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丨我的蝈蝈，它好像一个人
文 柳鸣山
如果可以，我希望每个人的窗上都可以有一只蝈蝈。在夏天的清晨或傍晚，看着它振起翠绿的翅膀，发出清越如金石的声音。
当然这是美好的幻想。怀着这种幻想，我今年夏天去花鸟市场买了一只蝈蝈，令人惊讶的是，十年过去了，蝈蝈还是这个价钱，十五块钱一只。我才想到，原来蝈蝈也是可以养殖的，且养殖的规模应当是一年比一年大了，增长的速度甚至赶上了物价。
我的思想一度停留在那个蒲松龄笔下《促织》的年代，或者可能稍稍进步一些，觉得还会有人走街串巷，以三毛五毛的价格，从满身是泥的农家孩子那里收购蝈蝈，那是前一天晚上他们冒着露水在野地里收集的成果——在清凉宁谧的夜里，听见声音了，慢...
文 柳鸣山
如果可以，我希望每个人的窗上都可以有一只蝈蝈。在夏天的清晨或傍晚，看着它振起翠绿的翅膀，发出清越如金石的声音。
当然这是美好的幻想。怀着这种幻想，我今年夏天去花鸟市场买了一只蝈蝈，令人惊讶的是，十年过去了，蝈蝈还是这个价钱，十五块钱一只。我才想到，原来蝈蝈也是可以养殖的，且养殖的规模应当是一年比一年大了，增长的速度甚至赶上了物价。
我的思想一度停留在那个蒲松龄笔下《促织》的年代，或者可能稍稍进步一些，觉得还会有人走街串巷，以三毛五毛的价格，从满身是泥的农家孩子那里收购蝈蝈，那是前一天晚上他们冒着露水在野地里收集的成果——在清凉宁谧的夜里，听见声音了，慢慢欺近前去，哗一下盖上双手，蝈蝈就在手里了。
很显然我的这只不是这样来的。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它有一点精神上的毛病，虽然我知道昆虫没有所谓精神一说，它们的脑子仅仅是一团聚在一起的神经细胞，看起来有知有识的举动都不过是最简单的本能。我知道，但我觉得我的蝈蝈好像一个人。
像人的意思就是说，它不吃我给它的豆子，而喜欢在我拿起笼子的时候逮住机会咬我的手指肚，咬过一下再来一下，一次比一次重，好像要见血的样子，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它的牙齿是那样大，使我疑心它从前并不是只吃毛豆的小动物。
像人也意味着它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出逃的道路。就是这样，假如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蝈蝈，并且身处一个竹篾编成的狭小笼子里，我也会这样做的。我也会看起来好像一个虫界的精神病人，在初来的那几天里展现出不自由毋宁死的精神，坚决不为人类谄媚地振翅叫一声，而完全为自己的出路寻找办法。
买回三天，它的确没有叫一声。
这想法简直弄得我神魂颠倒：有时候我从小区的路上走过，有别家的蝈蝈在窗子上唧唧地发声，我就会暗暗地羡慕着，并且想：正常的蝈蝈是这样的啊。为什么我买的时候没有看它叫不叫呢？
更可怕的是，我有点觉得这蝈蝈实实在在是一个人样的东西。谁知道这会不会发生呢，前一晚捣蛋坏事的小孩子被变成一只蝈蝈。它的固执和不可捉摸，在我看来真的不像是虫类的固执和不可捉摸，而近乎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
就算不是，它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它会有不自由的概念吗？有几次我拆掉了笼子上的几根竹篾，试图“顺着它的意思”把它放到更大的空间里，但它仍然丝毫不领情，并且待在笼子里不肯出来，彻底打破了我对自由意志的一切幻想。好嘛，我对自己说，这实在就是一只蝈蝈，不是别的。
再后来，饿了几天的蝈蝈终于开始吃东西。我知道驯养其他动物的杀手锏就是如此：先饿几天，然后无论是狮子还是雄鹰都会乖乖听你的话，吃你的东西，然后变成人类的玩物。《鲁滨逊漂流记》里，还有用饥饿驯养野山羊的情节。照这样说的话，也许所谓动物的尊严是不存在的，它们只是试图在笼子或陷阱里坚持着自己的本能而生活，最后却被人强行改变了习惯而已。它们是有自由意志的吗？
总之，蝈蝈开始吃东西，并且不久以后，就发出了饱足的唧唧之声，其先行后续宛如一个投币就可以运转的小机器。好嘛，虫子就是虫子，不要什么自由。从生命平等的角度来看，我的蝈蝈不是我的蝈蝈，而是一个自在的个体；然而从生理基础来看，我以为，蝈蝈显然不可能与人类平起平坐。我的蝈蝈虽然好像一个人，但仅仅是好像而已——我一切对它的思索和幻想，都是我个人心绪在它身上的投射，说来又与它何干。
立秋翌日遇见蚰子
每天早上下楼都走步梯，今天终于有了艳遇。
在一楼休息平台转角，它正在为我唱欢迎的晨曲。
蝈蝈，俺们老家叫蚰子。
立秋第二天，在都市一隅的某栋大楼的某个角落，邂逅这久违的儿时玩伴，别有一番滋味油然而生。
彼时，夏秋，黄豆地里，没有蚰子，没有兴致勃勃捉蚰子的身影，那都不是快乐的岁月。一恍经年，现在的田野，黄豆基本无踪，...
每天早上下楼都走步梯，今天终于有了艳遇。
在一楼休息平台转角，它正在为我唱欢迎的晨曲。
蝈蝈，俺们老家叫蚰子。
立秋第二天，在都市一隅的某栋大楼的某个角落，邂逅这久违的儿时玩伴，别有一番滋味油然而生。
彼时，夏秋，黄豆地里，没有蚰子，没有兴致勃勃捉蚰子的身影，那都不是快乐的岁月。一恍经年，现在的田野，黄豆基本无踪，能再次以此种别样的情景遇见它，实在欣欣然感怀，幽幽然感叹。
蹲下来，和它对视或者说对峙了良久，它居然一动不动，继续唱它优美的旋律，抬头看窗户都是关着的，不知道它怎么会流落至此，恻隐之心使然，我试图捉住它，把它带到花坛，它仿佛明白我的好意，非常配合地一动不动，这个秋天，真好！
有人送我妈了一只可怜大蝈蝈，不知道被谁残忍(bao)地折了两条腿……这丑八怪在我家这儿已经很难见了啊……
但是也很讨厌人啊！贪吃鬼啃了我的吊兰！！好几支！！！
还是到对面的树上好好活着吧……别伤害我家的花花草草了……临走前给几张特写~
指不定今晚还能听见它清脆的叫声……
有人送我妈了一只可怜大蝈蝈，不知道被谁残忍(bao)地折了两条腿……这丑八怪在我家这儿已经很难见了啊……
但是也很讨厌人啊！贪吃鬼啃了我的吊兰！！好几支！！！
还是到对面的树上好好活着吧……别伤害我家的花花草草了……临走前给几张特写~
指不定今晚还能听见它清脆的叫声……
。正好用来试试微距镜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