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写过一些文字,蓦地想起,也感觉有些陌生了。
可能是过了无病呻吟的年纪,几近丧失了玩弄辞藻的兴趣。但褪去矫揉的外壳,思绪里确实还有些东西值得用笔去记录。感悟是经历的纪念品,随着岁月的延伸,一些潜伏在日常生活下的细思碎想,也渐渐积淀成了每个人自己的标识,独一无二,孤芳自赏。
成长从来都是好坏参半。它让我们认识了世界,也认识了自己。它像一个技艺娴熟的戏法艺人,不断用奇妙的玩意儿牵扯我们的目光,同时悄悄偷走我们口袋里的玩具。于是我们理所当然地,离烟火近了,离纯粹远了。我们开始变得世俗,步入庸常。但,谁又能说这是好还是坏呢。
以前,我是鄙视这种变化的。那时我总是怀着不知哪里来的气概,苛责着成长带来的麻木和僵化,大肆宣扬纯真和初衷,矫情地愤世嫉俗着。现在想来,这种鄙视,本身也是成长路上的一个阶段吧。毕竟生活,本就是世俗的啊。谁又能永远活在那些美好的梦里呢?
其实,到底是纯粹些好,还是世俗些好,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论生活以什么样的姿态站在你面前,你都能从它身上看到美好。即便我们变得越来越麻木,即便我们渐渐丢失了童真,即便我们与那些梦渐行渐远,但我们从父母细碎的念叨中听出了温暖,我们从狭小厨房的油烟味里闻出了幸福,我们从二三平方的床笫间触到了余生。
我总觉得,成长就是学会辩证,学会平衡,不再偏激,不再绝对。追求理想也好,妥协现实也罢,本无所谓对错,或者说都是对,也都是错。我们没有权力去指责别人的活法,我们能做的,就只是做出自己的选择,并为之负责而已。但生活,很多时候并不是一个二选一的题目,我们开始学会辨认选择的边界,并在诸多边界中,寻求平衡。往往经历得越多,平衡寻找得越微妙,也就活得越从容。
我很喜欢从容这个词,它并不代表着一个人活得多么成功、多么辉煌,而是意味着一个人的内心足够强大,从而能够接受并消化生活的丑陋。我们无法掌控命运,即便权力再大、能力再强,也仍然有很多事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但强大的人,纵然可以被命运玩弄、打败、蹂躏,但不会被命运摧毁。因为,这样的人并不寄希望于人定胜天,而是接受现有的生活,在其中发现尽可能多的美好,并尽最大的努力放大这些美好,缩小那些丑陋。当生活的一切丑态在我们眼中都不再显得大惊小怪,又有什么能够击垮我们呢?而这,也是成长的终极目标吧。
我们每个人都在成长的路上摸索着,前行着,没人知道终点在哪里,或者终点是否存在。而生命吸引人的地方,也正是这途中的经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