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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与制作人】情绻(十)
夕府海棠 2018-10-07

  “巧儿,你去拿些新的丝线来吧,别的丫头摸不准我的性子,拿错了就白折腾了。”悠然拿捏着手中的绣线,“这些多少有些老旧,拿去做嫁妆不好看。”

  巧儿看了看手中的丝线,这些都是从上个月从仓库新采买的丝线里拿的,拿过来也没用过,肉眼看上去还是簇新的,怎么就旧了?

  不过新娘子说了绣线旧了,拿去换了就是,也不是什么麻烦的大事,总不好因为一团线惹得公主不高兴。

  等巧儿出门有一会了,悠然才将昨晚藏在枕头下的荷包塞进怀里,整理了下裙摆走了出去。

  门外的丫头见悠然要出门,坚持要跟着,生怕她出什么事,却被她拒绝,“不过是忘了告诉巧儿再取些制枕头的缎子,你们不必跟着了,拢共没多远的路。”

  只身出了院子,悠然又向身后瞧了许多次,确认没人跟着,才偷摸的走到了晾衣场,那里有一个修补围墙时用的很高的梯子,可以让她爬出这院墙,她早先就注意到了。

  层层叠叠的裙子爬梯子并不方便,辛苦爬了上去,跳下围墙时还崴了脚。

  忍着脚踝的酸疼,悠然一瘸一拐的向着东市跑去。她往日极少出门,只是去过几次西市的糖水铺子,如果被人发现自己不见了,他们应该是优先去西市找寻的。

  李泽言差点捏碎了手中的茶盏,一众的丫头跪在地面,不敢发声。

  “巧儿,你不是时刻都陪在她身边的吗?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巧儿跪在一边头也不敢抬,她只是按照吩咐去取了绣线,谁知道再回来公主就不见了,门外守着的丫头说是去找自己拿缎子,可从库房到院子只有一条路,她并没有看到公主啊。

  整个王府都找了个遍,没人见到她,小厮倒是在院子后的围墙旁找到了梯子。

  她是爬梯子出去的吗?围墙那么高,这样跳下去一定会摔伤脚,虽说天子脚下怎么也比外面安稳些,但谁又能保证……他更担心的是悠然会跑去东市的闹区,那可不是什么干净地方,正经人家靠近都不会靠近的,他联系了京兆尹一直想治理,但碍于闹市背后的金主不好得罪,故迟迟没有整顿。

  他宁愿悠然会顺着官路跑出了城,至少官道一定安全。

  京城东市深处有个闹区,里面有不少勾栏院,所谓勾栏院,便是最下等的妓院,只做些皮肉生意,都是些想买快活又没什么银子的人才会选择的地方,环境不风雅,姑娘们也不懂什么琴棋书画,一张草席子,或者说一条椅子,便直接接待客人了。穷人家养不起的女儿,有些姿色的一般会被送去青楼或者给有钱人家做童养媳,这算是命好的,姿色平庸的加上父母狠心些,多就会被送去这种勾栏院,横竖饿不死就是,至于能活多久就全凭造化了。但孩子毕竟流着自己的血,有几个人能舍得将亲生的骨肉送去这种肮脏地方?没有能接客的姑娘了,那些老妈妈们便派人去街上抓来落了单穿着又简单的小姑娘,看上去就没什么背景的,不会得罪权贵就好,若是不从,就去找个黑屋子关上几天,丢了蛇虫鼠蚁进去,任是再怎样刚烈的女子也受不住,乖乖求饶。

  再过些日子,人已经糟践过了,家属就算能找来,他们给塞些银子,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大多的人都不会说出去,收了银子就走了,对外只说女儿丢了,报了官府,找也找不见。

  其实根本没人报过官,民不举则官不究,没人报官,官府就没有证据,也不好去查了他们。再加上勾栏院的老妈妈们每年都能交上那么一大笔税款,官员们多多少少都能分到些油水,就更要闭嘴了。

  虽然悠然在京城住了这么久,但少出门,人生地不熟,他怕悠然会被那些人盯上。

  算了算时间,大概也没走出去多远,现在找京兆尹命人全城搜索应该来得及,且万不能惊动皇上。

  全城的侍卫都被调动起来,各个关卡戒严,去找不见了的公主。

  京兆尹也是满心的困惑,多少人家的姑娘做梦都想嫁给梁王爷,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学有才学,家世一等的尊贵,进了门又不会受主母的欺负。偏偏这悠然公主被皇上赐了婚,居然还跑了?真是令人不解。

  李泽言只说是自己的不对,过去与女孩子交往得少,说错话惹了公主不高兴,闹了些小脾气又没去哄,也不是什么大事,万不可惊扰了圣上,还偷偷给他塞了两锭金子,算是请侍卫们喝茶的。

  悠然只觉得东市也是极为热闹的,或许是她没来过的地方,才会觉得新奇,哪个摊子都想停下看看。

  路过个卖玉佩的小摊子时,一块成色不是很好的玉佩吸引了她。真正掏得起银子买玉佩的人不会来这里,所以摊子上也没什么太过精致玩意,拿这块玉佩说,玉质粗糙,质地也不均匀,人为染上去的红色一眼便能看出来,只有雕刻的线条还是细腻的,一朵七瓣莲花欲绽未绽,细看看,和李泽言送过她的那块桃花玉佩有那么些相似,犹豫再三,她还是将它买了下来,系在腰间。

  她想找条小路出城,却越走越偏,出来了这么久,也有些口渴,便找了家茶摊想歇下来喝碗茶先。

  茶摊的老婆婆见悠然一个人,说着小女娃,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蛮不容易的,还送多送了她一盘桂花糕,坐下来陪她聊了些闲话,问了她家住哪里,怎么一个人在集市上走,蛮不安全的。

  悠然不敢说实话,怕被人找见,就胡乱编了几句,说自己的父亲是个商人,自己不想按照父母的要求嫁去那纨绔公子哥,便偷跑了出来。

  只见阿婆的笑意越来越深,还念叨着真是个好娃子。

  她是真的有些饿了,从宴会到现在她都没能好好吃下一顿饭,只觉得这盘桂花糕又香又甜,就着茶水解腻,吃了大半盘,而后没多久就觉得头晕目眩,失去了意识。

  朦胧间,她听见有人在说话。

  “呐,我老婆子这次可是给你们找了个好姑娘,瞧这脸蛋多俊俏水灵,就这么标致的姑娘,卖去城里面的青楼装扮装扮都能充个头牌,这次少说也得给我十两银子。”

  “诶呦,林婆婆,我们这儿一天能挣多少银子您还不知道?她再水灵漂亮那舍得掏钱的达官贵人也不会来我这种地方找乐子,十两我得让她招呼多少客人能赚回来,况且这丫头额头还有伤,我还得养她一阵子,都是花了银子来这儿的,总不好给人送去个破了相的姑娘,便宜点,五两怎么样?”

  “你净糊弄我,就你们这儿给了银子熄了蜡烛便能做事,能有几个在意姑娘破没破相。”

  悠然晕晕乎乎的,好像是睡在一团方才晒好的棉花里,整个人陷进去就出不来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发现自己竟睡在阴冷潮湿的草席上,身边围了几个淫笑着的壮汉,为首的妇人轻摇着手中不知道买了多少年的旧团扇,对她说道,“既然进了我这院子,管你以前是谁家的丫头,叫什么名字,先前的小翠病死了,以后你就是小翠,给我好好接客,伺候好了大爷们呐,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什么下三滥的地方,狠啐了一口,“我就是死也不会从了你,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不怕让官府的人抓了你。”

  “怕,我若是怕还会开这院子?我管你是什么身份,有权有势的人能来这儿?且着有姑娘到了我这儿自称什么大官家的女儿,可忽悠我,当我是傻的?”

  并未多理会悠然的倔强,她便带人走了。毕竟守门的是两个男人,总要提防着他们起色心,毁了刚买回来的姑娘,便让他们在门外守着她,不给吃不给喝饿上几天。不听话的姑娘嘛!她见得多了,对付的手段自然也多去了。

  黑屋里阴暗潮湿,外面阳光倒是刚好。

  用过饭的午后加上暖和的阳光,总是让人倦怠,新买来的姑娘算是意外的老实,不哭不闹,就在烂草席上坐着,两个看门壮汉没了乐趣,也懒趴趴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了的样子。

  现在看来,悠然还要感谢过去欺负自己,让自己做体力活的那些人,她的力量虽说不比男人,但普通的闺秀也是比不得的,他们只当她是普通人家的丫头,随意绑了下丢在里面,哪儿能想到悠然竟自己挣了开。

  屋子里有个腐朽了些的木桶,悠然抽出了提把,不是很长,却足够用了。

  这里很是偏僻,刚被拐来的姑娘们总有些大声叫骂的,哭哭啼啼的,若是离着大堂太近,难免让花钱寻欢的客人们不满,花钱多花钱少,给了银子的都是爷,得罪了谁还来你这里找乐子?

  悠然将提把藏在身后,敲响了屋门。

  大抵是天助她,守门的一个壮汉吃坏了肚子,只剩了一个在外面打瞌睡。

  听见屋子里的丫头敲响了门,他还讶异了下,竟然这么快就认命了?倒是少见,不过他乐得清闲,她越早认输,他便能早些回自己屋子休息一会,晚点再去随意找个差不多的姑娘逍遥一番,这一天美哉。

  门锁落下,他只觉得一阵风吹了来,然后是眼前一黑,额头痛了好多下。

  悠然怕这一闷棍根本敲不晕他,又补了几个棍子,额头不同后脑,后脑脆弱,但人的额头结实,就她的力气,打不死就是。

  她本还担心两个人会应付不来,正巧一个去茅房了,才她得了机会。

  这里的围墙不高,且不同王府的光鲜,破破烂烂的更好借力,悠然翻过墙头的时候并没有费太多的力,倒是受了伤的脚踝受不住,又酸又疼,难以站立,她应该坐下来休息会,可说不准那个壮汉什么时候回来,只能强忍着,一瘸一拐的跑路。

  脚踝越发的酸疼,但她不能停下来,她怕被那帮勾栏院的人抓回去,又怕被王府的人抓回去。

  “人就在前面,还敢打老子。”身后传来一群男人的声音,悠然颤抖了一下,看来是那大汉醒了,心想着他们找来的真快,脚下的步伐不敢停下,她可不能被抓住,她还要去找父亲!

  眼见到了桥头,再往前也是勾栏院里的人,再往后也是,悠然顾不得自己不会水,直接跳进了护城河冰冷的河水里。

  长裙灌了河水更是沉重,她觉得河里仿佛有什么幽魂,拖着她的脚就往河底走,很快她就憋不住气了,河水往她的鼻孔和嘴里灌,肺部像要炸裂一样。

  这是就是大限……?

  她知道那是个有力量的人,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宛如见到了什么稀世的珍宝,力度像是要将自己揉到他的身体里,带着些温度的唇贴了上来,将自己口中珍贵的空气分给她了些,还有他口中那股她贪恋又熟悉的清新气息。

  他来了。

  李泽言将人拥在怀里,给她渡了些气,才往岸上游去。

  是不是只要自己抱得够紧,就能将她刻进骨肉里,让她再也逃不开。

  “为什么要逃跑?你若是不想嫁,我再找个借口,找皇帝收回成命就是。”

  破出水面的那一刻,悠然将脸埋到他的肩窝,大哭了起来。

  勾栏院的那些人看着悠然跳进了水里,有两个水性好的汉子刚要跳下去把这个不识时务的臭丫头给抓回来,就见一身着华贵的男子带着一众的侍卫找了过来。

  他们不瞎不傻,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个当官的,还是个得罪不起的大官!今天林阿婆带来的姑娘八成真是个贵人家里的女儿。

  勾栏院的老妈妈也被人抓了过来,她做这行多年,一向谨慎安稳。今天林阿婆把人带来的时候她本不想收,这姑娘虽说穿得素净,但那身料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只有那些贵胄们才能得到。

  林阿婆再三打包票说这姑娘的背景都查清了,不过是个商贾之女,商人的地位一向很低,不会出事的。她是怎样被猪油蒙了心才信了林阿婆的话!

  她听到了侍卫叫那个男人王爷,他们称呼她今天绑来的姑娘公主……完了,自己这命是到头了。公主的身子那样金贵的,这河水冷得刺骨,万一冻个好歹,这帮人的头一个都别想保住!

  这个季节的风还算和煦,但对于悠然来讲挺要命,她在潮湿的烂草席上睡了许久,又受了河水的寒气,李泽言只得找了附近的人家买下两身衣服,先换上回了王府再言其他。

  京兆尹见公主并无大碍,也放下了心,正愁着如何端掉这些肮脏地方,他们就自己绑了王爷未过门的妻子,这下任背后的金主是什么人也保不住他们了。

  见王爷带着公主回来了,丫头们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公主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她们的罪过就大了。

  李泽言少见的冷着脸,连特意来问情况的太妃也没理,横抱着悠然径直进了她的屋子,门一关,这就是不许人进来了。

  将人放到床上,他说道,“我会找个借口,请求皇上收回成命。我说过你可以在我面前提出任何要求,不想嫁给我,直说就是,偷跑出去,外面这样危险,我若是来晚一步……”

  那略带训斥的话还没说完,悠然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她是想嫁给李泽言,可她害怕,她不想以一个工具的身份嫁给他。哈琳说得对,他身边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怎么偏偏看上了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乖巧,不会给他惹事嘛!

  “我想嫁,我怎么不想嫁。可是王爷,您敢不敢告诉我,为什么向皇上提出要娶我?”

  “是书房墙上挂着的那副画,还是你向皇上表达衷心的道具,或者说用来躲避公主逼婚的挡箭牌?我虽是公主,却也不过是个质子,草原弱势,便是杀了我他们也不敢对中原做什么,不过再乖巧地送来一个罢了。不过是叫我给您做个挡箭牌嘛,您政事如此繁忙,何必还费着心思来讨好我,要我自己送上来自然也是乐意的!”悠然努力地平和情绪,说着说着,最后还是带上了哭腔。

  果然还是因为哈琳说的那些话,估计这哈琳也是凝昌挑拨来的,不然哪里知道这么多事。

  李泽言叹了口气,去梳妆台上找了块帕子,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哄劝了好一会,悠然也不听,小拳头直往他的胸口砸,要推他出门,谁知脚刚一沾地,人便倒了下去。

  太医仔细的检查了好一会,确认了悠然不过是扭伤了脚,受了惊又受了寒,都不是什么大病,开了些红花外敷,叫人熬些姜汤服下,好好休息就是了。

  知道她不喜辛辣,姜汤要浓些才有效果,李泽言推了所有的事情,亲自去了厨房做了酥酪给她下药,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去。

  悠然被李泽言喂着喝了小半碗,说什么也不肯再喝,倒是一把抢过汤匙,说道,“好了,喝几口就可以了,这样辛辣的东西,进嘴里一滴都觉得浑身发烫。你为了救我也在水里冻了这么久,也该喝些姜汤驱驱寒,过些日子还要做新郎官,感冒就不好了。”

  “这是担心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想嫁了呢,奏章差点递上去。”他轻笑一声,想把人搂到怀里疼一疼,又碍着屋子里的丫头们都在呢,不好太过亲近,只是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道,“你啊,怎么宁可相信一直欺负你的姐姐和凝昌,也不愿意相信我对你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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