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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根据原剧和自己设想的一些场景写写长春宫中令后相处日常。

【本篇注：第三章上篇已写明聊斋一书首次公开刊印年代，是在乾隆三十一年。所以剧中璎珞知道嫦娥颠当这个故事最大可能便是通过皇后的教导知晓的，本篇时间线在剧中该场景之前。第一次写文，希望没有太崩人设_(:з」∠)_】

第三章『搜罗神鬼聚胸臆』（下）

       一连几日晚上，皇后在魏璎珞完成当日功课后，都会取出《聊斋志异》，由魏璎珞随意翻到任意一则，为其诵读，间或与之讨论书中故事。

       魏璎珞现在由皇后亲自教导，虽仅粗通文墨，但机敏聪慧，见解独到，常有另辟蹊径之语，皇后也十分乐意每晚与她读书探讨，颇有妙语解颐之乐。 

       这一日晚上，因着白日处理各宫事务、翻阅内务府账务等繁多杂事，皇后面有疲色，魏璎珞心疼皇后身子骨弱，便早早伺候着皇后沐浴更衣。

        卸下繁重宫服头饰后的皇后，墨色长发披肩，仅着白色中衣，素颜清丽无双，在暖黄宫灯下，更显得眉目如画温柔似水。

        “娘娘，您今日累了，该早些安置。”魏璎珞半强迫地扶着皇后到床边坐下。

        皇后很是无奈：“魏璎珞！你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把本宫当小孩子管了。”

        魏璎珞抿唇笑笑：“娘娘，小孩子才会想着不听医嘱。您今日劳累了一天，应好好休息才是。”

        皇后轻蹙着眉：“可是，这时辰相较往日也太早了些，本宫现下还不困。”

        魏璎珞不语，只含笑静静看着她。

        皇后与魏璎珞对视了一会，被她明亮专注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挪开视线道：“……你帮本宫把书拿来，今日读一会便睡。”

        魏璎珞乖巧一笑，依言应是，起身去书案上取了书来，翻开中间一页，递给皇后。

        只见今日这篇志怪故事题名为『嫦娥』。璎珞瞧了一眼，道：“娘娘，璎珞小时便听闻，嫦娥偷食后羿自西王母处求得的不死药，奔月成仙，居住在月亮上的广寒宫之中。还有吴刚伐桂这样的故事呢。您觉得真有嫦娥在这月亮中吗？”

        皇后用手抚了抚书页，道：“自古流传的神仙故事有许多，兴许在开天辟地鸿蒙初始，有上古仙人存在也未可知。芸芸众生终日辛劳，埋头于地之时，心存朝天之向往，也算慰藉。何况这些神话志怪传说也平添了文人墨客笔下几分才气。”

        魏璎珞点头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一句便是如此。”

        皇后微微一笑，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窗外，有些出神，道：“这紫禁城中，不知困守多少女子，年华易逝，宫墙难越，凄情只怕不下此诗。”神色间颇为悲悯。

        魏璎珞跪坐在床榻下，双手扶在皇后膝上，仰头望着她：“娘娘……您可曾有一丝后悔嫁入皇家？”

       寝宫中早已屏退左右，只皇后与魏璎珞轻声交谈，皇后自是十分宠溺信任她，道：“……我生来便是富察家的女子，很多事早已注定，本就不能由着性子。如今身居中宫，又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既然是已选择的路，那无论如何，都会承担着走下去。”更何况，人生天地间，本就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后悔这样的情绪无用，徒增烦恼而已。

        虽然不曾说出口，魏璎珞却能懂皇后的未尽之言，因着她也是同样的人，不会后悔，只会向前勉力去做而已。

       魏璎珞注视着皇后，神情不自知地流露出心疼和怜惜：“娘娘，璎珞以后一定会一直陪伴着您。若这紫禁城是广寒宫，您是嫦娥，我愿做玉兔，始终相伴，不教您孤单。”

       皇后温柔一笑，轻轻地戳了一下魏璎珞的额头，道：“你呀，又来寻我开心。我看你是早就成精了，什么玉兔，我看你就是只小狐狸。”

       魏璎珞绽开一抹明快的笑容，只孺慕地看着皇后，神情透露出少见的娇憨又懵懂的意味来。

       皇后被这般乖巧的魏璎珞看得心上发软，心中疼爱愈甚，拍了拍床榻，道：“你且坐上来说话吧。”

       魏璎珞应是，垫高床头靠枕，扶着皇后靠坐在床头，为她盖上一层薄被后，自己再坐在床边。

       皇后一直噙着笑意，低头略略扫了几眼故事开篇后，便如往常般地为璎珞念起书。

       待皇后读至宗子美不再痴想嫦娥，转而与邻家妙龄女颠当『遂相燕好』时，魏璎珞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皇后瞧见她的神色，知她定是因这男子情意易变而不屑，只笑着继续往下念。

       及念至颠当『但劝宗专心嫦娥。宗不语；愿下之，而宗乃悦』，璎珞蹙眉不屑道：“这男子看似深情，实则贪心多情，不过爱慕女子姣好皮相，既得陇又望蜀。”

       皇后拍拍魏璎珞的手，含笑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这世间当真轻易便有那一心一意磐石难移的男子，便不会有这般感叹了。”说完顿了顿，看着魏璎珞道：“待你年满出宫前，本宫一定会帮你找个好归宿，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魏璎珞摇了摇头，握住皇后的手，道：“璎珞谢娘娘的一片苦心。只是璎珞早已发过誓，此生只愿一直追随娘娘，只希望娘娘不要嫌我烦赶我离开才好。”

       皇后内心触动，柔和地看着璎珞，目中隐有泪光：“真是个傻姑娘……来。” 

       魏璎珞依言挪到皇后身边并排而坐，歪头轻轻靠在皇后肩头，皇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便继续念着书。

       魏璎珞凝视着皇后的侧颜，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淡淡的茉莉花香浮动在四周，突然觉得就算时光永远停驻在此刻，也已此生无憾。

       两人靠坐在一起，璎珞帮忙扶着书，皇后轻柔地念书，偶尔翻过一页，气氛温馨而静谧。

       待皇后读至颠当学龙女侍观音，去逗弄嫦娥，『颠当仰首，口衔凤钩，微触以齿。嫦娥方嬉笑间，忽觉媚情一缕，自足趾而上，直达心舍，意荡思淫，若不自主……』，顿时止住了声音。只见两人齐齐面红耳赤。

        皇后慌了一瞬，立即合上了书。魏璎珞也坐直了身体，不敢再靠在皇后身边。两人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红晕满布的脸，尴尬之余又觉有种隐秘而微妙的羞涩情愫。

       皇后率先移开视线，强作镇定道：“……本宫乏了，今日便到这吧。”说完不看魏璎珞，抓着书放到床里侧，背对她侧着身子躺下：“……本宫要睡了。”

       魏璎珞红着脸，替皇后整理好靠枕和被褥，看着皇后的背影，又忍不住羞涩的笑意：“娘娘晚安，璎珞告退。”愿您好梦。

        是夜，魏璎珞就寝入梦后，便梦见嫦娥颠当之事，自己化作颠当，而端坐前方的美人眉目间依稀便是皇后娘娘，心中孺慕依恋亲近之情难以抑制，甚至隐有逾矩之念，正待靠近对方时，突然惊醒。回思梦境，既羞且愧，久久难以回神。

        魏璎珞正自辗转反侧间，忽然忆起昨日皇后所述故事中一句『人生聚散，百年犹旦暮耳，何用作儿女哀泣』，魏璎珞闭眼心道：可若是要我与娘娘分离却苟活百年，宁愿生如蜉蝣相伴一朝夕，已足矣。

        人道是，搜罗神鬼聚胸臆。

        今只见，入梦惟忧神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