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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3  The Reputation Crisis of Ronald

哈利读完这篇文章之后，又把杂志前后翻了翻，确认除其他栏目和广告之外没有关于此文的后续或补充，才把它放在桌上。

赫敏在此过程中一直盯着他的举动，在他皱起眉头时开口了。

“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觉得写得还不错，至少没有对我们说的话进行任何形式的歪曲和加工，我必须说，这一点比甲虫女士专业多了。”哈利赞赏地颔首道，“很难想象这是一个14岁的小伙子能够坚持的职业操守。”

“问题就在于，他写的有点儿太好了……”赫敏微微摇头，“你也看见了，哈利，最近我们成了学校里的热议话题，而且是一边倒的正面形象。”

“难道你希望是负面的？”哈利笑了起来。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但现在这股风潮有点儿过热，并趋向失控。你也看到了，已经冒出来这个‘P&G’了，如果我们对此不加以遏制，任由其继续扩大下去，我不敢想……”赫敏忧心忡忡地说。

“扩大下去，会怎样？”哈利知道她一定已经往坏方向预测了。

“我倒是无所谓，”她耸了耸肩，“只怕你承受不了……”

“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儿吗？”他还是不得要领。

“好吧，这样说，”她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中毒的真相被揭露出来，因此造成罗恩和金妮成为众矢之的—虽然其中有个人罪有应得。”

哈利想了想，缓慢地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威森加摩根据法律进行判决就足够了，不希望让他们承受舆论的压力，还有整个韦斯莱家--你知道，赫敏，那种滋味我尝过……”

“所以我说你太善良了。”赫敏摇着头，“你想想，这篇文章里显而易见的事是什么？”

哈利再次翻到那一页，从头到尾迅速浏览了一遍，猛然明白过来：“罗恩！”

赫敏终于点了头。

“罗恩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哈利指着杂志上的语句说道。

“我相信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质疑他，在那段时期他究竟在哪里，干了些什么；还有，关于金妮，除了开头部分那句暗示她身份的话之外，通篇对她只字未提--而你们轰轰烈烈地谈恋爱那阵子，全校皆知金妮•韦斯莱是救世之星的女朋友，这篇文章却刻意对这么重要的人避而不谈，难道不会引起大家怀疑，这种绝口不提是否与她获罪入狱的事有什么关联吗？”

“你的意思是说，或许会有像丽塔•斯基特那样的记者去深挖金妮获罪入狱的内幕？”

她给了他一个“这是明摆着”的表情。

哈利用手拍着额头，“金妮有麦克拉根看守，记者应该不会接触到，但罗恩……如果他遭到记者或其他人的质疑，会不会来要求我们帮他遮掩过去？”

“怎么遮掩？说他当了孤胆英雄，一个人出去找魂器，让我们俩藏在安全的地方等他回来吗？哈利，我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吉德罗•洛哈特，而且我们也没有被他施遗忘咒。”赫敏的语气很坚决。

“当然……”哈利虚弱地笑了笑，他知道不可能指望赫敏，何况罗恩当时离开了，并且没有回来--尽管理由是被德拉科藏了起来，但哈利也不想因此把这段经历改编成罗恩的虚构英雄传。

“不过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罗恩遭到怀疑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已经有记者找上门了。”哈利不无担忧地揣测道。

赫敏轻哼了一声，“这不是正好吗？他向来羡慕公众对你的关注，这回也能轮到他出出风头了。”

“别说风凉话了，”哈利抓住她的手，“想想办法吧，为了罗恩--”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只是觉得你会感到困扰而已--”

“--是的，是的，你说得对，我已经感到困扰了。”哈利不住冲她点头，“所以，就算是为了我，帮帮他吧。”

赫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哈利用哀求的目光回望着她。

最后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不想费这个神--很遗憾，就算是为了你也是如此--等他走投无路，来找我们的时候再给他想办法不迟。”

不等他再说什么，赫敏一口气喝光了她的饮料，在桌上放下一个西可，起身推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哈利别无选择地跟上她的脚步。回城堡的路上两个人都选择沉默，回到寝室之后也没有互相打扰。他一直想寻找契机和她再次提起这件事，但她故意回避他的目光。直到她完成作业，关掉桌上的灯，显然是要回卧室睡觉的时候，哈利决定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来我房里好吗？”他用乞求的语气问。

她终于和他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跟着他进了绿色旗帜边的狭窄通道。

 

第二天一早，哈利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双手在身侧寻找了一圈，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并戴上眼镜。

清晰的视野内出现的是枕边叠得整整齐齐的换洗衣物，如果不是看到这些，他真的要怀疑昨夜和她舒缓放松的亲密温存以及之后的相拥而眠都是一场美梦。

礼堂里的人很多，哈利不得不穷极目力，在拉文克劳院的桌子上搜寻赫敏的身影。

但就在他看见她放下刀叉，整理书包，准备去上课时，有人出现在他面前，阻止了他向她前进的脚步。

“哈利，午休时能不能来船坞一趟？”拉文德•布朗显然在害怕除他以外的人听到这句话，嗓音压得极低。

哈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同时注意到对方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他直觉认为肯定是罗恩已经出了什么事。很显然，拉文德约他去船坞，一定是为了罗恩。鉴于前一天赫敏对罗恩的冷漠态度，哈利选择独自一人前去赴约。

尽管他觉得对拉文德，赫敏或许还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但他还是不敢保证在话题涉及到罗恩时，她会不会直接翻脸不认人--毕竟不久之前罗恩刚刚用很不绅士的问题冒犯过赫敏，哈利甚至现在都觉得罗恩欠赫敏一个像样的道歉。

午休时间基本没人来船坞逗留，但哈利在火弩箭降落时却感觉到这里似乎被施了某种驱逐咒，而他却能够无障碍地进入。

正纳闷时，拉文德从那个透着水波纹光晕的房子里走了出来，冲他招手。

“哈利……”

哈利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被跟踪的迹象，但拉文德却一脸怕被别人看到的恐慌，这使哈利也莫名地跟着紧张起来。

“找我什么事--”哈利在进入船坞无门拱顶的同时感觉到自己进入了被咒语封闭的空间，面前除了神情紧张的拉文德，还有用不确定的目光望着他的红头发高个子。

“哈利，其实，是罗恩--”拉文德没说完的话被她身后的人打断。

“--是我想找你。”罗恩窘迫地说。

这倒在他的意料之外，哈利挑了挑眉，“什么事不能直接找我说？我们之间讲话又需要别人来传话了吗？”

罗恩和拉文德对视了一眼，哈利看得出来，拉文德在拼命用眼神鼓励罗恩。

“不……”罗恩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不确定你是否会来见我……”

哈利皱起眉，“为什么？”

“之前，我对赫敏说的那些……”罗恩再次语塞，“我知道黑魔法与防御术那次你是故意的。”

“原来你明白，那就最好不过了。”哈利点着头说，“你应该向赫敏道歉。”

罗恩抬起头看了哈利一眼，在他严肃的目光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

罗恩低声说，嘴唇似乎都没怎么动弹。

“这句话你应该当面对她说。”

“是的……我会对她说，哈利，你能不能……”

“这次又要让我给你传话了是吗？”哈利翻了个白眼。

罗恩再次点了点头，“最好也有你在场，其实，是我……不，我们想一起告诉你们……”他再次和身边的拉文德交换了一个眼神。

哈利突然感觉不太对劲，罗恩应该不是为了赫敏担心的那个理由约他到这里来见面的。

“你想告诉我们什么？”哈利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拉文德，而她却一个劲儿地冲他点头。

“等你们一起来和我们见面的时候告诉你们，请你转告赫敏，晚上和你到这里来--”

“--当然，如果你们方便的话。”拉文德补充道。

哈利并没有猜透罗恩的意图，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次谈话的真实目的，与赫敏的预测一致的可能性。

当他把罗恩的要求告诉赫敏时，令他意外的是，她没有翻脸。

“或许这次不用我们给他想办法了，哈利，你敢打赌吗？”她神秘地微笑了一下。

吃过晚饭后，他们一起来到船坞，并不意外地发现防护咒语依然存在，而且似乎被加强了。

“警惕性挺高。”赫敏评论道。

船坞里一片昏暗，但当他们进去之后，灯立刻亮了起来。

眼前出现的是中午哈利见到的那两个人，唯一不同的是，罗恩手中拿着熄灯器。

“你好，赫敏。”拉文德先说道。

“你好，拉文德。”赫敏愉快地说。

“你的伤……我真抱歉……”拉文德一脸歉意地望着赫敏。

哈利看得出来，这是在为罗恩的道歉垫场。

“没关系的，已经没事了。”赫敏无所谓地笑了笑，走近拉文德并伸手去搭在她的肩上，“你还在服用狼毒药剂吗？怎么样，身体有改善吗？”

拉文德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好很多了，现在到满月变身时已经不用人陪着了，能维持清醒意识，不会给他人造成负担，多亏罗恩一直照顾我……”

哈利暗暗称赞拉文德给罗恩铺的台阶。

“你不用感激他。”赫敏的语调立刻变了，“这都是他应该做的，我觉得他亏欠你的不仅仅是这些。”

赫敏一直没有看罗恩一眼，罗恩的脸上似乎也没有任何不良情绪。拉文德担忧地看了一眼罗恩，在确认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发怒的迹象之后才放心地转向赫敏。

“不，我应该感谢他……”

哈利觉得拉文德自己也不太相信这句话。

“我的确亏欠你很多，拉文德。”罗恩突兀地说，别扭地望着拉文德。

很显然，罗恩正在努力承认错误，但这种样子的罗恩连哈利都没见过。

拉文德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罗恩，哈利觉得她根本没有想到罗恩会说出这些话来。而最惊讶的那个人是赫敏。罗恩在让她更加惊讶之前，拉住了拉文德的手。

赫敏和哈利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利知道她想告诉他，看来罗恩和拉文德已经确定复合了，哈利也没有怀疑，因为他的盟友一直在致力于这件事。

“是这样……”罗恩看了哈利一眼，又迅速地瞟了一眼赫敏。

赫敏再次看了哈利一眼，她并不想主动和罗恩搭话。

“我们……复合了……”罗恩断断续续地说。

拉文德看上去很激动，她双颊通红，目光一直没从罗恩脸上离开，眼中含着泪水。

哈利微笑了，“恭喜你们！”他冲拉文德点着头说。

赫敏摇了摇头，拥抱了拉文德，“祝福你，拉文德。但如果你突然发现受不了了，不要犹豫，离开他。”

哈利担忧地望着罗恩，但并没发现对方有吵架的意图。

“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罗恩低声说，“我会保护她……”

“罗恩。”拉文德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她咬着嘴唇，拼命忍着不让更多的泪水流出来。

罗恩抓紧了她的手，似乎也有点激动，但还不至于哭起来，只是脸上有点异常的红润。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事吧？”哈利问。

罗恩愣了一下，脸色开始恢复正常，“是的，我是觉得如果你们还把我当朋友的话……”

 “当然，罗恩。”哈利点了点头，同时看了赫敏一眼，不出所料，她仍没有说话的打算。

“赫敏，”罗恩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每一颗雀斑似乎都在扭动，“对不起……”

赫敏没有回应，漠然地望着对方。

“我不该说你和克鲁姆--”

“--我和克鲁姆怎么了？”她用不客气地反问。

“……总之，对不起。”罗恩低下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赫敏转过脸来望着哈利，但这一次，哈利没有用任何形式向她表达他对她接受罗恩道歉的希望，只是给了她一个“你自己选择”的表情。

赫敏笑了，转向罗恩和拉文德，“好吧，我原谅你，罗纳德。祝你和拉文德幸福。”

罗恩抬起头，哈利在他脸上看到了真正的愧疚，这在他那段不真实的记忆里都没有如此生动过。

“我想我还欠你们……我的祝福……”他磕磕巴巴地说。

哈利明白这一次罗恩语言障碍的原因是，罗恩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们了。

“我记得你在火车上说过，别指望你会祝福我们？”赫敏似乎突然改了主意，但哈利从她微扬的眉毛看得出，她不是认真的--尽管罗恩确实曾说过这句话。

拉文德不解地望着她的男朋友。

罗恩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苍白，但并没有维持多久。

“我不该那样说，我收回。”他低着头说。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眼神，此刻哈利明白了，她只是对罗恩说过的这几句话在翻旧账而已，并不想和他真的吵起来，但他不确定的是，她还打算再翻出来多少。

“还有，祝你们幸福。”罗恩小心地抬起头，迅速地在哈利和赫敏脸上扫视了一遍。

赫敏紧盯着他，哈利笑了起来。

“谢谢，罗恩。”哈利轻快地说，试图在他们之间重新建立某种平衡，“我知道你会这样说一定考虑了很久，对吗？”

红头发高个子点了点头，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朋友。

拉文德不失时机地搂住他的胳膊，这个动作似乎让他恢复了一点自信，胸也挺了起来。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拉文德。出于良心，我要提醒你一下，他的温柔体贴或许并非出自本心，而是从一本三流读物《如何追求女巫》？--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那书的确切名字了--上面读来的。”

“我已经把那本书扔了。”罗恩闷声说。

“赫敏，我知道那本书，他都对我说了--”拉文德似乎比罗恩还急着解释。

“--对不起，赫敏。”罗恩第三次道歉，“我现在知道，刻意去遵循某种守则或指南的做法，不是真正的……”

“什么？”赫敏似乎等这句话很久了。

“……爱情。”罗恩终于说了出来，看上去如释重负。

赫敏再次和哈利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利确认，他们都清楚的事实是：罗恩一旦承认了这一点，就说明他已经完全看开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了。

“我承认我嫉妒你，哈利。”罗恩深吸了口气后，继续说道，语调显得平缓多了。

哈利不无意外地感觉到，罗恩对于爱情有了清醒认知的同时，也在正视那些由于贫困的家庭环境和被诸多兄长光环笼罩的成长经历共同造成的、让人无法触及也不敢提起的心灵创伤。

“自从入学时在火车上遇见你开始，你就是头上闪电伤疤的名人……”罗恩的目光开始失去焦距，似乎陷入了回忆，“你很有钱，买得起所有种类的零食；你的袍子和教科书都是簇新的；你是个孤儿，没有比你强很多的哥哥和你作比较，也没有需要你照顾的小妹妹让你操心，更没有来自父亲的期待给你造成的压力和母亲对比你强的兄弟们的差别待遇使你感到的失落和不满；你很有人缘，大家都争着来和你握手，抢着做你的朋友，就连自命不凡又富得流油的纯血贵族都不例外……”

哈利皱了皱眉，同时发现赫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还成了我妹妹的偶像，霍格沃茨最年轻的魁地奇找球手，邓布利多关注的学生，能使用宝剑斩杀蛇怪的格兰芬多合格继承人；你爸爸虽然死了，但他有很酷的好朋友，不是给你当老师、一对一给你授课、教你很高难的防御魔法，就是直接给你当教父、负责你的后半生，无论是经济条件还是家庭出身，都给你更好的保障，你现在就袭了贵族的姓氏，不是吗？”

赫敏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哈利悄悄拉住了她的手，用几分力道暗示她不要发作，听罗恩讲下去，因为他觉得很难得罗恩会把这些对他的阴暗想法一股脑倾吐出来，如果赫敏现在横插一杠子，或许他将永远不会知道罗恩其余的想法。

“你还以14岁的年龄成了霍格沃茨的三强争霸赛勇士，尽管不是你自己把名字投进去的，但火焰杯能选中你，说明你的确具备成为勇士的条件。”

“不，罗恩，这一点你误会了，”哈利大声打断了罗恩的话，“小克劳奇是把我的名字作为第四所学校的参赛学生投进去的，所以火焰杯别无选择，因为代表那所虚构的魔法学校参赛的只有我。”

罗恩的脸上出现了几秒钟的惊讶，但似乎这并不影响他的看法。

“嗯，我还是觉得火焰杯既然选中了你，纯粹是因为你够优秀……”

哈利摇了摇头，不愿接受这种名不副实的赞美，特别是来自罗恩的，更让他浑身不适。

但赫敏却破天荒地认为罗恩的话很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而哈利听得出来，罗恩的语气开始起了微妙的变化，对于哈利是火焰杯选中的勇士这一点，似乎是真心相信的。

“我从那时开始不情愿地承认我真的不如你，各方面都是。”罗恩苦笑着摇头。

哈利看了赫敏一眼，发现她没有刚才那么情绪化了，但他现在也无法确定，她是否会就罗恩早些的言论进行反驳。

“除了我的傻妹妹--我真的觉得她太傻了，特别是她对你们做的事，我再次说句很抱歉，她害了你们。哈利，你还有很多追求者，每一个姑娘都那么漂亮，有脑子的没脑子的，都那么喜欢你……”罗恩意有所指地盯着赫敏。

赫敏面不改色地迎视对方怨念的目光，拉文德似乎有点儿迷惑，但没有打断他们之间的这种明示和暗示。

“我清楚你们之间早就不对劲，”罗恩继续说，语气中除了无奈，更多的是笃定，“特别是你，赫敏。”

赫敏不屑地翻了翻眼睛，没有搭茬。

“只是哈利，你在这方面有点儿迟钝，或者说秋•张对你的吸引力更大一些，你被她迷住了。”

哈利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和她不合适，你也看到了，我们没多久就自然分开了。”

“你们争吵过吗？”

“当然。”

“因为什么？”

“赫敏。”

罗恩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看了他的女朋友一眼，而拉文德给了他一个“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表情。

“我明白了，”罗恩肯定的语气更强烈了，“你那时心里真正爱的就是赫敏，所以你没和秋坚持多久。”

哈利耸了耸肩，“可以这么说，是吧？”他看了赫敏一眼，而她仅仅挑了挑眉毛以示赞成。

“如果没有金妮自作聪明的这一步，或许我们可以早在三年前就以现在各自的身份来聊天了。”罗恩感叹道，“我六年级和拉文德在一起时，说实话，很快乐。”

拉文德笑了，哈利衷心为她高兴。

“可后来，由于金妮做的手脚，你开始出现对我不太正常的反应，我还真以为你吃醋了呢。”

赫敏摇着头，似乎对自己中毒期间产生的对罗恩的反常感情十分恼火。

“我不愿想起那些被麟角怪兽折磨的感觉，说的话、做的事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可惜那时我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了，于是让我产生了终于在你这方面可以赢过哈利的幻想。”罗恩继续说，“现在我才想清楚，从一开始我就是想和他争，无论什么都是……争夺你，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

“--作为一个男人的成就感？”哈利接话道。

罗恩点了点头，“我发现自己在所有方面都无法超过你，而赫敏还悄悄爱着你。你对赫敏的感情也不太单纯，只是你自己太蠢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还因为其他事情分心，没有对她多投入一些注意，我那时觉得，把她抢到手是我能做的唯一能够超越你的事情。”

赫敏匪夷所思地望着哈利，而哈利无法给她一个更加聪明的表情。

“还不明白吗？哈利，你现在应该知道，赫敏是个好姑娘。”

“当然，这不用你提醒我。”哈利把赫敏拉近自己一些。

“所以那个时候，我没有考虑太多，只是一门心思想超过你，所以对于赫敏--”

“我不是奖品，你拿我当什么？三强争霸赛的奖金？”赫敏愤然地盯着对面的红头发高个子。

“对于这件事，还要再说一次对不起，”，罗恩再次低下头，“我现在明白了，那样做只是在为自己和你们徒增烦恼，并且导致了后来的一系列问题。”

赫敏没对这个道歉做出回应，但罗恩似乎也没指望能听到她的谅解，兀自继续说下去。

“哈利，我承认那时我很想让你和金妮成为恋人，这样我就可以没有障碍地得到赫敏。因为我心里十分清楚，她根本没把克鲁姆放在心上，她心里第一位的和最重要的永远是你，而如果你先和别人在一起了，她只会在远处乐观其成并微笑着送上祝福，绝对不会主动向你表白并且出手把你抢回去。事实证明，你和金妮第一次在公共休息室吻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做的。”

赫敏的脸很快变得苍白，哈利心疼地搂住她僵硬的肩，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罗恩似乎对他们之间的这些亲昵举动已经不疼不痒了，给了他们足够的停顿。

“金妮的诡计太顺利了，甚至让我产生了我们四个人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错觉，我还以为你真的爱上了我那个换男朋友换得让我都觉得没脸见人的妹妹。”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即转过头去继续望向罗恩。

“直到邓布利多的死，让我感觉这一切似乎是一场应该立刻醒来的梦。我顾不上你和金妮要怎么样了，只想着你随时都有可能被神秘人杀死，不能让金妮受到牵连；而且，赫敏当时貌似已经爱上我了，你和金妮的关系就可有可无了--”

哈利拉住了刚要开口说话的赫敏，用眼神制止了她，并抢走了她想要插话的空当。

“所以你要求我和金妮分手对吗？我已经那样做了，我不想连累她。”

“金妮后来告诉我了，但我看到她并没死心，而且当时我也觉得你似乎不太情愿和她分开，所以我找你谈话，确保你一定和她有个了断……”

拉文德令人不易察觉地缩了缩肩膀。

“原本我以为，我们跟你一起出去找魂器肯定不会坚持多久，到时候没有好办法，我们就会回来。爸爸和弗雷德、乔治支持我要跟你走的想法时，我认为他们也是这样想的。于是我就想出了用食尸鬼装成患了散花痘的我的样子……但当我告诉赫敏这个想法之后，她显然高兴坏了，认为我下定决心要和你同生共死，还夸我能想出这样的好主意，决定和你一起承担命运的伟大责任心，不愧是大难不死的男孩最忠实的朋友。”

“那时我心里就打了个死结，但骑虎难下的状况使我无法想出别的主意，只能盼着在外面的寻找进展不顺，我们也好早些回来……而随着我们开始流浪，我越来越意识到你根本没什么好主意或是好办法。你对前途一筹莫展，只会走一步看一步，我跟着你那样盲目地走下去不但不会有望帮你完成邓布利多的烂摊子，还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同时又有那么多人被抓、被杀，我在跟着你提心吊胆的同时疯狂地担心我的家人也在其列，可你却对金妮的安危无动于衷，心里只装着魂器那点儿事儿--”

“罗纳德•韦斯莱！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赫敏终于忍不住了，“如果你当初并没有想好是否要跟哈利同甘共苦，完全可以在我说决定要和哈利一起走的时候说出来，我们可以留下你--”

“赫敏，别--”哈利拉住她的手。

“你别拦我！”赫敏甩开他，随即再次把矛头指向罗恩：“你真是哈利最好的朋友！瞧瞧你受伤之后，对所有事都要抱怨。吃的不好，住的不好，哈利不好，我不好！难道我们没有和你一样在忍受恶劣的生存环境，并且承担着比你肩上重得多的压力吗？你担心你的家人，难道我没有家人吗？”

“对，赫敏，就是这一点，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和你们呆在那个帐篷里了。特别是我想到了哈利没有父母，没有家人，理解不了我的感受的时候，我深刻地认识到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

赫敏不解地望着罗恩，哈利已经猜到了罗恩接下去要说什么，他搂紧赫敏的肩，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

“我选择离开，是因为比起哈利，我的家人对我来说更重要，我想在那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时期和最重要的家人呆在一起；而你，却修改了你父母的记忆，还说即使你不在了，你的父母也会不记得有过你这个女儿，一样会快乐地生活。”

罗恩停顿了一下，其余三个人都没有打断他的想法，似乎都在等着他揭晓谜底。

“我承认我只是哈利最好的朋友，而你不是，赫敏·格兰杰，你为了哈利·波特可以什么都不要，你愿意陪他一起死，愿意为她付出生命！”

哈利已经控制不住浑身的战栗，他闭上眼睛，听见罗恩激动的声音继续说着。

“他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你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人。”

温热的液体从眼镜的边框滚落下去，落在她棕色的头发上，赫敏扭过头来望着他，棕色的眼中也有点氤氲，但她仍微笑着，为他摘下眼镜，用指尖轻轻拭去他眼眶边缘的泪水。

“我在认清这一切的时候简直气疯了，第一直觉就是：赫敏背叛了我，或者说，你当时显得更加可怜可悲的境遇赢得了她更多的同情。我那时受了伤，本来就需要补充营养，而赫敏却做了那么难吃的鱼和蘑菇--”

“--哈利和你吃的东西是一样的，他怎么没抱怨？”赫敏不满地抢白道。

“那是因为他爱你。”罗恩简单地说。

拉文德用双手阻挡住冲口而出的笑声。

哈利一边抹掉眼角残余的泪水一边冲赫敏点着头，换来她的白眼。

“你们还无休止地讨论如何毁掉魂器的话题，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心里清楚那不是因为挂坠盒的影响，因为我真切地感觉到了嫉妒和憎恨……所以直到终于不想再忍受的时候，我把怨气一股脑发泄出来，同时决定离开，并用最后一个问题来考验她究竟要选择谁--”

“要跟你走还是留下来。”哈利轻轻地说。

罗恩深吸了口气，“对，其实问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会选择我……后来，我猜我走了之后你们就……”

“杂志上说你们在那时订婚了，是真的吗？”拉文德替罗恩完成了他的问题。

哈利从皮口袋里取出那枚戒指，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下，“是我自己做的，那时也没什么好材料，用鱼骨磨出来的。”

他展示完毕后，托起赫敏的左手，把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

赫敏的目光从戒指移到哈利的脸上，他知道她想问他究竟对戒指做了什么手脚，哈利用眼神示意她，待会儿她会得到答案。

“你们在那段时期把记忆修改掉了？”罗恩不太理解地问。

哈利看了赫敏一眼，她只是点了点头。

“只是因为采访中说的那个原因吗？”拉文德问道。

赫敏再次点头，“拉文德，如果你是我，罗恩和你一起逃亡，或许你也会做同样的事……那时真的很危险，一旦被抓住，我们的关系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我不愿看到哈利因为我做了人质而被逼做出违背他意愿的事情，也不想让相同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不如暂时忘掉……”

“但忘掉似乎对你们也没有太大影响，”罗恩不咸不淡地说，“你们在治疗期间不就又旧情复燃了么？”

“如果没有你来刺激，我们会更慢些。”赫敏不客气地回敬道，“返校之后你不是也一直在这样做吗？尽管我说了原谅你，但我真的对那件事很生气。记得四年级的时候你看到杂志上说我周旋在哈利和克鲁姆之间，你还很恼火并为我担心，但如今怎么反过来是你认为我和克鲁姆有过什么？”

“忘了那些话吧，好吗？”罗恩哀求着，“其实是因为在比尔的婚礼上我看到他又来招惹你，而我对你质问起来的时候你又对他是一副维护的样子，我那时就很介意，但因为想留你在我身边，所以选择装作大度……是拉文德让我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上次黑魔法与防御术被哈利的魔咒弄掉了头发、而且五官失灵之后，她一直照顾我--”

“我问了罗恩，哈利为什么下手这么重，他说一定是因为之前他对赫敏说的那些话被哈利知道了。”拉文德继续说，“我很好奇，追问他究竟说了什么--”

“--我告诉了她，然后挨了她一耳光。”罗恩低着头闷声说。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目光。

“罗恩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拉文德把目光投向赫敏，“我和你在一个寝室住了六年，虽然算不上特别好的朋友，但我对你还是很了解的，赫敏。”她认真地说，“你受过良好的教育，你的父母一定都是正人君子，所以你不会在14岁时和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即使他是个超级魁地奇球星--随便乱来。”

赫敏诧异地望着拉文德，“我一直以为你觉得我是个古板的老淑女，不屑与我为伍呢……”

拉文德拼命摇头，“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新潮辣妹……别看我平时有点儿疯，我对这事的态度和你是一样的。”

赫敏用动容的目光望着她，在几秒的沉默后，她拥抱了拉文德。

哈利望着她们，欣慰地微笑。少有理解并赞赏赫敏的女孩--至少在他认知范围内，这样的人不多。他也希望她能拥有一些至少在爱情这方面能够互相提供建议、探讨问题的女性朋友。

罗恩似乎对此并没理解，莫名其妙地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姑娘们。

当她们分开时，拉文德似乎是在把握机会一样对赫敏说：“请相信罗恩，他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们……如果你们还是不能原谅他的离开--”

“--我理解他。”哈利打断了拉文德的话，“我不怪他，他有他的理由，我不强求--何况我还要谢谢他，”他停顿了一下，望着脸色阴沉的罗恩。

“如果不是他的离开，我和赫敏也不会顺利订婚。”他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罗恩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赫敏完全不想听下去。

“你们在船坞用了防护咒语吗？为了驱逐谁？”她换了一个话题。

“哦，是这样，罗恩害怕被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毕竟会涉及很多你们三人之间关系的事情，所以--”

“你确定这些咒语可以驱逐除我和哈利之外的所有人吗？”赫敏不太相信地问罗恩。

“我一直在这里盯着外面，每一个进入咒语范围的人我都会亲手排查。”罗恩自信地说。

“那也就是说，你今天在这里说的话不便外传，对吗？”赫敏确认地问。

罗恩疑惑地点了点头。

“最近有人找你问些奇怪的问题吗？”赫敏再次问。

罗恩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犹豫，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真的？”赫敏显然并不相信。

哈利也在拉文德脸上发现了蛛丝马迹，她正不安地把目光移到船坞内的水道中间。

“如果有什么麻烦事的话，不要客气，来找我们商量吧，伙计。”哈利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很真诚，他现在已经在猜测，罗恩是否因为已经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找他们来谈话。

但事实却是：罗恩和拉文德直到和他们道别也没有说起罗恩遭遇到任何棘手的麻烦。

“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在撒谎？”回到寝室后，哈利迫不及待地问道。

“明摆着的，我担心的那件事肯定发生了，”赫敏并没有望着他，举起左手，不断地尝试着收缩和伸展两个动作--指尖突然冒出的一股水流把她吓了一跳，而坐在她正对面的哈利则省去了今晚的洗脸。

“这就是你对它做的改造么？”赫敏小心地把戴戒指的那只手握了起来。

“嗯，加了一道水元素咒语，因为材质是鱼骨，有一定的关联，我看着教科书就完成了，或许会给你提供一点儿保护。”哈利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说。

“谢谢，我可爱的斯莱特林。”赫敏翘起嘴角，凑过来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尽管哈利对这个吻感到很开心，但没有忘记他想说什么，“它应该会对你的风咒语起到辅助作用，根据你的魔力释放大小，水的强度和量会有所不同--话说回来，你觉得真的有人去找罗恩的麻烦了？”

“我认为目前事态还不够严重，而且未必已经有人问到他头上，不过这并不代表没有怀疑他当时行踪的流言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的可能，而他或许是因为害怕事情会闹大，所以想在真正爆发出来之前，给自己备一张王牌--”

“--就是我们吗？”

赫敏点头，“因为这事的核心人物是我们，如果他一直和我们保持僵局，一旦遭到公开质疑，我们又不正面支持他，他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这倒是符合他的风格。”哈利无奈地笑了笑。

“但哈利，你真的原谅他了吗？”她脸上的笑意褪去，眉头又纠结在一起，“他承诺和你一起面对艰难险阻，然后又中途弃你而去这件事--”

哈利沉默了几秒钟，随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老实说，我已经不在乎了。”

“但你一直说罗恩是你最好的朋友--”她担忧地望着他，一脸心疼。

他闭上眼睛，微笑着摇头。

“曾经是，但以后……或许永远不会那么深刻了。”

“哦，哈利--”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同时紧紧拥住了他。

哈利享受着她为他提供的温暖和安慰，没有再说话，而赫敏也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之内，学校里并没有出现明显到让哈利认为是针对罗恩的事件，而赫敏在图书馆里花费的时间更长了，并向他宣布，她已经取得了一定程度的进展。哈利隐隐地感觉或许在万圣节前他们会制定一项为了查明毒药而必须实施的计划。

但在11月到来之初，《巫师周刊》的一本增刊让学校里再次沸腾。

哈利拿到那个小薄册子的时候已经是它被发行出来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尽管他没有注意到这些日子以来同学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变化--他的关注重点都集中在是否有人单独去找罗恩的麻烦上面了，但还是感觉到格兰芬多们似乎对罗恩渐渐冷淡起来；斯莱特林们更是在每次与罗恩擦肩而过时毫不掩饰地爆发出一阵幸灾乐祸与轻蔑交织在一起的嗤笑；至于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说不清他们究竟是一种什么态度，或许是否定中蕴含着一丝理解和同情，但也不像从前友好了。

增刊的内容解释了所有这些现象的原因。

哈利合上杂志，抬起头和赫敏目光相对，他在她脸上看到了答案，她也正在等他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