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當他一如平日的帶著糕點，打著診療名義前往紅///燈///區。馬上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巷口，將坎蒂絲工作的那棟小樓團團繞住。魁登斯立刻感到不妙，白天這個區域，根本不該有這樣的人群。他加快腳步，卻被人從後攔腰抱住。一名保鑣箝住了魁登斯，開口說：「小醫生，別去！」不是兇惡的告誡口吻，而是哀傷的勸說態度。

雖不知道名字，但魁登斯記得這名保鑣的模樣。相較於其他一語不發，冷硬如木雕石像的打手們，只有這個保鑣會在他前來時，打趣似的喊他一句「小醫生。」

「為什麼別去⋯⋯」魁登斯話聲未落，就從人群的缺口中看到地板上大片的紅，正順著地隙石縫滲流。

「喔不！那個瘋子又殺了誰？誰死了？」魁登斯在保鑣鐵箍似的手臂中奮力掙扎，企圖往事發現場靠近。「不是月光殺手做的。坎蒂絲想跟她的情人逃跑，被抓住打了一頓。打死了。」保鑣用痛惜的口吻說：「她要是不反抗就好了，或者她不帶刀就好了。她又逃跑又拿出了刀子亂揮，真的是找死啊⋯⋯」

魁登斯聽到這邊，用力的向前衝去，猛然擠進人群，就看到坎蒂絲滿臉的腫傷瘀青，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貌。手上還緊緊握著那把折疊小刀。魁登斯跪倒在地，將坎蒂絲的眼皮闔上，替她將手指鬆開，把拽緊的小刀拿出。還來不及替她祈禱，魁登斯就被保鑣狠狠抓住。保鑣也不顧他的抵抗，硬是把人拖離現場。

「小醫生，你不該看的。坎蒂絲死的不漂亮。她愛美，又喜歡你。她會希望你記得她好看的樣子。」

「她的情人呢？」魁登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問了一點都不重要的問題，但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是重要的？

保鑣嘆了一口氣：「跑了，頭也不回的跑了。」

「那她為什麼⋯⋯」魁登斯聽到這邊，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掉，彷彿從體內流出去的都是他止不住的哀傷與心碎。他替坎蒂絲感到不值，又驚覺坎蒂絲就算是個粗魯文盲，感情上她還是敏銳纖細，有著奇異的智慧與洞見。

她不可能完全沒發現情人的涼薄，不然也不會有向魁登斯索吻的舉動。但她終究為了不可靠的情人冒死逃跑。

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魁登斯又驚又氣，緊抓著那把小刀，甚至忽略自己握到了部分刀刃，弄得一手是血。「她應該要知道那個情人⋯⋯她應該要知道⋯⋯」魁登斯結結巴巴，語音破碎，但保鑣似乎理解他想說些什麼，輕輕拍著他的背，嘆息說：「坎蒂絲挺傻的⋯⋯可是小醫生啊！傻子跟瘋子才能在糟糕的地方活著啊！」

在保鑣堅持護送下，魁登斯迷迷糊糊的往教堂的方向走去。他隱約知道保鑣不是怕他心神散亂而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是怕他一時熱血上頭，衝回到現場大吵大鬧。

一路上，保鑣什麼話都沒說，就跟他們上工時候一樣安靜。直到教堂的側邊的木門開啟，他將搖搖晃晃的魁登斯交給葛雷夫的時候，才開口說了一句：「我有罪，我沒能救她。」「但我沒打她，一個拳頭都沒有。」

這段懺悔，也不知是說給魁登斯聽，還是想說給身穿神父長袍的葛雷夫聽。葛雷夫抬起了眉頭，但一個字都沒有多問。

只是將淚眼婆娑的魁登斯接回房內，低聲的跟他說瑪莉修女今天不會回到教堂，所以魁登斯可以安心的睡在這邊的大床上。一張毯子與一杯熱飲的溫度，讓魁登斯的眼皮逐漸沉重，但他還是能感覺到葛雷夫的手，在自己逐漸留長的捲髮中摩娑，纖長的手指捲繞著他的髮絲，動作柔軟而流連。

睡去前的一瞬間，魁登斯有被愛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