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二十七)、(二十八)
(二十九)
近日,黄金蟒在中国云南省边境活动频繁,边防缉毒大队觉得这是抓获这个老冤家,并一举歼灭这个庞大贩毒集团的最好时机。跟黄金蟒打了几年交道,熟悉边防域外合作模式的季白成为派遣队的首选。
“局里要我后天必须回到北京”洗完澡,季白光着双腿,坐在床上定机票,消灭了半个玻璃碗的草莓,顺便回答庄恕提出的问题,“......只有红眼儿航班了,或者后天早上先飞阿姆斯特丹,再飞北....”京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庄恕吻住。
吻罢,庄恕默默地去替季白收拾行李,这些衬衫刚挂出来不久,季白还没穿过,又要叠好放进箱子里。
“我们还有一整天时间”季白从后面抱住庄恕,“你都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吗?”,从庄恕手里拿过他的衬衫扔到一边,“衣服明天再收拾”。
“赵寒跟你一起去吗?”庄恕抚摸着季白消瘦的手臂,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生病,也没有给季白好好做些有营养的东西吃。
“赵寒才痊愈不久,局里决定让他留在北京”,庄恕的肩膀宽厚,是季白最喜欢流连的地方。
“那还有谁跟你一起去?”庄恕问。
“师兄跟我去,他比赵寒经验丰富,还特别能打”季白说。
庄恕眉头皱了皱眉。
“别担心,我们可能就在边境哨所里指挥,不一定要去前线”,季白赶紧补充道。
“真不想让你走”,庄恕低着头抱住季白,他来维也纳之前计划了很多,季白一走,一周的假期缩减到三天,他们还有很多没有体验,可惜....他还记得季白曾经说过:跟警察在一起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他们以后的生活常态吗?聚少离多,连在一起安安稳稳休个假都是奢望,“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庄恕问。
季白贴在庄恕耳边:“来不及了,不许后悔”,说完亲了一下庄恕的唇。
“好,就听你的,不后悔”庄恕把季白揉进怀里亲吻,草莓和淡淡的烟味儿。
“哥,调好的酒下来喝”胡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而入,发现时机不当,说了句“对不起”,又非常识相的把门关上了。
“他们没下来?”扬帆坐在三角钢琴前,刚才胡歌正教他弹月光,可是这位钢琴老师总是动手动脚,扰得他根本没记住几个音符。
“他们正忙”胡歌重新坐回扬帆身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被扬帆白了一眼。
“明天季白要走”扬帆喝了一口酒,“还是多给他们些时间吧”,这次出任务,不知道季白要在云南边境呆多久,其中有多少凶险自不必说,他和庄恕又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
“这里,这里,停车”季白说。
“这真的是你最想做的?”庄恕把车停下,跟着季白走过去。今天早晨醒来,庄恕问季白在最后一天假期里最想做什么,季白说:在森林里晨跑。
于是他们开走了胡歌的悍马车,找到一条深入树林的小路。
“准备好了?”庄恕拉伸了一下腿部的肌肉,扭了扭脚踝和手腕问。
“准备好了”季白也简单做了热身笑道,“走”,说完率先跑了起来。
庄恕望着季白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也跑了起来。
此时晨雾未完全消散,阳光在林木间穿梭,形成丁达尔效应,光影和微尘随着空气流动上下沉浮,鸟儿们而已经起床,莺声燕语,娓娓动听,四周很静,两人耳边只有规律的呼吸声和鞋子同泥土摩擦的脚步声。
庄恕逐渐理解了季白在离开维也纳之前想跟他一起在森林里晨跑的想法,也并没有那么匪夷所思。空气清新的森林,没有电子设备打扰的宁静,抛开一切烦忧放空大脑的慢跑,他和季白可以肩并肩的独处时光,此时此刻变得弥足珍贵。庄恕笑了,他身边的季白也笑着蹭了一下他的肩膀,两人嬉笑着沿着小路,跑了很远。
回到悍马车上,庄恕和季白浑身上下汗津津的,也没了一丝寒意。季白喝了几口水,脱去上衣擦汗,抬头瞥见庄恕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便把汗湿的T恤扔了,眼神一沉,像命令自己的下属一样,指了指:“去后座”。
庄恕翻身去了后座。还好这车空间足够大,季白坐在他身上也没有觉得局促,只是悍马车玻璃没有贴膜,虽然从这条路上经过的车辆不多,但这是他们头一遭在路边一辆完全透明的车里做爱,彼此都觉得十分新鲜刺激。两副躯体上只剩下一双蓝色条纹和一双红色条纹的袜子,庄恕几乎要把季白全身吻遍,他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再亲吻抚摸这副身体,季白几乎要抓破庄恕的后背,他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再次跟庄恕融为一体。情欲给肌肤染上殷红,轻轻松松就盖过了运动后的血色,汗水也成为比巧克力还厉害的春药,两人毫无保留的把自己交给对方,交换着体液,变换着体位,好似没有明天一样。
“胡歌可能要气死了”余韵未歇,季白拿起纸巾擦拭下体。
“是啊,我已经准备好了道歉以及洗车的钱”庄恕拿起衣服重新穿上。
两人草草清理了身体和座椅,驱车离开了这片森林。
日上三竿了,扬帆和胡歌还没起床。徐佳数了数厨房和客厅里的空酒瓶,若有所思,她二十年前就来到这个家,胡歌当时还是个孩子,像个幼兽一样对什么都好奇,用他自己的方式探索着这个世界。后来胡歌长大了,她也跟着他到了美国,胡歌喜欢她做的菜,喜欢她替他打掩护。她也是这个家里第一个知道他喜欢男孩的人。“姐,我爱上了一个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是我的老师”,“姐,别告诉我妈我在老师家”,“姐,老师做的菜超好吃”,突然这个从小依赖自己的孩子就不再需要她了。所以徐佳一直好奇胡歌口中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次终于见到了扬帆本人,一个平凡的男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像一座冰山似的,虽然长相还算可以,但是年龄都可以做胡歌的父亲了,徐佳不禁暗暗思忖:这就是胡歌爱上的人?他爱胡歌吗?会对他好吗?他真的了解胡歌吗?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吗?包括他的曾经?
这么想着,徐佳开始打扫卫生。怕胡歌宿醉,又熬了一锅粥。转身拿个木勺,却看见扬帆站在厨房外。
“扬老师?”徐佳放下木勺,“有事吗?”
“嗯,只是渴了”扬帆下楼想拿瓶水喝,刚要进去却碰见佳在厨房做饭,犹豫片刻,转身要走,又被徐佳叫住。
徐佳笑了笑,拿了个干净杯子,又转身去冰箱里拿了瓶水,给扬帆倒好,连瓶子一起,放在餐桌上,“胡歌呢?还没起?”。
扬帆道了谢,不好离开,只有在桌前坐下,“还在睡”,有些脸红。
“你们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今天该头疼了吧”徐佳跟着坐下,“听胡歌说您是医生?您儿子和他在美国的时候是同学?”
“嗯”扬帆点了点头。
“胡歌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徐佳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信任依赖一个人”。
扬帆没有吭声。
“不过我了解他”,徐佳继续说,“你别看他现在低头一个主意,抬头一个见识,好像多么成熟稳重,其实内心敏感缺爱,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便百倍偿还,特别容易招了别人的道,吃些不该吃的亏”。
“他现在离开诺华,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担当了很多”扬帆扣了扣杯子,有气泡冒出水面。
“您还不知道吗?”徐佳笑了笑,“他已经决定回诺华,做中华区的做总经理了”。
扬帆确实不知,他的猜测也是现在才得到了证实。
“男孩子嘛,总有怀着满心傲气,脱离家族,独立自主的时候,但是时间久了,也会慢慢意识到家庭的重要性,早晚要回归家庭”徐佳笑着给扬帆又倒了一杯,“您说是不是啊,扬老师?”
“对”扬帆点点头,太尴尬了,他庆幸灶台上的粥锅溢出,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让徐佳把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聊天儿呢?”胡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背后说我坏话?”,一屁股坐在扬帆身边,拿起他的杯子喝一气。
“没有”扬帆笑了笑,“我去换个衣服”。
“不带我?”胡歌拉住扬帆的手,一脸委屈。
扬帆像是触电一样摆脱胡歌的揉握,离开厨房,听见身背后徐佳给胡歌盛粥,让他喝。
快到午饭时分,庄恕和季白才回到庄园,沿途两人看看风景,说说体己话,时间过得飞快。午饭依然摆在庄园的餐厅,徐佳准备了不少菜,中西结合,色香味俱佳,只是庄恕季白二人即将分别,心思不在吃喝上,扬帆更是觉得味同嚼蜡,只有胡歌很久没吃到姐姐做的菜了,不自觉就吃了好些。
吃完午饭,大家都休息了一会儿,胡歌拿出泳衣来,提出要跟三哥比比憋气,温度适宜,阳光明媚,两人比了一会儿憋气和百米冲刺,又联合起来弄湿扬帆的杂志和庄恕的kindle,逼他们进泳池。
夕阳西下,四人上岸洗澡换衣服,匆忙吃完晚餐,季白就要去机场了,庄恕把打包好的箱子拎出来递给阿辉,胡歌叮嘱阿辉路上小心,安全第一。
铁门再次打开,两天前,他进入这道门的时候内心雀跃不已,没想到现在就要走啊,季白转脸见庄恕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的望向窗外,于是悄悄握住他的手。四目相对,季白笑了笑,稍稍平复了庄恕的焦虑。
机场里的连锁咖啡店千篇一律,远没有广场公园周边的特色鲜明。
“他们会在机场接我”季白放下手机,“不用担心”。
“嗯”庄恕点点头,“厚衣服给你带着了,别忘了到地方换一换,北京最近大风降温”。
季白点头,“哥就在这里多呆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多拍些照片给我看”。
“好”,庄恕说,“你到云南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能待在指挥中心更好,如果不能,也不用太往前冲”。
“行”季白满口答应。
转眼就到了登机的时候,一些亚洲面孔的旅客开始排队,季白也从包里拿出登机牌,看了一眼,抬头便被庄恕抱进怀里。
“别忘了给我打电话报平安”庄恕说。
“知道啦”,季白拍拍庄恕的后背,“阿辉还在外面等着呢”
庄恕闻言才放开季白,把行李箱拉过来。
“那我走了”季白从庄恕手中接过箱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转身而去,站在登机口又回头摆了摆手,“回去吧”。
庄恕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目送那个消瘦的背影登上飞机,淹没在人群里。
回去的路途漫长而乏味,同样的路,感觉却格外不同,维亚纳仿佛一瞬间也失去了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