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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 Devil of the Scarlet,Cpt48
Chapter 48
无形的壁垒突然消失了，爱丽丝特莉娅愣了一下，方才想冲破这堵墙壁却迟迟不能成功的焦急和暴躁现在还一股热血地涌上脑门，心脏也咚咚直跳。然而现在壁垒消失了，她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着这股急躁的劲全速冲入村落中。
这面墙毫无疑问是阿尔泰尔的所作所为，之前的歼灭战里她就是用这一招来强行改变地形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这个时候！她果然能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
“唔！？”爱丽丝特莉娅突然拉缰，古尔法兹扭头斜斜地向地面飞去，飞向即使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爱丽丝特莉娅也无法无视的异状——
在只有深绿和干枯金黄的地面上赫然有着一个白皑皑的圆点，而圆点的中心有一抹黑色。而在飞速接近那个不和谐的原点时，爱丽丝特莉娅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是卡罗尔，是卡罗尔跪在那个沙坑中！
“太好了！”
她没事！阿尔泰尔果然没有——
爱丽丝特莉娅欣喜地冒了一头冷汗。古尔法兹轻轻地落在沙坑外，爱丽丝特莉娅翻身下马迈步踏进沙尘里，蹲下按住卡罗尔的肩膀。
“发生什么了！？”
爱丽丝特莉娅大声地问，问时才发现卡罗尔已经解除了易容伪装，而且她现在只是垂着头，浑浑噩噩地瞪大眼睛，像是被什么恶鬼附身了一样。
“醒醒！你怎么了？”爱丽丝特莉娅摇了摇卡罗尔，对方这才有些呆滞地抬起头，但仍然用一种惊恐的神情瞪大着眼睛，一言不发。爱丽丝特莉娅突然发现卡罗尔的眼眶肿红，眼角的血丝也很严重，脖子上还有淤青。她皱了皱眉，紧紧地按着卡罗尔的肩膀，低声说道：“卡罗尔·夏都，回答我的问题。”
“……”将骑士的话一字一句地听进去，卡罗尔稍微抖了一下，好像有些回过神，但她的眼睛依然十分迟钝，像是刚想起自己叫什么一样。
爱丽丝特莉娅看卡罗尔终于有点反应了，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问：“阿尔泰尔去哪儿了？”
“咚——”
银发女人猛地站起，险些将按着她肩膀的爱丽丝特莉娅掀翻在地。爱丽丝特莉娅满脸懵逼地看着她，却发现卡罗尔的眼睛又一次瞪得滚圆，凛利而具有侵略性，却只是平视着前方。
“你怎——”
“干。”
爱丽丝特莉娅只听到卡罗尔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什么。
一阵风呼溜地拍在自己脸上，然后她就只看见卡罗尔转身便跑，只留下一阵如雨点般密集而急躁的踏草声。
“……”爱丽丝特莉娅在原地茫然了一小会儿，然后她“啊啊”地大叫着暴躁地站起来。“你跑什么啊——！”
爱丽丝特莉娅对着卡罗尔逃走的方向大喊，然而对方根本没有理她，直接一灰烟便跑得无影无踪。金发骑士有些生气，她本想赶紧追上去问个究竟，但在原地焦灼地挠了会儿头之后，爱丽丝特莉娅甩甩头，还是骑上了古尔法兹径直飞向菲尼克斯家。
赶路没有花费很长的时间，但爱丽丝特莉娅每看见一具尸体她都会停顿一下，不管是魔物的还是人的。
“……”半数的尸体都保留了它们死前惊恐或是嚎哭的神情，爱丽丝特莉娅很清楚是阿尔泰尔杀死了它们。
在作为盟友一起征战的期间，爱丽丝特莉娅已经变得太过了解阿尔泰尔的基础战斗方式。光是看着尸体上各式各样的伤口，爱丽丝特莉娅都能在脑海里还原它是怎样被利刃割开的，没入的刀刃又撕破了哪些器官，血液如何飞溅。
爱丽丝特莉娅能依稀辨别出几张脸，那是她想尽办法摆脱却没能成功的新兵。可她没有想到这些新兵竟然违抗了命令，跑到这里来送出了生命，以这种不会被歌颂反而会被唾骂的方式，像个笑话一样死了。
阿尔泰尔杀了他们。
“……”
但是他们来到战场这种事不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吗？所以到底是谁的责任呢？
爱丽丝特莉娅心悸地翻下了马，有些脚步不稳地走到地上一大摊血迹前。
血液已经被泥土吸收了，可腥味道依旧留在空气中，土壤也泛着黑红的颜色。
“噗——”圣枪贯穿了躺在这滩血迹旁的魔犬的头颅，它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刀伤，一度断气却又贪婪而丑陋地抽气。即使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它依旧渴望着血肉，若不是它的腿被军刀刺穿，这样延续了一时半会儿的生命力也许会伤害到村民。
骑士面无表情地转动枪柄，等到魔犬终于没了动静，她软绵绵地跪倒在地上。这一滩血迹散发着熟悉的味道，爱丽丝特莉娅伸出手，手指抹上一点泥土上的猩红。
也许很多人说她愚笨，但她的记性很好。
因为她只有不断铭记，而绝不忘却，才能在这个如地狱般的世界里一步一步走下去。
爱丽丝特莉娅张开嘴，舌尖轻轻地舐了一下指尖的红色，泛苦和腥甜在最终酝酿开。这味道触及到的记忆竟让她的鼻子有些酸。
……阿尔泰尔的血。
骑士缓缓地站了起来，重新审视着血迹的面积。她表情麻木地抬头转头，机械般地走动，确认战斗的痕迹。
“重伤的情况下加上的致命伤……”爱丽丝特莉娅在脑海中尽力地还原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可以确信阿尔泰尔在虚弱的情况下受到了来自魔物和新兵的足以致死的攻击。但军服的公主无限无谬，也从不畏惧死亡——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
金发骑士无从得知，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觉得头晕目眩。周围明明空无一人，可她却觉得现在世界嚣杂不已，那些噪音几乎要将自己淹没。
“————阿尔泰尔——！”
她突然大声地嘶吼出来，一遍遍重复着那个名字。
“阿尔泰尔！阿尔泰尔！你给我出来——！
“我知道你听得到！你也看得到！
“不要再继续这样无聊的胡闹了！也不要再继续向我隐瞒什么了！你听到了吗！
“你如果对同盟、对我有任何意见你可以说！我会反省——
“没必要……没必要这样的……没必要这样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这样东躲西藏！我又——唔、”
“我、阿尔泰尔……我……我像个白痴一样跑来这么远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只是……呜呜……只是想、见一面……都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