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开山千年,成名久矣。八百年前,宋代大理学家朱熹辞官入闽,曾在此讲学、著书达十年之久。辛弃疾也曾留下“蓬莱枉觅瑶池路,不道人间有幔亭”的赞美诗句。数百年来,武夷三十六峰吸引了无数惊羡的目光,天游峰上的石头记不清受过多少人爱恋的抚摸;九曲溪水上的竹筏数不清承载过多少游人,大王和玉女的故事也不知被人叙述过多少遍。去过武夷之人,回来都道武夷山水天下奇;未到武夷之人,又不知梦里九曲多少回。
武夷之美,一在山,二在水。山是由红色砂砾岩组成的丹霞地貌,环绕其间的,是一条9.5公里长的九曲溪。登山可以望水,临水可以赏峰,丹山碧水,处处佳境。武夷山不高,主峰也不过七百多米,可山势奇特,形态优美。如大王峰的粗犷,玉女峰的纤细,配上大王和玉女的神话传说,这两座山峰就在遐想中灵动起来;又如泼墨岩和晒布岩,“乌赤相对。秀才纸笔同农妇衣帛互为映带,峭岩便多人间情味”。游记文章大家马力先生如是说。
我站上大王峰顶之时,正值东方晨曦初露。形态各异的山峰在浓浓晨雾中若隐若现,若有若无,风驱云雾,东去西来,山色也随之变幻莫测。山间云雾本身就是一种美,风驾驭着它,在群峰间随意奔走,每分钟都幻化出不同的图案,无规无则,自由奔放。当太阳从山的那一边露出她那橙红色圆脸的时候,万道金光洒向了山峰,射向了云雾,群山披上了一层金色,黄澄澄,暖洋洋,美极了,舒服极了。太阳越升越高,云雾遇上了克星,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山失去了云雾,就没有了妩媚。
武夷固然山美,但久负盛名的灵魂之美恐怕还在于环绕三十六峰流淌的九曲溪水之美。如果没有了九曲溪,没有了九曲溪上竹筏漂流之乐,武夷山将会逊色许多。
在第九曲登上竹筏。随着艄公的竹竿左一点,右一撑,人就漂向了九曲溪。溪水时而平缓,时而湍急,托着竹筏稳稳当当地穿过九曲十八弯。坐在竹筏上,在哗哗的水流声伴奏下,便可依次饱览武夷群峰。艄公说了一路传说和笑话,听过之后又随溪水流走了。只记得响声岩“逝者如斯”四字傍水而立,孔子原话,朱熹真迹,迎送旅人,不分昼夜。还有溪畔高崖上的悬棺,似乎在嘲笑今人愚钝,至今仍未解开崖葬之谜。竹筏一路漂来,目光所触,尽是青山绿水;耳中所闻,皆为溪流轻唱;鼻中所嗅,也自然是沁人心脾的山野花香了。
竹筏漂到了一曲,人上了岸,心还漂在九曲溪的清流碧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