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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打渔杀家(下)

给 @Alphaak 的生日礼物!






降霜即到,叶修知道行刑之日一天近似一天。

他心下无悲无喜。黄少天时常深夜里找他来闲聊,也给他讲述一些外间杂闻。

两人尽管立场相悖,但在这特殊时境里也生出一份惺惺相惜。

一日,黄少天带着二两猪头肉,一小瓶烧酒来找他,又从怀里摸出一包金疮药,给叶修敷在伤口上。

叶修笑问:“死也要死了,还拿着药来做什么?”

黄少天手上没停,顺便掐他胸/口一把,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这不是为了你一世英名,死的时候也风光好看。省的条纹密布,倒像西域进贡的蜜瓜,横竖纵横,看得人难受。”

叶修看他手指灵巧,索性眯起眼睛专心吃那猪头肉。

昔日/他称霸武林,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恨他入骨,有人逢迎谄媚。

黄少天却不露声色,把所有事情做得恰到好处,自是拿捏得极佳。

叶修认为这特殊照料来得很合时宜,便坦然接受。

黄少天给他上完药,也毫无顾忌,拿过酒瓶痛饮一口,便再不说话。

两人喝酒吃肉,直到明月西沉,黄少天才在半醉半醒间从腰带里取出一只小小锦囊。

他把那锦囊在叶修眼前一晃,又勾着手指从中掏出一粒桐子大小的乌黑药丸。

黄少天打了个酒嗝,说:“这药你拿去了,一时三刻立死,一点疼也不受。”

叶修眼神未变,却伸手轻巧将这药拂了去,张开嘴便丢入口中。

黄少天虽然酒醉,却思绪不乱。他急道:“你快吐出来啊!”

叶修张嘴吐舌,说:“这药我藏在舌头后。如我这般穷凶极恶,还不如服毒死。犯了这等罪,必然要枭首示众,落个身首异处。头挂在城墙外风吹日晒,平白可惜了这英俊相貌。”

黄少天伸手扳着他下巴,仍在喃喃:“吐出来啊……吐出来!快吐!”

说完就要捏他脸颊。

叶修使出平生之力将内力灌注二指,戳了他睡穴。

黄少天软绵绵应声倒地。


6


再有一日,御旨驾到。

黄少天那日仔细穿戴了,用大漆盘托着四五碟精致小菜,又伴着一壶酒温送进来。

随后打开肩上背着的布包袱,露出一身月白长袍。

便是断头饭,也要吃得雅俊。



霜降之后三日,午时三刻,便是死期了。





临刑前一夜,面容和善的典狱长打开牢锁铁链,笑着上前一步,让左右把一身白袍的叶修搀扶起来,说:“这就送叶大侠上路。”

黄少天跟在典狱长之后,眼帘低垂,面无表情。

叶修抱拳一笑:“有劳。”

却见他嘴里稍动几下,把什么东西吞入肚中。

典狱长脸色立变,大呼:“卡住他嗓子!”

一边用手难以置信地指着他。

叶修面作笑容,一丝殷红血迹顺着唇角滴落在他胸口。接着,他朝前一扑,呕出一大口黑血,便两眼一翻,直挺挺栽了下去。

典狱长脸无人色,只有两边狱卒抢上前去把叶修搁在地上。

再试他鼻息、翻他眼皮。

死了就是死了,还能活过来不成?

一代大侠最终身陨死牢。




黄少天见狱卒忙里忙外无头苍蝇一般做无用功,又看到死囚已经气绝身亡,地上是新鲜血迹,只好上前和典狱耳语:“人已经没了,这姓叶的平日里就不像个安生的。谁知道他会藏毒服毒,死得还挺快。”

死囚没了,典狱长额角冷汗涟涟,牙关紧咬。

黄少天略略安抚:“犯下这等滔天大罪,他未必有胆子再走一趟断头台。况且此人在江湖上背景颇深,一旦有人劫法场,那必造成城中大乱,咱们的人不一定占上风。”

说完,黄少天又高深莫测道:“再者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任性自戕?既然他为人不义,那我们也不用为他求仁,拉到乱葬岗埋了也就算了,让他永世不得投胎。”

那典狱沉吟良久,见地上血迹已然干涸,一心盘算怎么向上交待。

只好把心一横,破罐破摔:横竖人是死了,还是服毒自尽,找到那毒的源头,也不算自己渎职。

他本想甩手就走,但一时间六神无主,只好对着尸体狠狠跺脚。

黄少天又迎上去,小声说:“不如交给在下来办,保证万无一失。”

说罢,一双明亮眼眸直直看了过来。

典狱清点一下周围人手,见几个皆是嘴紧的心腹,再加上黄少天聪明伶俐,也是个能拿主意的。

他撩开袍脚几步出去,火急火燎找候在监外的提刑官去了。

黄少天见周围几个皆是平日一处的兄弟,此时就从又湿又冷的牢房里找到一卷还算干净的草席,把叶修卷在里边。

几人把叶修搬起,从牢里后门出去。外面早有典狱雇来的粮草板车,可以把叶修埋在草垛里。

此时正是星夜时刻,几个官差匆匆出城,黄少天拿着腰牌说要去乱坟岗葬畏罪自/杀的重犯,倒也一路畅通无阻,城门很快放行。

*

黄少天一路上都愁眉不展:人是偷出来了,怎么转移走才是让人伤透脑筋。

左右几个都是每日吃住在一处的无辜弟兄,杀了也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握紧衣袋中一支骨笛:事到如今,不入虎穴,是肯定得不到虎子了。

城南荒无人烟,又因为平原中平地起山,南坡自然成为风水宝地。北坡山崖陡峭,贫苦人家和流民只好草草在山脚开/穴,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片荒凉坟场。

黄少天将板车停在密林深处,松柏间透过月色,是一片阴森。


他伸个懒腰,朝里走几步,寻一处芦草葱茏处,说:“容我解手,晚上汤喝多了,憋得慌。”

其他几人并未在意,推搡着看哪里适合下铲。


忽然间,只听森林中一阵呜咽,月亮又隐在云里,阴风四起,很是吓人。

众人耸耸肩膀,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以至于要吓破胆子。

还未走出丛林,又听见黄少天发出一声惊叫:“别过来!”

嗓音可怖,似是见鬼。

几人犹犹豫豫要寻黄少天,却听见他哭丧着喊:“别过来!别过来……!救、救命——”

又听见几声沉重脚步伴着闷响,他似是被枯枝绊倒在地。

远处树叶“沙沙”作响,黄少天在地上且爬且逃,嘴里哭喊不休。

他平时最是机灵大胆,如今到这个份上,显然是见了什么东西。

忽然风起,落叶泼泼洒洒扬了人一脸。几人实在按捺不住,拔腿就跑,心想不就是埋个死人吗!为什么不等太阳升起来,以至于要搭自己的命进去。



等人跑远了,黄少天从地上爬起来,把骨笛用脚踩碎,再埋在土里。

一边拍手朝板车走去,心道:本以为要演好一阵,没想到一出就吓跑了。这些人平日看着凶神恶煞,也只能在活人眼前逞能。

他把叶修搬到一边,又从土里挖出一具新鲜尸首,给他换上叶修的白袍。

一狠心,他把那尸首脸面用剑划伤,让人识别不来,一边默默嘴里说:“来年给你多烧些纸钱冬衣,也算你救我一命,救他一命,救我父老一命。”

说完,对着那尸首拜了几拜,把他卷入草席。

再把叶修扛上肩头,撒腿就跑。


9

叶修醒来时候身在一架马车之中。车内并无他人。

他坐起身来,先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寿衣一件,便皱眉思索。

又把车帘掀开,对着那驾车人背后说:“你怎么还偷人?”

那人头也不回,只是手上扬鞭趋马更快更急:“比起让阎王偷人,明显还是我偷更好一点。再者,你这人也不给小爷我三拜九叩谢我救你一命,倒先埋怨起来了。”

叶修把身上衣服脱下,呼:“停车!”


黄少天还是没回头:“怎么?反悔了?再不赶路天亮了就走不成了。莫非你还想回去尝尝断头台上滋味,让人生更圆满一点吗?”

叶修叹口气道:“这衣裳也不知道是从谁身上扒下来的,我怎么看着慎得慌呢?”

黄少天“咯咯”一笑,说:“莫非叶大侠也惧怕鬼神?吃药吃得那么豪迈,却连件寿衣也穿不得,这话要是传出去,定是要让人嘲笑一番的。”

叶修坐在黄少天背后,说:“黄少并非地狱索命鬼,给我的当然不是送命药,叶某自然无需惧怕。不过这寿衣味道实在差劲,又不能半路随手一丢,还是埋了比较好。”

黄少天这才扭过来看他一眼,停车下马。

叶修身上旧伤新伤还未好全,只得慢腾腾挪下马车,纳头便拜。

黄少天一把扶住他手臂,急得大呼:“你这是干什么!”

叶修抬头:“总得谢你救在下一回。你我并非旧相识,我却白从你手里捡得一条命。”

黄少天脸上倏尔严肃,听完这话,就要作辑。

叶修问:“你这又是为何?!”

黄少天嘴唇颤抖,深吸一口气说:“在下幼时,家乡父老被平南王征做苦力给他开山修建王府别院。稍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我常跟在队尾哭闹,没少挨督工的揍。那里天高皇帝远,平南王和当今圣上又是亲叔侄,便是上/访哭诉也伸冤无门。

“终有一日,死伤太多,天气又热,尸体泡在水里污染水源,瘟疫横行。皇上只当做是寻常疾病,派了几个仵作写尸格。

“那仵作首领姓魏,见我哭得可怜,便把我偷偷放在马车内带走。后来见我时常做噩梦,知道我这是心病,便把毕生所学教我。他虽然是仵作,但是医理极精,我也跟着一点点学。

“只是他为人过于不拘小节,为人刚正,得罪权贵;查出宰相千金身死并非偶然跌落井内,却是情杀,得罪了当朝驸马和公主。

“他亡命天涯,临走把我托付给当时典狱长,让我蛰伏于此,伺机报仇雪恨。在天子脚下终是门道众多,更加安全。

“我深知报仇困难,却也只能长久打算。没想到那天偶尔听到他们谈起你说……”

说到此处,黄少天低头不语。

叶修把那寿衣撕成碎片,埋入地下,见他情绪低落,只好颤巍巍伸出手去拍他肩膀。

一边说:“听他们说我已经杀掉那狗王爷,让你顿觉人生灰暗,毫无意义?”

黄少天听他说得轻巧,自带调侃,心里却像让重新扒开旧伤给众人审视般疼痛,只得梗着喉咙继续说:“我十几年来报仇无望,却让你轻轻巧巧夺了头功。本想多抽你几鞭子解气,没想到……”

叶修正要往马车上爬,听到此处却转过身来说:“没想到什么?你会偷人,我会偷心,让你回心转意不成?”【注】


黄少天抬头死死盯着他说:“没想到你这人还算有担当,也实在耐打,怎么样,舒服了?”

叶修爬上马车,把帘子拉上,闷闷地说:“那姓魏的教得不错,那药吃了除了牙疼也没啥不舒服的。”

黄少天听他句句调侃,也只好骑到马上,催马前进。

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心里当你是救命恩人,见你实在是落魄可怜,是断不会让你被人害死的。”





后来叶修和黄少天两人竟凭空消失,再寻不着。


拾一


灵山脚下有一小镇,不知哪日忽然开了一家药店。

那少年掌柜勤快话多,望闻问切写方抓药煎药件件都做得来。

掌柜的有一异姓兄长,平日里坐在角落里低头编竹筐,闲了也上山采药,时常和掌柜调笑几句。

外人只道是兄友弟恭,互相帮衬。

一日有人爬山远足,却听到丛林里一人懒洋洋说:“一下,就一下。”

那边却唯唯诺诺,半天不支声。

游人好奇,扒开树叶寻找过来,却见两人对着一棵老树发/愣,见有人来,只好上前招呼。

那年少人正是药店掌柜,此刻却脸面通红,似要滴血。

游人问:“这是怎的?”

少年人张口便说:“那树上盘着一只手腕般粗细大蛇,着实唬了一跳。”

那异姓兄长却眯着眼睛看他,脸上一副半明半昧笑容。

游人怕蛇,招呼着两人一起下山。

那兄长却说:“我们再呆一会儿,那蛇胆好歹是良药,定要捉了它回去。”

掌柜瞪他一眼,也没再言语。

游人径自便走。

第二天果然药店门口挂起一条白花长蛇,那掌柜却三天没和兄长说话。

【注】这个梗来自 @Vermiss 

完。

-终于不是TBC了

-三次元忙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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