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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vS详解】场景18 是布鲁斯韦恩拿到了信息
我原本是打算把它和场景17合成一篇文章的，结果没想到17一个手抖就写了那么长（这篇手一抖写了更长！）。总之显然，这两个场景之间的衔接是完全不用说的，它们不光在剧情上相接续，在全片中的主题表达作用上也是连贯和一致的。
地点没有切换，依然在布鲁斯的玻璃别墅里，从外面的天光来看，这很可能是同一天稍晚的时候，甚至阿尔弗雷德拿起的酒瓶也在一定程度上联系着前一个场景。
I hope the next generation of Waynes won't inherit an empty wine cellar. Not that there's likely to be a next generation.
希望韦恩家的下一代不会继承一个空酒窖。虽然也不太可能有下一代了
阿尔弗雷德的冷幽默带进了这个场景，更加清晰地强调了布鲁斯泡在酒精里的现状，并且他第二次吐槽了布鲁斯的自毁倾向（“到这年纪你已经没法英年早逝了，倒不是你没试过”），当这种话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它可以只是个笑话，但当它重复的时候，它就像那些床头的酒瓶一样，是一种对角色精神状态的表现。
吐槽归吐槽，这时候的布鲁斯已经打发走一夜情美女【其实想问是不是睡韦恩总裁还得自己开车？】，梳洗整齐，穿着定制西装，还给阿尔弗雷德端咖啡，表情这么乖…
嘛，其中深意自行体会【。不，写分析文章写出这么一句来太不合适了……总归就是，应该能清晰地看出来布鲁斯这时候是在尽力掩饰自己精神状态的凌乱，即使是对阿福他也当然不会说我做噩梦了【摊手】。
按你为，还是想说这个有点小讨好的态度可爱死了！【天呢我写分析越来越不专业了】。
补一句，布鲁斯给阿福端咖啡这种纵观整个蝙蝠侠漫画动画影视历史绝无仅有的剧情（目前为止还没看到别处有，如果有人知道，请*具体地*在评论中指出），在表现以上我说的种种情绪和心理之外，也是在强调他们之间更接近于搭档，更现代，更对等的关系。
接下来布鲁斯一脸专业严肃地开始谈工作了：
This is every call made from the Russian's phone. Two mentions of business with the white Portuguese. And it's continually transmitting blacked-out data to the personal residence of Alexander Luthor.
这是那个俄罗斯人手机上的所有通话，两次提到了关于白葡萄牙人的生意。而且在持续把隐藏数据传输到亚历山大·卢瑟的私人住宅。
You think Lex Luthor is the white Portuguese? I can't see that he needs the income from imported arms.
你觉得莱克斯·卢瑟就是白葡萄牙人？我不认为他需要通过走私武器来赚钱。
Regardless, I'll need to put a leech at his house, and I'm gonna need the suit.
无论如何 我得在他房子里放个窃听器，而且我需要制服。
The bat interrogated six people and came away with nothing. It was Bruce Wayne that got the information.
蝙蝠已经审问了六个人，可是什么都没得到，是布鲁斯·韦恩得到了消息。
Well, Bruce Wayne can't break into Lex Luthor's house.
布鲁斯·韦恩无法闯入莱克斯·卢瑟家。
Bruce Wayne won't have to. He's been invited.
布鲁斯·韦恩不必闯进去，他被邀请了。
这段对话简直完美平衡了推进和解说剧情和表达人物和主题，各种话里有话简直说之不尽。布鲁斯的小心思在阿福面前无所遁形，然而阿福却还是无奈地要帮他继续调查，显然，他们两个对彼此的立场、能力、底线、风格都是极为熟悉，这中间微小的交锋和妥协被这两位演员演绎得精妙无比。
这里我讲一个可能有点远的解读。
阿尔弗雷德接受了布鲁斯递给他的咖啡，说了谢谢，但我们没有看到他喝。
整部电影里还有很多关于接受、拒绝、接受了但是不喝某种饮料的细节：吉米喝了当地人递给他的可乐、初次出场时阿福给布鲁斯端来橙汁和咖啡但是他似乎都没有喝、芬奇议员拒绝了莱克斯的波本威士忌、这里阿福接受了布鲁斯端来的咖啡但还是没喝、在莱克斯的酒会上他忽悠所有人喝酒结果至少我们熟悉的有名有姓的角色全都没喝……等等等等……
Mosaic播客的Dr Awkward有个理论，喝下一种饮料带有接受某种delusion（不好翻译，这里应该指错觉或带欺骗性的观点）的象征性。比如说这里，阿福接受了但没有喝这杯咖啡，表现出他对布鲁斯在卖的delusion并未全盘接受，只是没有反驳罢了。后面他们的对话中显示，阿福早已知道白葡萄牙人携带的恐怕并非脏弹，它与莱克斯·卢瑟有关更确定了这一点，但是他依然同意继续调查，却建议布鲁斯使用非暴力的手段。
这个理论非常有趣，但是这里我就不逐一分析这些镜头了（其实讲到这里，大家应该可以自己分析了），当然我也超级推荐去听一下Dr Awkward所讲的：45 - Ultimate Edition
上一期我讲了，BvS里的蝙蝠侠这条故事线的一个未（直接）宣诸于台词的重要主题是蝙蝠与人的对抗，而实际上这个场景基本上就是它体现得最鲜明的时刻了。
【BvS对蝙蝠侠的塑造真的是……我常常会很矛盾地觉得它实在是太隐晦精微了！一方面当你理解了，去读它这些细腻的表现，这真的非常迷人；另一方面恐怕克里斯·泰瑞欧和扎导确实大大高估了人们的理解力，我过于频繁地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对BvS的评价和解读里显示出他们根本没有看出来这些台词背后的东西。】
比如说这里，这段布鲁斯与阿尔弗雷德的对话，乍一看非常平淡，似乎单纯就是解说下一场景里布鲁斯去莱克斯的酒会的企图。如果你不去把它前后两段没有台词的视觉叙述联系起来，就很难体会到这之中两个人的冲突。
阿尔弗雷德在无声地劝诫：蝙蝠的拷问与烙印无功而返，是否该让人性重新夺回主导？
而布鲁斯面对邀请函暂时妥协了，但他尚未对阿尔弗雷德说过自己真实的意图，他摧毁超人的决心毫无改变。
事实上，从超人的角度来说，BvS这部电影里的两位antagonist（翻译成反派似乎太绝对了，对抗力量）布鲁斯和莱克斯如果都丝毫不在乎过程和手段，只要一个超人死掉的结果，我相信他们都可以做到。但为什么他们没有？为什么莱克斯不用他的氪石和雇佣兵去谋杀超人？为什么布鲁斯不知道超人的身份、忽略了向他求助的华莱士·基夫，为什么他没有和莱克斯和政府合作？这不是剧情漏洞，而是源自他们各自心理上和哲学上的动机。
本系列中说过太多太多遍了，布鲁斯的动机源自他的内心。
就像是蝙蝠侠本身的诞生是一种象征性的复仇，是对恐惧和对失序的世界的掌控（the world only make sense if you force it to），此刻同样的内心驱动力之下（失控的恐惧和无力感），他渴望通过摧毁超人重建自己的世界，因此他非常在意是蝙蝠侠而不是布鲁斯·韦恩去打败超人，而且一定要是一场面对面、一对一的决斗。
这是他选择的战斗，是此刻他认为自己所做过的唯一有意义的事，是他希望留下的遗产。
他的心理和思维走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死角。
这也正是为什么在这场对话之后，立刻进入的是这个镜头，而蝙蝠侠的主题音乐也就在此时响起！
其实，从纯叙述剧情的角度来说，这段对话后可以直接切到一片闪光灯中布鲁斯·韦恩踏出豪车了。现在的很多动作片都是这样剪辑的，除非要展示什么关键装备，很少有电影会在行动本身的地点人物目标已经解说完毕的情况下把镜头时间“浪费”在行动前的准备上。
但这当然不是浪费，在这部为了挤时间可谓极尽能事的电影的影院版里，这一段准备依然存在，仅仅去掉了一个洗澡的裸背。
人与蝙蝠的对视，蝙蝠装黑洞一般的眼孔和布鲁斯彼此凝视，方才讲了那么长一段蝙蝠与人的对抗，我还需要多做解释吗？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其实我觉得有点微小的遗憾是这个镜头和之前那个冲出坟墓的蝙蝠怪没有明显的视觉上的呼应……大概是蝙蝠怪那里惊悚恐怖的意图占了上风，所以镜头来去得都很快。
然后是罗宾的制服，身上写着小丑的嘲讽——他作为蝙蝠侠或许最为深痛的失去。这也绝非单纯的彩蛋，就和后面的烧毁的韦恩庄园一样，它确实有粉丝服务的意图，也可能让和蝙蝠侠完全不熟的人一脸茫然，但是它也完全融入到了本片之中，这正是哥谭二十年中布鲁斯的疲惫与消磨的，最简洁有力最视觉化的表现，真的是一眼二十年的感觉。
【如果有人能解读出终剪版里洗澡片段的深意，请你务必在评论里告诉我，我思索许久了并没有答案……和许多BvS粉朋友聊过了，也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内涵……】
最后，我对这个韦恩庄园的废墟有一点观察，大家可以去google一下Wayne Manor，能看到很多不同作品里的韦恩庄园表现，建筑风格各有不同，但是大多数是17-18世纪欧洲，哥特式、文艺复兴式的建筑，也有少量的几乎是中世纪城堡式样。
但是这里，我们看到的这个废墟，它是新古典主义风格，或者说仿古罗马建筑风，这在其他的蝙蝠侠作品里似乎还没有见过（依然，如果谁知道例外，请务必在评论里告诉我）。
这种设计有什么深意呢？我有两个想法，其一是突出本片的那种古典悲剧的气氛和蝙蝠侠这种古典英雄的身份，其二是其实这样比哥特风更美国，也更符合蝙蝠侠本身非常美国的精神内核。
美国人超爱新古典主义！尤其是在华盛顿，满大街都是这种风格，国会大厦、林肯纪念堂、各种博物馆什么的都是这样，去华盛顿转一转，会觉得对罗马柱都视觉疲劳了。这个现象……用维基百科的话说：“新古典主义与共和主义和激进主义建立了联系，而哥德复兴建筑则被视为代表君主主义和保守主义。”
这个问题或许确实离题稍远，诸位请自行体会吧XD
=== 系列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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