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罗启锐导演《岁月神偷》上映。
电影把观众的目光通过哥哥进一的青春小弟进二的成长,家庭中平淡如水又长流的爱,和不能改变无法逆转的波澜,聚集到香港60年代的小人物的喜哀之中。代表街头巷尾,代表芸芸众生,拿到现在来看,残存着港片黄金时代落幕后的少有温情。是故地的情怀,也是献给渺小家庭和茫茫人海的一份关于生活的礼物。
电影同样呈现了许多感动,虽然泪点有时浮华高远,像是把生活中所有的衰都集中在一家身上,有时又浪漫的不切实际,却很容易被戳中,也很容易激起对生活的重新思考。
午夜梦回,反侧辗转,夜不能寐,贤者时间。想人生,梦想,家乡,小伙子。想生活贫瘠和精神富裕,脑海里高而远,现实中贫又瘠。第二天继续从昨天的结束开始过活。
进一进二罗爸罗妈可能是茫茫,也可能是包括你的每一个人,把人生撕扯透亮了看。
一、思辨
“小弟,今天学校教的什么啊”
“中文和英文”
“中文教了什么啊”
“中文咯”
“英文呢”
“英文咯”
市井小民们,个个会说话。他们在每天相似的敲敲打打中过活,平淡但是不浑噩。电影在小弟进二的视角下展开,表象的烟火气息更突出小日子的温馨。日子忙碌安定,爸爸做鞋仿佛有匠人精神,妈妈舌灿莲花又多卖出一双,奶奶知天命,邻里间互助友爱 老大夸赞街头巷尾,小弟顽劣巷尾街头。
巷尾街头的小弟顽劣童趣,用自己的方式不断认识世界,展示天真。
街头巷尾的哥哥水一般的少年,个高心高志高,和梦想姑娘优秀评价触手可及。也在面临人生成长的重要节点而保持独立清醒,一面处于市井之中,一面蕴含理想主义。对热带鱼的喜爱大概寓意对自由或是广阔天地的渴望,和女孩儿芳菲的认识同样是一场属于青春的梦,美好易戳破,怎样都不算犯错。
少年和小小少年各自成长着,也各自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中思辨着。这一部分刻画的热闹而冷静,展现出小巷人民的安乐和处世态度。
那时的背景音乐播放《dancing on the moon》,从小弟戴着玻璃鱼缸和偷来的乌龟奔跑开始,“我们将要在月球上起舞,扭呀踏啊,晨昏午暮……”
美好未知,但可能不是未知的美好。
二、反叛
“小弟,今天学校教了什么啊”
“中文和英文”
“中文教了什么啊”
“英文”
“英文呢”
“中文”
“小弟,你又不老实了。说谎话,掉大牙”
“四颗牙都在,不怕。”
大概是所有的好事都多磨,进一的懵懂爱情伴随着《Pussywillows cat-tails》的背景音乐在他的心里走向了尽头,可瞻的远大前程也慢慢从感叹号省略号踏入未知,进二的思辨受贫瘠影响遇上了童年前期的瓶颈,尝试用自己的方式对家长甚至整个香港进行反叛。一家四口的未来也从此多舛起来。
疾病在一部电影中往往扰人心绪却又赚人眼泪,《岁月神偷》如是。大儿子罗进一的白血病牵动了一家人的心,还有对故地情怀和贫瘠生活的思考。
街头做鞋的父亲和街尾剪头发的大伯难以如奶奶愿首尾相顾,台风的影响使罗记鞋店摇摇欲坠,给警察办的礼金不能少丝毫,医院的护士也看钱办事。
哪里是远方,哪里是故乡,为什么贫瘠,又为什么苦中作乐。顾不上未来可期,甚至看不出现世可行。
三、反叛
“今天学校教了什么啊”
“中文和英文”
“中文教了什么啊”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那英文呢?”
“英文?a man,a pen,I’m a man,this is a pen..."
进一最终住在了一个盛开花朵的地方,进二也慢慢成长为他的模样。双层的彩虹和倒背如流的字母,一如年少模样的芳菲和在鱼缸中只有三秒记忆无忧无虑的热带鱼,变为过去,即使具体。
“生活总是那么难吗,还是等长大点儿就好啦?”
罗母说,做人就像鞋,一步难,一步佳;难一步,佳一步。做人,总要信。
罗父说,最重要的是保住这个顶。
奶奶说,如果你肯放弃所有最心爱的东西,把它全都扔进苦海里,把苦海填满,就可以和你的亲人重聚了。于是小弟丢掉夜光杯,丢掉红蓝白旗,丢掉观音庙拿的孙悟空,丢掉明星相。丢掉那个不招人喜欢的自己。
我们总能从别人人生的不同阶段挥斥方遒,却无法劝告和慰藉处于人生每一个阶段的自己。电影中发现,岁月原本是最大的神偷。观影后可能如李宗盛所唱:“当你知道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