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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 FEMALE】帝国杂志《神奇女侠》专题
来自中世界 2017-02-22

不用去看营销号们“去看神奇女侠前你应该知道的X件事”这类文章了,这就是一篇简明神奇女侠漫画与影视改编史。(全文照片附在译文后)

撰文 Helen O'hara   
插图绘制 John Royle   
翻译 来自中世界 Lantheo


她初次登场的《全明星漫画》#8中,神奇女侠的形象是向前冲出纸页,一只穿着战靴的脚向前迈出,展示着有力的手臂,缀着星星的裙摆在身周飘舞。她看起来很有力量而且美丽,不同于人们曾见过的任何东西。“最终,在男人的仇恨和战争所毁损的世界里,”相伴的文字这样说道,“出现了一个女人,男人的问题与功绩对她来说都只是儿戏……”

那是在1941年的12月,美国刚刚加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而这位女神前来为真理,正义和一个更好的世界而战。她立刻就引发了轰动,洪水般的读者来信寄往漫画公司,她很快赢得了自己的漫画刊物。但即使如此,在此后的75年(甚至还有些零头)里,她从来没能有一部自己的电影登上大银幕,而她在DC的“三位一体”中的同伴,超人和蝙蝠侠,则分别已经有6部和8部电影。然而,神奇女侠的银幕纪录,只有《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中的配角,在《乐高大电影》中一个小小的(尽管很有趣)的客串,和在《乐高蝙蝠侠电影》中一次眨个眼就会错过的现身。所以,今年即将上映的,由盖尔·加朵出演、派蒂·詹金斯执导的《神奇女侠》电影,将是一个重大里程碑。

但这不是因为没人试过。

华纳兄弟在20年里一直试图将神奇女侠搬上大银幕,但是这种努力因为时间、创作冲突或者干脆是运气不好一次次失败。直到扎克·施耐德的《超人:钢铁之躯》,开启了DCEU的振兴之路,让这位英雄,天堂岛的戴安娜,一个粉丝们期待已久的机会。“人们一直在试图做这个,我想女性主角的动作电影,例如《饥饿游戏》的成功,让人们意识到这确实是有观众群的。”制片人黛博拉·施耐德说,“人们渴望着这个角色和她所代表的东西,她早已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或许这延迟也不值得吃惊,在漫画中和漫画外,神奇女侠的历程从不简单。在强有力的开端后,她很快被贬谪为了男性英雄们的秘书这种角色,而她的漫画也持续受到性别歧视者的批评,甚至有时会被取消。这个角色最终从她的最低谷重新崛起,成为奇迹般的女性主义标志和一位美丽女王的结合体。但或许这之中最特别的故事,还是她的诞生。

神奇女侠的创作者是威廉·莫尔顿·马斯顿,一位“咨询心理学家”、剧作家和女性权益支持者,他参与发明了第一台测谎仪,这项他对欺骗的兴趣最终融入和神奇女侠“真言套索”的概念里。当他在哈佛读书的时候,妇女参政论者艾米琳·潘库斯特前来演说,对他造成了很深影响。他毕业后踏入了尚且新兴的心理学领域,却暴露出他是个庸医,还倾向于做些可疑的没法支持他的学说的试验。当他的学术声名每况愈下,他将自己转型成了一名流行科学家,为环球影业研究观众对电影的反馈,为广告商们展示测谎绝技。

在自己家中,马斯顿也过着不同寻常的生活。他的妻子是伊丽莎白·霍洛威·马斯顿,一位波士顿大学毕业的编辑,但是这对夫妻和奥利芙·伯恩生活在一起,她曾是马斯顿的学生,而这两个女人都为他生了孩子。部分来说马斯顿特有的女性主义理论体现出一种早期的开放关系概念,还有一种对“爱的服从(loving submission)”的拥护,借此女性可以控制男性并带来世界和平。马斯顿会成为今年晚些时候将推出的传记片《马斯顿教授与神奇女侠》的主角,也就不令人吃惊了。

伯恩成为了马斯顿在漫画方面的助手,作为一个自由记者,她采访了这位所谓杰出心理学家对漫画的看法,而他对此强力支持。这时正遭到家庭价值观攻击的漫画出版商DC便找到他,以提升自身饱受摧残的品牌形象。但马斯顿最终创造出了一位女性超级英雄。

“强壮是个聪明的主意,”他解释道,“慷慨也很重要,但在大男子主义的观念里,温柔、慈爱、亲切和富有魅力都太娘娘腔……连女孩子们都不想身为女性,因为我们对女性的观念中缺乏力量、能力和能量……对此最佳的补救就是创造一个拥有超人的力量,同时也有一个善良美丽的女性全部的吸引力的角色。”

最终成就的女英雄,就是神奇女侠,由霍洛威和伯恩与马斯顿共同塑造。戴宽手镯的伯恩成了一位神奇女侠的模板,而霍洛威是个比她丈夫更有洞察力的希腊神话学者。在吉尔·列波尔的书《神奇女侠秘史》中提到,这三位喜欢他们成为“爱的束缚”的捆绑,这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神奇女侠的套索和她一旦被绑住就会失去所有力量的设定。

早期的神奇女侠形象是个强壮、独立、反对战争却会为民主而战的英雄。她打击牛奶奸商、家暴的丈夫和罢工的百货公司员工,她在1941年的登场被证明是极大的成功,她的漫画销量很快就上升到仅次于超人和蝙蝠侠的水平,她的第三期漫画卖出了50万册,到了1944年她已经有上百万的读者。1943年的冬天有一期漫画里她在3004年的大选中成了总统,她正式加入了正义会社——正义联盟的前身。但可惜的是,在那里她被编剧加德纳·福克斯写成了个秘书性质的角色,她被描绘成一个没用的闲人。但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在1944年,马斯顿因脊髓灰质炎致残,尽管他继续工作,也已经不能胜任这种强度,他于1947年5月死于癌症。没有了他,神奇女侠迷失了。霍洛威想要接过这一漫画,但是DC拒绝了,他们雇了罗伯特·卡奈,尽管他并不喜欢“古怪、非人类的原本的神奇女侠”。

在1950年代早期,精神科医生费雷德里克·威瑟姆开启了一场对漫画暴力的道德挞伐,好几个州禁止了漫画发行。尽管威瑟姆对漫画书的种族主义已经相当反对,他对捆绑暗示的态度更是近乎歇斯底里,他认为神奇女侠是个恶毒、种族主义的女同性恋。“希特勒都没法和漫画工业相比,”他表示。在这一大波愤怒浪潮中,一个漫画准则出台了,要求角色服装得体(再见了,热裤),而且不许有不合宜的暗示(别再捆绑了)。

所以神奇女侠就像是上百万真实的女性那样,为战争的胜利努力工作后,又要重新将领土割让给男性。1950年代的她成了专栏作者、保姆、模特、电影明星。到了60年代末期,她放弃了自己的力量以留在地球上,而她天堂岛的姐妹们离开了,去往另一个次元。这个成了凡人的戴安娜开了一家小精品店。

救赎到1972年才到来,当女权主义先锋格洛丽亚·斯泰纳姆担任《女士》杂志编辑的时候,她把神奇女侠放在封面上,头条标题是“神奇女侠竞选总统”。她很快就成为了第二波女权主义运动的旗帜。在生化女成功地出现在《无敌金刚》中后,神奇女侠终于有了她自己的小屏幕系列。这也经历了两次失败,1967年糟糕的《谁害怕戴安娜·普林斯?》和1974年凯西·李·克洛斯比主演的电视电影,主角是个没有明显超能力的金发女间谍。但是第三次尝试成功了,那是1975年的11月。

《新原版神奇女侠》(后来改名《神奇女侠》,再后来又改名《神奇女侠新冒险》),由歌手和选美女王琳达·卡特主演,播了三季——一季设定于1940年代,另外两季设于当前来减少开销。卡特呈现的神奇女侠结合了友善和超级力量。

“当节目刚开始拍摄时,”卡特说,“(戴安娜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笑话,但我把她当做真实的人来扮演,直截了当。我给她了一点自嘲的幽默感,她就不会显得太把自己当回事。我相信她和她所代表的东西。”

不管是在家乡天堂岛穿着柔软的希腊长袍还是身处“男人的世界”,卡特的姿态都带着舞蹈的优美,标志性的旋转让她从普通的衣服换上制服,她一挥手镯就能挡开子弹。“我想让她有能力又聪明,”卡特说,“她并没什么特别的X视线之类能力,她就是不会忍受任何人的任何行为。”

卡特的剧集在几十年里被不断重播,成了今天许多成年神奇女侠粉的入门作品。“我清楚地记得站在操场上,”派蒂·詹金斯回忆道,“和另一个女孩为谁来当神奇女侠争起来。”黛博拉·施耐德说:“她旋转和双手叉腰的样子,那是我印象最深的东西,她令我敬畏。”

但第三季的差评——其中神奇女侠搬到了洛杉矶,换了完全不同的一套配角演员——让这个剧集结束了,神奇女侠就此回到了纸页上。1993年一个动画片提上议程,《神奇女侠和星骑士》,里面有“闪闪的超级女英雄”多尔芬和星百合,戴安娜还会骑上一头有翅膀的毒角兽,但幸好这个《彩虹小马》画风的动画片没能投入制作。

在好莱坞的许多人眼中,神奇女侠的电影成了圣杯似的存在。1996年4月,《娱乐周刊》报导,自80年代中期尝试制作一部由比尔·默瑞主演的蝙蝠侠电影后,《捉鬼敢死队》的导演伊万·雷特曼正与一部大荧幕改编作品保持紧密的沟通和联系。雷特曼在项目里呆了三年,后来离开,我们很难不把2006年的《我的超级前女友》看做是他当初想做的浪漫喜剧的变体版本,或是出自他失望之情的讽刺之作。

进入新千年后,业界对神奇女侠影片有一些新的计划。编剧莱塔·卡罗格里迪斯(《禁闭岛》)在2003年写过一部神话色彩的史诗作品,主要围绕亚马逊、天堂岛和对抗战神阿瑞斯的战斗展开。或许这部作品起调太高了,它在开发阶段苦苦挣扎而没能成型。再后来,接拍《复仇者联盟》前的乔斯·韦登进入了项目,开始开发一个现代背景下的故事。

在韦登的故事里,戴安娜与她的人类朋友史蒂夫·特雷弗离开了天堂岛,给难民送上帮助——在史蒂夫的故乡盖特威市,他们与毒贩和更坏的人陷入纠缠争斗之中。“我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意味着很多,”韦登说,“但我不知道我努力构建的故事和制片方面的想法是否相符。我对电影的想法……没有人喜欢,这部电影在我和别人眼中完全不一样,而这类电影的拍摄经费一概很高,我的点子永远没办法投拍。”

再下一次将神奇女侠影视化提上日程的是乔治·米勒,他打算制作一部正义联盟电影,并由梅根·盖尔出演女侠的角色。2007年,这个项目完成了选角、定妆,几乎就要开拍,但彼时的编剧罢工和澳大利亚税收抵免政策的变动给了项目双重致命打击。粉丝们开始失去希望,觉得这位持有金色套索的女士将永远没办法在大银幕上展现英姿。

派蒂·詹金斯原本有意接棒。就在正义联盟电影撤项的同年,詹金斯首度表示想要导演一部神奇女侠的单人电影。她当时提议拍一部现代背景的故事,和她目前制作的《神奇女侠》电影基调相同,但故事不一样。“十年之前!”詹金斯感叹道,“我当时想拍一部现代背景的起源故事,我有点怕自己全力以赴也难以做好正确的版本:一个历史向的原版故事。”华纳对詹金斯的构想没有心动。“人们就是害怕把一个女性主角的电影送进普遍被认为由男性控制的市场。”

这个项目一拖再拖,到2011年,《甜心俏佳人》的编剧大卫·E·凯利想在对女性更友好的电视界尝试他的故事改编,由阿德琳妮·帕里奇饰演神奇女侠,她同时也是科技界的CEO戴安娜·天堂岛,亦是会在晚上和宠物猫一起看《恋恋笔记本》的羞涩的戴安娜·普林斯。一开始项目进行得不错,配角也选得十分稳妥,加利·艾尔维斯饰演戴安娜的得力助手,伊丽莎白·赫莉饰演反派,但等到故事泄露到网上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剧的主角跟真正的神奇女侠形象毫无干系。这个项目让神奇女侠第一次在镜头前咆哮怒骂,她通过折磨嫌疑人来获取情报,杀弃自己的亲信,并说出“我可没说我要卖胸”之类的台词。人们狂怒地针对项目进行反馈——一条来自TV.com的批评认为剧集创作“屎到绝伦”——该剧的试播集也因此从未公开发行。“我知道神奇女侠的故事拍成电视剧会出名,但我不觉得她该纡尊降贵去上电视。”韦登说,“我觉得她只该属于史诗级的大制作。”

令人高兴的是,史诗级大制作马上就重回日程了。

早在克里斯托弗·诺兰2003年制作《蝙蝠侠:侠影之谜》的时候,制作人查尔斯·罗文就参与到了DC的项目中,但诺兰的故事非常封闭,像是个“单一宇宙”,很难引进DC那些神明般的角色。等到有了扎克·施耐德和《超人:钢铁之躯》,讲故事的门路就开放多了。“我们开始参与进来,”罗文说,“当然,扎克提议,‘做个超蝙大战吧!’,当时所有人都惊到了,但现在我们有了这些超人预料的、令人激动的衍生故事。这些都是一步一步开发和进化来的。”

他的制片同事,黛博拉·施耐德记得她丈夫第一次提到神奇女侠的情景。“扎克当时在做《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的剧本,然后他说,‘你听我说,我觉得引入这个神秘的女人效果特别棒。’然后我们就开始讨论这些故事宇宙间的联系。”

在全球性的选角中,他们选中了盖尔·加朵。加朵曾经短暂地试镜过《钢铁之躯》里的角色——佐德将军的女助手费奥拉-奥尔(Faora-Ul),但她当时怀孕了,角色最终给了安婕·特拉乌。在电影上映之后,加朵又被重新叫回与施耐德见面,而会面最终变成了试镜。“我说,‘棒极了,但这个角色是谁?’”加朵回忆说,“我的经纪人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扎克在我从特拉维夫飞洛杉矶的大概两天前给我打电话,超级淡漠地说,‘顺便一提,你知道你试的角色是谁吗?我不知道在以色列有没有她,你知不知道神奇女侠?’然后我真的就昏过去了,又重新醒过来,拿出我最冷静的声音说,‘啊,对,我知道她’。”

对黛博拉而言,选角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在无论在银幕上下,演员都要呈现出神奇女侠的善良。“我们最终选定了五名女演员,并决定试一试她们和本·阿弗莱克之间的张力如何,”她说,“这个测试引起了更大的共鸣,加朵表现得十分完美,可谓点亮了荧屏。所有的部门都倾心于她,他们就是爱她爱到不行。”

他们直到《蝙蝠侠大战超人》的拍摄近乎结束,才向加朵提神奇女侠单人电影的事——“我觉得拍电影的时候他们还在让我试演,”加朵笑着说——但那之后,事情就飞速发展了起来。米歇尔·迈凯伦最初是导演,但由于创作分歧离开了项目,给了派蒂·詹金斯如愿以偿的机会。一开始,她对女主演已经选好了这点抱有忧虑,“我就像,‘啊?这事到了这一步了?’,你知道的,”她说,“但加朵简直像个奇迹,这就像是我在吹嘘演员,但我就是说不够。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放眼世界去选角,但感谢上帝,之前的剧组做了这事,并选中了她。”

最后一块拼图就此拼上了。诞生以来的75年后,神奇女侠终于完成了她从漫画书到大银幕的跨越。“好戏不怕晚!”加朵说,“我感谢等待的过程如此之长,好让我最终有机会来演她。”

曾经,神奇女侠的角色代表了威廉·莫尔顿·马斯顿的希望,希望女性在未来将会强大、独立而平等。现在,詹金斯、施耐德和加朵担起了同样的重任。就在今夏,电影观众将与1941的漫画粉丝共享同样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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