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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老了
想要和你暗恋的人修成正果，不是妄图用爱感动他，而是和他成为兄弟。
听他说所有的心事，陪他度过所有美好的岁月，知道彼此的每一面，最后，成为他最无法割舍的人。
这事儿放在男女间或许还有些困难，但是对于两个男生来说，完全是小事一桩。
学长刚认识学弟的时候是开学报到。报到的时候家长都在外面等着，大家排着队挨个儿拿表签字交材料，学弟没带材料费急得团团转，但是又懒得跑出去找家长要的样子，那份纠结让学长觉得非常好笑，于是友好地和他搭讪，把钱借给了他。
学弟顶着一个乖乖头，和诸多一上大学就释放天性的洒脱男子完全不同，柔顺的刘海衬托着他乖巧的气质，总是抿着的双唇和到处看的明亮眼睛透露出一份好奇和灵动。
学长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弟弟我不罩着的话八成是要受欺负的。
后来学长深深地觉得自己眼瞎。
学弟印象里第一次见到学长是学校的新生合唱比赛，学长是学生会的干部，负责带领学弟学妹们练习。所谓合唱比赛，比的其实是嗓门，因此傍晚的操场，各个院的学生会都拉着新生扯着嗓门吼歌。
学生会的干部大抵都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势，总算能当前辈了，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压压后辈，因此比赛前的一周左右，傍晚的操场上结束军训的大一新生都在仰着脖子奋力嘶吼。
“不够！再来！”
面红耳赤的学生会干部也在仰着脖子奋力嘶吼。
本来只是普通的前后辈，但是在这时候却仿佛连辈分都岔开了。
学长和其他一众大二的干部看的时候比较多，喊得比较欢的主要是学生会的两个主席，学长不由得感谢他们把仇恨都拉走了，才给了他关心小学弟的机会。
“嘿，学弟，有没有兴趣来学生会呀？”
某次训练完毕，学长拉住了准备和室友回宿舍的学弟。
学弟猛得被一个帅气到凌厉的学长拉住，一时没回过神来，一脸懵，眼睛胡乱地转转，最终定格在学长脸上。这个学长……好黑呀……
虽然帅，但是好黑呀……
“还没有考虑过学生会的事情。这是我室友涛哥。”学弟拉过跟他一起的男生，那男生看着很外向的样子，学长看着搭在他肩上学弟的手，忽然觉得不太高兴。
“站直了！勾肩搭背的，一点新生的精气神都没有！”不知道怎么想的，学长突然就蹦出了这一句，看着抿嘴低头的小学弟，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对，学生会。马上要招新了，有个介绍会，有空的话和舍友一起来听听吧。新生要多参加社会活动。”
学弟没说话，倒是涛哥高兴地应了一声，拖着学弟和学长打了个招呼，就向宿舍跑去。
学长用余光瞥见走过来的学生会主席，面无表情。
不久就到了学生会的介绍会，学弟也在热情室友涛哥的拖拽下噘着嘴一脸不情愿地到了会场，和学长视线交汇的时候，学弟微微笑了一下。
学长觉得他被这羞涩的微笑勾得心里痒痒，想用手蹂躏学弟软软的头发。
作为学习部的部长，学长打心眼里希望学弟能报自己的部门，结果没想到学弟和学弟的室友涛哥都以优异的笔试面试成绩被学长深恶痛绝的文艺部录取了。
至于学长为什么讨厌文艺部，他不想说，虽然以后和学弟去唱歌的时候可能会暴露，但是他不会承认的。
新部门成立后是学生会聚餐，学长守在学弟宿舍的楼梯拐角等了半天，成功和学弟“偶遇”，也成功地和学弟坐在了同一张桌子边上。旁边的文艺部部长还打趣他，“不是从来不和文艺部坐一起，怕玩游戏唱歌吗？”他只是笑着摇头，问学弟喜欢吃什么。
要是没有涛哥在就好了。
虽然不在一个部门，但是学长还是顺利和学弟越走越近。
宿舍在一栋楼，学弟偶尔到学长的宿舍玩，也让学长见识到了学弟隐藏在乖乖头下的不羁。
学长本来是个挺独的人，因为学习好总被人拐着弯用讽刺的口气叫着“学霸”，又是臭名昭著的“学习部部长”，因此一直独来独往。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打游戏，一个人看电影，甚至一个人去旅行。直到学弟参与到他的生活中，一切似乎都发生了改变。
学弟喜欢唱歌，会玩各种乐器，打得一手漂亮的架子鼓。他曾经当着学长的面打过一次，文艺部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音响播放着学长很少听的舞曲，学弟手中的鼓槌飞舞，偶尔还被他耍帅地抛到空中绕一个俏皮的小圈。
“学弟，你有这么吸引女孩子的特技，女朋友不会吃醋吗？”
“怎么不吃，不过都那么多年了，早吃习惯了。她吃醋了就整我呗。”
学弟不在乎地撩撩头发，学长看不下去，伸手帮他弄整齐。
“反正这儿也没人，学长你唱个歌呗？没见你唱过。我给你伴奏。”学弟从架子鼓后面站起来，拿起靠在一边的吉他坐在地上。
学长实在不想唱歌，但是学弟架势都摆好了，好像一脸期待的样子。
想了想，学长挑了首自己专门练习了很久来应付其他人的歌，用手机搜了歌词，就着学弟的伴奏慢慢唱了起来。
看到学弟憋笑的样子，学长略微不高兴。
学弟可谓是爱唱歌爱到中毒，忍不住唱起合音，他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一首歌唱完，情歌的氛围还在教室里徘徊不去的时候，空气忽然有点死寂。
“学长，你唱歌，真努力。”学弟忽然笑了，学长生气地用手去揉乱他的头发，两个人在地板上打成一团，最终学弟装出了要亲学长的样子，才把学长吓得一下爬起来。
学弟笑得打跌。
“害羞没？害羞没？”
学长无奈摇头。
没害羞，但是被狠狠地吓到了，心中有一点期待，也有一点疑惑。
学长一直知道学弟有个从高中处到现在的女朋友，也没觉得怎样，偶尔还会鼓动他把女朋友带出来一起去玩，但是学弟藏得深，他女朋友大家都没见过。
因为不在一个学校，所以难见到也无可厚非。
因为难得一见，所以学弟总和舍友涛哥以及学长一起玩也无可厚非。
本来是这样没错，但是在某一次因为要给女朋友庆祝生日，学弟拒绝了学长的邀请时，学长感到心中一阵气闷。
但是这是因为原本的计划不能施行，而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学弟和几个朋友组了一个乐队，偶尔在学校里演出。学弟唱歌时候那副一本正经的深情样子吸引了不少女生为他驻足，递情书的同级生不少，拜托学长递情书的学姐也不少，就在这个时候学弟的女朋友出现了。
演出结束，大大咧咧地走上去，给了学弟一个拥抱。
四周一片起哄，学弟也很羞涩的样子亲了女朋友一下。
拿着两瓶可乐的学长撇撇嘴，转头就走。
学弟发现最近学长不怎么找他去宿舍玩了，但是因为他朋友比较多，所以一开始并没在意，直到某次学生会全体会议之后他想叫学长去吃个宵夜，学长却没看向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学弟才反应过来，学长好像在躲着他。
学弟有点不解，想想可能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遂到学校后门的夜市打包了一堆学长爱吃的小吃，去学长宿舍找他。
彼时学长正拿着书靠在床上发呆。
“哥，快给我开门，手腕要断了。”
学长打开门一看，学弟拎着十几个装宵夜的袋子站在门口冲他笑。
“这么晚了，干嘛呀？”
“好久没和哥联络感情了嘛。”
学弟自顾自进了房间，把宵夜放在桌子上。
学长的舍友家离学校很近，因此基本上每天都回家，晚上的宿舍里就只有学长一个人。
学弟习惯地用手勾住学长的脖子。学长比他清瘦，但是比他高一点，每次勾学长脖子的时候他都很顺手，学长也配合地略微低头。
这好像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最近比较忙吗学长？”
“有点，不过还好。真是每天都在后悔学经济，课多作业也多。”
“那真的要吃点宵夜补补。对，周末去郊游啊？涛哥说想去爬山。但是我作业还没写完呢，你帮我看看呗？有个题做得我心绞痛哦……”
气氛仿佛回到了他们刚熟识的时候，但是学长分明觉得哪里不一样。他和学弟还是很有话聊，但是他已经很少主动找学弟玩，总是学弟拖着他到处玩，学弟买了好吃的赖在他宿舍打游戏不收拾，学弟带着吉他坐在他床上逼他唱歌……
终于有天，学弟说要带女朋友来给他见见。
说实话，学长是真的不想见。
他又不是没有过女朋友，不知道女朋友长啥样，还得去观摩学弟的女朋友？
但是看着学弟期待的眼神，又被学弟扑上来一阵闹腾，想想学弟的舍友涛哥也会去，学长还是答应了下来。
学弟一声欢呼，在学长脸上亲了一下。
学长万分庆幸自己脸黑，看不出气血上涌什么的。
但是他还是双眼放空整个人懵了。
“哥你居然害羞了！”
“……”
“诶你没亲过男生呀？”
“为什么要亲男生……我又不是Gay。”
“哎呦，我还亲过嘴呢，玩游戏输了。”
学弟不服气地噘嘴。学长心脏好一阵乱跳。
后来学长依约去见学弟的女朋友。学弟的舍友涛哥现在也和学长很熟了，学弟和女朋友在前面牵手说小话，涛哥就和学长走在后面聊别的。
涛哥是个很热情的男生，喜欢搞怪，不在学生会的时候和学长之间仿佛亲哥们儿一样没上没下的，学长觉得挺亲切。涛哥也喜欢唱歌，走在路上也要故意扯着鬼脸嚎两句，学长被他逗得开心，和他一起唱起来。
学长注意到学弟的心情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学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好像开启了省电模式，没什么表情，一句话都不说，连眼睛都没有什么神采。
感觉学弟身上好像有什么开关一样。
想到这里学长不由得笑了，走在前面的学弟回头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噘嘴。
学弟的女朋友长得不算很好看，但是笑起来的时候挺可爱的，听学弟说过他喜欢可爱的女生，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没抽对，学长把可爱型的女生好好批驳了一番，并且表示他喜欢妖艳的，越妖艳越好。
感觉当时学弟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微妙。
现在想想其实他也是喜欢可爱的。也不用太可爱，像学弟这么可爱就行了。
学弟的女朋友挺好的，听说双方也见过家长了。早在学弟面对大学里各种花花草草都无动于衷的的时候学长就知道，他挺在乎自己这个女朋友的。
这次聚会并没有不欢而散，但是也没有气氛热烈。
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吃了个饭，学长就以期末复习为由回宿舍了。
学弟看上去也挺失落，带着“我不想说话”的丧气脸。
期末复习很紧张，但是学弟没像上学期一样粘在学长宿舍求笔记求重点，作为好学生的学长还是感到了一丝丝的空虚。
再次收到学弟的信息是学长生日的前一天。学弟发来LINE，约学长晚上去唱歌。
并不想和学弟以及八成也会出现的涛哥这两个麦霸一起去唱歌。
想了想学长还是答应了。
然后收获了一个极大的惊喜。
本来他还奇怪就几个人怎么包了一个大包厢，结果打开门才发现学生会里、班里所有跟他关系还不错的人都在，大家都戴着三角帽，冲他说“SURPRISE！”
学长转头瞪学弟，用眼神质问他：所以你刚刚在下面跟前台那是做样子？
学弟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纸王冠带在学长头上，音响里适时地想起生日快乐歌。
有点感动，学长看着学弟邀功的表情，好像身边的闲杂人等都消失了一样。有人起哄让学习部部长发表一下感言，学长拿过话筒。
“非常感谢大家。每年我生日都是暑假，头一次这么多人一起过。”
所有人都对他扯官腔似的发言十分不满，学弟也起哄：“最感谢谁！”
学长笑着摇头：“最感谢我最好的兄弟。”
学弟笑着拍大腿，一脸得意洋洋。
之后就是学弟和涛哥的霸屏时间，其他人也卖力地抢着话筒，倒没人撺掇学长来唱歌。学长端着杯饮料坐在边上。学弟还真是摸准了他的性格，他内心里喜欢的、亲近的朋友都在这里了，他仅是礼貌相对的人一个也没有。这些朋友都知道学长的“难言之隐”，所以也不闹他，反而借着他生日的名义让他选一个唱得最好的出来。
“哎，那你们就别争了，这必定是我！”学弟一边说一边给学长递眼色。
学长笑而不语。
文艺部部长一撩裙子坐在学长旁边，“我觉得我才是唱得最好的。”
不少人借酒起哄，谁都看出文艺部部长对学长有点意思，可惜学长之前一直对文艺部避如蛇蝎。学长一时有些茫然，他直到刚刚才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女生隐晦的表白，但是他……他其实比较喜欢可爱的女生。学长求救般地看向学弟，学弟走过来一下挤开自己的部长往学长怀里躺去，一边说着“不就是色诱么，我也会！”
文艺部部长略带失望，但是看着学长笑着推学弟的脑袋，学弟偏偏枕在他肩膀上不起来的样子，忽然醒悟学弟这是来给她解围的，“哼”了一声，说：“没大没小的，下学期怎么带后辈？赶紧叫你学长多调教调教。”
学长挺烦学弟在他旁边蹭来蹭去的，伸手拧了学弟一把，听学弟“嗷”了一声，心想是不是下手重了，心虚地站起来，结果就被学弟在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拍了一下还不够，看学长没反应，手欠的学弟又照着学长的屁股狠狠拍了第二下。
“喂！”
学长半是恼怒半是害臊地剜学弟一眼。
学弟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指责学长把自己捏疼了。
学弟说起荤话来没个头，学长并不想附和他。
唱歌唱到半夜，大家都散了，学弟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走在学长旁边，说送他回家。
“哥，你暑假出来玩嘛？”
“嗯……有空的话吧，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你不陪女朋友吗？”
“哎，不用老陪着。你陪我去游泳吧？”
“我不会啊。”
“那我教你，刚好。你还真应该好好锻炼一下肌肉，瘦得跟竹竿儿一样。”
“……”学弟，准备好被打脸吧。
虽然说是答应了一起游泳，但是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互相去对方家里玩过两次，也和涛哥去唱过一次歌，等到学弟真的约学长去海边时已经是八月中下旬了。
学弟的某个哥们儿开了一辆面包车，带着学弟和学弟的几个好兄弟一起出现在学长家门口。虽然只是两天的旅行，但是学长还是收拾了不少行李，学弟嫌弃地看他一眼。
“你要嫌弃你一会儿就别吃。”
“吃的？？！！”
学弟拉着学长两个人坐在最后，迫不及待地就去掏学长的包，果然里面是一堆自己喜欢的零食。
“喂，你不要自己吃诶，给我们也分一点。”
涛哥从前面伸过手来，学弟幼稚地抱紧学长的包，学长忍不住用手敲他头，从他怀里抢零食出来分给涛哥他们。
“哥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是，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们就分手吧。”
见证了分手现场的男生们一片欢呼，学弟委屈地看着学长，学长没憋住笑出声来。
“吃你的吧。”
去海边的路程十分有意思，学长不怎么说话，学弟和其他人一路放声高歌，能拿来敲的东西都敲遍了，本来还想在学长头上动土，被学长抓着手扭到背后去了。
“哎哥，疼疼疼。”
“坐好，不许闹了。”
除了学长外的人都是刚结束一年级，但是并不怕这个只有在学生会工作时才板着脸的学长，纷纷嘲笑学弟，学弟气得扭来扭去地和学长撒娇，又被学长拧了一把。
“零食吃多了是不是，没收了。”
“不要。”学弟抱着零食滚到角落。
在一路笑闹中车开到海边，放下行李学弟就要来扒学长的衣服，学长放心地让他扒，默默看着学弟迎来人生中又一次打脸。
“不科学呀哥！你看上去这么瘦还有六块腹肌！跟我一样诶！”
学长默默看了一眼学弟的肚子……你挤一挤可能有四块……
分房间的时候因为学弟扯着学长的背包不撒手，涛哥非常嫌弃地跑去和另外一个男生睡了。在海边闹了一天回到房间，学长顺利捕捉到了一只大大咧咧的出浴学弟。
学弟就在腰间围了条毛巾，叉着腿坐在床上玩手机。
“哎哥，一会儿去吃海鲜烧烤啊。”
“……你能把衣服穿上不，身材比例不好就不要露出来啊。”
学弟抬起头，有点不高兴地看学长。
学长扭过头不看他。
后来两个人还是穿着背心出门了，但是没去吃烧烤，学弟觉得学长嫌弃自己胖，表示还是忍痛不吃了，带学长去沙滩上散步。
“你以前来过这边啊？”
“每个暑假都来，和我家几个兄弟。”
“嗯。”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原本能聊得很开心的两个人各自沉默，耳边只有海水拍打沙滩的声音。学长偏头看看学弟，大白胳膊在一旁晃来晃去的，忍不住伸手捏捏。
“咦，虽然你胳膊上肉多，但是捏着还挺舒服的。”
“哼。”
看着学弟鼓起的脸，学长又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
学弟没躲开任他捏。学弟的脸肉肉的，能捏起两个丸子，学长捏地很开心，不知不觉两个人都停了下来，学弟不发一声地任学长捏脸。
第二天早上去看了日出，又在沙滩上组起乐队唱了会儿歌，才拎着买的土特产往回走。
回程时学长和学弟还是坐在最后，学弟玩累了有点蔫蔫的，枕在学长腿上听歌睡觉。学长觉得好玩，伸手挠学弟的下巴。学弟“哼”了两声，没说话。
涛哥回头看一眼，打趣地说：“咱车上还有一对野鸳鸯呢。”
学弟睁开眼瞪涛哥，“怎么着！你羡慕啊！快，哥咱亲一下让他们好好羡慕羡慕。”
学长顿了一下，动动膝盖，“起来坐好。”
学弟不情不愿地挪起来，趁学长不注意凑到学长脸上亲了一下。学长瞬间僵硬，默默转过头对着窗户。
新学期开始，成为文艺部部长的学弟要监督新生军训，还要组织合唱比赛，变得忙碌起来。唯一让他感到开心的是合唱练习的时候，身为学生会副主席的学长也会到场。
说不定能看到学长凶的一面，想到这里不免有点小激动。
学长见到学弟的时候，被学弟的头发晃了一下眼。
之前软软的垂在额头前的刘海被全部梳上去，用发胶固定住，使第一眼见到时软萌的小学弟多了一股硬朗的美感。的确，初见时也是他一厢情愿觉得对方是需要被保护的兔子，没想到其实他是就算骄傲嘚瑟也有一堆人心甘情愿聚集在他身边的猫。
就连喜欢被挠下巴这一点也很像。
“哥！”学弟冲学长跑过来，摆出一张凶巴巴的脸，问：“我这样有威信吗？”
学长冷淡地摇头，“至少得垫两个增高垫。”
学弟一下就炸了，“喂！”他从后面扒住学长的肩就要往他背上跳，被成功闪避后还伸手去揉学长的头发，在其他部门的部长看来简直是威严尽失，完全不忍直视。
好在学弟在合唱练习开始的时候终于稳住了自己。合唱作为文体活动，学弟这个文艺部部长从排队型开始就要操心着，还有安排指挥、一遍遍地练习，一晚上下来把自己搞成了公鸭嗓的学弟可怜兮兮地要学长给他买喝的。
学长买了绿茶给学弟，两个人开始在校园里转圈圈。
“哥，你不打算交个女朋友啊？”
“学习太忙了，还有学生会的工作，没这个想法。”
“可惜了，我哥这么帅。”
“多帅？”
学弟似乎没想到学长会回这么一句，他歪头想了想。
“就，比我帅一点点。”
说完，就要用头去拱学长，结果被学长躲开了。
“远远的，别把你头上的玩意儿蹭到我衣服上。”
正在两个人以为没人看见的在夜幕四合的校园里打闹时，斜里插进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嗯，打扰一下，你们是经济学院学生会的同学对吗？”
学长和学弟频率一致地回头，“是。”
女生似乎有些激动，盯着学长和学弟打量了半天，“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咱们学校校剧团的，刚刚有看到你们带新生练习合唱。我们最近在排一部新的舞台剧，准备到市里去参加比赛的……你们有兴趣吗？”
学长没说话，学弟却比较兴奋，“叫什么名字呀？什么类型的？”
女生略微害羞地低头，“嗯，是讲学校生活的，叫……”她嘟哝了几句什么。
“什么？”
“学……学长的爱。”
“噗！”学长被嘴里的绿茶呛了一口，学弟赶紧伸手去拍他的背。
“那女主角是谁呀？不知道我们认识不认识。”
那女生看看学长，缓缓说：“呃，没有女主角。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学长吧。”
“噗！”学长又一次被呛到，学弟拍着他的背哈哈大笑，趁他还没回过神来对女生说：“快快你电话拿来，我把我电话给你，我们演了，有事儿联系我啊。”
女生拿到号码乐颠颠地跑了，学长面无表情地看着笑趴在他背上的学弟。
很好，发胶还是蹭到他衣服上了。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剧吧？”
“哈哈哈知道呀！没想到是年下哈哈哈！哥，你到时候别害羞啊！”
学长无奈地摇头，忽然一只手提起学弟的肉下巴，咬着下唇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学弟的眼睛。学弟被学长眼睛里的光芒烫到，想低头时学长的手忽然加大了力量，他只能狼狈地转开视线。
“害羞了？”
“完……完全不。”
学长哼笑一声，放开学弟，他左耳上的耳钉反射着柔和的月光，照在学弟眼中却是如此刺眼。
“而且，说不定还有更深入的情节。”学长舔了下嘴唇。
学弟噘嘴，“到时候再说呗，反正到时候哥就准备好被我……嘿嘿嘿！”
遐想了不少的学弟很快又被打脸了。
“导演，你说什么？”
“你演学长，他演学弟。”
“凭什么！”
“他脸嫩。”
好的，这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导演是大四的学长，他想将这部舞台剧当做自己的毕业成果，说是要去市里参赛，但是最多也就拿个市级奖了，他们这个学校的艺术专业很一般，虽然大家都想要瞄准国家级的奖项，但是能拿到市级奖项就已经够难。问题在于找遍整个表演系也没找到他觉得合适的人选。
终于，在写剧本的大二学妹逛操场的时候逮住了两个合适的学弟，虽然没学过表演，但是没关系，看他们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而且和人物设定本身是符合的，调教调教应该也没问题吧。只是这个角色得调整。
“你俩以前和男生，发生过这种接触吗？”
学长摇摇头，学弟默默承认玩游戏的时候亲过其他男生。
学长想了想，决定还是问一句：“导演，这个舞台剧到什么程度？”
导演意味深长地挑眉，问：“你希望到什么程度。”
学长挑着嘴角笑了，“就算我说想要到很深入的程度，舞台上也不可能吧。更何况还是要参加比赛的，所以我只想问，亲吻的部分要到什么程度。”
“你还挺懂的啊？放心，用不到舌头。”
“诶！”学弟夸张地叹了口气，点着脚尖把下巴搁在学长肩膀上，一脸失望。
导演忽然觉得眼前开始冒粉红色泡泡，明明这两个人只是好兄弟，但是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却又感觉亲切自然。
约好了开始排练的时间，学长拖着大型挂件学弟往宿舍走。
“哥，你说咱俩要是真的入戏了，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学长深吸一口气，“入戏，你觉得你这种业余级别的能入戏吗？”
学弟哼哼唧唧地假装闹脾气，被学长不客气地一把推开。
“都大二了，对学习也上点心吧。听说你上学期西方经济学考得惨不忍睹？”
“哦。考试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亏你还能不声不响地答完没崩溃。”
“这是我的特技啦！”学弟冲学长皱鼻子。
学弟没说的是，考西方经济学的时候他满脑子都在想七月底就是学长的生日，要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才比较好。有些事情和有些歌一样，一旦出现在脑子里就不停地转来转去，怎么赶都赶不跑。
合唱比赛结束没多久就是学弟的生日，十月多天已经开始有点凉了，学弟没像去年一样到处嚷嚷着自己的生日要到了兄弟姐妹们准备好礼物，但是真到了他生日的这一天，随着他的兄弟姐妹一个个向他表示生日快乐，而学长一点反应都没有，学弟的心情也一点点变差，最后关闭了开关坐在宿舍里板着脸散发冷气。
省电模式的学弟真的不能更麻烦。
被低气压辐射的涛哥偷偷摸出手机准备给学长发个短信。
“不许发！”学弟一巴掌把涛哥的手机拍落在床。“好哥们儿的生日都不记得，枉费我还给他准备惊喜Party。”学弟可怜兮兮地看向涛哥，满脸都是“我委屈，但我不说”。
涛哥忍不住捏捏学弟的脸，“哎你别难过啦，你又没给学长说你过生日，去年这时候你俩还不熟呢，不知道不是正常么。”
正说着，门口响起敲门声。
学弟一偏头，死活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涛哥在他头上弹了一下，站起来开门，门外是端着个插了蜡烛的蛋糕的学长，他只穿着一件薄衬衫，吸了一下鼻子，走了进来。
“生日快乐啊。”学长又吸了吸鼻子。
“哥你怎么不穿外套啊。”学弟赶紧接过学长手中的蛋糕，拿自己的外套给他穿。
学长不说话，就笑着看学弟，示意他吹蜡烛。
吹完蜡烛，学长学弟和涛哥相对无言。
涛哥觉得有点尴尬，以要视频为由揣着手机出去了，学弟跨在凳子上，两条腿踩着两边的横杠，摇晃着看学长切蛋糕。
“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生日。”
“你去年喊得整个院都知道了，学生会的人基本都给你送礼物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最多也就是忘了。”
“哈？”
“的确差点忘了，还好我设了日程提醒。”学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咦，又骗我，忘了还怎么设日程提醒。”学弟嫌弃地撇嘴。
“我去年就设了呀。”学长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一手撑在下巴上看学弟吃蛋糕。
学弟还是撇嘴，并不想承认自己有点感动。
舞台剧的排练很快就开始了，整剧一共有四幕，第一幕是学长看不惯学弟，所以找他的麻烦，第二幕是学弟偷偷喜欢学长，以及表现学长隐藏的可爱性格，第三幕是学弟像学长告白被拒，学长却十分迷茫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学弟，最后一幕是学长相通，接受了学弟的心意，才发现他们之前就已经见过了。这剧没有什么深刻的现实意义想要阐述，最多是说说刚入学时前辈对后辈的严厉都是有原因的，也是有意义的。
学弟性格更加开朗，或者说是随便，很快就和其他演员闹成一团，录了不少解放天性释放真我的小视频。偶尔学弟还会带着吉他和涛哥去排练，休息的时候和涛哥一起唱歌，甚至萌生出了想给这舞台剧拍个MV的想法。
排练进行地一直很顺利，有一天结束时，导演把学长留住了。
学长不知道导演想要干嘛，只能打发本来要和他一起吃饭的学弟先回去。
导演递给学长一瓶水，“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我希望你正式演出的时候稍微收敛点。”
学长面色如常地偏头，“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导演把自己手里的水重重地放在一旁。“你不懂？我应该跟你们说过了，舞台剧囿于没有镜头这种限制，最重要的在于比较夸张地把感情表现出来，对于眼神等细节不必做太多雕饰。我看出来了，你有表演的天赋，甚至在市里正式演出后会被公司签走也说不定。”
“谢谢。”学长的声音略显淡漠。
“你知道我不是想说这个。”导演烦躁地抓抓头发，“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带你学弟入戏！你喜欢他对不对！”
学长没回答。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入戏了，他倾注感情的到底是你还是剧中的角色？还是说你甘心就做剧中角色的替身，只要他能喜欢你？”
“不是。”学长的声音有点沙哑，他喝了口水。
导演叹气，拍拍学长的肩，“喜欢就去追，怕什么。我看你们感情挺好的，一般的兄弟不会这么亲近。”
学长稍稍苦笑了一下，“他和谁都这么亲近，和剧里面一样，他是大家的小太阳，所有人都喜欢他，不像我，也就是个皮相或许还能入眼。”
导演被噎到一样咳嗽起来，不知道是该为他的妄自菲薄生气，还是应该为他明目张胆自夸自己长的帅而怒火中烧。
“总之！不要再在排练的时候对他展现这么多的感情了。我看出来有好几次他已经被你带跑了，你这样对他、对你自己都不好。而且我觉得其实你学弟对你，和对他那个舍友是不一样的。”
“他有女朋友了。”学长又喝了口水，自顾自地说着，“我就是他的兄弟，以后排练的时候我会尽量注意的。学长再见。”
排练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最终到了去市剧院比赛的那一天。
虽然是导演自己希望在表演时收敛一点，但是坐在第一排的他能很明显地看出整个剧的演出效果在变差，想想之后评委都是坐在第一排，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他有提醒小学弟尽量不要代入，而是更多地去演绎，希望他不要入戏太深。
对学弟来说似乎并没有这个问题。他从没觉得自己多入戏，并且还为这个问题苦恼着，多次赖在学长房间里面大吐苦水。剧中人物的相处模式和他们平常的相处模式也挺像，除了他们之间是出于兄弟的感情而不是爱情，也不会亲吻之外，那些细微的变化他也拿不准。
学长却好像很能抓住现实和戏剧的不同，剧里剧外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让他不由得觉得学长还是挺厉害的。听导演说在市里表演的时候会有经济公司的人来看，说不定就把学长签走了，又说不定，以后见一面都难了。
在市剧院的表演很成功。虽然是比赛，但是除了评委外的座位都以较为便宜的票价向市民出售。这次比赛令人出乎意料地导入了实时摄影，在舞台两边都设了大屏幕，对演员的微表情也是一个考验。《学长的爱》由于两个人细腻的演出获得了好评，虽然由于题材和深度的原因没有拿到金奖，但是还是以第二名的成绩被推荐到了国家级的比赛中。
庆功宴上，果然有大经纪公司的人想来和学长签约，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也向学弟递出了橄榄枝，表示希望同时签下两个人，甚至表示希望能够以主角原班人马在国内进行巡回演出。虽然细节方面还需要敲定，但是导演一口答应下来，能以原班人马在国内巡回演出，这对一个大四学导演的学生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殊荣。
吃完庆功宴，导演又把学长留了下来。
“我看错你了，你是故意要让他入戏，但是不是为了我之前说的原因。”
学长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导演，学弟还在门口等着他。
“你知道自己可能会被经纪公司看上，但是又怕你学弟的演技不够，所以才带他入戏，让他在正式表演的时候表现出高于自己水平的演技，对不对？”
学长“哼”了一声，“导演怎么看我我倒不是很在乎，但是……他的演技很好，不是我带他入戏，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能入戏。”
“你这部戏之所以演得好，是因为对方是你真正喜欢的人吧。”
公司配给学长的经纪人一语道破天机的时候，学长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惊吓。
两个人在公司的谈话室里僵坐了一会儿。
经纪人看上去和蔼可亲，没想到眼光这么毒。
“我就问你一句，打算采取行动吗？”
“不打算。”
“那好，你转学吧。”
“哈？我已经大三了。”
“我知道，但是你的表演还需要再打磨。你的外表很帅气，也很阳光，在这个圈子里挺占便宜的。你学弟不一样，他将来可能是主要走唱歌这条路的，他的性格也很受粉丝喜欢，这一点你必须承认你比不上他。所以你需要更多的学习，你也说了你不打算采取行动，我听说他有女朋友对吧？将来你要是想在圈里稳步发展下去，就最好转去好学校的表演系。我打听过了，你成绩不错，应该没有问题。”
学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考虑考虑。”
回到学校之后学长联系不上学弟。
问了涛哥，才知道学弟去积极准备给女朋友的周年礼物了。
当晚学长给经纪人打了电话。
巡演时的剧情和演员都需要调整，学长和学弟也都接到了公司分配下来的工作，开始渐渐变的忙碌起来。只有在宣传和排练的时候才能见到，学弟变得有点黏学长，无时无刻不揪着学长对镜头摆拍。
学长内心并没有多少改变，在他心中一心一意当好学弟的好兄弟就是他最近的任务。他把这当成一份重要的工作，但其实最主要的是，他很难把视线从学弟身上挪开。
学弟是个十分闪耀的人，真的像太阳一样，所有人都围绕在他周围——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开启省电模式，那时候真的是很麻烦的。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也能毫无顾忌地围绕着他，把自己的卫星全部献给他。
由于巡演和公司安排的各种宣传，学长和学弟莫名其妙地火了起来，经常一起在学校被人堵，在公司签名签断手，在综艺节目上做一些看录播时把学弟羞倒在床没脸见人的事。
“你害羞啥，你看学长多淡定。”
涛哥推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学弟，学弟抬头一看，学长淡定地靠在椅子里老神在在地看电视。学弟不好意思起来，拿手机给学长发短信。
“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过会儿收到学长的回复。
“不爱了，分手吧。”
“可以的，我已经截图了，一会儿就发消息让粉丝怼你。”
“你等着。”
“等啥？”没等学弟这条短信发出去，被学长一手掀了被子揪起脸来。
为了避免被伤害涛哥已经默默躲了出去，等他冷得哆嗦手机也没电回宿舍的时候，学弟正躺在学长腿上玩手机，学长一手挠着学弟下巴一手拿着本书翻。
涛哥想想，还是去别的宿舍充电吧。
似乎是猛然间，学弟知道了学长要转学的事，学长也看到了学弟跟女朋友过周年的甜蜜照片。这个暑假完全不像上一个那样充满期待，他们似乎一下不联系了，除了偶尔在社交网络上斗斗嘴，私下里发发短信，还有一起参加巡演，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交流。
学长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一边努力学习，他的消息都很官方地显示在个人主页上，偶尔开开直播，经纪人也会发他出门玩的视频，毕竟他身边除了经纪人，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好友。
学弟到处约朋友玩耍，拍各种搞怪的视频，心情好的时候一天刷几十条消息，要不然就是连着几天神隐，让等他消息的学长等得十分焦躁。
学长其实并没有不开心，相反他很享受自己的工作，也很享受等待学弟消息的时间。学弟给他发信息也是一阵一阵的，心情好的时候一连好多条，唱歌时候走了几个音也要掰扯掰扯，要不然就一连几天没信儿。
学弟虽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但是他的贴心室友涛哥总觉得他哪儿不对。要说个形容的话，应该就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上节目不化妆啦，直播之前不洗脸啦，把自己头发弄得和鸡窝一样啦，签完名弄了一手颜料都不洗一下啦之类的。
“哎，你要是想学长你就去找他玩儿呗，他上次不是也回来找你了吗。”
“不去不去，懒得动。”
“啧啧，随便你，自从学长转学后你真的越来越不羁了。”
他真的越来越不羁了吗？
学弟严肃地盘着腿坐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他一直都是风一样的男子好吧！但是学长在的时候，和学长在一起不太像和他那些同样不羁的兄弟们在一起，更加……嗯，用“温馨”这个词形容应该也不过分。
但是学长没提前告诉他就转学这件事，不如说是学长转学这件事本身让他不高兴。说得难听点大约就是下巴痒，欠挠。
不然过两天去找学长玩好了，还可以顺带给粉丝发发图包。
愉快地在脑海中构思起挑逗学长一百式，学弟没想到他会收到来自学长的重磅炸弹。
决定好去找学长玩的那天学弟特地换了个新发型，从抽屉里搜出了好久不用的发胶，把自己染黄了的卷发好好固定了一下。效果差强人意。带上墨镜和口罩，学弟顺利地躲过众多视线接近了学长的宿舍。
轻轻一扭门把，没锁。
房间里的学长眼睛一动，瞄了一眼玄关的方向。
“这个剧到底接不接呀？我觉得不错的，虽然这么快就和上次的角色解绑不太好，但是毕竟那只是舞台剧，影响力有限，这部……”
“对不起，我不想接。”
经纪人没和他红脸，好脾气地劝：“你学弟肯定会理解的嘛，工作而已。反正他又不知道你喜欢他。你们两个也不可能永远演一对吧？”
学弟的脚步瞬间顿住。
“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觉得我的演技还没有好到对着随便一个人就能演出恋爱的感觉的地步，你也看了，上次那个尝试挺尴尬的。虽然你说是因为角色不对，但是我清楚是我的问题。所以我大概得再学学。”
“嗯，也是，要是演技猛然间退步这么多也是个问题。你说的对，那之后就先接一些感情冲突不强烈的戏吧……谁！”
宿舍的门响了一声，学长淡定地收回目光，却感到手有点凉。
学弟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分手。
“是因为我没经过你同意发你家的照片出来了吗？”
“不是不是，我就是，嗯，不想耽误你。”
“那你还喜欢我妈？”
“喜欢是喜欢的，但是感觉好像没那么喜欢了。也没那种喜欢了。”
“我觉得你没想清楚。等到你想开始下一段恋情的时候再和我说分手好吗。”
打完电话，学弟烦躁地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想想，不知道哪根筋没接上，跑到学长的旧宿舍翻学长没带走的行李去了。
奇妙，自己手上还有学长宿舍的钥匙。
把学长的东西一股脑都抱回宿舍，学弟躲在自己床上一件一件翻看。
嗯，日记本？日记本也不带走的人还是头一次见。翻学长的日记有种莫名的激动和禁断感。翻着翻着觉得这大约不是学长的日记，而是学长记的和他有关的事。要起个名字的话，大概是“学弟观察日志”？
日记里没有什么叙写学长心情的部分，大多都是写学弟今天干了些什么，学弟默默发现中间还有一些他发给学长的信息的摘抄。所以说把这东西留在宿舍到底是为什么？是说不准备再和他玩了吗？要是被人看了多危险，学长简直傻得可爱。
学弟慢慢翻着箱子，翻出几张舞台剧的剧照，还有排练时的照片，部分让学弟看得脸红心跳又禁不住蒙了一会儿被子。
此后又翻出了一沓和学长吃饭的发票，在海边买的海螺手串，还有一只闪亮的钻石一样的耳钉。学弟心虚地摸摸耳朵。这是今年暑假学长过生日的时候自己买了送他的，当时觉得好看所以给自己也买了一对，他还老奇怪为什么学长平时就戴一个。
最后是一个小锦囊，里面有一张小纸条。
“等你老了，陪在你身边的人还会是我，那么，用哪种身份陪伴你，又有什么关系。”
学弟暗搓搓地又拨通了女朋友的电话。
“这么快？”
“嗷……我觉得还是分手吧。对不起啊。”
“算了。其实我也有点同情要和你在一起的人，你有时候真的太潇洒，虽然浪漫的时候又很浪漫，但是实在摸不准没联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还是好奇，你应该是个挺不喜欢改变的人吧，我还觉得你能纠结好几个月。”
“啊，发现一张纸条，他说要等我等到老死，那我还不如赶紧成全他，不然也没什么意义。”
“那我也可以等你到老死啊。”
“嗯，但我不想让他伤心着等我。”
“明白了。”
学弟挂了电话，涛哥刚好走进来，看到学弟抱着一个纸箱子坐在床上，不由得皱皱眉。“不要抱着箱子上床啊。”
“嗷，哥说他喜欢我！”
“哈？”涛哥夸张地表现出惊喜，“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你喜欢他吗？”
学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涛哥叹口气，“那什么，舞台剧庆功宴的时候我听见学长和导演说的，因为你他才能入戏什么的……怕增加你的心理负担所以我没说。”
“但是？”
“但是学长好像那天看见我了。”
“所以我今天想去找学长玩他是知道的？”
“应该……知道吧。”
可以的。
“那你喜不喜欢学长啊？”涛哥坐在学弟对面，学弟伸手揉了揉头发。
“说不准，我没和男生谈过恋爱。不过我知道哥那个性格，他说要等我老了那是一定会等的。他想等是他的事，而且我觉得我俩现在也不适合在一起，但是也不能让他白等。哎呀说不准。”学弟又把头埋到被子里哼唧了几声。
“我觉得我对哥的感情和之前和女朋友在一起时不一样，所以摸不准是不是喜欢他。”最后，学弟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涛哥。
“那你就确定你之前是喜欢你女朋友的？”
“喜欢啊！”学弟理直气壮。
“那说不定你对学长的感情要更进一步呢。你会让你女朋友摸你下巴吗？上次捏了一下你脸把你气的。我好像也没见你躺过其他人大腿。你就承认吧，你和学长完全是夫夫模式，这就是为什么后来你叫我和你们一起玩游戏我都不去。”
“是吗？”
“我觉得说不定你是需要找个人疼。”
学弟被涛哥这句话激到了，猛得伸脚要把涛哥踹下床。涛哥敏捷地躲开，冲他得意地笑笑。“你战斗力太低了不够看。”
“……”
学长正在宿舍看剧本的时候，收到了学弟发来的视频请求。
一接通，就看到学弟的一张大脸。
伤眼的很。
“哥？干啥呢？”
“看剧本。你呢？”
“我，我刚和我女朋友分手了。现在正在黯然神伤。”
学长觉得有点惊奇也有点好笑，他想过学弟回去后可能会心烦，会动摇，会纠结好长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和女朋友分手了。
“你要是实在伤心，”学长冲学弟笑，“我也没办法，隔太远了。”
“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怎么会呢。”
学长和学弟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没传出学弟和女朋友分手的消息，一切都很低调。随着事业的发展两个人各自被拉郎配无数次，他们的联系也渐渐没那么多得展露在世人面前。
只有亲近的朋友知道，学弟每天都要和学长视频，唠唠叨叨地聊一天发生的事。有时他们见面，没注意避着谁，还是遵循着原先的“哥们儿”模式。偶尔到没人认识他们的国家去旅游时会被当成一对，学弟最开始还耐心解释他们只是兄弟，后来已经懒得解释了，如果别人觉得兄弟之间不能拉个小手亲个小嘴那他也没什么办法。
学弟还是不知道他对学长是什么想法，但是所有的相处和亲近都是自然而然的，虽然没想通，但是也没纠结。亲了就亲了，原来他们也经常亲，抱了就抱了，原来他们也经常抱。有的事他们原来不做，但是尝试一下也没什么不妥。
“等你老了，陪在你身边的人还会是我，那么，用哪种身份陪伴你，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该躺的大腿，该听的歌，该拉的手，该占的便宜，学长一点都不想少占。反正这是学弟送上门来让他占，不和他一起比个爱心，回学校都要三天不给他发信息，真的不能更加烦恼。
“你就没想过，要是将来我遇上真爱怎么办？”
“如果不是我，那估计真没人能忍你一辈子。”
“哥，我已经确定了，你不爱我了，分手吧。”
“随你便，赶紧准备你的演唱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