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吧】玫瑰节令(双卓ABO)
我流理性温柔社会化abo,
ooc属于我,快乐属于他们和西湖区原谅一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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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卓沅认识鹭卓的时候,鹭卓才二十岁,还没分化。
鹭卓向他借钱买水喝。
卓沅当时兜里也没什么钱,但抱着大方是美德多交朋友总没错的心思,爽快借了。
结果接下来连着三天他都没再见着鹭卓人影。卓沅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为了赖这么几十块钱的账,卷铺盖跑路了。
当然不是。
几天后鹭卓找到他,把凑好整的纸币塞他手里,连连道歉赔笑。
“你生病了?”他看着青年泛白的嘴唇,“好像不太精神……”
“啊,哥没事儿。”鹭卓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过于亲昵的举动让卓沅皱了皱鼻子。
鹭卓看到他的反应,下意识抓起自己的领子嗅了嗅。
当时卓沅觉得鹭卓这个人奇怪。
不过等到鹭卓走回列队的时候,卓沅注意到他脖子后面多了一块信息素阻隔贴。
——原来他是分化了。
分化成了什么?
虽然不免有太过信任刻板印象之嫌,不过卓沅确实一下就猜到他是Alpha。
鹭卓是什么味道?很呛人么?
那天训练时,卓沅脑袋里一直在想着这个。
十五岁是还小,但也不是小得不懂事。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的第二性别,意味着对方正中自己的好球区,是自己会喜欢的类型。
——真丢脸。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感到面颊发热:自己怎么喜欢那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大傻子?
——但是确实帅啊。
卓沅又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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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沅没分化,闻不到鹭卓的信息素。
记得当初他们在公司舞蹈房练舞的时候,一个年纪比他还小些的小孩儿走进来找鹭卓聊天,走的时候囔了一句:“鹭哥,阻隔贴该换了!你整得这屋里好香啊……”
“小狗鼻子瞎说什么,是哥的香水和汗水,简称香汗。”
“噫——”
他们集体表达了对鹭卓过于油腻的抗议。
其实几年相处下来,卓沅有注意到鹭卓好像不太乐意别人提他的信息素气味。
……香?
鹭卓的信息素味道是被划归到“很香”范畴里的吗?
他穿过鹭卓的衣服,累的时候躺在过鹭卓身上,吃饭的时候肩膀挨着肩膀,甚至曾经睡在一张床上。
他在鹭卓身上闻到汗水、沐浴露、洗衣粉,闻到化妆品的粉屑,闻到亮片的胶水。
卓沅自诩没人比他更近地闻到鹭卓。
可事实是,整个团里也只有他没有闻到过鹭卓身为Alpha的信息素气味。
他看着鹭卓匆匆忙忙跑到卫生间去换阻隔贴,问坐在旁边喝水的伯远:
“远哥,鹭卓的味道闻起来像什么?”
“不管像什么,A的信息素闻起来都一样呛。”羽泽摆摆手,“沅儿,别好奇,闻不到信息素的好日子多享受几年吧。”
伯远看着他们笑。
“哥——”卓沅用手肘推一推伯远,拖长声音撒娇。
“鹭卓他不好意思呢……”
伯远往走廊觑了眼,确认鹭卓还没回来,然后小声跟他说:
“玫瑰花。”
2.
不知从哪天开始,鹭卓注意到卓沅喜欢用玫瑰味的香水和化妆品。
玫瑰味很少用在男香里,通常被视为更加女性化、O性征的气味。
不过有一说一,鹭卓觉得这完全是错误印象。
玫瑰闻起来根本就不甜,甚至有些苦。
当啷一声响。
随后他听到卓沅喊他:“路卓豪!”
“诶!怎么了怎么了?”
一听卓沅叫他,他就像条被哨声召唤的牧羊犬——或者小羊,颠儿颠儿就过去了。
“叫你洗完脸要擦洗手台上的水!说了多少次了,真是的……”
一走进卫生间,一股浓郁的玫瑰精油味冲得鹭卓头晕目眩。
他缓了缓,才意识到是卓沅的玫瑰味香水瓶摔碎在了地上。
卓沅蹲下身去捡瓶子。
他赶紧拉住他:“别碰!小心手。”
鹭卓拿了块毛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玻璃块捡起来。
还好,没有碎的到处都是。
回过头,看到卓沅用手指去碰地上的香水,沾得五个指尖全是浓郁的花香。
“鹭卓,你以后的Omega是不是就这个味道?”
鹭卓愣了愣。
卓沅还没有分化。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超过二十岁还感知不到同类信息素——即没有彻底的性成熟,多半就意味着是Alpha或者Omega。
大多数Beta从十二三岁左右就会开始初步发育,可以闻得到信息素。
但卓沅一直闻不到。
卓沅从别人那里听说他的味道是花香后,连着几天看到他就笑,之后他的信息素味道就成为卓沅贬损调侃他的一大主题。
“什么?鹭卓啊?他是O,而且是花香型的,超甜的那种。真的啊,不信你去问他。”有次甚至在直播的时候这样说。
“我是我是我是。”他连连点头,“在花田里撒欢儿跑的野狼那种味道,凡人驾驭不住的。”
鹭卓确实不怎么介意。
只是他有时候会想,等到卓沅真能闻到他味道的那一天,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卓沅是A,那他们对彼此的信息素会有本能性地抗拒,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时常黏在一起了。
如果卓沅是O……
他每次都会把思绪即时掐断。
“你这话说的,万一我未来的另一半是辣椒味呢?那咱俩闻起来就是辣椒炒玫瑰花了,多带劲啊。”他用毛巾裹住卓沅的手,用力搓了搓。
卓沅好像对于他的反应不太满意。
他脑子飞速一转,觉得问题大概出在“咱俩”这个词上。
于是连忙继续打哈哈:“你看我,八字没一撇想得倒挺多。现在你和我才是相依为命的父子,你就是我的小玫瑰花苗!”
说着鹭卓就上手去捞卓沅,把他抱个满怀,用没贴阻隔贴的脖子使劲蹭他。
卓沅一脸嫌弃连连后退:“我待会儿要出门!你这味道万一很呛怎么办啊!”
“那你就不用擦香水了呀,我可真是个勤俭持家为你省钱的好爸爸。”
“滚!我没有你这种不孝子!”
当然,最后鹭卓还是仔仔细细替卓沅喷了信息素消除喷雾,以免不熟悉的人以为卓沅分化成了花香型的A,或者以为卓沅名草有主,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3.
时光如白驹过隙,七年光阴弹指一瞬。
卓沅二十三岁了。
他仍然没闻到过鹭卓信息素的味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能确定没人比他更了解鹭卓的气味了。
有次他直播时说:“一进门,闻到味道我就知道鹭卓回来了。”
粉丝开始在弹幕里逗他。
他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对,衣服上有味道。不过我穿鹭卓的衣服怎么没闻到?嗯……这件穿了很久了,穿久了就没味道了。”
他们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选拔出一伙人年轻人一起种地。
培训课开始不久,就有一个男孩凑过来问他和鹭卓是不是一对。
他装作不知道对方的意思:“我们一个公司的,都住上海。”
后来入住了后斗门,连割了几天水稻通了几天沟,晚上卓沅在水池那儿冲泥的时候,听到大哥蒋敦豪跟二哥鹭卓聊闲天。
蒋敦豪问鹭卓,你和沅儿是一对吧?我和我女朋友也是AB配,她是A,闻得出来吗?
鹭卓嗓门大:“当然闻得出来!我是大哥的大狗,鼻子那不得后斗门第一灵?”
卓沅甩甩手里沾满泥土的靴子:“路卓豪你真的很吵!”
鹭卓朝他这边张望。
“卓沅,还没洗好?”
鹭卓过来帮他冲靴子了。
卓沅被当成鹭卓的伴侣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他一身玫瑰花香,一半来自洗护用品,一半来自鹭卓的信息素。怎么闻怎么像是Alpha领地内的链接对象。
除非是严肃的场合,其余时候他们都是含混过去,习惯了像这样不做解释。
这算什么呢?
很偶尔的时刻,卓沅会想,鹭卓是不是吃定自己一定会分化成Omega了。
卓沅其实清楚得很——鹭卓虽然嘴上不说,甚至还嫌弃,但其实非常喜欢自己身上沾着他的信息素气味。
不过,自己好像也一直默认鹭卓属于自己。
可是,这种两个人之间的事怎么能如此笃定呢?
人心隔肚皮,再怎么要好的朋友之间也有误会。
万一他们之间真的是误会呢?
不过这种想法总是转瞬即逝,他很快又会投入到这段关系中平静稳定的内港,乐此不疲地把自己染上玫瑰花香。
他们总是一体的。
他们一起商量着给李耕耘送鞋,冬至时给李昊买汤圆,他们一起出门买菜、一起挑选作物、一起搭建大棚……他和鹭卓不是“我”和“你”,而是“我们”。
无数个日夜,七个春夏秋冬的少年时光所塑造的“我们”。
4.
西湖区玫瑰花王的日子不太好过,但玫瑰也还是一天天长大了,开始冒出花苞。
鹭卓看那些玫瑰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怎么夸赞怎么喜爱都不为过,心心念念等着开花。
其实一开始听鹭卓说要种玫瑰的时候,卓沅还挺惊讶的:
怎么,鹭卓他自己一身玫瑰味信息素,更别提他俩喜欢混用的洗护用品也是全套带玫瑰味,还没闻够,还要种玫瑰?
不过其他人好像一致理解鹭卓的决定,还起哄说:“好浪漫啊!”
卓沅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预感,脸颊开始发热。
但总归浪漫是浪漫,现实是现实,让玫瑰抽芽开花靠得不是想象,是一步一个脚印又流汗又流泪灌溉出来的。
鹭卓说要把第616盆玫瑰送给他。
卓沅没有猜错,鹭卓打算在第616盆玫瑰开花的时候,向卓沅告白。
也别管卓沅到时候分没分化了,也不管卓沅到底是A是O还是罕见的无第二性别者,都不重要。
重要的就是这么多年以来,鹭卓终于下定了决心,也找到了合适的时机。
他要向卓沅告白,无论卓沅怎么回答,把这桩事了结了吧!
鹭卓在心里这样呐喊的时候,是用的一种既怅惘又解脱的语气。
就像他想象着自己的所有玫瑰盛开出售的那天,想必也会既怅惘又解脱。
何况,卓沅是他从十五岁看到二十三岁的,是他从自己的二十岁看到二十八岁的。
一盆花如果养了这么多年不开,那就说明自己爱的本来就不是非要对方开花不可的样子。
一盆花如果养了这么多年没死,那就说明对方爱的就是这样虽然不完美但是尽力了自己。
鹭卓不算聪明,不太喜欢想事情。
但有些事情真是不需要想太多的。
记得卓沅二十岁生日那天,卓沅喝了很多酒,又软硬兼施要求他也喝。
鹭卓没喝,他知道自己一醉就会睡着,而他不想睡,他想挨到十二点,亲眼看着时间走过去,走到卓沅的二十岁。
当然不会有什么奇迹的,人不会到了二十岁就突然长大、突然分化、突然成熟。
但他只是想看着。用眼睛见证。
卓沅喝醉了喜欢说掏心窝子话,把平时不愿意说的说出来,把平时不愿意哭的哭一遍。
眼见卓沅有了醉意要开始说胡话,鹭卓赶紧张罗散场,送卓沅回家。
路上卓沅抱着他的胳膊,问他:“你觉得我会是什么?”
“啊?你把自己名字忘啦?你是卓沅,鹭卓的卓,张玥沅的沅。”
“不是——”
“我知道了,你忘了自己是人类了是吧?”鹭卓可劲儿逗他,“你看好,我教你,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我是人,你是我儿子,所以你也是人。”
“路卓豪!”卓沅用脑袋撞了下他的肩膀,醉醺醺的,很可爱,“我是说……Alpha还是Omega。”
鹭卓低下头,看到卓沅领子里红通通的、小孩儿似的白嫩的脖子。
“和哥一样是A吧,方便。”他说。
“方便?”
“你想想,如果你是O,以后害怕了还怎么跑到我房间一起睡?”
“是O就不行吗?”
“卓沅,你要讲道理啊。”
“讲道理?路卓豪你跟我讲什么道理?你要是讲道理,你就不该……不该……”喝醉了的人不讲道理也不讲逻辑,说到这话题突然一转,“你闻。”
“嗯?问什么?”
“我说,你闻。”卓沅踮起脚,扯起领子往他脸上凑。
“闻到了闻到了,”他朝后缩,“你这一身酒气能把我直接熏醉。”
“我闻起来不就是你的O吗?玫瑰味的!”卓沅大声说。
鹭卓猛地左右扭头看,夜深了,街上很安静,没什么人。
他上手捂卓沅的嘴:“卓沅你别以为喝醉了就能发疯啊,你现在比我吵一万倍了。”
卓沅扒拉他的手,但没有像平时那样扯开,而是就那么停住了,握着他的手腕。
卓沅柔软的嘴唇擦过他的掌心,说话时呼出的气流烫得他几乎感到疼痛:
“鹭哥,答应我。”
卓沅一喊他“哥”,肯定是有求于他。而他肯定也有求必应。
在路灯下,在初夏轻柔的黑暗里,他心如擂鼓。
“答应我。”卓沅又说一遍,这次带着哭腔。
他吞咽了一下,轻声问:“答应什么?”
“答应我,别离开我。不管我是A还是O,不管是今年明年后年,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别离开我。”
他想开个玩笑,想打哈哈过去,想嘲笑卓沅喝了酒黏人。
但最后他只是说:“好。”
卓沅醒来后就忘光了。不过他会一直记得。
5.
四月初连着几天暖洋洋的,又突然降温。
降温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
半夜里,鹭卓被雨声吵醒了,想去地里看看大棚。
潮湿的雨夜,房间里气闷,鹭卓穿衣服时觉得燥热。
出门前他习惯性看了一眼卓沅的床铺,发现床上没人,不过手机还在一旁充着电,大概是去上厕所了。
雨滴敲打着坏了一支伞架的雨伞,面庞被夜风打湿。
掀开大棚帘子走进去时,鹭卓一下就闻到了玫瑰花的香味。
那是不同于玫瑰精油,不同于他的信息素,不同于玫瑰基底香水的新鲜而水灵的香味,生涩地漂浮在潮湿的雨夜。
“开花了?”他欣喜若狂,喃喃自语,手电筒从脚边最近的花盆开始扫动。
光柱照亮的,是被坚硬叶片包裹着的绯色花蕾。
的确含苞待放了,但不是这几盆。
他继续朝里走去,脚底踩着柔软的泥土。
过了片刻,鹭卓意识到,那不是真正的玫瑰花的气味。
那是……
Omega的信息素。
他的心跳起来。
他听到了一声低低的抽噎。只是吸气声而已,但他听得出来是谁。
他关掉手电筒。
雨夜一层层压在温暖的大棚塑料膜拱顶上,天际边缘的晨光还很黯淡,遥远的路灯模糊透进来。
“卓沅?”他轻轻唤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是遵循着直觉,亦或是根据信息素的引导,一步步走着,一步步靠近了。
他看到卓沅的轮廓,蹲在大棚的一角。
他闻到浓郁的花香。单从信息素拟香的层面来说,和他自己的很像。
他的玫瑰是盛开后被铺展在阳光下烘烤的气味,而这朵玫瑰在雨夜里沾满露水,渗出一滴滴修剪花枝时冒出的青涩汁液。
他们都是玫瑰。
他们的信息素迅速弥散在一起,融为一体,没有撕扯没有追逐,没有一丝一毫不契合。
“鹭卓?”
“我在。”
卓沅伸手拉他的手臂。
他顺势在卓沅身边坐下来,揽住卓沅。
卓沅的身体很烫,像是在往外不断渗透雾气的雨云。他意识到卓沅没带伞就跑出来了。
“我应该是Omega?”卓沅问。
听语气和咬字,人还算清醒。
“闻出来了。”鹭卓把他搂得更近一点,“我送你去医院吧。”
“好。”
卓沅想起身,但挪了挪腿,又不动了。
“再等一会儿。五分钟。”卓沅把头埋进他的外套里。
“五分钟,不能再多,会感冒的。”
“嗯。就五分钟。”
他们在黑暗的玫瑰花地里拥抱着彼此。
鹭卓感到自己的心很安静,像这个夜晚一样,有着春日的悸动、有着大雨的嗡鸣,但是很安静。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卓沅闷在他的怀里,发梢湿润。
“恭喜?恭喜咱们家卓沅终于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还有呢?”
“还有,天亮了给你买蛋糕吃,庆祝一下。”
“又不是过生日……好吧。还有呢?”
“还有……剩下的,等玫瑰开了再和你说,好不好?按照计划来。”
“这会儿居然跟我计划规划起来了,真是好样的,路卓豪你真是好样的。”卓沅抱怨着捶他,但没有生气。
水稻成熟了要收割,小麦到时候了要播种,樱桃萝卜会变红,百香果会枯萎,玫瑰到了春天会开。
张钥沅和路卓豪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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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卓沅从医院回来。
打了抑制剂贴着阻隔贴,回到大棚时,发现玫瑰花已经开了。
鹭卓捧着玫瑰走出来,笑得很不聪明,对着镜头和站在不远处的卓沅举起花盆。
晚些时候,王一珩来种植组看玫瑰,凑在少熙边上小声问:“听说卓沅哥分化了?我怎么完全闻不出来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你这一说还真是。”少熙严肃颔首。
同样来参观的小王子玫瑰花爱好者赵小童站在门口,重重揉着鼻子:
“我真惊了,你们这儿的玫瑰香味已经浓到能冲破大棚,我出去吹吹风散一下……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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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甜点小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