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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TE】斟酌（四）
【ET/TE】斟酌（四）
CHAPTER FOUR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这杯前交的这一面，还硬是弄出来了花底两睛深。过了好几天瑟兰迪尔打电话说，宴会哪，别人公司的周年庆。你来不来？算是麻烦你的谢礼。埃尔隆德这次很自发地说，好啊。
埃尔隆德在宴会上看着瑟兰迪尔在各路货色里穿梭，迎来送往笑得那叫一个皮里春秋，袖口和裤腿里都不要钱一样冒出来不要钱的火药味，空气里唰唰唰都是刀剑飞舞的手脚。埃尔隆德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觉出有点心惊，默默站去角落里。从远处观望，一看就知道瑟兰迪尔还是只爪牙没磨利的小狐狸。
向最后一位宾客许下了飘忽不定的文字游戏式的许诺，瑟兰迪尔才走向他。“来迟了，是不是？”瑟兰迪尔冲他抬一抬帽子，喊道：“像个贵族？”
埃尔隆德说，喔，来迟的原因是这个，我看见宴会上有一条鲨鱼，他分开人群就像摩西分海——简直活该你赚钱。
他很得意，脚步声很快响到了跟前。“……到现在你只有这句话最中听。帮我拿杯红酒；我要解百纳，别的不要。”
侍者毫无不当电灯泡的觉悟，称赞着“不错的选择”。“站在你旁边我真有危机感，”埃尔隆德扫视他，“看看你。浑身上下的火药痕迹；真是个军火商。”
“啊，毕竟我是如此耀眼的存在——”他塑出戏剧的夸张腔调。
埃尔隆德装模作样挡住眼睛。
“要站在我旁边就要有心理准备。又有人在叫我了——失陪。”
他笑眯眯地说我没有要你陪呀。
瑟兰迪尔打老远还没发现他，后来才在舞池里看见埃尔隆德，绅士般微笑着提醒别人，你又踩到我了，小姐。他急匆匆滑进舞池把埃尔隆德抓出来，这人还嘴里喊着“礼仪呢礼仪呢”，瑟兰迪尔懒得理，很赖皮地硬拿脸挤开他，长头发灌了埃尔隆德一脖子：
“真可怕。你已经去勾搭淑女了么，还跳舞——我没法想象两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大男人抱在一起跳舞。”
“我也没法想象。你不觉得你这席话很没有逻辑吗？”
他恶狠狠把酒杯顿在桌上：“我没法想象，但不代表你不可以试试！”
“我不会跳女步啊，殿下。”埃尔隆德一副指责的表情。
瑟兰迪尔骤然提高音量：“什么！？难道你还在指望我跳女步吗！”已经有一部分人的目光在他们之间翻动起来，瑟兰迪尔还在刻意强调他们之间“巨大的身高差距”，很赌气地也要拉着他走一个过场。
“你示范啊。怎么跳。”
“走第一步。像这样。”
“哟。然后呢？”
“……走第二步。”
对方就要僵硬许多，白着一张脸，最后实在忍不住，颤抖着嘴角说……女士，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脚上下来——
他气得鼓鼓的，回敬一句混了帐了。
埃尔隆德脸色又白了几分：“你不要指望了……宴会上你跟我闹什么，呣？又没碍着你……”
瑟兰迪尔想讲又讲不出理由，终于放过他，咬一咬玻璃杯沿，没好气地说华尔兹有什么难的，往前一步后退一步，转圈又转圈，无聊透顶。
埃尔隆德看着他眉弓下一道厚厚的阴影。瑟兰迪尔呼吸卷得均匀，他说你来我退我来你退，左转右转，又总是对不到一起，却非要说这样才好看，这不有病么。
埃尔隆德总觉得他有点半开玩笑半说真。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表示，只能回答道：哦。好吧。是吗。
瑟兰迪尔会了跳舞，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之后他只要一走出去，投进人海，也没有哪个人愿意让他踩住脚背，慢慢走。埃尔隆德翻翻眼睛说废话，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谁架得住你。
反正他这时候看着埃尔隆德就觉得看到了一季的风景：眼角很深，藏着点花絮蓬茸。还把酒杯挂在嘴角，遮住一点一点就要出现的笑容。傻得要命。
瑟兰迪尔踢踢他小腿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当年他最口是心非，另一个最不肯吃亏；因为都还太年轻，不知道坦诚和吃亏有时候也不是坏事。
他不回答，手搭在瑟兰迪尔胯骨上拖着他转了个身，说走了走了。“我知道你做这个动作很困难，”瑟兰迪尔假笑，“接受你比我矮的事实吧。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埃尔隆德把他烫手的评论迅速丢弃，说这里太闹腾，去阳台罢。
外头模模糊糊地响着礼花。瑟兰迪尔刚想抬眼说些什么，但对上的是埃尔隆德的眼睛，所以他马上凝眸看别的地方。
在想什么？
啊。你想让我回答什么？
瑟兰迪尔的眼睛里奇异地奔涌着一潮的春水，六九冰开，七九燕来，只是不看他。这点突然让埃尔隆德觉着可惜：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有控制欲？”
他看似更加冷淡地偏转过脑袋，“谁知道你？那么你在想什么？”
埃尔隆德微笑着看他：“猜猜看。”
这乒乓球式的对话很快让瑟兰迪尔感到厌烦，他抬起眼来果断地说：我。
埃尔隆德提了满泛了琥珀的流光的酒盏在手里，自顾自地回答，之前的那个问题，我在想烟火的事。我是指——
瑟兰迪尔只觉出满心的烦躁：他不是没见过不识相的，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劈手夺了他杯盏逼他到栏杆上。因为距离太近埃尔隆德只能看到瑟兰迪尔郁郁青青的眉眼，终于感觉这气氛不太对劲，眼神方一聚焦就问，今天这是怎么了——你这到底是什么破毛病？
瑟兰迪尔一看到他眼睛就心虚气短的，烦得要命，简直想拿刀剜了那双眼去。
“——你说。”瑟兰迪尔头一偏就凑过去叼了他的唇，滟滟的酒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