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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8  The afterimage of the Champion

尽管在那天晚上的聚会上，他们没有听到任何与下午球赛后发生的事有关的言论，赫敏甚至可以说是心情很不错的--因为哈利眼看着她吃了十几杯各种口味的冰淇淋--但到了星期一早上，学校里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赫敏的推测一点儿都没错，礼堂的早餐桌上，一些人看到哈利或是赫敏接近他们的位置时，就不约而同地主动腾出地方。

当然，哈利不会认为这是他们出于想让一对恋人坐在一起享受二人世界的好心，正相反，他感受到的是那种似曾相识的被怀疑和被嫌弃。

“看来，还真有人成心和罗恩过不去。”哈利当成笑话说给赫敏听，得到了她的一记白眼。

上午第一堂课是和格兰芬多一起，哈利硬着头皮顶着从教室另一侧偶尔朝他投来的异样眼光，集中精神听麦格教授的话。

“学校在这个月之内要把七年级希望注册阿尼玛格斯的学生名单上报给魔法部，”麦格教授似乎对这种异样的气氛有所察觉，哈利注意到她皱了皱眉。

“从今天开始，好好考虑一下，在本星期内把申请提交给各自学院的院长。”

这两堂课剩下的时间，他们学了如何把人变成物体，哈利没有选择和格兰芬多的人组成小组练习，而是直接转向了德拉科•马尔福，而对方也没有拒绝。

草药课上，哈利发现气氛没有那么难受了，纳威和汉娜主动来和他一起研磨龙牙草的根茎。

“你没事吗，纳威？”哈利有点惊讶。

“斯普劳特教授的草药成熟了，我用了之后很快就痊愈了。其实我昏迷了那么久就是因为她的草药还在成长。”纳威无奈地说，“可惜我去阿尔巴尼亚的时候没有带这种药，不然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我是说，你父母的事，纳威……我很遗憾……”哈利压低嗓门。

“哦，哈利……谢谢……”纳威闷声说，揉了揉鼻子，像是在缓解不适，“谢谢，哈利，我没事……”

“你奶奶还好吗？”哈利关切地问。

“她很好，你知道的，”纳威微笑着答道，“她这辈子始终那么坚强……她在信上说，过一阵子要来霍格莫德度假，换换心情。”

“太好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看望她。”哈利真诚地说。

“谢谢你，哈利，谢谢。”纳威使劲拍了一下哈利的肩膀。

“你还好么，哈利？”汉娜轻声问。

“嗯？什么？”哈利不解地问。

“我们听说了，迪安他们输了比赛之后找你闹事。”纳威也压低了嗓门。

“哦，那个啊。”哈利在他们俩的脸上扫视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他预想中的怀疑和厌恶。

“你们怎么看？”他反问道。

“我相信你和赫敏。”纳威用极肯定的语气说，“对吧，汉娜？”他看了一眼他的女友。

“嗯。”汉娜使劲点了点头，“其实，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汉娜支支吾吾地说。

“什么？”哈利问。

“我总觉得，金妮是不是有点问题……”她用征求的眼色望着她的男友，没有继续说下去。

纳威看了看哈利，冲汉娜点了点头。

“哈利，你知道金妮究竟是因为什么入狱的吗？”她终于问。

哈利沉默了。

汉娜和纳威交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似乎在彼此确认着某种猜测。

哈利没有阻止他们，因为他确信他们俩不会像迪安他们那样，即使他们确认了什么，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是不会轻易去制造谣言的。

不过他还是为有人相信他和赫敏感到欣慰。

“谢谢你们，纳威，汉娜。”哈利真诚地说。

汉娜微笑着摇了摇头，纳威拍了拍哈利的肩。

“我们和罗恩一样支持你们。”

哈利苦笑了几声，“他不那样说还会让我感觉好一点。”

“不过，哈利，你们的照片……”汉娜换了一个话题，“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那个……”

哈利挑了挑眉，“怎么了？”

“现在好像全校都拿这个当话题……”

“而且，你们昨天应该又被拍了，我看到丹尼斯•克利维在公共休息室里兴奋地大呼小叫。”纳威补充道。

“丹尼斯•克利维……”哈利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使他想起了那孩子死去的哥哥：科林•克利维。想必那台照相机现在丹尼斯的手里，或许丹尼斯是出于对亡兄的思念，开始从事同样的活动。

“我知道了，谢谢你，纳威。”

 

午休时哈利把赫敏叫到湖边，让海德薇二世去厨房给他们带来一份午餐，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把纳威告诉他的关于丹尼斯的消息说给赫敏听，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即使不是丹尼斯，也会有别的什么人，这不奇怪。”她耸了耸肩，“不过这次正如你说的，我们接吻的照片也被拍到了，再加上昨天球队里的那件事，以后的情况会更糟。”

“对不起，赫敏，”哈利轻声说，“你说过要谨慎一些，可我还……”

“算了……”她无奈地说。

哈利抬起头望向她，看到她的眼神分明在说，她并不认为他忏悔对糟糕的局面有什么帮助。

“那你想怎么办？”她继续问，“找到丹尼斯，要求他不把照片卖给预言家日报？”

“我倒是想过。”他感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底气。

“那你就去好了，”她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一个丹尼斯被你阻止了，还会有别的‘丹尼斯’冒出来，所以，想要从根本上杜绝这种情况，只有我们--”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忙不迭地打断她的话，“这件事我能办妥。”

海德薇二世拍着翅膀降了下来。

赫敏看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解开了绑在猫头鹰爪子上的绳子。

吃饭期间他们俩一直保持着安静，哈利左手抓着汉堡，右手捏着魔杖朝湖面上练习水元素咒语。

而赫敏则不声不响地用风元素咒语对他造出来的各种水形态或是干扰或是助威，直到最后他们俩手边已经不剩任何食物和饮料时，湖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十几米高的水龙卷。

他们能看到被卷入其中的人鱼拼命挣扎着想要回到湖里，还用他们听不懂的人鱼语言恶狠狠地冲他们大喊大叫。

哈利收了魔杖，拉了赫敏跳上火弩箭，直接朝城堡的方向飞去。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海格？”在经过那片南瓜地时赫敏望着脚下的小屋提议道。

“也好。”哈利掉转扫帚方向，降落在小屋的木门前。

他收扫帚的时候，赫敏在门上敲了几下。

“海格，你在吗？是我，赫敏，还有哈利。”

门立刻开了，牙牙兴奋地往赫敏身上扑，海格的大手同时拍在哈利的肩膀上。

“要不是我知道学校的课程排得这么紧，我简直要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呢。”混血巨人愉快地说。

哈利和赫敏相视一笑，一起拥抱了他。

海格拍了拍他俩的背，结束了这个让他们呼吸困难的拥抱，让开门口，哈利和赫敏迈入了这个久违的空间。

一切都没变，那么熟悉，那么亲切，他们直接来到木桌旁，爬上高高的椅子。

“我还没来得及洗他的茶杯，你们就来了。”海格说着拿走了哈利面前剩了一半茶水的大号杯子。

“有人刚刚来过？”赫敏问。

“是啊，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没有和你们两个一起来……”海格一边给他们拿来干净的杯子并倒入热腾腾的茶，一边说着，“不过想想你们现在的关系，这也不难理解，是吧，哈利？”海格冲哈利挤了挤他那大黑甲虫一般的眼睛。

哈利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预言家日报，赫敏和他交换了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时海格端了一盘颜色诡异的曲奇上来。

“我知道你们一定吃过午餐了，所以，随便吃点这些吧。”

“谢谢你，海格。”赫敏胆怯地说。

哈利确定她和他一样，根本不想冒着把牙崩碎的危险去尝尝这种曲奇。

“你们一定是来找我了解三强争霸赛的事吧？还有禁林里……”海格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某些不该说的话，自动停住了话头，尴尬地笑了笑，“吃点曲奇。”他突兀地说。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老实说，关于争霸赛，哈利并不想多了解任何多余的信息，因为他本来对这件事的热情就不高，至于禁林里又藏了些什么他更不想知道，无非是格洛普或是其他不能公开露面的人或生物需要霍格沃茨的庇护。

赫敏似乎对海格的话也不想深究，她小心地喝了一口热茶。

为了不让海格发现他们并没有吃曲奇的打算，哈利决定换个话题：“海格，刚刚来过这里的那个人，是罗恩吗？”

“哦，是的，”海格并不意外地答道，“他看上去不太精神，还为今天上午格兰芬多的女生在赫敏的头发里面埋火花炸药的事感到气愤。”

“火花炸药？”哈利听到这个词立刻警觉起来，“怎么没听你跟我说？”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赫敏。

“没什么大不了的，庞弗雷夫人很快就给我弄好了，你看……”她满不在乎地撩起显然是被炸过的几缕棕发。

哈利捧起那些头发仔细看了看，似乎除了看上去新得不正常的一部分，其余的头发显得有些干枯，他遏制着逐渐升起的怒意，再次问道：“是谁干的？”

“无所谓了，反正以后还会有，而且，亚瑟已经关了她的禁闭。”

“你是女学生会主席，不是吗？”哈利的声调开始变得尖锐起来，“你可以给他们学院扣分，还可以让她--”

“哈利--”赫敏息事宁人地说，“这种问题不可能用规章制度或是一切强制惩罚来解决，你是最明白不过的。”

“赫敏说的对，”海格点着头说，“年轻人总是喜欢用一点儿激烈手段，不是吗？”

“那也不应该往头发里面点火啊。”哈利继续说，“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干的？”

“你要怎样？”赫敏斜了他一眼。

“我要教训教训她--以我个人的名义。”哈利没好气地说。

“哈利，这件事听赫敏的吧，”海格劝道，“女孩子之间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不要插手，特别是在你作为这件事的焦点时。”

赫敏连连点头。

“海格，”哈利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类事情很明白的？”

“我一直很懂，”海格似乎对哈利的怀疑表示不满，“詹姆还来找我商量过怎么追莉莉呢。”

“哦？”这着实让哈利吃了一惊。

“当然啦，还有莫丽，来找我问如何能讨亚瑟的喜欢……我在霍格沃茨一直是一个很受欢迎的恋爱咨询师--”

“海格！”赫敏突然大叫起来，哈利和海格都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海格诧异地望着她。

“你再说一遍，刚才那句！”她跪在椅子上，焦急地盯着海格，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我说了什么？詹姆来找我……”

“不是，不是，后面的…”

“莫丽来问我如何能讨亚瑟的喜欢？”海格重复了一遍。

赫敏神色凝重地盯着盘子里的曲奇，哈利不知道这句话让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海格，对方和他一样不解。

“赫敏，你怎么了？”哈利轻声问。

“没事…我没事…”她虚弱地笑了笑，抬起头去看海格，“海格，你刚才说到詹姆和莉莉的事，我想听听。”

“他们啊，一开始可并不顺利，你爸爸的脾气不是很讨人喜欢，哈利。”海格似乎很高兴被问到这些事。

哈利瞄了赫敏一眼，她用眼神告诉他，迟些时候会为他解答，于是他继续了这个话题。

“哦，是吗？那为什么我妈妈还是和他在一起了呢？”

“其实，小天狼星起了很大作用，他劝詹姆对莉莉谦卑一点，不要总是摆着一副臭架子，那样是不能获得她的好感的……”

“对了，海格，”不知为什么，哈利并不愿意听下去，直觉的排斥使他产生了一种类似恐惧的感觉，他不想知道小天狼星究竟是怎样帮助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走到一起并最后成为终身伴侣--尽管那正是他存在这世上的原因，但出于一种令他浑身神经隐隐作痛的恐惧，他止住了这个话头。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在阿尔巴尼亚碰到了一头三头犬，你知道，路威那样的。”

“是吗，怎么样？很好解决吧？给他听点儿音乐就--”

“别提了，”哈利大声说，“我哪有乐器啊，只知道跑这一个办法了。”

“要不要晚上来找我，我带你去禁林里见见它？不然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种生物，其实它们很温顺。”

“好，这几天晚上要是有时间我就过来。”哈利知道他已经成功地把注意转移走了。

赫敏不解地望着他，哈利知道她一定是在想为什么他不愿听到他父母的恋爱往事，尽管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她听--确切地说，他甚至不知该怎么让自己认同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

“我想我们该去上课了，海格。”哈利看了一眼手表后说，拉着赫敏一起跳下椅子，走向门口。

“多和罗恩聊聊吧，他要照顾小布朗，挺辛苦的，”海格把他们送到门口之后说，“其实我看得出来，罗恩也挺喜欢她的，只是他对你们的事还有点想不开而已。”

“他随意。”赫敏不屑地说。

“欢迎你们晚上来做客。”海格在火弩箭升上天空时冲他们挥着手说。

“一定。”哈利承诺道。

“你晚上真的要来么？”赫敏一边冲海格挥手一边在他耳边小声问。

“当然了，我觉得禁林里还有别的事。”哈利笃定地说。

“为什么？”赫敏惊讶地问。

“你别忘了，一年级的时候你就说过，路威一定在守着什么，结果证实那是魔法石；而现在它在禁林里面，同样可能是在看守什么东西--”

“--或是什么人？”她补充道。

哈利重重地点了点头。

魔药课上，他们开始分别准备做福灵剂的配料时，哈利先开了口。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他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其他人，特别关注了一下卢娜和德拉科那边。

其实一直令哈利困惑不解的是，为什么潘西•帕金森不对卢娜进行任何形式的攻击，这似乎不符合帕金森对德拉科执着的感情。

“说什么？”赫敏反问。

“当然是中午的事。”哈利不紧不慢地说，“为什么在听到海格说起莫丽和亚瑟的事情时突然脸色大变？”

“哈利，”赫敏压低了嗓门，坩埚的声音完美地掩盖住了她的话，“你知道，在听到海格说到这个之前，我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哈利点了点头，表示他正在认真听。

“海格说的那件事，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猜想……”她用魔杖指挥坩埚里的搅拌棒开始顺时针方向旋转。

“学生时代的莫丽•普威特和亚瑟•韦斯莱是如何成为一对恋人的？”

赫敏的声音隐藏在坩埚的气泡声中，但哈利还是听清了。

“你想说什么？”

“你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感觉，有问题吗？”

“什么意思？”

“我希望只是错觉，但……”

“说具体一点。”

“我开始怀疑，比我们提前受这种毒药所害的，是--”

“亚瑟？”

水蒸气掩盖了他们彼此脸上的惊讶和怀疑，哈利担忧地看了看其他同学，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

“一定要小心，这种药剂与一般的药剂不同，火候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斯拉格霍恩在他们中间来回踱步，“高尔，真不幸，你的这锅在一开始就是没用的。”

“赫敏，”哈利把嗓门压得和她一样低，“我觉得你这个想法不成立，亚瑟和莫丽看上去还是挺恩爱的。”

“我说了，仅仅是个猜想而已。”赫敏耸了耸肩，“你说过罗恩为金妮开脱，他认为金妮不是我们中毒的主谋，不是么？”

“难道你认为……是莫丽？”

“我只是怀疑，怀疑而已。”她强调道。

“我真的开始怀疑让年轻的恋人组成一组是否是件好事，瞧瞧你们，”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很遗憾地说，相当糟糕，我亲爱的，”斯拉格霍恩微微摇了摇头，但脸上还是挂着微笑，“还有赫敏，亲爱的姑娘，你的智慧在英俊的男朋友面前是不是都害羞地藏起来了？”

教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压低的哄笑声。

赫敏的脸红了。

“对不起，教授，我们这就重做。”她用魔杖驱逐着坩埚里冒出来的阵阵烟雾。

“我可没有罚禁闭的爱好，所以，只要在这个星期之内做出来一锅半成品并保持正确的程序维持下去就行。耽误你们的约会可不是个好教授会做的，对吗，哈利？”斯拉格霍恩似乎并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合适。

“谢谢您，教授。”哈利笑眯眯地说。

“别客气，亲爱的孩子。”斯拉格霍恩冲他们点点头，这才离开他们的桌子。

“你很得意是吗？”赫敏无奈地开始重新准备配料。

“你介意吗？”哈利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

“没有。”她叹了口气，“好在拉文克劳们并不像格兰芬多们那样听说一点什么就开始胡乱猜测，这正是他们的智慧之处--”

“他们会根据事实来自行判断还是他们干脆就不关心？”

“二者兼备。”她横了他一眼，“我们今晚魔咒课如果能早些完成任务--”

“--我想我们能完成，中午我们不是在湖边练习了么？”

赫敏翻了个白眼，“你应该祈祷梅林保佑我们，不要被人鱼诅咒才是。”

或许是赫敏的那些话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哈利在魔法器物制作课上始终心不在焉，而在亚瑟和蔼可亲的笑脸上，他又无法找到任何类似婚姻不幸的证据。

赫敏一定是猜错了，哈利只能这样告诉自己，飞马羽被他按在细细的冬青木棍一侧，他拿出自己的冬青木魔杖朝它点了一下，火花闪过，飞马羽隐没进木棍中。

魔咒课并不像赫敏想得那样轻松，弗立维为他们准备了一系列任务，并批评了哈利和赫敏午休时在湖边把人鱼吸入龙卷风后弃之不顾的行为。

哈利和赫敏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耸了耸肩。

当他们终于下课的时候，已经快到睡觉的时间了。一些人成群结队地去礼堂吃夜宵，哈利拉住赫敏，骑上火弩箭直奔四楼的主席寝室。

他们跳下扫帚后直奔禁区教室门侧的墙，“我爱上她了！”

“请进。”那个苍白的女巫出现在肖像洞口。

“谢谢，那达斯基女士，这是您的名字么？”

画像上的女巫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门随之开了。

他们从各自的入口进入，又穿过走廊来到公共休息室汇合，海德薇二世站在圆柱形的书架上冲他们叫了几声，这使哈利注意到了圆桌上装食物的盒子。

“谢谢你，海德薇二世。”

猫头鹰拍了拍翅膀，从墙上的猫头鹰通道离开了。

“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吗？”赫敏打开了一罐南瓜汁，在圆桌前坐了下来。

“你指的是我为什么阻止海格继续讲我父母的事情，对吗？”哈利从盒子里拿出一根香肠，掰成两段，递给她一半。

赫敏接过香肠，咬了一口，皱了皱眉，“这味道…实在是很…”

“怎么？”

“…波兰味儿…”她犹豫了一会儿后说。

“还好吧，”哈利满不在乎地吃起自己那一半。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种怪味道…”赫敏不太情愿地和他一起继续吃了下去。

“那就吃点面包。”哈利又递给她一个羊角包，“你知道，我也没办法解释当时是种什么心理，只是不想听到我父母之间的事情。”

“很排斥吗？”

“嗯。”哈利点点头，“赫敏，你知道么，自从逐渐了解到我父亲和小天狼星上学的时候对斯内普做过的那些事之后，我就开始怀疑，我父亲是否如海格、邓布利多他们告诉我的那样优秀……”

“我明白。”赫敏伸手过来，抚在他的侧脸上，心疼地望着他。

哈利挤出一个微笑来表示他没事。

“我害怕……赫敏，”哈利感到胸口似乎有东西堵着，“我害怕知道得更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感受，但我真的不想让心里父亲的形象比现在更坏下去……我怕听到海格说，他伤害过我母亲，或是……更糟的……”

“我明白，哈利。”她站起身，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轻抚他的黑发，“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但我还是觉得，你父亲……学生时代对你母亲很糟糕……”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最后还能在一起，并且有了你，但哈利，你要相信你的母亲，她选择了你父亲，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不想听就不听，只要你能客观地认识到你父亲当年的行径并不是个好男孩该做的，就足够了。”

“我也并不认同小天狼星和莱姆斯对他的纵容。”哈利想到了自己亲爱的教父和导师，“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但他们并没有阻止他，反而让他肆无忌惮地横行在学校里……那感觉简直是马尔福和他的那两个跟班--当然，我指的是从前的德拉科•马尔福。”

“是的，你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也很不解，但那时我认为这不是我该过问的，所以我没有多嘴。”她放开他的头，俯视他绿色的眼睛。

“而且，我对邓布利多那时对他们的放任也有些质疑。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因为把斯内普卷入那么大的危险而受过任何形式的惩罚，但就那样秘而不宣，对斯内普来说很不公平。”哈利叹了口气。

“所以我现在对斯内普这些年来对我的恶劣态度没有什么怨--尽管我曾经恨他入骨。”他虚弱地笑笑。

“但现在，我真心觉得，我的父亲，小天狼星和卢平，这三个人都亏欠他很多。如今他们都不在人世了，我想，如果他们在世期间没有为斯内普做过任何形式的补偿和道歉，那么我就是那个应该替他们做些什么的最合适的人……可我好像只给他增加过各种致命的麻烦。”他自嘲地说。

赫敏微笑着摇头，“哈利，其实你应该知道……他爱你。”

他的苦涩情绪因她的笑容而融化，哈利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

“那么，我们要哪天晚上去找海格？”赫敏重新坐下来，喝掉最后一罐南瓜汁后问道。

“我还说不准，如果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忙碌，或许又得推到星期五。”哈利吃光了那段香肠，“你是不是觉得这味道对脑子有刺激？”

她点了点头。

“或许是那种苦味的原因。”他皱了皱眉，“不过我似乎觉得精神了不少，没有那么累了。”

“我想起来了，”赫敏恍然大悟地说，“因为这是夜宵，可能是加了某些特殊的配料，比如消除疲劳的某种草药。我听汉娜说过，斯普劳特教授最近建议给七年级的学生加一些特殊的草药在食物里，以应付繁重的课业对我们造成的压力。只是这味道我有点不太习惯。”她皱了皱眉。

送她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门口后，哈利在她脸上吻了一下代替说晚安。

“回去睡个好觉吧，明天想必不会比今天好过。”她在被他吻了之后并没显得高兴起来，这让他多少有些失落。

哈利认为自己不幸料到了这个星期的繁忙程度，其实不用他怀疑，只要不是去阿尔巴尼亚参赛，或许他们这个学期都要这样度过。

这个星期他们真的忙到没有时间在晚上提起精神去禁林里跟海格一起逗一逗那只“温顺的”路威。

赫敏也烦躁地抱怨着在图书馆仍旧找不到关于毒药的新线索。哈利对她有时间去图书馆已经感到很佩服了，自己每天下课之后到睡觉之前的时间基本上都贡献给了论文和作业--还有那些学生会杂务。

当然，这些都是在学生会主席寝室完成的--独立完成。他总是以为在那里一定会遇到也是去那里图个清静的赫敏，但每次都让他失望而归。

有时候他甚至开始想要求她放弃追查毒药的根源，因为只有那样才能阻止她长期滞留在图书馆，但他也知道对她来说那根本不可能。

他也想过要和她一起去图书馆，但又觉得没有把握能控制住自己，没准儿再发生点儿类似那次在城堡外面的“情不自禁”，他们就会再次被拍到。

正如赫敏说的，现在情况已经很糟了，他们不应该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另一件事他也有点儿想不通，自从那天开始他就对预言家日报付出了比以往多了好几倍的关注，但却没有再次发现任何他们的亲密照片。

丹尼斯•克利维那天一定拍到他们了，哈利确信自己在吻赫敏的时候听见了连续几下的快门声，尽管他当时不可能有那个自制力松开怀中的赫敏，追过去把底片毁掉，但快门声还是在他当时几乎被赫敏充满的头脑里艰难地占据了一个角落。

星期五几乎在转眼之间就来到了眼前。

晚上最后两节课并不轻松，黑魔法与防御术课现在就是一个变相的决斗俱乐部。而每次在这课上，哈利和赫敏都不得不提心吊胆地拿对方当靶子。

斯内普又要求他们作为学生会主席，理应为其他同学竖立榜样，不许以任何形式为对方放水，一切手下留情的行为都会成为扣分和关禁闭的理由。

所以每次他们下课的时候，彼此身上都会多几个对方留下的伤痛。不过好在现在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寝室为对方疗伤，尽管他们都知道校医院似乎是更好的地方，但谁要去找那个麻烦呢？

“这也是一种治疗练习，无论是为了N.E.W.T.S，还是为了三强争霸赛，都是有帮助的。”

赫敏这样说。

哈利倒觉得无所谓，因为他确信赫敏绝对把治疗书上的所有内容都记得滚瓜烂熟，而在她的指导下给她疗伤，也不失是个让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我想了一下，”哈利用魔杖消除了她腿上最后一块淤青时说，“一会儿我们分头行动。”

“分头？为什么？”赫敏提起长袜，遮盖住刚刚被恢复正常肤色的部分。

“海格或许就是学校指派的负责人，但他又出于对学校的职责，不会直接告诉我们路威究竟在看守什么。”他笃定地说。

“所以呢？”

“所以，你披着隐形衣，跟在我身边，我会暗示你怎么做。”

“这样好吗？”她面露难色。

“你放心，海格不会发现的。”

她犹豫地望着他，他一个劲儿地冲她点头。

为了安全，赫敏决定还是带上笛子，以便在路威一旦发觉她的存在时能有一条全身而退的后路。

海格的小屋亮着灯，哈利把扫帚降下来，叫赫敏披好隐形衣，他敲开了木门。

海格对哈利独自出现颇感意外，哈利推说赫敏去了图书馆，并要一直在那里写论文。

“哦，很遗憾，那么，我们出发吧。”海格关上灯，锁了门。哈利跟着他的大步伐进入禁林。

这是一条从未走过的路线，海格在前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嘴里不停地叨咕着路威的健康状况和饮食爱好。哈利心不在焉地应着，不住左右张望，希望能看到赫敏在附近跟着他的迹象。而他的这种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感到手被握住了。

这感觉太对了，除了她，不会是别人。

他们继续向前走了一段不知多长的距离，当哈利发现自己并没有记住从禁林边缘到他脚下踩的这块地方究竟是一条什么路线时，城堡早已被茂密的树林遮蔽住了。

他后悔没有早点叮嘱赫敏和他牵着手一起走，更后悔没有想到自己应该先抓住她的手，不过想到或许她能记住这条路线，他又开始感到轻松了一些。

“就在那边，我们马上就要见到它了，可怜的小家伙，独自待在这里……”海格没有回头，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

哈利能够感觉到凉爽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温暖了一点，同时也散发着一种古怪的臭味。

赫敏的手被他紧紧攥着。

“我们还有多远？”哈利高声问。

“就在前面…”海格大步向前，丝毫没有放慢脚步。

“累吗，赫敏？”哈利轻声问。

“还好。”

听到她的声音就在耳边，他心里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了下来。

尽管一年级时就和它打过交道，但路威出现在他视野之内时，哈利仍旧感到手臂和大腿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手心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冷汗，抓住她的手似乎开始变得有些困难。

“嘿，小家伙，过得怎么样，真抱歉不能经常来看你。”海格亲热地和路威打招呼，三头犬的六只大眼睛齐刷刷地望着混血巨人，里面闪着温顺的光芒。

“这太神奇了……”哈利听到赫敏低声说。

“是啊，海格对这些大家伙总是有一套。”哈利赞叹地说。

“哈利，过来和路威打个招呼，快，别害羞。”海格转过头来招呼他。

路威睁着木盆一样大的眼睛平静地望着哈利，似乎没有从前那么防备。

哈利在抬起脚向前迈进之前听到赫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去吧，回程时我会抓住你的手。”

海格带着哈利给路威刷了一遍毛发，并喂他吃了一些诡异的粘稠固体。哈利发现路威无论情绪多好，都不会从地上站起来转动方向。

他朝三头犬高大的身体后方望去，隐约看到了一个被挡住的隐蔽路口，哈利很想知道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但又不确定是不是应该问海格。

“赫敏，你注意到路威身后的那条路了吗？”他趁海格不注意时低声说，但没有得到回答。

海格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条路的入口一样，哈利甚至开始怀疑海格是否对这件事完全知情。

邓布利多认为海格是个极为可靠的人，可以托付性命，哈利对这一点很赞同；但同时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不是一个很可靠的保密人，尽管并非出于本意，他还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把不该随意透露给陌生人的重要信息说给一些蓄意打探的人听。

哈利认为斯内普一定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如果这条路就是学校要保守的秘密，里面有什么或许海格并不知情，而只是知道，路威需要守在这里这件事。

他趁海格全心关注路威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遍那个入口，树杈低低地生长到几乎要接近地面的地方，或许只有趁路威睡着的时候他才可能有机会钻进去。

“赫敏，我觉得那个路口里面肯定有什么。”他再次低声说，但赫敏还是没给他回应。

哈利开始感到有些不安，他不确定赫敏是否就在附近，而且，距离他们离开这里似乎还有一段时间，或许她同样发现了那个入口，并在隐形衣的遮蔽下钻了进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海格似乎终于认为哈利和路威变得亲密了很多，并决定要带他回去。而哈利却开始慌乱起来：赫敏的手还没有如约回到他的手掌里。

“赫敏…赫敏？”一路上哈利焦急地频频回头，并轻声呼唤她的名字，海格在前面一再催促着他快点走。哈利在磨蹭中期待着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但直到他们回到海格的小屋门前，赫敏都没以任何形式向他表示她的存在。

哈利继续坚持到向海格道了晚安，看着他关上小屋的门之后，才把火弩箭拔了出来，直奔刚刚他们回来的方向。

飞了十几米之后，他很快发现自己迷路了。

从扫帚上跳了下来，他开始大声呼唤赫敏的名字，但树林似乎会吸收所有的声响，没多久他就感到口干舌燥。

这都是他的错，哈利开始恐慌起来，想到了那些在这里长期定居的生物……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后果不言而喻。他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飞，并反复回到一个地方……

他一定要想办法回到路威那里，赫敏就是在那里和他失去联系的，而他现在却不知该如何辨别哪个方向是通向那里的。

哈利满头大汗地站在满是苔藓的地面上，森林的静谧衬托着他急速的心跳，使他意识到，或许现在应该冷静思考一下，除了凭借他残存的那点儿不可靠的记忆之外，有没有什么特殊办法能找到路威……不，是找到赫敏！

哈利拉开皮口袋的绳子，伸手进去，第一个被他抓到的，是一个圆形的金属物体。他真是个十足的笨蛋！哈利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声，重新骑上了扫帚，把罗盘背面的盖子打开，跟随指针的方向全速前进。

似乎并没有飞多久，路威的轮廓就出现在他眼前，但这一次，它看上去并不友善。

哈利降下扫帚，试着和它说话。

“嘿，路威，还认得我吧？”他小心地向前挪动脚步。

三头犬的六只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我不会伤害你，好吗，路威？”哈利又迈了一步，同时盯着罗盘的指针，上面镶嵌的宝石发出微弱的荧光，正指向路威，这就意味着他必须从它这里通过。

哈利瞄了一眼周围，发现路威堵住的这个路口很怪异，其他方向都没有路通向那里。或许这正是它需要守在这里的原因，哈利又向前迈了一步。

路威的一个脑袋开始冲他龇牙，他知道他已经开始进入它的警戒范围了。哈利停了下来，再次打开袋子的封口绳，在里面翻找能作为乐器的东西。

低低的吼声从路威那张龇着牙的嘴里发出来，尽管声音不高，但还是让哈利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的同时，他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

哈利低下头，看到脚边躺着一根笛子，他把它捡了起来，上下检查了一遍，确信这就是赫敏临走之前带出来的那个。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嘴压在气孔上吹了起来。

一种古怪的声音从笛子里发出，哈利知道自己在音乐方面没有天赋，但好歹能吹出音符来，只是不知路威对此是否如当年一样买账。

幸运的是，他在不懈努力的同时，看到那六只眼睛开始变得困倦，巨大的身躯也伏了下来。

当鼾声响起时，哈利惊喜地看到了藏在它身后的小路入口。他不敢间断笛声，火弩箭载着他飞进小路之后，他继续吹了一段时间才把笛子收起来。

岔路错综复杂，但他始终跟随罗盘的指示，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像海格的小屋那样的建筑时，他才从扫帚上跳下来。

里面亮着灯，窗户上还映着人影，而且从轮廓上来看，是个男人。

哈利感到心里一沉。他犹豫着是否应该立即破门而入，但又顾忌这样做是否会对里面安危不明的赫敏不利。两难之际，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比我预测得还快，波特，看来火弩箭的确是种好扫帚。”

这声音很熟悉，又很陌生，似乎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哈利感到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大了，从门内走出的男人站在月光下，瘦高的身影显得有点单薄，但那张英俊的脸却没有给哈利任何认错他的理由。

“塞德…里克…塞德里克•迪戈里？！”

“好久不见。”塞德里克苦笑了一下。

“赫敏……赫敏在哪儿？”哈利低头确认了一下罗盘，指针指向塞德里克身后的小屋。

“我在这里。”赫敏从门内走了出来，“对不起，哈利--”

他没有给她再说下去的时间，直接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自己走掉了？”他问的同时用胳膊护着她，眼睛一直盯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塞德里克。

“对不起，哈利……我没来得及--”赫敏不断道歉。

“是我把格兰杰带过来的，波特，别怪她了。”塞德里克轻声说。

哈利疑惑地看了看他，又把目光转向赫敏。

“哈利，别紧张，他不会伤害我们--”

“那他为什么不声不响地把你带走？还有，他是怎么复活的？他又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你在阿尔巴尼亚怎么看到他的？弗雷德和他……”

“好的，好的，波特，我会一一解答，”塞德里克抬起手，做出一种息事宁人的动作，“实际上，我悄悄把格兰杰带来，就是为了引你来这里--你知道，我不能像你们一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城堡里--”

“因为魔法部在秘密通缉你？”哈利尖锐地问。

“哈利！”赫敏用责怪的语气说。

“没关系，格兰杰，”塞德里克叹息着说，“他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