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上的烈日将我们的肤色晒黑
他们的嘲笑让我更加害羞
偷了母亲的面粉抹在脸上
我被他如视珍宝
他的朋友都很欢迎我
母亲帮我赶走我害怕的蜘蛛
姐姐的需求她从未迟到
我在被淹水的房子里玩的浑身湿透
沉沉睡去
梦到她偷偷的在厨房抽泣
我在开往远方的列车上醒来
沉重的行李箱里还装着她为我买的干果
明明我因为嫌重卸下过
她总是很狡猾
在车里闻到煤烟味像极了他身上的味道
在我离开的时候他也开始等候
跟她一起守着
我们都在用很多方法弥补对方
而忘记弥补
那个一直在原地被亏欠的她
在提醒响过之后,我拿起电话,拨出父亲的电话。
“爸,在干什么呢?”
“啊,我正准备泡茶呢。”
“哦,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啊。”
“嗯嗯,谢谢闺女啊。”
“你晚上回家跟嫂子他们一起去吃顿饭吧,我也不在身边,只能让表哥嫂他们替我给您过生日了。”
“好吧,你大姐也赶不回来,本来我都不想下城的,你们都不在身边。”
挂断电话,尴尬还有些,这么会儿,已经忘记刚才还说过什么了。还是不太会跟父亲寒暄,客套不来,亲近不上。想着想着,感觉有些悲哀。
小的时候,父亲为了养活我们,独自去深山里煤矿上当挖煤工,虽然收入开始稳定了,但是没有了收破烂那时候天天能回家。丧偶式养育,说的就是我们这种吧,直到我大学之前,父亲回家的次数一年不超过四次,而且都是当天来回,就算假期我们去他那里,起早贪黑,我都在睡梦中。因为陪伴太少,我对他非常躲避和陌生,我会尽量不与他独自相处在一个空间里,太尴尬,煎熬。他总想要弥补我,给我很多零花钱,让妈妈给我买好看的衣服,从不限制我吃零食,虽然我根本不喜欢糖果和零食,但从没断过,长虫牙就去补,从来没说因为怕长虫牙控制我。他对我的爱,都在零食里,零花钱里,和他给我的支持里。
现在,反过来了,我去很远的地方上大学,工作,回家的次数同他那时候一样,一样的屈指可数。每次通电话的愧疚感像极了他那时候对我的感受,我很想弥补,只是我没有零花钱给他,没办法不考虑他的健康任由他抽烟喝酒,无法给他买烟买酒,他喜欢的这些,我的爱,干瘪遥远,传不到他那里。
而母亲呢,她陪这个男人长大,直到拳脚不再相加,所有辛苦自己扛着,那个男人无法给她任何的陪伴和支撑,她克服一切她曾经无比害怕的事情。她陪着我和姐姐长大,直到姐姐不再在身边惹她生气,直到我的身体她不用悉心照顾,我们与父亲就像母亲生命里的过客,陪伴这个交接棒在我们成人之后交给了父亲,她用坚强包裹她的柔软内心,慢慢忘记柔软,所以她也不知道我是柔软的,不知道女孩子是可以不坚强的,她嘲笑我的眼泪,嘲笑我的软弱,希望我能如她一般照顾好自己,不用依靠靠不住的人,我们一样的自私,付出过后,便不会再把信任给任何人,只肯伤一次。
大学时候,我把母亲喜欢的歌曲下载到小音箱里,歌词打出来,装订成册,再回去的时候发现歌词本已经有几页烂角了,看来她很喜欢,每天我都会认真听她学唱的那些歌,夸赞她,鼓励她,也是希望她得到我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鼓励和夸赞,为了学歌,在歌词上我给她标注拼音,她学会了很多生僻字,我帮她下载她想学的广场舞,后来,她开始有歌友舞友。她其实很擅长这些,只是为了这个家,她放弃了太多,甚至因为这些事情发光的眼神。
我很想,还她一个梦,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