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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排队打好饭，看着人满为患的餐厅，苦恼地穿梭在餐桌间找起了位置。

在几乎把整个餐厅转了个遍之前，Sam终于在满目的陌生人里找到一张称得上熟悉的脸。

那张几分钟前才见到的脸此时正严肃地对付着面前的食物。

Sam还记得他的名字——Castiel。

Castiel似乎也是一个人来吃晚饭，他面前的位置是空着的。

大概大家都觉得跟陌生人面对面吃饭是很尴尬的事，于是在拥挤的餐厅里还留了这么一片“净土”。

Sam没怎么犹豫就走了过去。虽然他也知道一般人应该都不会选择去主动接近自己的教官。

他站到Castiel的旁边，在后者抬头疑惑地看着他时出声道：“我可以坐对面吗？”

Castiel面上的吃惊一闪而过，随即朝Sam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回应的Sam便心情愉悦地落了座。

等屁股与冰冷的凳面接触到，Sam才后知后觉地思考起要不要跟Castiel打招呼——他可不认为Castiel跟他们几十个人一起度过了一个下午之后就能记住他一个人是谁。但是，不打招呼下次见面了会更尴尬。指不定Castiel会误会自己对他有意见呢？

Sam一个人胡思乱想着，殊不知自己一脸纠结的表情被对面的人轻易收到了。

“我记得你。”Sam四散的思维突然被打断了。

像一只手挥开了他脑子里混乱的迷雾，主动为他开启一个清晰友好的对话。

“你是我负责的那个新生班里的是吗？”

Sam抬头，看到Castiel正微微歪着头盯着他，湛蓝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好像他在确认一件天大的事。

而Sam正是需要帮他作证这件事的重要人物。

Sam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好笑，他尽量让自己语气也正经一些，好配合对方：“是的，教官好。”

Castiel为Sam的话皱了皱眉，在两人面对面的音量下更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军训外的场合下你可以只叫我名字。”

Sam受宠若惊地眨眨眼，然后张开嘴尝试喊了声：“Cas……tiel？”

Castiel点点头，又一脸困惑道：“是不是有点拗口？”

Sam不知道是不是离他这个奇怪的教官太近了，他也不自觉地顺着对方的思路：“好像有点……我可以直接叫Cass吗？”

话已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要求太唐突了。他们并没有亲近到这样的地步，况且他们的关系比一般朋友更复杂。

更何况他又不是那个对谁都自来熟的Dean！如果是Dean的话，指不定真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由于名字拗口？可是他不是！

果不其然，他在Castiel的脸上看到了介于吃惊和犹豫之间的表情。

他一定让他为难了。这简直比“和自己刚认识几个小时的教官一起面对面吃饭”这件事更让Sam难堪。

然而出乎意料地是，Castiel同意了。

似乎被比自己小好几岁的陌生学弟直呼昵称并没有让他感到被冒犯。

于是Sam主动地伸出手表友好：“Cass，你也可以直接叫我Sam……呃，自然也是在其他场合里。”

Castiel闪烁的大眼睛里满是柔和的光芒，他抿着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握住了Sam的手。

Sam真的很开心——Cass的名字很有趣，Cass的眼睛很漂亮，Cass的态度很温和……

大概跟Castiel做朋友他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个军训吧！

总之Sam就是觉得心里的快乐快要超过极限了，他为这些情绪贴上了各式各样的标签，为它们的存在找寻了一个又一个缘由。

这些幸福的情绪促使他抬起另一只手交叠在Castiel伸出的那只手上，将它包裹在自己的两只火热的大掌里上下晃了晃。

Castiel看起来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热情的表达方式，脸上带着些无措，眼神在Sam真诚的脸和捏紧的双手中飘来飘去。

然后他默许了。

 

-4-

如Sam所愿，接下来几天的军训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Castiel在训练中也没有对他特殊关照过，只是偶尔会在散场后和他一起去吃饭。

期间有一天Sam问过Castiel为什么他有时会一个人而有时与别人有约。

当时Castiel回答：“教官的作息跟大家不一样，我的室友有时候会特地等我，但大多数时候他的时间冲突了。他总是很忙，不过他是个很好的人。有机会让你们认识一下。”

Sam在这个学校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所以他相信他也并不认识Castiel口中的室友。于是他转眼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风平浪静的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天Sam结束了一天的折磨人的训练回到属于自己的宿舍。在正要去卫生间洗漱时，接到了Dean的电话。

电话对面听起来不太妙，Dean平时总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此刻满是急切，他对Sam喊道：“快来学校后门的喷泉旁边，出事了！”

“什么？Dean！”Sam怎么也没想到一接电话居然是这么个消息，他忙把手里的衣服扔下，跑到门口换上鞋对手里的电话问道：“到底怎么了，Dean？”

Dean来不及解释，只能急匆匆道：“来打架！”

Sam一听头都要大了，赶紧抓过钥匙冲出门，找那个该死的不知道在哪的喷泉。

一路边跑边拽着路人问，Sam终于在最短的时间里跑到了Dean说的后门。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巨大的、扭着水柱的喷泉，和旁边剑拔弩张的两队人。

一队人的正前方就是表情狠厉的Dean，穿着皮衣和牛仔裤。而与他遥遥相对的男人略胖，脸上满是调笑。

Sam又提了提速，冲到Dean旁边。

Dean偏头看着Sam，Sam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他又把视线放回对面一身黑西装的男人身上了。

居然会有人打架穿西装……这是对西装有多大的执念？

“都来了？”男人散漫地问了句，视线在Sam脸上停了一下：“新面孔啊~”

Sam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人，看起来很友善，但是极端的另一面一定也很恐怖。Dean怎么会跟这样的人起冲突？

“闭嘴，Crowley。”Dean往Sam这边蹭了蹭，切断男人好奇打量的眼神道：“你到底打不打？”

Crowley无所谓地转了转脖子，说：“如你所愿。”接着他伸出手打了个响指，示意这场“战斗”开始了。

Dean的目标很明显——他带着怒气直直冲向Crowley，在快接近后者时侧过身举起右手对着面前那张他极为不爽的脸击出。

而剩下的人也很快扭打在一起。

Sam对两边的人都不熟，他只能看着自己这边的人谁需要帮忙再出手。

Dean的拳头在半路就被Crowley截下来了。不过这架才刚刚开始，Dean并不急于取的成果。他知道Crowley是个什么样的人——绝对不好惹。

但是这不代表Dean就会忍气吞声。他昨晚带着Castiel、Benny和Gabriel几个一起去了附近的酒吧消遣。

他本来是想让纯良的小天使Cass体验一下属于夜晚的快乐的。

然而Castiel对那些裸露的脱衣女郎的兴趣甚至没有他面前的酒大。

当他一杯一杯地灌下肚子时，Dean放弃了原来的目的，而是和臭味相投的Gabriel一起投身舞池。

谁都不能抗拒性感的女郎的钢管舞——好吧，大概Castiel是例外的。

然而等他们从疯魔了的人群中挤出来，回到吧台旁时，发现已然醉醺醺的天使被一个陌生男人挡在位置上。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居然还摸上了Castiel的脸！

可怜晕晕乎乎的Castiel不仅没有任何正常状态下的戒备心，甚至还对男人傻笑着嘟囔什么。

Dean自然而然地炸了。他大步上前趁所有人不注意就是一拳打上那个男人的脸。

男人后退几步撞上了密集酒吧里的别的人，他抬头的时候Dean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Crowley——是Lucifer那伙人里的。为人狡猾，从不会令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总之是一个足够聪明又足够阴险的人。

不过Dean并不在乎这个。

竟然有人敢趁他不在对他的朋友动手动脚！他的！朋友。

当时的Crowley只有独自一人，于是他并没有立刻还手，只是在准确地叫出Dean的名字后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走掉了。

而今天，Dean和Benny几个人刚从足球场下来，满头大汗地勾肩搭背在回宿舍的路上被拦下了。

被身后跟着好几个人的Crowley。

Dean果然在里面看到了Lucifer的身影。Lucifer与他们一直不对头，因为Dean和Michael相识，而Lucifer就是喜欢和Michael对着干，口中天天念叨着“相爱相杀”什么的。反正是Dean很无法理解的一个疯子。

Dean原本还为晚上要跟Castiel一起吃饭而保持了一天的好心情。而且刚刚他们球队还赢了！这本该是十分、非常完美的一天！而现在，一切都随着这几个人的出现而分崩离析。

这群该死的！不会挑时间的人！

Dean不得不发消息推掉了和Castiel的晚饭，并提醒他不用等自己一个人去食堂。

Crowley很“善解人意”地允许Dean叫上他的朋友。显示出自己极为大度的形象。

于是情况紧急下，Dean只能打通Sam的电话，扯上他这个才入学没多久，连军训都没结束的乖学生弟弟。

谁叫他们Winchesters家的传统行为就是身体素质训练呢？

外表上极具迷惑性的Sammy girl也是个打架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