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回忆竟让我红了眼。八年里的唯一一段。
“L说:如果今天你不剪成短发回来,就给你处分。”
中午打开手机,看到无数的未接电话和留言。
“快回个电话。别犟了。”
“只是剪个头发啊,没什么大不了的。”
……
早上警容风纪检查结束,站里督查过来找我说,领导让我把头发剪了。“我已经请示过了站领导了。已经被允许可以带一周的假发,被允许下周再剪头发。为什么又突然这样要求?”
“领导说的。”
我表示一万个不能理解,我已经事先申请过了,你们已经同意了,为什么反悔?还有其他女干部没有理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总是要特别严格要求?平时工作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不能通融?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我可以不出现在单位,可以扣休假,回来就是短发,只是多给我两天的时间,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
“领导说的。”他们看看我,静静地看看我。
那一刻,所有委屈一冲而上。我冲回寝室,换了便装,跑出了营区,跑回了家,关了手机,窝在被子里,不停地哭,哽咽到嚎啕大哭。当天站岗的战士可能都傻了,一个女干部边哭边喊开门。
那天的我特别“有勇气”。当了一回逃兵。没有请假,跑了。
那天的我特别“没骨气”。只当一会儿逃兵。剪完头发,回了。
这是在部队里的第二次“被”剪短发。2016年2月16日,毕业工作一年半。
那年边防局突然下通知,女干部的头发全部理成条令条例里的标准。
这个规定出来,全国上下的边防女干部炸开了锅。规定从辽宁、到云南、到上海一步步开展。2016年2月,浙江总队下发通知,发型标准化。这一天终将到来,只是早晚。心态一直很好,还和小伙伴讨论过要剪成怎样的短发,剪多短。但不知道最后过程竟会这样。
第一次“被”剪短发,是在2010年9月,公安海警学院电子技术系学院三十六队会议室。那天,很热,会议室里吊扇“嗡嗡嗡嗡”地噪响着,伴着理发师手里剪刀发出的咔咔声;那天,我看到很多女生哭着从会议室剪完头发出来,也看到很多女生哭着打死都不进会议室的门;那天,是爸爸妈妈送我去的军校,剪完头发,爸爸说还挺好看的,很精神,我站在镜子前面看了又看,笑了。
军校四年一直是短发。大一特别短,新训的时候更是寸头配上黝黑的皮肤,看着高年级段的班长白白的皮肤可以有短发“发型”,好希望时间快点快点过,这样我们也可以稍微美一点。也会很期待毕业,毕业当了干部就可以留回长发,穿裙子,像女孩子一点。这是那时候最美的期待。
我肿着眼睛,握着落发,看着又变回短发的自己,哭着笑了。我说,这一剪,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也许这就是部队,部队里的身不由己。很多人可能不理解头发对女生意味着什么,可能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而当时如此孩子气的表现,也是夹杂了很多其他的情绪吧。
我,排二左二。这,属于我们的青春颜色。
(一个一个小故事的写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