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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宰奶牛与正法
作者：戴夫杜特·帕特奈克（DevduttPattanaik）
2015年3月4日发表于www.dailyo.in
原文：Cow slaughter and dharma
达摩被认为是一个复杂的词。你可以称之为一切的正法。目前，许多教派——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印度教——的领导人想把它等同于戒律，从亚伯拉罕神话中得到他们喜欢的提示来愚弄他人。所以正法成为可以用来控制(或压迫)的律法？一部分人为伦理和道德划定了界限，判定什么是好的和正确的。但是法律还有另外一个词——它叫niti。niti (法律)和riti (传统)可以受到正法启发，但不是正法。正法是思想，而不是行动。
将正法等同于不杀生的行为。此种非暴力的涵义始于耆那教和佛教对僧侣的命令，并仅限于僧侣和某一团体，而不是强加给所有人。这是禁戒，或者说纪律，这是为那些想要按照波颠阇利的规定练习皇家瑜伽的人的第一步指示。在20世纪，圣雄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将不杀生变成了非暴力政治抗议的工具。沿着这条线，不杀生变得与高尚、善良联系在一起。暴力和非暴力都不是正法。因为正法是一种思想，而不是一种行动。
行动是因果报应。反应是因果报应。因果报应是一种世界观，它不把行为定性为对与错，而是认为有原因和结果。修道既不是好也不是坏，它是一种行动选择，可以让你从轮回的循环中解脱出来，但是当男人开始寻求从女人身上夺走的荣耀时，女人变成了“诱惑”，性也变得“肮脏”。同样，当食用的某种食物优于其他时，一些食物变得纯净，而其他种类的食物变得不洁。用纯洁和不洁之类的概念，我们创建了一个等级社会，这从来不是修道的意图，但却最终成为它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在《薄伽梵歌》中，奎师那大声反对逃避责任，甚至那些涉及暴力的责任，在第四章第18节中，他说，“智者可以看到无为中的行动，行动中的无所作为。"
那么什么是正法？正法是有潜力的。是指最好的任何事情或任何人能做的。火可以燃烧；这就是它的正法。树木可以生长和开花结果；这就是它的正法。鸟类吃、飞、交配、迁徙、照顾幼鸟；这就是它的正法。人类应该做什么？人类的正法是什么？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人类有想象力。因此有大量关于它的著作。人类可以想象一种现实，而不是我们所经历的现实。所以我们有选择。一些动物如乌鸦、猫、海豚和黑猩猩有想象力，但不具备人类的规模。因此，尽管他们也有选择，无论是吓呆还是逃跑，还是在危险中战斗，玩游戏，解决问题，他们的能力在任何范围内都不及人类。
当我们在其中引入社会结构时，正法变得更加复杂:男人应该做什么，女人应该做什么，孩子应该做什么？一个车夫的儿子应该做什么？鞋匠的儿子应该做什么？国王应该做什么？牧师应该做什么？性别、年龄、家庭职业和经济状况决定了我们的选择。对于人类来说，正法是决定什么将作为行动发芽的思想种子。你所做的不是正法；你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才是正法。那是什么想法呢？
为此，我们必须欣赏只有人类才能做的事情。任何植物或动物都不能做的事情。那是什么？这是拒绝弱肉强食法则的能力:只有适应的人才能茁壮成长是绝对正确的。这在梵语中叫做Matsya Nyaya (鱼法则)。这就是为什么毗湿奴在他的第一个化身中采取鱼的形式。作为一条从大鱼嘴里逃出来的小鱼，毗湿奴请求人类之父摩奴救他。只有人类才能对呼救做出反应。当我们这样做时，我们验证了我们的人性。动物和植物并不帮助其他动物或鸟类(除了它们群中的幼鸟)，不是因为它们残忍或冷漠，而是因为它们没有能力这样做。
人类可以帮助无助的人。人类可以选择不称霸。人类可以选择不属于领土或暴力。人类可以分享。人类可以帮助不健康的人茁壮成长。这样做便是正法。如此简单。
但是这使得正法非常艰难。谁来决定我们是否提供帮助。正法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我们可能认为我们是仁慈的，但是如果我们周围的人觉得我们是残忍的，那就不是正法。人的主体性发挥了作用。人类的多元化开始发挥作用。由谁决定谁是压迫者谁是被压迫者？参与者或第三方法官。但是神不是印度教神话中的判定者。在自然界中，没有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只有食客和食物，掠食者和猎物，食物链和啄序。这里没有客观现实。这就是为什么正法是复杂的。
所以人们想拯救奶牛。他们说这是正法。这是印度教的方式。这是一个有争议的说法。因为这听起来像一条戒律，从来都不是印度教的方式。印度教一直欣赏社会的变迁，随着时间、地点和人的变化而变化(kala, sthan, 和 patra)。事实上，吠陀经中有诗句(远非定论的激烈争辩)，暗示古代印度人在印度教兴起之前确实吃肉，甚至牛肉。
吠陀对暴力有一个非常成熟的暴力观，而不是浪漫的观点，这与佛教和耆那教僧侣的观点非常不同，在那里，整个观点是从存在本身中退出。吠陀经典非常清楚，暴力是存在的必要组成部分，如果一个人选择成为存在的一部分。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吃；为了吃，我们必须消耗；当我们消耗时，我们会杀生。当动物吃草和觅食时，大自然充满暴力。甚至种植蔬菜也需要杀死害虫和杂草。因此，《鹧鸪氏奥义书》( 3.10 )通过条件来描述神性，“我是食物。我是吃食物的人。”
吠陀承认梵语或文化是通过消费梵语或自然而存在的。因此，在《摩诃婆罗多》，坎达瓦的森林被烧毁，以根据奎师那的指示建立天帝城。它承认暴力是捍卫财产概念的组成部分，这本身被视为一种必要的谬见。所以持斧罗摩杀了偷他父亲牛的国王和支持国王的人。所以罗摩和罗波那战斗为救他的妻子。当事情变得含糊不清时，谁是所有者？奎师那站在弱者一边，般度族(五兄弟，七支军队)不是强者一边，俱卢族(100兄弟，11支军队)不是因为前者好，而是因为后者拒绝妥协。
这是理解，而不是认可，暴力为何只是女神，而不是男性神，被作为供品祭祀的是男性，只有男性，动物——公牛，雄性水牛，雄山羊，公鸡。她体现了自然，向她献上的这份血提醒我们，为了文明的繁荣和正法的发展，我们需要控制(通常是暴力的)激进的主导的趋势。这是对暴力的理解，而不是认可，也是为什么《摩诃婆罗多》中有一部《屠夫的教导》（Vyadha Gita），屠夫给一个逃避家庭责任的隐士以吠陀智慧。
在吠陀时代，牛是神圣的，那时人们过着田园生活，因为它是牛奶的来源，人们可以用它制作凝乳和酥油，因此也是食物。所以奶牛保护与经济有很大关系。这种对牛的保护是延伸到公牛还是水牛？我们不确定。牛的保护意味着牛的保护吗？这是否意味着不吃牛羊肉？任何地方都没有明确的答案或禁令。
没有人反对用暴力阉割一头公牛，把它变成拉犁拉车的驮畜。这是文化的代价，我们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杜尔迦杀死了水牛，水牛被想象成阿修罗。湿婆杀死的大象和老虎，也是阿修罗的一种形式，他用浸透鲜血的兽皮包裹他的身体。奎师那杀死了野马克什[1]和一只暴力的牛犊瓦特萨，也被认为是阿修罗。这些暴力图像可以被理解为帮助人类驯服自然和建立文化的暴力行为。或者它们可以被视为男性侵略的有力隐喻，同样，男性指的是支配的倾向，而不是性别本身。
比喻地说，地球是一头母牛。往世书说吠那[2]掠夺了大地，直到地母抗议，吠陀仙人决定杀死他，国王钵哩提[3]如何向大地化作的牛承诺他会保护她并抚养她。往世书中毗湿奴擦拭着大地之母的眼泪，并承诺减轻她因国王的贪婪而承受的重担(这是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战争爆发的原因之一)。今天，我们让工业毁灭地球；像绿色和平抗议这样的非政府组织。政府必须小心谨慎地在发展和拯救生态系统之间划清界限。我们不想要吠那，但是本届政府似乎也在惩罚那些反抗现代吠那们的人。请尊重保护地球奶牛的吠陀仙人。
比喻来说，牛是最重要的生计象征。杀牛正在摧毁某人的生计来源。这是不可接受的。这不可能是正法。通过禁止牛肉消费，许多屠夫将被剥夺生计。许多贫穷的农民将被迫照顾老牛，这将增加他们的经济负担。许多部落、穆斯林、基督徒和非婆罗门印度教徒将被剥夺一种极受欢迎又廉价的非素食，这是他们的蛋白质来源。这是正法吗？
尽管有种种缺点，旧有基础团体的社会(我不使用“种姓”这个词，因为这个词隐含着压迫)规则仅限于团体间。耆那教徒和佛教徒可以实践素食主义，而不用强加给刹帝利统治者。穆斯林可以在他们的团体吃牛肉，而不会打扰附近的婆罗门。然而，当我们拒绝这一旧制度，努力建立一个世俗民主共和国时，我们希望所有团体都有同样的规则。这对妇女和性少数群体[4]都有好处。但这也是有代价的。素食团体希望所有团体都成为素食者。我们正在热情中变为“传教士”。在婚姻和离婚等问题上，我们可能无法获得统一的民法典，但是，我们当然可以全面禁止牛肉，声明一个团体的宗教敏感性，并对其他团体的习俗和做法横加指责。
是的，拯救奶牛可能是正法。但是禁食牛肉是一种懒惰的，不真实的，甚至是一种恶作剧的方式。一种更好、更真实的解决方案是像许多印度教徒和耆那教教徒一样建立牛棚，并以比屠夫提供的价格高得多的价格从贫困农民那里购买老牛。但是这将会花费很多钱，素食商业团体知道在经济上是不可行的。如果我们相信拯救牛是正法的话，真的可以花钱吗？但是最近禁牛肉的马哈拉施特拉邦政府知道这无法赢得选票。纳税人会大发雷霆。
禁止牛肉会引发冲突，冲突会提供媒体素材，分化社会，转移人们对实际问题的注意力(如掠夺土地、剥夺土地、严厉的劳动法、婚内强奸、暴力侵害妇女、儿童和性少数群体)，甚至可能赢得选票。因此，在我看来，禁止牛肉更像是一个政治决定。不是基于帮助温顺的人。国王的法律，不是国王的正法。
注释
[1]【克什】Keshi （ केशी）字面意思为“长毛”，是被奎师那杀死的马妖。
[2]【吠那】Vena印度教神话中的伟大国王，但因为变得邪恶腐败，以至于大地女神不再向人类提供农作物，随后他被杀死。
[3]【钵哩提】Prithu（पृथु）意为“大、重要、丰富”，印度神话中的一位国王，毗湿奴化身之一，与追逐地母的传说相关。被誉为“第一位神圣的国王，大地之母从他那里接受了她的梵文名字钵哩提毗。”
[4]【性少数群体】LGBTQ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恋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跨性别者（transgender）和酷儿（queer）的英文字母缩略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