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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香远长篇小说《开在边缘的向日葵》第五章《时间开始了》第二节
赵香远 2019-06-19

2

乐儿的婚礼在一家高档酒店举办,我们都去了,和几个新锐在一个角落里围成一桌。新娘挽着高高的发髻,一身红色旗袍,脸着淡妆,额上画了一瓣桃花,显得美丽高贵。新郎中短身材,一身福气。马花花与一男人陪伴左右。婚礼上,主持人要新郎新娘讲述爱情经历,新郎不太肯说话,乐儿随口编了个一见钟情的故事圆了场面,好事者怂恿新郎新娘当众吻一个以示恩爱,我们则在角落里悄悄议论这女人的虚伪。

宴席间,新郎新娘向宾客轮流敬酒,熟悉的人都在说新郎的家境如何殷实,新郎如何年轻有为,我们明白一二,不再胡言乱语。到这边,乐儿扫视一下,目光停在王小铁身上,向新郎介绍说:“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学着别人的样把新郎恭维一番,又起哄逼新郎新娘喝了两杯。趁着酒兴,我耳语问王小铁有何感想,王小铁耸耸肩膀,指着排场也是耳语说:“天鹅虽好,却不是我们这般癞蛤蟆消受得起的。”我点头称是。马花花与伴郎站在旁边,她朝我勉强一笑,介绍伴郎说是她男朋友,自己也快结婚了,到时大家一起来喝喜酒。我这才认真看了伴郎,面相老成干练,模样倒是与马花花般配。其他人忙给她道喜,独我不识趣地问:“阿飞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伴郎幽默地问:“谁是阿飞?好熟悉的名字,是电影里那个阿飞吗?”马花花带着尴尬说:“听我妈说过,知道一点点。”然后拉着伴郎到另一边和别人说笑去了,留下我在那儿翻了五味瓶。

回来的路上,大家还在谈论乐儿的婚事。白眼狼说:“你们发现没有,新郎有点怪怪的。”原来敬酒的时候,新郎特别关照白眼狼,让他十分不自在。

我说:“有什么怪怪的,现在人家抱得美人归,当然得意忘形。”

“有点娘们味。”

王小铁不说话,我以为他骨子里对乐儿还是在乎的,再想起马花花那样子,不由同病相怜地说:“不要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王小铁突然说:“诗人疯了,你们知道吗?”

诗人除了参加过几次活动,一起玩过几回,喝过几次酒,平日私下联系甚少。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疯掉呢?上次见到他还是正常的。”

“据说是在街上被人敲了一闷棍,醒来后就不太正常了……”

“是不是写诗走火入魔了?”

“不清楚,要不现在一起去看看诗人?”

去农场寻到诗人的家,才知道诗人的家颇为寒碜,几十年前的老屋,瓦顶砖墙,门口横竖摆着农具,没有任何装饰。远远地看见诗人在菜地里奔跑,诗人的父亲在后面追赶。“造孽啊,前辈子造的什么孽啊,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诗人的父亲好不容易把诗人拉了回来。

诗人像小孩一样蹲在地上,抖抖索索抱着一捆诗稿不放手,嘴里不停地说:“不要烧掉我的诗,不要烧掉我的诗……”

家里乱成一团,母亲和妹妹在一边胡乱抹眼泪,一担洗净的蔬菜放在屋檐下无人看管,让鸡胡乱啄着。

“叶正红,是我们啊,你不记得了?我们一起喝过酒的。”

诗人像拨浪鼓一样摇头说:“你们是警察,是来抓我的……我是诗人,不是坏人,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诗人尖叫一声,身子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抱着那捆诗稿又要跑,父亲眼疾手快,一下子把他按住。

“他们是你的朋友,是来看你的。”

“你们是我的朋友?是来看我的?”诗人将信将疑地蹲回地上。“我的诗写得好吗?我是个好诗人吗?”然后一阵傻笑。“我的诗写得不好,我不是个好诗人……”

父亲指着诗稿说:“先是他自己要烧掉,我把它们从火堆里抢了出来,现在又抱着不放手,生怕别人抢去,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打死也不让他去碰这害人的诗歌啊。现在疯了,成天就知道念叨这几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真是孽障啊。”

“诗人的女朋友来看过他没有?”

“之前带一伙人无缘无故跑到这里闹过一场,砸了不少东西,以后再也没来过。他这样子还配谈什么女朋友,不是糟蹋人家姑娘吗?”

这时,一只不知名的鸟从农场上空鸣叫飞过,诗人又像弹簧一样跳起来,冲到房子外面的空地上,不过这次不是要跑,而是张开双臂,仰望天空,大声朗诵——

“布谷鸟,

啼血的布谷鸟,

唤醒那些还在沉睡的灵魂吧!

给我们带来希望的春天吧!

朋友,

你知道吗?

时间就要开始了!”

父亲把诗人重新拉回,诗稿散落一地,妹妹赶紧拾起递给哥哥。看到诗人的样子,我突然心里一酸,眼睛湿润了,觉得这人就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诗人。

我说:“好好的一个人怎能这样废了?你们带他看过医生没有?”

“看了,看过好多医生,中医西医都看了,吃了不少药,花了不少钱,没有什么效果。医生说外伤只是个诱因,主要还是受过严重的刺激,要慢慢调养。”

诗人的母亲抹着眼泪插嘴说:“以前他不务正业,至少是个正常的人,现在疯疯癫癫的,我们比谁都心痛啊,只要能治好,就是砸锅卖铁都愿意,可医生说他是受了严重的刺激,谁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这个我只能隐隐地猜测,很难具体说清楚,于是问:“凶手抓到了没有?”

诗人的妹妹说:“现在家里乱成这样,也不知道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恨,要这么害他,终日提心吊胆的,连案都没敢去报。”

诗人渐渐平静下来,抱着诗稿蹲在地上用树枝写写划划,旁若无人。我们把兜里的钱全部掏出来递给诗人的母亲,诗人的母亲推脱再三才接了。

王小铁说:“我们是叶正红的朋友,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们说,以后有时间再来看他。”

我说:“凶手还没抓到,不如先去警局把案报了吧。”

我们见诗人似乎很怕警察,便用手机给诗人拍了几张照片,要诗人的母亲在家照顾,然后拉着诗人的父亲和妹妹去警局。诗人的父亲是老实巴交不过的人,平日上街卖菜,生怕遇上穿制服的城管,到了警局这种地方,腿先软了一半,我们要他在警察面前把前后经过说一遍,他说话啰哩啰嗦,惹得做笔录的警察十分不耐烦,幸亏诗人的妹妹在旁边补充,才勉强把事情讲清楚。

做笔录的警察说:“受害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疯了,在家里不方便过来。”

“这么久了才来报案,怎么证明受害者是被人一棍子打疯的?那段路没有安装监控设备,当时又没有证人。”

诗人的父亲掏出医疗记录,我们掏出手机,警察看了医疗记录与照片,似乎记起一些事情,说:“叶正红?怪不得这名字听着这么熟悉,你们说的受害人是个诗人吧?”

我们忙说是,警察笑着说:“看来这个诗人还真不是个安分的家伙,什么破事都能和他扯上关系。”

我们听出弦外之音,忙问诗人还摊上了什么事情?

“前段时间配合上头打掉一个影响极坏的黑社会组织团伙,大头目是一个叫阿飞的,先前进过监狱,还抓了不少从犯,事后不少人供出一个叫叶正红的诗人跟他们来往密切,我参与了嫌犯的审讯,所以知道这些事情。”

警察这么一说,诗人的父亲脸都吓白了,马上声称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跟黑社会有来往的,更不会做违法的事情。我心里也在纳闷,诗人怎么跟阿飞扯上了关系?

“你了解你儿子吗?”

“我当然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个诗人。”

警察又是一笑,说:“什么诗人?都是些不务正业、唯恐天下不乱的害群之马。”

一个新锐弱弱地问:“什么叫务正业,什么叫不务正业?”

警察看了他一眼,说:“暂时还没有证据表明叶正红直接参与了黑社会组织团伙的犯罪活动,但是他跟黑社会组织团伙有来往,这是绝对假不了的。之前,叶正红还因为这事被带到警局问过一次话,他没告诉过你们吗?”

这些事情,我们全然不知,不敢胡乱回答。

警察又说:“袭击叶正红的凶手可能是与他平日相熟有过节的人,也可能是黑社会组织团伙的漏网之鱼。陌生毫无过节的,平白无故敲他一棍子干什么?你们是叶正红的朋友,知道他平日跟哪些人来往,可以将名单提供给我们,方便我们调查。”

我们面面相觑,更不敢不作声,生怕牵扯进去说不清。警察看出我们的顾虑,说:“这样吧,我们可以受理案件立案调查,等有了结果再通知你们,你们如果有相关线索请及时告诉我们。”然后叫诗人的父亲和妹妹在笔录上按了手印签字。

从警局出来,诗人的父亲一脸疑惑与愁苦,他怎么也不相信儿子会跟黑社会组织团伙有来往。我在一旁悄悄跟白眼狼说:“你爸不是喜欢做慈善吗?诗人一家子现在比谁都需要帮助,如果能让你爸捐助点什么,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功德。”白眼狼听从我的话,几天后有了消息,白眼狼老爸这次发了大善心,不但愿意承担诗人全部的医疗费用,还给诗人的妹妹在工厂安排了份工作。

诗人被袭的案件却从此没了动静,几次打电话去警局询问,结果均是正在调查中,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可能是与阿飞和诗人都认识的缘故,联想到先前关于阿飞涉黑的新闻报道,集中营拆迁事件,总觉得事情背后另有蹊跷。一日下班后,趁王蛋蛋和白眼狼外出,我把这些想法一股脑告诉了王小铁。我说:“诗人真是的,竟然跟这么多人扯上了关系,现在好了,成了一宗无头公案。”

王小铁说:“这不是许多人想看到的结果吗?”

“你说说谁最有可能是幕后凶手?”

“警察破不了的案,我怎么知道谁是幕后凶手?”

“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破案……”

白眼狼猫着腰进来了,我和王小铁赶紧住口。自为诗人的事找过一次老爸,回来后白眼狼就心事重重。我们知道集中营拆迁事件背后跟白眼狼老爸有关,可是白眼狼是白眼狼,他爸是他爸,我们尽量不在白眼狼面前提这些。

见白眼狼郁郁不乐,王小铁故意开玩笑说:“不是被家里逼去相亲了吧?”

白眼狼说:“上次回家我爸找我认真谈了一次,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要我尽快辞职去那边历练,好早日接手,可我哪是这块料呀?”

我说:“这有什么好犯愁的,当初你爸跟我爸和王蛋蛋老爸闹革命,哪里会想到有今天的成就。你经过一番历练,说不定将来比你爸还成气候,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哥们。”

门口溜进一人,是王蛋蛋回来了。这段时间,他和杨明秀的关系发展不错,每天丢了魂似的,下班后人就没影了,回到宿舍就成了爱情专家,吹嘘这个世界没有攻不破的城堡,已经不知多少次提到还是搬到外面住方便些。

我们四人没有先前那么齐心了,而且在工友们心目中的地位形象悄悄发生了变化。王蛋蛋在人事那边久了,肚里装了许多机密大事,有时为了显示能耐,喜欢故意卖卖关子,好些事说个头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心,就不再肯往下说,说是怕违反工作纪律。这种做派虽然让人看着不爽快,但也不得不敬着防着。

王小铁名声在外,工友们对他刮目相看,就连以前听艺术讲座说他“耍流氓”的女工友,也有人来主动套近乎,想让他免费给自己画张肖像什么的,只是王小铁已经醒悟过来了,用艺术拯救这些幼稚的小姑娘是不彻实际的,他的兴趣和精力放在了钢铁厂的外面,外面时不时有自称艺术家的家伙拉他出去活动。

我这边平时除了偶有一两个工友过来讨论文学,多数时候是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大家知道我是这个德行,不再对我这个“怪人”充满好奇,好在我图的就是这份清净与清欢。白眼狼比我稍强点,好歹大家记得他有个有钱的爸爸。

“都在啊……”

王蛋蛋今天回来的早,我以为他又要开始讲“攻城堡”的故事了,赶紧说:“我正准备洗澡,你们聊吧。”

王蛋蛋说:“洗澡急什么?我们商量个事情,‘地下通道’是不是该组织一次活动了?”

这小子怎么突然关心这事来了?我看了王蛋蛋一眼,马上明白过来,他准是在杨明秀面前吹嘘了什么。

我说:“‘地下通道’是好久没有像样的活动了,早几天还有人在问我组织是不是要解散了。王蛋蛋,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我只是提议一下。”

王蛋蛋把眼睛望向王小铁,王小铁自然看出了王蛋蛋的心思,说:“以前‘地下通道’的活动无非是喝酒吹牛,不见得有多少意思,我这边倒有一个去处,有人邀请我周五晚上去参加一个‘达达之夜’的活动,大家可以一起去看看。”

“‘达达之夜’,这名字怪怪的。”

“这名字应该来自达达主义。马塞尔·杜尚的《泉》听说过吧?他就是这个艺术流派的代表人物。”

“网上见过,不就是一个签了名的瓷质小便器嘛!”

“马塞尔·杜尚是想引起人们思考,什么是艺术品?什么是艺术?艺术与生活的距离有多远?那个小便器已经是一件伟大的先锋艺术作品了。”

王蛋蛋一听“达达之夜”跟国外的大艺术家扯上了关系,忙说:“我问一下杨明秀对这个‘达达之夜’有没有兴趣?”说着跑到宿舍外面打电话,进来喜笑颜开的,这次杨明秀爽快地答应了。

周五下班后,王蛋蛋早早带着我和王小铁在工厂门口等候,白眼狼请假提前回去了。这是王蛋蛋的约会,又不知道“达达之夜”是个什么情况,便没有叫上那些新锐。杨明秀出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女孩,一个是财务部的出纳张婷,一个是人事部的文员何洁,平日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但是都还认识。杨明秀见了我和王小铁没有丝毫的扭捏,指着张婷与何洁说:“她们两个可是名花有主了,你们不要有非分之想。”说得张婷与与何洁抿嘴而笑,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格开朗,有些泼辣的女孩。

因为怕误了时间,在工厂附近一家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直奔“达达之夜”举办之地。一个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的年轻人叼支烟在门口候着,他上来胡乱吹捧王小铁几句,就把我们带到了里面。这里原来是个废弃的仓库,装修简陋,中间一圆形舞台,下面摆放一些桌椅,灯光时明时暗,音响效果还不错,播放的音乐悦耳动听。四周的墙壁上尽是涂鸦,有长了胡子的蒙娜丽莎,有秃了头的切·格瓦拉,有大腹便便的美国超人,有把避孕套套在头上的办公室白领,有半人半机器人的科幻怪物,有宇宙飞船和外星人……有夸张的野兽派,有逼真的3D画,有奇思妙想的超现实主义,还有用还各种图案拼凑在一起的“四不像”,用各种艺术字体涂抹的口号,如“重估一切价值”,“破坏就是创造”,“世界,我不相信”……乱七八杂的,让人看了既迷惑又有趣。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王小铁问谁是活动的组织者,带我们进来的年轻人说:“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活动,人人都可以是组织者。随便找个地方坐吧,竟然是达达之夜,当然什么都是达达,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重要,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创意,尽管说出来,尽管表达出来。在这里,你是真正自由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你的灵魂。当然,你也不能干涉别人的自由。”说完把我们丢在一边自己找乐子去了。

找个角落坐下来,要了一打啤酒和一堆零食,周围的人都在各自的地盘开心说笑,气氛有些暧昧。我们正在嘀咕这就是个简陋的酒吧而已,音乐发生了变化,悦耳的轻音乐变成了香港Beyond乐队的摇滚,所有人开始莫名地兴奋躁动起来。一个已经肥胖的男人跑上中间的舞台,把手中的啤酒倒在头上,然后潇洒地抖了抖长发,台下的人发出各种惊呼。

“达达是什么?

达达是忍耐不住的痛苦的嗷叫,

达达是各种束缚、矛盾、荒诞东西和不合逻辑事物的交织,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命。

 

痛苦的达达,狂欢起来吧,

撕掉虚伪的面具,

忘掉工作,房子,车子,票子,

混乱的记忆才是最真实的。

 

勇敢的达达,燃烧起来吧,

砸掉灵魂的枷锁,

不要道德,理性,逻辑,规则,

灵性的生命才是最自由的。”

 

摇滚继续响起,是Beyond乐队的《俾面派对》——

穿起一身金衣装

取消今天的工作

挤身缤纷的色彩

来让我去告诉你

派对永无真意义

不管相识不相识

尽管多d say hello

不需诸多的挑剔

无谓太过有性格

派对你要不缺席

……

废弃的仓库里到处是“哒哒……哒哒……”的口哨声,台下的人尖叫着涌向了舞台,王蛋蛋和杨明秀手拉着手挤在人群中。一个长相滑稽的家伙窜上舞台,大声说:“噪音,噪音,今夜我们就是要制造噪音。”

“轰隆……呜呜……噼啪……”

原来这家伙身怀绝技,放佛长了无数张嘴巴——战争,海啸,山崩,地裂,狂风,暴雨,诅咒,唾骂,争吵,哭泣,摩擦,碰撞……各种揪心的声音,各种刺耳的声音,各种恐惧的声音,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噪音,全是他妈的噪音!为什么不能模仿悦耳好听一点的声音?”

“我只会模仿这个世界的噪音。”

“滚下来……滚下来……”有人大声呼喊。这家伙一点不生气,他真的趴在舞台上翻滚一圈才下去,而且面带开心的笑容。所有人被他这一举动逗乐了,这哪里是先锋艺术?这哪里是先锋艺术家?明明就是一群愤世嫉俗的疯子嘛。

后面又有人上去表演,有模仿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舞步,有脱口秀,有即兴涂鸦,有调侃恶搞……有的让人耳目一新,有的却是庸俗不堪,王小铁饶有兴趣地看着,说:“不要小看了这些人,今天或许觉得他们的言行荒诞不羁,但是他们怀疑和叛逆的勇气是让人赞赏的,说不定将来能诞生一些伟大的艺术家。”

一连串的表演下来,时间已过十点,“达达之夜”还没结束,张婷和何洁执意要先走,我和王小铁起身相送,王蛋蛋和杨明秀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两人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嘴对嘴互咬着。当晚王蛋蛋没有回宿舍,他和杨明秀的欲火已经被这“达达”的气氛点燃,而且据说是燃烧了一整个晚上。

作者简介:赵香远,湖南衡东人,2003年毕业于吉首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2004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曾在诸多省市地区文学杂志报刊发表文章,现为深圳市作协会员。代表作有中长篇小说《孤独的行走》、长篇小说《开在边缘的向日葵》等,作品以视角独特、思想深邃、想象瑰丽、气势恢宏、高度深度、现实批判见长,具有鲜明的个人风格与个性特征。

长篇小说《开在边缘的向日葵》具有明显的电影改编价值,欢迎洽谈出版改编事宜(邮箱:24598988@qq.com);转发转载,请向作者留言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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