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安-不婚主义(上)
*我就想追妻火葬场,没别的
*架空,super OOC⚠️不婚主义泽 x 软弱安
1.
这是黑泽和他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安达至今还觉得像一场梦。
那么优秀的黑泽,竟然喜欢他。
他们走到一起的契机,是三年前的一次封闭式提案。
那时候安达刚进丰川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个大项目的招标。丰川是一家咨询公司,作为乙方,收到甲方的招...
*我就想追妻火葬场,没别的
*架空,super OOC⚠️不婚主义泽 x 软弱安
1.
这是黑泽和他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安达至今还觉得像一场梦。
那么优秀的黑泽,竟然喜欢他。
他们走到一起的契机,是三年前的一次封闭式提案。
那时候安达刚进丰川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个大项目的招标。丰川是一家咨询公司,作为乙方,收到甲方的招标,自然是往死里干,更何况这个项目量级千万。
当时项目的总负责人,就是丰川业务部的王牌销售黑泽优一。
安达是知道这个人的。
丰川贵公子,钻石王老五,女生最想嫁排行榜第一。
各种传说层出不同,可以说,公司哪里有黑泽哪里就有传闻。
封闭提案其实就是把整个team关起来头脑风暴。所以他们在京郊租了套别墅,没日没夜地开会、写方案、毙掉、再开会、写方案。
关到第18天,安达已经有些分不出日夜了,像困兽斗,脑子里那根弦处于临界点。其他人状况也好不了哪去,就连他们的贵公子,下巴也隐约渗出一圈青青的胡渣。
临界点的人,要么疯要么癫。
所以当黑泽嫌他拉数据慢,直接搭着他的手操控鼠标的时候,安达整个脑子空白了。
男人的气息覆盖而来,强烈而霸道。仿佛展开了一张网。
“像这样,拉个透视表,就更直观了。懂了吗?”黑泽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在安达的耳边响起,酥麻了一片。
安达终于知道人家说的,什么叫耳朵会怀孕了。
他一抬头,黑泽刚好低头。
视线的碰撞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那些近日来的疯癫,欲望、焦灼,从眼里倾泻而出。糅杂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情绪。
黑泽的脸庞渐渐放大,先是啄了一口他的唇。
“讨厌吗?”男人笑着问。
安达缓存不过来,只能机械性地摇头。
又啄了一口,黑泽拉开点距离看他,留给他逃跑的时间。
像是遇到猛兽时freeze的状态,安达呆滞了,他眼睁睁看着黑泽的脸再次放大,一点点攫获自己的嘴唇,舌头,随即是空气。
最后是身体。
他们在楼上疯了似地做ai,楼下的人在等着开会。
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自然而然的。
没有人开口说什么喜欢啊爱啊,就某天下班,黑泽把他拦着,二话不说拖进了黑色的奥迪里。
他们在车里做了一遍。
事后黑泽喘着粗气问他:“要不要试着和我在一起?”
就像青铜遇上王者,瞬间被KO。安达毫无抵御能力。
他喜欢黑泽。
黑泽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在此之前,他的恋爱经验值为零。
很久之后,黑泽才知道那是安达的第一次。
“抱歉,我不知道是……”黑泽一向绅士,不喜欢强迫别人。
“没、没没事,说抱歉什么的…”安达低声说,“是我自己愿意的。”
第二天,黑泽煮了一锅红豆饭给他。
2.
黑泽是完美的男朋友,这是安达没有想到的。
答应黑泽在一起的时候,安达还套用了网络小说那些桥段,觉得黑泽这种精英人士应该有好几个五颜六色的知己吧。
相处一段时间后却发现黑泽的生活意外的简单,平日公司健身室家里三点一线,偶尔周六日会在他家留宿,跟他窝在一起看无聊的综艺节目。
有次周末,安达忍不住试探他,“黑泽周末没有约的吗?”
黑泽看书,头都没抬,“什么约?安达想出去约会?”
“不、不是我,”安达摸了摸脖颈,“就是别、别人。”
他的小九九,黑泽一听就听出意味了。男人放下手上的书,把他压在沙发上,“安达就这么看我的?是我平常耕耘得不够努力,才会让安达有这样的错觉?”
事业有成,体贴有情趣,床上功夫好。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样的绝世好攻。
安达的好朋友小凑就很羡慕,“你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是拯救银河才有的福报吧!”
安达笑了笑,将咖啡里的奶和糖拌匀,“也、也是,黑泽他是个不婚主义……”
还没说完,小凑就鬼叫,不可思议地看他,“哈?我们这种人还结什么婚!”
黑泽也这么说。
东京通过同性婚姻法的那天,安达很感慨,给黑泽念了这则新闻,然后点评道,“现在的社会对同性相恋越来越开放了呢。”
黑泽开车的手顿了顿,眉头轻皱,“是吗?我们这种人有什么好结婚的。”
“门面功夫罢了,说到底一张纸有什么意义,结婚就是自我满足。做个不婚主义者不挺好吗?”
他“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安达该不是想结婚吧?抱歉,这点我可能没办法满足。”
安达闻言,迅速退出新闻,干脆锁了屏,“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他哪敢要求黑泽和他结婚,黑泽不嫌弃他已经很好了。
车里的空气有些沉闷,黑泽可能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柔声哄着副驾驶的人,“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中餐厅是哪家来着?我们今晚去吃?”
安达兴致不高,嘟囔了一句,“上次发你LINE了。”
“抱歉,我LINE除工作外的聊天记录定期会清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黑泽说。
安达敛眼,不再说什么。
他就从来不舍得清理和黑泽的聊天记录,哪怕一个表情包。
3.
三周年纪念日那天,安达觉得自己应该送份礼物给黑泽。
他很少送礼物给黑泽,通常都是黑泽送给他。
不是他不送,是他送的东西黑泽好像不怎么喜欢,都很少用。
上次黑泽生日,他送了一个领带夹,黑泽收到之后表情有些微妙,“谢谢安达,不过我的领带好像都跟这个夹子不太搭呐。”
还有一次,安达无意中看中了一对情侣杯,忍不住买了下来。
这是他和黑泽的第一个情侣同款。
黑泽收到后确实高兴了一阵,不过这对杯子最终被放在了安达家。
黑泽说,“我家有很多杯子了,放在公司也不适合,刚好放在安达家吧。”
后来小凑和几个朋友去他家玩,一时找不到更多的杯子,安达就直接拿了这对情侣杯来凑数。
“诶?那不是……”小凑惊讶。
“没关系,公用的。”安达说。
安达收回思绪。
周年纪念日是不一样的,这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节日。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买了一只卡地亚的戒指。他知道给黑泽送戒指会很奇怪,所以他只买了一只,就当饰品也可以的吧。
之所以执着送戒指,是因为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周年纪念日,黑泽就送过他一枚戒指,虽然是自制的。
那时候他们都在忙九十九商社的项目。
黑泽忙得团团转,忘记了日子。安达虽然没忘,但是不敢提,怕显得自己幼稚。
直到陪黑泽加完班,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拿出做好的巧克力,“如果饿的话,可以吃这个顶一下。”
看到巧克力,黑泽一下子反应过来,“啊!抱歉抱歉,最近太忙了都忘了!”
“不要紧,不是什么特别的,黑泽不用在意。”
怕黑泽有负担,安达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关系。”
黑泽迟疑片刻,取了文件上的回形针,低头捣弄了一会。
安达还没看清,左手就被抓了起来,中指被套进一个圈圈里。
那是一只用回形针做的戒指,粗糙简陋,但戒指圈上凹出一个小小的心,又特别可爱。
“不要不开心,一周年快乐。”黑泽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才没有不开心。”安达噘了噘嘴。
他开心得都要哭了。
黑泽的一言一语总能轻易地挑动他脆弱的神经。
他就像只流浪猫,努力贴近那个对他好一点点的人,汲取哪怕一点点的温暖。
4.
三周年的这天晚上,他们就在黑泽的公寓里面过。
忐忑了许久,安达才拿出戒指。“给!送、送给黑泽的礼物。”
他特意没有用盒子,而是用个小锦袋装着。这样看上去不会很隆重。
安达微微低着头,害羞得不敢抬起,但又想看到恋人收礼物的第一反应,于是只能抬眼偷瞄。
就那一瞬间,他感觉黑泽是呆滞的,无法分辨惊喜还是惊吓。
“那、那个,不用戴的,就是个心意。收下就好。”他忙不迭补充。
黑泽将锦袋绑好,推还给他。
“什么意思?”他问。
“安达送我戒指是什么意思?”
气氛骤然冷却。
安达嘴边的笑意僵了僵。他慌忙解释,“没别的意思,就是那个……”
“呃,礼尚往来而已,你看,之前黑泽不是给我送过一只戒指吗?我就想着……”
黑泽打断他,“我什么时候给安达送过戒指了?”
安达愣了一下,他抬头。
餐桌对面的人沉着脸,正一脸疑惑看他。
黑泽不高兴了。
安达突然有种在公司大会上,被领导提问答不出来的窘迫和紧张感。
“我们一周年那天晚上,你用回形针……”
黑泽的神色从不悦转成好笑,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哭笑不得,“那个怎么能算戒指呢?”
“不过是情侣间的玩闹罢了。”
玩闹,罢了。
心脏沉重地往下坠,血液跟着逐渐冷却。
安达咬了咬唇,垂下了眼。
黑泽似乎想要早点结束这个话题。“送礼物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戒指我不会收的。吃饭吧。”
沉默良久,安达听见自己开口问。“你会给别人做回形针戒指吗?”
啪嗒”一下,黑泽搁下筷子,有些不耐烦。“安达,今晚应该是一个开心的日子,不要纠结这些了。”
“你知道戒指对我来说太沉重了,我不能随便收。”
“乖一点好不好?”
不好。
安达很想说。
他从来没有对黑泽说过不好。
这些年他让着黑泽,就着黑泽,从来都小心翼翼,不敢打扰,不敢麻烦,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黑泽。无法成为黑泽历任情人里面最出色优秀的,起码也可以成为最乖巧听话的。
乖巧是他唯一的筹码。
但现在,他前所未有的沮丧。
“好。”
5.
戒指的事情过去了两周。
他们之间又像往常那样,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那天那枚可怜的戒指放了很久都没人再触碰。安达觉得有些好笑,仿佛自己一颗炽热的心摆了出来,放到冷却直至死亡,黑泽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最终还是安达把它收了起来。
改天去退掉吧,毕竟用卡地亚来当闲置物,他承担不起。
晚上项目组聚餐,安达跟着去了。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他怕黑泽喝多了。每次黑泽应酬喝多都会胃痛。半夜像只树懒一样赖在他身上喊痛。
还是看着点好。
黑泽一直都是人群中的焦点,这种场合自然更加。安达看他绅士有度地和周边的人打交道,看得出了神,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小小的满足和虚荣。
这么优秀的人呐,竟然是他的恋人。
酒过三巡,大家都开始放开。
不知道谁问了黑泽一句,“听说黑泽前辈是不婚主义呢,那前辈现在是单身吗?”
安达的筷子应声掉了一根,他慌慌张张地捡起,屏着呼吸听。
黑泽没有过多犹豫,从容的声音接着响起,“单身呢,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工作至上。”
众人一阵喧哗,七嘴八舌起哄。
安达听见有人问黑泽喜欢什么类型,有人问黑泽空窗多少年了,有人想做媒,有人干脆向黑泽抛橄榄枝。
好吵。
晚上回去的时候,两人都默不作声走在路上。
黑泽见他沉默,开口缓和气氛,“刚才真是够累人的,应付那群家伙。”
安达“嗯”了一声。
黑泽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
“难不成安达因为刚才我说自己单身而不开心?”黑泽试着问。
这次安达干脆没吭声。
黑泽笑了笑,解释道,“这种场面话安达不要当真,我就随便应付他们罢了。”
“你看,如果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他们肯定接着问是什么类型的,在哪里工作,长什么样子。说不定还要求改天带出来玩。”
“多麻烦呀……”
“为什么麻烦?”安达打断他。
黑泽不明所以,“不是说了嘛,他们肯定会问一堆有的没的……”
“承认我的存在,是个麻烦吗?”
夜色有点凉,安达停下脚步,抬头凝视眼前的恋人。
他发现这些年,他很少直面注视黑泽,就算是做着最亲密的事情时,他都害羞得闭着眼睛。
这个男人太耀眼了,就好比直视阳光。
安达总算明白了。
黑泽就是那枚他支付不起的卡地亚。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结婚。”
“送戒指也不代表什么,只是单纯表示我喜欢你。”
“可是到头来,我连成为影子的资格都没有。”
安达苦笑,潜藏了许久的情绪开了个小口,就像决堤的洪水,堵也堵不住。
黑泽轻蹙眉头,神色不悦,“说什么胡话呢?”
他想伸手去摸安达的脑袋,却被安达躲开了。黑泽的手在空中停顿几秒,尴尬地收了回去。
“我知道那天……”
有些话,说出口就回不了头了。
安达翕动的双唇颤抖着,片刻才缓缓道。
“我知道那天,我们第一次上床那天。那个人不管是不是我,对黑泽来说都是一样的。”
“黑泽只是刚好需要,而我又刚好在而已。”
“是不是?”
黑泽很久没有回应,他沉着脸睇他,“安达想我怎么回答?”
半晌,他轻笑一声,“是,换了谁都一样。”
6.
黑泽生了一晚上的闷气。
莫名其妙,小题大做!
不过因为他撒了个无伤大雅的慌罢了,有必要上升到意识层面吗?
从来没打算和他结婚?送戒指也不代表什么?
滑稽!
不婚主义是他,现在反倒让安达全占理了?
看吧,第二天安达一定会屁颠屁颠来哄他的,到时他再把人奚落一顿。
黑泽颓废地把自己瘫成了大字型,动作太大扯到筋骨,连带抽动了胃,隐隐的痛楚立马从胃部传来。
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以往这个时候,只要他喊痛,安达就会给他揉揉。
算了,不奚落了。
只要安达肯认错。
第二天黑泽忙了一天,静下来时才想起安达。
没有LINE,没有电话,就连走两步来他办公室都没有。真是反了!
黑泽正一阵烦躁,安达就敲门进来了。
黑泽不说话,黑着脸。
“昨天很抱歉,我不应该这样说。”安达先开的口。
看吧,迫不及待来哄他了吧。
黑泽嘴角微微上翘,想着应该再生久一点的气。
毕竟安达踩到他的底线了,不打击一下以后还会闹。
“中午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钥匙还给你。”安达说着,把钥匙放在了桌面上。
那是他家的备用钥匙。
黑泽神色变了变,“什么意思?”
安达没应他,接着说,“你放在我家的东西也打包好了,我会用宅急送寄回给你。”
黑泽问,“你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
安达轻轻的“嗯”了一声。
黑泽被气笑了,“有必要吗?一点事就闹到分手?”
“三十几岁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你是想让我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我们的关系,然后收下你的戒指,再牵着你的手走进教堂是吗?”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不婚主义?是谁当时说没关系,只要能和我在一起?”
安达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沉寂而冷漠。
黑泽的心跟着一沉。
他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上床那一天,安达的眼神。
怯生但期盼,流光溢动。
“是啊,我后悔了。”
安达一笑,“不过没关系,黑泽很快可以遇到下一个愿意付出真心的人。”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tbc
絮絮念:
*准备追妻火葬场…爽呐
*因为看了一本bg文,意难平,所以自己来写追妻火葬场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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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安12H|12:00」世界尽头与兔子梦境——自粛时期他们在做什么
新年贺文
你(君)と僕とが出会えた 奇跡を信じてみたいんだ。
「与你相遇后,似乎能够相信奇迹的存在了。」
— — — —
由于紧急事态宣言的发布,安达被困在了黑泽家里一起进入自肃状态,两个人一边要在公司的视频会议时努力不让大家看出在一起,一边又要适应首次同居而产生的各种小摩擦。本文可能会包含但不限于以下内容:暗中吃醋黑泽,想要获得关注的黑泽和维持完美失败的黑泽&居家状态可爱安达,睡醒时无意识撒娇安达和委屈巴巴流泪的安达,请按照个人需...
新年贺文
你(君)と僕とが出会えた 奇跡を信じてみたいんだ。
「与你相遇后,似乎能够相信奇迹的存在了。」
— — — —
由于紧急事态宣言的发布,安达被困在了黑泽家里一起进入自肃状态,两个人一边要在公司的视频会议时努力不让大家看出在一起,一边又要适应首次同居而产生的各种小摩擦。本文可能会包含但不限于以下内容:暗中吃醋黑泽,想要获得关注的黑泽和维持完美失败的黑泽&居家状态可爱安达,睡醒时无意识撒娇安达和委屈巴巴流泪的安达,请按照个人需求进行服用。
*兔兔安达出没预警*大人才可以看最后一章*仿佛个人卫生宣传文
1
“由于疫情持续严峻,首都圈再次进入紧急状态,紧急状态期限内请各位减少不必要的外出……”室外的LED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前一天刚刚发布的紧急宣言,警务厅的宣传单上也都印着相似的内容,黄底黑字的海报在低温的天气里显得毫无生气,只是冷冰冰的排列在一起一样。
而在东京都某间高层公寓里,被温暖柔软的棉被裹着的安达也正在经历一个并不太好受的梦,他变成了一只白色兔子,嘴巴成了三瓣,身后的尾巴像个毛球,肚子上毛茸茸的感觉让他也非常惊讶,就在安达笨拙地尝试跳动着前行的时候,远处的草被窸窸窣窣抚动的声音传来,作为兔子的时候连听觉都变得敏锐了,而他也本能地想要逃跑,那一定是猎犬的声音,这双刚刚形成的肉垫还不熟悉奔跑的感觉,而猎犬的奔跑速度却远远超过了他,很快白色兔子掉进了地面上的陷阱,他的腿被木头夹子钳住了。猎犬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支着耳朵的大型犬缓步向他靠近,一片阴影覆盖了安达眼前的天空,那是一只皮毛油亮,线条优雅的狗,远和兔子安达想象中凶猛又可怕的不一样,对方的样子让他觉得熟悉,他应该知道他的,应该知道他的名字的,但却怎么想不起来是谁,他祈祷猎犬会放过他,但尖锐的犬齿已经露了出来,呼吸吹在小兔子身上,柔软的毛轻飘飘地掉下几根,温热的触感在脖颈上尤为真实,猎犬在舔着兔子,那锋利的牙齿也越来越近,他紧张地蜷缩起了身子。
不要,不要咬啊。
兔子红红的鼻尖都在用力,腿一动,安达醒了,身体还因为刚刚梦中的逃亡而无比紧张,他半睁着眼睛,床头柜上米白色的台灯熄着,窗帘缝隙里隐约透出天光,斜斜地落在地板上,是并不熟悉的房间摆设,对了,他在黑泽家里,这是黑泽的卧室,他,就躺在黑泽的床上,身体动了动,靠在了一个怀抱,“醒了吗?”
一大早听见黑泽的声音,心脏还是有一点儿无法接受,安达想要再装睡一会儿,但两个人靠得太近,加速跳动的心脏声暴露了他,肩膀被拉了一下,安达整个人和黑泽面对面了,刚刚睡醒状态的黑泽也不像每天在公司里那样精英感,他的刘海随意地趴在额头,半遮着眼睛,“早上好,做噩梦了吗?”黑泽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时候的沙哑。
安达摇了摇头,眼睛眨着,“……梦见了,一只猎犬。”
......门牌号:9706512 ......
春天还没到来,而早樱却在这里欲开放了似的。那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也都淋湿了被丢在地上,最近都在用同一种沐浴露,两个人身上连味道都是一样的,他们换上新的床单,拥抱着钻进柔软的被子里,在黑泽家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时候的梦重现了,那只高大的猎犬在舔了舔白兔柔软的脖颈以后并没有咬下,而是叼着这只兔子回到家里,在他赖以生存的小屋内为他也续上温暖的稻草,在星星和月亮升起的冬季夜晚,蜷缩在一起平静地入睡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自粛期终于结束了,黑泽和安达恢复了出门工作的行程,六角嚷嚷着要去安达家看狗狗,安达没办法只能把拓植的猫咪乌冬借来家里做客,这次六角没有留宿,夜幕降临,无论是小小的餐桌,还是柔软的床铺,都只有他们两个人,从那天开始,他们正式同居了。
世界好像又重新恢复了秩序和平静,尽管口罩还牢牢地戴在每个人脸上,像是死板的一个面具,但是在那厚实的熔喷布下面,每个人的脸,每个人的眼睛,都是温热而鲜明的。
即使在世界的尽头,即使在疮痍与冰冷混合的至暗之处,只要与你所爱的人呆在一起,那么大概一切,就都会变好。
— — — —
祝大家新年快乐啦,下一位请期待可爱的 @禾顷 太太
「黑安12H|14:00」回家算帐(分级)
感谢 @我是略略略略略 老师!
日落月升,我不吻晚风,只等你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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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有痒痒的感觉,安达皱起眉,想躲开,用微弱的力气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成功。湿热的吻落在眉弓和嘴角,脊骨的酸痛压着他的躯体,迷糊之间,他终于从乏力的睡眠中抽出意志,睁开眼,低低的用气音说话,埋怨似的,“不要了……”
明明已经做过两次了。
“……”黑泽深邃的眼里有些许笑意,抬起手,用屈起的指关节轻轻磨蹭安达的喉结,“不要什么?”
月光,或许是破晓的日光,透过一扇天窗倾泻到黑泽的侧脸,让他的皮肤透出昂贵丝绸的气质。视线落到安达的嘴唇,黑泽垂下...
感谢 @我是略略略略略 老师!
日落月升,我不吻晚风,只等你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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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有痒痒的感觉,安达皱起眉,想躲开,用微弱的力气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成功。湿热的吻落在眉弓和嘴角,脊骨的酸痛压着他的躯体,迷糊之间,他终于从乏力的睡眠中抽出意志,睁开眼,低低的用气音说话,埋怨似的,“不要了……”
明明已经做过两次了。
“……”黑泽深邃的眼里有些许笑意,抬起手,用屈起的指关节轻轻磨蹭安达的喉结,“不要什么?”
月光,或许是破晓的日光,透过一扇天窗倾泻到黑泽的侧脸,让他的皮肤透出昂贵丝绸的气质。视线落到安达的嘴唇,黑泽垂下眼睛,用很轻的力道握上了安达的脖子,虎口嵌合在颈侧柔软的线条。
“不要……这样么?”
wland:8329207
wb指路id:一只恋爱的兔子
请大家不要给微博留言,飙上高速,未成年一定要捂住眼睛。
有请下一位老师 @说话很啰嗦的拉莫斯
祝大家新春快乐!
「黑安 12H|13:00」家属
@柏二🌸 感谢太太~
黑暗向光明旅行,而我,只为向你飞奔。
————
(1)贪心
对于安达,黑泽越来越贪心了。
一开始只是想看到他笑,和他说说话,后来想和他在一起,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个看到他,而现在,在一起的第五年,黑泽又想成为安达的紧急联系人。
「为什么紧急联系人只能写家属,不能写我?」公司的人事资料更新,黑泽拿着表格蹭到安达身边。
「因为紧急联系人一般只能写家属呀。」安达填上妈妈的联系方式,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回答。
申诉无望,黑泽噘着嘴不服,「哪条...
@柏二🌸 感谢太太~
黑暗向光明旅行,而我,只为向你飞奔。
————
(1)贪心
对于安达,黑泽越来越贪心了。
一开始只是想看到他笑,和他说说话,后来想和他在一起,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个看到他,而现在,在一起的第五年,黑泽又想成为安达的紧急联系人。
「为什么紧急联系人只能写家属,不能写我?」公司的人事资料更新,黑泽拿着表格蹭到安达身边。
「因为紧急联系人一般只能写家属呀。」安达填上妈妈的联系方式,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回答。
申诉无望,黑泽噘着嘴不服,「哪条规定写明了?我不管,我要写安达。」
「不要闹了!」
啪的一下,握笔的手被急躁地按住,笔珠在纸上划出一条小小的线,安达压低音量,「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公开吧。
黑泽很想这么说,但回过头却是对着恋人一笑, 「开玩笑的,别当真。」
钢笔划的线,在纸上慢慢晕开。
-
安达不愿意公开他们的关系,即使被说成软饭男,流言蜚语满天飞,甚至一度登榜丰川会社五大未解之谜。安达还是沉默应对。
当初一鼓作气在柘植面前坦诚的安达,自那一次以后,好像又缩回了龟壳里。
平常在外面牵个小手,拥抱一下已经是安达的极限,要是恰巧碰到熟人,黑泽感觉,安达能一掌把他拍到马路对面去。两人即使同居好几年,对外也一直宣称是合租,合租久了,连六角都发现了端倪。
「一家人就是要齐齐整整呐!」
黑泽「??」
虽然往奇怪的方向想了,但好歹也是察觉到不对劲。
开始的时候,黑泽以为安达是害羞。但几年下来,黑泽发现,安达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这样遮遮掩掩。东京那么小,两人又交往那么久,约个会想要完全不碰到熟人是不可能的。有一次黑泽预定了新开的情侣影院,结果在进门前就遇上同部门的一个女同事,和男朋友一起。
安达慌慌张张地躲进洗手间。
「不用紧张,人那么多不一定看得到我们。」黑泽安抚道。对他来说,就算和朋友来情侣影院看个电影也没什么不妥。
「我们订的是舒适厅呀!风险太大了。」舒适厅一共才十来张沙发,稀稀疏疏的一眼看到全场。「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很想看这部电影。」
「那下一场?」安达为难道。
「只有这一场有余票…」
其实下一场也有余票,而且黑泽也不是非看不可。他只是有些沮丧罢了。安达不说话了,抿着嘴抬眼看他。每次安达不愿让步的时候就喜欢用圆溜溜的大眼盯着他看。
僵持了一会,黑泽凄凉一笑,语气淡淡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算了吧,反正我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转身作势要离开,衣摆就被人扯住了。黑泽嘴角不自觉扯出笑容,转瞬即逝。
「那、那好吧,只能这样了。」安达妥协道——
「哇!情侣影院太厉害了!沙发好大,坐三个人也没关系呢!」六角坐在黑泽和安达中间,颠了颠沙发,兴奋道。
黑泽「……」
-
(2)争吵
最近年末,黑泽经常应酬,好不容易有个空闲的晚上两人可以温存一下。安达洗了些樱桃,准备和恋人窝在家里看九点黄金档。
「嗯,我明白了。新年安排?让我看看…」黑泽像是接到工作电话,翻开笔记本查阅,手机搁在桌面上开了免提。
安达闲来无聊,自己先尝了一颗樱桃,淡淡的甜香充盈口腔,好吃得让他瞬间眯起眼睛。他捻起另一颗递到黑泽嘴边,用唇语比划,「好甜,吃吗?」
黑泽不经意转头,视线落在安达被樱桃汁染了一唇深红的嘴巴上,恋人吃起东西来像只可爱的小仓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黑泽忍不住抬手扣住安达,俯身深wen下去。
「嗯…」突如其来的亲wen吓了安达一跳,手上的樱桃掉落了,安达在黑泽胸口轻锤了一拳,想要挣扎又怕动静太大,惊扰电话那头的人。最后只能喘着气,看男人放开自己后从嘴里吐出樱桃的核。
安达红着脸瞪了一眼黑泽。
「もしもし?优一?」
「!」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让安达刚吞进喉咙的樱桃差点吐了出来,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憋得一脸通红。满脑子都在思考刚刚有没有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黑泽竟然一边接妈妈的电话,一边和他接wen!
「我在,新年会回家几天的。」黑泽的视线停在安达狼狈的脸上,偷着笑。
「你身边有人?」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安达一颗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他不自觉屏住呼吸,朝黑泽挤眉弄眼,发出严厉的警告。黑泽微怔,心底有些失落,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语气淡淡的,「没有,我在看电视。」
电话那头也静默了,过了一会才听黑泽母亲笑了笑,语气似是落寞又故作轻松,「我们都在家里等你,那,新年见…」
「等一下!」
黑泽叫住了母亲,嘴巴几度张合,他转头看了一眼紧张不安的恋人,又低下头盯着通话的界面,挣扎片刻最终缓缓开口。
「新年想带个人回去,方便吗?」
-
两人在一起五年,第一二年的新年各自回家,第三年黑泽开玩笑地试探着把人拐回家,未遂。第四年依然未能得逞,但黑泽忍不住跑去安达的老家,最终以出差同事的身份住进了安达的房间。
而今年,黑泽竟鬼使神差,擅作主张承诺了。他家不是传统刻板的家庭,父母不太插手姐弟俩的私生活,所以对于他一直单身的事情,父母也从来不念叨什么。
只是就在静默的那一瞬间,母亲的落寞和他那些沮丧难过都重叠在一起了,细细发酿成不甘。这种情绪很少出现在黑泽的心情里,比生气淡薄一些,比伤心悠长一点。让他想起不久前,安达因为急性阑尾炎送进医院的那个晚上。
医生问他,「你是病人家属吗?」
黑泽被拦在手术室门外,心心念念刚被推进去的人。他不假思索地拼命点头,停顿两秒,只能摇摇头,「我、我是他同事。」
「抱歉,可以的话麻烦你通知他的家属来一趟,」医生的话不带温度,「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和陪同。」
那一晚,安达的父母从茨城县赶了过来。黑泽靠在病房门外,看着里头人影憧憧,医生忙着给安达父母解释手术情况以及术后护理,护士忙着给刚结束手术的安达设置体征监测器。
黑泽由始至终,像个局外人一样,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明明床上躺着的,是他的恋人。
不甘至极。
黑泽收起回忆,对安达挤出一丝笑容。「今年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他已经不想做什么绅士了,他只想任性一回。越爱一个人,想要的越多。他无法忍受自己走出这个家以后,就只能以同事的身份站在安达的身旁。他想在繁华的路上牵手拥抱,想在昏暗的电影院里依偎接wen,想在亲朋好友面前光明正大地——
「我们这样不好吗?」安达问。
黑泽的心突然就凉了一半。
「安达觉得呢?」黑泽的声音很轻,轻得他都听不到自己的话。「我很贪心,想要更多。安达呢?」
安达沉默了一阵,分秒的流逝让黑泽越发害怕。恋人低着头,黑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黑泽能清楚地读到他的情绪。
安达不愿意。
是呢,安达从来就未曾愿意。
不甘,继而酿成疲惫。
「我不想——」
「对不起,让安达为难了。」黑泽打断了他,倏地起身往卧室方向走,他逃也似地想要结束这个话题。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安达,他不用再感受安达的不情不愿,梗在喉咙的话终于说了出口。
「安达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吧。」
-
(3)烛光晚餐
那晚过去已经一周,两人的交流少得可怜。黑泽想,他果然被安达宠坏了,居然敢生安达的气了。但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气馁。安达这两天也是心事重重,今天还把发给他的信息错发给六角。
【今晚有事想跟黑泽说,有空吗?】
是什么事呢?两人天天睡在一张床上,竟然还要发LINE预约,黑泽有些忐忑。趁着外勤结束赶紧溜回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烛光晚餐,想着还是先把人哄回来吧。
摆好桌才发现,意外的和五年前某个夜晚重合了,痛彻心扉的那个晚上。
黑泽吓得把西餐全撤了,又做了一桌日料。
做完这一切的他坐在桌边发愣,嘲笑自己迷信。笑完之后又有点心酸,就算迷信,他还是一点险都不想冒。
安达回来得比往常要早一些,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甚至还有些局促不安。黑泽给他倒了一杯梅酒,嘴角挂上笑容,试图舒缓气氛:「再过两个月就是情人节了,要不我们今年出去旅行?」
「啊?嗯…」安达心不在焉。
黑泽瞥了一眼安达,继续笑道,「去哪里好呢?安达喜欢北海道还是冲绳?要不干脆出国玩吧,中国?韩国?」
也不管安达回答没回答,他自顾自地说,「冬天应该去滑雪泡温泉比较好,不过安达怕冷…」
「黑泽,」安达突然开了口,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正对餐桌另一旁的人。「我有事和你说。」
黑泽嗯的一声,笑得更温柔了,他低下头,将视线转移到食物上,夹起一块玉子烧放进安达的碗里,「我们先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
「今天做了安达喜欢吃的甜虾天妇罗,多吃点。」说罢又夹起一块天妇罗。
「黑泽,」安达按捺住他夹菜的手,站起身来走到黑泽的跟前,单膝蹲下。「听我说,好吗。」
黑泽放下筷子,转过身来看向安达。他咽了咽口水,喉头滚动。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很抱歉!跟黑泽在一起的这些年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不想公开,不是因为我不喜欢黑泽,我、我真的很胆小……」安达抬眸凝视恋人,清澈的眸光穿越瞳孔直达黑泽的心底。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金色的独角仙,我很喜欢它,所以把它养在瓶子里,怕被妈妈发现,又把瓶子藏在壁橱里,每天只敢偷偷看一眼。可是就算我那么小心翼翼地保护它,它还是很快死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我把它放走会更好——」
黑泽的心彻底凉了,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结束了。
-
两人离得那么近,黑泽甚至能闻到安达身上好闻的洗发水味道,和自己的一样。他依稀记得五年前那个晚上,自己也像安达现在这样,单膝跪地。
「安、安达…」黑泽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开始发酸,他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不是这样的,安达。」
安达按住黑泽的手,但没有放开,而是握在手心。他语气坚定,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黑泽,很喜欢很喜欢。因为太喜欢了,我总想把我们的关系藏起来,这样就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我知道黑泽想要公开,但我没有勇气。我怕,我怕…」
「我怕公开之后,就会失去黑泽!」
越爱一个人,越是如履薄冰。
安达很少对他说这么多的喜欢,这一声又一声的喜欢,像重锤一样砸在黑泽的心脏上。黑泽的心跳得很快,透过耳膜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时的安达,也是因为害怕两人无法顺利发展,而不愿失去魔法的。黑泽意识到,或许他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深爱着对方。
好傻…
黑泽突然觉得,释然了。
所有的不甘,都在这一刻,消散殆尽。
「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了。公开的事情我不会再提的了…」眼眶的泪珠终于抵抗不住引力,狠狠地砸落,黑泽的眼前糊成一片。
他虽然贪心,但这样就好,这样就满足了。
安达摇摇头,脸上绽开一抹微笑,「黑泽没有错,黑泽让我明白到,这样的我又和小时候的我有什么区别呢?」
黑泽愣怔住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恋人将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他的心脏受不了。
「我不会再逃避了,或许公开之后会遇到不解、嘲讽甚至阻挠,如果黑泽也做好了觉悟…我、我们——」
时间仿佛静止了,黑泽屏住呼吸在等最后的宣判。
「我们入籍吧。」
——“嗡”的一声,耳膜一阵刺痛,心跳声、抽泣声、呼吸声,一一远离。
不是公开,是入籍。
起初,他想要的只是很少很少,但安达总会给他更多更多。黑泽想,他贪心一定是因为被安达宠坏了。
但万幸,他在这里失去过安达,终于又在这里得到了安达,安达的全部。
-
后来,听说黑泽从愣怔中反应过来后,就立马拉着安达到区役所,想要办理同性伴侣证,结果因为没有预约被请了出来。
折腾了几天,终于拿到伴侣证的黑泽笑得像个二傻子。
后来的后来,听说黑泽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安达的紧急联系人。
————
期待下一位太太 @我是略略略略略
祝集美们新年快乐,有情人终成家属💕
【黑安短篇】代償(上)
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失憶梗
前陣子剛好重看到甄環傳
安陵容臨終前說了一句
對不起,你的安穩人生,終究是被我毀了
登愣
頓時在我心中就串成了一個故事
我就想著必須要快點寫下
不然靈感稍縱即逝,過了就想不起來讓自己感動的點了
本篇有點虐,但下篇回甜回來
祝福大家新年快樂
明明非常清水還是被夾文
wland指路
文章號375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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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樱桃魔法同人汇总
因为突然,学会了用Wland,所以先把樱桃魔法的部分搬过去了,门牌号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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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所有文也都会我的简介处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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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安达】-Fragile-
【纯AU 全想象】
安达清刚把卧室门拉开了一半,黑泽优一正好从对面房间出来,两个人差点没迎面撞个鼻子碰鼻子。这一下给安达吓得在原地僵了几秒,还把打了一半的哈欠给咽回去了。“早啊,安达。”黑泽倒是笑得蛮元气的。
“噢,...早。”什么啊,搞得跟只有他很容易被吓到一样,安达在心里撇了下嘴。
这屋子布局得不怎么好,两个卧室间夹着一条极其小气的窄走廊,一次只能容一个人走过也就罢了,动静稍微大点儿还能隔着卧室听得一清二楚。黑泽说了声“抱歉”,先绕过安达从前面过去。安达这才看见他还拖着个箱子,“要出门吗?”他问。
“唔,”黑泽把箱子拖去玄关,“要回...
【纯AU 全想象】
安达清刚把卧室门拉开了一半,黑泽优一正好从对面房间出来,两个人差点没迎面撞个鼻子碰鼻子。这一下给安达吓得在原地僵了几秒,还把打了一半的哈欠给咽回去了。“早啊,安达。”黑泽倒是笑得蛮元气的。
“噢,...早。”什么啊,搞得跟只有他很容易被吓到一样,安达在心里撇了下嘴。
这屋子布局得不怎么好,两个卧室间夹着一条极其小气的窄走廊,一次只能容一个人走过也就罢了,动静稍微大点儿还能隔着卧室听得一清二楚。黑泽说了声“抱歉”,先绕过安达从前面过去。安达这才看见他还拖着个箱子,“要出门吗?”他问。
“唔,”黑泽把箱子拖去玄关,“要回实家一趟。结果收到了一张超长的手信单子,一不小心就变成这样了。”
安达跟在后边溜进客厅,瞄见玄关那儿还放着两个封好的纸箱。纸箱上印着两排笑眯眯的柑橘,大概率是正月那会儿的遗留产物,攒到现在被环保地重新利用了。“这样。”安达象征性地啊了一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过黑泽好像没太在意。他把行李箱贴着墙放好,下一秒就飞快闪进了厨房。“对了,”黑泽探出来半个脑袋:“早餐是胡萝卜粥,可以吗?”
安达喝水正喝到一半,只能叼着水杯猛点头。黑泽在厨房里捣鼓得叮叮咚咚地,也不知道是在弄什么魔法料理。他把杯子放下,伸长脖子去看一眼箱子又看一眼厨房:“黑泽的实家,离东京很远吗?”安达问。
“巴士大概两个多小时吧?下午出发,傍晚就能到,也不算很久。”黑泽端着他的胡萝卜粥一起出来了,还有一碟五颜六色的渍菜。“请用。”
安达双手合十了一下,夹起一小块黄萝卜和着粥一起塞进嘴里。“好吃...。”安达叹了口气,“真的不考虑开家店吗?”
黑泽笑了一下,开始吃起自己那一份。“安达呢,”他问道,“有什么安排吗?”
说是要快乐地休三天年假,安达苦苦思索了好几天,其实压根想不出来除了看漫画到天荒地老之外还能怎么休假。“大概也就…打打游戏?”最后只憋出来这么一句。
“啊,既然如此,”黑泽想了想,“要不要跟我回实家玩一趟?”
“...啊?”
黑泽感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没头没尾就提议一起回他实家玩两天,安达居然还真的答应了。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巴士前排起了队,黑泽扭过头看了一眼,安达正在研究手上那张薄薄的车票,好像专心致志。
安达说他没什么要带的,只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里就算大功告成了。黑泽把箱子安放整齐,招招手示意安泽过去。“真的没问题吗?”他又问了一次,“上车了就没法反悔了哦。”
安达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黑泽没忍住笑了一下,拉着他一起上了巴士。他俩的车票是连号的,安达靠着窗,黑泽挨着过道。“说起来,黑泽的实家有什么好玩的吗?”安达问。
“这个嘛,”黑泽挠了挠鼻子,“这个季节...摘苹果也还没到时候,所以应该是登山吧?”
“原来如此。”安达也跟着他挠了挠鼻子。
车子启动了。巴士里只坐了个半满,下午的阳光不依不挠地刺过车窗,把半边座椅扎得亮晶晶的,跟车里的暖气一起哄得人昏昏欲睡。安达打了个完整的打哈欠,总算把早上那半个给补全了。黑泽伸出一只手去替他把小窗帘拉上,“休息会儿吧?”他说,“要开两个多小时呢。”
安达点点头,抱着他的背包乖乖闭眼。车子驶上了高速,急匆匆把东京抛在身后,好像毫无不舍。黑泽把头顶的暖风调小一些,侧过头去看了看安达。安达把下巴搁在怀里的背包上,手里还松松地抓着耳机,大约快要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平时都爱听些什么。干燥的人造暖风还在顽强地坚持工作,黑泽呼了口气,也试着闭上了眼睛。
他和安达清合租快半年了。
东京不是一个容易立足的地方。他从大学毕业七年,眼看着房子坐地起价,便利店的明太子饭团价格翻了一倍,一百日元的硬币再也买不了那种蓝色的汽水。公司偏偏又在六本木,要想搬得离公司近些,除了合租以外似乎别无他法。大半年前他托中介找到这个公寓,上一任室友刚从大学毕业,一头短发染成不规整的褐色,西装总是不大服贴。
结果没多久那人就跳槽去了池袋的一家美容所,说是要去帮忙做文书工作。这样算下来,他和那位室友只短暂地相处了一个多月,几乎连那人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他是听六角说起安达想搬家的。“安达前辈最近好像很烦恼的样子,”六角正在大嚼特嚼一份全家炸鸡,配的居然是一罐特浓黑咖啡,“说是通勤时间超——长,想搬家又不知道搬去哪里。对了,黑泽前辈,”六角说,“你和安达前辈是不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来着?”
接下来的事情好像顺理成章。他和安达确实是同一所大学出身的,没想到兜兜转转,毕业五年之后两个人前后脚进了同一家公司。既然如此,这样的两人合租难道不是最合适不过了吗?“请多关照啦,安达。”那天安达要搬进来,他在楼下等着,想要帮忙搬搬东西。
安达没回一句“请多关照”。那会儿刚入春没多久,东京的空气湿润得几乎叫人难以置信,天边总是阴沉着坠着大团大团的浓灰,附近那几棵早开的樱花树执着地散发出一点微酸的香气。天气预报说过有雨,但最终滴雨未下,他记得。
“真巧啊,”安达对他笑了笑。
黑泽醒得要稍早一点。外边天已经暗了,车厢里贴心地亮着黄色灯光,贴着车顶排成一道虚弱的长条。黑泽只觉得右肩膀沉得要命,转过头发现安达几乎半边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了,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还拖了稀里糊涂的安达正准备一起回实家休年假。他试着轻轻动了下手臂,安达像是睡得很彻底,没有什么反应。
黑泽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又紧张起来。他小心翼翼地盯着安达的侧脸,一下子有点忘了该怎么呼吸,有点像是过于专注地观察蝴蝶的小孩,总是生怕多吸气一次,那只蝴蝶就立即要从他面前离去。黑泽只觉得心如擂鼓。
车子狠狠颠簸一下,安达睁开了眼。“...!抱歉!”安达立马坐直了身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睡着了会往你那边去...。”
飞走了。“别担心。”黑泽勉强笑了笑。“你看,”他说,“快到了。”
安达重新把小窗帘拨开,转去看向窗外,几乎能算是聚精会神。巴士下了高速,开始在窄窄的小镇马路上昂首阔步地前进,将一点一点黄的白的灯光慢悠悠抛在身后。黑泽越过安达的头顶也试图往外边望,车窗上印着半张安达的侧脸,跟外边的光亮模模糊糊地揉在一起,有点不太明确。黑泽不由得研究了一会儿那小半张脸的轮廓,又慌忙赶在被发觉之前转回头来假装看手机,自己都觉得怪可疑的。
巴士总算停了。乘客们昏昏欲睡地依次下了车,黑泽试着把两个纸箱叠在行李箱上,实在有点岌岌可危。安达忽然凑到他边上,迅速抱走了一个,“就当是压着你睡了一路的赔礼,”他说得飞快,也不看黑泽一眼。
黑泽一个“不”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安达已经迈开步子了。“走吧走吧,”他说,“哪边?”
“这边啦。”黑泽笑起来,拉上行李箱指了另一个方向。
天色刚暗下来没多久,空气里残存了几缕晚风,拌着一点凉丝丝的青草气味四处游散,偶尔有几只小虫子还在有气无力地叫唤两声,压根凑不成田野大合唱。小道上隔好久才有一盏疲惫的路灯,连带着底下围的几只飞蛾也变得陈旧起来,木木地懒得动弹。夜空暂且逃过了大都市的光污染,满意地倒下浓墨一样的蓝色,再将一小块月亮松垮垮地挂上树顶。安达看看纸箱上的橘子又看看天,没由来地觉得那片月亮有点像一瓣蜜柑。
黑泽拉着他的行李箱在前边走,安达抱着纸箱吭哧吭哧地跟在他身后。半路上黑泽说跟他换着提,他也不肯撒手。其实箱子没有多重,也不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一路上咔擦咔擦地响,让人在意得不行。走了一会儿还愣是热出点汗来了,安达鼻子痒痒地,总想打个喷嚏,又没能打出来。“还有很久吗?”
“下一个路口左转就到了,”黑泽答,“最后五分钟。”
安达噢了一声,一时间没能挤出来点别的词。路灯勉强吐出一团古老的亮光,跟树影一块儿绰绰地摇动着,再投到黑泽的后脑勺上,那人的发尾便被染成了柔软的浅棕。安达盯着那撮发丝摇晃了一会儿,几乎有点出神。
“明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结果还是黑泽先开的口。
“诶?”安达回过神来,“噢,呃,那个,...之前说的登山?”
“对哦,登山,”黑泽想起这回事了,“没问题。我们下午出发怎么样?半山腰有一家老牌荞麦屋,安达一定会喜欢的。”
“嗯?我都可以...。”
“晚饭就在荞麦屋解决,天黑的时候刚好登顶,可以在观景台看看夜景哦。——虽然这里也没什么夜景就是了。”
“哇...。”
“那就这么决定了。”黑泽停了下来,回过头冲他笑笑,“看,我们到啦。欢迎来到黑泽旅馆。”
安达这才知道原来黑泽的老家经营了一家小巧的旅馆,从装修到餐点都还沿用着最传统的和式风格,温和得不可思议。黑泽妈妈热情满满地出来迎接,精神劲压根不输给校园祭上的女高中生。“这位就是优一的朋友?”
“这是安达,”黑泽介绍道,“是我在东京合租的室友。”
“安达君,路上辛苦啦!”黑泽妈妈快乐地拍拍安达的肩膀,“我家优一受你照顾了。”
“哪、哪有的事,”安达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我才是一直受黑泽照顾了...!”
黑泽母子一起大笑起来,眼角的弧度弯得一模一样。留给安达的是一个宽敞的单人间,推开小窗就能看见旅馆打理得当的庭院,榻榻米上铺好了松软的被褥。晚餐准备了又热又香的深川饭,还有一个红溜溜的脆柿子,已经被削成了规整的一瓣一瓣。黑泽把晚餐托盘端进来,下一秒就又满怀歉意地退了出去,说是要先去帮忙拆分那三大箱手信了。临睡前安达冒出去打了个招呼,那两个橘子箱在黑泽边上乖乖敞开着,原来里边装的是焦糖味限定的东京香蕉小蛋糕。
这里的夜晚比起东京要凉得多。安达蹭进被窝里团成一团,盯着被子角看了半天,又翻过身去盯天花板。庭院里有一只什么小虫子还在吱吱扭扭地唱,隔着窗门听起来显得薄薄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路上那支虫子小队走失的一员。
怎么可能。安达又翻了个身,卷着被子闭上眼。
人们总是坚信梦能预知未来,不过也许是黑泽旅馆有什么特殊加成,安达这回梦见的是过去,非要说的话倒有点像是时光倒流。也没什么特别的,他梦见他和黑泽认识的那天。
那会儿他刚进大学一个多月,已经能自信地把班里一半同学的名字和脸对上号,但依旧处于搞不清楚东京地铁到底有几条线的困惑时期。报到那天他的电车晚点了,后果是被光荣分配去了别的学院的宿舍楼,夹在不上不下的403号。室友是一个神出鬼没的学习狂魔,感兴趣的只有两栖动物的进化史,四年里安达跟他说过的话加起来连一页纸都凑不满,没什么意思。
他觉得那应该是十一月的一个周四,只是他不大能想起是哪个周四了。他的室友周四有早课,于是每周一次整个上午只有他自己充满罪恶感地在寝室呼呼大睡,已经成了定番。那两天降温很厉害,一到夜里风就乱七八糟地吹,一会儿捶门一会儿捶窗地,半秒钟也不消停。一定是周四。所以听见敲门声的时候他压根不乐意起床,搞不好有那么一瞬间还想过装作寝室里没人在。
不过他还是起来了。寝室门离床铺简直远过水星离月球,他挪了半天到门边去,小气地只拉开一条缝。然后他花了两秒半确认外边是张不认识的脸,这才挤出来一个词:“你好?”
“你好,”那人说,“实在很抱歉,我是503的黑泽,想请问你有捡到过一件从上边掉下来的衬衫吗?”
“.......啊?”
结果还真有。安达跑去阳台一趟,真捡回来一件没见过的浅蓝色衬衣,还有一个木夹子在危险地衔着一小寸衣领,一看就是低估了风力的直接后果。“...是这件吗?”他把衣服递上,顺道在心里想象了一通这件衬衫的大历险过程。
“呜啊,就是这件!真的是太感谢了...!”黑泽立马接了过去,表情看起来确实感激得要命,“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啦,”安达安慰道,“以后记得多加个夹子就好了。”
黑泽“啊”了一声,“那么,作为赔礼道歉,”他说,“我请客去吃荞麦面怎么样?”
根据黑泽没什么必要的情报,学校东门出去右手边就有一家手打荞麦面,口味丰富得要命。“正好最近变得这么冷,”黑泽礼貌地提议,“一碗热热的荞麦面最棒了。”而安达满心只想着立马钻回被子里,于是试着推托了一次之后,也暂且说了句“行”。
不过吃上那碗荞麦面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他和黑泽顺理成章地成了点头之交,偶尔碰上面了会打个招呼的程度,没有再多些什么。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黑泽优一这四个大字其实无处不在——校棒球队的金牌投手,弓道部的百发百中担当,辩论社的明日新星。安达有一次碰巧路过棒球场,隔挺远就认出了黑泽。那人正跟几个前辈在练习投球击球,边上还有几个女孩子抱着好几瓶冰水在围观。彼时黑泽刚把头发染成了时兴的深棕色,跟那身白底条纹的棒球队服相得益彰,耀眼得几乎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地步,好像是生来就应当要给别人带去温暖的明星。黑泽投球,黑泽接球,黑泽再投球。安达就这么站在球场边上看了好一会儿,莫名有点迈不开步子。
如果他能有一个黑泽的优点,他想,但凡他能有一个黑泽的优点。
黑泽看见他了。那人笑起来,远远地朝他招手;边上几个前辈跟着一起回过头来,也看向安达的方向。年末的太阳总是落得太早,球场上有一半草尖已经被涂成了厚重的金色,连带着黑泽的左半边袖子,一起在棒球场中央自信地熠熠闪光。
而安达——安达只是抱着一种根本难以成立的羞愧之心,连抬起手回应也没能办到,便从球场边落荒而逃。
他什么都不算。
安达一觉睡到中午,刚爬起床没多久午饭就送到了房间,五颜六色的和食摆了满满一托盘。这次来送餐的是旅馆的员工,听说黑泽临时被抓去前台招待客人,正忙得脚不沾地。黑泽其实有发来一条消息,下边跟着贴了一个小熊鞠躬道歉的表情,发送时间都已经是半小时之前了。「早上好!抱歉,看来没法和你一起吃午餐了。」报备似的。
安达盯着那个对话气泡看了一会儿。贴纸小熊还在他的手机里不停鞠着躬,也不知道一天下来究竟得造访多少个手机屏幕,就为了去替别人赔礼道歉。安达想了想,回了一个“没关系”的兔子贴纸,把手机推到一边。
午餐过程中黑泽没再发点什么别的消息来。安达中途打开来看过一眼,连那张兔子贴纸都还拖着个小小的未读。扒拉完午饭,他从公共区域借回来两本封面都快磨没了的北斗神拳,挨着小窗户一边晒太阳一边翻,真尝出来那么一点休假的感觉。
黑泽终于过来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抱着漫画快睡着了。黑泽还穿着员工专用的深蓝色甚平,领子上绣着一只团成圆圈的锦鲤,尾巴托着“黑泽”两个字。安达无端有点不好意思看他的脸,只好假装欣赏他的衣袖。
“北斗神拳?”黑泽扒着门框探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哦哦!这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买的,居然还没破啊...。”
现在不破那也快了,安达腹诽。这一下午他可是看得提心吊胆,生怕多翻两页这书就会就地散架。“怎么了?”他把漫画递给黑泽。
“对了对了,”黑泽随手把书往胳膊底下一夹,安达差点以为自己听到那两本高龄漫画哀嚎了一声。“漫画看累了没?差不多可以出发去登山喽。”
差点连这事都给忘了。安达立即一骨碌爬起来,“马、马上!”
说是登山,黑泽出发前非常不好意思地坦白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其实顶多只能算是一座小丘。“初中的时候,我在电视上看到‘海拔五百米以上才算是山’什么的,震惊得不行,”黑泽说,“当时就心想‘完蛋了——,原来我老家的山不是山啊。’”
短途登山没什么要带的,安达把手机揣在了口袋里,手上只拿着一瓶水。黑泽背了个小腰包,里边塞着点零钱,说是要准备贡献给开在半山的荞麦屋。“不过我还蛮意外的,”安达说,“没想到黑泽的老家在开旅馆耶。”
“很奇怪吧?”黑泽挑了下眉,“都这个年代了,居然还是和式旅馆。”
“哪有的事!不过说起来,黑泽家的手艺是家传的吗?”
“嗯?”
“午饭的玉子烧,”安达说,“和黑泽做的简直一模一样。”
黑泽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大笑起来。“...有什么好笑的?”安达不明所以。
黑泽也不肯说,光是摆摆手又回过身去继续笑。安达没好气地瞪了他的后背一眼,原本还打算再说点什么,结果反倒被带得一起笑了起来。“什么嘛,”莫名其妙。
太阳还剩下一半,不上不下地卡在两层云片中间,留下一点橘红色的光微微烘烤着地面。今天是工作日,登山道上光溜溜的,只有一簇一簇的落叶躺在路中央,笼在树影下一动不动。每走一步就要压到一片脆叶子,两个人咯吱咯吱响了一路,到后边干脆专门对着叶子去踩,小学生似的。
不过小山丘的显著好处之一就是爬起来丝毫不费劲。安达手里那瓶水还没喝上两口,半山腰的指路牌就已经在眼前了,两个箭头一个指着烧烤场,一个指着前进的登山道,拼在一起像个歪着写的“八”字。烧烤场对面建了一个窄小的观景台,安达跑过去扒着围栏往下望。树顶统统绵延地织在一起,红的绿的黄的揉成了一大片,拼成了长溜溜的三色彩虹,把上来的登山道遮得严严实实。晚风蹭着树尖拂过,那些叶片便不甚整齐地摇晃起来,悉悉簌簌地吵了一阵,翻滚出一圈混合色彩的小波浪。今天没有晚霞,最远处的那些树影独自绰绰地,已经挂上了沉甸甸的灰。
“安达?”黑泽喊他,“这边这边!”
安达从观景台的小台阶上跳下来,往黑泽那边跑过去。烧烤场边上有一间没什么装修的小店,黑泽正站在店门口,挨着一块写着“鳗鱼屋”的小木牌。“哇,”他站到黑泽旁边,“不是荞麦屋吗?”
“没错。”黑泽看着他乐了,“不用这么着急啦,头发都乱糟糟了。”
“诶?”
黑泽笑眯眯地,伸出手来给他理了理头发。安达忽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走吧,”他推了一下黑泽的背,要他往小店里去。
黑泽顺从地迈步子,揭开门帘往里边走。刚到饭点没多久,老板还在柜台后边忙着系围裙,煮面的大锅在一旁干劲满满地冒着热汽。他俩顺理成章成了第一桌客人,安达挑了张靠窗的桌子,不用转头就能看见外边微微晃动的红叶。
黑泽把菜单推过去:“明明起名叫鳗鱼屋,招牌菜却是荞麦面。”他悄声道。
安达跟着笑了一下,又在老板娘发现之前故作严肃地收了回去。“那我要油豆腐荞麦,”他说。
黑泽比了个OK的手势。老板娘拿着笔正往这边走,还没走到就先开口了,“黑泽君,好久不见啊!”她说,“这位是朋友吗?”
“这位是安达,”黑泽答,“是我在东京的同事,这次过来玩两天。”
“啊啊,您好,”安达慌忙接道,“我是安达。”
“原来如此!”老板娘道,“欢迎来到鳗鱼屋,黑泽君的朋友君!”
后边老板娘还寒暄了点什么,安达一句也没能听进去。黑泽君的朋友君?噢,是了,黑泽确实是这样介绍他的。说他是安达,是朋友,是东京的室友。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吗?安达兀地有些难以理解。他和黑泽是朋友吗?他们可以是大学同学,可以是公司的同期,可以是平等分享同一间公寓的合租室友。但他们是朋友吗?安达抬起眼去看对面的黑泽,那人正翻着菜单和老板娘闲聊,所有动作都斯文又自然。
许是他盯得太过明显,黑泽注意了到他的视线,稍稍偏过头来笑着看向他。安达立马垂下头,转去盯着木桌上一圈圈的不规则花纹。黑泽优一,他想,像黑泽优一这样的人,把他当做朋友吗?
他忽然想起大学门口那碗荞麦面来。事实证明黑泽没有吹嘘过度,那家荞麦面店确实让人欲罢不能,面条新鲜又爽口,在冬天里吸溜一口简直能拯救地球。那时候他已经和黑泽认识有一个多月了,约好作为捡衬衣报酬的荞麦面怎么也碰不上合适的时间,这一次还是他自己先跑去吃的。至于黑泽请客的那一碗,大概要再过久一些才出场,他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荞麦来了哦!”老板娘喊得元气满满,“朋友君的油豆腐,还有黑泽君的鸭南蛮!”
安达重新抬起头。黑泽对老板娘道了声谢,又隔着两团白花花的水汽递过来一双筷子。
“登山辛苦了,”他说,“快尝尝吧。”
安达愣了一愣,没有伸手去接。“...怎么了?安达?”黑泽看着他。
“啊,不,没什么。”安达回过神来,匆匆接过筷子。“黑泽,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老板娘高声迎接着进店的客人,黑泽没能听清。“什么?”他问。
“我开动了。”安达把筷子戳进深色的面条里,决心不去回应黑泽的眼神。
“工作辛苦了,”黑泽说,“快尝尝吧。”
桌上摆着两碗香得要命的油豆腐荞麦面,上边还撒了一把绿油油的小葱,看起来比公司楼下那间和食屋卖的荞麦面还要专业不止一万倍。“哇,油豆腐!”安达眼睛都圆了,“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可是为安达准备的特制荞麦。”黑泽笑着催促道,“快点快点,不然就要凉掉了。”
安达使劲点了下头,对黑泽说了句“超感谢”。也不知道黑泽从哪里买到这么新鲜的面条,配上滚烫的清汤和软乎乎的油豆腐,安达觉得自己甚至还可以再努力工作一百年。“最近一直忙着大赛的事,一定很累吧?”黑泽说,“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
黑泽说的是文具大赛的事。这个月初公司发了公告,宣布所有部门的全体员工都可以自由参与春季文具设计大赛,优胜者的设计会在秋季被实体化。安达多看了几眼电梯边上的宣传海报,不知黑泽怎么留意到了,晚上回家之后从包里给他变出来一份报名申请表。“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黑泽对他说,“不过试试看怎么样?如果要参加的话,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后来安达常常在想,如果没有黑泽,他大约这辈子都不会有递交那份申请表的时候。他设计的加油打气小夹子通过了初选,又毫无悬念地在复选时被筛了下来。浦部前辈和藤崎小姐安慰他说通过初选已经特别了不起了,安达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是他这样的人嘛,他想,又普通,又木纳,迟早都是要被筛下来的。他早就知道。
要是参加大赛的是黑泽的话,一定能毫无悬念地斩获冠军。不是吗?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永远是优秀的,不像自己。如果没有黑泽,他一定会在提交表格之前就已经忙不迭要逃跑。
像他这样没用的人,他想,像他这样的胆小鬼。
算了。他垂下头,第无数次竭力躲开黑泽的目光。
吃完荞麦面出来外边早就黑了个透。登山道两旁的路灯已经颇有秩序地亮起,把地面和落叶全部涂成无差别的鹅黄。黑泽在前边走着,安达隔了两步跟在他后边,边走还边顾着去瞄路边还有没有狗尾巴草。
有才怪了。黑泽一路上都没怎么再开口,安达绞尽脑汁也没能憋出点什么话题来,只能一并若无其事地沉默。有风缓慢地吹过来,好像隐隐夹着一点栗子的苦甜味,又让人疑心不过是自己的过度幻想。两片叶子被卷起来翻滚两下,犹犹豫豫地蹭过了安达的鞋尖,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往前去。
“到啦,安达。”
黑泽忽然停下来,安达差点没一头撞上他的后背。“这就算是登顶了。看,”黑泽指一下前边的小亭子,“那边姑且可以俯瞰半个小镇。”
亭子是个规整的正方形,正中央立着一台投币望远镜,正朝地面耷拉着脑袋发呆。黑泽说白天天气好的时候,给望远镜喂一百日元就能看见对面很远的小山,勉强能算是物有所值。安达试着使劲朝远处望,当然望不出来个所以然。夜里所有不论高矮的楼房都成了星星点点的光亮,白色黄色不甚整齐地散在地面,从高处看下去就像近在咫尺的银河。“和东京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吧?”黑泽叹了口气。
“这样不也很好吗?”安达转过头冲他笑了一下,“谢啦,黑泽,”他说,“我超开心的。”
黑泽僵了一下,看起来像是想要说点什么,不知怎的又原路咽了回去一样,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安达看。但他很快恢复过来,然后扭过头去,留给安达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安达拿不定主意自己是不是该问问他。救命,电视剧里那些温柔男主都是怎么开口关心女主的,第一句该说什么来着?“那、那个,”安达疑心自己的舌头下一秒就会打结,“黑泽,有什...”
“那什么,安达,”黑泽说,“我打算退租了。”
“......嗯?”
“就是...怎么说呢,”黑泽想了想,“朋友说有一套公寓可以转租给我,离公司挺近的,价格也合适,我打算这个月底就搬出去...。我也是这几天才下定决心的,所以抱歉啦。”
完了,安达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黑泽依旧趴在栏杆上没动,安达只能看见他整洁的发尾,在淡风里踌躇地轻微摆动。“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他是不是该这样回答?“没关系,不用...”
“对不起,”黑泽直起身,回过头来看向他。“刚刚那些理由都是骗人的。”
“...诶?”
黑泽站正了身子,努力冲他笑了笑。
“我要搬出去,”黑泽说,“是因为我喜欢你,安达。”
有关于大学时代的记忆就像欲雨的云团,模糊粘稠地堆在脑袋一角,更倾向于成为久置不用的杂物。大学四年再丰富也不过如此,早课,晚课,部活,惹人厌的副院长,还有东京永无止境的雨天。黑泽优一不记得大学究竟有什么特别的模样。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暗恋过某人。他的同级生,明明是隔壁学院的,不知怎么分来了他们院的宿舍楼,住在他楼下的403。有过一次夜里起了大风,愣是把他晾在阳台的衬衣给刮走了。他跑去楼下寝室挨个问了一圈,压根没想过真能找到,现在想来也怪不可思议的。那个时候他只当那人是个普通同学,不甚起眼的那种。
他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是后来才搞清楚的。明明约好了要请那人吃一顿荞麦面当谢礼,没想到年末忙得团团转,他俩再次碰上还是在食堂。那人手里端着一份跟他一样的鲔鱼饭团味增汤套餐,正跟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一起东张西望地找位子。黑泽惯例跟他打了声招呼,又示意一下手里的托盘。“真巧啊,”他说,“你也喜欢这个饭团?”
“早,”那人礼貌地回道,“这个确实很好吃...。”
“这是安达的朋友?”眼睛男问。
原来他叫安达。“这是黑泽,”安达介绍道,“这是拓植。”
有一对情侣从隔壁桌站起身,收拾走了他们的托盘,被拓植精准地瞄到了。“安达!那边!”拓植飞快道,“那么黑泽君,下次见!”
“下次见,”黑泽点点头。
安达也点了下头,然后便匆忙向前跟上拓植。今天是和名古屋大学秋冬联赛的日子,食堂里挤满了五颜六色的棒球应援服,安达和拓植用不上半秒就淹没到人群里去看不见了。黑泽转过身,加入了球队前辈们的桌子。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下次见”会来得这么快。联赛进行得很顺利,天气一直晴好,甚至奇迹般地整日无风。黑泽他们学校时隔七年大胜名古屋大学,光头校长高兴得在领奖台上边说祝词边拿小手帕抹眼泪,跟什么似的。棒球队的成员们反而听得不好意思起来,一群球场上的大男子汉扭扭捏捏地推一个人去领奖杯,最后把重任光荣地丢给了黑泽。
那个硕大的金色奖杯被搬了回来,搁在棒球队活动室的玻璃柜子里,挨着七年前的老奖杯。教练给了一大笔活动经费,一行人吵吵闹闹地去了学校后边两条街的烤肉店,很有不把店家的库存吃完不罢休的气势。一顿饭从傍晚吃到将近半夜,店家的烤肉库存吃没吃完不太清楚,麒麟啤酒库存倒是快给喝完了。还是店主提了一句“再不回去就门禁了”才匆忙反应过来,叽里哇啦地要收拾东西跑路。一帮人东倒西歪地一起走回学校,草草就地解散,各回各屋。
黑泽实在被拉着喝了不少,爬个楼梯都觉得费劲得要命。好容易爬半天到寝室门口,钥匙在门孔里戳来戳去愣是打不开门。最后门从里边推开了,黑泽勉强闪到一边,脑门距离被撞上就差那么几厘米。
门后边的人是安达。“...咦?是黑泽?”
“诶?”
黑泽往后一小步抬头看门牌,这下给看清楚了。——他爬少了一层楼梯,这是在403,不是503。
“不会吧...。”黑泽喃喃道,低下头想要道歉,“对不起,我...”
“黑泽?黑泽?!”
等黑泽再睁开眼,自己已经躺了不知有多久。“黑泽?”安达的脸从旁边凑过来,“你还好吗?”
对了,他走错寝室了来着。他这是在安达的床上吗?“...抱歉,安达,”黑泽挣扎一下坐起身来,“我这就...”
“等等等等等等,”安达把他按了回去,“你在球队喝了酒吧?就这么躺一会儿吧。”
“不行,这多麻烦你们...”
“别担心,没什么可打扰的,”今天周五,学习狂魔室友下午就回神奈川去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就好了。”
黑泽叹了口气。“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居然连楼层都能走错,”他说,“无缘无故给你添一大堆麻烦,真是太失礼了...。”
安达忽然哧地笑了一声,黑泽费力扭过脖子看了他一眼。“...什么这么好笑?”
“没有啦,”安达还在笑着,“黑泽平时总是一副很完美的样子嘛。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见,挺新鲜的。”
“...啊?”
“就觉得这样也蛮不错啊。”安达说,“不用那么完美也可以的,脆弱一点也没问题。”
黑泽睁着眼睛,努力理解了一会儿安达的话。他刚刚是说自己就算这样也没问题吗?“这样吗...?”
安达点了下头。“黑泽你,已经做得足够好啦。”他说。
黑泽觉得大脑里的什么地方忽地晃动了一下,连带着心脏也一起犹豫地颤动,试图分解消化掉那句话的意义。好像没有人告诉过他不当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也可以,他也许需要一点额外的时间来再想想。酒精锲而不舍地起着作用,整个世界都成了软绵绵的麦芽酸味,思考对于他来说变得好难好难。
安达小心翼翼地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拍了一下,再拍了一下,再拍了一下。没事的,这样就可以了,这样就已经足够好了。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黑泽没由来地有点想哭。他不敢再看向安达,于是他把手盖在眼睛上,允许自己不争气地抽着鼻子啜泣。
那之后喜欢上安达这件事并没有花他多长的时间。新学期开始没多久,安达被前辈拉进了棒球队负责后勤,既要帮忙盯着部活的花销预算,还要每天给训练的队员准备水和毛巾,这样那样无关紧要的小事堆在一起,简直算得上是强人所难了。但安达总是点头,然后过分可靠地完成所有工作,永远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一样。黑泽帮他在前辈面前推脱过一次,安达只是摆了摆手,照样把采购单接了下来。
“没事啦,”他说,“黑泽要是跑去采购然后缺席训练的话,大家会很困扰的。像我这样的人就没关系啦,能帮上忙就已经很好了。”
什么叫像他这样的人?黑泽想要大声反驳他。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像安达一样好的人了,所以不要说这种话,不要怀疑自己,不要……
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又能算得上是谁,在这里对安达指手画脚?
他什么都不是。于是他退回原处去,继续扮演一个友好的大学同学,一个乐于助人的部员。他总是很擅长。
他记得毕业那天他没有遇到安达。人群密密麻麻,大家都统一穿上毫无款式可言的学士服,移动起来就是一大片沉默的深紫布料,热闹地祭奠着已然死去的四年。太多女生来找他合照,请他往通讯录上写下电话号码,跟他搭话,然后离开,再来跟他搭话,时间好像长得到了一种几乎可怖的地步。他没再见到过安达。
只有过一次,他在品川的街头走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夹克背心的男人侧着头和同伴说话,同他擦肩而过。黑泽没由来地觉得那是安达。感官反应得比他的大脑要快得多,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成了一块海绵,不知哪来一只手将它紧紧攥成一团,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于是猛地回过头去看。那人已经走远了,剩下的背影既像是安达,又不像是安达。他就这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从那个街角落荒而逃。
那个年代还没有高速网络,没有Line,没有能替人赔礼道歉的小熊贴纸,没有太多东西。一旦毕业就几近等同于完全失去联系,他以为他隐秘的情感早就已经沉进脑海底部,被时间风干消化了。他这才知道原来他还是喜欢着安达。
没有人告诉过他暗恋原来这样痛苦,并且似乎可以永恒地持续下去。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连贯的梦,他梦见他和安达在路上巧合地碰面,然后一起去学校东门那边的荞麦面店吃晚饭,自然得像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店里依旧熙熙攘攘地,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还极其幼稚地比赛谁先把清汤荞麦吃完。墙上那台老旧的迷你电视还是在播报新闻,他们一起盯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人看了半天,又一起大笑起来。
然后他醒过来,花了好一会儿去想起来这不过是个梦。外边正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厚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有空调那点绿色的荧光在房间角落一闪一闪。黑泽将自己缩到被子团里,心里空落落得几乎要流下眼泪来。这时候他觉得东京大了,他觉得东京大得不可思议,一千三百万人在这片土地上无休止地来往,每一天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洗牌重来,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安达一面。
所以当安达走进丰川会社十楼的办公室时,他除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以外,什么也办不到。
“直到不久之前,我都以为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够了。”黑泽说,“但是一旦和你呆在一起,我就变得贪得无厌。什么大学时代的朋友,什么同期,什么室友...,我通通都不想当。”
夜风一言不发,虫鸣也不知去向,安达以为这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奇怪,地球是已经停止自转了吗?“我要搬走,”黑泽还在说着,“因为我没办法再忍受这样子和你呆在一起了。”
安达试着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好像把日语全都忘光了。黑泽到底在说什么?安达强迫自己努力思考。像他这样的人,他想,像他这样普通得一无是处的人,凭什么能被黑泽优一这样的优秀者喜欢?黑泽朝他伸出右手,试探着停在他的左脸旁边。而他只是下意识地垂下眼,把脸颊偏向另一个方向。
黑泽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又被他很快地收回。“抱歉,果然还是把这些都忘了吧,”他往后退开一步,“我也会全都忘掉的。”
“诶...?”
“我只是…不论如何都想把心意表达清楚而已啦,”黑泽冲他笑道,“新室友那边,回去之后我会帮忙联系中介的,不用担心。”
“不是,我...”
“那么,我们下山吧?”黑泽抢先一步转过身去,“也到了回去的时间了。”
安达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这都算什么?他还是想不通。淡蓝衬衫上岌岌可危的夹子,饭团里的美乃滋鲔鱼,花了三天才下决心填好的申请表,荞麦面吃完之后深褐色的清汤。同黑泽有关的一切统统朝他倾倒下来,卷着窸窣的风声一起在他的大脑里翻滚摇晃。如果真的要像黑泽说的那样全都忘掉,那这些都算什么?
他不知道。黑泽已经背过身往下山的小道走去,半边影子化进了灯下的树影里,离他越来越远。他只知道要是自己再这样继续沉默下去,黑泽刚才说的那些话就都会全部被晚风冲淡冲走,连同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回忆一起溶进空气里,下一秒便蒸发不见。好像连Line里的小熊都比他勇敢,手里捧着这样那样的话语,不断地不断地递上前去,决心一定要传达给对话框另一侧的人。
要是他也能勇敢一次,他想,如果他也能勇敢一次。
如果这辈子他只能勇敢一次。
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喊出黑泽的名字。
【終わり】
【文/155w60 21.01.19】
【黑泽x安达】Hairstyle
* 时间线在两人交往后的某一天,无魔法,小甜饼一发完
* 激情产物,写完后我才想起来日本绝大多数会社是不允许染发的……就当是个架空AU吧(捂脸)
* 具体可联想赤楚在《老师,你不知道吗》中的造型
---
“你,你是谁啊……”
浦部健吾惊诧的侧头看着坐在自己后辈座位上、但形象和感觉无比陌生的人,尤其是那个发型,恰到好处的微卷把整个脸型修饰的干净利落,蓬松略长的发尾挑染着淡淡的金棕色,刘海也被分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那个浑身散发着“老实木讷”气息的透明人安达去哪里了?!
“前辈,您能回到座位上认真工作吗?”被盯了五分钟后,安达终于忍无可忍。
“安达...
* 时间线在两人交往后的某一天,无魔法,小甜饼一发完
* 激情产物,写完后我才想起来日本绝大多数会社是不允许染发的……就当是个架空AU吧(捂脸)
* 具体可联想赤楚在《老师,你不知道吗》中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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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啊……”
浦部健吾惊诧的侧头看着坐在自己后辈座位上、但形象和感觉无比陌生的人,尤其是那个发型,恰到好处的微卷把整个脸型修饰的干净利落,蓬松略长的发尾挑染着淡淡的金棕色,刘海也被分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那个浑身散发着“老实木讷”气息的透明人安达去哪里了?!
“前辈,您能回到座位上认真工作吗?”被盯了五分钟后,安达终于忍无可忍。
“安达君,对于你为什么能找到恋人这件事,我现在一点疑问也没有了。”
浦部啧啧啧感叹一声,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并扯开一个讨好的笑容:“请务必把发型师的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这简直是神一般的审美和手艺。”
“诶,那个是——”
还没等他说完,营业二课课长忽然出现把面前笑得眼睛都快不见的人叫走布置工作去了。
“呼。”看着前辈离开的背影,安达把头重新埋进自己工位里暗自松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忍下心中纷涌而上的尴尬和想就地消失的念头。
安达清,平凡普通的三十岁社畜,虽然正在和公司里某个美貌与才华并存、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万人迷热恋中,但他早已习惯于过循规蹈矩的生活,对于换发型这件事,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好嘛!
---
事情发生在上个周末。
像往常一样,安达在黑泽的怀里醒来,听着熟悉的呼吸与心跳小小的赖了会儿床。
窗外是仍显料峭的三月末,据说刚刚过去的冬天是二十年来最寒冷的,往年的此刻已经可以准备便当去赏樱花了,可今年这些树木却陷在漫长的冬眠里迟迟没有要开花的迹象。
安达和黑泽所在的文具公司正在为早就准备好但一直无法应季推出的樱花主题促销活动焦头烂额中。
例如昨天,两人又是加班到半夜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距离公司比较近的黑泽家。洗漱一番后倒头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的倦怠都没有丝毫缓解的感觉。安达打了个小哈欠,翻身又往温暖的怀抱里缩了缩。
“唔……”耳边的呼吸不再规律,嗓子里挤出的低沉声音带着将醒未醒的朦胧在安达敏感的耳边炸开,他不自在的回头,额前许久未打理的发丝从眼前划过带出一片刺痛。
“啊!”
这下醒的没醒的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安达?”黑泽急急忙忙把自家男友翻过来,手指轻柔地拨弄开恼人的刘海,看到面前人眼角微微的湿意又着急了几分。
“头发……扎着眼睛了。”安达伸手想要去揉泛着泪花的眼睛。
“别揉,已经红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黑泽一只手捉住安达的手放在耳边,另一只把快溢出眼角的眼泪擦拭干净后捧着他的脸轻轻吹气。
“你上次理发是什么时候?”
“唔,从春季企划开始就没有……大概一个月前?”
怪不得刘海已经快长到鼻梁了。
黑泽看他已经不再流泪,忍住胸腔里的笑意:“你再不打理就要变成长发公主了。”
“最近太忙了嘛,哪里有时间。”
等眼睛的不适过去,安达推开埋在他颈间咯咯笑个不停的人,故作生气:“看笑话是吧,永远闪亮不会出糗的王子大人。”
“没事,反正王子最终也是要娶到公主的。”黑泽收起笑,在安达脖子上落下一个轻吻后坐起身,“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陪你去理发吧,你家附近那个有些远,不如推荐给你我常约的那位理发师?他家店走路就能到。”
于是四个小时后,安达在装修精致又温暖的美容店中醒来,彻底被镜子里顶着金棕色卷毛(?)的人吓到怀疑人生。
--
“我拒绝上班。”
“不想见人。”
“这太奇怪了!”
“黑泽你帮我请假好不好?”
……
虽然经常被安达手无足措的样子可爱到,但今天他由于烦恼自己的新发型而絮叨个不停的样子着实难得一见,应该拿出手机录下来的!黑泽有些坏心的想着。他回忆起理发师在安达修剪发型时不小心打起盹后和自己轻声聊天时的场景:
“安达先生和您的关系一定很好吧?会等待这么久做头发的一般都是情侣或者家人。”
“嗯,很好,非常要好。”
“看得出来您很幸福,之前很难见到这么开心的笑容。”
黑泽抬手压了压不住上弯的嘴角,轻咳一声:“那看来是我之前太严肃了。”
理发师善解人意的转换话题:“安达先生其实有着很独特的帅气,和您这种锋芒毕露的感觉不同,但如果换个发型会有很不一样的气质,‘焕然一新’也说不定。”
可惜顾客好像睡得很沉的样子,没办法说服他改变“只需要修短一点就好”的意愿。理发师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有块璞玉却不能够雕琢,空有一身手艺却无法发挥也挺难受。
“美好的发型是可以给人带来自信的,看你们如此劳累的样子,头上重量的减轻或许会让整个身心都轻松起来呢。”
黑泽略一思索,仿佛被刚才的话打动,“要不,待会儿我和他商量一下。”
理发师的手刚好移到安达右耳的位置,发梢毛茸茸的扫过耳廓,椅子上的人忍不住皱眉颤了颤眼睫。
“痒——啊,不好意思。”安达的意识分明还在睡梦里,但睁开眼后习惯性先道了个歉。
“你醒了吗?”黑泽蹲在理发椅旁边,看着镜子里的人小幅度的调整坐姿摆正自己的头,“理发师先生建议你可以尝试下新发型,说不定可以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你觉得怎么样?”
“……黑泽你帮我决定就好。”
强睁着的眼睛终于不堪重负重新闭上,安达小声咕哝完又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于是就有了这个着急跳脚的场面。安达坚称自己绝对没说过“你帮我决定就好”这句话,但在黑泽信誓旦旦无比诚恳的“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奇怪”的保证中,他的内心又动摇了。
“可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我啊?”
“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
黑泽慢慢走到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看的青年身后,伸手抱住这个无论怎样改变外形也无法掩盖自身温暖柔软气质的人,心底被骄傲又甜蜜的情绪淹没着。
我的安达……永远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帅气、最耀眼的存在。
---
可是,这份帅气应该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黑泽咬着后槽牙坐在工位上默默的想。
从周一早上到达公司开始,他惊异的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安达开始接收到原本只会放在自己身上的赞叹目光与窃窃私语。
明明还是穿着那件没什么特点的深色西装,明明还是那双因为害怕人群而有些怯懦和躲闪的眼睛,可不知为何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真的因为发型的改变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
“和黑泽在一起的不是营业部安达前辈吗?为什么原来没有注意过……”
“诶,安达君?这么好看的吗?”
“我记得原来他不是这样,是不是发型换啦?感觉有种狗狗般的萌感~”
“哇,站在黑泽前辈身边竟然也不怎么逊色……”
黑泽瞪着人群最外面的几个总务部年轻女职员,往旁边人身上又靠了靠。
往好了想,这次总算没人把安达从自己身边挤开了,因为等电梯的人群开始以他们俩为圆心在周围聚集。而这种状态直到两人进了电梯、穿过走廊到达办公室后也没有缓解。
“黑泽前辈,这是关于A商会的资料。”六角把从档案室借出的文件夹放到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的人面前,有些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啊,您也在看安达前辈?”
“辛苦了...等下,也?”
“今天我发现办公室里好多人在偷偷看安达前辈啊。”六角得意的抓住这个可以展现自己“敏锐观察力”的机会,“咱们课室的铃木、高桥、加藤……”他掰着手很认真的数起来,“哦还有,二课的藤崎小姐也看了很久呢。”
“那可,真是,谢谢你告诉我了。”
“不过真的,换个发型就有这样的效果,我是不是也不应该在工作前把发色染回来……黑泽前辈告诉你哦,我原来在学校舞蹈社的时候,也很钟爱把头发染成浅色呢……”
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黑泽僵笑着打断这个啰里啰嗦的后辈:“你要是不太忙的话,这里的数据做成表格发给我吧。”
“诶,可昨天您说不需要来着?”六角睁大眼。
“现在需要了,下班前就要。”
伴随着六角的哀嚎,黑泽快速收起笑容离开办公室。
---
“我们去把头发染回黑色吧?”
午休时黑泽终于还是没忍住把安达拉到了餐厅的角落,犹犹豫豫开口:“你看,虽然我们公司规定并不是很严格,但主流还是原本的发色。”
“可这个颜色是你挑的诶,昨天做完发型你还说惊人的好看来着。”
安达小口吃着手里的饭团,脸颊鼓鼓囊囊的。
“并且,你有说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的不是吗?”
黑泽·打脸王·优一蹙着眉向后看了一眼,果然又在餐厅的斜对面角落看到一桌正一边偷看他们的方向一边窃窃私语的女职员。
这几个人好像是财务部的吧?财务部不是在楼上吗,她们也有休息室,干嘛非得下一层楼来吃饭?
“我一直觉得这个颜色和样式太扎眼了......”安达放下饭团,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照着自己的头发。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
“什么?”安达专注于观察手中发丝的颜色,那声自言自语般的嘟囔他并没有听清。
“黑泽,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毕竟已经交往了三个月,安达在“黑泽优一观察日记”上下的功夫早已超出了他过去十多年来对周围人的在意程度。从他上午频频感受到来自背后那束充满着千言万语的目光时,他就察觉到了明显的醋意;而当他每次回头,黑泽又总是低着头一副“我很忙”的样子,这在过去这段时间中还真的不多见。
再联想到这人之前还趁着自己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联合“帮凶”打破了自己好不容易维持三十年的低调形象,小小的报复心冒出头来后就完全无法控制。
这个无论何时总是一副精英形象的完美先生,这种莫名可爱的时刻再多几个也不会嫌多嘛!
听到安达的问题,两人间有了几秒钟的沉默。
“没事,安达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好看的。”黑泽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我刚才有点小心眼了,无论你想要染回去,还是留着它都好,你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儿,黑泽忽然正色起来:“那个,昨天你明明是拒绝保留这个发型的,我却对你的不情愿不管不顾,我真的很抱歉。”
啊,这才是真正的犯规吧……安达内心的小报复在对面人真诚又略带歉意的眼神里被扯得稀碎,这人是真的摸准了自己的软肋,并且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心尖上蹦跶的欢快。
他看着自己手边的饭团,轻叹口气。
“其实……看久了我倒是也习惯了,并且上午我去财务部门递送发票时,佐藤桑完全没有不耐烦,还帮我重新贴了一张不太合格的票据。”
安达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我好像体会到你说的‘焕然一新’的那种感觉了。”
“佐藤?”
黑泽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他想起刚才回头时看到的那桌女生,笑的最甜的好像就是叫佐藤英奈?他瞬间被雷击中,刚才眼里的愧疚荡然无存。
“安达,黑色最衬你,我感觉还是染回来比较好。”
“诶?”
“我们下班就去!”
“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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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师:这俩人是不是钱多烧的慌?
【黑安】-鹦鹉(一发完)
甜文,欢乐向生活日常,同居超久的笨蛋情侣
偶尔想看看安达宝贝对黑泽恶作剧~嘻嘻
以下正文:
我们……是不是该养个宠物啊?
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念头,忽然蹦到昏昏欲睡的安达的脑子里。
休息日的午后,刚刚吃过超丰盛午餐的安达懒洋洋地倚靠在黑泽的臂弯里,耳边时不时响起黑泽刻意放轻的、翻动书页的声音。安达在午后的阳光下眯起眼睛,大脑在一片安逸中扯东扯西胡乱想着事情。
和黑泽经历了初吻、同居、第一次额……失去魔法、第一次看烟花、旅行。安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脑勺在黑泽的胸口下滑了两寸。
接下来,同居情侣一般是不是该养个宠物啊?安达睁...
甜文,欢乐向生活日常,同居超久的笨蛋情侣
偶尔想看看安达宝贝对黑泽恶作剧~嘻嘻
以下正文:
我们……是不是该养个宠物啊?
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念头,忽然蹦到昏昏欲睡的安达的脑子里。
休息日的午后,刚刚吃过超丰盛午餐的安达懒洋洋地倚靠在黑泽的臂弯里,耳边时不时响起黑泽刻意放轻的、翻动书页的声音。安达在午后的阳光下眯起眼睛,大脑在一片安逸中扯东扯西胡乱想着事情。
和黑泽经历了初吻、同居、第一次额……失去魔法、第一次看烟花、旅行。安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脑勺在黑泽的胸口下滑了两寸。
接下来,同居情侣一般是不是该养个宠物啊?安达睁开半只眼睛,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耳边翻动书页的声音忽然停下了,安达感到身后窸窸窣窣了一阵,紧接着一条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有一只宠物的话,就算是自己加班,或是优一出差的时候,家里也不会那么冷清了吧。安达的后脑勺又下滑了两寸,彻底陷入了一个黑甜的梦里。
安达本以为,自己那没头没尾的想法会在自己睡着的那一刻彻底掉进记忆黑洞里,可没想到,当他从黑泽挂着口水的手臂上醒来之后,这个奇怪的计划会以如此意外的形式被重新提上日程。
“你醒了?”黑泽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大概是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导致的腿麻:“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吗,清?”
安达迷迷糊糊地坐在地毯上眯起眼睛环视四周,窗外的天空几乎黑了下去。黑泽开起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边揉捏着手臂走进厨房。
“哦,对了!”黑泽从厨房探出头:“你的朋友柘植先生刚刚给你来电话,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要不要问问看?”
电话?安达手忙脚乱地从沙发缝里翻出手机,一串来自柘植的未接来电让他一阵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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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拜托了!!”
“额,不要把这一招用在我身上啊柘植……”安达被柘植突如其来的土下座吓得后退一步,他尴尬地揉揉鼻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面前的状况。挂在旁边书架上的鸟笼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原本在笼中悠闲踱步的鹦鹉似乎受到了不小惊吓,拍打着翅膀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
“所以,你刚刚的意思是。你为了新的鸟兽恋小说而买了这只鹦鹉找灵感……”
“嗯嗯,没想到它却和乌冬不对付。”柘植重重地点了点头,把脸埋在掌心内,“它们完全不能和谐共处,我担心凑酱受伤,只能把它这样关起来……”
“你管它叫凑酱?”安达瞪大眼看向笼子里的鹦鹉,它头顶上的炸起来的翎子抖了抖,似乎在为安达吐槽自己的名字表达不满。
“啊,总之,请帮我养它吧,拜托了!”
安达似乎听到了柘植额头撞击地板的闷声。
“我倒是觉得它很可爱啦……”安达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我需要回去征求一下优一的意见哦!”
“我的语言也许有些苍白,总之,非常感谢!”
什么嘛,柘植的表情,似乎默认我已经答应把它带回家了。安达悄悄叹了口气,打定主意认为优一是绝对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请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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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安达下定决心和黑泽商量宠物这件事,黑泽便带着抱歉的目光对安达说自己接到了临时出差的任务。
拖延症让我失去了最后的征求优一意见的机会啊……
安达坐在工位前苦恼地抓乱了头发。总之,距离优一回来还有五天的时间,自己努力打点好一切,多熟悉照顾宠物的常识,这样他也不会感到太大困扰吧。
“怎么样,黑泽君同意了吗?”安达的手机振动起来。
“今天凑酱和小乌冬又吵了起来,我有些招架不住。”
“下班后有空吗,拜托把它接走吧,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只能拜托你了。”
“拜托了!”
安达愁眉苦脸地看着手机上不间断弹出的消息,苦大仇深地回了个ok。
我又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安达把额头磕到电脑前发出一声不小的哀嚎,周围的同事都频频对他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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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该怎么办……
安达一如第一次来黑泽家一样端坐在沙发上,与茶几上的大包小包,以及歪着头踱步的鹦鹉大眼瞪小眼。
“啊啊啊啊怎么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养啊!”
鹦鹉停下脚步,似是歪着头思考了一会,随后——
“啊啊啊啊怎么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养啊!”
“诶?”
“诶?”
“……”
“啊啊啊啊怎么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养啊!”鹦鹉直起脖子,又重复了一次。
安达感觉自己的瞳孔正经历一场核能地震。
这只鸟,也姓黑泽的吧!这个学习能力,太恐怖了吧!
“来说,我叫安达清!”
“来说,我叫安达清!”
什么嘛,连语气都超像的!
安达迅速掏出手机,在搜索框输入“应该教鹦鹉说些什么”,当他看到点赞量最高的答案时,不得不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尽管这有些幼稚,但超——想看优一被恶作剧的反应啊!
安达脑补着黑泽发懵的样子,不禁噗呲笑出声来。
“好了,我们来特训吧!”安达勾起嘴角托着下巴,模仿着黑泽为他做征选特训的样子对面前的鹦鹉挑了挑眉,然而这个动作没有坚持十秒,安达就被自己刚刚的行为耻得埋在沙发垫中。
鹦鹉自顾自地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卷入两位大龄儿童的幼稚恶作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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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第几次右眼皮跳了?
黑泽优一在电车上坐立不安地搓着手指,老实说,从今天早上开始,自己就有了一阵阵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但愿是错觉吧。回想起上午来自恋人那通闪烁其词的电话,他的清用一种他不熟悉的、好像带着些鬼胎的语调问他几点回家,再追问下去,却是什么也不肯说了。
黑泽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从天而降碾过井盖又坠落进污水沟里,一阵阵让人心凉的猜测像恼人的工作邮件塞到脑子里。只要安达没带人回家就好,不,只要安达没把人带到床上就好,不不不,只要安达在家就好。
黑泽不断地告诫着自己,要主动降低期望值,就像他曾经告诫热衷于磕他俩cp的藤崎小姐和她的姐妹们那样。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两个人相爱是什么样的奇迹啊,谁能预想下一天会发生什么呢?黑泽握住钥匙的手有些发抖,他甚至有种想把自己的头在门上撞一撞的冲动。
屋里静悄悄的,黑泽不禁屏住呼吸穿过玄关,他隐约听到卧室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面对疾风吧,他想着,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卧室的门。
天哪,别是最低期望值的期望都落空了吧!
黑泽以一种战术后仰的姿势打开卧室的灯——幸亏他这样做了,一阵扑腾腾的声音响起,一只鹦鹉从一团乱糟糟的被子里腾空而起,尖叫起来:
“救命啊优一!我被变成鹦鹉了!!”
黑泽感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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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蜷缩在衣柜里,透过一条门缝看着变成一座石膏像的黑泽,双手捂住嘴,一双脚趾不断抠挠着衣柜下方的一件布料——脚感很奇妙,也许是黑泽的那件棕色空气棉卫衣——以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音。
优一大概吓一跳吧,嘴都忘记闭上。安达感到自己被憋得耳朵都发起烫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朝衣柜的小缝看出去。鹦鹉疑惑地在棉被上踱步了两圈,之后栽倒在床上。黑泽动作迟钝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像极了年久失修齿轮生锈的机器人。
“啊啊,过了这么久,这具身体还是没有适应啊!”
栽倒在床上的鹦鹉淡定地开口,安达绝对确信自己刚刚爆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像猪叫一般的笑声。他连忙拽过来一只袖子——哦这是自己那件蓝色衬衣——捂住嘴巴,以防自己控制不住即将爆发的笑声。
安达小心地在衣柜里调整了一下坐姿,刚刚那个别扭的姿势实在是让自己的横膈膜笑的太痛了。他感觉自己踢翻了衣柜一角黑泽精心收纳好的一叠纪念品——围巾、蓝色睡衣、还有两件所谓童贞解除纪念白T。
今晚好好补偿你哦!安达双手合十,对着那堆被自己踩得乱糟糟的恋爱纪念品悄悄道了歉,顺着衣柜缝隙以全新视角观察着卧室。
呜哇!大纰漏!自己的拖鞋竟然脚尖冲着柜门的方向摆在衣柜前面!安达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黑泽这样聪明的,一定会很快发现吧……
才!怪!
安达托着腮看着努力尝试和鹦鹉交流的黑泽,别说这么大的纰漏了,黑泽完全除了鹦鹉,目光都没有往旁边游移半寸。这个人根本就是对自己真的变成鹦鹉这件事深信不疑吧?
“救命!优一我变成鹦鹉了!”
很显然,鹦鹉和安达一样没料到,面前这个人居然就坚信安达变成鹦鹉就是事实,它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面对黑泽过于激烈的关心,它只能机械地重复才学到的几句话:
“啊……救命我变成鹦鹉了!”
“清,我知道,我相信你。”黑泽蹲在床前,眼眶都显得有些发红,“你还能不能吃人类的东西?你饿不饿?”
安达透过门缝看着他转身翻了翻带回来的购物袋,又趴回到床头:“现在怎么样可以让你变回来呢?”黑泽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也许像青蛙王子一样,吻你有用吗?”
安达看着黑泽大义凛然地卷起袖子,夺门而出飞奔过去:“嘿!优一,危险!”
他扑倒在黑泽怀里,鹦鹉受了不小的惊吓,蹬住黑泽的脸一跃而起,扑啦啦地飞出卧室,尖利的爪子在黑泽脸上留下一道小小的伤口。
“优一,你的脸……”
“太好了,清,你变回来了……”
正欲起身为黑泽拿ok绷并打算好好道歉的安达,发觉自己以一种地狱十字锁的姿势被抱在地毯上动惮不得。一向以猎豹著称的丰川公司ace课长黑泽优一,此时像一只大狗狗一样磨蹭着安达的颈窝。
“啊啊,太好了。我刚刚还在想,如果你真的变不回去,我陪你一起吃一辈子小米粒也是可以的。”黑泽的下巴支在安达的肩膀,显得十分委屈。
“你就没有想过,这是一个恶作剧吗?”安达的内心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那个冷静睿智的黑泽跑到哪里去了,“你居然真的要亲下去,天哪,你不怕它啄你的眼睛吗?”
“可一想到如果是真的,你该多害怕呢?”黑泽如释重负般地把脸埋在安达的颈窝里,鼻息让安达感到痒痒的:“清是最强大的魔法师,你拥有魔法是奇迹,能够知道我的心意是奇迹,爱上我、和我在一起也是奇迹,谁知道你的身上还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安达清晰地听到黑泽吸鼻子的声音:“一想到好多年前,你向我坦白魔法的时候,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如果这是真的,你该多害怕呢?”
安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学着黑泽的样子,连手带脚地缠在黑泽的身上。站在柜子顶上的鹦鹉疑惑地歪着脖子,也学着安达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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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安达在鹦鹉“啊优一轻一点”“优一我不行了”的尖叫声中被吵醒,善良如他,感到生平第一次有了谋杀一只小动物的冲动。
黑泽看起来显得心情颇好,他端着早餐大踏步走进屋里,即使脸上贴着ok绷也没有让他的耀眼程度折损半分。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这浑身闪闪发光的男人像过家家一样把托盘里的东西在床头柜上一字排开:“我煮了粥哦,还有藕节不知道清是否喜欢,我做的甜口哦~”
那男人逆着光,朝阳在他周围镶上一层金边。屋外响起一声长长的鸣叫,随后一只有着鲜亮羽毛的鸟轻盈地落在他的肩头。
好耀眼!安达眯起了半只眼睛。
“你来啦宋努?”黑泽歪着头戳了戳鹦鹉的尾羽,“你来啦宋努?昨晚睡觉有好好保暖吗”鹦鹉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鸣叫,“要好好保暖哦!”黑泽说完,为安达掖了掖被子。
嘛,看来这家伙和鹦鹉相处的还不错。安达端起碗:“居然还给它起了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这样叫你。”黑泽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总觉得它一只有点孤独呢,有时间我们去宠物市场为它找个伴怎么样?”
“它的伴侣啊……一只花孔雀?”安达停下筷子随口应道,“等等优一你这个认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随便乱说的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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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川公司的颜值最高峰黑泽课长居然毁容了?
面对众多女同事的询问,黑泽无力招架,只得说自己是走路被树枝刮到无意划伤,实属一场意外。
这样的借口,说多了自己都快要相信了。黑泽想,直到他午休时遇到了一脸关切问他发生什么事的藤崎小姐。
啊啊,什么都瞒不过她的,黑泽想。
于是,黑泽把安达假装自己变成鹦鹉的恶作剧,以及自己真的当真了,以及自己尝试参考青蛙王子的故事想要亲吻鹦鹉试试安达能否变回来却被鹦鹉狠狠地抓了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藤崎小姐。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黑泽耸耸肩。
“啊,原来是这样。嘛,黑泽君没什么大碍真是太好了呢!”藤崎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低头专心地拆起自己的便当盒。
这两个人,真的是年龄加起来超过60岁的成年人吗?
藤崎眯起眼睛。
“爱情真是魔法啊!”她感叹道。
会把人的心智降低到幼稚园水准的魔法呢……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另外解释一下”宋努”这个名字,是町田喊赤楚的昵称,类似”楚楚”这类的。”你来啦宋努,要注意保暖哦”是在直播里町田对赤楚说的,呼呼~
很想给“宋努”找个伴呢,宋努的伴侣啊,应该是个什么动物呢?
【黑安】漂亮宝贝 6
*社畜×男高中生
*私设安达和黑泽有七岁年龄差,安达17岁,黑泽24岁
*私设如山,一切ooc归我
(六)「夏が終わった」
黑泽坐在沙发上,盯着拆开包装盒的蛋糕发呆。蛋糕上的淡奶油已经化了,看上去软塌塌的。
从幸存的几个拉花可以看出来制作人手法不太娴熟,拉花歪歪扭扭的,只能算是勉强能看。
还说什么是打工的店送的蛋糕……
明明是亲手做的啊……
黑泽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撑住了头,本来用发胶弄的服帖的头发此刻有几缕垂下来。
其实对表白不是很意外,黑泽在前几次和安达辅导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安达眼神里钦佩憧憬,同时掺杂着些许爱慕的眼神。这种眼神黑泽见过很多次,但是当时黑泽并没有...
*社畜×男高中生
*私设安达和黑泽有七岁年龄差,安达17岁,黑泽24岁
*私设如山,一切ooc归我
(六)「夏が終わった」
黑泽坐在沙发上,盯着拆开包装盒的蛋糕发呆。蛋糕上的淡奶油已经化了,看上去软塌塌的。
从幸存的几个拉花可以看出来制作人手法不太娴熟,拉花歪歪扭扭的,只能算是勉强能看。
还说什么是打工的店送的蛋糕……
明明是亲手做的啊……
黑泽长舒了一口气,用手撑住了头,本来用发胶弄的服帖的头发此刻有几缕垂下来。
其实对表白不是很意外,黑泽在前几次和安达辅导的时候,偶尔能看到安达眼神里钦佩憧憬,同时掺杂着些许爱慕的眼神。这种眼神黑泽见过很多次,但是当时黑泽并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继续把安达看成邻居家的弟弟来看待。
刚才安达送给自己蛋糕的时候,心里有一刹那是大概明白的。刻意在门口等自己回来,送出礼物时候满足的笑。但是自己因为太过开心选择忽略掉了面前膨胀的越来越大的气球。
现在气球炸开了。
黑泽仰面靠在身后的沙发上,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再次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眼前再次浮现出少年在昏黄的灯光下漂亮的不像话的脸。对安达的感觉嘛……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有好感。小孩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性格很好,笑起来弯弯的眉眼,清冽而又醉人。
如果时光倒退到黑泽的学生时期,他面前有这样一位自己还比较有好感的人向自己告白,黑泽应该会当场爽朗的接受对方的告白。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对方,谈恋爱在一起的时候多接触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现在25岁的黑泽却犹豫了。他有些不敢和安达在一起。
是的,就是不敢。
黑泽大概能猜出安达为什么会喜欢自己。或许这么说有些自恋,但应该是因为自己身上成熟,考虑细致,或者是温柔关心别人的特质。安达看到的都是正面积极的一些特质,像是以一种仰视的视角看着自己。可是恋爱是平视的,他怕在两个人相处的过程中,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安达,或者是安达会感到失望。
黑泽闭上眼时想起第一次在楼梯间看到安达时候那双明亮的要烫伤自己的双眸,害怕那双眼因为自己变得暗淡。
成年人是耻于说爱的,一举一动都会给彼此留下充足的空间。开始一段关系很容易,或许是一个心照不宣眼神,或者是一句尾音上调的赞美。结束一段关系也不是很费力,或许是一句“我们还不是很合适”,或许是某次消息再也不回复。他们从来不吝于接触和赞美,却把心藏得很深。
可少年不一样,他们眼中纯粹无比,不会管什么时机什么场合。他们总是会鼓起勇气表达出自己的心意,捧出一颗热烈生动的心,哪怕对方可能会不要。
黑泽无端的羡慕安达。
“嗯,实在是抱歉,最后还是决定想去分公司那边。这一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一定要联系我。”黑泽挂断和高中同学的电话,叹了一口气。
自己最近似乎叹了太多次气了。
最后还是选择了更稳妥的选项,也有父母的意愿在其中,选择去待遇和薪资都更稳定的分公司那里。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稳妥的不出错的,不让任何人失望。
去分公司也就意味着……要搬去另一个城市,要离开现在的地方。
要对安达说么?黑泽犹豫了之后,拿起手机又放下。
拒绝也不需要再说了吧?或许过几天小孩自己就忘了呢。
也许少年的爱恋只是一时新鲜的兴起,他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或许是长发可爱裙摆飞扬的17岁少女,他该有明媚鲜亮,肆意生动的恋爱和青春。
而不该是自己。
明明已经决定好了所有的事情,但是黑泽这一段时间还是心烦不已。他经常会问自己该这样吗?这样是对的吗?没有人回答他。休息日的晚上,黑泽打开冰箱发现啤酒已经喝完了,不禁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实在是喝的有些多。他不太爱喝酒,也许是因为工作的时候喝的太多。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决定去便利店买酒。
“一共收您450日元,欢迎再次光临。”
黑泽提着从便利店买的啤酒推门走出来,才发现下雨了。
雨不大,但是下的很密。世界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帘子罩在了里面。
明明刚出门的时候一点下雨的征兆都没有,只是进去买个东西的功夫就下起雨来了。
从便利店到家距离并不是很近,黑泽不太想冒雨跑回去。于是又拐进便利店买了一包烟,站在便利店的屋檐下,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盯着飘下来的雨丝发呆。
这个场景好像有些熟悉。黑泽想起来有一次自己在这里碰见了没带伞的安达清。但是现在就剩自己,并且还没有伞。
远处的雨幕里有一个小黑点越来越近。黑泽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在心里猜测着雨夜中还要奔走的人的身份。
等等,好像是——
“安达?”
安达知道黑泽这一段时间在躲自己。前一段时间黑泽也是早出晚归,但是偶尔两个人还是能碰上面的,但是自从上次黑泽生日之后,安达再也没偶遇过黑泽。就连休息日的时候,安达一如往常捧着习题册想去找黑泽请教的时候,敲门永远是无人应答。
安达明白自己大概是被拒绝了。他虽然有些气馁,但其实并不是很意外。那天的表白确实太仓促了。但是黑泽不断躲自己这件事,怎么说都让他有一些难堪和气愤。
这种心情在今天下午从窗子看到搬家公司的小哥从黑泽家搬出一个一个纸箱子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邻居也不能做了吗?
刚才安达在家里打游戏的时候听到黑泽出门的时候关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安达发现下雨了。安达猜黑泽大概是出门到便利店买东西了,于是打着伞出来了。
一方面是不想让黑泽冒雨,一方面是想问问他搬家的事情。
安达把伞收了起来,雨并不大,他的头发还是蓬松干燥的,只有鞋子湿了一些。安达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动作迅速的熄灭了手中的烟,脸上惊讶的表情转换成得体的微笑。往常黑泽脸上得体的微笑会让安达觉得亲切,但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格外的烦躁。黑泽笑着问安达:“来买东西吗?”
……他没有想解释这一段时间躲着自己的意思。
黑泽只当是安达要来便利店买东西,谁知道安达收起来伞之后根本没有走进便利店,而是靠着墙站在了自己的旁边。
“你是要搬走吗?”安达突然开口,声音低低的。
黑泽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但是很快整理好了表情,回答道,“总部希望我去另一个城市的分公司那边工作,可能以后不能再见面了。”
所以……不是在躲我吗?这个答案让安达有些意外。啊,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吗?“所以……和我没关系吗?我还以为……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安达有些语无伦次。
黑泽长舒了一口气,因为……我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是完全没关系的啊。黑泽之前一直在犹豫是辞职和同学开工作室,还是去分公司。不得不说,安达告白之后,他下意识的竟然是想逃开。
黑泽没有说话,安达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故作轻松的提起另一个话题,实际上心跳如雷:“所以……我是被拒绝了吗?”
黑泽没想到安达会当面问这个问题,所以果然是少年吗,即使是被拒绝也希望能当场说出口。八月末的雨夜已经泛着丁点的寒意,黑泽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把话尽可能的说的非常的委婉:“你才十七岁,你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或许其实我……”
“所以我是因为这个理由被拒绝的吗?”安达竟然笑起来,语气中听不出来是平静还是生气。
安达盯着墨色的天空,开口说:“以后就会……是成年人惯用的句式么?没有人有权利为别人决定以后,这是不负责任的。”
“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啊。”安达扭头看向黑泽,弯起眼睛笑起来。依旧是那双让黑泽觉得十分惊艳的漂亮眼睛,眼神中却多了许多自信和坚定。
黑泽被面前人的双眸里的溢彩晃了晃神。黑泽发现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关注以后的人,为了以后能有好工作认真学习,为了优渥的薪资待遇选择了现在的公司。自己一步一步永远是考虑以后会怎么样,忽略掉了当下自己的感受。
甚至连恋爱也变成了这样,因为安达以后可能会对自己失望,因为以后可能发现自己并不那么喜欢安达,所以放弃了现在。
安达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喜欢说“以后就会”的人。“你以后就会明白了。”“你以后就很理解我了。”安达曾经相信过,等待着以后的这一天来临。可是十七岁的他还是无法理解母亲。所以刚刚听到黑泽的话,下意识的反应大了一些。可是恋爱是自由的,不管是什么理由,对方都是有权利使用的。安达垂下眼眸,眼神暗了暗,自己刚刚有些说教的语气应该把一切都搞砸了吧。少年一颗心有些闷闷的痛。
谁知道面前的男人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黑泽启唇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反悔吗?”
“诶?”完全不在意料范围内的问题让安达的大脑有些宕机。
两个人刚才靠着墙站着说话的时候距离并不是很近,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黑泽嘴角保持着刚才的弧度,灿烂的笑颜让安达不禁眯了眯眼,这么麻布洗的笑容简直可以作为雨中的太阳了喂!黑泽继续说道:“能过来一下吗?”
“诶,哦。”安达以为黑泽要给自己什么东西,或者是要给自己看手机上的什么东西。傻傻的向前迈了一步。
谁知道黑泽同时迈出了一步,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一只手揽住了自己的腰。
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那还请多多指教了,男朋友。”黑泽看着面前晕乎乎的安达,说道。
此刻完全脑子短路的安达下意识的先回了一句:“您也是。”然后才反应过来,脸变得更红。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吹来的风不再是带着热度,而是带着凉意。
夏天要结束了。
----------------the end-------------
啊,以下都是没什么用的废话了,不想看的不必看了。但是再次感谢你能看完这个一万多字的小故事!非常感谢!
首先是想讲一下人设吧。人设是完全ooc的,和剧版差很多,掺杂了一些我个人对他们的感受。因为赤楚的脸怎么都不像一个平凡的人吧!(摔)安达有点像一个小少爷,虽然可能原生家庭有一些教育上的残缺,但是因为家境优渥以及长得好看,虽然不太爱交际。实际上是一个比较有自信的17岁少年。
黑泽呢,是一个从小到大不出错的别人家的孩子,对自己要求很高,很怕让别人失望。
文出发的契机,大概是自己的突发奇想。如果是安达主动会怎么样?
剧版是因为安达看出了黑泽的软弱,在黑泽喝醉酒的时候给了安慰,所以黑泽喜欢上了安达。文里有借鉴这一点,改成了黑泽看出了安达的软弱和不安,所以安达喜欢上了黑泽。
其实还是一个俗套的关于勇敢的故事。因为年龄差,再加上黑泽一直以来都是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他没有敢踏出那一步。最后在日剧经典嘴炮劝说里,黑泽踏出了那一步,之后也选择了辞职和同学开工作室,变得不再那么追求完美和稳定啦。
我相信他们在这样的平行时空里如果是以这种身份相遇的话,也是会相爱,相互理解甚至可以说是救赎。
哪怕没有魔法,黑泽也可以看出安达渴求温暖,安达也可以抚慰黑泽的犹豫不前。
其实本来是想写黑泽搬走了,过了几年,再次相遇,然后在一起。但是看了剧的第十一集之后,改成了这个结局hhh,的确是有些仓促,但是不想让他们带有遗憾或者误会的相互分开。
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微风不噪,趁阳光正好。用力去告白,去相爱,要有炙热的吻和飞扬的眉,要有浓烈的酒和缠绵的拥抱。
最后想再说一下最后的结尾,夏天结束了。
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日语里夏天结束了的深层含义。
“日语里‘夏天结束了’这句话,绝对不能用字面意思理解,里面包含了多少不可言说的含义,那是一夜长大的意思,那是恋爱无疾而终的预兆,那是青春消失殆尽的季节,那是从梦想跌入到现实的分界点,那是失去童真变成大人的夜晚,也是人生从充满期待的未知到无可改变的已知的无所适从,代表着某天突然感知到河岸的风带来凉意,爱慕的心绪不了了之,没牵到的手,未送出的信,青春潦草收场后关上了门。”
因为文里是安达先动的心,和剧里相反,所以索性把故事背景也从剧里的冬天改成了夏天。
这里夏天结束了,其实是有点想反其意而用。他们的故事开始于这个闷热的夏天,但是夏天结束的时候,他们的故事却还在继续。
他们的确结束了一些过去,安达不用再一个人,黑泽辞掉了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变得勇敢。
夏天结束了又怎么样,他们还会在一起有秋天有冬天。
还会有人像我自己给自己做阅读理解吗hhh不愧是我( ╯□╰ )
感谢这个冬天遇见他们,感谢他们给我的温暖。
把这篇不精致的却带着我的祝福的小短篇献给最好的他们还有每一个愿意看到这里的你们。
By慕茶 20.12.28
【黑安】【苅安】摇晃天平(六)
完美精英哥哥黑泽+游手好闲黄毛弟弟苅部❌自卑社畜安达
可能有3p预警
在开始之前,首先祝大家冬至愉快!那么俗话说的好,请大家告诉我,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____?
就凭着这句话,我今天也要爆肝更新个一章!
———————————————————————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把围巾还给黑泽然后让一切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但当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安达的内心还是产生了踟蹰。
【把围巾还了之后,下次还有什么理由去跟黑泽说话呢?如果说我忘带了,明天一定还给你的话……】安达突然觉得原本平顺的围巾有点扎手,【不行的,原本就已经是享受了不该属于我的善意,我还自私地想欺骗他。我真是个大烂人...
完美精英哥哥黑泽+游手好闲黄毛弟弟苅部❌自卑社畜安达
可能有3p预警
在开始之前,首先祝大家冬至愉快!那么俗话说的好,请大家告诉我,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____?
就凭着这句话,我今天也要爆肝更新个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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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把围巾还给黑泽然后让一切都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但当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安达的内心还是产生了踟蹰。
【把围巾还了之后,下次还有什么理由去跟黑泽说话呢?如果说我忘带了,明天一定还给你的话……】安达突然觉得原本平顺的围巾有点扎手,【不行的,原本就已经是享受了不该属于我的善意,我还自私地想欺骗他。我真是个大烂人。】
一整个上午安达都时不时偷偷瞄着黑泽的座位,想要寻找一个可以还围巾的时机。如果直接拿过去给他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果然还是等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放在他的桌子上,让他以为我也只是路过的时候顺手一还罢了吧。
正这么想着,黑泽起身离开了座位。
就是现在!
安达把围巾藏在身后,随手拿了一份文件做掩饰,看看四周没有人留意他,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朝黑泽的座位走去。
安达顺利地把围巾放在了黑泽的桌子上,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却从黑泽没关的电脑屏幕上瞥到了“升职”和“调派”两个字。尽管安达知道窥视其他人的邮件是非常不礼貌的事,但他的脚却并不听他的使唤,一步都迈不出去。
屏幕上是公司销售部主管神户先生发过来的邮件,内容是说公司即将在大阪设立分公司,负责拓展大阪地区的市场。因为黑泽在过去几年优秀的业绩,社长有意调派他过去做分公司的销售部主管。这对黑泽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升职机会,希望他可以好好考虑。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安达却还是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出冷汗。尽管从没有对两人的关系抱过任何希望,但安达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黑泽会离开。即使只能远远地仰望着他的光芒,也能让他的心感到满足。然而,这颗恒星就要远去了。
【想把他留下来。】安达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只是,应该怎么留下他呢?我又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立场去留下他呢?】
“安达?”黑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吓了安达一跳。他转过身,看到黑泽手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看着他。
“我……我来把围巾还给你。”被当场抓包的安达太过心虚,眼神下意识地往电脑屏幕的方向瞟了一眼,手不自然地捏紧了手里的文件。
黑泽把他的小动作完全收入眼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下明白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
“其实……”
两个人同时开口。安达其实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黑泽前辈你在这里啊,社长有事找你!”六角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安达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原本冲动想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嗓子眼。他擦着黑泽的身旁走过,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
“恭喜你。”
留下黑泽皱着眉头,看着他完全没有回头。
这是安达上过的最疲倦的一个班,之前就算帮浦部前辈加班到十点也比不上现在的疲倦。安达背着双肩包,只想回家一头栽倒在床上。
路过家附近的餐馆时,他被一只拿着气球的玩偶拦住了去路。他想往旁边走绕开,玩偶却丝毫不让,一副非要把气球塞到他手上的样子。
安达没办法,只能接过了气球。面前的玩偶看起来很满意,然后它摘下了自己的头套。
“诶?苅部?你怎么会在这里。”头套下面是一张熟悉的脸,原本靠发胶定型的竖立的黄毛已经被满头的汗打湿,看起来杂乱又柔软。
“你就当我是在打工吧,”苅部说道,“这家餐馆是我以前在酒吧认识的朋友开的,因为刚开业所以来帮个忙。”
“安达,周末在涩谷有漫展,想不想一起去看?”苅部的眼睛看起来亮亮的。
“诶?那个……”安达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心情能出去玩,想找个理由拒绝他。
“听说有《狩龙人拉格纳》的限量特典哦,安达也很想要吧。”苅部进一步补充道。
“嗯,想要。”安达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到时候在这边的地铁站,再见!”
苅部说完就戴上头套,冲安达挥挥手,然后去大街上拦其他客人了。
【还是这样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呢。】安达想道。
一周过去得浑浑噩噩,安达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做好了公司随时宣布外派决定的心理准备,就好像是等待着那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落下。而黑泽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处理着日常工作,只是,他再也没有靠近过安达的身边,连像以前那样的目光都再未停留。
到了与苅部约定好的时间,安达提早来到了地铁站,等了一会,才看到苅部向他跑来。苅部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棒球衫,牛仔裤上却还是挂着那条闪闪发光的链子。
涩谷街头人来人往,大厦上的显示屏不断循环播放着院线热门电影的预告片。好像是一部主角被传送到奇怪的世界然后为了生存下来被迫参与各种死亡游戏的电影,安达兴趣缺缺,苅部倒感觉很兴奋。
两人在漫展逛了逛,买到了自己想要的特典。安达看起来很满意。当他们路过一个空着的舞台附近时,舞台的音响突然发出了声音,吓了两人一跳。周围人群开始朝这个方向聚集,把苅部和安达挤在了中间。
“Hello!大家,准备好为佳奈酱应援了吗?”
面前的帷幕拉开,现下正当红的少女偶像北见佳奈出现在了帷幕后面,开始演唱她的成名曲。
周围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安达虽然喜欢看漫画,但是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喜欢偶像团体。恰恰相反的是,他非常恐慌这种唱歌跳舞的热烈场合,无奈被后面的人推挤着无法后退。
“I want you! I need you! I love you! 頭の中~”
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北见佳奈突然把话筒对准了前排的安达,她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好像期望他能接下这句歌词。
安达感觉周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旁边的苅部也带着微微的笑容。但是他只觉得如芒在背,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往脸上涌。情急之下,他转身用力推开了后面的人群,挤出一条缝跑了出去。
“喂,安达!”苅部也赶紧追了出去。
一直跑到了场馆外侧,安达才扶着墙,用力地喘着气,好像要把刚才挤在人群当中没有呼吸到的新鲜空气全都吸进肺里。
“安达,没事吧。”苅部跟到了他的身后,摸着他的背替他顺着气。
“抱歉,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个样子。”过了一会,安达慢慢转过身来,但还是低着头,“我很没用吧,除了会扫兴之外,我根本做不成任何事情……”
安达的话越说越哽咽,他的眼眶也慢慢红了起来。
突然,苅部钻到了安达的胯下,一起身直接让安达坐在了他的肩膀上,把安达整个人驮了起来,然后往马路对面走去。
“诶?诶!!!”绿灯亮了,马路两旁的人从两人身边穿行而过,安达坐在原本就很高的苅部肩上,显得格外突出。“苅部,你快放我下来!”
安达原本泫然欲泣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断了,尴尬得拿拳头不断锤着苅部的肩膀。
“安达,看看你周围。”苅部驮着安达在马路中间转着圈,“这里是涩谷,没有人会在意你是什么样的人的。”
“你快点放我下来啦!”安达头都快要被他转晕了。
“喂!我啊!其实唱歌超烂的啊!!!”苅部突然大声朝周围喊道。
周围人来人往,并没有人为他们这出格的举动而有所停留。
“苅部!”安达着急地喊道。两旁的红灯亮了,道路两边又聚集起了不少等红灯的人,看着还在马路中间的两人。
苅部赶紧把安达放了下来,两人就想赶紧往路对面跑。但是两侧的车已经开了过来。
“小心!”苅部一把拉过了安达的手,一辆黑色汽车堪堪擦着他的身边驶过。
突然,砰的一声,两辆车为了避让马路中间的两人而撞在了一起。附近的交警好像留意到了这边的状况,正往这个方向赶来。
“快跑!”苅部拽着安达的手,向地铁站的方向跑去。
“地铁卡!地铁卡!”苅部喊道,两人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地铁卡,几乎是跳着过了闸机。这时,前面两名地铁的保安正从阶梯上走上来,苅部赶紧推着安达躲进了男厕所的一个隔间里,然后锁上了门。
苅部背靠着门,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对安达做出了噤声的动作。安达也赶紧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苅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感觉并没有人进来搜查的动静。
“噗嗤……”安达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苅部赶紧用手捂住了安达的嘴,但是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背靠着厕所隔间的门板,强忍住声音的笑带动整个门板发出晃荡的响声。
苅部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几个字。然后展示给安达看。
『玩得开心吗?』
安达被苅部的大手几乎捂住了下半张脸,只留下了一双亮闪闪的眼睛。他笑着点了点头。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短暂又太过刺激,安达的情绪仿佛做了一趟过山车。大概是肾上腺素还在他血管里流动的原因,安达没有来由地想笑,跟着面前的这个人一起笑。
也许是因为做了坏事吧,在这一瞬间,他好像觉得自己心中的那架天平发生了偏移。一点点,就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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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厕所灯光一黑,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就发现整个东京的人都消失啦!【假的不要信】
这张是我目前为止写得最开心也最顺畅的一章,不知道大家读着怎么样呢?我还埋了几个(自以为)很有趣的梗,大家可以找找看哦。( ´▽`)
关于黑泽与安达之间,我相信大家能看出来安达对黑泽用情是很深的。但是他们俩中间横亘着两道沟壑,一是黑泽把自己的爱意隐藏得太好了,二是安达的自卑感。黑泽展现出来的能力越强光芒越耀眼,安达就会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太大,自己不配所以不敢靠近。所以让他克服自己的自卑感是很重要的。喜欢黑泽的朋友们不要觉得我对苅部偏心,黑泽下章就会开始发力了。本端水艺术家对我写下的所有角色的爱都是一样的。
最后让我用一句话来概括安达现在的心情(著名渣男发言警告)
【黑安/苅安(终于可以把伪删了)】真正的心情(完结篇,安达视角)
很多我流设定:
没有读心魔法。
有黑泽与安达分别与他人“交往“的设定。
有苅部大吉出现的部分。
这里有剧版设定的黑泽出现,非常隐晦,他的身份基本不改变文的走向,所以我就没再取名。(超懒
9
“选择既有兴趣自己又擅长的事情作为未来职业是再好不过的了。”
安达想着今天升学辅导老师的话。『如果当兽医是不是很好?自己本身喜欢动物,而且可以帮助喜欢动物的人们。团子去世那天黑泽那样的表情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那样的颓丧很不衬他。』
高二生安达默默就这样决定了升学的去向。虽然与人交往是安达苦手的部分,但是他的理解力并不差,因此成绩十分不错。再次与升学辅导老师谈过以后,安达把......
很多我流设定:
没有读心魔法。
有黑泽与安达分别与他人“交往“的设定。
有苅部大吉出现的部分。
这里有剧版设定的黑泽出现,非常隐晦,他的身份基本不改变文的走向,所以我就没再取名。(超懒
9
“选择既有兴趣自己又擅长的事情作为未来职业是再好不过的了。”
安达想着今天升学辅导老师的话。『如果当兽医是不是很好?自己本身喜欢动物,而且可以帮助喜欢动物的人们。团子去世那天黑泽那样的表情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那样的颓丧很不衬他。』
高二生安达默默就这样决定了升学的去向。虽然与人交往是安达苦手的部分,但是他的理解力并不差,因此成绩十分不错。再次与升学辅导老师谈过以后,安达把升学的目标划定在了东京与北海道的三所学校。北海道的这所公立学校十分难考,偏差值甚至达到了70以上。于是,安达在黑泽的推荐下报了同一家课后学习塾。
『这样的话,和黑泽在一起的时间就可以多一点点了。』对于不能宣之于口的暗恋,安达也还是有一点点私心的。
出乎意料的是,安达在补习塾见到了之前见过的小泽同学,她和黑泽的举动十分亲昵。『应该是在交往吧。』安达在心里给出了悲伤的猜测。
这猜测在某个下午被安达自己证实了。
那天,补习结束后,黑泽和安达说了之后有事情,两人便不像往常一样结伴回家。安达也没放在心上,他在课室多坐了一会,把今天讲解的例题又多做了几道之后,才慢慢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走到课室的走廊,安达透过玻璃窗看到了黑泽和那位小泽同学站在门口。小泽正一圈圈地慢慢给黑泽围着围巾,在自己的位置看不到黑泽的表情,但是小泽脸上的表情自己就算没有恋爱经验也不会认错,那是电影里常见的恋人之间才会有的笑容。后来,两人一起并肩走出了补习塾的门口。
『想必是一起回家了吧。』
『真的很相配,俊男美女。』
『这样就好了,和黑泽以朋友的身份一直相处下去吧……』
『有的恋情注定无法告白。黑泽现在和小泽同学很幸福的样子,如果告白的话两个人必定都会受伤,朋友肯定也没得做了。』安达站在走廊,回过神来才觉得很冷。
安达非常珍视和黑泽的友情。有位帅哥演员在接受访问的时候说对于异性恋男生来说,男性朋友只会出现在友情的横向坐标点上,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出现在代表爱情的纵向坐标点上的。『在黑泽的心中,友情和爱情注定是无法相交。』在高中剩下的日子里,安达就这样在自己划定的界限之内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与黑泽交往的尺度,努力地把心中燃烧着的微弱火苗熄灭。
10
高二的下学期,安达一直经营的小蓝鸟最近收到了私信。是一直和自己有许多互动的黑羊先生。这位的用户名是一串混杂的数字和字母,安达记不住,就在心里称呼他为黑羊先生。
【您好,打扰您了。我想咨询一下您关于送给恋人礼物的意见。】-黑羊先生
『想送给恋人礼物,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高中生啊?』安达不禁笑了出来,这位黑羊先生可真是奇怪。
【是这样的。我和我的恋人已经交往了五年。我们是办公室恋情,都在丰川文具工作。】-黑羊先生。他的输入很快。
【他和你一样,是个对文具很有sense的人,我一直有追踪你的测评,你和他的偏好似乎非常相似。虽然我是在丰川工作,但我是销售,他最近刚刚跳槽去了企划部,所以我在选择礼物的时候是没什么自信的,想要问问你的意见。】-黑羊先生。
【弊社最近的内部文具展览门票,送给你作为酬谢。】-黑羊先生。
【门票的图片】-黑羊先生。
『他(彼氏)?』这信息量稍微大了一点,不过安达还是尽力抓住了重点。
【好的,我非常乐意帮忙。】-安达。
【谢谢你的礼物。】-安达。
安达开始仔细阅读黑羊先生发来的详情链接,给出自己的建议后和黑羊先生约定下周一的下午在自己的补习塾门口交接门票。
暮春时节,下午的雨刚刚停,地上落满了残败的花朵。
这位黑羊先生如约来到安达的补习塾走廊。黑羊先生是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男子,一副精英的气息。可能是因为花粉症,他现在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黑羊先生从黄色的公文包掏出门票递给安达,两人一起走向补习塾的大门。
“又下雨了。”安达被雨滴砸到了鼻梁,回头在自己的背包里开始寻找雨伞。可是摸了一小会也没摸到。“我带了,这伞还挺大。”黑羊先生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打开。安达此时才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朴素的银戒。伞果然很大,大到可以让黑羊先生和安达始终保持着非常绅士的距离也不被淋湿。
黑羊先生给安达介绍着这次内部展会的看点,安达听到有些入迷了,在过马路的时候没有注意来往的车辆。
“小心!”一辆轿车突然驶过,黑羊先生伸出手把安达揽向自己,这样安达就不会被地上的积水溅到了。这个拥抱(如果可以说得上的话)很快就结束了。
刚才,安达沉浸在与黑羊先生的交谈中,没有注意到驶过来的车辆,也没有注意到站在课室出口前定定望向这边的黑泽,黑泽的手中拿着一把没有打开的黑色折叠伞。
老年人已经没脾气了……。
随缘观看吧,我这两天在这里把后面的部分憋一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