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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执事/克亚/架空《网情结》
陈碧 2017-05-01

——1897年 4月 英国伦敦——
今天是伦敦难得的好天气,阿洛伊斯缓缓睁开眼睑,捕捉到柔软枕畔的一缕耀眼晨光,心内闪现过这个念头

他动作缓慢地起身穿衣洗漱,踱步下楼时烤面包金黄色的酥香萦绕在鼻息间,铺着洁白餐布的桌上,一株玛格丽特在瓷瓶里迎着晨风梳妆。阿洛伊斯在预料之中看见了厨房中那个忙碌的单薄微佝偻身躯。身躯的主人有一头稀疏暗淡的黑灰卷曲长发,细看已有不少银丝,但阿洛伊斯仍清楚地记得四十年前它依旧水润光滑。


那名上了年纪的妇人听见脚步声便转过身来,带着温暖如常的笑容递过一杯热牛奶,温言:“早安,亲爱的。”阿洛伊斯点头接过牛奶,洁白温热而不烫手,他随即报以同等温度的笑容:“玛格丽塔,早安。”与花同名的女子,是他在伦敦相濡以沫四十年的妻子。


餐厅里最靠近窗户的一个位置,是阿洛伊斯四十年来都坐着的,今天早晨也是一样。他小口小口地抿着热牛奶,神情怡然而透露出丝丝高贵,如同在浅呷大吉岭红尘。阿洛伊斯轻放下玻璃杯,被窗前盛开的朝颜吸引。镶边玻璃窗下,丛丛玫红色的白边花朵状如喇叭,线条粗犷虽非国色却依旧引颈向阳,在窗台前无声地叽喳。珍贵的阳光在绿叶间轻盈起舞,他眯起眼睛享受这被阳光沐浴的奢侈。


阿洛伊斯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不断拉长,他已逐渐习惯这平凡噙绪着淡淡烤面包香的英伦小家生活,四十年前属于双十少年的轻狂被岁月磨平磨透,而今色泽温润无害。他明白自己将和玛格丽特——这个普通温婉的伦敦女人共度余生,日常生活充斥着儿女和菜价的琐碎问题,最后埋葬在伦敦郊区不知名的墓园,也许碑上有山毛榉的垂青,偶尔停泊知更鸟的娇啼。


只是,他微微眯起眼睛,今天稍微有点话多啊。六旬老人的瞳依旧是湖水蓝色不曾污浊,只是不会再如宝石般散发出炫目桀骜的光辉。



——1853年 3月 美国费城——
托兰西家族是美国费城有名的百万富翁,其现任家主原为英国伦敦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少爷,因不满家族传统死板的教学和英国保守的风气,在其成年之际独自一人带着盘缠和他满腹的经商才华来到美国这片自由的国土。他起初依附于一个商业大亨门下,历练大几年便颇有成就。遂在商业界自立门户,十几年白手起家赚得盆满钵满,誉为商业界的鬼才。


多年在商界的摸爬滚打造就了壮丽豪伟的托兰西府,同时给托兰西老爷送来了全费城最美丽多情的女人,这在当时几乎费城人人艳羡这位过着神仙日子的托兰西老爷。


很快托兰西老爷就发现自己这位出身名门,天仙姿色的夫人不过是个喜好香槟与苹果派的花瓶,每周都穿着款式不同的高级定制华服风姿醉人地举办盛大的宴会。除了生了个儿子以外没有给托兰西府做出任何贡献。


这就导致今年16岁的阿洛伊斯·托兰西——托兰西家的少爷,从小熟悉参加衣香鬓影的奢侈舞会。甜点与美酒于他是唾手的消遣,他人的谄媚让他厌烦不已,而他本人长相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拥有咄咄逼人而华彩满溢的蓝色双瞳。


阿洛伊斯的教育一直是托兰西老爷的心头病,阿洛伊斯脾性蛮横乖张,抵触经商,对于学习不感兴趣。托兰西老爷也曾经找人来教他希腊语和几何学,皆以接二连三的闹剧草草收尾。但出人意料的是阿洛伊斯却对植物学有莫大的兴趣,他在幼时就跑遍托兰西门下的树林草场,对花花草草反复探索,还会绘下植物的图本,美观不足但力求精确。托兰西老爷由此在看阿洛伊斯绘图时的劲头不禁暗叹,如果是这样学几何学或者希腊语,他的儿子定能在学术界有所成就。


于是托兰西老爷打算给阿洛伊斯在今年找个植物学的老师,顺便教授给儿子拉丁语。凑巧的是他今年亦在药材销售方面打开市场,有不少伺机窥视机会的年轻人发出想在托兰西门下谋一职的欲望。托兰西老爷手头上正有一篇署名为“克洛德·弗斯塔斯”的有关金鸡纳树成药过程中提高利用效率的论文,他观其字里行间遣词严谨精确又不失恭敬。他又将这份论文送至各大植物学家手中,人皆认可其精妙的观点。托兰西老爷经过实人的考察,决定任命这位年轻的弗斯塔斯为自己的属下兼家教。

 

——1853年~1857年 美国费城——
“克洛德·弗斯塔斯——?”金发纤细的少年撑着头神色不无慵懒地打量着眼前直立的年轻男子,有意将尾音拖得绵长缥缈,脊柱微弯地坐在书桌前,活像一只高傲的猫。


黑发的男子衣冠整齐找不出一丝失礼怠慢,俊美的面容仿若用一整块上好白玉精心雕刻而就,薄唇紧抿金眸细长,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流露。“是的,托兰西少爷。接下来由我为您教授植物分类学。”


阿洛伊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家庭教师看了半晌,没看见任何的表情波动让他有些索然无味地耸耸肩,接过他手中的《自然系统》一书,随手丢在书桌一角。


“知识的第一步,就是要了解事物本身。这意味着对客观事物要具有确切的理解;通过有条理的分类和确切的命名,我们可以区分开认识客观物体分类和命名是科学的基础。”克洛德用古井无波的男声冷冽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将《自然系统》轻轻移回阿洛伊斯的身前,在他的身旁轻巧优雅地坐下,倾身过来为阿洛伊斯将书翻至扉页,赫然就印着他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原出自本书作者卡尔·冯·林奈之口。


“托兰西少爷,我希望您能通过今后的学习好好领悟这句话。”阿洛伊斯此时有些动弹不得,他完全被笼罩在克洛德的气息之下,呆愣地望着眼前人完美的侧颜和碎发,还有克洛德金属镜架反射出的清冷的光,而后点了点头。


这便是第一次相遇。


阿洛伊斯在之后的学习过程中渐渐适应了克洛德严格且严谨的教学方式,并且在此过程中他本人的拉丁语和植物学也有了很大提高。植物学对阿洛伊斯有长久地吸引力,现在能与之媲美的,则是对克洛德的兴趣。


克洛德是个严谨冷冽的人,阿洛伊斯几乎未见过他有表情波动。他对待阿洛伊斯从不谄媚,对于学业更是从不放松。一开始阿洛伊斯只把他当作刻板的学者,并以能使他露出窘迫的表情为乐趣和追求。


在那节教授双名法的课程末尾,阿洛伊斯几乎是有些讥讽地说:“不仅分类学史被分为林奈前和林奈后,连植物学者也是。林奈前更能在雨林里自由探索,而林奈后则不得不被动灌输前人牙慧,把自然精灵和学者囚锁在两个拉丁字母间。”言讫阿洛伊斯便有意地瞟向克洛德,克洛德手中的笔在书上停顿了一瞬,就在阿洛伊斯以为他会冷冰冰地劝诫自己不要想这些无用东西时,克洛德良久开口:“您说得很对。”


阿洛伊斯惊异的睁大了眼睛,克洛德平常可不会这么爽快地赞同任何一个观点。于是他得寸进尺地朝克洛德的耳畔靠去,用极为甜腻的声音道:“所以现在你所研究的植物学,不过也是被禁锢腿脚的文雅植物学而已,缺失最原始的灵性与真实。”


克洛德的身体一瞬间有些僵硬,阿洛伊斯正得意洋洋地等待克洛德的回应时,却听见座钟敲打出清脆绵长的报时声宣告课程的结束,克洛德从容地起身告辞,即使在听见身后阿洛伊斯肆意地笑声后身形只是略微停顿一霎,又迈着微抑的步调依旧前行。


阿洛伊斯笑得瘫软在桌子上,晶莹的液体自透蓝的眸子流出,他不无欣喜地想着:“嘿,是的,我赢了。瞧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自此后,阿洛伊斯明白了克洛德还是一只伺机窥探机会捕食甜美利润的盲蛛,他总不会在这儿待得安心。他或许还有一天会挽指化蝶飞向林奈前的丛林,阿洛伊斯眨眼不无揶揄地想着,纵使,阿洛伊斯并不想让他逃走。
从阿洛伊斯的角度看来,1856年的仲夏,克洛德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和留恋地结束了他三年的家教生涯,毅然争取到了去法国调查香草不结果的机会。最后一节课他佯怒于克洛德的离开,那个缄默的男子只是和三年前一样站得笔直,如机器般冰冷陈述如下语言:“您的植物学天分很高,我已将分类学所学尽数教授,您也取得了能令我放心离开的成绩。愿您能自主继续学习植物学,探索自然的真谛。”


阿洛伊斯书桌桌腹内静静躺着前几日克洛德写给自己父亲的一篇关于香荚兰授粉的论文,观点精妙文辞出众是之前克洛德未曾展露的。毫无疑问,托兰西老爷动心了,认为这个深藏不露的家教可以解决教他寝食难安的香草问题。


“香草是兰科香荚兰属植物,是么?”阿洛伊斯咄咄逼人地直视着克洛德。
他期待着克洛德脸上会有尴尬不适的表情,然而男子面庞依旧冰冷如一尊大理石雕像,“是的。”


阿洛伊斯瞬间颓丧地倚在椅背上,身内像只留存丝线般羸弱不堪的气力,缓缓地点点头。青年男子默然转身迈着不变的步子走向书房门,阿洛伊斯一句“带我走”本欲夺口而出却硬生生变成了这样晦涩的话语:“开步走吧,只要走,自然会产生力量。”


克洛德停住了脚步,却不曾回头,留给阿洛伊斯的是无声高大的背影,“是的,您说的很对。”
此时屋内残阳一片,时光被苍白地拖沓绵长。


之后的一年内阿洛伊斯探听得克洛德在完满解决法国香草难题后又辗转去了秘鲁、墨西哥给托兰西老爷寄来不少保存完好甚至是精美的植物标本,很受托兰西家族的重用。阿洛伊斯听闻克洛德长期在海上旅行,便要得了克洛德在墨西哥的住址寄了一封信,信里面只有一个松散平整的钓丝结扣。


然而阿洛伊斯并未等到克洛德的回信,1857年美国的经济危机来势汹汹,如巨浪掀船般让托兰西家族显式微之颓态,昔日婢仆簇拥的奢华宴饮只能是狂暴海面苍白无力的泡沫,浮动了几下,就永久消失。壮丽的托兰西府被冠上了陌生的姓氏,托兰西夫人忧思成疾于七月病逝,托兰西老爷在和阿洛伊斯乘船返回英国祖籍时也头风发作去世。阿洛伊斯在父亲去世的床前就着昏暗的灯光想起,治疗头风的天麻以前父亲总是不屑一顾地挥手间成吨地灌输入美国的药材市场,而如今已一根难求。


阿洛伊斯记得那个冬风凄厉的傍晚,橘红的椭圆形的太阳在海平面上无力地浮浮沉沉,晕染水天如血的色彩,没有任何温度到达他冰冷的簌簌发抖的指尖,一夜无眠。

 

——1897年 4月 英国伦敦——
一杯温吞的牛奶已入腹,温暖了一夜空乏的胃袋。阿洛伊斯看着玛格丽特倾身将一碟烤面包放置在他的身前,香气袭人焦黄适中。只是在看到眼帘乍现的鬓边黑色的碎发时,阿洛伊斯有一瞬的失神,他弹指间恢复,笑道:“有劳了。”


玛格丽特解下围裙去去了一封像是信的东西,随后坐在阿洛伊斯身旁,维扬手中的信封,“今早我收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东西,准确来说,”她停下来歇了一歇,“是给你的,上面收件人写的是你的名字。邮递员说,这封信本来被判为地址错误滞留,最近有人才寻着‘托兰西’的姓氏送到这里来,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呢。”


是有些年头了,阿洛伊斯轻抚着泛黄的信笺,平静了很久的心灵在看到“克洛德·弗斯塔斯”的署名时又瀫纹乱皱。他因激动而微微战栗的手指缓缓打开尘封四十年的讯息,顺着手腕滑下的只是一个结扣。这是阿洛伊斯当年结的,克洛德按照原有的手法将松散的结扣拉得紧紧的,好像灌注了什么特殊的信仰于其中,坚如磐石,默然无声。


身后挥洒的晨光璀璨得刺眼,花香也齐声盛赞幸福的歌谣,喜悦在胸襟间咏唱。手中的结扣携卷四旬风尘沉淀的情愫,在这样平凡明媚的早晨翩翩起舞,如青烟般流转上升,也如烟飘散荡涤心尘。




在过去,害相思病的水手会给他的意中人送一段打着相思结的钓丝。如果绳结被原样送回,则预示二人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如果绳结被拉紧,表示感情得到回应。但如果绳结被弄乱,则是暗示水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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