其中的懊悔和委屈好似要化作实质性的泪滴流下。但即便如此神明依旧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狡黠。于是神明勾了勾唇,在对面的小鲸鱼欲借海浪遮掩逃跑时摆了摆手。刹那间,一声巨响自阿贾克斯身后炸开,他扭头望去,两道通天岩壁在一瞬间将海水分开,远处的海水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般,奔腾怒吼着涌回,却也足够让阿贾克斯看清斑驳沟壑交错的海底大陆了。原本栖身的海洋失去海水后对于天鲸而言同万丈绝壁也无差别,他的尾巴微微伸出大陆架,而在尾鳍之下便是从未见过天日的海底。

    阿贾克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栗,并非震撼与臣服,而是终于寻到渴求之物却难以企及的欲念和疯狂。

    “不过同阁下开个小玩笑。”钟离将小家伙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禁觉得有趣,“我于尘世行走时,多自称钟离,阁下便以此唤我即可。听闻北国临海之地长居着天鲸一族,秉性单纯,避人而栖,却极为骁勇,是天生的战士。而鲜有人知的是,天鲸一族,也是冰之神明的眷属。今日一见,确实不同凡响。”

    阿贾克斯一时愣神,有些不明白眼前神明的意思。

    “……之前确实是误会一场,故而钟某其实是来向阁下致歉的。”钟离叹了口气,掌间小巧的玉瓶闪耀着盈润的光泽,“这是专疗外伤的药,我额外添了些烈焰花蕊和龙鳞粉末,能助阁下拔除霜华矢的寒劲。这段时间,阁下不妨先在孤云阁暂时落脚,待伤养好后再回故乡。”

    “……多谢了,钟离先生”阿贾克斯伸出手接住那自钟离手中缓缓向他飞来的小瓶子,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好像仿佛是被嫌弃了。否则钟离为什么自从现身开始就始终与他保持着三米以上的距离!

    但无论如何,目前看上去钟离先生人还挺好的嘿嘿,至少比璃月港那群上来就炸他尾巴的人强!

    不过,想来阿贾克斯还没能明白,若是诚心道歉,以摩拉克斯大人的能力又何需什么外伤药?不过是看小鱼好玩,便找个由头把人扣下,顺带给个小教训罢了。

    至少看着小鲸鱼闷闷不乐地给自己上药的钟离心情挺好。


    事实上,并非阿贾克斯最初所想的那般——他本以为堂堂岩王帝君才没有那个闲心来管自己——钟离似乎十分闲,以至于几乎每天都要来看看这只暂时借住在孤云阁的至冬来客过得怎么样。

    “既来之,则安之。”年幼的天鲸想起了似曾听闻的璃月俗语,既然钟离来看他,那他就应该给钟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本着多交朋友没有坏处反正也不过是表面糊弄一下”的原则,阿贾克斯在钟离每次来时都展现出了至冬文化中务实豪爽的那一面,热情主动的交谈,特地准备的新鲜食物,和妈妈曾反复强调的最为重要的——“温暖的微笑”。一来二去,两人到真的熟络了起来。

毕竟钟离先生学识渊博又温柔有礼,当他不那么腹黑的时候看起来还是挺人模人样的嘛!

    但有些事情可以再一再二,却不能再三再四。当钟离第四次婉拒了阿贾克斯精心挑选的健康活泼大章鱼后,阿贾克斯也终于从钟离口中撬出了海鲜恐惧症的真相。

    “所以就为了这个!你就歧视所有的海洋生物!”阿贾克斯整个人都不好了,平时软软的橘毛此刻像是受了惊的猫咪一般炸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而且你怎么敢!怎么敢把我和那些失了智的软体生物还有那些没有脑袋的鱼混为一谈!还为此嫌弃我!”

    钟离看起来无辜极了:“非常抱歉,阿贾克斯。但恕我冒昧,鲸鱼不是鱼类么?”

    “你们璃月人到底有什么毛病!”阿贾克斯看上去快气炸了,“我们是胎生!胎生!跟那些要下卵的低等生物不一样!只有傻鱼和沟里的海蛇才是要下卵产仔的!你们璃月人到底有什么毛病才会非要管我们叫鲸‘鱼’?”

    钟离揣着手沉思片刻,最终同意了阿贾克斯的观点:“嗯,如此看来,正如阁下所说,以‘鱼’来称呼天鲸一族确实不甚妥当。钟某为之前的言辞不当向阁下致歉。不过,”博学的钟离先生皱了皱眉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阁下之前说天鲸一族是胎生,那请恕钟某冒昧,敢问……”

    “我知道先生你要问什么啦。”阿贾克斯长叹一口气,从海中跃起坐在银白的的沙滩上,海蓝色的鱼尾在水中浮沉摇曳。他望着璃月晴朗明媚的天空,轻轻地向他乡的神明诉说:“天鲸一族,生来便在海中。

    “但至冬可没有这么好的天气啊,我们生来便在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为了生存。或许正因如此,天鲸一族生来便是战士。”阿贾克斯纤长的食指搅弄着身侧的海水,感受着故国从未有过的暖流自他指尖游走过,“先生,您体会过窒息的感觉么?我一出生便体会着。我母亲生下我时是难产,我险些被闷死在母亲腹中。而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等着我的却是掺杂着碎冰的海水和风暴,而非如云来海这般的温柔海洋。

    “说句实话,在来璃月前我不曾见过人类,所以便不觉得他们弱小。因为从小到大在我眼中,最脆弱的便是天鲸——我只见过天鲸。

    “杀死一只天鲸实在是太容易了,饥饿、疾病,甚至有时只需要错误的时间或是地点。”

    “我见到我远游归来的同族在错误的季节分娩,她腹中新生的小鲸鱼却因冬季海上的厚实冰层而无法上浮呼吸,最终还未能看这世界一眼便草草夭折。那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若是能活下来,也和我的妹妹差不多大。只可惜并没有我们这样的运气。我的父亲和兄长们为了我能活下来,用血肉之躯撞碎了冰雪,为我撞开了一条生路。

    “从那时起,我便希望能够变得更强,慢一点也不要紧,只要是每一秒都在变强就好。只要不曾停下脚步,那么总有一天我会强大到将神踩在脚下,强大到我可以守护我重要的人,给予他们‘世间再无可畏惧之物’的承诺。”阿贾克斯偏头望向不知何时立于他身侧的钟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与偏执,“所以,我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叛逆的孩子。我自深海的裂隙中穿过,去探索世界之外的力量;我同海中那些恶兽对决;把遥远之地的龙族按在地上揍……我渴望战斗,渴望嗜血。因为只有在战斗中我才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前进着,我在争斗中汲取力量,如今又远走他乡,来骚扰先生你啦!”

    钟离低下头,神明鎏金色的双眸俯视海底的生灵,无波无澜的样子,恰好同阿贾克斯极尽挑衅意味的海蓝色双眸相对。他看见对方玫红色的唇瓣不断开合:

    “怎么样,钟离先生,后悔认识我这只怪物了么?”

    “并不。”神明向他微笑,他的眼中浮动着阿贾克斯看不懂的一抹亮色,“只是阁下似乎十分自信,竟是将神之王座作为目标么?”

    阿贾克斯拍了拍身侧的沙滩,钟离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选择了同天鲸并肩而坐,一同眺望远处的璃月港。

    “我说不好,先生。”阿贾克斯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触碰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碰到,“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对于你而言,对于天上的神明而言,‘我们’真的有差别么?”

    “哦?阁下是指?”

    “这世间的一切非神之物。”一枚水蓝色的宝石于阿贾克斯掌间凭空浮现,熠熠生辉,“从前我觉得天鲸是这世上最脆弱的存在,直到我见到人类。可后来我意识到,我们其实同样脆弱,能杀死人类的,一样可以杀死天鲸,甚至其他的生命,都是一样的。唯有神明与我们不同。或许也正因此,我们崇拜神明,歌颂神明,对那些获得神明青睐的人高看一眼。即使这些所谓的神之眼就像是神明许给人类的一个谎言,是从未兑现过的一诺。

    “但实际上呢?或许神明从未眷顾过世界,因为所有的存在,喧闹的街道,恢宏的港口,绝美的艺术,都是诞生自这世间最为平凡最为渺小的弱者之手。正是最不起眼的大多数,建立起了如今这个独一无二的世界。既然如此,那么神明于我们而言究竟是什么?我们于神明而言又算什么呢?”

    钟离同样伸出手,一枚小小的天星在他掌间旋转不停,却又雀跃着颤动,像是终于解脱,得以与谁共鸣。

    “于先生而言,或许璃月也好,我也好,是需要您庇护的存在,是您的责任所系。可在最初,您又是为何立下了守护的契约呢?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女皇陛下,当时陛下的回答是这样的。

    “她说,最初她只是从她人手中接过了这份责任,但真正让她走到今日的是‘爱’,是对于非神之物的爱,是对于至冬的爱。因为这份爱,她看到了神明与人的边界线。所以她想要尝试着去探寻这个世界上最隐秘的奇迹,如何让神明变成人类,如何让人类成为神明。她相信,世界的尽头将不会再有人与神的分别,因为我们在本质上并无不同。

    “在神明的光辉落幕后,将是崭新世界的肇始,那是属于人类的纪元。

    “也正因此,我的目标将永远是天空之上的神之王座。女皇陛下的心愿终会实现,我愿成为追随冬极白星的先行者,引领世间的一切非神之物走向无垢的黎明。或许陛下并不愿意背弃神明,但我却不能不为此做好准备。在最终的答案揭晓之前,我将不会倒下,并为此磨炼自身,直到见证我们所渴求的一切。”

    阿贾克斯惊讶地望向岩之神明掌间开始松动的天星。精巧的岩造物在金色的流光间缓缓展开,留下暖白的微光似白夜里一闪而过的流星。

    钟离闭上双眼,似乎在阅读着什么。最终,当阿贾克斯再次回神时天星已经复原,而钟离望向他的目光里有着太多他读不懂的东西。可那种目光却又那么熟悉,像是托克第一次见到飞鸟时的欣喜,又像是冬妮娅第一次听说玫瑰花时的渴望。

    但于钟离而言,在这一瞬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他那虚假的心脏于胸腔内的跳动。天河倾覆,瀚海无声。钟离看见远方的海天一色自茫茫人世倒流入阿贾克斯眼中,化作蔚蓝的魂魄。神明撑着一叶金色的小舟在眼前人的灵魂之海中漫无目的地漂泊,任凭日月在那人眼中日复一日,东升西落。而他在近乎凝滞了六千年的悠长岁月中第一次听见了滴答的钟声如此清晰地在耳边响起。钟离恍然明白了,那是他的生命终于开始走针,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同人类一般活着。

   当他再次开口时,龙神的嗓音沙哑的吓人:“……阿贾克斯,你确实给了我太大的惊喜。”

    他终于读懂了归终穷尽一生希望他明了的一切,但真正让他了悟的,却是这位异乡的来客。人类的力量也好,无言的爱意也罢,当摩拉克斯寻到人与神明的边界时,他打开了尘之魔神的最后一道谏言;当钟离学会对阿贾克斯心动后,他才真正成为了归终等待了很多年的那个钟离。

    钟离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他作为长生种在过分漫长的岁月里失去的一切被眼前这生机勃勃的小鲸鱼尽数弥补;那些令他头疼不已的磨损在这藐视神明的坚定不移前不值一提。

    阿贾克斯是钟离的另一半生命,是唯一可与他共鸣的,宇宙中的另一颗星。

    “向前走吧,阿贾克斯。”钟离伸出手来揉了揉年轻者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橘发,“我将在这里见证你的胜利,永远永远。”

    年幼的天鲸头一次被人这般柔情地对待,还是这样一位俊美强大的神明。一时之间,从耳朵尖尖到尾巴尖尖都好像流过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如雪的皮肤蒙上了绯色霞光,看起来又可口又可爱。

    阿贾克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先,先生!你不怕海鲜了么?”

    “……阁下不是说,鲸鱼不是鱼么?”

    阿贾克斯小脸一红,恨不得当即钻回海底。

    要是让妈妈知道我把天鲸和那些海鲜混为一谈,她一定会狠狠抽我的!

    钟离看着眼前小鲸鱼羞愤至极的模样,按捺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尽量不去揉一把那人柔软的橘毛。他清了清嗓,尝试着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是钟某冒犯了,还请阁下谅解。为表歉意,不如我应允阁下,每十日同阁下切磋一次,磨炼技艺,不知阁下一下如何?”

    “当真?!”果然,一下子就又活力满满了啊,“先生你不许反悔!”

    “食言者,自当受食岩之罚。”钟离正色道,“既然你将见证新旧世界的交替,那我自然要为你助一份力,阿贾克斯。当你真正能与我并肩作战的那一天,便是我同你一起抵达世界尽头的日子。”

    “那么,就这样约好啦,先生。”阿贾克斯伸出手,小指弯起,“我们要一起见证那一天!拉钩拉钩不许变,变了丢他去冰川。冰川冷,雪原寒,撒谎的舌头全冻烂!”

    钟离不禁失笑,他褪下手套,露出磐岩铸就而成的双手,阿贾克斯惊奇地睁大了双眼。

    “那么,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先生,一百年对你我来说是不是有点短啊?”

    “呵呵,那就,穷尽一生,不变不移。”


    钟离确实兑现了他的诺言。同原来一样,他时常来孤云阁为阿贾克斯疗伤,同时聊聊天。每十日,岩神会踏上云来海,同海中强大致命的天鲸进行切磋。某一次,当阿贾克斯召唤出的水鲸落下后,小天鲸第一次看见了流光溢彩的金色护盾。

    “先生,您果然没有尽全力啊。”力竭的阿贾克斯遗憾地叹了口气,甩着尾巴被钟离抱上了岸。

    “阁下不必急于一时。”钟离淡淡道,“你还太过于年轻,甚至尚未成年。能逼出钟某的玉璋护盾,说明阁下的实力已不输璃月仙人。但即使是魈,如阁下这般年纪时怕是也难以做到如此。”

    “哈,毕竟我可是不断变强的阿贾克斯嘛!”鲸鱼尾巴一甩一甩,拍了拍钟离的臂膀,同神明背后的辫子形成了微妙的同步,“真期待成年啊!女皇陛下答应过我,等我成年后就赐福于我,允许我向她宣誓效忠。真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啊……”

    钟离轻柔地将鲸鱼放在孤云阁的沙滩上,看着阿贾克斯挣扎着坐好,又捧起一抔细沙,向着茫茫海绵吹散。

    “赐福?”

    “是啊,这是天鲸一族的传统。”阿贾克斯骄傲地扬起脑袋,“作为陛下的眷属,只有我们当中最为优秀的战士才可以获得如此殊荣,成为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兵刃,为至冬清扫一切的阻碍。就算是遍数整个天鲸族的历史,这样的勇士都是极少出现的。但最重要的是——”

    阿贾克斯可以拖长了音调,眼睛不住地向钟离的方向瞄,一脸期待。

钟离觉得好笑:“是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只有得到陛下认可的天鲸,才是真正意义上最完整的天鲸。”说到这里,阿贾克斯的神色反而是少有的肃穆,“我们的先祖,也曾是与初代冰神共同建立至冬的魔神。但与我们不同的是,他是一只独角天鲸。”

    “因此族中普遍认为,只有独角天鲸才是真正突破了神明桎梏的存在,迈入了下一个境界。在某种意义上,每一只得到陛下赐福后蜕化而成的独角天鲸都拥有着与神比肩而立的资格。因此也有鲸说,这是陛下与祖先达成的约定,给予族中合适的孩子祝福,也是允许他们去探索世界真相的通行证。”

    “而要见证这世界的终焉,唯有立于高处,方能尽览百川。”钟离将阿贾克斯未尽的语言补齐,“你需要这份与神明并肩的力量和对你意志的认可。”

    “是的,所以啊,等我成年后就要回至冬啦。”阿贾克斯又开心地笑了起来,“也没多久,最多就再过十年!先生,等我的尾巴好了,我们去璃月港玩怎么样?我想继续我的旅行,等回到至冬后,女皇陛下见到的一定会是一个全新的我!”

    “自然可以。”钟离轻轻颔首,伸出手,一支火红色的霓裳花躺在他掌心。

    阿贾克斯轻呼一声,兴奋地接过柔嫩的花朵,小心翼翼地把玩。

    这是他们间的又一个约定。在那一次定下契约后,钟离在离开前喊住了要沉入海底的阿贾克斯。

    “阁下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同钟某说,”他提醒道,“在下次为来为阁下疗伤时我可以为阁下带一些来。”

海面上冒起一串泡泡,呼噜噜地在水面炸开。小天鲸从海底钻出来,只漏出半个橘色的脑袋,海蓝色的眼睛眨呀眨,思考着什么。

    “那么,”他终于从海底浮了出来,“先生,可以为我带一朵花儿么?”“花?”“对,至冬长年苦寒,花朵对我们来说是很贵重难得的。我听陛下说过,王都里的那些大贵族们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财富从其他国家购买花朵,再制成香水还有墨汁什么的。但我们住的地方太偏远啦,我们还没见过真正的花呢。”

    “既如此,那我以后再来时便为阁下带些花来。”“那就多谢先生了!”

    事实证明,对于温暖春天和美丽鲜花的憧憬或许是写在每一个至冬子民的骨子里的。无论每回钟离带何种花来,阿贾克斯都显得兴奋异常。他会熬到夜半月上高天,就为了跟钟离一起等着琉璃百合的一瞬绽放;也会小心翼翼地观察长得乖巧可爱的嘟嘟莲。当然,也难免会在钟离的介绍下兴致勃勃地试图品尝一下某些可食用花卉,却被清心苦得钻回海底不想出来。于是第二天,钟离给他带了一大束甜甜花。但无论带什么花儿,阿贾克斯都要郑重地挑选出它们中最漂亮的几支,仔细地插进他找来的一个空海螺中。

    “妈妈他们还没见过花儿,冬妮娅一直想见见玫瑰来着,只可惜璃月似乎不产玫瑰。”阿贾克斯把海螺捧给钟离看,“但我相信这些肯定不会比玫瑰差。”

    于是下一次钟离是在夜晚来的,他趁着某人观察琉璃百合时的那会儿功夫,悄悄地将海螺中快要枯萎的花朵换掉了。

    那些被新换上去的花朵得到了神明的恩许,想来应当能挨过千万里风波和无尽的岁月。

    但花朵的主人真的毫无察觉么?还是默许了神明的小动作呢?

    “先生,这花儿很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色彩这么明丽的花。”阿贾克斯的声音把钟离从回忆中拉回,“她叫什么?”

    “霓裳。”钟离从阿贾克斯手中将花朵接回,花朵浮空而起,花瓣在神明手中片片剥落,碾磨成汁;云朵似的花蕊被拆开,拉出细密绵长的丝线,“在璃月语中,霓裳的意思是如同霓虹霞光般绚丽华美的衣裙。璃月引以为傲的布料便多是以此花花蕊制成。若以花汁染色,巧手制成红色锦缎,那便是女儿出嫁时所穿嫁衣的常见衣料。”

    在阿贾克斯惊叹的目光中,棉丝与花汁杂糅,被搓捻成线,细细密密地纺织出了一方火红的锦帕。

    “在璃月,女儿出嫁时会在头上蒙一方这样的红色锦帕,叫做盖头。更考究的则会再秀上鸳鸯龙凤的祥瑞纹饰,配以金银装点。新娘出阁时由母亲蒙上盖头,婚礼全程不可摘下。一直到洞房花烛夜时,由她的夫婿亲手揭下,才算礼成。”

   “那难道要蒙着这个跑来跑去么?怎么看得见路啊?”阿贾克斯接过锦帕,躺倒在沙滩上对着天边的一轮夕阳仔细观察,“看起来不太透光?”

    “其实是看的见的。”钟离轻轻从阿贾克斯手中抽走了盖头,忽然手腕一抖,那盖头便不偏不倚地蒙住了阿贾克斯。

    那一瞬间,阿贾克斯忽然想到了钟离所说的女儿出嫁的习俗。那一方火红的喜帕兜头罩下,就好像他成了一位待嫁的新娘,等着谁来揭开他的盖头,许下要穷极一生去践行的承诺。阿贾克斯的心脏在胸腔内跳个不停,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感到温热的暖流游走全身,在他的脸颊上汇聚,热热的。

钟离其实没有说错,这红盖头看起来不太透光,其实十分轻薄,细密的丝线间微微透着光,阿贾克斯眼中的世界变成了霓裳花一般的颜色。天是红的,海是红的,甚至就连钟离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也是红的。

    等等,钟离?

    阿贾克斯心底一阵紧张,双手在身侧攥紧握成了拳,他听到了一声轻笑,随后有什么东西,隔着薄薄的喜帕,碰了碰他的额头。

    阿贾克斯发出了无声的惊呼。

    钟,钟离刚刚吻了他?

    他僵直在原地,直到又一声轻笑传来,才把他的神智拉回。他一把拽下喜帕,坐了起来。

    “先生,你这是在干嘛?”阿贾克斯拽住神明的袖口,执着地望向那双鎏金色的瞳眸,哪怕如临深渊也不肯悔改。

    “这算是……神明的偏爱么?”他听族中的前辈说过,女皇陛下会轻吻骑士的额头,降下无上的荣光,那是神明独予一人的垂怜,是好似私欲的神心。

    钟离沉吟片刻,再抬眸时,那双羽睫下的双眼流转出夺目的光华。他一字一句,无比郑重。

    “这是,钟离对阿贾克斯一人的偏爱。”那一瞬间,阿贾克斯的世界里好似只剩下了夕阳余晖下的眼前人,“我用钟离的一切来赐福于你,愿你长生喜乐,安康无虞。”

“公子阁下,它仅仅代表了我心悦你。”

    阿贾克斯呆呆的望着钟离,好像被神明突如其来的剖白吓傻了一样。但很快,他就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十分好看。

    “那么,”阿贾克斯的手似乎头一次这般颤抖,但一如他第一次拿起刀剑时那样,当他的双手环绕住钟离脖颈时他已不再犹豫,而是找回了那个自信的自己,“先生,你恐怕找错了位置。这个才是‘我爱你’……”

钟离的瞳孔倏然间放大。

    有什么凉凉软软的覆上了他的唇,呼吸之间是云来海上自由的风,带着一点钟离向来有些排斥的海腥味,却又像他带给阿贾克斯的那束甜甜花一样令人上瘾。他感到阿贾克斯的手在他脑后微微颤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坚定。

    钟离的嘴角勾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伸出手来将小天鲸揽入怀中。被称作武神的岩之魔神向来在战场上无往不利,而这一次也是一样的,不是么?


——TBC.

余生未可知

功能说明

1. 独立查看“余生未可知”发布在LOFTER的所有文章
2. 文章更新通知提醒
3. 归档方式查看
4. 方便的分享文章到微信、微博

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APP

本应用由UAPP生成,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UAPP支持LOFTER、网易博客、新浪博客、百度空间、QQ空间、blogbus、豆瓣日记、点点网、搜狐博客、网易摄影等生成个人应用。

了解更多

联系我们|招贤纳士|移动客户端|风格模板|官方博客|侵权投诉 Reporting Infringements|未成年人有害信息举报 0571-89852053|涉企举报专区
网易公司版权所有 ©1997-2024  浙公网安备 33010802010186号 浙ICP备16011220号-11 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浙B2-20160599
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 浙网文[2022]1208-054号 自营经营者信息 工业和信息化部备案管理系统网站 12318全国文化市场举报网站
网信算备330108093980202220015号 网信算备33010809398020423001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