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磊便来找震。他衣着朴实不像是什么坏孩子。
他们聊了会儿,震拍了拍赵磊,他笑笑就走了。震则得意的进了班,坐在他的位子上看着什么东西。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低头看数学课本,脑子里同时想着下午碰到的那女孩的笑。这时杜萍开了包锅巴,努力的吃着里边的劣质食品,声音在耳边响的分外夸张。
“你吃的那个东西,声音能不能小点儿?”最终我忍不住了,眼望着她嚼锅巴的口不动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过了很久她才小心的点点头。我歪了头又接着装作看书,再想了女孩的笑也舒服了,至少没了咬锅巴的嘈杂响声,就让人顺心的多。
“阿风,你来。”震在后排叫我,这打断了我的美梦。
我起身去了后排,震递给我封信“你看看,莫名其妙”。我接了信,小心的读
方震:
你好!
烧饼好吃么?是我啊,还记得吧,你挺好的,和你做个朋友我想一定很开心,不知道你乐意吗?
原想自己来的,可又不好意思,于是写了信让赵磊捎来给你,给我回封信好吧?
那就谢了。
友:沈静
9月18日
我看着那工整的字笑了,道;“你给她回封信让她好好学习,别胡思乱想。”
“怎么回事啊?我回信?我不会说呀?”他一脸迷惑的望着我。我叹了口气把下午认识沈静的事儿复述给他听,他皱了眉很不乐意的掏纸写信。
“张敏是你女朋友,我可没不乐意过,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你要是捣鬼,回来我告你的状,让她收拾你。”说罢又靠近震压低声音道:“敏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听了,一脸难受相,眉头紧锁。“知道你就拿她威胁我。”怏怏不快的拿了笔,在空中停了停,嘴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刹那间又消失了,迅速在纸上写起来。
震十分惧怕的这女孩是敏,是他的女友,属野蛮古怪型,比他大三岁,是我们读初三时认识的。震入学很迟,九岁才读一年级,他小时候个头也不高、人也傻气。可进了初中是个也长高了、人也帅了,终于在初三的时候被爱情俘虏了。敏的长相是不容置疑的,身材更是不可挑剔。因为此震才甘于做俘虏的,不过也不全是,其中的奥秘也只有他们自己能说清楚。
“想什么啊?我让你看看写的行不行,你听见没有?”他朝吼着。
“行……我不看了,给我我去送。”我忙回过神儿朝他笑了笑。
“你去可以,不过你要等她看完把信带回来还给我。”
“行。”我没在意的接过信问:“可你给赵磊说的事儿怎么样。”
“你等好吧。”震“嘿嘿”笑了两声,似乎融入了别的含义。
班头唐胜帆最终得意的站在讲台上是一个教工例会之后,班会时间之前几分钟踏进班时我正在读《烟雨蒙蒙》的最后几页,杜萍拽了拽我,我小心的把书塞进了桌斗里。其实他并没有注意这一切,凶神样的面貌比起记忆里的要舒展了许多。
“告诉大家个好消息,大家想不想听啊?”他得意的用近乎男人的声音叫着。声音让我们都很吃惊,但我觉得更吃惊的是问法。
“不想听。”没等大家反应,震在后排响亮的接了一句:“说什么废话呀?有话你就说。”那家伙原先舒展的面貌一下子又紧皱了,细看上去像干了的核桃。
“方震,你别以为你有个做厅长的爹就可以目中无人。”
“人?你也是人?”震站起来吼:“你干的那事儿谁不知道?”
“你……”班头口气的紧皱的脸又通红起来骂:“你个流氓!”
“你再说一遍?”震的声音告诉我他在向前排走来,我扭了头盯着他。其实我知道他是不会对班头动手的,大家都明白,现在干教书的有几个不欠抽?可要不真搞得谁退了学,谁对师傅们动过手?于是我紧盯着震的面孔,等待着这将要发生的一切。震这时已经走到我的前排位置,我想等上了讲台他就没戏唱了。真弄个殴打教师,即使不开除、没处分,影响也不好。这时我紧盯的震的眼睛看到他冲我眨眼,我飞速的跳起来拦住他。他看见我拽住他,劲儿比先前更大了。
“当个教师有什么不了起的?还骂人,你看看你德行,唐胜帆,我看叫‘烫剩饭’吧。”
班头呆站在讲台上沉着脸不说一句话。班里多数师兄小声捂着嘴笑,另有个别的强忍着装作正经,那多半是汉奸型的尖子生。
“啪”。我则趁所有人都不注意,右手响亮的掴在拉震肩头上的左手背上,又迅速的从震的右脸上抽回,震则象征性的歪了头。所有的师兄大多都在这一切做完之后才停了笑抬起头,那些尖子生也可能并没有注意这些。
“好了!你们回去吧。”“剩饭”说着踱近了震,我得了令回了位儿坐下。见“剩饭”反到笑着在震耳旁说了些什么,抬高些声音道:“方震,你也回去。”说罢便清清“破锣”又道:“我只想告诉大家,由于我们在对待名厕事件上的态度认真,校领导在教工大会上表扬我们的工作。”班上几个尖子生零星的拍着掌。我笑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大怪小惊的让人烦。
“可事情又有了发展。”“剩饭”舒展的脸立马凝固了。“有同学在与学校唱反调,在厕所里捣乱。”班里的空气也随他的脸的凝固而凝固。刚才几个尖子生抬头目视“剩饭”一脸严肃相,其间一两个班委还做着笔记,大有革命者的风范。
“不过。”剩饭紧皱的干核桃又一次重新舒展。“这恰好与我们的紧抓形成鲜明的对比,突出了我们的成绩。”话音刚落零星的拍掌声又响起,却尤其拍的热烈。众师兄边向象征性的鼓着边来回看着几位拍掌的另类,看得他们很尴尬。最后别的师兄仍鼓着,而他们却又不拍了,看来更为另类。
阿剩并不在乎这些,双手抬起领袖般的上下摆动,示意停下。“我知道,班里少数同学对我有意见,可不能因为个人问题而影响班级团结,影响班级工作啊。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只要和我唱反调的,都给我滚蛋。”我笑了,觉得眼前这位所谓“人类灵魂工程师”很是没有水平,也很难相信他怎么能在教育界工作这么长久。也笑他总是错误的估计自己,明明是“少数同学对他没意见”,可他仍不肯承认。没有师德的人书教的再好,也是人渣,更何况没有师德的人,书也根本不会教好。
“柳风。”杜萍压低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我听一个老师说,班头和他相处近二十年的离婚,丢下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儿子,不管了。”
“不能理解。”我叹了口气,左手拿了桌上的笔在手里玩弄着。
“还有。”她显得很激动道:“他和像我们这样大的一个女的同居啦。”
“哦?”我仰了头,努了努嘴又点了点头说:“也算一段奇缘。”
“没人性。”她骂了一句:“真没人性。”
“谁?”我歪了头,眼盯了她。
“你!”她干脆的说。
“我?”我皱了眉,细看着她干净的脸问:“怎么这么说我啊?”
“没一点儿同情心,没一点儿人情味,气死我了。”她显出很生气的样子。这次她并不怕我的眼光,正努力的和我在空气中打拼、撕杀着。我笑了笑感觉自己像个智者,道:“那女人并不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呢?”
“是什么?”萍不相信的问:“难道真会有爱情?”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了头道:“兴许有,兴许没有。”
“我不想判断,我只知道谁是弱者。”她提高了声音,争辩:“以女孩的观点来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接受离婚的。”
我皱了眉,叹了口气点 点头说:“也许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