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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shi歳

【庆余年/竹闲】不死之身 02

剧版第一季衍生,无意被剧透了未来的范闲和自我开窍的五竹叔。就是为了自己爽,逻辑漏洞请无视。婚约已解,没有林婉儿的事。


梗概:做了预知梦的范闲得知了神庙的秘密以及五竹的真实身份,并且对今后时局的发展有了大概模糊的了解,在和神庙做了交易后他学着叶轻眉做了同样的选择,并在尘埃落定后随着五竹一起隐匿江湖。


***


京都这龙潭虎穴平静了半年。期间虽然暗潮涌动一刻不停,可由太常寺协律郎被刺杀带出的二皇子与被迁离京的长公主互相勾连结党,致使庆国潜伏在北齐的谍报网差点被一锅端的惊天大案使得龙颜大怒,圣旨一下,二皇子被禁闭府中不得议政,太子虽未涉入其...

剧版第一季衍生,无意被剧透了未来的范闲和自我开窍的五竹叔。就是为了自己爽,逻辑漏洞请无视。婚约已解,没有林婉儿的事。

 

梗概:做了预知梦的范闲得知了神庙的秘密以及五竹的真实身份,并且对今后时局的发展有了大概模糊的了解,在和神庙做了交易后他学着叶轻眉做了同样的选择,并在尘埃落定后随着五竹一起隐匿江湖。



***

 

 

京都这龙潭虎穴平静了半年。期间虽然暗潮涌动一刻不停,可由太常寺协律郎被刺杀带出的二皇子与被迁离京的长公主互相勾连结党,致使庆国潜伏在北齐的谍报网差点被一锅端的惊天大案使得龙颜大怒,圣旨一下,二皇子被禁闭府中不得议政,太子虽未涉入其中,却也不得不安分下来,朝上议事时遣词酌句都思量再三,生怕引火上身,各方势力自然也偃旗息鼓,各自安好。

 

说到底他这个儿子的命也不过这个分量。圣旨下的那日,范闲在房顶看了一夜的星星,五竹没有拦他。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的声音蘸满悲凉,眼角却是干的。五竹伸手摸摸他的头,陪他一起沉默。

 

“就这样吧。”

 

北斗星逐渐隐匿在升起的朝霞中,范闲一跃而下,还有很多事等着他。

 

秋高气爽的天气让人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范闲躺在摇椅上,嚼着牛轧糖,想着老娘这个享乐主义应该不是个吃货,不然内库那么多生意里怎么就连个糖果铺子都没有。陶罐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只见王启年拍拍衣服上的土,很不见外的笑嘻嘻跑来,递上密函,熟门熟路的抓起青瓷碟子里的新鲜菓子仔细打量。

 

“哎呦小范大人,这是什么呀?又是您的新发明?”

 

范闲把盘子往人那边推推,示意让他别假客气,然后拆开信封,扫过几行后扬起了一边的眉毛,李云睿的狗去见了已经被收入李承泽麾下的言冰云,也许还警惕着,或者是在试探,没有说具体要做什么,只见了面就走了。

 

“这最近也没有什么大场合啊,鉴查院鸿胪寺陈萍萍和太子看的严实,没什么可作的,他是要干什么呀?哎哎哎,少吃点这玩意粘牙,那袋里的都是你的,呆会拎着走吧,你也不怕揣兜里化了。”

 

“哎呀,王某真是佩服大人,不光文武双全,连厨艺都如此卓绝,小女到现在还忘不了那蛋 糕的滋味。”

 

范闲没接话,也没接捧过来的茶杯。

 

“呃,属下明白,燕小乙的行踪会再查,还有,根据鉴查院档案记录,燕小乙当初全村被屠,长公主路过救了他,他随后跟的长公主。您觉得有何不妥吗?”

 

“没记是谁屠的?”

 

“卷宗上写的是流匪作乱,那伙人早已伏法了。”

 

范闲自己端起杯子咂了一口,正可谓“其香悠远兮扶摇登霄,其味空静兮潜藏于窍”,李承泽送来的茶可比他人正多了。

 

“去年梅执礼忽然告老还乡,遇了马匪,最后也没能颐养天年。”

 

王启年正了正色,听懂了这话外之音。

 

“您是怀疑长公主一开始就为了他才?”

 

“我怀不怀疑不打紧,燕小乙信了才有用,心甘情愿被仇人利用了那么多年,不知道发现真相后会有何疯狂之举。”

 

范闲给自己和王启年斟满了茶,明明是个大晴天,王启年后背还是流了几滴冷汗。

 

“也别直接告诉他,让他自己查,给他点线索,让他慢慢琢磨,他不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吗,那就让他好好看。此事你也不要和言冰云多说,他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陈萍萍教的好,范闲学的也快,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送走了王启年,范思辙风风火火的跑来,一屁股坐在范闲边上,笑的极其谄媚。

 

“有事儿啊?”

 

“那个,哥啊,最近有没有雅兴吟几首诗啊词啊的,给弟弟我整两句呗,你这上次红楼更新的章节也太少了,咱书局不够赚啊。”

 

“这简单啊,走着,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范思辙听的两眼冒光,冲进书房拿了纸笔开始记,等这两句写完了也没等到下文,用笔杆捅了捅范闲,催着他继续。

 

“没了,你说的,两句。”

 

“啊?你玩我呢?不是,你再来两句呗,好歹凑个整啊!”

 

范闲正准备再逗逗他,就见若若穿过回廊走了过来,范思辙见她就像老鼠见了猫,瞬时一溜烟跑的没影。

 

“哥,太子府里刚派人送了请帖来,说是给你的,范思辙找你干嘛?”

 

“他找我能干嘛,催更呗,赏菊大会?五日后?这太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赏的哪门子花,还这么兴师动众的。”

 

“不是他,是疯女人。”

 

五竹不知从哪冒出来忽然加入了话题,若若条件反射的扳直了身体,小小声的问了好,当然她没得到回应。

 

“又要杀我?这和我多大仇啊。”

 

“哥,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若若一脸跃跃欲试,范闲明白妹妹的心思,但现在暴露还为时过早,不,或许可以让若若试试,试探下他的皇帝老子爹。

 

“若若,你三发内可以打中移动的目标吗?”

 

“在不计算致死率的情况下,七品以下的,可以;如果对阵燕小乙那样的九品箭手,除非连射,否则她很难自保。”

 

五竹不近人情的陈述着事实,范闲思忖了一下,招呼着妹妹和五竹进了房间,从暗格里掏出了箱子打开,十个弹夹只剩两个还填着子弹。范闲从里面拿了一发子弹,弹头上涂着绿色的颜料。

 

“这是M1022,远程狙击专用的子弹,它比你练习用的子弹杀伤距离更远,赏菊大会在太子府的花园举办,你与我同去露个脸,然后你找个借口先行离开。”

 

范闲转向五竹。

 

“一石居和老二家我记得是一个方位吧?”

 

“是,如果把顶楼设置成狙点,大半个京都都在射程内。”

 

“那好,若若你离开太子府先回府,我会让叔接你,你带上箱子去一石居,当天一石居门口会新开张一家绸缎庄,老板放个鞭炮,再请个杂耍班,动静足够盖过枪声了,保险起见我会让爹再派人手,当天一石居都是我们的人,你安心准备就是。”

 

若若听了半天,没闹懂自己要打谁。范闲卸除了多余的子弹,留下三发,把弹夹递给妹妹,云淡风轻的告诉她。

 

“我啊。”

 

送走了妹妹,范闲很没正型的往榻上一瘫,仰着头望着正在帮他善后的五竹。也不知五竹的衣品是自带的还是老娘给改的,这设计,这剪裁,这长腿,这腰线,可把他叔的优点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五竹眼睛蒙着,可他毕竟不是真的瞎子,在那道要把他扒光的视线的追踪下,他关好了暗格,又栓好了门,然后一语不发的把人扛起来轻轻扔到了床上,一气呵成的替人脱了鞋袜。

 

只是在单纯欣赏美色的小范大人脸皮在某些时候还是很薄的,大白天的这事儿他还真做不来。一吻结束,他拉开了距离。

 

“你不想要?”

 

“我,我等会还要去见爹……”

 

五竹俯在他身上,发丝与那道蒙眼的黑色绸带纠缠在一起,划过五竹的肩头,落在范闲白皙的颈窝,带来的几分痒意让他下意识的侧了侧头,露出一大片光洁细腻的皮肤。

 

这让五竹多用了零点五秒判断范闲是不是真的拒绝他的亲近。

 

“叔,要不你先放开,咱今晚再嗯——”

 

颈窝处突如其来的火热湿滑触感让范闲颤栗,下意识的收紧了环在身上人颈后的双手,反倒让五竹贴的更近,更添了一丝欲拒还迎的意思。

 

“你说过,让我不必把交欢时的拒绝当真。”

 

范闲在他叔一丝不苟的细致照顾下喘的像上岸的鱼,每次想要开口都被一记深吻压了回去。

 

“不要 就是 想要更多。”

 

一尘不染的白与肃杀的黑交叠,肆意凌乱的铺展在床边,摇曳不停的帐子内满是深浅交错的呼吸还有那令人脸红的响动。

 

“我喜欢你,永远都会陪着你。”

 

这是五竹第三十二次说这句话,只要范闲爱听,他会一直告诉他。

 

 

***

 

 

“范闲,好些日子没见,你气色不错。”

 

太子邀请,京都的名门贵胄子弟几乎都在了,李承泽没道理不出席,更别说这两位皇子向来以互相膈应为乐,就算李承乾不给他下帖子,他也会不请自来。

 

范闲正借着赏花不动声色观察着院里的布防,昨晚五竹来探过一次地形,以假山为界,这花园的三分之二空间内都在射程覆盖下,若若那边他自是放心的,现在就只有一个不安定因素,燕小乙还没露头。

 

“多谢殿下关心,要不是殿下时时督促,范闲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李承泽笑着摘下一朵看起来就名贵不已的,像是没听懂话里的意有所指,把花拿起来皱着眉闻了闻,似是不满意,转手又折了另外一盆紫的。

 

“要怪就怪你这红楼更新的也太慢了些,不止我着急,全京都谁不是天天盼着澹泊书局发新书啊,你不能怪我。”

 

范闲内心恨得咬牙,脸上仍是一派少年风流的模样,他从对面人手里抢过那支紫的,李承泽一个眼神制止了已三分出鞘的剑。

 

“不瞒你说,舍弟也是天天在后边催啊,可我忙啊,哪里有功夫写这些呢。”

 

范闲也学着嗅了嗅,香味熏得他赶忙移开了半尺远,这味道堪比他师父配的乙四号解药,太上头了。

 

李承泽目光飘忽的观察着一身玄色长袍的范闲,手里的花枝被捏出了淡淡的印子。范闲一回京,滕梓荆的遗孀就被人悄悄转移了,这半年都不见踪迹,这必是他的手笔;可范思辙的书局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安插的眼线也一个没少,费介人去了北齐,倒是没有静盯着的必要。

 

至于言冰云,户部侍郎多番传话过来,要他把人交给吏部,一副誓要把言冰云千刀万剐的样子。

 

李承泽搞不懂,范闲这是要和他翻脸,还是另有所谋。

 

“二哥,今日来我府邸怎么不四处看看,偏缩在这一隅拉着范大人不放,这大伙都想见见范诗仙,你可不要太霸道了。”

 

“太子殿下。”

 

范闲飞快的把花插回李承泽手里,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我与范闲许久不见,叙旧而已,太子殿下不也是有话想说才有今日盛会吗?”

 

“自祈年殿范大人饮酒赋诗百篇后,这庆国哪个读书人不想一睹尊容,刚好今年我这一园子的菊花培育的格外好,不看看可惜了。”

 

范闲被夹在两人中间,默默听着这对塑料兄弟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歪头望着东边,心里计算着角度。

 

若若看着准镜里的哥哥,手心捏了一把汗,脑子里都是她哥的嘱咐。

 

“记着,第一发瞄准太子身边的位置,打不打中都不要紧,但是第二发一定要打中我,别打着你哥的脑袋和胸口就成,如果没打中,你再开第三枪,记住了吗?”

 

若若咬咬嘴唇,想不通自己帮忙怎么就帮成了自己人打自己人,万一她打歪了怎么办?

 

“静心。”

 

五竹不带任何情绪的提醒她,若若深吸一口气,重新架枪对准了花园。与此同时楼下开张的爆竹声也响了。

 

“啪!”

 

看热闹的百姓觉着今日的爆竹格外响。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子弹裂风而来,在一片喝彩声里击碎了紫檀木的花架,花盆噼噼啪啪的跌落到地上。

 

“护驾!!!”

 

乱了,什么都乱了,蜂拥而至的府兵,无头苍蝇一样的人群,范闲在一边留意着李承乾和李承泽,前者被府兵围了起来,朝内院跑着,后者显然也是没预料到会遇到刺杀,谢必安挡在人面前如临大敌的警惕着不知会何处来犯的刺客。

 

范闲趁谢必安分神的功夫收走了嵌在地砖里的弹头,自己也往后退着,他在等若若的第二枪。

 

第二枪如约而至,还是朝着太子的方向,范闲用真气推开人,子弹擦着胳膊飞了出去,停在了回廊的红木柱子里。

 

好枪法,范闲捂着胳膊感叹道。

 

“范,范闲你没事吧?”

 

李承乾顾不上亲兵的劝告,执意要看范闲的伤势,见人只是轻伤,面色反倒复杂起来。范闲还没品出其中深意,就见漆黑的箭羽直直朝自己飞来。

 

我靠,燕小乙!怎么来的这么早!

 

范闲真是服了这人的毅力和恒心。

 

一箭未中,一箭又至,范闲再没了玩笑的心情,九品箭手的厉害他是尝过的,忙躲在了假山后。李承乾朝箭来的方向瞧了眼,这才随着亲兵进了屋,李承泽在另一间房内冷眼看着避闪不及的范闲被射中右肩,再被人捞走。

 

“影子居然会离开陈萍萍,看来范闲这段时间还真的在忙。”

 

谢必安默不作声立在一旁,他很好奇燕小乙的箭居然会在杀死人之前停下来。

 

事实上是燕小乙不得不放弃,从他第二支箭射出,五竹就端着巴雷特跃上屋顶,发现人的刹那一枪打穿了这位箭客的肩膀。

 

杂耍班带来的呼声还此起彼伏的叫嚷着,五竹用肉眼都要追不上的速度收枪关盖,眨眼的功夫箱子就出现在了范若若手里。

 

“走。”

 

若若赶忙跟了上去。

 

偏僻的巷子里,燕小乙十分狼狈的倚着墙准备离开,一个清瘦的人影挡在了巷口,是言冰云。

 

“跟我来。”

 

他的任务是让燕小乙活着离开京都,他不清楚范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多年潜伏的直觉告诉他这背后绝不简单,范闲可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性格。

 

“为什么?”

 

“因为你的命还有用,你要杀的人还活着。”

 

燕小乙握紧了没受伤的那只手,这已经是范闲第二次从他手下逃脱了,他没再追问,跟着言冰云进了马车。

 

肩上还插着箭的范诗仙被人像运货一样的扛回了府,影子抄的是“近路”,一路上沿着屋顶腾飞跳跃的,范闲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但他得忍,他可不想吐自己一脸。头晕眼花间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地砖。

 

“呕……”

 

落地吐的一大口血让早就等在院里的范建和范若若脸色比中了箭的人还白,赶忙招呼着把人往房里送。

 

“你这样,他不喜欢。”

 

影子眨眨眼不清楚自己仰慕的前辈在说啥,而偶像本人已经蹲下身,“噼啪”一声脆响里撅断了生铁的箭头,再简短一句“忍着”就手起箭出的替人拔了箭。

 

失去存在意义的工具人影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毕竟他只奉命保护陈萍萍,今日不过院长命令,暂时出借而已。

 

范闲疼的眼前一片空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哥,哥罗芳,麻醉,红色的瓶子……”

 

五竹听到背上的人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着,脑海里逐渐聚起一股无端的恼火情绪来,可其他人看来五竹还是那个五竹,冷静的放下范闲,冷静的找来药瓶,又冷静的出门站岗。

 

五竹站在院子里,范闲的血沾在他衣服上,黑色的布料看不出什么,可脖子上的一片鲜红却无法忽视,他没有擦拭的意向,任凭血液逐渐干涸印在皮肤上,活像地狱来的修罗。

 

范闲在哥罗芳的药效下昏睡了过去,若若在父亲的帮助下很快完成了缝合,虽然看起来严重,但其实没有伤到要害。范建很惊奇,自己的女儿没想到还会缝人。

 

“你哥不会有事吧?”

 

若若点点头,把伤情如实已告,范建这才长舒一口气,弯下腰又替儿子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幸亏没事。”

 

年逾半百的户部侍郎看着床上陷入安眠的儿子,心下一阵抽痛,叶轻眉如果看到自己的儿子会受如此多波折,不知作何感想。他又想到从小跟随儿子的五竹,又有些后怕起来。

 

“如果范闲有个三长两短,五竹一发疯,这全天下就跟着发疯。”

 

听到父亲低喃的若若反射的望向院子里安静伫立的黑色身影,没由来的,她觉得爹这话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而院里的人也的确陷入了系统紊乱的困扰里。他不知脑海里那股让他想杀人的情绪是何物,小姐教过他“生气”,“讨厌”,他也理解了“难过”“失落”,可都无法解释当下充斥在他逻辑最前端的这股超越了“愤怒”的东西。

 

不久的将来,在大东山神庙的最终一战中,他会明白,这就是小姐和范闲都不想让他体验到的“恨”的滋味。

 

 

***

 

 

东宫遇刺,圣上大发雷霆,宫里的警戒被提到了最高,陈萍萍也被急召入宫了好几趟,整座皇宫都响彻着它主人的怒吼。

 

“查!朕要知道是谁要杀我的儿子!这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杀朕了!”

 

范建听完陈萍萍的话,只哼出一记冷笑,对于这位陛下来说,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何况他的儿子姓李,安之是他范建的儿子,是司南伯爵府的少爷。

 

“陛下没说别的?”

 

陈萍萍摩挲着轮椅的扶手,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慢悠悠,他清楚南庆的这位皇帝陛下在恐惧什么,他因这恐惧杀了轻眉,甚至想杀了她的孩子,如今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重演,看到他的眼里浸满了实打实的惊惧,陈萍萍有一种畅然的快意。

 

“安之呢?”

 

范建习惯了他的答非所问,告诉他人在休息,要探望等午休完了再说。

 

“这孩子心重,还是得多看着点,你别任着他胡来。”

 

“我是看着呢,奈何有些人强人所难,非要替我这个当爹的做主‘磨炼’一下他,才让我儿受了那么多折磨。”

 

“北齐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可你也不该帮他暗杀太子!”

 

“太子活蹦乱跳着呢,倒是我儿又受伤躺下了,你没有实证可不要血口喷人!”

 

陈萍萍眯着眼审视着相处了几十年的同僚,曾经的兄弟,范建也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燕小乙还活着,证据就在他身上。”

 

范建不为所动。

 

“轻眉当年怎么帮陛下登上的皇位你我都清楚,最后却落得全城追杀,竟没有一个人保护她。”

 

陈萍萍压低了声音,范建移开了视线,这件事是他们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而陈萍萍依然动手揭开了这层虚假的疤,像毒蛇吐着信子,一点点动摇着范建的意志。

 

“他调开了你我,调开了五竹,让京都只剩她们母子俩,你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范建猛的靠近,呲目欲裂的看着陈萍萍。

 

“是他做的。”

 

“是,所以,你还要继续安之重蹈他母亲的覆辙吗?”

 

范建没有回答,却在心底重新度量着儿子的计划。

 

“老爷,安之醒了,说要见你。”

 

门外柳如玉的出现适时打断了这场无声的较量,范建静了静,敛了神色,板着脸推着陈萍萍往范闲屋里去。

 

“爹,院长。”

 

“别动了,躺着吧。”

 

范闲气色不错,范建抬抬手,让他回去躺好,范闲乖乖的盖上了被子,斜靠着坐起来。两位老人视线扫过边上的人影,只见五竹不离手的铁钎立在床边,代替它占领手心的是一串鲜红饱满的糖葫芦,而这位宗师级高手还保持着喂人的动作。

 

两位老人见怪不怪的忽视了这个画面,范建把轮椅推到了床边。

 

范闲料到陈萍萍会来,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瞒不过,不然也不会去借人。

 

躺在床上这三天他听了不下十条线报,燕小乙被言冰云救走,李承泽被太子一党揪着不放,誓要从他身上找出刺杀的证据来,鉴查院则是两个都没漏,沿着箭查到了燕小乙,追查到太子和长公主身上时间早晚的问题,棘手的是不知名暗器的追踪,刺杀过去三天了,至今没一点线索,皇宫也因此加了重重护卫。

 

让这兄弟俩互相猜疑,看看范闲会倒向哪一边,再敲山震虎,让皇上知道曾经威胁他的如今仍盘桓在这京都之内。他就是要让这一家人都不好过,而一切都在按照范闲的计划运转。

 

“安之,爹觉得你的计划略有不妥。”

 

得,看来今天是个坦白局。

 

“你告诉我爹了?”

 

“告诉我什么?”

 

范建不敢相信他竟然是最后一个被蒙在鼓里的。

 

“我亲爹要杀我母子,我娘死了,而我被五竹叔用竹篮子背出了京都,沿途不停遭遇追杀伏击,五竹叔带我走的时候,院长你拦过他,不让他带我走。”

 

陈萍萍也被震惊到了,要知道那时候范闲不过月余的奶娃娃,怎么会记得这些。他看向五竹。

 

“小姐生下来就识人辩字,这很正常。”

 

显然五竹那里常识是行不通的。

 

“院长,您想做的和我想做的不过殊途同归,你又何必为难我父亲呢?”

 

被隔离在话题之外的户部侍郎很恼火,自己想尽办法护了范闲十几年,隐瞒了他的身世,就是想让他做个富家翁,平平淡淡的过这一生。可现在反倒是他后知后觉,范闲去了趟北齐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不,在这更早之前,从牛栏街刺杀后,他的安之就变了,只不过他这个当爹的没留意而已。

 

“你和我儿说了什么?”

 

范建黑着脸质问着轮椅上的人,陈萍萍琢磨着范闲话里的意思,没有理他。

 

“爹,院长什么也没说过,没人和我说过,这些事就在我的脑子里锁着,时候到了我就知道了。”

 

范闲顶着两道怀疑的视线继续说下去。

 

“儿子心里有分寸,我就您这一个爹,怎么舍得让您伤心呢。”

 

“安之你……”

 

这世上不仅仅是有血缘关系的才是亲人,同样,再亲密的血缘关系在权势利益面前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你可知二皇子并不会领你的情?”

 

鉴查院监察朝野内外一切人事,陈萍萍自然知道范闲被李承泽威胁的事,也是他派费介去了北齐,澹泊书局和范思辙同样在鉴查院的牢牢监看下。只要范闲找他帮忙,他可以一夜之间拔除这些钉子,完全不必冒如此大的风险靠刺杀东宫拉拢二皇子。

 

范闲淡淡笑了,他赞成陈萍萍说的,他本来也不是真要投靠谁。他拿走了五竹手里的糖葫芦,咬下一颗含在嘴里,酸甜可口,京都的糖葫芦比澹州的真的强多了。

 

“我娘当年枪法不错,看人却不行,我若投靠二殿下恐怕下场还不如我娘吧。”

 

叶轻眉动手杀了两位亲王的事是庆国的绝密,那件兵器更是绝密中的绝密,在场的三人里只有五竹有泄露的可能。

 

“五竹叔已经忘了很多事,您二位就别猜了。我说了,时候到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算日子太子和老二该动了,他刚才让姨娘去叫爹也确是有事相商,过去的事先放放,日后再叙也不迟。

 

“你不选二皇子,那你为何在他们中间故意摇摆?”

 

“这话您得问问宫里那位啊,就算我抽身而退,那也得我做的了主才行啊。”

 

范建想起故意把亲儿子置于死地也毫无援助之意的皇帝,他的冷血实在非常人所及。

 

“我活着就是一块磨刀石,左也是磨右也是磨,不管谁成器,有朝一日刀磨完了,我这块不值钱的石头就没用了。”

 

“可若是两把刀互相对砍起来,那就只有两败俱伤,说不定还要折上一把,陛下要的是朝局各方势力平衡,这样他的龙椅才坐的安稳,皇子多的是,折了换新的就是。”

 

陈萍萍当初决定把鉴查院交给范闲时还想着年轻人涉世不深,看人看事都太单纯天真,所以需要磨砺一番,而今日范闲这般一语中的的剖析不得不让他另眼相看。

 

“你既知你娘当年行事,何不效仿之?你手里的东西陛下可是怕得很。”

 

“所以说我娘这个理科生搞什么政治斗争,搞就搞,还搞不彻底,当个武则天多好,男人不照样睡……”

 

司南伯见儿子不着天际嘀嘀咕咕半天,又听他提起叶轻眉,不禁心生疑问。

 

“你娘怎么了?”

 

“我说我娘真是个奇女子,我没印象真是可惜了。那个院长,您这不是怂恿我犯诛九族的大罪吗?我爹还在这儿呢,您这不太合适吧。”

 

暗夜之王可不吃打哈哈这套,他推着轮椅靠在了床边,和蔼的望着这只小狐狸。

 

“你爹要是怕就不会帮你,说说看,我好一起照顾照顾。”

 

“三皇子势弱,在宫内几乎不受重视,他母亲位分不高,又是个优柔寡断的,正合适。”

 

“你要扶持他做太子?”

 

范建思忖了一下,范闲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三皇子做傀儡的确不错,欲开口告诉他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就被自己儿子的话再次震动了。

 

“不,做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是我范闲的风格。”

 

霸气张扬,风采熠熠,与叶轻眉当年如出一辙,如果把手里的那串糖葫芦换成那件兵器的话就更像了。

 

陈萍萍细细看着范闲的样子,目光透着对往事的怀念,两位水火不容斗了半辈子嘴的老人此刻倒是行动一致。

 

“儿啊,你想清楚,你要动手的对象可是……”

 

“我范闲,母亲是叶轻眉,父亲是户部侍郎范建,我说过,我就您这一位父亲。”

 

范闲起身,伸出空着的手覆在鉴查院院长微凉的手背上,目光纯净真挚,像极了陈萍萍第一次见到叶轻眉的感觉。

 

“照辈分我要叫您一声“叔伯”,您和我父亲对我和我娘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您从前的很多做法我虽不赞同,可我知道您是爱护我的。我娘给我留了信,只字未提报仇二字,她只说她来过,她活过,干了很多大事,她很开心,她不恨任何人。”

 

面前的孩子微笑着看着他,冰冷了十几年的手和心一点点被捂热。

 

“不管今后如何,如果您还把我当做子侄看待,就好好活着,替我娘多看看这个世界,别等以后见了我娘连个话都说不上。”

 

“好,我答应你。”

 

半个时辰后,为了不打扰儿子每日例行的运功打坐,范建推着陈萍萍离开了,临走前陈萍萍看向了抱臂而立的忠实仆从。

 

“保护好他,知道你杀人是个好手,可要他命的不仅仅这京都。”

 

五竹岿然不动,只冷冷一句话。

 

“范闲死,庆国亡。”



TBC.

Toshi歳

【庆余年/竹闲】不死之身 01

剧版第一季衍生,无意被剧透了未来的范闲和自我开窍的五竹叔。就是为了自己爽,逻辑漏洞请无视。婚约已解,没有林婉儿的事。


梗概:做了预知梦的范闲得知了神庙的秘密以及五竹的真实身份,并且对今后时局的发展有了大概模糊的了解,在和神庙做了交易后他学着叶轻眉做了同样的选择,并在尘埃落定后随着五竹一起隐匿江湖。


***


“叔,架打完了?”


有气无力的话音未落,车队戛然停下来,王启年放下手里还带着红色的手巾,撩开帘子,只见一柄黑漆漆的铁钎指着还未来得及出剑的高达的喉咙,向来面...

剧版第一季衍生,无意被剧透了未来的范闲和自我开窍的五竹叔。就是为了自己爽,逻辑漏洞请无视。婚约已解,没有林婉儿的事。

 

梗概:做了预知梦的范闲得知了神庙的秘密以及五竹的真实身份,并且对今后时局的发展有了大概模糊的了解,在和神庙做了交易后他学着叶轻眉做了同样的选择,并在尘埃落定后随着五竹一起隐匿江湖。

 

 

 

 

***

 

 

“叔,架打完了?”

 

有气无力的话音未落,车队戛然停下来,王启年放下手里还带着红色的手巾,撩开帘子,只见一柄黑漆漆的铁钎指着还未来得及出剑的高达的喉咙,向来面无表情唯小范大人是从的五大人不知为何今日看起来怒气冲冲,两尊大神都惹不起的王启年赶忙让开,他可不想碍着事。

 

“言冰云伤了你。”

 

五竹陈述事实的语气还是那么冷淡,可还被人压制住命门的高达不这么想,他自知自己绝不是这人的对手,钎尖的杀气重的仿佛化作有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叔,你放过高达吧,这一路他帮了我不少忙呢。”

 

范闲撑起了半个身子,腰间的剧痛又让他面色白了几分,他吐掉一口血,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又吐掉,王启年看他起身费劲,正准备上前搭把手,正对上范闲的视线,也是,五大人都来了,看护小范大人的活自然落不到别人身上了。

 

“要杀吗?”

 

高达屏住了呼吸。

 

“若我现在追上去,三个时辰内言冰云会死在齐国境内,他没有机会回到庆国。”

 

范闲明白他的叔一向不说大话,为了棋局能正常继续,赶忙讨好乖巧的笑着望向他,模样像极了可怜巴巴的小狐狸。

 

“叔,追人的事先不急,我腰疼死了,垫子太硬了,你借我靠靠呗?”

 

王启年识趣的移开了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五竹收回了铁钎,高达松了一口气,正欲开口就被老王一把拉住了。

 

“五大人都来了,这儿没咱们的事儿了。”

 

“范大人就这么信任他?”

 

高达还是抱着一丝怀疑,而他怀疑的对象已经毫不客气的进了马车,并且在帘子落下前干脆利落的成为了人肉靠垫。

 

王启年这几天来头一次露出了往日油腔滑调的样子,拿起马鞭充当起了车夫。

 

“五大人在小范大人心里的分量可不是咱们比得上的,咱们做好咱们的事就行了。”

 

王启年重新让马车行进起来,高达仍有不解,却也恪尽职守的操回了本职工作,一大队人马再次浩浩荡荡的往大庆赶着。

 

“言冰云要杀吗?”

 

五竹仍旧执拗的问这一句,就好像等着范闲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不如说希望等来这一个回答。

 

“不,不能杀。”

 

“为什么?”

 

握着被角的手浮起了青筋,一丝不苟运行的完美程序也拦不住冒出的情绪,说完五竹自己停了动作。

 

范闲愣了,他本以为五竹叔会如往日一样,只说一声“好”,不论自己想做什么都一口气应下,没有半刻犹疑,而这次居然不是这样。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他想起那个愤恨压抑的夜晚,五竹叔第一次慌乱解释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明白了结症所在,正要扬起嘴角安慰,扭头就看到五竹叔略带困惑的盯着自己,虽然后者蒙着眼睛。

 

而与此同时五竹的脑内高速运转,搜索着这一情绪出现的合理解释。

 

——小竹竹,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喜欢啊,就是你看他开心你就开心,看他难过就一样难过,他受了伤你会生气,你想给他世界上一切最好的,想护着他好好的。通俗点说,就是你遇到了一个bug,而这个bug是个会阻止你修复它的良性bug,听姐姐的,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了这个,别去修,毕竟bug只会越修越多。

 

“谁要杀你,我就杀谁,既然你留他有用,那好吧,但他伤了你,我,不喜欢。”

 

范闲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叔表达自己的感受,于是忍不住追问。

 

“你是不喜欢他,还是不喜欢我受伤啊?”

 

从燕小乙射伤他开始,范闲就察觉到他的叔有点变了,但凡他有点磕碰损伤,五竹叔都一定会出现,虽然不会说些安慰的话,可只要他在,范闲就安心了。

 

“我的任务是要护你周全,其他人与我无关。”

 

这世界虽大,可对五竹来说,他的划分原则非常简单明晰,范闲,不是范闲。关于小姐的回忆已经逐渐模糊,按照范闲教他的来说,他现在整天想的,只有范闲。

 

“我娘还真是疼爱我。”

 

范闲刚抬手,五竹就递上了茶盏,时机把握的精准极了,没有多一秒的停留。他抿了一口,茶水的几分涩意压下了喉头的甜腥,却远远比不过心口的苦涩。

 

这世上对他好的人太多了,而他们的好直接或间接的都是因为那三个字,真是,既生娘,何生儿啊。

 

“你很伤心。”

 

范闲一直很好奇,五竹叔到底是怎么看透他的,难不成是通过扫描吗?不过范闲也从不在五竹叔面前掩藏什么。

 

“是啊,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就快活不起来了。”

 

在澹州与若若刚分别不久的范闲也总是闷闷不乐,有天半夜五竹正在杂货铺子坐着,忽然感应到什么一般,翻墙进了范府,等他站在孩子床边下一刻,范闲就哭着醒了,一看他在,二话没说抱着他的腰就是一顿嚎哭。

 

“叔,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孩子抽噎着望着他,手里半分劲也没少。

 

“你娘说了,让我保护你,所以只要你不让我走,我就不会离开。”

 

“哦……”

 

小范闲不再说话了,五竹看出他仍很难过,于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是他无意间学来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用,反正第二天范闲又恢复了精神,跟着他去竹林摔摔打打了。

 

于是五竹拿走了范闲手里的茶盏,小心又利落的把青年翻了个面,避开伤口,把人抱在了怀里。

 

这是个什么章程?

 

没来得及伤春悲秋完的小范大人一脸懵逼的被自己叔搂在怀里,动弹不得,两条胳膊除了往人腰间抱,放哪儿都不合适。害,小时候也没少抱,抱一下能咋地。

 

可惜泛红的耳根出卖了本人。

 

五竹有规律的一下下拍着他,拍的范闲直犯困,再加上心跳声伴奏,简直不睡着都对不起当下的氛围。

 

“你也这样哄过我娘吗?”

 

范闲迷迷糊糊的开口,五竹不知他为何这么在意自己与小姐的过往,如实以告道:

 

“没有,‘等着老娘撒娇?谁把谁呢?告诉你们,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这是小姐的原话。”

 

“噗哈哈哈,咳咳咳,这,这真的是老娘说的?”

 

“是。”

 

五竹一本正经的转述引得范闲刚来的瞌睡跑的没了影,又笑又咳之间,苍白的面色褪去了些,五竹不明白有何可笑,见他咳得厉害,拍的更勤快了些。

 

然后一句话顺势就问了出来。

 

“你抱了上杉虎,为什么?”

 

范闲咳的更惊天动地了。什么叫抱了上杉虎?怎么就是抱了?他只是找他商量计划,这不是显得亲切,好拉拢人吗?怎么就说的好像他俩有一腿,呸,没有腿的事儿,这齐国的八卦也这么厉害吗???

 

“我没抱他!我上马不得抓着点什么吗,缰绳在上杉虎手里,我那是迫不得已!再说了,抱是现在这样的,那个不算。”

 

范诗仙慷慨激昂的解释完才回味出不对劲,他叔什么时候计较起这个了?然而没等他捋顺,他叔就再次用波澜无惊的调子放出了炸弹。

 

“今后如果再遇到这种迫不得已,你要找我。”

 

“嗯嗯嗯,啊?!”

 

车外选择性失聪失败的王启年和高达交流了半柱香的眼神,终于看见了驿馆,两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喊着,苍天救我!

 

“小范大人,五大人,今晚不如就在此处休息吧?”

 

王启年看着五大人一言不发的出来,确定了驿馆安全无虞后,再回来把小范大人背了过去。

 

王启年的好眼神自然没让他错过马车里由抱改背的小动作。

 

“老高,我错了,这小范大人和圣女看来真的没什么关系。”

 

 

***

 

 

范闲自认为不会再有比上一辈子经历更可怕的噩梦了,显然这个想法在他看到穿过胸膛的铁钎后需要改改了。

 

他麻木的慢慢抬起视线,熟悉的黑色衣角,熟悉的手,熟悉的面庞,不熟悉的气息,鲜红的液体顺着黑色的金属蜿蜒流下,最终绽开在白色的雪地上。

 

范闲死死盯着这个“五竹叔”,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会让绝不会背叛自己的人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愤怒,绝望,张口想要质问,涌出的却只有更多的鲜血。

 

而五竹,五竹只是冷冷的看着,一动也不动。

 

人们都说梦里不会痛的,只有醒着才会感觉到痛,可胸口内外这撕裂般的疼痛该作何解释?难道这里才是现实?

 

不给他细想的机会,如海的信息涌入脑中,与此同时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张口,将那些不甘,愤怒,绝望化作细水长流的琐碎小事一件件说给冰冷的神使,乞求对方能想起来哪怕一点点,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也好。

 

他的眼泪与鲜血融化了冰雪,沙哑的嘶吼被风抛向空中,直到冰雪最终也覆盖了成冰的红色水洼,凌冽的寒风遮盖了他喑哑的嗓音,但五竹仍不为所动,于是他再也支持不住,重重倒了下来。

 

范闲是在五竹的背上醒来的,耳边没有呼啸的风声,灿烂的阳光撒在身上,远处高达和王启年在使团忙前忙后着,范闲长呼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悄悄瞥着他永远不会老的五竹叔的侧脸,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失去他的五竹叔,既然老娘能做到把人从神庙偷出来,他一样也可以保护他。

 

——对五竹好点。

 

叶轻眉的嘱托恰如其分的出现在脑海里。

 

“你做噩梦了。”

 

五竹皱起了眉头,敏感的察觉出了身后人的不对劲。

 

“和我有关。”

 

五竹十分肯定的语气。

 

“没事,梦都是反的。”

 

见他不愿细说,五竹也不再追问,只是把人放进了马车,听完范闲的计划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王启年重新接替了照顾范闲的工作,略带担忧的望着他。

 

“小范大人,这五大人不会真杀了言冰云吧?”

 

“放心吧,五竹叔手下有分寸,不会要他性命的,得让谢必安他们有迹可循,能联系到言冰云才可。”

 

范闲捏起一块果脯塞进嘴嚼着,思想远在遥不可及的神庙,一副出神呆愣的样子,王启年心下叹口气,为言冰云默哀。

 

第二天开拔没多久,监察院的信鸽就送来了密报,言冰云在两国边界遭人袭击,被人一剑穿腰而过,不过看起来性命还在,人现在在逃向庆国。

 

“你看,我说了五竹叔不会杀他的吧,我叔不是个冲动人。”

 

范闲龇牙咧嘴的给自己换好了药,抬头看见王启年僵硬的朝自己笑,而后飞快的恢复如常。

 

“那是那是,毕竟是小范大人亲自叮嘱的。”

 

不然言冰云哪里有活路,王启年腹诽,忽然马车一晃,黑色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了帘外。

 

“哎呦,五大人您回来了,我和小范大人刚好说到您呢……”

 

五竹没接话,王启年很尴尬。

 

“小范大人,实不相瞒王某忽然有些内急,您二位先聊,王某失陪了啊,哈哈。”

 

五竹就像没看见王启年一样自顾自进了马车,范闲摆摆手,送这位识时务的俊杰出去,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把一盒子瓶瓶罐罐收拾好,放在了角落里。

 

“二皇子会信吗?”

 

“本来之前我是没把握的,可你那一剑太狠了,老二那里就算怀疑,也会少很多,话说回来,你这算公报私仇吧?”

 

“世事自有始终,他欠你一剑,一定要还。”

 

五竹说的极其认真,他杀人从不拖泥带水,只一次,林珙让范闲伤了胳膊,所以他刻意刺穿他右臂后才取了他的性命;言冰云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那要是哪一天陛下让我死呢?”

 

就像叶轻眉当年一样,他们母子注定和这个时代是合不来的,范闲被无意也无奈的被扯进诡谲的这盘棋内,即是棋手也是棋子,到头来还要演完父杀妻 子杀父的戏,他们这一家三口叫个什么事。

 

“有我在,没有人能让你死。”

 

五竹想起多年前刀光剑影的京都,他去晚了一步,小姐死了,他杀了很多人,也第一次体验到了后悔和难过,可他还有范闲要守护,这个小小婴孩是他今后唯一的存在意义,五竹的思维逻辑中没有【范闲会死】这个预设情况。

 

“皇宫里杀人不难,洪四庠与宫典离宗师水平还远,燕小乙的剑虽然准,但对我来说还不够快,一晚时间即可,你若担心,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别别别!”

 

范闲赶忙一只手捂上了五竹的嘴,五竹闭上了嘴,人没躲开,就让那温热的手掌贴着自己。范闲没撒手,生怕接下来再冒出些大逆不道的话来,更因为他害怕自己哪一天醒来他叔真的实践去了,还实践完了。

 

“叔,这种话不好乱说的。”

 

五竹点头。

 

五竹不知道的是,每次他面无表情的说这些过于霸气的话时,范闲都抑制不住的疯狂心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年少的崇拜仰慕变了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胸口那只高速公鹿的加速动力,时时刻刻提醒范闲:我喜欢五竹叔。

 

这也就解释了梦中的他被格式化的一干二净的五竹一把贯穿时,比伤口更剧烈的绝望是从何而这来。

 

他不想死,不想五竹叔忘记自己,因为他太孤独了,他只想有人能陪自己说说话,听听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狂言妄语,能理解他说的那个仙境。或许这京都原本还有林婉儿这样的红颜知己能说上几句话,可在林珙被杀后,就再也没有了,长辈们对他疼爱有加,可都掺着自己的私心,师父年龄大了,范闲只想他好好保重身体。

 

算来算去,他只有一个五竹叔。

 

青年收回手,随意的靠在了旁边人肩上假寐起来,思绪却一刻不停,他分析着眼下京都的局势,分析着陈萍萍与老二的下一步会怎么走,又想起那座遥远的神庙,以及偷偷跑出来的老娘来。

 

蓦地他睁开眼,对上他叔蒙着黑布的双眼,十分认真的说道:

 

“叔,我们私奔吧。”

 

“好。”

 

王启年一鞭子差点甩到高达脸上。

 

 

***

 

 

范建看到五竹和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一起出现在范府门口时,眼前一黑,要不是范闲及时从五竹后面冒出来,他差点就站不住了,等回过神,又气又心疼的呵斥了一句“胡闹!”然后一言不发红着眼眶的上前把范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人瘦了很多,可也还精神。

 

三个月前他接到消息,说范闲在回国路上被言冰云刺伤,本来已经稳定了伤势,谁料半路情况急转直下,昏迷不醒气若游丝,五竹半路出现带人去寻了名医,去了哪里不清楚,只说好了会自行回京都来。五竹想要隐藏踪迹,天下没有人查得到,所以这几个月范府上下就没安心下来过。

 

期间陈萍萍来过一次,范建正值杳无音信怒火中烧无处发泄,自然没有好脸色,两人照旧的不欢而散,向来护子情切的司南伯更是恨不能掐死派自己儿子出使的那位,面圣时的火星子也是越来越旺,可奇怪的是陛下除了当面呵斥几句外丝毫没有追究的意思,倒是对太子和二皇子的态度变的格外严厉,尤其是二皇子。

 

回到现在,范建朝默默伫立在一边的五竹行了一礼。

 

“多谢你。”

 

五竹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了句。

 

“不必。”

 

晚饭时柳如玉尽挑好吃的往范闲碗里放,嘴里还不忘念叨着让他好好补补的话,若若一边吃一边紧盯着她这个哥哥,生怕他下一秒不见了似的,范思辙也难得没催更,盛了一碗乌鸡汤摆在他哥面前。

 

“安之,那棺材是怎么回事?”

 

等范闲差不多饱了,范建才开口,这一问可把一桌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范闲身上,热络的氛围一下静下来,都等着他答话。

 

“啊,这棺材是五竹叔亲手给我打的,当时儿子生死一线,地处偏僻,连个棺材铺都没有,怕死了没遮没盖的也太不体面了,就拜托五竹叔给做了一个,没成想刚做好儿子就转危为安了,这棺材也用不上了,但想着扔了可惜,就带回来了。”

 

这是他和五竹编好的说辞,棺材也的确是他叔亲手给打的,不过里面该躺的不是他,起码不是现在的他。

 

“……你离用这玩意儿的时候早着呢!拉回来你也不嫌费劲!有那功夫还不早点回来!”

 

范建听的心疼至极,柳如玉拍拍自己丈夫的手,示意他别把孩子吓着,自己也开口安慰着。

 

“就是就是,这个多晦气,你年纪轻轻的哪用到这个,你这段日子就好好养着,什么都别做,有事就叫思辙和若若,叫我也行。”

 

“哥,你有什么吩咐都和我说!我保证办到!”

 

“范闲,不是,哥,你先好好养着,养好了你再写,但你也别养太久,不行你写几句诗也行,咱出个诗集一样赚啊!”

 

“范思辙!”

 

若若在桌面下狠狠掐了一把这个活宝弟弟。

 

不管最初是因为老娘还是别的,范建的确是把范闲视如己出的疼爱的,还有若若,柳如玉,范思辙,以及澹州的奶奶,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成了自己真正的家人。

 

他们和五竹叔一起保了他半世平安,知恩图报,他一定要让他们太平无忧的过完这一生,然后再和五竹一起离开。

 

当然这些人里包括陈萍萍。

 

“爹,鉴察院那边……”

 

“跟我来书房。”

 

范建告诉他这三个月鉴查院和二皇子都在搜寻言冰云和他的下落,言冰云倒是不难找,但被人捷足先登扣下了,陈萍萍想把人抓回来,三番两次被二皇子的人拦下,连言若海想见儿子一面都不行。

 

而范闲则把二皇子威胁他,以及与长公主勾连的事和盘托出,他需要帮手,而不再是被动的被人操纵。

 

“说吧,这个忙你想让爹怎么帮?”

 

“您答应了?”

 

“你是我儿子,我不答应你答应谁?”

 

范建的目光流露着慈爱,他是个好父亲。

 

“我想让二皇子和长公主一样,离京都远远的。”

 

“你呀,心还是太软了,你以为他们离开京都就能太平吗?他们那是在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反扑,儿啊,你选的这条路是容不得心软的。”

 

跳动的烛火下,范闲在一贯严肃却温和的父亲眼里窥到了狠戾,那是不输于暗夜之王的狡黠与冷血的人才能有的眼神。

 

“反正当爹的也不心疼这一个,少一个注定成不了储君的皇子,想必陛下伤心一阵也就过去了。没事,这件事爹帮你。”

 

老娘啊,你当年是怎么把这些狠角色汇聚一堂的?范闲至今才明白老娘说的差点一统天下是多么真实,不掺任何水分的大实话了。

 

“安之,你是真心想坐这第一权臣的位置吗?”

 

范建审视着自己这个儿子,昔日也是在这里,范闲告诉他自己不想接手内库,只想富足快活的过这一生,他也是认同的,叶轻眉因权谋而亡,范闲自来了京都也已经在阎王殿走了好几趟,他不想范闲再搅进庆国这趟深不可测的浑水里。

 

范闲推开门,看着无污染纯天然的璀璨星空。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

 

“夜阑风静縠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有些话不必说出来,懂得人自然会懂,玩弄权术人心,范闲从来不喜欢,可只有坐到那个位置上,他才能护得住他想护的人。

 

“安之……”

 

“爹,时辰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范闲规规矩矩的告退,司南伯点点头,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看不透,不像他娘那般好懂了。

 

回到了久违的别院,五竹抱着铁钎站在廊上,院里摆着那口棺材,见他来了,推开了棺材盖的一角。

 

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位熟睡的少年,这才个把月功夫,少年看起来又长了几岁,容貌像极了十三四岁的范闲。

 

范闲伸出手摸索,然后一把抽出垫在少年脑后用作枕头的银色手提箱,丝毫不怕人会被惊醒,最后看了眼,就叫五竹封死了棺盖。

 

“叔,你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它藏到太平别院里吗?”

 

“可以。”

 

一进屋范闲就开始规划起了后面的棋局,多亏那个勉强算的上预知梦的剧透,让他大致对今后的发展有了一定把握,能够提前做准备。

 

他把银色的箱子放到书案上,五竹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黑色的铁钎被放在一边,整个人一丝不苟的跪坐着,等范闲发话。

 

【指纹识别成功】

 

“啪嗒”箱子开了,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东西:十个填满了子弹的弹夹,一共一百发,两支散发着莹莹蓝光的针剂,一件防弹衣。

 

范闲与神庙做了交易,“借”给他一个尚未启动的神使,作为交换,他不可以强行推动历史的发展,只能旁观。而这箱东西,都是他顺出来的。

 

要说神庙为什么会同意这个不平等条约,简单概括来说,范闲在去神庙的路上在本人的指导下歪打正着的找到了五竹的控制系统,并非常自然的启动了所有权限,最优先保护目标:范闲。

 

最后这一栏是五竹自己早就改好的。

 

本来范闲还以为画面会和终结者似的,或者要给五竹叔开颅了,没想到老娘这个理科天才把系统改的十分优雅,调出设置的方法简单粗暴,和装巴雷特的箱子一样,语音识别,设置过程只要你问我答就可以了。

 

“杀了我,五竹叔就会自爆,怎么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一言蔽之,只要不同意,五竹就会启动世界核平程序,神庙首当其冲。

 

真是非常不要脸的手段。

 

“叔,你说这件防弹衣扛得住巴雷特一枪吗?”

 

黑色呢子般的材质摸在手里薄薄的,和范闲印象里的防弹衣差距也太大了,再看看那一堆九毫米口径的子弹,这就算拦得住也要给震出重伤吧。

 

“如果用第一个弹夹内的M33,500米以内有致死的风险,1200米以内人体会受轻伤,但不致死。”

 

五竹看他一脸不放心,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我会在子弹射到你前拦截它,有我在,没事。”

 

范闲被五竹的反应逗笑了,把衣服叠好,从身后拿了个做工精细的漆木盒子,把衣服装了进去。

 

“这件衣服是给陈萍萍的,我呀,我有叔就够了,你说是吧?”

 

五竹没听出话里的调笑和揶揄,只觉得范闲听他说完很高兴。

 

“我是你的人,理应如此。”

 

范闲美滋滋的继续折腾,拿出了老娘的箱子,三两下装好这把大杀器,弹夹仍放在箱子里,孩子气的端起枪对准了五竹。

 

“怎么样?害不害怕?还不举起手来!”

 

就算真在这个距离被打中也不会有事的五竹不明白范闲为何要让他举起手,可依旧犹豫着抬起了双手,不知所措的乖乖举了起来。

 

懵懂又可爱,对他充满信任。

 

这下轮到范闲投降了。

 

“你心跳加快了。”

 

始作俑者还毫无自觉一本正经的戳破着范闲的心事,被撩可不是狐狸的脾性,范诗仙转手把枪往箱子上一放,上前两步把两人距离缩短到他能感受到面前人浅浅的呼吸扑在他的鼻息间。

 

“叔,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心跳加速吗?”

 

五竹没有阻拦范闲意图在他腰间作乱的手,他说过,他的一切范闲都可以随便看,当然包括他本人。他在浩如烟海的信息库中搜寻着范闲留给他问题的答案。小范大人撩了半天都没个回应,有些赌气的一把抱住了他叔的腰。

 

一朵小小的火花流窜点燃了过往的那些回忆,电光石火间五竹找到了答案。

 

“你喜欢我。”

 

范闲呆住,不仅是因为他叔开窍了,更是因为他叔第一次为他笑了,虽然比不上想起老娘那次,但现在也足够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那你知道我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五竹看向这个他养大的孩子,他读出了渴望,迷恋,还有惶恐,不安,不停在这双眸子里明灭闪烁,如同范闲最爱的星空。

 

“你在追求我,你对我有亲近的欲望,”

 

永远不会老去的青年步步紧逼,精巧的控制着身体的力度,让范闲在他怀里避无可避,紧贴的身躯沉默的泄露了秘密。

 

“你很期待我这样做——”

 

五竹低头吻上了他的唇,攻势猛烈而精准,逼得范闲节节败退,难以自保,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人压在身下。

 

五竹从未这样做过,可这些信息就这样冒了出来,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继续的冲动,他不停的亲吻着,抚摸着,时刻观察着。

 

“叔……”

 

他的孩子呻吟着,渴求着。

 

“叔……”

 

他对范闲从来是与给予求的。

 

“别忍着,叫出来。”

 

“……叔!!”

 

等范闲完全找回意识的时候,五竹已经替他打理好了衣服,把人抱去了床上,范闲一扫眼就看到被丢在水盆里的手巾,再看到床边站着的他叔,双颊的热气直逼天灵盖。

 

“我和小姐没做过这种事。”

 

五竹学会了抢答。

 

“如果这是喜欢的人之间做的事,那我喜欢你。”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范闲,他可太开心了,恨不能绕京都跑三圈,可惜有宵禁,不过司南伯爵府也够大,多跑几圈也行。

 

“去哪儿?”

 

范闲跳起来吧唧一口亲在他叔的脑门上,头也不回的冲出门。

 

“怕乐的睡不着,锻炼锻炼!”

 

范若若趴在阁楼上看了他哥围着院子脚下生风的跑了一个时辰,心里感慨自己哥哥真是太认真努力了,大病初愈都不懈怠,明天一定要多备些好吃的给他补补。

 

当然范闲最后还是被五竹拎了回去。

 

 

***

 

 

南庆第一红人回府三天,来探望的人就快要踏破门槛,范闲借口身体不适,一概不见,只第一天出过次门,进宫复命,逃也逃不过,不过陛下看在他大病初愈,很快就把人放回来了,费介也来过,看他无恙放心回去了。剩下的,范建替儿子摆平了明面上的试探,五竹坐镇的伯爵府严密如铁桶,暗处的一根手指头也伸不进来。

 

若若按照哥哥说的步骤,边回想边一点点组装着巴雷特,范闲喝着茶,翻着庄墨韩留给他的书,时不时出声纠正着妹妹的动作,五竹守在门外,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哥,这个‘光学 瞄准镜’是怎么——”

 

嘭,重物砸向墙面的巨大声响打断了若若,范闲接过妹妹手里的准镜,用最快的速度拆解后锁进了箱子藏回了原处。范若若看他收好才打开了房门。

 

世上最强的刺客被五竹扼住喉咙摁在多灾多难的院墙上动弹不得,两者的差距如宗师与婴孩打斗,毫无可比性。

 

“陈萍萍让你来找我的?”

 

五竹的手指松了一点五毫米,留给影子说话的空间。

 

“是,院长想要见你。”

 

“下次别翻墙,别话没传到,命没了。”

 

若若还是头回见传说中的五竹叔和影子大人,她好奇的打量着,觉得这个五竹叔和哥哥的关系很不一般,而且五竹叔比她想象中年轻太多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养大了哥哥的年纪,且的确很俊俏。

 

“哥,他真的是你叔叔吗?”

 

“我俩的关系属于养成系,他是我毒唯。”

 

“何为养成?怎么有毒?”

 

范闲拍拍她,告诉她这些都不是大家闺秀该懂的,让她明日再来,自己进屋换了身衣服,拿了早就备好的礼物,五竹这才完全松手,跟着范闲出了门。可怜名震鉴查院与南庆的第一刺客秋风落叶般掉在地上。

 

三个月没来过的鉴查院气压比以前似乎又低了点,范闲咬掉最后一颗糖葫芦,捏着签子慢悠悠晃荡着,五竹右手捧着木盒,左手握着不离身的铁钎,跟在范闲身后。

 

“小师弟,你可终于回来了!”

 

冷师兄热情的迎上来,范闲正要搭话,就看到师兄的手还没伸出一半,就给强大的视线恐吓给吓得收了回去,来者这才注意到范闲身后跟的人影,顿时态度十分恭敬。

 

“五大人。”

 

没有收到回应的冷师兄倒也不觉得难堪,五大人是什么人啊,岂是随便就能攀谈的,能见一面就够有运气了。他与范闲寒暄了几句,听说小师弟要找院长,亲自给带了路,接着才去忙自己的。

 

“十几年了,老五你一点也没变。”

 

陈萍萍望着五竹,想起叶轻眉初次带他来京都的时候,五竹也是这样立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黑布遮眼,面无表情,她说什么他做什么,甚少开口,从不忤逆。岁月不饶人,暗夜之王老了,站在五竹身前的也换做了她的孩子,只有五竹分毫未改。

 

“给你的。”

 

五竹把盒子递给他,退回了范闲身后。陈萍萍打开发现是一件做工奇异的衣服,据他所知,这不是三处的手笔。

 

“安之,这是你做的?你爹和我说你身体还没好,怎么有功夫做这个?”

 

他们不约而同的避开了齐国的话题。

 

进来后一言不发的范闲注视着眼前的老人,他似乎真的很高兴收到范闲的这件礼物,而他的态度也让已经到嘴边的质问和指责重新咽了下去。

 

“这是我从我娘的老家拿的。”

 

陈萍萍的脸色变了。

 

“你费劲心思让我冒充肖恩的孙子,就是为了套出神庙。”

 

范闲想起那位慨然而逝的英豪,到死也不知被人精心设计。

 

“最终目的是想为我娘报仇吧。”

 

“这是谁告诉你的!”

 

暗夜之王露出了阴狠的那面,他死死盯着范闲,试图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当他对上那道目光,读出的只有责怪,失望,还有难掩的关怀。

 

“没人告诉我。”

 

范闲赶在陈萍萍前开口。

 

“我不阻拦你。”

 

已经知晓恨为何物的范闲明白自己无法阻止孤注一掷的老人,就如他此刻还在恨对方不该利用滕梓荆。

 

“留意影子,这衣服你收好,别不舍的穿,还有,别轻易死了,我还不太想这么早就接手鉴查院。”

 

说罢范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陈萍萍若有所思的抿着嘴,孩子大了,他算不中了。

 

回去的路上果不其然的“偶遇”了谢必安,可范闲暂时还不想见李承泽,他不打无准备之仗,更不要送上门给人拿捏,转眼就被五竹拉着脱离了追踪。

 

“小姐说过,不想见就跑。”

 

“他太慢,追不上来。”

 

是人都追不上你好吗,范闲理了理被吹的没了型的发梢,发现不远处便是滕梓荆妻儿曾经住的小院,人已经被范建接走了。

 

“叔啊,你说老娘要是还活着,她会怎么做?”

 

“不知道。”

 

“那她当年是怎么认识的陈萍萍和我爹他们的?”

 

“忘了。”

 

意料之中的窒息答案。

 

“那你知道我亲爹是皇上吗?”

 

五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小姐不让我告诉你,‘小李子才不是当爹的料,要不这孩子小竹竹你来带’,小姐说的。”

 

范闲沉默了,不知该不该感谢这个未曾谋面的娘没让自己把五竹叫爹,不然那可也太刺激了。

 

“范建是你爹,我不是。”

 

忽然五竹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他叔的皮肤真是细腻光滑,百看不厌,后者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唇轻轻贴合后便飞快分开了。

 

草,范闲觉得他可以。

 

两人又转几圈,范闲想在京郊找一个适合若若练习的靶场,可惜好地方有,就是太引人注目,想来想去还是澹州合适。

 

“你不去。”

 

五竹对范闲的决定不认同,有了北齐的遭遇,他对任何兵分两路的计划都有所抗拒,他本能的不想离开自己的最优先保护对象,可是又拒绝不了范闲的请求。冲突的指令让他陷入了挣扎。

 

“有高达和老王跟着我呢,陈萍萍和陛下也不会太早让我出事的,眼下言冰云那边还需时时盯着才行,我暂时走不开。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放心吧,叔?”

 

“好,明日我带范若若走,我会尽快回来。”

 

五竹迅速的根据当下掌握的范若若的身体素质制定了训练日程,如果够快,半月之内可以赶回。范闲沉思了一下,想到小时候的魔鬼训练,特意叮嘱了一句。

 

“对我妹温柔点,她毕竟是个柔弱姑娘。”

 

五竹同意,默默把射击训练时间从每天的五个时辰改成了四个时辰,少的一个时辰改成了外科缝合训练,这个不费体力,女子的体力扛的住。

 

端坐在茶楼替哥哥打探风声的范若若忽然打了个冷颤。

 

第二天全京都都知道了范家的大小姐因为指婚不合心意在家里大吵一架,气的户部侍郎把人送回了老家闭门思过,没半个月接回来人瘦了一大圈,可心疼坏了京都的公子哥们。

 

范若若这半月的地狱经历不堪回首,除了必要的教学对话,她的师父惜字如金,零安慰,零妥协,她不小心划伤了腿,他哥的小叔叔也只是蹲下来“看看”,然后告诉她自己缝。

 

“五竹叔,我可以歇一会吗?我实在握不住了……”

 

“不行,范闲还在京都等我们。”

 

“五竹叔,以前我哥受伤你也让他自己动手吗?”

 

“我不会让他受伤,处理好了就起来,今日还有两个时辰。”

 

诸如此类的对话让范若若欲哭无泪,深深怀疑五竹叔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她哥。京都第一才女一枪击穿了靶心,终于搞明白什么是“毒唯”了。




TBC.

深闺

童养媳的自我养成4(竹闲)

沙雕ooc

字数又超了


啊我好喜欢写范家沙雕日常


1

在菜市场看了下蔬菜瓜果,天已微微有点暗沉。范闲看了看天色想着今天在外面晃了一整天,该回家了,也是巧,这条道好似是昨天庆庙回范府的道儿。


却见小贩们突然东奔西走的散了开去,街道变空起来。范闲往前又走了几步,一个声音喊到:“此路戒严,换条道走。”


范闲眯眼看了眼五竹:“我们可能遇上来京都后的第一个大人物了。”

五竹飞身挡住了刺过来的剑,两人在范闲不远处战了起来,范闲看了会儿,确定五竹挺游刃有余的,才慢慢往前走了过去。


一个绿衣青年站在一个馄饨摊前,看着五竹战斗那处好一会儿,...

沙雕ooc

字数又超了




啊我好喜欢写范家沙雕日常









1

在菜市场看了下蔬菜瓜果,天已微微有点暗沉。范闲看了看天色想着今天在外面晃了一整天,该回家了,也是巧,这条道好似是昨天庆庙回范府的道儿。


却见小贩们突然东奔西走的散了开去,街道变空起来。范闲往前又走了几步,一个声音喊到:“此路戒严,换条道走。”


范闲眯眼看了眼五竹:“我们可能遇上来京都后的第一个大人物了。”

五竹飞身挡住了刺过来的剑,两人在范闲不远处战了起来,范闲看了会儿,确定五竹挺游刃有余的,才慢慢往前走了过去。


一个绿衣青年站在一个馄饨摊前,看着五竹战斗那处好一会儿,转身掏了点银子放灶台上,用勺子自己舀了碗锅里馄饨,抬手递给了范闲。


范闲自然接过,吃了口:“这不行啊,馅儿里香油都没放,只有瘦肉白菜,还缺了姜丝儿。就这皮儿不错,是个老手擀的。”

“你还懂这个?”绿衣青年听到范闲这么说,他那碗便只舀了一个,吃了口,“难怪……”

放下碗,青年笑着说到:“你侍卫功夫不错,谢必安九品高手,能战这么久。”

“五竹不是我侍卫,不过那剑手叫谢必安?名儿不错,剑法也不错。”


青年抬手挥了挥:“停手吧,我没事儿。”谢必安收了手,五竹也停下,两人都收了兵器走了过来。

青年笑了笑:“你就是范闲?”

“你就是二皇子殿下?”


“倒是聪明,难怪你爹要找这么厉害的人保护你。”

“五竹不是父亲找的,是娘留给我的……我是娘给五竹留的也说不定。”范闲又吃了两口馄饨,还是决定不委屈自己吃完,把碗往旁边放了,“二皇子殿下特意来守我,还是来吃馄饨的?”


“其实主要是来尝尝这家馄饨,见你还真是遇巧了。你带这么厉害的高手随行,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不是?你说的香油是啥?你会做馄饨?”

“不只,虾饺馄饨烧卖肠粉,我都会,你要喜欢我给你做做,比这个好吃。”


“好啊我等着。”

“有空去你府上给你做吧,做好了送去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看你这吃个馄饨还清街的胆子,也不敢随便吃外面来源不明的东西吧。”


“你倒是不客气。”二皇子笑笑,“不过我挺喜欢,对了,听说红楼你写的……”







2

范闲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估计府里面晚饭都过了,好在外面吃了些零嘴,倒是不太饿。


走到自己屋门口却见范思辙坐台阶上,已经打起了瞌睡。

听见人靠近,范思辙猛地一抬头,看到范闲面露惊喜来:“哥!听姐说红楼是你写的?”

“哪儿能呢,是个叫曹雪芹的老先生。”

“哦……那能联系到他不,愿意接着写不,想搞个书局不?”

“来进屋慢慢说,别急,晚饭吃了吗?等久了吧,我给你下碗面条?”







3

范思辙吸了一口面条,立马惊了:“哥!你是我亲哥!我们不搞书局了搞个饭庄怎么样?”

范闲端着碗夹起面条:“我可没那空天天当个厨子。”


“也是……那哥你常常家里做做饭呗。”范思辙大口吃面,觉得今天自己等人错过吃饭太好了,以后天天错过饭点来哥这里吃饭得了。

“有空就给你做,你说说看书局的事儿呢。”






4

系统出了新的任务:


今天也要和夫君情侣装呢( •͈ᴗ⁃͈)ᓂ- - -kira!

情侣装一次可抽卡一次,连续十套情侣装有惊喜ssr卡牌赠送。(*ˊૢᵕˋૢ*)今天的你情侣装了吗?(一套衣服只能算一次,重复穿着无效。๛ก(ー̀ωー́ก) 不能作弊哦)





范闲冷漠脸.jpg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些表情这么贱呢?


早起的范闲拉过五竹亲了下,慢悠悠的荡去厨房找吃的,不想却看到若若等在门口。

“若若,什么事儿?”

“哥哥,靖王世子送来请帖,说有诗会问你可去?对了昨天郡主来找你了,你不在。”

“这才到京都第二天,找我的人就挺多?哪个郡主?”

“就哥哥你,嗯……”范若若小心的靠了过来,凑到耳朵跟前说,“哥你定亲的那个啊。”

“她倒是挺积极……”范闲咂咂嘴,想着我还没上门闹呢她倒是先来了,看来她比我慌。


“若若你想吃什么?哥给你做。”范闲作势捞了捞袖子,一脸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若若立马兴奋起来:“哥做什么都好!只要哥做的我都喜欢!”






5

范建看着早餐的一大桌有点懵逼:“家里换厨子了?”

“哪儿能呢,都闲儿做的,哎老爷你尝尝这个,味道真好。闲儿说把方子给厨子了,我们以后有口福了。”柳如玉夹了块玉米烙给范建,又给自己夹了块,看范思辙又往虾饺那边夹,用筷子打了他手,“你都吃三个了!这个你哥没做多少,留点给你父亲。”


范思辙嘟了嘴,范思辙委屈。


“闲儿今天有什么打算?”范建吃了两口满意的笑了。

“在家做衣服吧,昨儿个挑了些好料子,我这几天就不出门了。”

“那哥还去诗会吗,靖王府那个。”

“不去了,省得出门被人惦记。”我得忙着做情侣装,范闲心里有点闹心。







6

给范建量了尺寸,范闲回了自己小院,亲了下等着的五竹:“等久啦,有没有想我啊。”

“还好,不算久。”


“下次回答想你了就行,不用说其他的。”范闲抬手捏了下五竹的脸,“给你做衣服,还是要黑色的吗?昨儿有款黑色云纹料子不错。”


范闲拿出行礼里的针线包和裁缝工具,笑嘻嘻的说:“我们就在家呆着哪儿也不去,看谁先着急。”






7

夜里王启年来翻了墙送案卷,范闲直接让五竹把他扣下了,滕梓荆来问进展时直接把人丢给了他。

“我以提司之名判此人伪造案卷,你有啥想知道的自己审去。”范闲依然动作优雅的拿着个圆绷绣着东西,看也不看吓懵了的王启年和一脸感激的滕梓荆。







8

庆帝捏着弓往前面射出一箭:“他拒绝了诗会?在家一直呆着不出来了?”

侯公公低头回禀:“是的,说是要给范大人做身衣服,还需要绣手绢什么的,挺忙的。哦对了,他还做了几顿饭,范大人挺开心的。”


“也没再去见老二?”

“也没,说来也奇怪,二皇子殿下也没说再去拜访什么的。”

“倒是沉得住气。”庆帝弹了弹弓弦,“五竹也一直跟着?”

“是的,寸步不离。”庆帝又拿起箭射了一次,觉得有点脱离掌控。



烹饪裁缝,插花茶道,琴棋书画,寸步不离。五竹,真在给自己养媳妇?庆帝放下弓箭皱起了眉愣了想:“陈萍萍还有多久回来?”

“回陛下,应该就在这个月了。”

“给太子那里的人说说,太子该动动了。李云睿那里,消息再压会儿。”






9

“哥,太子殿下下了拜帖,说是要来见见你。”范思辙激动的冲了进来,范闲正躺床上让五竹给他按背。

“哥,这是怎么了这。”

“天天弯着腰给你们绣东西,背疼。”

“哥你辛苦了哥,一会儿太子来吧,你记得求一副字儿啊,我们挂书局里,那贵气。”

“要不求个书局名儿你做招牌?”

“那哪儿能呢!太子殿下的字儿肯定也没哥的漂亮,要副字儿裱起来就成。”





10

李承乾对这个江南来的私生子很是好奇,听说来京城这么久都没怎么出过门,过分安分了点。

范闲在屋门口迎接了他,引到屋内坐下,给他泡了杯茶:“太子殿下想问我什么,就直接说吧。”


“那我也直接问问了,你和婉儿的婚约是怎么看?”

“退了呗。”

“你想退?”

“肯定的,太子你要是有什么退婚的方儿可以给我说说。”

“这……陛下指婚……”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范闲摆摆手,“看着办呗,大不了逃婚。”


太子惊讶的看着范闲,倒觉得这私生子和想象的差别有点大了。


两人沉默了会儿,太子扫视了下屋子,墙上挂着几副工笔画鸟,看得出画手精于此道,技法精妙。院门大敞能看到中间庭院中间放着一个挺大的方形绷框,太子好奇起来:“那是何物?”

范闲把太子带了过去,给他看:“我给我弟范思辙做个长褙子,他喜欢钱,给他后背绣一整棵摇钱树。”


“你对你弟倒是挺好。”

“毕竟是弟弟,不对他好对谁好。”范闲笑笑,“说起来那天和二皇子聊到你,他说小时候觉得你超可爱,小欺负下眼泪泡泡的看着他,特好玩儿。”

“……他这么说?”

“他说现在也一样,说你啊只要受了点委屈就眼角红红的,挺有趣。啧,这哥哥当得,也是揍少了,你下次直接蹭谢必安不在揍他一顿估计能治。”


“……”太子想骂人,太子忍了,“你和二哥常常联系?”

“没,就见了一次。”

“见了一次就给你说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估计他也是憋得久了。对了,太子殿下,能求你副字儿吗?我弟挺想要,我可以用东西和你换。”






11

陈萍萍拿着情报抿了抿嘴:“滕梓荆带着妻小离了京?”

“是的,王启年本来做了个假案卷,结果提司大人直接让滕梓荆去问案卷细节,王启年就交代了。然后滕梓荆就偷偷带着妻小离了京。我们一直有派人盯着,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盯着了,派去的人收回了吧。暗棋被发现就没用了。”

“就,就这么把他放了?”

“要不然呢?”陈萍萍笑了笑,“还真能把他们全家杀了不成?”







12

送走了太子,范闲转身扑到床上:“啊好累啊不想绣那个摇钱树了,金线让眼睛好花。”

“那不绣了。”五竹出来开始接着给范闲按背。


“都完成得差不多了。”范闲转身躺着拉过五竹的手蹭了蹭脸,“今晚你再给老二送封信,入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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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闲】如果范闲从未去过京都


  

 

——



重生again,无差,是胸无大志只想和叔过日子的小范~

写得稍微有点长,后边偏正剧叭

 

私设众多,逻辑可能也不通,但是我写都写了.......如果设定有问题就当没看见吧谢谢铁汁们!

 

 

——

 

 


 

 

1.

 

 

范闲再睁眼的时候还是懵的。

 

他只记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旋升的黑暗又回归光明,记忆闪回又消失,在能闪瞎狗眼的阳光下——他再睁开眼,低头就看见眼前齐刷刷一片片跪着的红甲骑士...


  

 

——



重生again,无差,是胸无大志只想和叔过日子的小范~

写得稍微有点长,后边偏正剧叭

 

私设众多,逻辑可能也不通,但是我写都写了.......如果设定有问题就当没看见吧谢谢铁汁们!

 

 

——

 

 


 

 

1.

 

 

范闲再睁眼的时候还是懵的。

 

他只记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旋升的黑暗又回归光明,记忆闪回又消失,在能闪瞎狗眼的阳光下——他再睁开眼,低头就看见眼前齐刷刷一片片跪着的红甲骑士,旁边侍卫侍女在探头探脑地看。

 

澹洲久违的微风拂面,撩起长发,这一切都熟悉又陌生、太过遥远,美好得像笔下编撰的故事,几乎已经成了他心底摸不到的帕特农神庙。

 

院子是许久未见的院子,连身上穿的衣服都和记忆中分毫不差——就好像他片刻前才走到终点的那一生都只是一场恍然的梦。

 

一场飘摇的、辉煌的、悲哀的梦。

 

 

2.

 

 

自认什么妖魔鬼怪追杀宫斗都闯过来的小范大人脚下一个踉跄,扶着门框哆哆嗦嗦地把满心如滔滔洪水一般的悲愤惊恐无力颓废和心累都浓缩成了一句言简意赅的: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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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红甲骑士:“......这不好吧?”

 

 

4.

 

 

范闲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回屋里,恍然意识到自己玩的这可能是个无限模式,死了就从头再来,说不定还是个不打出happy ending就不完结的。

 

自己去了京都之后的一系列记忆都接踵而至,想到一切可能要重新来一遍——小范大人瘫在床边,颤颤巍巍地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叔!叔!!五竹叔!!小竹竹!!!”
 


5.

 

 

铺子里正在糊伞面的五竹手一抖捏断了伞骨。

 

 

6.

 

 

“怎么了?”

 

不消几个呼吸之间,五竹就到了他房中,见他面无血色地瘫坐在床边、一脸衰颓之态,握紧了手中的铁钎,上前,在范闲面前单膝跪下,开口语气依然沉静不惊,细品品又有些不同:“怎么了?可是有人伤你?”

 

“......叔。”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抬眼看他,瞳孔涣散,手指似是无意识抓着他的袍角,许久不说话,五竹也不急,只静静等着,良久,对方才悠长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叔了。”

 

五竹微微侧了侧头,未答话,不过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铁钎,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又伸手为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领口,道:“不要装了,今天也要练功。”

 

范·想了想自己确实一直装可怜逃课·但是死不承认·闲:“......叔!我不是我没有!!你辱我清白!!!”

五竹一脸冷漠:“别坐在地上,凉。”

 

 

7.

 

 

小范大人凄厉的叫声今天也响彻了整个澹州呢。

 

 

8.

 

 

这是红甲骑士跪在门口的第三天。

 

乌泱泱一片,风吹日晒下暴雨都雷打不动,这干一行爱一行的职业精神范闲看着自愧不如,招呼着人给送饭,有那些个死心眼儿说啥都不吃的,还找了府里的婢女硬给喂,对着小姑娘不好意思动手,一来二去据说还有俩看对眼儿的,范闲闻此还感叹爱情着实来得太突然,自己真是个带善人。

 

 

“这样也好,”奶奶悠悠品着茶,“去京都没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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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坐在对面抱着盘儿瓜子嗑得正起劲儿,忙不迭地点头,瓜子皮零零落落撒了一地,笑得像个二傻子。

 

 

9.

 

 

被五竹抓走挨打(划掉)练功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盘瓜子,他五竹叔还颇为贴心地在毒打他之前把瓜子盘放远了些。

 

范闲踌躇满志,对着面无表情的五竹不知怎的生出一股盲目的自信——自己上辈子好歹也能算得上是高手了,犹记得五竹小时候练他也确实顶多用了三分力,他没有道理还被五竹敲着狠抽。

 

“来吧叔!”小少爷挥着膀子喊,“我准备好了!”

 

五竹歪歪头:“哦。”

 

 

10.

 

 

然后果然自信的范闲又是被五竹一顿毒打。

 

加起来活了三辈子的小范公子捂着脸趴在地上不肯起来。

 

五竹蹲下来上手拉他:“刚下过雨,脏。”

 

“我不,”范闲的声音闷闷的,“菜鸡不配活着,让我死在这吧。”

“胡说。”五竹皱眉,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范闲衣衫大多轻薄,他能感觉到手下的肉弹了弹又恢复了原状。

 

“嘤!”范闲立马翻身坐起,抱着身旁翠绿的竹竿子羞耻得从脖子里红到耳尖,嚷嚷,“叔!我已经十六了!你不能再随便打我屁股了!”

 

五竹没说话,揪着他的脖领儿给他拽了起来,回手又把瓜子盘塞给他,“你该吃饭了。”

 

然后转身就走。

 

范闲在他身后撇了撇嘴,拍拍脸上的灰又跟了上去。

 

 

11.

 

 

“叔,我是真心不想去京都。”

 

五竹切着白萝卜面色不改:“那便不去。”

 

范闲闻言一笑:“叔,你咋啥都答应呢。”

 

“你已经长大了,我都听你的。”

 

刀刃一下下敲在案板上,像是时间随着秒针走过的声音。

 

他盯着刀下晶莹剔透的白萝卜丝,微微有些出神。

 

雨后的空气里氤氲着水汽,狭小的铺子里很安静,侧耳似乎能听到清浅的阳光与微风扬起灰尘的声音,男人低沉清朗的嗓音飘飘荡荡到他耳畔,范闲的眼神跟着五竹起起落落的手晃动——这一切都仿若隔世。

 

他想起记忆深处那个纯净的童年,那是一段短暂的、快乐的时光,澹州的一切在回忆中都变得静谧而遥远的,那时的他对世界都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天真得似乎真是初生的孩童,每日想的不是什么阴谋与欺骗,关心的只有怎么躲过五竹的铁钎,幻想的是绚烂的、明媚的未来。

 

纯粹而美好。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这谁也说不准,他现在再回想起京都,想起那座城,甚至是惧怕的。

 

那里的所有人都在布局,无声地歇斯底里,穷尽一生地去下一盘你死我活的棋。

 

他奔波劳碌一生,也不过是从棋子变成下棋人。

 

那座城里没有赢家。范闲想,只有活下来的人和死了的人。

 

他仍记得那一场场瞬息万变的风云,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伙伴,一场会面能有那么可怜的一两分真心已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他说不出这一切争斗究竟值不值得,他只是觉得悲凉。

 

一切都在变,没有东西是永恒的。

 

 

12.

 

 

“你在想什么?”

 

“......啊昂?”

 

“你心绪不平,”五竹放下手里的刀,隔着那条黑黝黝的布看他,声音依然低沉,“心跳很乱,从三日前便这样。”

 

范闲回过神,窝在椅子上瘫成一团,哼哼唧唧地打马虎眼:“没有的事,五大人您想多啦。”

 

“是红甲骑士?”

 

范闲哼哼几声,没答话。

 

对面五竹沉默半晌,在案板旁的粗布上擦干了手上的水珠,然后提起铁钎就往外走。

 

留下一个懵逼的范闲。

 

“哎??叔?你干啥去啊??这萝卜切一半呢......叔??我饭不吃啦???”
 


13.

 

 

转天范闲得知五竹硬生生把红甲骑士打得个个儿挂彩转身就跑的时候,沉默了。

 

范闲:“......叔,这不合适吧。”

五竹抱着铁钎看他:“我要他们走,他们不走,然后他们就对我出手了。”

 

范闲:“......合着还是他们先动的手?”

 

五竹:“是。”

 

范闲:“......叔,你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五竹:“谁?”

 

范闲:“那个喜欢劝架的男人。”

 

五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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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大家都能get到五竹和shy哥的相似之处)

 

对面五竹冷着脸看他,突然问道:“我做错了吗?”

 

“啊?”范闲一愣,自己的AI叔叔少有会说出疑问句,虽然仍是听着不咋疑问的疑问句,但他还是笑笑,没多想,“没有嘞,叔你帮我解决了个大问题。”

 

五竹沉默地点头,不再接话。

 

 

14.

 

 

“......你说什么?”


范建看着属下,拿杯的手微微颤抖,“一个蒙眼的瞎子把你们打回来的?范闲没拦?”

 

属下跪在面前瑟瑟发抖地点头。

 

范建:焯。

 

15.

 

 

“到时候监察院来人我便说我杀了你,拿着,这是你妻儿现下的住处,找到他们之后就离开京都,马不停蹄地走,永远都不要再回去。”

 

对面滕梓荆看着他,一脸呆滞,应该是还没搞明白自己怎么就从刺杀变成逃难了,犹犹豫豫地问:“不是,我凭什么信你?你又为什么帮我?”

 

范闲翻了个白眼:“你管我,你只要知道我没理由害你就完事了嗷,快走吧臭弟弟。”

 

只有远离这一切,才是安全的。他想,只有远离我,你才是安全的。

 

 

16.

 

 

最后滕梓荆还是乖乖走了。

 

看着昔日好友离去的背影,范闲抿着嘴,眨眨眼睛——就好像斩断了自己与过去最后的一点牵挂,如楼塌,如黑暗终于快要揭开幕布,光明却有些彷惶。

 

“......叔,你在不?”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五竹已然站在他身后,身姿挺拔:“何事?”

 

青年转身,眼眶里有些雾霭般的水光在打转,突然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脖颈,脑袋毛绒绒的,像院里养的大肥猫一样蹭了两下,湿热的呼吸都喷在他的皮肤上,声音沉闷:“没事呀,就是想你了......叔,我现在只有你了。”

 

五竹直愣愣地站着,卡了几秒钟,才伸出手,略有些迟疑地抱住怀里的人,声音却坚定:“我在。”

 

他少有看到范闲如此脆弱的姿态,机器人无法分辨出什么是悲伤和怅然若失,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陌生刺客的离去会让范闲如此低落——这一刻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臂弯里的少年需要自己。

 

第一次,他苦于自己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安慰他人,只能郑重地重复自己的承诺。

 

不论谁离去,我都会在。

 

范闲埋在他颈窝里轻笑,留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五竹僵着脖子,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不要哭。”

 

范闲抱着他不撒手,眼泪鼻涕估计一起糊他衣服上了,死鸭子嘴硬不松口:“......我没哭,别瞎说。”

 

 

17.

 

 

几日后,燕小乙的到来在范闲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嚯,”一身白衣正蹲在池塘边上喂鱼的青年冲着他挑眉,“我这么大面子吗,你都派出来了——哪位找我啊?”

 

燕小乙与他记忆里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并无二致,站在他身后,手里握着那把漆黑的重弓,道:“奉陛下旨意,来请范公子进京。”

 

“哟,咋回事,怎么是陛下这么沉不住气啊?而且,你圣旨呢?”范闲只瞥了他一眼,便又回头继续喂鱼,就这么把后背坦荡地露给自己,不像个习武之人。

 

“陛下口谕,”燕小乙盯着他的背影皱眉,沉声答道,“如果范公子不愿,燕某可以自己动手请范公子上路。”

 

“哎哎哎,”范闲闻言这才站起来,转身冲他喊,“什么东西就上路!咋说话呢你,怪不吉利的!”

 

插科打诨。燕小乙磨了磨牙,这活儿派给他本就莫名其妙,范闲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有点烦躁地敲了敲手里的弓,补充道:“陛下还要我带一句话,难道范公子就甘心在澹州这地方呆一辈子?”

 

这话意味深长,但是对面范闲面色不改,只是悠悠感叹道:“咱们这陛下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自信。”

 

皇帝知道费介与他大致说过京都几大势力手下的人,肯定提过长公主是个摸不透的,燕小乙是她麾下,他大约便断定范闲不会贸然让五竹对燕小乙出手,毕竟大家都明白趟浑水之前要捂好底牌。

 

千算万算,都算对了,可惜没算准范闲对京都压根儿没兴趣,但是这也不耽误小范公子这劲儿一下就上来了。

 

他妈的,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凭啥一个个的隔着八丈远就来算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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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踱步到燕小乙面前,身后的波浪大卷一晃一晃的,笑得慈祥:“兄弟,其实这招我很少用的,我平常真不是这种人。”

燕小乙:?

 

在他逐渐呆滞的眼神下,范闲突然抓着他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嗷嗷嗷地就开始嚎:

 

“叔!叔你快来啊啊啊啊!你看这有人欺负你养大的崽儿啊!!再不来我就要被打啦——”

 

语调之惨烈,情感之饱满,眼角甚至立马飙出了泪花,燕小乙在宫里顶多看看娘娘们飙戏哭得梨花带雨,范闲这一派如喷井般的表演他着实是没见识过,老实人吓得不光弓没捞住,腿都一软差点给范闲跪下。

 

五竹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顶上,看着范闲扒着燕小乙不放的爪子,莫名觉得手痒。

 

 

18.

 

 

所以下一秒燕统领被一铁钎拍飞也是意料之中。

 

燕小乙:我他妈???
 


19.

 

 

五竹没下死手,但是还是让侍卫统领燕大人在天旋地转中咬咬牙决定走为上策,同时心里合理怀疑庆帝这一趟就是要弄死他。

 

临走前看范闲的眼神简直就是想把他剥皮剔骨串上竹签子做成BBQ。

 

范闲:呵呵,无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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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燕统领牵着马,咬牙切齿,觉得眼前这个笑得如沐春风的货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你这是抗旨。”

 

他笃定范闲总归还是会去京都——不谈对自己身世的好奇,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婚约和等着范公子继承的内库吸引力就很大。


而且,他觉得范闲绝不是甘于平庸的等闲之辈,澹州终究太小了,雄鹰展不开翅膀。

 

那个时候,燕小乙恶狠狠地想,他会是个好猎物。

 

“不送,”范闲冲他摆了摆手,“别忘了把我叔揍你的英勇身姿跟皇帝还有长公主仔仔细细地描绘一下。”

 

燕小乙:“......”

 

黑袍的男子在阴影处动了动手腕。

 

燕小乙眼角一抽,五竹悄无声息地站在范闲身后,像是一尊雕像,抱着那把铁钎,明明蒙住了双眼,可他还是觉得这瞎子是在盯着他。

 

他又觉得被范闲扯过的腿在隐隐作痛。

 

其他的阴谋诡异以后再谈,现在他就想赶紧奔回皇宫跟长公主报告一下范闲身边的这位大宗师。

 

燕统领心情复杂又悲愤地准备马不停蹄地滚。

 

【恭喜玩家范闲达成“让庆国第一射手想开闪现回家守泉”成就】

 

——这是范闲在心里给自己配的音。

 

害,我这该死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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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竹瞥了瞥范闲:感觉突然接收到了什么诡异的脑电波。

 

 

20.

 

 

盯着燕小乙准备上马离去的身影,范闲突然回忆起对方在上一世最后的结局。

 

死亡——他觉得谈不上什么悲痛或者遗憾,在这位燕统领决定效忠长公主的时候,大约便料到了最后会葬身于这明枪暗箭的尔虞我诈之下......只是,他想,会不会燕小乙也想要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呢?

 

所以他下意识开口喊道:“哎!燕小乙?”

 

对方闻声回头看他,还摆着一副臭脸。

 

“......你想过没有?”范闲收起了脸上散漫的表情,笑了笑。

 

“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那座皇宫?”

 

“去看看那些没见过的璀错的繁花、薄雾下的霡霂、圹埌的海,去看看这一切峬峭之景,去看看这山河。”

 

少年的双目清亮,澄澈得像清尘收露沏开的一杯清茶,在阳光下翩敛着波光,像是夜幕低垂时天边的星辰,那是他甚少见过的眼神,温柔而平静,似乎连风和时间都慢了下来。

 

明亮、美好、充满希望。

 

“这世界那么大。”

 

燕小乙沉默,他先想这小少爷是真脑子有问题,又想嗤笑这个提议有多不切实际——离开?长公主救下他的那一刻,他便没有这条路了。

 

冷漠的箭手努力压下心中蓦然升起的那股无名之感,过了良久才冷声回道:“范闲,别说笑了。”

 

而后他翻身上马,一拉缰绳,在马蹄踢踏中离去,范闲没再开口拦他。

 

 

21.

 

 

而后日子便忽然平静了许多,不再有人来找他,连刺客都没有,他送去监察院为滕梓荆求情的信大约也送到了,陈萍萍没有什么回应,也许是在想对策,也许真的无法理解他,范闲并不关心。

 

他眷恋在澹州的所有回忆,但是也明白现下这份平静同样不会持续太久。

 

奶奶在转天一早赶他离开。

 

老人面色平淡,只叫他带着五竹快些离开澹州,想去哪里转转都好,就是不要再回来,而后便把他关在了门外,没再说什么。

 

范闲孤零零站在门外,要不是旁边还有守门的侍卫,嘴一扁就要哭了。

 

 

22.

 

 

五竹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对方自出了门便一言不发,像极了几天前的样子,沉闷、委屈、满怀心事,他牵着马向前走,也有些郁闷。

 

范闲坐在马背上出神,五竹默默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突然翻身上马,坐到了范闲身后。

 

愣神的范同学一下子就惊醒了,觉得这个场面莫名其妙的熟悉。

 

......总觉得抢了什么人的戏份。

 

(上杉虎:莫cue我,谢谢。)

 

“叔?”身后男人坚实宽阔的臂膀贴上来,范闲攥着缰绳一下子脸上就从耳尖红到了脖子。

 

他妈的,他面红耳赤地想,这是什么烂俗的少女漫情节,叔是不是联网中病毒了?

 

(上杉虎:报应。)

 

“范闲,”在范公子又一次不知道思绪要飘到哪里去的时候,五竹抬手,准确地握住了范闲牵着缰绳的手,“如果不开心就不要想了。”

 

范闲愣了愣,又笑了,拿脑顶去顶五竹的脸,笑嘻嘻地:“天呐,叔,你都会安慰人了呀。”

 

“......你娘这么安慰过别人。”

 

“可以可以,叔你能想起来也不容易,你要是再给我俩我的亲亲我指定现在就开心起来,嗷嗷的。”

 

五竹歪歪脑袋,似乎在分辨范闲是不是认真的,最后,在怀里的范公子再开口之前,轻轻吻在了对方耳后。

 

那一瞬间,他闻到了范闲发间淡淡的药香,似乎是什么带着凉气的草药,像是有一阵似水的清风从鼻尖拂过,像亭曈初升时的雾霭那般,轻盈却又厚重。

 

在他想到些什么之前,范闲哈哈笑着,开始说起了他们要去的那座小城。

 

 

23.

 

 

没关系,范闲笑着想,向后靠进了五竹怀中,什么爱啊情啊,你永远不懂也可以。

 

只要你能永远陪着我就好。

 

陪伴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24.

 

 

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地方,范闲上辈子活了那么久都没亲眼看到过的风景,五竹都带着他一一走过。

 

他已很少想起京都的那些故人,黑骑似乎也真的没找到过他,如果不是偶尔能听到坊间说些庆国和北齐的战事,范闲几乎都要觉得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人都未曾存在过一样。

 

五竹也很放松,机器人对生活品质没什么要求,只要范闲觉得开心,那便是好的。

 

只是偶尔,范闲会看着他,伴着一阵他无法理解的沉默,他似乎能感觉到那时空气的粘稠感,可下一秒,范闲又会蹦哒着移开视线,招呼着让他快点跟上。

 

他会跟上范闲的脚步,有时会在人群中抓住对方的手。


 

25.

 

 

“哎!小哥!你家的小公子把东西落下啦!”

 

五竹停下脚步,身后有位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追过来,是他们刚刚在路边吃的那家馄饨的老板娘,手里拿着个坠着细穗的竹笛——范闲方才闲逛随手买下来的玩意儿,他一贯三分钟热度,又根本不会吹笛子,大约是忘在人家摊子上了。

 

“谢谢。”他接过来,轻声道谢。

 

“哎呀,没事没事。”老板娘笑着,看着他和不远处到处乱窜的范闲念叨了一句什么,便转身走了。

 

五竹愣了愣,攥紧了手里的笛子,红色的细穗垂下来,像是城里那座庙中,那棵老树上,挂满的红布。

 

 

26.

 

 

这是他们两个走到的不知道第几座城市了——范闲迷迷糊糊地躺在五竹大腿上,他今天在路边吃冰吃多了,晚上就开始脑袋疼,虽然是他给自己配个药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是,明明有大腿可以躺,他范闲也不是傻子。

 

五竹温热的指尖轻轻帮他按压着头上的穴位,夜晚微凉的风吹进屋子,他有点昏昏欲睡。

 

良久,他感觉到温热的指尖抚过自己的脸颊,动作略有些僵硬地一下下帮他梳理着头发,从发根到发梢,舒徐而小心翼翼,柔顺的黑发铺开,泛着水波潋滟似的光,发间是些药草的清香。

 

“我会一直在。”

 

他朦胧间听到五竹冰冷的声音,对方沉默了半晌,又语气平淡而死板地开口:“其实,我早就忘记了。”

 

范闲睁开眼睛。

 

“几年前我就在慢慢忘记小姐的事了,自从你和我说不想去京都后,又忘记得愈快了些。我想了好久好久......但是我想不起来。”

 

五竹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耳垂,像一个温热的吻,“我只能大概记得她是个很好的人,她教会了我如何生存,如何生活,如何照顾你,她带我见识过这世间的百态,我应该很尊敬她、感激她,所有这些我都记不起为什么,这些感觉都很模糊。”

 

男人的声音依然平静,却略微低沉,像是在耳边的呢喃絮语。

 

“但是,范闲,我记得你的一切。”

 

“我记得带你来到澹州,记得你这些年来每一天的长高了多少,记得你每次不想练功的借口,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一点都没有忘记。”

 

“我知道你与小姐很像,可我也明白你们是不同的人。小姐教过我,尊敬、感激、同情、爱,这都是不同的东西。”

 

“我在这里,只是因为你是范闲。”

 

“我会怀念小姐,也会永远爱你。”

 

 

27.

 

 

范闲愣住,在清风与明月下闭上眼睛,几乎想要落泪。

 

 

28.

 

 

那天,在喧闹的市井间,在熙攘的人群中,有人说他们很般配。

 





 


——END——

 


攸然YR

【旌闲】刀剑如梦

萧平旌x范闲
有生子向提及,不喜误入。有点看不出来的乾中坤(反正只是为了生子服务,不太重要)

依然还是清平愿和任平生的后续。

有一点荆闲提及,可以当成亲情向来看,白月光一点意难平而已。


昨天为什么死活发不进tag,疑惑jpg.


范闲和萧平旌决定好在琅琊山上定居的时候,原本是打算此生不再下山的。如果要下山,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大梁北境又出了萧平旌不得不去的事情。

但是这次其实是范闲非要下山,无他,林婉儿添的丫头要满周岁了。


林婉儿对范闲来说除了是个前未婚妻,还是他可以说得上知心话的那么一两个人之一。不得不说在两人未分化之前,也许受荷尔蒙作祟,他还是对林婉儿有那么...

萧平旌x范闲
有生子向提及,不喜误入。有点看不出来的乾中坤(反正只是为了生子服务,不太重要)

依然还是清平愿和任平生的后续。

有一点荆闲提及,可以当成亲情向来看,白月光一点意难平而已。


昨天为什么死活发不进tag,疑惑jpg.


范闲和萧平旌决定好在琅琊山上定居的时候,原本是打算此生不再下山的。如果要下山,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大梁北境又出了萧平旌不得不去的事情。

但是这次其实是范闲非要下山,无他,林婉儿添的丫头要满周岁了。

 

林婉儿对范闲来说除了是个前未婚妻,还是他可以说得上知心话的那么一两个人之一。不得不说在两人未分化之前,也许受荷尔蒙作祟,他还是对林婉儿有那么一点点的情愫,但后来他得知了哪怕两人相见都是庆帝操控的手笔,只一点点的情愫也因对南庆皇室的恐惧而消磨殆尽了,还好二人最终都分化成了坤泽,这婚事也就此顺理成章地作罢。

 

当初范闲和林婉儿说好退婚的时候,她答应地爽快,只是要范闲承诺,今后自己成婚之时,范闲也要去讨一杯喜酒喝。

但当时大梁事出紧急,范闲告知林婉儿缘由,对方也并未追究,如今人家孩子的周岁酒,不去大概有些不太合适了。

 

两人提前了好些日子出发,顺道去澹州走了一遭。奶奶如今身体有些大不如前了,但比起同龄的老太太来说,身体已经不能再好。

尽管前朝大长公主作恶多端,但当她还只是个叫李云睿的小公主之时,也曾天真烂漫过,也是在奶奶怀中长大,在兄长面前撒娇的。

如今那个小女孩的孙女都快要一岁了,奶奶自然也是要托范闲带些礼过去。

 

范闲许久不见奶奶,在澹州赖了两天,两人虽提前出发,到京都的时候也只是掐着时间当天到了。萧平旌同范闲在范府稍稍修整了一下,便和范若若一道去了皇家别院。

原本若若已经和李弘成成婚,当是在靖王府里住的,但若若想两个哥哥想得紧,于是专程进宫找陛下讨了旨,早早就回了府里。

当今圣上对这位曾经的帝师说不上多想,范闲远在琅琊山之时他同人谈起诗歌,总是忍不住提两句范闲,众臣皆知圣上与小范诗仙师生情深,但范闲难得回京了,他又不太敢见自己这位兄长,只遣了暗卫观察范闲一举一动。

 

夺嫡之事以后,宫里血脉愈发凋敝,圣上只有林婉儿一个表姐,自然抬了晨长公主。林婉儿的肺痨如今在范闲的药方治疗下已经大好了,气色看着也要红润些,在宴席上招呼客人看起来也不再力不从心,还亲自抱着小郡主给范闲看。

小郡主还睡着,白净的小脸睡得红扑扑,嘴巴微微嘟着,呢喃着一些小孩儿的梦语,范闲忍了又忍才没上手捏捏。

 

“你好歹也是个孩子的爹了,至于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吗?”林婉儿见范闲一直围着小郡主来回转,就差上手抱了,不由得出声问道。

萧平旌笑着回道:“长公主可不知道范闲有多欠女儿,当时刚生了崽崽,听说是个小子差点没直接扔了。”

范闲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萧平旌闪躲不及,闷声挨了这一下,不动声色问道:“那小郡主如今取了乳名没有?”

林婉儿道:“未曾,这不是等着小范诗仙赐名吗?”

范闲听闻取名一事,呛了口茶水,半天止不住咳,红着眼睛去看萧平旌,林婉儿不明所以,替范闲抚了抚背。她哪里知道范闲就为着孩子取名的事情发愁了许久,崽崽都这么大了还整天叫崽崽,实在是他翻了好多字都取不出一个心仪的,林婉儿见他走神,连连喊了他几声才回过神来。

 

“范闲?”

“诶。”

范闲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后来发现脑子里就一个字儿跳出来了。

 

“郡主觉得,敏字可好?”范闲见林婉儿有些困惑的神情,又道,“敏者,勤勉而疾也,有道是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望小郡主今后也能勤勉,做个君子。”

林婉儿想了想也点点头,逗着怀里的小孩子:“敏敏,你要记得,你名字可是你范叔叔取的。”

 

范闲看着娇娇软软的小女儿,不禁有些羡慕。

萧平旌凑近了在他耳小声戏谑道:“说了多少次了,想要女儿就和我说啊,我还不能满足你吗?”

范闲瞪萧平旌一眼,心想这小孩儿最近愈发地不要脸了,什么场合都敢乱说话。

他面上没红,也凑近了同萧平旌道:“我也说了,要生你生,我反正没问题。”

他说完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留萧平旌一个人脸热一阵。

 

呵呵,还是太嫩。

范闲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旧交,一晃眼瞧见院子里有一人有些眼熟,他原以为是日光太好,自己眼睛岔了一下,他笃定自己没见过那人,越看却越发觉得眼熟。

他同萧平旌小声道看见李弘成了,想出去走走,又向林婉儿拱手一礼,起身出去。

 

园子里是太学的几名学生在斗诗,范若若和李弘成夫妇俩也在一旁看着,李弘成见他来了道了声好,周围有几个认出了他的少年不禁有些激动。

“你来得正好,这些个小孩正在斗诗呢,你帮着看看。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见着比你诗写的更好的了。”李弘成冲着天拱手道,“那位得你亲授,有时在下头也挑不出一个写得好的,说之后百年恐怕都不会有人更胜于你了。”

范闲拍拍李弘成的肩道:“诶老李,此言差矣,我毕竟是个做了弊的,算不得数,晚辈们斗个诗玩,不必太苛刻。”

李弘成习惯了他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奇怪词语,只当是范闲乐得敷衍他,也没急着搭话。

 

范闲这走进了些,便更仔细瞧了瞧那位少年,那人不过十六七岁,按桌上的筹签来看已然是魁首,可依旧能做到面上不卑不亢,喜不外露,范闲实在是颇为欣赏。李弘成正巧也在说那孩子,只道原是个普通书塾出身,没什么家世背景,但书读得不错,考出这样的成绩很是难得。

范闲心中一动,唤那名少年过来,周围几个人一时都有些羡慕。

范闲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道:“晚辈,滕明安。”

 

范闲长久地注视着那个少年,很难想象滕梓荆同他一样大的时候什么样子,滕明安长得更像他母亲,有双颇为明亮又能看穿人心的眼睛。他不敢多看,只稍微指点了那孩子一两句,少年很聪明,很快得了窍门。

他看着少年的意气风发,抿起嘴角笑了笑道:“其实你小时候,我抱过你的,可能你不太记得了。”

 

周围人的面上显得都有些惊讶,李弘成还在感慨着想不到有这番渊源,被若若在一旁扯住了示意他噤声。

范闲难以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再站在那里,只想转身离去,却忽然听见少年在身后叫他:“范叔叔。”

他脚步微微一停,又听见少年追上来几步,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其实我娘她,已经原谅你很久了,叔叔不必一直挂念着,父亲的死,和大人没有关系,我替娘亲给范叔叔道一声谢谢,谢过范叔叔这些年来对我们家的照顾,我们现在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他一时间哑口无言,只得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忽然撞进了一人怀里,他想要挣脱开后退一步,却被抱得更紧。

“宴席结束了,走吧。”萧平旌道,“回家去,若若在门口等我们。”

范闲点点头,他闻到萧平旌身上熟悉的信香,只觉得一片心安,他不知道萧平旌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他不在乎,反正萧平旌也不会问,他知道范闲在南庆曾经有多艰难,因此也不愿再提起所有让他难过的事情。

 

以前范闲有位故人说得好,宴席上是必然吃不饱的,好在回了范府,柳如玉已经去厨房亲自指点着做了一桌菜。

范闲拉着萧平旌坐下,替他打了碗汤,道:“尝尝,姨娘的汤可好了。”

萧平旌有些坐立不安地笑笑:“你以前就说过好多次了,这可得好好尝尝。”

柳如玉见萧平旌喝了,自然也是开心,又关怀地问了范闲两句,对萧平旌道:“别这么紧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里。”

萧平旌抿着嘴笑着应了。

 

范建一直默默吃饭,听着范闲讲自己平日里在山上的生活,忍了又忍,还是不由得出声问道:“闲儿在山上这么久,也没想着把你儿子带下来给我们看看。”

柳如玉愣了愣神,有些责备又宠溺地看了看范闲:“你爹说的也对,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没给我们说一声,这满月酒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见见孩子啊。”

 

范闲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萧平旌赶忙顺从地说道:“这次下山来也是匆忙,想着车马劳顿,又要赶路,怕崽崽一路上水土不服又受不住。原本我和范闲商量好的,今年过年再回来一趟,也把崽崽带下来给父亲姨娘看看。”

范闲默默往嘴里塞着饭,也没说话,若若瞧见不大对,忙接了一句:“崽崽和哥小时候挺像的,鼻子嘴巴又和平旌哥哥更像,重点是眼睛大啊,随我。”

范建心里道若若也知道范闲不是自己亲生的,哪门子的相像,但若若这样说,他也觉得高兴,吃完又聊了两句便回房了。

 

柳如玉还想再追问两句,她可早就想抱孙子了,无奈范思辙又是个不争气的,只盼着若若能给她讲讲崽崽有多可爱。

范思辙倒是一路和范闲讲着澹泊书局最近生意有多好,抱月楼又起了些什么新产业,走到门口想起来才件事儿:“诶哥,你屋里那加湿器我也让下人给你清理着呢,应该还能用。”转头又对萧平旌道:“那什么...嗯...你们也早点睡,别闹太晚了啊。”

 

要不是萧平旌眼疾手快范闲差点就一脚踹上去了。

他拉着人进了院子,只道是好久没回了,还有些想念。

 

那加湿器说来也是木头做的,有些零件长时间放着生了霉,到底不太灵光,萧平旌收拾着去洗漱,范闲就在天井里敲敲打打了一阵,又取了个河灯点上。

萧平旌穿着单衣出来的时候,只瞧着范闲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木廊下,月光清澈如水,洒在那人背影上,让他心里莫名就一片柔软,眼前心里只看得见装得下他一人。

 

他走过去在范闲旁边坐下,顺着范闲的眼神抬头看天上,出声道:“今晚的月亮正是好看的时候,月华如水最是难得,明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范闲看他一眼,嘴角泯起笑了笑:“二公子说的这么熟练,请过多少中庸坤泽赏月亮啊?”

萧平旌凑近了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就请过你一个。”

 

范闲笑着,萧平旌却有些心中一梗,他看着那双眼睛,总觉得范闲又没笑进眼底里去。

南庆皇室,除却大皇子那范闲时常和萧平旌讨论不像庆帝亲生的以外,情绪不外露时,总是一道相同的眼神看人,那神情就如同夜里的深潭,淬着冰,一眼望不到底,看了只觉得一股子寒意从心底起。

萧平旌很努力地在让范闲不再露出那样的神情,他想范闲的眼里永远都是笑意,他的眼里可以有琅琊山上初雪融时的太阳,可以有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窃喜,他想终有一日范闲能够忘却南庆的一切事情,眼里心里只有他和他们的崽崽。

于是他拾起范闲搁在木廊上的手,从他指缝间穿插过去,将人扣得死死的,把那颗飘忽不定的心牢固在他手里。

“范闲,不用。”他看着范闲的眼睛道,“若是不想笑了,没必要逞强。”

 

萧平旌这些年来,对于很多事情的执着都开始慢慢放下了,唯独对于失去二字,总是有些耿耿于怀。

像范闲,其实得不到就算了,他从小对于很多情感也有向往,他年幼时也曾期盼自己的父亲能够抱他在怀中,如同一个寻常家里的父亲一般执他手教他写字,但是总归没有得到过,那么慢慢地也就不再那么惦记了。

但萧平旌不一样,他在父兄的胸怀下长大,虽然母亲去得早,可又有个弥补他母爱缺失的嫂嫂,叫他长至十八岁仍不知失去一事的滋味。直到他中毒昏迷,再醒来时一切已然天翻地覆,从小教他骑马、事事依他的兄长以命换命,待他如弟如子、时时关怀的嫂嫂孕中守寡。范闲那时刚经历悬空庙刺杀一事,身心俱疲,是跑死了几匹马来大梁寻他,见面时眼下乌青脸色泛白,累得说不出话,只上前来拥住他。他实在无暇再顾及其他,强撑着送灵之后的压抑释放而出,他在范闲那尚未养好的病骨中声嘶力竭地哭泣,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形容他那时的感受,只觉得两人的心脏仿佛也在一处跳动着。

 

所以他今天看到滕明安的时候,听着那孩子说的那番话,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每次看到策儿的心情,理所应当地有些心疼范闲。

他听着范闲靠在他肩上絮絮地说道:“没事儿,我只是有点想他们,想以前滕梓荆在的时候,想以前五竹叔还在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好在你还在。”

 

范闲身上有很多伤痕,其实他是个不大容易留疤的体质,加上自己配的药,一般的伤痕通常是留不下来什么的。但有些太过严重的伤,治好尚且都是同阎王抢人,先帝威胁太医陪葬的话都说了不下两回。只在上腹就有两道疤痕,一道窄且宽些,是剑刃所致贯穿伤,另一道尖锐,虽然没有贯穿,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兵刃所致,倒像是刺中后刻意闪避留下的。

萧平旌每每看到那道剑伤,总是会有些责备地看着范闲,说起他那时不大爱惜自己,以命设局,若非他偶然路过,还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而另一道伤痕,他只是能不提及就不提及。

他总是记得范闲从神庙回来之后,脸上无悲无喜的绝望。

 

“我这个人,其实对亲情没有那么敏感,父亲今日说起来崽崽的事情我才想起来,于情于理都该带崽崽来见见家里人。我不想把崽崽带下山,只是因为我想让他平平安安地在琅琊山上好好活着,我知道这对崽崽来说不太公平,但我实在是很害怕他再有什么事。”他声音里带着浓浓地鼻音。

萧平旌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我当年也不太能理解父王为什么让我去琅琊山上,但是我也知道,有些时候,需要勉强,可有些时候,不用太强求,等崽崽大了,你可以问他自己的意见。”

 

他幼时总是以为父王更偏爱平章大哥,同父王总不如同大哥那般亲近,只猜测父王觉得他不堪重用,像个纨绔,送去琅琊山也是为了图个清静。他最难熬的那时候,范闲孤身一人在京都失了音讯,他又刚刚从宁关堡的战场上下来,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茫。

可是他听到父王说:“将二十万皇属主力斩于马下,父兄以你为傲。”

“先帝若在,也当以你为傲。”

他一下子就对眼前的一切都无畏了起来,其实内心无愧,只要爱的人信任你,日后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了。

 

范闲又在他肩上靠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刚才萧平旌的话,又突然想起了周岁宴时给小郡主取的名字。

那个敏字其实不单单是勤勉,她还象征着范闲的上辈子,象征了范闲认为金庸笔下最为幸福洒脱的女子,象征着一句我偏要勉强,和那后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寓意。

 

范闲叹了口气:“我还是想再要个女儿。”

萧平旌嗯了一声,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时间高兴地有些手足无措,活像只柴犬。

“你说什么?你想通了?”

范闲看了一眼大喜过望的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被人勾着膝弯抱起来往里走。

 

红尘自有波澜,将来未必能够一世安稳

“范闲,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愿意和我此生相守,永不分离吗?”

 

“我愿意。”

 

END.


(小剧场:范闲:我听说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在邀请别人出去看月亮吗?围观群众都排队打卡了。

平旌:我不是我没有doge)

(写了那一段荆闲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这是闲闲的心魔吧,平旌其实每次在看到策儿的时候,就和闲闲再看到滕梓荆的儿子一样,会有内疚,会不敢看,但是还是会非常希望他能够过得很好。)

(其实写这篇完全是因为好像很多人都觉得旌闲里面,闲闲遇上平旌是他的幸运,平旌又何尝不是呢,是一见平生,才会有共度余生。)


(日常求个评论吖)

攸然YR

【旌闲】沙雕小番外几则

萧平旌x范闲

有生子向提及,不喜误入。


之前说的清平愿和任平生的后续番外。

莫名其妙的联想。

我果然是个不会写沙雕的人QAQ(捂脸)


大概(不只)有一点ooc。


1.崽崽周岁的时候,蒙浅雪带着策儿过来看崽崽抓周。

崽崽环视着周围一圈的东西,先是摸了摸平旌爸爸的剑,萧平旌冲着范闲得意地笑了笑,范闲不可置否地挑一下眉,果不其然,崽崽扣了一会儿剑鞘上的宝石就把剑放回去了。

萧平旌有些挫败,但随即又好奇地开始看崽崽往前爬。


范闲小心地护着崽崽不让他掉下去。


崽崽又抓起了范闲自制的竹笔,范闲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心想着:崽崽千万别和你爹做一行啊,你舅舅催起更来真的要命...

萧平旌x范闲

有生子向提及,不喜误入。


之前说的清平愿和任平生的后续番外。

莫名其妙的联想。

我果然是个不会写沙雕的人QAQ(捂脸)


大概(不只)有一点ooc。


1.崽崽周岁的时候,蒙浅雪带着策儿过来看崽崽抓周。

崽崽环视着周围一圈的东西,先是摸了摸平旌爸爸的剑,萧平旌冲着范闲得意地笑了笑,范闲不可置否地挑一下眉,果不其然,崽崽扣了一会儿剑鞘上的宝石就把剑放回去了。

萧平旌有些挫败,但随即又好奇地开始看崽崽往前爬。


范闲小心地护着崽崽不让他掉下去。


崽崽又抓起了范闲自制的竹笔,范闲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心想着:崽崽千万别和你爹做一行啊,你舅舅催起更来真的要命。

好在崽崽耍了一会儿竹笔,又把竹笔也放回去了。


周围人都紧张地吸一口气,注视着崽崽——

他往前爬了。

他还在往前爬。(还好错过了胭脂,范闲在心里舒一口气)

他停下来了!


范闲看着崽崽,崽崽忽然朝着面前的策儿伸手要抱,蒙浅雪还没来得及阻止,策儿就把崽崽抱起来了,两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互相看着。


策儿还不太会抱孩子,力气不够,还好蔺九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两个孩子。

萧平旌擦擦头上的汗,拱手道:谢谢九兄。


蒙浅雪有些担心地问:那这抓周?

范闲一挥手:抓周而已,走个过场嘛,以后怎么样还是要看崽崽自己的想法。

转头又冲着萧平旌道:你们萧家兄控弟控的基因果然也是祖传的。


萧平旌:怪我咯。



2.萧平旌小时候抓周抓的是长林王府的令牌,后来无数次摩挲起都能感受到父兄加注在上头的沉甸甸的分量。


3.范闲小时候抓周完全是作弊,他看着眼前的小金算盘,毒药瓶子,鉴察院令牌和一小方印章,果断地挑了一只冰糖葫芦。

当然最后也没吃到。


奶奶:周岁的孩子哪能吃糖?


4.崽崽整天粘着策儿,策儿也很是喜欢弟弟,但是策儿不敢说,策儿还是想要个妹妹。


5.萧平旌:我也想...

  范闲:谁不想?生儿子都是因为你,总归不是你生,你说的容易。


6.崽崽的启蒙是在蔺九那里学的。

想当年荀飞盏留在宫里之后,蒙浅雪还是只能自己每天和书本作斗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上学的惨痛时光,还好策儿聪明,好教。但是长大一点之后就没办法了,蒙浅雪本来是想让范闲帮着教教,既然蔺九说了愿意带,那也是好的。


再后来崽崽到了年龄,范闲本来也是想自己带,无奈崽崽整天有了哥哥就忘了娘亲的,非要跟着策儿去蔺九那儿上课。

遂琅琊山托儿所正式开班。


7.范闲对于这个世界没有打字机这件事情非常苦恼,天天收到范思辙催更的书信,深谙自由创作者没得人权这件事情,于是老老实实地默写小说。


7.小刀有次帮蔺九送两个小孩回来吃饭,范闲听小刀叫了萧平旌一声平旌哥哥,又听两个小孩软软糯糯地叫小刀哥哥,一时间有点穿越。

范闲:策儿和崽崽叫小刀哥哥,小刀又叫你哥哥,你就没觉得这辈分有哪里不对吗?

萧平旌:辈分这种事情我们已经懒得排了,好像从我父王小时候就已经乱了,至少我们萧家还没出过乱伦这等晦俗之事。

范闲:得,有被内涵到。


8.崽崽周岁生日的时候,两口子仔细合计了一下到底给崽崽取个什么名字。

蒙浅雪:你们俩心能不能再大一点。


萧平旌:我觉得我一介武夫,你既然是诗仙下凡,那还是你取吧。

范闲:我现在没官没职,就靠写书养家糊口,你还能不能帮我节省点脑子了。


萧平旌:那我想想,崽崽不是特别喜欢粘着策儿吗?既然哥哥叫策儿...

范闲:那弟弟就叫权儿?


小皮筋:???为什么?有什么典故吗?

范闲:...算了还是你来吧,以后我把三国演义写给你看。讲的是一群糙老爷们见面就乱叫哥哥的故事。


9.范闲想象了一下日后的生活:每天就盯着自家的崽崽,生怕哪天就一屁股坐到策儿腿上去:哥哥,权儿美吗?

遂抢先否定了这个名字。


蔺九第二天来问:想好了吗?

萧平旌:我们俩实在是没有取名字那个天赋,估计也是范闲那边的基因。

范闲:我的锅,我的锅...所以还是等崽崽再大一点再说吧。


蔺九:哦。


10.过年过节的时候由于实在无聊,范闲鼓动琅琊山上的木匠替他做了套麻将,原本是想拉上蔺九和大嫂一起打的,无奈蔺九无论如何都是不想参与这种游戏的。

范闲(像极了卖安利的你我):麻将!这可是国粹啊九兄,怎么能不学一下呢?

蔺九:你又是在仙境里学的?自从你写小说开始,就不断有人来琅琊山问巫山黄河是什么,杨贵妃唐玄宗是哪朝人物,再这么下去,琅琊山的招牌非让你砸了不可。

于是范闲只能自己划拉纸牌,和平旌大嫂一起斗地主。


11.第二年过年的时候蔺晨实在忍不住了,蔺九看着老阁主白胡子都快拖到地上了,还不辞辛劳地跑半座琅琊山来打麻将。于是觉得把范闲拉近琅琊阁问题的黑名单里果然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12.也是在崽崽三岁那年,东境的岳银川将军也添了个女儿,范闲和萧平旌一道下山去看了一回,回来之后范闲就一脸惆怅。


13.范闲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林婉儿觅得良婿之后,生的是个女孩;岳银川将军这才添的也是个女儿;就连那北齐的小皇帝死活想生个儿子最后都还是个女儿。

我范闲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范闲觉得自己和战豆豆家的红豆饭还挺投缘的,不如把崽崽拿去换了吧。

崽崽:我果然其实是我爹生的吧。


14.崽崽那天晚上想进去找他娘亲一起睡觉的时候被爹爹拦下来了,萧平旌语重心长地给崽崽说:你娘好不容易答应要给你添个妹妹了,崽崽今天就乖乖地自己睡觉。


15.于是策儿正准备睡觉的时候被一只抱着枕头偷偷上床的肉团子吓清醒了。


16.两个月之后,范闲按捺着自己想吃酸的欲望,勉勉强强心平气和地对萧平旌说:这要还是个小子你再想要女儿就自己生吧。


17.萧平旌:不如先想想孩子叫什么?


18.当事人事后悔恨地说:我当时就不想生了,你看他们萧家的基因,再看看我们李家的,这是生的出来女孩子的基因吗?


END.


(一个取名废最后还是放弃了,不如在线征集一下?万一我接着写了呢...)

(喂喂喂,flag不要随随便便立啊)

(依然还是不要脸的求评论O(∩_∩)O))

攸然YR

【旌闲】任平生(上)

萧平旌x范闲

有生子向提及,但是在下一章里的,不喜误入,有点看不出来的乾中坤(反正只是为了生子服务,不太重要)

“清平愿”的一点续,其实是前面的故事,也可以当做独立篇来看吧。


世事自有始终,棋局纷乱里理不清的一小段故事。

大概有一点ooc。


范闲第一次见到萧平旌,是在祈年殿夜宴上。

其实那天他对于萧平旌的印象并不深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要陪着李家那一群疯子演戏,且彼时他还不知道这一家人还得把自己骂进去,着实让他演得心烦意乱。


喝醉了就算了,接着酒劲儿一背成名,从此南庆多了位小范诗仙,他没觉得多畅快,殿上众人或赞赏、或崇拜、或懊恼的陌生眼光让他觉得背...

萧平旌x范闲

有生子向提及,但是在下一章里的,不喜误入,有点看不出来的乾中坤(反正只是为了生子服务,不太重要)

“清平愿”的一点续,其实是前面的故事,也可以当做独立篇来看吧。


世事自有始终,棋局纷乱里理不清的一小段故事。

大概有一点ooc。



范闲第一次见到萧平旌,是在祈年殿夜宴上。

其实那天他对于萧平旌的印象并不深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要陪着李家那一群疯子演戏,且彼时他还不知道这一家人还得把自己骂进去,着实让他演得心烦意乱。

 

喝醉了就算了,接着酒劲儿一背成名,从此南庆多了位小范诗仙,他没觉得多畅快,殿上众人或赞赏、或崇拜、或懊恼的陌生眼光让他觉得背诗也失了意义。没想到背至最后还念了句岳阳楼记,让他心里更加气闷,说好岳阳楼记就念给滕梓荆一个人听的,这下子要载入史册了。

心绪不宁的情况下,范闲晚上再要去做翻墙走院这种事情,难免就出了点岔子。

 

当范闲好不容易从燕小乙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出宫墙后就近翻了个院子,关上门转头就对上大梁派来的年轻使臣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岔子出的可能还有点大。

 

萧平旌其实从小就不太喜欢看诗文,武将家庭出身的孩子自然习武的功夫用得更好些,不过方才在殿上,那些诗即使是他这个外行依然觉得写得极好。

萧平旌这人,尤其是少年时候,与人交友乃是他平日里最大的一件乐事,他想着去萧平章房里问问明日能否去那诗仙家里拜会拜会,没想到刚准备出门,那诗仙自己就撞上来了。

 

“我以为就我一个人喜欢在晚上蹿高走墙呢?原来还有人和我一个爱好。”萧平旌笑起来嘴角边两个梨涡,看起来年纪挺小。范闲的手都摸上腰后的匕首了,听闻这话细细一想,这人看着也不大聪明,武功到是厉害,像是个八品快至九品,且自己方才也将夜行衣摘了个干净,这人不一定知道自己是干嘛的,故而又停了下来。

 

“你说是不是巧,我明日还准备上门拜访呢,要不我们交个朋友吧?”萧平旌还在絮叨,“诶你功夫怎么样,咱俩比划比划?”

“没你厉害。”范闲随口敷衍了一句,心里还在盘算着一会儿回去怎么交代,往外探了探,觉得五竹差不多也快打完了,遂决定赶紧走,“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萧平旌听人家叫了一晚上的小范大人,名字倒是听南庆皇帝叫了,字儿也不知道是哪个。

范闲背过身去冲他挥了挥手,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只遥遥留下一句。
“范闲,闲得没事干少问两句的闲。”

 

萧平旌没太听明白范闲是嫌他话多,还想了范闲一晚上,然而第二天却没能如愿来范府见到范闲,柳如玉以范闲宿醉未醒为由,推了所有访客,萧平旌盘算着效仿早上那位统领硬闯进去的可行性,想了想决定还是不给长林王府抹黑了,反正来日方长。

 

祈年殿夜宴主要是针对东夷城和北齐,与大梁其实没什么关系,大梁使臣早些日子来是为通商并希冀两国永结和睦一事,南庆同北齐已然闹僵,自是不希望再多一个敌人,结盟一事倒也痛快。两国达成此事,正赶上祈年殿夜宴,所以也算是为大梁使臣践行。

萧平旌没能再见到范闲,心中颇为不畅快,在回程的路上嘀嘀咕咕了一路,萧平章忍了好久才没败坏他世子的身份,推萧平旌出马车去,由得他在使团周围骑马逛逛。

萧平旌骑马比使团行进略快些,路经一驿站便进去歇歇,驿站外一个猎户正抓了只狐狸崽子在卖价,萧平旌瞧见那只狐狸皮毛火红,胖乎乎的大尾巴把狡诈的眼睛盖住,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想起前天夜里闯进来的小骗子,又嘀咕一句,却出手把那只红毛的大尾巴胖狐狸给买了下来,待得使团到了驿站,便叫身边一个护卫送琅琊山去。

 

萧平章虽然同他弟弟有些心有灵犀,但到底不是同一个脑子,有时候实在是很难以理解萧平旌某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别家小王爷都是养个大狗什么的,萧平旌倒好,买只狐狸还要送琅琊山去,琅琊山上的野兽仿佛都灵气颇高,也什么都有,难道还差只土狐狸。不过转念想想好歹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由得他去了。

 

至此,萧平旌以为难得再见到范闲了,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来得迅速又突然。

范闲给他的意外太多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他会是以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状态出现的。

他原本是受林奚所托,来南庆同北齐边境内找一株草药,没想到正好撞见谢必安威胁使团,当然彼时他也并不知道谢必安是谁,后来听范闲解释才摸清楚了头绪。

他只是看到范闲躺在地上,四周是车辙的乱印与许多人马经过的痕迹,他身下绽开大片的血红色,腹部依旧在汩汩地涌出血液,头无力地歪倒在一旁,脸色衰败,还有着因为收不住而炸开的信香,混着那血腥味儿里,让萧平旌一阵阵发晕。

正巧旁边有一剑客上前探他鼻息,他自然而然地也就以为是那剑客出的手。

萧平旌现下回想起来,只觉得那时脑子里受信香影响得不大清醒,父兄让他别乱招惹是非的话在他的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但最后他仿佛就只记得在京都那个晚上闯进他房间的小骗子。

待得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抽出剑刺了过去。

 

对面那剑客乍一看到他像是没反应过来,起手两下慢了,接着几下就愈发得快,剑影随风,快得好像还没有止境,仿佛还可以更快。萧平旌反手用剑鞘抵了两下,揽过范闲的腰,将对方抓起就跑。

他是骑马过来的,翻身上马后将范闲虚虚揽在身前,一路策马狂奔。一开始身后还有人在追,但他骑的那匹马是出门前萧平章去马厩里亲自挑的,是匹脚程极快的良驹,后面便渐渐听不到声音了。

他找了处平稳些的位置勒了马,这才想起伸手探一探范闲的鼻息。

 

“还没死。”这一声带着些气血不足的虚弱和沙哑。

范闲忽然开口,惹得萧平旌猛地一惊,随后问道:“可是你们南庆使团里出了什么内应?刚刚那剑客是谁?你身上这剑伤又是谁惹出来的?”

范闲范闲范闲......

一连串的问句吵得范闲心烦。

他这个时候感觉伤口疼得厉害,他本身疼痛阈值就低,一疼起来脑子里就是糊的,也懒得回答萧平旌的问题,遂直接说道:“就近去澹州吧,把我交到范府就成,我吃了药,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刚刚那人是老二身边的剑客,这会儿应该赶着复命去了,没工夫追咱们,二公子可否将步子放慢些,在这么下去伤口要撕裂开了...”

 

他声音越来越微弱,大概是失血过多有些昏迷,萧平旌连连唤了他几声都得不到回应,只能在路边栓了马,从中衣上撕下一片布料替范闲裹上,简易地止个血。

 

范闲顾不上这些,他只觉得自己不太安稳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费介和奶奶都在身边,他小声地喊了一句:“老师...”

费介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应了一声。

他醒也只是醒了一会儿,本来还想出声问问刚才送他过来的小朋友怎么样了,却突然之间卸了劲,又发起热来。

 

这一睡下去,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费介说他现在能醒就证明已经无碍了,只是外伤看着吓人,但昏迷的时间里喂不进去什么东西,身体虚空得厉害,还需要好好休养。想了想又说道那林奚姑娘的药真是神药,改明儿去大梁的时候可以见见。

他刚刚醒来,身上都还酸软着,半天没听明白费介在说什么,那神医他也没什么印象,半躺着又喝了碗药,才迷迷瞪瞪地想起桩事情来。

 

“老师...那个送我来澹州的小孩儿呢?”

费介撇了撇嘴,道:“你现在想起人家了?这回你可得好好谢谢平旌,本来好不容易把你送到了,听说你伤势复发高热不退,又连夜骑马回了大梁,找济风堂的堂主林奚姑娘出手救你,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去附近山上寻药,这澹州的马不比他们王府的,这一来一回马都差点跑死两匹,这回儿在房里补觉呢。你可欠下人家长林王府一桩好大的人情。”

 

范闲听得有些发愣,本想开口嘲两句小孩儿傻,为个见过一面的人,做这么多事儿,多不值当。

可是话到了嘴边,想起那双温暖将他抱起再揽着他的手,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样的温暖他曾经感受过。

五竹叔将竹筐里的他放在奶奶跟前,伸手摸摸他额头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他想回澹州的那个晚上,他靠在滕梓荆怀里喝醉了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两面,莽莽撞撞的小朋友产生这样的依赖,但既然这样的依赖真的出现了,他总还是要看看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老师,我现在能下床吗?”

“你自己也是个学医的,你说呢?”

“...那等他睡醒了再麻烦他过来一下吧,我觉得还是要当面道个谢。”

“也行,那你等着吧,我出去煎药了。”

 

范闲还没喊得住人,费介就已经出去了,他原本想着萧平旌年轻人精力旺盛,想来也不会睡多久,没想到一等就是2个时辰过去了。他在床上躺着也没法动一下,手边连本书都没给他留下,费介是铁了心地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他实在没事儿干只能在脑子里梳理一下接下来一步棋该怎么走,脑海里刚刚把棋局布好,还没来得及下手,那小孩儿就冲进来了。

 

他们两次见面都有些匆忙,范闲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人,这样看来,这小朋友个子挺高,精气神挺足的,头发虽然只是束了个马尾,但是扎的十分整齐,范闲回想着之前,好像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瓣小小的虎牙,嘴角是深深的梨涡。

 

“你...伤口还疼吗?”

萧平旌走过来,本想往他床上坐,又觉得哪不对。范闲朝旁边看了看,示意那边有个凳子。

萧平旌走过去拖来坐下,他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抬头时刚好能看着萧平旌的眼睛。

干净、清澄。

 

他发觉自己的神情中有一丝丝羡慕,忙收回了眼神。

 

他想了一会儿,大抵也是看不下去这人在自己面前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还是先开了口,却发现好像都不知道怎么唤他。

“嗯...你叫什么来着?”

小朋友无聊的表情一下子就活泼起来了,脸上露出了一种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的疑惑,随即就像只小奶狗一样炸起了毛,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们都见过两面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范闲戏谑地看了他一会儿,果不其然看到萧平旌乖乖回来坐好,然后拉着他的手写给他看:“萧-平-旌,这三个字。”

范闲觉得手心一阵麻痒,激得他竟然有些别扭,忙把手抽回来,像是觉得太突然了,于是又说道:“我多大了?又不是不认字,你直接连个词儿我不就知道哪个字儿了吗?”

“就像‘闲得没事干’这种词吗?”萧平旌看起来有些后知后觉的生气,但他心颇大,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摸着后脑勺说:“我这不是怕你忘了嘛。”

他说话之后会有些下意识的小动作,小虎牙轻轻咬着下唇,散发着少年人应该有的青春气。

范闲不自觉地就有些向往。

这样的神色,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却不是他这个人该有的,庆帝熬鹰一样地对他,陈萍萍谋划一盘好棋局,不就是为了让他不再有这些普通人该有的情绪,一心一意做个孤臣孽子吗?

他只需要做个棋子,而棋子是不需要笑的。

 

事实上范闲自从滕梓荆死了之后就很少真正地想笑,他平日里咧着嘴,笑意都没渗透进眼里。

人生在世,何其有趣。

可是他一想起世态炎凉,一想起滕梓荆染着鲜血倒在他眼前,他就觉得遍体生寒,有时候就会莫名其妙想起了叶轻眉的那句话。

“可我还是不快活。”

 

“你说什么?”

范闲回神才发现他好像不自觉地说了刚才心中所想,只得摇了摇头,好在萧平旌也没问下去。

“你之前好像问我谁想杀我?”范闲讲这句话说出来,只觉得心都沉了下去。“和你打斗那一人叫谢必安,二皇子门下,素有一剑破光阴的名号,使的是快剑,和你同为八品剑客,上次见你使剑,便想着看看你和这位一剑破光阴谁更胜一筹?”

 

“谢必安?那你看出来了吗?我和他谁更厉害?”

“我那个时候没力气去看,但想来谢必安比你年长些,江湖阅历更深,京中用剑者未有人能出其右,听闻你与琅琊山有些交情,大可去问问看。”

 

萧平旌撇撇嘴,随即眼睛又亮起来:“既是二皇子打算杀你,你迟早也是要回京都去报仇的吧,到时我随你一同进京,你同我引荐一番可好?想来这二皇子也是心机深重,他杀你是为了夺太子位吗?我是看不太懂这些了,还是江湖悠远,逍遥自在,诶范闲,我若是杀了谢必安,算不算替你报仇...”

 

“萧平旌!”

他正说的开心,听范闲这么叫他一声,又看见范闲的眼睛里像是压了层密不透风的寒冰,情绪都被压抑在里头。只一眼,浑身寒意都被激起,惹他冻得一激灵。

即便是在之前生死存亡的险境,他觉得范闲的眼睛里依旧都是温和的,他从小在父兄庇佑下下长大,几乎没见过这样的敌意,懵懵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萧平旌。”范闲又重复了一遍,“你其实不用招惹我的,来招惹我的人总是没什么好下场。”

他想着牛栏街一地的鲜血,又想起陈萍萍阴冷的眼神,还有祈年殿夜宴上,李家人同时向他看来的时候,庆帝在试探,长公主在挑衅,二皇子看他的样子如同在看笼中鸟,太子那自塑的金身底下是望不透的寒潭。他不由得深吸了口气,觉得小腹上的伤口又是一阵作痛,冷汗立即就滚下了,他冲着萧平旌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萧平旌略有些犹豫地靠近,又被范闲抓着衣领凑在耳边说:

“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剑我自己挨得心甘情愿。”

“你可知道当时你若是没来,我下一步计划便是假死离京?”

“我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快意恩仇,我没那么想做江湖中人,我只想绞进朝局那一池深水里,我要向上爬,我要成为鉴察院的主人,做庆国的第一重臣。”

 

“你明白吗?我也是你最为厌恶的那种,心机城府深重至此的人。”

 

从听到第一句开始,萧平旌就从范闲手里挣脱了出去,之后每听一句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等范闲这几句话说完,他已经站在了床尾边上,手握着拳,指节发白。

他总是不愿意参与父兄在朝局中的事情,进宫面见太子时也总是显得没大没小。其实父兄从小提醒到大的话,他哪里不明白,他只是不愿意去想。

 

萧平旌想起那日刚救下范闲时,那人疼得嘴皮都在哆嗦,现下,他也正陷在床榻间,伤口像是崩裂开了,此刻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他想上前一步,想起刚才范闲那番话,这一步又是怎么都迈不出去,只得甩下一句:“我帮你叫费老过来。”

他再转身时脚步微微凝滞,只听见后头一声哽咽,他在心里宽慰许是听错了罢,也不敢回头去看,便慌张地走出了门。

 

TBC.

(不先写这篇是因为写清平愿的时候风起长林还没看完。

写的确实一般,但是还是想收到你们的评论呢O(∩_∩)O。)



攸然YR

【旌闲】清平愿

萧平旌 x 范闲

一发完,生子向提及预警,有点看不出来的乾中坤(反正只是为了生子服务,不太重要),不喜误入!

故事结束,尘埃落定之后的一点小甜饼,觉得两个人都太苦了,至少收尾甜一点。

大概有一点ooc,有演员梗(蔺九&太子)


蔺九过来的时候,萧平旌正在和策儿面对面地干瞪着眼。

他倒不是端着一派君子如玉,只是天生心情冷淡,否则在蔺老阁主那样的教养方式下,也很难端得起来。这样奇怪的场面也不能惹得他略微笑一笑,容貌本就肖似,这神情不合时宜地冷淡,倒是和萧平旌在京都结识的那位旧友更加相似了。


策儿鼓着腮帮子,努力地让自己又圆又大的眼睛睁得再久一点,他年纪尚幼,但...

萧平旌 x 范闲

一发完,生子向提及预警,有点看不出来的乾中坤(反正只是为了生子服务,不太重要),不喜误入!

故事结束,尘埃落定之后的一点小甜饼,觉得两个人都太苦了,至少收尾甜一点。

大概有一点ooc,有演员梗(蔺九&太子)


蔺九过来的时候,萧平旌正在和策儿面对面地干瞪着眼。

他倒不是端着一派君子如玉,只是天生心情冷淡,否则在蔺老阁主那样的教养方式下,也很难端得起来。这样奇怪的场面也不能惹得他略微笑一笑,容貌本就肖似,这神情不合时宜地冷淡,倒是和萧平旌在京都结识的那位旧友更加相似了。

 

策儿鼓着腮帮子,努力地让自己又圆又大的眼睛睁得再久一点,他年纪尚幼,但轮廓已然看得出来父亲的影子,整张脸其实只有那双眼睛是完全承自母亲,极为漂亮,只是此刻,这样漂亮的一双眼睛瞪圆了,显得可爱又呆愣。蔺九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道:“策儿,这种游戏啊,一定不能胜过你二叔,不然他晚上要难受得睡不着觉的。”

策儿立马眨了眨眼睛,冲着萧平旌拜了拜:“那策儿就给二叔承让了。”罢了一溜烟跑去玩玩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萧平旌还没反应过来。

 

萧平旌气鼓鼓地看着蔺九,撇了撇嘴,道:“策儿除了模样,一点都没有大哥大嫂的稳重,到是和那澹州的小狐狸像了个十成十。”

策儿在他身侧哒哒哒哒地跑来跑去:“策儿最喜欢三叔了,和三叔像也是应当的,三叔这般美貌,二叔说我像实在是抬举策儿了。”

“策儿!”萧平旌起身去追策儿,逗得策儿咯咯笑着,“说了多少遍了,你不愿意叫范闲婶婶也就罢了,大嫂视范闲如亲弟,你跟着大嫂叫一句姑姑也好,别乱叫。”

 

蔺九咳了一声,想着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拜把子,那范闲纵使是个坤泽,也肯定是个不愿意被人叫做姑姑婶婶的,三叔这叫法多半是范闲那只狐狸教唆,策儿还是要少跟着这心黑的人学才好。

他看了萧平旌和策儿胡闹一会儿,才想起此来的目的。

哦,差点忘了,蔺九站在原地感叹一句:“还好小范公子没有直接过来,否则看见你这般,定又要说你小孩儿脾气了。”

 

萧平旌之前喊了范闲好久的哥,后来才知道范闲原还是比他小些年岁的,后来始终有些气不过,把人拐到手之后更是不愿听人说起,一听就急,惹得范闲感叹一句,还说不是小孩脾气,后来被蔺九听到,深以为然。

“什么小孩儿脾气,我明明就比他——”

 

“你说什么,范闲从大东山上回来了?”萧平旌正举着策儿飞高高,举到一半突然听到蔺九这番话,消化了好一阵子,策儿被人举在半空,抱得不舒坦,小短手锤了锤萧平旌的胳膊,蔺九看得心疼,上前从萧平旌手里抱过策儿。

 

“策儿最喜欢九九啦。”他冲着蔺九脸上狠亲了一口,名震琅琊的九先生僵在原地,都顾不上去擦擦脸上的口水。

刚刚明明还说最喜欢范闲,蔺九心里微微有点泛酸,不过身边某个等急了的人早已经待不住,从蔺九身边飞奔出去,差点把人撞到,两三下就没了影子。

“帮我把策儿一起带过来,谢谢九兄啦~”萧平旌传回的声音都带着回声,也不知道跑到哪儿了,蔺九摇摇头,把策儿放在地上,继续拿玩具逗他玩儿。

 

“三叔不是来了吗?我们不过去吗?策儿也想三叔了。”

“不急。”,蔺九掏出手帕,擦干净脸上的口水,“等等吧。”你二叔肯定不希望你这个时候过去坏他好事儿。

 

策儿困惑地想了想,还是专注地开始玩玩具了。

大人的世界,还是搞不太懂呢。

 

 

“范闲——范闲——”

蒙浅雪一听这十万火急的声音就知道是平旌那小子到了,方才蔺九公子去了好些时候都没回,她还当是平旌想在范闲面前稳重些,因此才走过来的,现在看来,估摸着还是蔺九不声不响地作弄萧平旌呢。

 

范闲耳力更胜蒙浅雪,早早就听见了萧平旌的喊声,憋笑憋得已然有些辛苦,方才有一阵安静了些,他茶盏都送到了嘴边,突然又听见这么一声,差点把茶盏给碰翻了,他下意识地搁了手中物件去捂小腹,轻微摸了摸好似安抚。

身侧突然一沉,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的蒙浅雪挪了过来,安慰似地将手覆在他放于小腹之上的那只手上,露出一个长辈关怀的笑容。

他抿着嘴也笑了笑,将手不露声色的从小腹上挪下去。

 

“范闲! ”

萧平旌终于气喘吁吁地进了门,一进门就瞧见神奇的一幕,他大嫂把手放在他媳妇儿,咳咳,不是,他拜把子兄弟手上,两个人面对面地微笑。

瘆得慌。

萧平旌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嫂,你们干嘛呢?”

 

蒙浅雪神色自若地把手收回去,瞪了萧平旌一眼:“行事也不知道稳重些,又把安之给吓着了。”

萧平旌乐了:“你这易惊吓的毛病还没好啊,赶明儿我让林奚给你瞧瞧。”

 

这节骨眼上提什么林奚。

范闲没说话,又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蒙浅雪见形势不太对,忙说着去看看策儿,然后赶快溜了。

萧平旌上前去坐在范闲身侧,看起来完全没意识到气氛有什么不对,他伸手去虚虚搂在了对方腰侧,乾元的信香很好地安抚了坤泽,嘴角勾起,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怎么都不说话啊,又生气啦?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想我就直说嘛,我这人本来就挺招人想的。”

“范闲范闲范闲范闲...”

 

其实范闲真的没生气,他都没见过传说中的那位林奚姑娘,确实是没什么机缘,他自己都会看病,再不济还有他师父费介呢,虽说药理和医理不完全一致,总归还是相通的。

费介到是一直想见见,范闲好几年前从北齐回京都的路上,自己设计刺了自己一剑,贯穿伤,当时被萧平旌偶然救下送去澹州,差点以为救不活了。萧平旌连夜赶回济风堂去请林奚姑娘救人,无奈林奚姑娘当时实在走不开,只开了几贴方子,又告知了些管用的灵药,这才完完全全把那剑伤给治好了。

 

就为着这事儿,萧平旌还在范闲伤好之后,足足一个月没理人。后来两人走到一块儿去在汛期坦诚相待之时,萧平旌看见他上腹的那块疤,心里气不过,下手又没个轻重,闹得范闲后来每次都不愿意脱上衣。

 

咳咳,跑偏了...

 

说起来,范闲也是从心底里感激林奚姑娘,但是对于萧平旌这种拿医理藐视他药理功夫的木头,活该晚上睡书房。

他就出神了一会儿,就听见萧平旌还在絮絮叨叨,实话实说,他也不是什么话少的人,但萧平旌的话痨程度他依然是生平仅见且甘拜下风。

他忍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胃里一阵不舒服,恶心得他想吐,不过他一早赶过来,也没吃什么,只是干呕而已,纯属唬着了旁边手足无措的小朋友。

 

对,小朋友,范闲早就想说了,他两辈子岁数加起来不知道大萧平旌多少呢,之前在床上被萧平旌用信香压着摁着逼出来一声哥,他就腹诽了好一阵子。

他坐回原位,拿手帕擦了擦嘴,萧平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生怕又把人碰着了。范闲逼宫之时,也正好是萧元启造反之时,他抽不开身,没在范闲身侧。决战之前,范闲曾约他出来偷偷见过一面,互相好好地道了别,若有不测,便是来生再见。虽然最终赤焰军的手环替他当下了劫难,再见时范闲已然安好,不过庆帝是何许人,即便有五竹在他身侧,萧平旌也一直怀疑范闲身上的伤远不如看起来那样轻松,范闲修养得太快了,他总觉得当时没养好,体质还虚着,他想,怎么着也得把林奚拽上琅琊山一趟。

 

“没事。”范闲摆摆手,又不自觉地搭上小腹了,他抬眼看见萧平旌眼里满是心疼,心一下就软了。

“又没好好吃饭吧。”萧平旌捻了块桌上放着的奶糕,进行伟大的投喂事业,那块奶糕送到了范闲的嘴边,可是他怎么都不愿张开嘴咽下去。

这真不怪范闲挑,只是闻着这味儿,他实在是不想咬一口又接着吐。

 

“你到底怎么了?”如果萧平旌的心情可以具象化,那只柴柴现在都摇着尾巴急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哄了半天,实在也瞧不下去范闲这样,又问道,“总不会是真伤着胃了吧?我不过就离了你不到三个月,你自个儿去大东山上把自个儿闹成这样?五竹叔一贯是不大管你这些,那回澹州那几天奶奶总该看着你好好吃饭了吧。”

 

小朋友又生气了。

范闲在心里叹口气,深谙哄小孩子的艰辛,翻身坐上萧平旌大腿,两人身量其实差不多,硬说起来的话萧平旌还是要高上那么几寸,范闲双手搂上去的时候,鼻尖上的一点痣刚好就在他眼前晃,晃的他有些心痒痒。

萧平旌又抬头看上去,范闲眼睛亮晶晶的,眼角眉梢一片风情,虽说有些疲惫,神色却是肉眼可见的高兴,好像...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他双手扶在范闲身后,将人搂稳了,准备凑上去一亲芳泽。他都三个月没见着范闲了,就三个月前范闲计划去大东山的之前两人颠鸾倒凤地做了一回,后头几个月汛期都是靠喝药,也不知道范闲是怎么熬过来的,现下他可是肖想得很——

 

“咳咳。”

萧平旌下意识地松手,范闲没坐稳差点从他腿上摔下去,回头看见蔺九抱着策儿,出声提醒之余不忘捂着策儿的眼睛,策儿还在叫着:“九九为什么要捂着策儿的眼睛啊,九九快放开,我刚刚都看到三叔了!策儿要三叔抱抱”

 

大庆国出了名的,先帝钦赐的不要脸第一人小范大人此刻的确有些不太好意思,脸颊耳朵通红地连成一片。

范闲其实还是挺喜欢策儿的,小孩子嘛,他哄小孩儿可有一套了,而且策儿又这么乖,不过......

他总是对蔺九稍微有些抵触,毕竟怎么说李承乾也是自己亲哥哥,他仍然记得李承乾当年看着他,最后潇洒一句:“我们先死先走,然后等你。”

他三哥其实秉性纯良,只是在先帝日复一日地打磨下,难以承受,只得为自己塑了金身,把一切都藏在里面。最后一次交谈时,也恐怕是范闲唯一一次看到李承乾完完全全卸下伪装的时候,他的眼神有如寒潭般清楚泠冽,是李家这群疯子惯有的眼神,直至他心底。

蔺九此人的确很不错,相信平旌心性如此善良,也和从小在琅琊山跟着蔺九有不少关系。只是这样一个人,与李承乾长得如此之相像,每每见他如见李承乾,那目光清澈如水,远非寒潭之深,却还是让他不由得回想起身在局中的种种一切,一颗心始终落不下来。

 

“策儿,你姑姑不舒服,我抱你过去,别闹他啊。”

他这般想着,哪成想萧平旌已经明白他在顾虑些什么,上前从蔺九怀中接下了策儿,抱来给范闲看。范闲不便抱孩子,自是心里感激,听他一番话又好气又好笑,嗔笑道:“你又教着策儿乱喊,平章大哥和浅雪姐姐待我如亲弟弟,你又非要拉着我做拜把子兄弟,我如何就当不起策儿一句三叔了?”

 

就是,策儿摆着小手,粉嫩嫩肉嘟嘟的,范闲看着可爱,心中更是喜欢,捏了捏策儿圆润润的脸逗他,策儿也不闹,只一味咯咯笑着。

萧平旌好久没见到范闲这么开心了,好像最后一战之后,他就一直有些心气郁结,他上次去见林奚时提了一下,林奚也只说心病无需药医,只能靠他自己。所以之后范闲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去大东山看看五竹,再回澹州看看奶奶,至多不过三个月就回琅琊山找他,他也爽快地答应了。

现下他看着范闲眉眼弯弯,心里也跟着好生欢喜,眼神不自觉的在范闲脸上描眉画眼。范闲忽一抬头,对上萧平旌炙热的眼神,脸颊又一烫,突然又想起不能愧对不要脸这一名头啊,遂站直了,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啧啧啧,干柴烈火,青天白日,要脸不要。

蔺九摇了摇头朝策儿勾一勾手,策儿就从萧平旌怀里挣脱出来,哒哒哒地扑进蔺九怀里,蔺九牵了策儿的手,道:“我去帮蒙姐姐看看晚上吃什么,策儿定也想他娘亲了。”

策儿神色凝重的点一点头:“是,半天不见,我想娘亲想得紧,九九我们快走吧。”

说罢也不管这边两人听见没,蔺九抱着策儿不慌不忙地走了。

 

最终还是范闲先把眼睛挪开了,到底比不得萧平旌,耍起流氓来把三个月没看够的都想补回来。他吃吃笑道:“九兄说得果然没错,瞪眼这种游戏我要是输了,岂不是晚上觉都睡不着。”

范闲嘀咕一句小孩儿脾气,叫萧平旌听见了,又是一阵暗笑。

 

“诶,说真的。”萧平旌凑上前去,乘胜追击,非要看着范闲的眼睛,“策儿这么乖,我瞧着你也喜欢小孩子,你就没打算...打算我们自己生一个?”

范闲听了这话,突然也不害臊了,冲他抿嘴一笑,活像一只偷到了腥的狐狸,火红的尾巴快要翘上天了。

 

“你没觉得我哪儿不一样了?”

范闲后退一步,让萧平旌能好好看看他,萧平旌点点头:“刚才我就觉得你哪儿不对,感觉是不太一样了...”

范闲深以为然,觉得小孩儿终于聪明点了,萧平旌又看了一会儿,犹豫道:

“你...长胖了?”

 

范闲的笑容僵在脸上,气得拔腿就往外走,萧平旌拽住对方,从背后搂住范闲,将人困在自己怀里:“别气别气,你还没说呢?”

“你晚上还是睡自己那屋吧,想来琅琊阁这么大,也不会连间多的屋子都没有。”范闲咬牙切齿地说道。

萧平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了没了,再多一间都没了,你今晚只能和我睡,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想你想得紧,快告诉我,我最讨厌别人吊我胃口了。”

 

范闲叹一口气,拉着萧平旌放在他腰上的手掌向下挪,手掌是暖的,但...

萧平旌摒着一口气,感受到小腹处微微的幅度,里头也是暖的。

“这这这这...这是这是...”

范闲不由得笑出了声,道:“昔日长林二公子这么聪明,自封个寒潭小神龙的名号,连这都猜不出来?”

......

 

蔺九抱着策儿走出老远了,突然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欢呼,紧接了一句:“安之你太棒了。”

策儿好奇地偏过头去看:“二叔干嘛啦?”

“大概是知道你三叔有了的事儿了。”蔺九抱着策儿的手不带抖一下,看起来像是早就知道了。

 

笑话,什么事情琅琊阁不知道。

 

“有什么呀?”策儿满头雾水地吃着手,蔺九不厌其烦地拨开纠正着,又冲他说:“策儿可能马上就要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喜欢吗?”

“喜欢。”策儿软糯糯地应着,“三叔的小宝宝策儿一定喜欢。”

平旌果然不是你们家的。

范闲才是。

蔺九失笑着感叹一句。

 

“九九不是知道了吗?刚刚怎么不告诉二叔啊?”

“这种事情我要是先告诉你二叔了,你三叔饶不了我。”

“为什么?”

“...等你长大一点就告诉你。”

“为什么为什么?”

“都说了等你大一点再告诉你。”

 

两人的背影也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声音了。

不管是京都还是金陵城,总算一切都结束在了琅琊山,范闲想,这是他喜欢的故事结局。

 

END.


(小剧场)几个月后,范闲抱着儿子欲哭无泪,说好的好结局呢,我想要个女儿。

平旌:再生一个不就得了。

阿葵今天也脑袋空空

[旌闲/尘闲]天赐良缘

*激情短打双倍快乐(病弱温柔大柿子×束发端庄大公主  直球天然小柿子×散发傲娇小公主)

*我爱楚怀之太太我爱一只嗷太太

*一堆私设我搞CP和我没看过风起长林有什么关系吗  柿子们亲兄弟,束发闲因为要出嫁封了个公主,散发闲还小还没封公主(没有为什么兄弟不一个姓,没有为什么男孩子可以做公主,没有为什么两兄弟一个名字)不要逻辑爽就对了

*非视频文版,我太不配了没好意思写太太们的视频她们都太棒了  但是有借用太太们视频里的场面

1....


*激情短打双倍快乐(病弱温柔大柿子×束发端庄大公主  直球天然小柿子×散发傲娇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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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私设我搞CP和我没看过风起长林有什么关系吗  柿子们亲兄弟,束发闲因为要出嫁封了个公主,散发闲还小还没封公主(没有为什么兄弟不一个姓,没有为什么男孩子可以做公主,没有为什么两兄弟一个名字)不要逻辑爽就对了

*非视频文版,我太不配了没好意思写太太们的视频她们都太棒了  但是有借用太太们视频里的场面

1.

        “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没听说过,第一次听说。


        萧平旌堪堪躲过刺来的匕首,回眸间便看见了那人站在酒楼上望过来。霎时间他只觉得胳膊上挨的那一下都不疼了,倒是那人皱眉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长林王府的二公子觉得,这便是那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此番进京是为了一件大事。长林王府的大公子要迎娶南庆的大公主,婚期将近,两边都在抓紧时间筹备婚事。毕竟大公主才貌双全端庄贴心,是庆帝真真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的。


        倒是小殿下年纪小小落得一身轻闲,哥哥事务繁忙没空揪着,他便跑回范府耍去了。


        站在酒楼上的小殿下只觉得这人挨了一下后傻傻盯着他看的样子,像极了那摇着尾巴的柴犬。长的不错就是傻了一些。


        不过那惊艳一眼两人却也是点头后就分别。毕竟小公主是出来陪妹妹散心的,二公子是陪哥哥进京准备婚事的。


        可惜了,没有去问他叫什么名字。


        转身进了酒楼/离开街道的人这般想到。

2.

        长林王府内的廊上一阵噼啪作响,周遭的下人们没有一个抬头理会的。又是二公子急急燥燥地跑过罢了,一日里不响他个两三次才让人觉得怀疑。


        “大哥!大哥!”


        捧着书坐在坐在高处的吕归尘回头看着人冲了进来,“早说过要你沉稳一些。”


        萧平旌只当他耳边风,甩开了自己的披风便没个正行的盘腿坐下给自己的敷药。倒是不觉得痛,这种小伤比起往前那些可是轻了不少。就是敷着敷着又想起在酒楼看见那人,想他长得那般好看不知道该是哪家的金贵骄养的小公子。


        “过几日陛下在祈年殿设宴,父王说了你与我同去,”吕归尘合上书从高台走下来,“殿下与范府的那位大人也会去。”他弟弟平日也就看起来横冲直撞了一些,今日出去一趟倒像是傻了一样,只希望那晚不要给殿下留下坏印象才好。


        “知道知道,一定不给你在那位殿下面前丢脸。”


        大公主与他大哥说起来算半个青梅竹马,更是庆帝亲自指的婚。他没见过,只遥遥看上过一眼,隔着竹窗,背对着他的人竖着发穿着竹绿的衣裳被他哥笑着披上了黑色的外袍。听见两人调笑着说些体己话便觉出是个和他哥一样温柔的人,但是又带着些公主的矜贵端庄。


        听说那位殿下和范府那位可是南庆数一数二的美人,当他嫂子,不亏!


       吕归尘被萧平旌说中心事也不恼,只捧着手里的书笑,笑得露出了一侧虎牙。


        萧平旌凑过去一看那书,啧,可不就是那《红楼》吗。他哥心心念念的那位殿下知晓吕归尘体弱不方便出门游玩送来解闷的。一本书罢了,揣的根本宝贝似的,有必要吗?


3.

        他们兄弟长得几乎是一个模样却没人会分不清他们。哥哥吕归尘病弱却温柔,弟弟萧平旌少年意气风发,两个都是那个顶个的人才,只不过哥哥早早就给订下了。


        如今才知道原来大公主和范府那位也会他们一样。


        吕归尘看着今日穿了华服紫衣的殿下进了这祈年殿,对方也心有灵犀地看过来,没有忍住两人皆是相视一笑。视线跟随者对方在自己对面落了座,明明中间隔着那么大的地方却腻乎地像是脸贴着脸一般。


        “我看有人是心都飞到对面去了吧。”李承泽侧头故意在大公主耳边说话,毫不意外地看见对面的那位世子笑意减弱。


        范闲有心在吕归尘面前保持住他端庄的样子,不好明着给李承泽一个白眼只能偷偷给他下黑手:“二殿下可还是照顾好自己就够了。”说完就马上端起酒杯远远敬了对面一杯,看那人明明不会喝酒也陪他一同举杯便觉得心里畅快。


        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萧平旌是没心思看了,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揣着手一身白衣走进来的那位。


        刚刚听了唱名才知道这就是那“范府的那位”,难怪说他与那位殿下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两个样貌出入一辙,就是这位更加娇俏可爱罢了。


        那飞过来轻飘飘一眼就勾的人心肝直颤。


        小范大人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人就是哥哥要嫁去的长林王府的二公子。落了座那人直勾勾地视线也没收走。


        看什么看!那么多人呢我们熟吗你就看看看!没忍住瞪了那人一眼,可那萧平旌却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又让小范大人心软。罢了,就让他看好了,反正他光风霁月英俊潇洒,没什么看不得的。


        座上的太子只觉得心痛,难得两个贴心可爱的弟弟竟然全都给他们长林王府勾搭上了,这是什么章程?他第一个不同意!


        二公子和他们小范大人比试一番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


       “长林王府萧平旌,请小范大人赐教。”


       “请。”


        两个少年皆是年轻气盛,少年风华正茂。面对面提着剑对拜倒显得这场景不该发生在这宫宴之中,该是在那江湖这下。


        刀光闪烁,两人皆是九品,更不要提一个修炼了霸道真气,一个在琅琊阁长年修习。


        一时间除了刀剑的摩擦声外就只剩下轻轻靡靡的乐声,萧平旌眼里是那人带着星光的眼,带着微醺红的脸,带着淡淡香味的白色的袍角,让人移不开眼。


        你来我往,本就是比试一番而已,也没有人真的故意下杀手,点到为止罢了。不过这番场景在太子看来倒像是跳舞一般,仿佛那粉色的泡泡都要冒了出来。


        不成体统!大只的让给他们,小只的想都不要想!


4.

        “哥,你真的要嫁给那青阳世子啊。”


        小范大人跟在他哥身后咬着糖葫芦,“诶!柿子!王启年!”


        “殿下,小范大人,有何吩咐啊?”


        “这柿子看起来不错,买两袋帮我送到长林王府去。”


        大公主看他兴奋地亲手调了几个饱满圆润的柿子递给了王启年。前几天还说人家长林王府的也就一张脸能看,现在倒好,又是和人家出去玩,又是给人家送柿子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结婚的是他们二位呢。


        没想到今天倒是凑巧。


        “请殿下安,见过小范大人。”大柿子规规矩矩地给两人见礼。


        小柿子就没心没肺多了,见了礼就黏在了小公主身边。


        “刚好买了柿子!送你们了,这是柿子,你们是世子,岂不是完美。”小范大人无数了小柿子巴巴地眼神乖巧地先递给了站在他哥身边的大柿子。


        萧平旌凑了上去:“范闲,我呢我呢。我哥你就别管他了。”


        大庭广众之下看他就差没伸手抱上的动作吕归尘给了个不赞同的眼神,刚想开口说话,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


        “走啦阿苏勒。”


        吕归尘握紧了手:“好。”他知道这人要面子,总是端着个端庄大方的样子,但其实耍起小脾气来和他弟弟一个样。一有事不想让他多问时就喜欢撒娇叫他阿苏勒。


        回想起前些年,那时的吕归尘刚刚发现自己的心意,变想着试探一下看那人是怎么想的。


        那人以琴诗闻名,吕归尘便给他送诗文集,连带着送一本自己誊写过得诗文,刻意抄错几个字。果不其然回礼的书信中便提到了,这才让他确认那人也是在意他的。然后便展开了攻势,看他一边端着一边欢喜地靠过来。一起去赏月,一起去游湖,他吹笛那人就靠在他身上听。


        这样一想,这二公子撩人的技巧倒是比他哥哥差上不少嘞。


        “你买柿子是不是想我了啊,想我就想我嘛,我一直都挺招人想的。”


        “那你去找之前那些人吧,别跟着我。”小范大人推开凑上前的人,果然自己就是眼瞎觉得这人好。还是太子说的对,轻浮!


        萧平旌不放弃,“哪有什么别人呀,”毛绒绒的披风紧贴着小范大人,“月华如水最是难得,要不要去赏个月今晚?”披风下的手去拉那人揣着的手,被挣开了也不在意只又小心翼翼地去牵他。


        “哼,看我心情。”


        最后无法两人便在披风的遮掩下勾着小指。走在前头的两人不回头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毕竟都是些青阳世子玩剩下的把戏而已。


        “平旌自小被我和父亲宠坏了,倒是让小范大人多担待了。”


        “我看他和你以前没什么两样,胆子大的很。”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若是不早早下手,如今牵着殿下的都不知道会是谁了。”


        “你们长林王府的说话都是这样油嘴滑舌吗?”


        “那可都是琅琊阁的风气。”


        “我喜欢。”

——tbc——

我终于为旌闲尘闲添土了,要是有下我就一定要写到他们两对都给我结婚!!!!

大家一定要看怀之太太和嗷太太的视频!她们是神!!

小鱼干和大嘿嘿

【甜奶旌闲】旌日有闲 之八

萧平旌X范闲

CP人物来源琅琊榜风起长林和庆余年

感谢百万取名大佬iris赐名!

文前警告:古风ABO第一次搞,赐婚老梗。萧A范O,古风乾坤和,设定范闲字安之,名和字是刚被送到澹州就一起定下来的,这个设定跟书走。


  范闲发现只要萧平旌想,几乎没人会不喜欢他。看看他一直板着脸的老爹,饭桌上老怀安慰地看着他俩吃饭,以至于搞得他毛毛的都少吃了几块肉,还被萧平旌趁机在碗里码了好多青菜,行吧,虽说素菜养身,可他还是更喜欢吃肉,小皮筋就是个皮皮。

  

  

  

  早些下午做甜点的空隙,范若若找上来,少女有点陶醉于小厨房那股甜腻腻的味道,闭上眼睛很开心地深深闻了一下。萧平旌跟...

萧平旌X范闲

CP人物来源琅琊榜风起长林和庆余年

感谢百万取名大佬iris赐名!

文前警告:古风ABO第一次搞,赐婚老梗。萧A范O,古风乾坤和,设定范闲字安之,名和字是刚被送到澹州就一起定下来的,这个设定跟书走。



  范闲发现只要萧平旌想,几乎没人会不喜欢他。看看他一直板着脸的老爹,饭桌上老怀安慰地看着他俩吃饭,以至于搞得他毛毛的都少吃了几块肉,还被萧平旌趁机在碗里码了好多青菜,行吧,虽说素菜养身,可他还是更喜欢吃肉,小皮筋就是个皮皮。

  

  

  

  早些下午做甜点的空隙,范若若找上来,少女有点陶醉于小厨房那股甜腻腻的味道,闭上眼睛很开心地深深闻了一下。萧平旌跟范若若默契地对视,彼此间保持了很好的距离,那是在没有血缘关系的乾间少见的和平。原因很简单,两个人都把范闲当成世间顶重要的存在,并愿意为之和天性本能中那点攻击性抗争。

  

  后面被范闲数落“智商盆地”的姑娘家眼睛亮晶晶地问,“哥你们都做了什么呀?”我也想尝尝。

  

  范闲有点为难,他一贯最宠若若,可说好了这是特地给萧平旌做的。他看着萧平旌,对方也看着他,表情温温柔柔的,带着不自知的溺。

  

  所以范闲就说,“抱歉啊若若,这是单独给小皮筋做的,我拿他当实验品,等成功了再给你单独做你喜欢的口味。”

  

  范若若有点小遗憾,但又觉得这很正常,倒也没有嫉妒的情绪,只是生出些艳羡,“说好了呀!我要桂花味道的!”

  

  “好好好。”

  

  三个人都默认了糖葫芦是范闲专属的,范若若不会去问,萧平旌不会去给,范闲也不会去让。

  

  就是他的。

  

  然后范若若才突然一拍脑门,“哎呀哥,忘记跟你说了,范思辙在爹书房门口罚跪,爹怀疑是他跟郭保坤暗中勾结要坏你名声……”

  

  “哈???老爹老糊涂了吧!”范思辙还有这本事?给他个梯子都上不去墙好嘛!

  

  

  

  范闲就突然觉得自己这走的不是宅斗的剧本啊,这本质上应该是家有儿女啊!

  

  

  

  家有儿女是轻喜剧,正如南伯侯府两天之内就叫柳如玉和范闲握手言和,虽说两个人本来也没什么仇怨,何况范思辙都成范闲迷弟了,看到他就眼睛反光想催红楼。钱即正义,范闲招钱。

  

  姨娘心累,姨娘叹气,姨娘做饭。

  

  范闲跟萧平旌两个去范建书房给范思辙求情的时候还想了一下萧平旌这样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直接上门是不是不太好,要说是竹马小伙伴来家里玩怎么也应该客气下,两个人身上又带了暧昧婚约,唔,有些为难。

  

  但是范建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大概姓范的天生都带了些骨子里的可爱,他仅凭借两个人的“跟范思辙和柳姨娘无关,应该是那两位的主意”就叫范思辙不需再跪,虽傲娇地没有口头上的道歉,但也允了范思辙孩子气的牌九要求。

  

  范思辙满面喜色,这一刻决定从此就是范闲的脑残铁粉了,当然,红楼的生意也一定要做的!

  

  范建大力拍了拍萧平旌的肩膀,手掌和肩膀撞在一起的声音叫范闲都不由得肉痛眨了几下眼睛,萧平旌却面不改色的,表情一直很尊敬。

  

  范闲刚想说,父亲你别欺负小皮筋啊,就听得范建特别特别慈祥地对萧平旌说,“晚上留下来吃饭?你喜欢吃什么菜色,有没有忌口的,让姨娘给你安排,哦对了,以后就别叫范大人了,叫父、叫伯父!”

  

  范闲眼角一抽,听那边萧平旌特乖巧地叫了“伯父”,范建就满意地捋着胡须打牌九去。

  

  柳如玉这边提着裙摆来问禁忌,萧平旌还克制礼貌着说没什么不喜欢的,范闲就无情揭穿他:“他喜欢重口味的,嗜辣,不吃一切瓜不吃青椒。”然后他想了想,把记忆里水煮肉片跟水煮鱼的菜谱默了出来,叫柳如玉很是惊讶地看着他,毕竟范闲口淡这点人尽皆知。这两道菜一听就不是他会喜欢的,于是柳如玉也没忍住促狭地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细细记住了才离开。

  

  后半程完全都不用说话的萧平旌就一直低着头玩范闲的衣摆,嘴角噙着笑。

  

  

  

  晚饭后两个少年揉着滚圆的肚子溜达回范闲的小院子,已经冻好的冰激凌早就绕道冰库取来了,透着丝凉气,萧平旌一路上就很开心地抱着那凉飕飕的容器。

  

  “正好晚上吃得太辣,得吃点凉的压压,不然明天得坏肚子。”范闲顶着红艳艳的嘴唇说,范府的厨子厉害,饶是他也没忍住多吃了几片肉和鱼,不习惯吃辣的眼圈鼻尖嘴唇都红了,在他带点婴儿肥的脸上像挂了桃花妆。

  

  辣真的让人难以抗拒,越辣越哭越哭越想吃,嘶嘶哈哈还忍不住抽鼻子。

  

  萧平旌想直接用勺子挖那冰激凌吃,结果被范闲打了手,“等着!”他虚张声势地,随后特别讲究地取了漂亮盘子,把冰激凌用大勺子挖成半球形状放在盘上,又在上面点缀了几片绿叶。

  

  萧平旌吐槽他公子,范闲还特得意地一扬脖子,生活就是得过得有情调。人活一世,必须活得好,不能委屈自己。

  

  说的到也没错。

  

  萧平旌尝了一口,绵绵软软,茶香奶香很好地交融在一处,又凉丝丝的,叫人吃着很舒服,这是凉茶糖水都比不过的。

  

  范闲却不满意,马马虎虎吧,技术配方还有待改进。他吃了两口就没再碰,好不容易肚子又有了些空余,他又拿起糖葫芦开始啃。

  

  萧平旌这边却已经吃完了,就极其自然地把范闲面前那份冰激凌拿过来继续吃。

  

  糖度超标,迟早蛀牙。

  

  范思辙蹦蹦跳跳地来了,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喊“范闲范闲”!他跳进来,看到萧平旌,有点惊,“哥夫你还不回家啊?”他下意识地吐槽,然后看到两个人面前的夜宵,“这什么好吃的啊?”想吃。

  

  范闲护住自己的糖葫芦,脸上露出那种带点乖又带点嫌的笑,反正就挺犯嫌那种的,说,“就不给你吃。”

  

  范思辙有点委屈去看萧平旌,还有他面前吃了一半的冰激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竟然还是绿色的,不知道跟青团有什么关系。

  

  萧平旌也特气人地说,“安之特地给我做的,没你的份。”

  

  范思辙悲愤!二小姐忘了自己来意,狠狠甩下一句“秀死你俩算了”,跑了。没办法,弟弟跟妹妹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弟弟是逗,妹妹要宠。

  

  两人磨磨蹭蹭吃完了甜点,天已经黑透,范闲把盘子胡乱堆去水池泡了,今天懒得洗。他问萧平旌,“你家门禁几点?”

  

  “我家没门禁。”萧平旌回答,也不急着走,反正他是爬墙熟手。深夜爬墙私会是赏心乐事。

  

  随后萧平旌指着他好奇挺久的那堆精细木头问范闲,“这是做什么的?”

  

  “哦这些啊,京都天气干燥,做个加湿器。”他设计了挺复杂的亭台楼阁款,水流循环起来就是个缩小版的小花园。

  

  萧平旌盘腿坐下来,“给我也做一个呗,京都太热了。”

  

  若是范思辙或者滕梓荆在场听见这话,可能就会无情吐槽:热吗,真热吗,你真觉得热吗,要真是热你干嘛成天跟范闲黏在一起啊!还不是单纯的走哪跟到哪,是明明有空余的板凳偏偏要坐一条,明明能好好站着偏偏任范闲挂在身上。

  

  热是真热,可黏也是真黏。

  

  范闲挑眉看他,“凭什么给你做啊,做一个多麻烦你知不知道。”他可不承认这东西本来就是打算给萧平旌做的。

  

  萧平旌笑嘻嘻地说,“因为我招人喜欢啊。”他说的自信笃定,笑的时候就会露出右边的虎牙,虎牙尖尖的,戳到人心尖上。

  

  范闲做了个鬼脸,“你也太自恋了吧小皮筋!”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倒也,不怎么敢,哼!

  

  

  

  当天晚上,萧平旌没回长林王府,跟范闲聊得晚了,干脆像小时候一样抱在一起睡着了。

  

  夜不归宿,情节恶劣。

  

  

  

  次日清早,天没亮,也不是范闲正常起床的时间,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有点不舒服,于是撩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萧平旌怀里。比他大点的少年从背后牢牢地抱着他,胸膛贴着后背,鼻尖埋在后颈,存在感十足。

  

  范闲觉得脖子有点痒。萧平旌眉眼深,鼻梁高挺,温热吐息呼在后面,就叫人怪不自在的。

  

  范闲也没清醒,只下意识地扭动身体,把萧平旌一条手臂拉开些,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地,又睡着了。

  

  由始至终都深睡的人很自然地在范闲换好姿势之后又把手搭上去。

  

  两个人身上都带了夏日薄汗,可谁也没想分开。

  

  

  

  靖王世子李弘成递了帖子,知道范闲懒得参加诗会,于是问他要不要去开开眼界。难为他把拉皮条的行为都说的一本正经的。

  

  范闲对他印象不错,觉得这人没什么架子,而且吧,也对他背后的那位二皇子有点好奇,于是答应了。

  

  萧平旌因为夜不归宿的事被抓走,倒不至于是萧平章亲自出面的,但也,蛮严重,看他蔫巴巴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于是范闲安慰他说会多做几款不同口味的冰激凌给他。

  

  “一定要有抹茶味的啊!”萧平旌临走前说。也是有趣了,本来厌恶自己信香的是他,现在又对茶香有了好感,甚至有点得意,可惜和对信香不敏感,不然他就可以跟范闲臭美一番。

  

  “知道知道!”

  

  萧平旌回了家,发现是三师会审的架势。长林王府一家四个乾,是极小众中的小众,当年他大哥萧平章追求蒙浅雪一事就被京都嘀咕了很久,也是因为女乾极难受孕,所以两人成亲多年还未有子嗣。

  

  萧庭生:“回来了。”

  

  萧平章:“你还知道回来。”

  

  蒙浅雪:“我们还以为平旌你打算改姓范了呢。”

  

  三个长辈坐着,只萧平旌一个站着,他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范闲的衣服有点短胸口又过大,就不合适,所以也懒得换。他半低着头,有点弱弱地嘟囔,“我都多大了啊,就一个晚上没回家而已。”

  

  三个长辈一齐对他露出关爱笑容,三重乾的信香骤然一铺,萧平旌抖了下。

  

  萧平旌:安之救命!TAT



正版骨骰(要饭中)

【柴哈/旌闲】你掉的是这个刘昊然还是萧平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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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昊然X张若昀


  萧平旌X范闲


  旌闲穿到甜奶现代世界互相助攻的沙雕文学,旌闲已婚,昊昀还没在一起


  本章微量山花提及


 


  “安之...别闹了...”脸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还没睡醒的萧平旌迷迷糊糊地将身旁的人抱得紧了些,轻拍那人的背,“我好困…再让我睡一会…” 


  嗯...?萧平旌隐约感觉手摸到的不是既不是柔顺的衣料,也不是细腻的肌肤,而是类似于动物毛发的触感。京都的人都说小范大人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难不成范闲真是狐狸成了精?虽然他才不在乎范闲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只狗狗他也会喜欢他,但这个猜想...

Warning:


  刘昊然X张若昀


  萧平旌X范闲


  旌闲穿到甜奶现代世界互相助攻的沙雕文学,旌闲已婚,昊昀还没在一起


  本章微量山花提及


 


  “安之...别闹了...”脸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还没睡醒的萧平旌迷迷糊糊地将身旁的人抱得紧了些,轻拍那人的背,“我好困…再让我睡一会…” 


 


  嗯...?萧平旌隐约感觉手摸到的不是既不是柔顺的衣料,也不是细腻的肌肤,而是类似于动物毛发的触感。京都的人都说小范大人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难不成范闲真是狐狸成了精?虽然他才不在乎范闲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只狗狗他也会喜欢他,但这个猜想也让他睡意全无了。 


 


  萧平旌甫一睁眼,便看见自家的小狐狸不在怀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狗。 


 


  ...不是吧,我刚才是在怀疑没在许愿,神灵的办事效率也未免太高了些。 


 


  他和这只狗面面相觑,狗狗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又舔了一下他的脸。 


 


  他算是明白刚才为什么感觉脸湿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他的安之呢,他原本怀里的那么大一只安之去哪了?难不成安之真的变成了这狗? 


 


  他和狗狗对视,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安之吗,是的话你就叫三声。” 


 


  萧平旌还等到回应,哈士奇便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跳下了沙发,摇着尾巴快乐地迎接自己的主人。 


 


   


 


  张若昀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一打开家门就被皮特猛扑,这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还被某只柴犬抱了个满怀。 


 


  谁来解释一下刘昊然为什么在他家?而且见了他比皮特还兴奋,身后的尾巴都快实体化摇上天了! 


 


  不过...这衣服和发型是怎么回事,难道刘昊然突然多了cos自己角色的癖好不成。 


 


  “你怎么穿着萧平旌的衣服?” 


 


  张若昀废了好大劲才硬生生地吞下后面那句你好骚啊。 


 


  “啊?”萧平旌愣了一下,他眨眨眼,“我不穿自己的衣服穿谁的啊。” 


 


  “我还想问你呢,你的头发怎么变短了,穿的衣服好奇怪,这个地方也不对劲。”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张若昀扶额,张若昀无语,这是闹的哪一出,刘昊然原来这么中二的吗,为了捉弄他至于装得这么像吗。 


 


  算了,能怎么办,宠着呗。 


 


  “别闹了,昊然,你快放开我,我还要打扫房间呢。” 


 


  萧平旌心中警铃大作,昊然是谁,以前从未听说过安之身边有这号人物,而且对着他叫昊然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话本,那里面男女主角情投意合,男主却失踪了,女主不得不和长得几乎和男主一模一样的男二成亲,最后男主回来便抛弃了男二。 


 


  如今看来,莫不是安之喜欢这个昊然,自己又和他长得像,所以他才会同自己成亲。今日只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大师,我悟了。 


 


  张若昀哪里知道萧平旌内心上演了一出狗血替身文学大戏,如果知道了这家伙脑补出来的内容只会翻个白眼大肆吐槽,并对他的智商表示怀疑。 


 


  但眼下张若昀只看到怀里的小朋友蓦地红了眼眶,他一下子慌了,自己也没说什么重话,怎么哭上了? 


 


  “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不是,喜欢?怎么还告白上了,难道刘昊然突然抽风来这一套就是为了给自己表白?这这这有点太突然了,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刘昊然确实挺帅的小虎牙特别可爱性格也好我们也很聊得来...等等,我好像是直男来着? 


 


  “小心!” 


 


  张若昀还没想好说什么,便被萧平旌护在了身后。一道寒光闪过,利剑出鞘,剑指——门口快要被吓尿了的外卖小哥。 


 


  “来者何人,怎敢私闯长林王府!”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送外卖有风险,我想过会因为顾客差评悄悄吊死在饭店门口惊艳所有人,但万万没想到会在送饭上门的贴心服务中被一个中二病拿剑威胁。 


 


  我一个送外卖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我说婷婷,你们年轻人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我这个无辜的,外卖小哥。 


 


  张若昀赶紧把萧平旌拉进屋里让他把剑收起来,然后接过饭菜给外卖小哥道歉,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不超过三秒钟,因为太中二太羞耻了他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门关上的那一刻外卖小哥如释重负,连夜卷铺盖扛着心爱的小电驴跑了。 


 


   


 


 


  魏大勋有时喜欢到张若昀家蹭饭,当然,带着白敬亭一起。 


 


  张若昀直呼没人性吃我家饭还要闪瞎人眼,旁边的皮特都吃撑了。 


 


  当魏大勋有一次喝高了不小心把准备送给白敬亭的鞋忘在张若昀家导致白白一天没理他时,小张同志无情嘲笑表示秀恩爱果然会遭报应的。 


 


  今天魏大勋终于腾出空来上门拿回礼物,快到张若昀家门口时便远远望见张若昀拉着古装cosplay的刘昊然关上了门,而外卖小哥一顿风驰电掣跑得跟身后有鬼追他似的。 


 


  魏大勋:...... 


 


  小场面,小场面,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等等那不是刘昊然?怎么在张若昀家,那我十分钟前路上碰到的骑着青桔单车往反方向走的人是谁? 


 


  魏大勋决定,小心为上。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片段。 


 


  “你闹够了没有,你是发烧了还是喝醉了?” 


 


  “我没病!也没喝酒!” 


 


  “反正你今天必须告诉我这个刘昊然到底是谁!” 


 


  魏大勋:??? 


 


  作为山花大旗扛旗手的花老师,可谓阅文无数,他隐隐约约记起来以前看过一篇文,好像是主角买了一个和暗恋的人一模一样的AI,结果被AI发现真相的修罗场故事。 


 


  这也太契合了吧,眼下此情此景一下有了完美的解释,代了代了。花老师简直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但此时进去难免不符合事宜,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是吧...... 


 


  可是白白的鞋还在里面啊!!! 


 


  对了,那篇文的结局好像是什么来着?AI生气把主角囚/禁了起来,结果主角逃跑AI失手杀/掉了主角的Bad Ending。 


 


  卧槽不是吧。张——若——昀—— 


 


  为了拯救好友的性命,陷入小情侣的纠纷算得了什么,魏大勋毅然决然地按响了门铃,他发誓绝对不是为了今天就要拿回白白的鞋,虽然他自己也不信。 


 


  门内的声音沉寂了一分钟,随后传出“啪”的一声。 


 


  三秒钟后大门打开了,张若昀把玄关处的鞋盒递给魏大勋,又砰的一下把门关上,魏大勋拍门说你别怕那个AI,等我把鞋送到白白那儿我俩就回来救你! 


 


  张若昀:滚蛋,别打着救我的名义秀恩爱。而且这都什么跟什么脑补能力不要太强,快走快走。 


 


   


 


 


  张若昀经过一番劝说终于彻底赶走了魏大勋,长吁一口气后把关在卧室里的萧平旌放出来继续对线,然而对方一口咬定自己不是刘昊然。 


 


  完了完了,难道刘昊然吊威亚摔着了把脑袋磕傻了?


        不对,张若昀冷静下来开始盘逻辑。刚才那剑瞅着像是真的啊,给刘昊然十八个胆子也不敢随便拿管制刀具指着陌生人,要是在网上传开了那他还要不要在娱乐圈混了,不过万幸好像他俩没被认出来也没被录像。 


 


  网络冲浪少年张若昀,纵观无数穿越狗血大剧,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师,我也悟了。 


 


  “你说,你真的是萧平旌?”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萧平旌。” 


 


  好家伙,不枉他张若昀是个演员,人生真就一场狗血大戏呗。 


 


   


 


 


  张若昀看着面前对着苦瓜大快朵颐的萧平旌,更加确信了这货绝对不是刘昊然的想法。 


 


  “话说刚才那个魏...魏什么来着...算了不管了,他说的‘艾啊’为何物啊。” 


 


  “一种人工智能,我想想怎么和你解释。” 


 


  “安之你我记得以前提到过,五竹叔也是这个‘艾啊’来着。” 


 


  “哦是吗。” 


 


  桥豆麻袋!他喊自己什么,安之?这里头还有自己啊不范闲的戏份? 


 


  《琅琊榜之风起长林》和《庆余年》梦幻联动,双厨狂喜?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萧平旌,“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故事里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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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让hrdd和闲鹅上线 


写得很烂但还是跪求一个小红心小蓝手评论呜呜呜

莫沉

【旌闲】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想写点什么

两人青梅竹马设定

没有脑子


【一】

范闲和萧平旌是邻居,是从小到大玩起来的好兄弟,这事儿整个京都都知道。


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早些年,俩人都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范闲和萧平旌关系并不好。


倒是萧平旌和范思辙能玩到一块去。


而三人关系改变的节点就在于,某一天,范闲发现萧平旌在坑他从小就钻钱眼里的弟弟,而且还成功了。


“嚯,你小子不错,是个可造之材。”范闲掂了掂脚,拍了拍萧平旌的肩膀“跟我混吧。”


“你比他好玩?”萧平旌指了指损失惨重,躲在一边哭唧唧的范思辙说道。...


想写点什么

两人青梅竹马设定

没有脑子


 

【一】

范闲和萧平旌是邻居,是从小到大玩起来的好兄弟,这事儿整个京都都知道。

 

但是人们不知道的是,早些年,俩人都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范闲和萧平旌关系并不好。

 

倒是萧平旌和范思辙能玩到一块去。

 

而三人关系改变的节点就在于,某一天,范闲发现萧平旌在坑他从小就钻钱眼里的弟弟,而且还成功了。

 

“嚯,你小子不错,是个可造之材。”范闲掂了掂脚,拍了拍萧平旌的肩膀“跟我混吧。”

 

“你比他好玩?”萧平旌指了指损失惨重,躲在一边哭唧唧的范思辙说道。

 

“我能玩十个他。”范闲不屑道。

 

“那行吧,玩玩看。”俩人相视一笑,开始了长达一辈子的狼狈为奸。



 

【二】

范闲当年以为这个玩玩看,是一起玩范思辙。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小兔崽子想玩他。

 

呵,那咱俩就battle一下呗,看谁能玩的过谁。

 

两个人思来想去,不约而同的选择坑范思辙。

 

不说别的了,范思辙是真的惨。

 

这俩是真的狗。


 

【三】

 
  

范思辙:我怎么觉得我最近这么倒霉?

 
  

范思辙:不行我得找个人算一卦。

 
  

范思辙:命犯太岁啥意思??

 
  

范思辙:太岁他,值钱吗?

 
  

不过范思辙是傻了点,但是萧平章和范建不傻,各自把两个不听话的小孩拎回家,好好教育了一顿。

 
  

中心思想就是,不许欺负弟弟。

 
  

范闲心想:那别人家的弟弟应该没问题吧?

 
  

萧平旌心想:那欺负哥哥总行吧?

 
  

两人间的战火一触即发,但是后来,哑火了。


 
  

【四】

萧平旌去琅琊山学艺,范闲被送去了澹州。

 
  

兄弟之间原本的剑拔弩张,因为物理上的距离,反而变成了一种惺惺相惜。

 
  

“我今天在寒潭摸到了一颗特别大特别好看的寒晶石,本来想随信送你的,但是老阁主非说超重了,鸽子飞不动!我呸,琅琊阁的鸽子是肥的飞不动了吧?赶明我就偷一只烤了,叫它飞不动!寒晶石只能留着当面给你了,记得朝我要啊!”

 
  

“记得记得,除此之外你还欠我琅琊山烤好的鸽子一只,老阁主私藏的八卦三本,琅琊山特产伤药五十瓶,还有你说厨房大姐做的特别好吃的肉包子,放心我都记得呢。我最近和老师学用毒,天天流鼻血,感觉都要贫血了。五竹叔还没事就打我,说是这样能练功,我怎么不信呢?还是你在琅琊阁呆的舒服,对了,你想看的西游记,我又默了几章给你,不过有句老话,‘老不看三国,少不看西游’,所以我又多给你默了些三国,多看看这个。”

 
  

“谁说鸽子要给你吃了?我才不给,因为我昨天烤了,一点都不好吃,可能是因为我没放盐?不过老阁主还没抓到我,我真优秀。话说你现在又被毒又被打,是不是就是你和我说的‘惨遭生活的毒打?’用来形容你真贴切哈哈哈哈。我在琅琊阁也不好过,我想去澹州找你,这样就能逼着你交出全部的西游啦!我不是不乐意看三国,可是还是西游更好看,孙悟空真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撒谎,你半夜烤鸽子把琅琊山后山点着了,当场就被老阁主抓获,他罚你寒潭摸三十块寒晶石的事儿,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寒潭小神龙在寒潭呆的爽不爽啊?是不是透心凉,心飞扬啊?你这小子还学会用我说的话寒碜我了?西游记不更啦,拜拜!有本事你来澹州打我呀~”

 
  

两人就这样通过没什么营养的书信来往了好多年,直到范闲被接回京,听到消息的萧平旌赶紧从琅琊山跑了回去。




 
  

【五】

 
  

范闲回京城是准备接手内库的,萧平旌回京城本意是想把这么多年欠下来的东西交给范闲,两人再叙叙旧,好好的在京都这繁华之地潇洒一下,却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突然尴尬了。

 
  

庆帝下旨,给俩人定了婚约。

 
  

范闲的第一反应就是,开玩笑呢?他们两个男的还能结婚?庆国的思想真开放,完成了天朝五千年都没完成的壮举,牛逼。

 
  

萧平旌的第一反应是,他送范闲的东西,是不是就变成了彩礼?

 
  

然后萧平旌就被范闲一通爆锤,“这他妈叫嫁妆!嫁妆!!”范闲怒吼!



 
  

【六】

虽然两个人有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婚约,但是相处起来却还是如好兄弟一般,没啥改变。

 
  

他俩总觉得,这个婚约就是一个笑话,真男人不能为了笑话冷落了兄弟。

 
  

当然这在整个南庆的吃瓜群众的眼里,那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般配的很啊!

 
  

于是整个南庆开放的文化产业市场,开始出现了一大批质量上佳的同人书籍。什么《公子间的爱情》,《范家忠犬》,《相约长林府》等等,最火的应属那本《归路》,写情,感人至深;写肉,极尽香艳,因此备受好评,在卖书大妈们的眼中,与《红楼》一起并列畅销书第一名。

 
  

当然这些事我们的两位主人公肯定不知道啦。

 
  

他们忙着研究澹州刺杀呢。

 
  

可惜刚刚查到和太子有关,萧平旌就被他大哥抓走了。

 
  

他大哥觉得,反正回来都回来了,京都也没什么事儿,你就去战场打打仗吧,反正看咱们不干人事的陛下的意思,是要打北齐了。

 
  

好男儿建功立业,冲吧萧平旌!




 
  

【七】

 
  

萧平旌走的时候,范闲很开心,并且叮嘱他,一定要死在外面,这样他俩就不用成亲了。

 
  

却被萧平旌一句“那你不就成了我的未亡人,得为我守一辈子寡。”给顶了回去。

 
  

“那你还是活着回来吧,回来咱俩就退婚!”

 
  

“你做梦!我肯定活着回来,婚你就甭想退啦!哥你死心吧~”

 
  

这个臭小子,只有犯贱的时候才会叫他哥。范闲翻了个白眼,其实嘴上说的再狠,内心还是不舍得的,毕竟整个京都,他范闲只有一个萧平旌。

 
  

“活着回来!”范闲给小孩一个拥抱,拍了拍少年人挺直的腰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京都再见。”

 
  

“嗯!那我走啦,拜拜,安之!”

 
  

【八】

 
  

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分别在琅琊山和澹州的日子。而中间那个短暂的京都重逢就像是在梦中。

 
  

飞鸽传书,亦传的不亦乐乎。

 
  

当然现在的话题有营养了很多。

 
  

大多都是些战事,朝局,人心之类的,充满了诡诈和权谋,当然也有一些趣事,却都掩盖在了血与泪之下,变的不那么有趣了。

 
  

范闲这边在死人,死的是他的朋友滕梓荆。

 
  

而滕梓荆之死,慢慢演变成了林珙之死,又慢慢的造成了,边军之死。

 
  

萧平旌这边也在死人,死的是同他一起在前线杀敌的将士。

 
  

等死,死国可乎?



 
  

【九】

 
  

南庆胜了,而且胜得漂亮。

 
  

拿下了北齐的十座城池。

 
  

萧平旌因此有大功,被封为怀化将军。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

 
  

他本来想回京领赏,但是听说范闲受命出使北齐,他想了想,决定不走了,他要留在这边境线,守着范闲。



 
  

【十】

 
  

范闲本来不想出使什么劳什子的北齐的,他之前因为醉酒吟诗就已经站在风口浪尖,这时候还他妈冲冲冲就是脑子有病。

 
  

但是庆帝说,不去就给他换门亲事。

 
  

虽然原本他对这个亲事是不满的,听到这话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实际上,他心里却不是滋味。

 
  

平旌在外面打仗,回来发现房子让我给搞塌了,那我范闲太不是人了。

 
  

范闲这样安慰自己,于是硬着头皮,上了。

 
  

去北齐之前,他要研究下,怎么能路过萧平旌驻扎的边境线。



 
  

【十一】

 
  

范闲到底还是没去成,他半道被一水九品劫杀,瞎鸡儿跑,路线都跑歪了。

 
  

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萧平旌会领兵驰援。

 
  

他这个行为,说不好听了,和燕小乙一个性质,甚至更严重。

 
  

“可我担心你啊!”萧平旌理直气壮。

 
  

“而且要不是我来,这么多九品你打的过吗?”

 
  

“放心,军营里我都安排好了,我就给你送到边境线,陛下那边有事儿我担着!”

 
  

范闲无语,他也不知道小孩儿哪里来的盲目自信,他开心就好。



 
  

【十二】

 
  

萧平旌果然老老实实的把人送到边境,没有再往前走,分别的时候,范闲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叫“身不由己”。

 
  

原来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范闲觉得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萧平旌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然后冲他摆了摆手,“我回去了,我们京都见。”

 
  

“嗯,那我走啦,拜拜,平旌。”



 
  

【十三】

 
  

见了萧平旌这一面,并不是白见的,范闲从他那里搞了一面长林军的军旗。

 
  

并且趾高气扬的插在了马车上。

 
  

他就是这么有底气,敢在异国王都挑衅。

 
  

没办法,谁让他护的是长林军的军旗。

 
  

与此同时,远在京都的庆帝收到了一些消息。

 
  

“陛下,监察院传来消息,萧平旌率军前压三十里,就停在边境线上了。”侯公公小声禀告

 
  

“呵,他这是在给范闲撑腰啊。”庆帝摆弄着手里的弓。

 
  

“怀化将军年轻气盛,确实嚣张了些。”侯公公低声附和。

 
  

“年轻人,朕不介意。”

 
  

“行事要是太稳妥了,怎么叫年轻人?”




 
  

【十四】

 
  

范闲的北齐之行,还算顺利。

 
  

返程的时候叫上了萧平旌一起。

 
  

他还记得庆帝说回去就给他俩完婚来着。

 
  

他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别误会,他要领萧平旌回去退婚。

 
  

萧平旌听说后非常不乐意,他问范闲:“你讨厌我吗?”

 
  

范闲听完也挺诧异:“不讨厌。”

 
  

萧平旌又问:“你喜欢我吗?”

 
  

范闲犹豫再三:“兄弟的喜欢。”

 
  

萧平旌怒了:“你放屁!那《归路》你怎么解释!”

 
  

范闲表示他不知道什么《归路》,他只知道有一条神奇的天路。

 
  

萧平旌气到昏厥,但是思索再三,决定换一条路子:“书里写,小将军大腿根有块胎记,红的。”

 
  

“?”

 
  

“我从小到大,没被别人看过身子,就你看过!”

 
  

“??”

 
  

“所以除了你之外,还能是谁写的?你要对我负责!”

 
  

“???”

 
  

“不是,平旌你清醒点,真不是我写的!!”

 
  

“我不管,反正我赖上你了,咱俩有婚约,你可不能做渣男始乱终弃啊!”


 
  

【十五】

 
  

萧平旌最终还是得偿所愿。

 
  

实现了他小时候玩范闲的愿望。

 
  

可是不管他怎么问,范闲都不承认《归路》是他写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一本书罢了,反正人都是他的了。



 
  

【彩蛋】

 
  

范思辙看着书局卖的最好的话本,笑出了声,他觉得他该考虑写本《归路二》了,就写将军和文臣的婚后生活,一定能卖爆!

 
  

你问范思辙怎么知道萧平旌腿根有胎记?

 
  

毕竟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天真。




 
  

【全文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给新人司机一点关爱好吗?】




 

 

银河墨水瓶

【甜奶/旌闲】傲慢与偏见

闲儿出使大梁

我发现这两个人我真的是可以三个设定搞一百多次(挠头)


萧平旌觉得受到了威胁。

自从那位南庆使臣来到大梁,对他的溢美之辞便一天一天越传越盛。初时只是夸赞小范大人气宇轩昂,仪表堂堂,颇有大国使臣风范;后来开始有人称赞他文采斐然,智计无双;如今连他的武功身法都被吹得天花乱坠,据传实力接近九品。

萧平旌严重怀疑传言的真实性,这要都是真的,那个什么范闲还不得是个神仙?

问题是,萧平旌自个儿不信,长林王府上至他爹下至他院里扫地的小丫鬟,对传言那都是奉为圭。尤其是他爹。他从琅琊阁回来的那天,他爹正好刚见过范闲回来,那脸上笑得灿烂的啊,萧平旌都怕他爹脸抽筋。

“这个范闲,很好,很...

闲儿出使大梁

我发现这两个人我真的是可以三个设定搞一百多次(挠头)


萧平旌觉得受到了威胁。

自从那位南庆使臣来到大梁,对他的溢美之辞便一天一天越传越盛。初时只是夸赞小范大人气宇轩昂,仪表堂堂,颇有大国使臣风范;后来开始有人称赞他文采斐然,智计无双;如今连他的武功身法都被吹得天花乱坠,据传实力接近九品。

萧平旌严重怀疑传言的真实性,这要都是真的,那个什么范闲还不得是个神仙?

问题是,萧平旌自个儿不信,长林王府上至他爹下至他院里扫地的小丫鬟,对传言那都是奉为圭。尤其是他爹。他从琅琊阁回来的那天,他爹正好刚见过范闲回来,那脸上笑得灿烂的啊,萧平旌都怕他爹脸抽筋。

“这个范闲,很好,很好。”长林王和随从说着话,满脸洋溢着喜气,“年少有为,心性稳重,又不失锐气,真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豪啊!”

萧平旌眼见着父亲从身前过去,压根没看到自己,有点不满地咳了一声。

长林王转头瞥他一眼,“哦,平旌啊,回来了好。”然后继续笑眯眯地听随从吹范闲的彩虹屁。

萧平旌:……

当然,他萧平旌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时隔半年回到家中只得到父王莫的感情的寒暄一句,他一点都不生气。

萧平旌晃晃悠悠地走到他大哥的屋子里。萧平章正坐在案前读着什么东西,读得入神,萧平旌进屋他都没发觉。

萧平旌只好又咳了一声。

萧平章抬起头,看见萧平旌,略有些无奈地微微一笑,“终于肯回来了?”

“回来看看,”萧平旌笑嘻嘻的,“大哥你在读什么呢?读这么认真。”

“这是南庆诗仙范闲的诗词集,”萧平章捧起桌上书卷,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据说是他醉酒后一夜写成,百余首诗词,篇篇都是精品。”

“你看这段,”萧平章翻起一页,“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何等气度!这正是我军中男儿本色!”

萧平旌不爱诗文,虽觉得这写的确实不错,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看着萧平章为这陶醉得很,不怎么搭理自己,萧平旌不由地对这个范闲有点不爽。

一夜写诗百余首?跟谁吹呢这是?

“哎,说起来,大嫂答应给我做的点心呢?”萧平旌想起回程时大嫂的书信,兴奋地问起来。

萧平章一听,尴尬地“啊”了一声,“对不住啊平旌,今天早些时候范闲来府上,你大嫂把点心端出去待客了。”

看到萧平旌一秒萎靡下来,萧平章愧疚地叹了口气,“我和你大嫂说说,明天给你补做。”

没吃到点心,萧平旌垂头丧气地晃回自己的院子,院里的小丫头支着扫帚立在树下,脸上带着微微的痴态。

萧平旌看得担心,过去伸手在她面前招了招,“怎么了?想什么呢?”

小姑娘回过神来,忙躬身行了个礼,“二公子回来了。”

“你在这发什么愣呢。”萧平旌有些好奇。

那丫鬟脸有些红了,扭扭捏捏地开口,“嗯……想到……想到南庆范大人的英姿,一时,一时有些恍神……”

“范大人?”萧平旌皱了眉,“范闲?又是范闲?”

“是!”小姑娘羞涩地点点头,“今日范大人进城,街上许多人都看到了……”

萧平旌咬着牙问她,“好看吗?”

小姑娘两眼放光,“好看!”

“啪!”萧平旌不小心捏断了刚从萧平章桌上顺的狼毫笔。

萧平旌自琅琊阁回家第一日,因为一个叫范闲的南庆使臣,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家的温暖”。

“我真想不通!”萧平旌气哼哼地替林奚磨药,“他们听传言的时候不能稍微想一想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

林奚不答话,静静地翻着一张药方。

“你看什么呢。”萧平旌问她。

“南庆传来的治痢疾的方子,”林奚淡淡开口,“据说也是那位小范大人想出来的。”

萧平旌:……

 

 

 

不管萧平旌愿不愿意,范闲的名声在大梁可是传开了,现下夸人都不兴用别的词了,最高评价就是“你很范闲”。

萧平旌觉得这是真的很犯嫌。

这一日他独个儿到茶楼听书,没想到说书的老大爷也与时俱进,唾沫横飞地说起小范大人当街截杀八品高手程巨树的故事来。萧平旌听那范闲足有八尺高,面对八品高手气定神闲,柔韧有余,结束打斗时连衣裳都没脏一片。

这也太夸张,萧平旌在一片叫好声中撇嘴,忽然听得轻轻一声嗤笑。

他抬起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独自坐在一旁,脸上围了半截面纱,一双明眸微微弯起,仍还带着笑意。

注意到萧平旌的目光,少年向他眨了眨眼,萧平旌忍不住开口,“你笑什么?”

少年又弯了眉眼,“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故事太夸张了些。”

萧平旌憋屈了十几天,第一次见到一个明白人,“我也觉得这故事不可信!范闲才十六岁,十六岁,他还是个孩子呢!”

茶馆的小厮认得萧平旌,立刻谄媚地接了一句,“说的也是,这故事原本也不大对,范闲可是户部侍郎的儿子,怎么会为了个护卫做到这份上?”

萧平旌愣了愣,少年脸色却登时冷下来,再开口时已语带讥讽,“阁下可真是见识不凡啊。”

萧平旌:“……什么?”

少年起身,似乎不愿与他们再谈,大踏步下了楼。

萧平旌被晾在原地,心里暗忖这个少年大概也是仰慕范闲的,自己方才触了人家逆鳞。

喜欢就喜欢嘛!干嘛还装得那个样子!萧平旌郁闷地想。

 

 

 

萧平旌回来是来过中秋节的,今年中秋,皇上点名要他进宫参加家宴。

萧平旌被一身冠服束得难受,想到一会儿要被宫里那些长辈叨叨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心情低落地跟在萧平章身后,也不看路,萧平章突然停下的时候险些撞到他身上。

他连忙抬起头,撞进眼里的是一个十几岁明眸皓齿的俊美少年。

少年一头长发束起,脸部线条柔和,下巴尖尖的,唇却花瓣一般饱满,鼻尖上有一粒小小的黑痣。他也穿了冠服,腰身被束得极为纤细。

少年冲长林王微微一笑,萧平旌一时看得呆了。

“对了,这便是吾儿,”长林王忽地转向他,“平旌,这位便是南庆正使,范闲。”

萧平旌还愣着,那边范闲的目光已经轻飘飘地落过来,在他身上一触便转了开去,随后躬身行了个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平旌觉得他的动作有点不情不愿。

他们一道往宫里去,萧平旌正好走在范闲身边,控制不住地偷偷打量他。

看来关于范闲外貌的传言是实打实的。

“萧公子,”范闲冷不防开口,“在下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萧平旌被人逮个正着,脸一下就红了。

“没,没有,”萧平旌结结巴巴地否认,“就,就是,啊对,我看你的发冠挺特别的!”

范闲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南庆的老款式,想来是入不了萧二公子的眼的。”

萧平旌愣了愣,隐隐觉得范闲好像不大喜欢他。

进了宫两人便分坐两侧。萧平旌有大哥挡着,没多少寒暄要叙。范闲那边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真心的不真心的,想套近乎想撬话的,什么人都有。少年始终带着笑,待人接物滴水不漏,没有半分不妥。

萧平旌吃着桌上的小点心,对范闲很是同情。

好容易筵席开始,范闲才得以喘口气。大梁皇帝与他叙说了几句官话,转而问起他年纪来。萧平旌越听越觉出不对,两人对话看似平和,实际上暗流汹涌,梁帝言语间夹枪带棒,明里暗里透露着打压范闲的意味。

大臣也反应过来,再同范闲说话时已不怎么客气了。

其实也不难理解,范闲来了大梁之后实在风头太盛,他是南庆的使臣,皇上为难他不奇怪。要是他顺势吃个瘪也就罢了,可是范闲机敏又锋芒毕露,皇上几次暗讽都被他巧妙地推了回去,惹得皇上越发不快。

范闲倒是自在地坐在位子上喝酒,一点没被大殿里闷死人的气氛影响到。

梁帝突然把杯子往萧平旌一指,“早就听闻范正使武艺高强,平旌也是从琅琊阁学艺出来的,不如你俩切磋一番如何?”

萧平旌愣在原地,范闲没都没看他,“中秋家宴,在大殿上动武,多有不雅。”

“哎,范正使是怕了萧二公子吗。”有人笑着开口。

范闲咬了咬唇,一时没有回答。不比武便要背个胆小怕事的名,可堂堂正使在大殿上与人比武,输赢姑且不论,这事儿本身就有够掉价的。

他范闲又不是卖艺的。

这时范闲总算舍得看了眼萧平旌,萧平旌向他使个眼色,表示自己也不愿意比。没想到范闲看萧平旌一阵挤眉弄眼,以为他也幸灾乐祸等着看自己笑话,当下心一横,利落地站起身来。

“陛下非要我比,那就比便是了,”范闲笑了一声,“只不过,范某修习的真气颇为霸道,若是失手伤了萧二公子,还望见谅。”

萧平旌:???

既然范闲答应了,萧平旌便没有不出手的道理。两人站到大殿一侧等太监们把场子清出来,萧平旌一过去就低声抱怨,“我不是给你递眼色说我不想比嘛!你还答应那么快!”

范闲一愣,立时就反驳,“你那个鬼表情,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眉头都皱成那样了你看不出来?你是傻的吧!”

“我还说你一脸嘲讽呢!也不看看你嘴都撇成什么样了!”

此时太监上来给他们递了剑,萧平旌借着拿剑侧身跟范闲悄声指示,“一会儿咱俩都收着些打,打个平手得了。”

范闲有点疑惑,“你为什么帮我?”

萧平旌哼哼一声,“我不欺负小朋友。”

范闲:……

还是头一次被当成小朋友看,范闲拿不准萧平旌是不是在诓他,出手还是留了九分力道,双方剑锋一触,萧平旌便被击退两步。少年有些不爽地看过来,背对着皇上对他做口型“轻点”。

这下范闲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两人耍着花架子乱打一气,范闲还 “失手”击翻了方才对他最为阴阳怪气的大臣的案几,泼了他一头汤粉。

萧平旌看起来想笑,拼命忍住了,借过招板着脸教训他,“你不要命了,在别国正殿上耍花招。”

范闲挑眉,“我耍什么花招了?你不要空口无凭污人清白。”

两人手上招式已斗到白热化,大殿上许多文官大气也不敢出,死死盯着两人的身影。范闲侧身时看到梁帝一脸不悦的神色,心突然一沉,“怕是平手我也脱不了身。”

“什么?”萧平旌没听清。

范闲冲他微微一笑,剑上忽地使上真气,萧平旌招架不及,一瞬间节节败退,被逼得急了也不得不真出了招,一剑直指范闲右臂,指望范闲先退开来。没想到范闲不偏不躲,那一剑便“噗——”地刺穿衣料,划开皮肉。而趁萧平旌呆住,范闲一剑挑过来,将萧平旌的剑击飞到大殿另一头。

下一秒范闲的剑锋就抵上萧平旌脖子。

“陛下,”范闲右肩被染得血红,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胜负分了。”

梁帝脸色黑得快要沁出墨来,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吩咐太医来给范闲裹伤。范闲笑得一脸轻松,见萧平旌满脸做错了事的样子,还宽慰地冲他眨了眨眼。

眼前的少年突然与茶楼的那双眼睛重叠起来,萧平旌顿时怔在原地,麻木地被人拉回自己的席位上。

受了伤就不能再要范闲出手,梁帝允了他先行退席。萧平旌记挂着范闲的伤势,在席上如坐针毡。萧平章看不下去,轻声安抚他,“那一剑不重。”

萧平旌点点头,心底还是一团乱麻。

“范闲挨这一剑也是没办法,不怪你,”萧平章拍拍他手背,“陛下要挫一挫南庆的锐气,范闲方才要是全身而退,陛下定然还要他参与别的比试。他挨这一剑,才能又保全南庆的颜面,又让陛下消气。”

“是,”萧平旌低声应道,“我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心里才会堵得发慌,才会不忍心看他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

他只有十六岁,名动天下意气风发的背后,谁会心疼他孤身犯险,血洒他国。

 

 

 

范闲那一剑确实不重,回住处稍稍处理了一下就止了血。倒是王启年在一旁大陀螺似的滴溜溜转个不停,满脸担心又欲言又止。

范闲看得头疼,“不就是挨了一刀吗。”

王启年一腔废话眼看就要如滔滔江水般奋勇而出,范闲连忙借口要睡觉把他打发出去。

范闲刚安静半分钟,屋子窗柩就被一把推开,一个少年身影轻盈地从窗台跳了进来。

范闲:……

萧平旌:“……嘘!”

萧平旌鬼鬼祟祟地四周看了看,范闲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人,毕竟这个场合太像采花大盗夜闯小姐深闺,但是想到王启年那个吵吵劲儿,范闲最后还是没叫。

“别跟别人说啊!”萧平旌警惕地去关窗,还把烛火也给吹了,“我偷偷从家里溜过来的,被发现就要倒大霉了!”

范闲:“……你来干什么?”

萧平旌从衣襟里掏了个小瓷瓶出来,“那个,这是我一个神医朋友做的金创药,你不是受了伤嘛,敷这个好得可快了。”

范闲被子一直拉到下巴尖,只露出一双眼睛,无辜地眨了眨。

“我……”月光下范闲的脸格外俊俏,萧平旌莫名羞涩起来,“我是来道歉的。”

范闲歪了歪头,松软的卷发从肩头滑落,萧平旌险些伸手去接。

“我们之前是不是在茶馆见过一次?”

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露出一点碎光,“你认出我来啦?”

“对不起!”萧平旌立刻像只小狗似的垂着眼角,双手合十道歉,“我当时说你的事迹不可信,惹你生气,是我不对。”说完又认真地盯着范闲,“我现在都相信了,你确实很厉害,我真心……真心佩服你。”

范闲被他一记直球砸得脸红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偏开了目光,“……那,我原本也不在意,那个说书的说的确实夸张……”

“我当时生气是因为那个小厮说,一个护卫不值得我这么做。”范闲笑了笑,“那个护卫是我过命的朋友。”

萧平旌“啊”了一声,“那……那你一定很难过。”

他的目光竟满是怜惜,看得范闲一阵发热。他不自在地挠了挠脸,却被萧平旌一把捉住了手腕。

“别乱动,”萧平旌轻声说,“你受着伤呢。”

范闲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身体从手腕开始,滚烫一阵阵蔓延,烧得他全身通红。

“下次别伤自己来脱身了。”萧平旌离范闲很近,入鼻是一片馥郁的药香,脸不知不觉也红了。

月光在少年的脸上投下莹白的花,少年眉眼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好。”

-END-


想食燒賣

长命锁

summary:长命锁,锁一生

·cp旌闲,正文共9.6k字,轻微ooc


1. 

张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京都伯爵大人寄来了一封信。信里把他的姓名改成了范闲,字安之。随着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把长命锁。 


这长命锁上镂了两个字:范闲,还用金笔描了红,昭示了这把长命锁的所有权。唯一与其他长命锁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把长命锁缺了一个口,并不是一把完整的长命锁。 


范闲任由思思把那把长命锁帮他戴到脖子上。长命锁是用银打的,冰凉的一块,贴着温暖的胸口。思思帮他把长命锁绳子的长度调整到合适的长度,这样不...

summary:长命锁,锁一生

·cp旌闲,正文共9.6k字,轻微ooc






1. 

张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京都伯爵大人寄来了一封信。信里把他的姓名改成了范闲,字安之。随着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把长命锁。 

 

这长命锁上镂了两个字:范闲,还用金笔描了红,昭示了这把长命锁的所有权。唯一与其他长命锁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把长命锁缺了一个口,并不是一把完整的长命锁。 

 

范闲任由思思把那把长命锁帮他戴到脖子上。长命锁是用银打的,冰凉的一块,贴着温暖的胸口。思思帮他把长命锁绳子的长度调整到合适的长度,这样不至于勒的太紧,不便于呼吸,或者是太松,一埋头就掉到哪丛草中。 

 

范闲上辈子活在二十一世纪,长命锁这样的东西早就不时兴了,因而这辈子有了一块长命锁,他倒是时不时拿起来,放在手上把玩。这把长命锁下面还挂着三个小银铃,放在耳边轻轻摇一摇,里边的小珠便撞着壁边,叮当作响。 

 

思思说,工匠打一对长命锁的时候,常常会将其中一个锁故意打缺一个口,而另一个锁则相对的多打出来一半。只有相应两把长命锁放在一起时,才能互相咬合,配成一对。拥有这两把长命锁的人,是天作之合,最为般配。戴这长命锁的,都是家族里定下了娃娃亲,将来是要成婚的。 

 

“也不知道是将哪家姑娘许给了少爷,”思思叹了口气,“真是叫人羡慕。” 

 

但是那封家信里并没有提及到另一把长命锁的主人究竟是谁,倘若不是思思提及,范闲或许永远会认为这只是一把缺了口的长命锁。 

 

那长命锁就像一块护身符,护住了范闲和其他孩童不大一样的童年。周管家没有害死他,五竹叔的残酷训练方式没有累垮他,费介的毒也没有伤到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在抽条,不断的往上拔起,常常是新衣服才打好不久就露出脚腕来。若除去那些其他孩童没有的经历,范闲看上去就像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一样。 

 

范闲的生活如一摊没有什么起伏的池水,因为红甲骑士的到来,被投入了一箩筐的鱼,搅了个翻天覆地。 

 

于是范闲让思思帮他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他自己去擦拭干净了那块长命锁,摸了摸那缺口,调整好绳子的长度。像是第一次戴上那块长命锁一样郑重的戴在自己脖子上。他去厅堂向奶奶磕个头,又亲吻了奶奶的额头,终是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范闲上京城去的途中倒是没出什么岔子,硬要说的话,就只剩下那个在竹林里碰到的少年。 

 

前脚范闲刚送走要去北齐的费介,后脚就听见竹林里一阵哗哗的声响。范闲以为又是什么人要来诛杀他这个“国贼”,当即抛下滕梓荆,运起轻功点着竹节就飞进竹林里去。竹林里是有一个少年,模样生的俊俏,穿着一身蓝衣,还没束发,懒洋洋的把头发扎了起来,不显得慵懒,倒是有几分活力。那少年正踩着竹枝从一棵竹子上越到另外一棵竹子上,每一步都稳稳当当踩在枝干上,像是做惯了这件事。 

 

那少年见了范闲,却是回头朝他一笑,露出一颗虎牙,从竹子上跃下来。范闲一愣,倒是没想到这杀手如此好亲近 ,在心里暗暗期望这人别是个笑面虎才好。却没想那少年又是咧嘴一笑,说到: 

 

“这条路已经多年没人走过了,都快被众人遗忘曾经还有这么一条路了。没想到我如今还能在这里遇见人。”少年见范闲还是一副戒备的模样,只得委委屈屈的又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才不是什么坏人。在下萧平旌,打算去琅琊山一趟,顺道从这里路过罢了。你又叫什么名字?” 

 

“范闲。” 

 

“范闲……唔,这名字,也还真是……好……极了。” 

 

这边范闲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知道,这名字挺讨嫌的,对吧?”眼见着萧平旌涨红了脸,范闲只得笑着拍了拍萧平旌,挥挥手朝滕梓荆那边的车队走去,道“不过你也差不多啦,小皮筋,有缘再会!” 

 

有缘再会,有缘必然会相会,更何况是他和萧平旌这种被长命锁给死死扣在一起的呢。 



2. 

的确,两人分别后没多久就又见面了。 

 

范闲回京后不到一个月,大同府沉船案发,天子震怒。所幸长林世子萧平章在粮草补给尽数断绝的情况下依旧带领长林军顽强抵抗,护住甘州以南所有城池,这才阻止敌军南下直破庆国。长林二公子萧平旌听闻此事后连夜快马赶去甘州,捉拿张府尹归案,一路护送人犯入京。 

 

萧平旌把张府尹押进天牢后便算交差,可以回府休整。他刚踏出天牢大门,就瞧见了一撮卷发从眼前飘过,这人不是范闲又是谁? 

 

范闲正从澹泊书局出来。范思辙的澹泊书局生意火爆极了,《红楼》那叫一个供不应求。范思辙的财迷脑袋瓜子转的快,又连忙拽着他哥去书局搞了一场什么签售会,从那些书迷身上又狠狠地捞了一大笔钱,现在正坐在书局柜台那里抱着算盘傻笑。范闲觉着无聊,在书局里随便找了个伙计,把他按在椅子上让他模仿自己的签名后,就从后门绕了小路回府了。 

 

毕竟就范闲的签名,随便找个乞儿抓着笔在书上画个符,也不会有人觉得哪里不一样。旁人顶多说一句:“不愧是小范公子啊!每一个字都能写的不一样!” 

 

范闲一出书局就在门口买了一串糖葫芦,边咬着边在城里闲逛。竟没想到迷了路,一路走到天牢去了。他正打算找人问问路,却瞧见天牢里走出一人来,正是来京城路上遇见的萧平旌。萧平旌似是也看见范闲了,站在天牢门口的台阶上就大喊了一声“范闲!”当即直直冲过来。


范闲正咬着一颗糖葫芦,此刻听见萧平旌一声大喊,吓了一跳,直接把糖葫芦给咬碎了,被山楂里的核磕到了牙,疼的呲牙咧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捂着腮帮子恨恨的给萧平旌甩了一个眼刀。 

 

萧平旌忙收起他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乖巧的像是被他大哥训了的样子。又被范闲甩过来的眼刀给剜了一刀,赶紧双手合十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吧!” 

 

范闲其实早没生气了,只不过想逗逗萧平旌,当下亲昵的揽过他的肩,糖葫芦在另一只手里打了个转儿,差点粘住自己的卷毛。范闲咬下一口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说“我早没生气了,你下回别喊那么大声,我又不是死了,你叫魂啊。” 

 

萧平旌挠挠头,道“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嘛,方才碰见你太兴奋了,这才大声喊你。你看我这么想你,你想我不想呀?” 

 

范闲翻了个白眼,拖长了音调,“想想想……!”只觉得自己像捡了个小孩子一样的家伙,还得哄着。 

 

“哎呀,想我就直说嘛,我一直都挺招人想的。” 

 

“先别说想不想了,你知道范府怎么走吗?我迷路了,回不去。” 

 

萧平旌却一拍手笑了起来,拽着范闲就跑,差点使范闲摔了个趔趄,两人直接跑回了范府。然后萧平旌指着范府旁的一座挂着“长林王府”牌子的宅子,得意洋洋的说“看!咱们两家只隔着一堵墙呢!范闲,到时候我来找你玩,你可别拒我于门外呀!” 

 

“好好好,祖宗。在下随时随地欢迎您大驾光临寒舍,可行?” 

 

听见范闲这么说,萧平旌这才眉开眼笑的往长林王府走。猛地萧平旌又像是想起什么,又转头朝范闲说“你可是随时邀请我来玩的啊!” 

 

“知道了祖宗!快走吧你!比范思辙还要聒噪!” 

 

 

 

3. 

谁能料到,当晚萧平旌就踩着自家的酒坛子翻墙过来了,一不留神,又踩翻了搁置在范闲屋里的酒坛子,把酒香扑了满院,惊动了寒鸦与霜叶。 

 

范闲听见院子里的响声还以为是家里进了贼,往外一瞧却发现来人是萧平旌,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可转念又一想,的确是自己应允了对方随时可以来拜访自己。这是吃了个哑巴亏啊,范闲苦笑着摇摇头,往院子里走去。 

 

萧平旌倒不是个怕生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还顺带折了一枝石楠花,放在范闲手上。这才端起他那副长林公子的模样,笑起来露出他的酒窝,盛住了院子里甜腻腻乱撞的酒气。 

 

“月华如水最是难得,晚上一起去赏个月吧。” 

 

说是赏月,其实就是喝酒闲聊。这酒劲本不大,却好像是因为借了些月光融在酒里,让整个人的身子都变得软绵绵的。两个人喝了不到半坛子酒,就一同醉醺醺的倒在了木地板上。 

 

倒下的一瞬,范闲好像听见长命锁的银铃声晃了起来,叮当作响。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范闲一边念着诗,伸出手去,像是要把那轮明月给摘下来,白净的手在空中乱抓,却什么也没捞到,又恹恹的把手垂下来。 

 

听到这首诗,萧平旌的酒倒是醒了个一干二净。南庆的文坛上,已经许久未出现过这样的好诗句了。他看着范闲在空中乱舞的手,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范闲,问他,“范闲,你这是想儋州了么?”今日回长林王府,萧平旌便把范闲的消息全给打听清楚了,他从哪儿来,今年几岁,写出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甚至问清楚了哪家是他最爱的糖葫芦铺子。 

 

范闲却摇摇头,扛着酒劲要坐起来,手却脱了力,恰恰倒在萧平旌怀里。萧平旌顺势接住了范闲的头,免得让他摔在地板上。 

 

“你酒还没醒呢,就别勉强自……”萧平旌埋头好生去哄他,竟直直撞上了一双眼眸。那眼眸里晕了一汪水,饶他号称“寒潭小神龙”,此刻却也要溺死在这池水里。萧平旌觉得头脑泛空,一颗心也好像是被那揽月入怀的手连带着空气一同捉走了。


范闲没觉着有什么异样,仰头对他说,“萧平旌,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我本来都快要死了,但是我一觉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出现在这儿。” 

 

“你醉了,范闲。” 

 

“我想,我应该是醉了。” 

 

“那你就听我这个酒疯子说几句话吧。” 

 

“你别看我整天嘻嘻哈哈的,但我心里特别孤独。我总是会想,我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多余的。我一个人走在这世界上,孤零零的,也没有什么话想给别人说,别人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我四周连一个能真正了解我的人都没有。” 

 

“但你不一样,萧平旌。”范闲撑着坐起来,酒气从鼻翼里轻轻的扇出来。“你不一样,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这话的人,我们甚至还没认识多久,我却同你讲这番话。” 

 

“你或许会想刚才那句诗写的真是妙极了,但我告诉你,这不是我写的。这是王安石写的《泊船瓜洲》。我只背了下半句,上半句是‘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可你又哪里知道京口、瓜州是什么地儿呢?那钟山,你也应当是闻所未闻吧?” 

 

“那首《登高》,那是诗圣杜甫杜先生所写。就连如今京城里大家都在看的《红楼》,也不是我写的,而是曹雪芹,曹先生写的。” 

 

范闲摇摇头,“我不是没有解释过,可是没人信。” 

 

其实萧平旌也不信,这么好的文章,怎么可能就没人知道呢?怎么可能没有留下来呢?怎么可能就这样蒙尘呢? 

 

这时范闲扭过头来,朝着他笑“我想还的地方,不仅仅是儋州,更是我那个回不去的世界。萧平旌,我说这些,你,你能明白吗?” 

 

那笑容很苦涩。萧平旌想起他在琅琊阁上听老阁主讲,“不苦不涩不为茶”,但茶的苦涩是可以化开的,那范闲的笑容呢?是不是也可以化开的呢?


萧平旌伸出手,握住范闲袍子底下那双白净的手,直直的望着他的眼,诚恳而真挚对范闲说: 

 

“范闲,我懂。” 

 

 

4. 

那夜之后,萧平旌便时时翻墙去范府。两人常窝在范闲的屋子里吃酒谈天,倒也是方便了萧平章来找自家的麻烦弟弟。 

 

两个人像是上辈子就认识了,什么都谈。谈家国,谈天下。谈庆国之法应当公平,不应视平民百姓如草芥。谈朝堂之上应当忠君,不可为了自己的官爵而将百姓化为自己进阶之梯。但也唠唠家常,谈谈大嫂的糕点,姨娘的佳肴。 

 

萧平旌说自己只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人,可他终究不是。 

 

做不了江湖人,都是因为朝堂上的言语。这些言语化成的流矢,都是朝着这两座宅子。有时就连最强的人,也无法抵抗。 

 

长林王府和司南伯侯府,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哪!他们越在朝中得势,就越有人想把他们拽下来。毕竟爬的越高,摔得越狠。 

 

那些眼睛都盼着哪日吹来一阵狂风好吹倒这两座宅子,自己再顺势加上一把大火,将这宅子烧成灰,再也立不起来。 

 

但是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待着,就好像外面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都还是少年郎,处处都有父兄顶着,今日只管喝尽杯中酒,明日,且明日再说去吧!


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北齐使团也在这个时候入京了。 

 

范闲应命出席了夜宴。临进宫前他把那块长命锁隔着衣料摸了摸,有意无意的划过那豁口,好像这样做就能在这次夜宴上求得一些好运气。 

 

长林王府这边恰恰是萧平旌来参加夜宴,礼部正好让他和范闲面对面坐着。入座后,萧平旌遥遥的像着范闲敬了一杯,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他那颗虎牙。范闲只得回敬他一杯,又慢慢把酒饮尽。 

 

这是一场名为夜宴的角斗场,任何一点的瑕疵都会成为敌对者抨击你的证据,然后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让你永无翻身之日。踏入銮殿之时那些令人恶心的藤蔓便会缠绕上身。没有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 

 

在范闲刚斟上第三杯酒的时候,这把火烧到了他头上。 

 

北齐文坛大家庄墨韩甫一说出《登高》是抄袭其先师的,大殿里惊雷似的炸开了锅。 

 

范闲自嘲的笑了笑,拎着一罐酒,虚晃晃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 

 

“你说的没错,这首诗,是我抄的。”


众人没想到他竟是这么快就承认了,登时大殿里又是吵成一团。 

 

“这首诗,乃是少陵野老,诗圣杜甫,跟你老师半点关系没有。” 

 

“他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有着千古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和你们这儿比起来,说是仙界,毫不为过。” 

 

“哦,那小范大人便是到仙界一游,顺便还背了首诗回来?”有人在下面讥讽他,四周顿时响起一阵讥笑声。 

 

范闲没有理那人,而是回头去看萧平旌,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对他说,“你看,萧平旌,没人信。”不等萧平旌做出什么反应,范闲又摆摆手,转身道: 

 

“可是谁说我只背了一首?”范闲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竭力把酒坛抛向殿中巨柱,将坛子砸了个稀碎,广袖一挥: 

 

“纸来!” 

 

“墨来!”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众人皆是惊了,醉了,痴了:从这诗句中随意拣一段出来,都足够让他们风光一时。更何况范闲如今醉酒诗百篇,所咏之诗篇篇皆是足以流传百世的名句! 

 

范闲已然醉了,两颊上起了红晕,跌跌撞撞的往座位上走。他没有走回自己位置上,却是朝着反方向,往萧平旌那边挪去。 

 

萧平旌忙把桌案上的东西移走,范闲便伏倒在他桌上,嘀嘀咕咕,“萧平旌,你信我说的吗?” 

 

萧平旌好笑的看了看这喝醉了的家伙,又揉揉他的卷毛,在他耳边好声说,“你说的,我永远信。” 

 

“那就好。”范闲说完这话,便彻底醉了过去。 




5. 

那晚夜宴上的宾客或许只记得小范大人醉酒作诗一夜成名,却不知道是萧平旌把他背回府上的。 

 

萧平旌谢过了柳姨娘和若若的好意,让下人去厨房熬了碗醒酒汤,自己又去盛了一盆热水,打算给范闲擦拭。 

 

床上那人还在酩酊大醉,看上去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又应该是酒后体热,范闲无意识的扯了扯衣领,手指碰到了那长命锁,一时卧房里漾开清脆的铃声。 

 

“哗—!” 

 

正端水进来的萧平旌失手打翻了热水,可他顾不上湿透的鞋袜,便直直冲到范闲榻前,不可置信的伸手去摸那把长命锁。 

 

他这辈子绝对不会记错这银铃响起的声音! 

 

萧平旌五岁之时,他兄长萧平章亲手给他戴上了这把镂了他名字的长命锁。彼时他还问过自己的锁为何平白多出一块来,好像是工匠打造时多熔了一块银子上去。


他大哥一边给他戴上长命锁,边对他说,父王和其世交为他订了一门亲事,信物便是这长命锁。这只是一对长命锁中的其中一把,未来他要用多出去的那一块银料子去找到另外缺了一个口的长命锁,倘若两两严密咬合,那两人便是天生一对。 

 

这是长命锁,也是寻那命定之人的钥匙。 

 

萧平旌连忙从胸口抓出属于自己的那把长命锁,将自己多出来的那点料子对上另外一把长命锁的缺口——正是严密咬合。 

 

曾不止一次的,萧平旌摸着自己那块长命锁,想着未来与自己在一起的人现在是在哪里,生的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性情。虽说庆国不大兴男风,但也不是没有男子之间互订婚约的。而如今,这人就躺在他面前,脖子上挂着锁住两人一生的长命锁。 

 

这边范闲却悠悠转醒,一睁眼就见着身上伏了一个脑袋,酒劲顿时下去了一大半。又瞧见自己脖子上那锁和萧平旌脖子上的那锁紧紧咬在一起,霎时连最后一点酒意也消得一干二净。 

 

范闲哆嗦着举起手,指着萧平旌,“那个人,是,是你?” 

 

其实事到如今也不需去问了,配成一对的长命锁便是最好的证明。 

 

萧平旌捉住范闲放在褥被面上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又贴近范闲,在他鼻尖痣上轻轻落下一吻。盈盈月光落在屋内,萧平旌轻声笑道, 

 

“范闲,是我。” 



6. 

自打两人之间订了亲的关系被摆到明面上来,萧平旌跑范府跑的愈发勤快,恨不能直接将两座宅子之间的隔墙打通,最好还能在范闲屋里过夜——就算是打地铺也没问题。 

 

范闲对于没羞没臊的这人,在心里暗骂了无数次“要脸不要?”,可最终还是留了萧平旌在范府过夜——自然是睡客房。 

 

范思辙把他哥在祈年殿上所做的诗以最快的速度印成了集,封面上印了明晃晃的两个大字:诗神。印出来后还分了普通版和精装版,借机又在书迷身上狠刮了一层油。 

 

只可惜长林府二公子做惯了飞檐走壁的事儿,直接翻墙进了书局的仓库抓了一本精装本就跑,成功成为范思辙记仇小本本上的头号人物。 

 

庆国和北齐在边境线上的一仗大获全胜。割地,纳贡,赔款,求和的事情忙的范闲焦头烂额,除此之外,还要提防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对范府和长林王府的攻击。因而他每天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萧平旌被他大哥拽回长林府的样子,实在不失为一种乐趣。 

 

然后没过多久,范闲就作为监察院提司,被庆帝派去北齐交换人质了。 

 

范闲走的那天,萧平旌也去送他了。在城门口,萧平旌神神秘秘的把范闲拉到一旁,然后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那块长命锁,把锁按在范闲手里。 


范闲大吃一惊,不知道这家伙今天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他正要开口问,萧平旌却先他一步,说“范闲,你把我的长命锁一起带到北齐去。”又露出讨好的笑,“像你说的话那样,双倍的长命锁,双倍的幸运。” 

 

“知道了小皮筋!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的。”范闲也笑了,“那我走了啊,你多保重。” 

 

萧平旌又笑嘻嘻的蹭上来,“我会给你写信的!别忘了回我信啊!” 

 

“好的祖宗!明白了祖宗!再见了祖宗!”范闲挥挥手,翻身上马,夹紧马腹就朝北而去。 

 

离了京城范闲才发现,萧平旌的确是像他说的那样经常给他写信。萧平旌用的是琅琊阁的信鸽,琅琊阁安插在各地的暗桩极多,信鸽也是飞的极快的。平常是两三天就能收到一封信,有时最快一天就能收到一封。 

 

信里都是些碎碎念,什么大哥今日又教训了我啊,父王又故意在我面前夸大哥好,借此让我奋进一些啊。都是些家常碎嘴子,范闲却看的格外起劲。 

 

属于萧平旌的那块长命锁,被范闲好好放在衣襟里。每当范闲收到信时,两把银制的锁就烫的发热,把北齐的寒冷阻隔在衣料外头。 

 

但是到后面,萧平旌的信来的愈发的迟,有时五六天才能收到一封,更到后面,是一封也收不到了。


直到范闲完成任务,快回到南庆京城了,才听人说萧平旌被派去北境领兵,已经走了一个月了。 

 

范闲失笑,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家伙的确挺招人想的,只能把之前的信翻出来一封封的看,快要摸出毛边来了。 

 

回京城后,范闲不打算去写回信,一来是没时间去回复,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已经从暗地里撕到了明面上,将朝局搅了个乌烟瘴气,明枪冷箭止不住的攻击着长林王府和范府。二来是用自己的狗爬字,肯定又要被萧平旌好好笑话一番。 

 

于是范闲便亲自到菜园里去摘了五两红豆,用袋子扎好,还专门在袋子上方张牙舞爪的写上“共计五两”几个字,这才心满意足的让人把这袋红豆和粮草一道送去北境。 

 

但范闲还把萧平旌的那把长命锁留在自己身边,不肯和红豆一起寄出去,别人问起为什么,他就回人家“这不合礼仪!”,死活不肯拿出去,非得等萧平旌回来亲手交还给他。 

 

而那袋红豆在运送货物的马车上打了几个滚,险些因为路途颠簸掉下马车去。后来又因为下雨,水汽四溢,差点给泡到发芽。几经转手,这才交到萧平旌手上。 

 

然后萧平旌的亲兵见到自家将军捧着一袋泡涨的红豆,笑的冰凉的盔甲都在作响。 

 

亲兵好奇的凑过去问,“将军,这袋红豆有什么特别吗?”他将军没有直接回答他,却问他,“你有没有读过小范大人的诗集?” 

 

亲兵摇摇头,等着听他将军继续说。萧平旌把那袋红豆高高举起,望了好一阵才拢入怀中,继而念念有词: 

 

“玲珑筛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五两红豆,恰好是一颗心的分量啊。”




7. 

其实萧平旌出发去北境时,长林王府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京城对长林军的评价只剩下“功高盖主”、“意图谋反”的声音,不少京官甚至极力反对萧平旌率领长林军前往北境,打着“清君侧”的旗子,不合他们意见的都被打作乱臣贼子。 

 

其实一开始原定计划是萧平章领兵北上,但老王爷年事已高,需人照料。萧平章本人又因为之前甘州一役落下病根,身子骨一直没好利索,而且他也担心自己离京之后,萧平旌少年心性,一个人不一定能招得住那些老东西的腌臜手段。这样一来,领兵的任务自然而然交到了萧平旌手上。 

 

出兵北境那一天,朝堂上依旧鸡飞狗跳,甚至都还有大臣在上奏不要让长林二公子去北境镇守。萧平旌本人却在卧房里打点行囊,丝毫没有理会外面不一样的声音。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打点的,上战场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指不定哪一天命就丢在了漫天黄沙里。但萧平旌思来想去,还是带走了那本从澹泊书局抢走的《诗神》诗集。 

 

没了长命锁,但好歹还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萧平旌拜别了父王,向大哥大嫂道了别,就独自一人率兵北上了。 

 

他本意是想在路上拖慢点,或许就能遇见南回的范闲。他耗得起,但边境线上的军队和北境以南的百姓耗不起。萧平旌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北进。 

 

到了边关,萧平旌才读懂范闲诗集里的“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军旅生活比不得江湖游历快活,但幸好有那本诗集在侧,倒也熬过了许多积满沙尘的日子。


另一边,范闲回京后,第一件事就是插手朝堂,将所有对长林王府不利的人通通用自己的手段让他们不得不选择闭口不言。有人暗中劝范闲不必这样做,反而或许还会把范府给一起陪进去。但范闲不乐意。 

 

他在朝堂上用激烈的言辞砍断伤人的暗箭,范闲指着他们,愤愤说,“为人臣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你们呢?凭着自己的一颗私心就想断了长林府的世代忠贞热血!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可心安?” 

 

范闲不乐意,就没人拦得了他。他凭着那块提司腰牌,从上而下整顿朝纲,肃清流毒,提拔忠贞善良富有才智的能人,褫夺颠倒黑白以权谋私者的官爵。一时之间,庆国朝堂焕然一新,一派朝气蓬勃的景象。 

 

只可惜天高皇帝远,范闲的手伸不到边境上去。于是北境竟有人假传圣旨,宣称长林军意图谋反,甚至伪造兵符号令北境不知情者起兵围攻长林军,捉拿萧平旌,好借此机会封官进爵,以此扬名立万,将长林王府给永远踩在脚底。 

 

琅琊阁暗桩的兄弟提前把北境将乱的消息传给了范闲。范闲刚下朝连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第一时间就策马北上,日夜不停,直奔长林军营地。 

 

围剿的军队已经将长林军团团围起,只待一声令下,就向内收缩,一举灭掉长林军。 

 

萧平旌披上铠甲,和属下在营中最后又重温了一遍直破包围圈的计划。铁甲上起了寒霜,还不等萧平旌拂去,守卫就掀开帘子冲进来,单膝跪地,“报!将军,营外来人!” 

 

萧平旌掀帐出去,见范闲一个人骑在马上,身上的朝服皱皱巴巴。范闲高举起他那块提司腰牌,朗声道,“我是监察院提司!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有人敢抓他。” 

 

范闲顿了口气,环顾四周,瞧见萧平旌从营帐内出来,从怀里摸出属于萧平旌的那把长命锁,朝他爽朗一笑,大喊一声“接着!”,把锁抛给了萧平旌。 

 

萧平旌应声把那长命锁接住,抬眼望见范闲的笑脸,顿时觉着自己心里的红豆被那笑容灌溉,几个月思恋在疯狂的发芽滋长,涨得胸口发疼。 

 

范闲扭过头,朝着堤下的将士看去,收起了刚才的情愫,仿佛只是一阵镜花水月,散在风和沙里,继而他朗声说道,“叛军不知情者,即刻投降!继续作乱者,斩!” 

 

四周响起了卸甲掷戈的声音。 





8. 

萧平旌把范闲拉进营帐中,打趣他是不是想自己了,然后如愿收到了范闲忍无可忍的一句“要脸不要?” 

 

“萧平旌,是不是我不来,你就真的要和叛军打一仗了?” 

 

“可你这不是来了么,范闲。”萧平旌嘿嘿笑着,要去拉范闲的手。范闲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说,“别油腔滑调,正经点。” 

 

萧平旌这才正经起来,“迎风执炬,必然烧手。我是长林儿郎,生来就是要上战场的。无论那些人怎么去说,我长林王府也无人恋栈权位,要做的,只是护佑庆国的一方天地,足矣。”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这可是你的诗集里说的。”但萧平旌的正经模样绷不住一炷香,又嬉笑着甩甩范闲的手,问范闲为什么不寄长命锁给他,反而是给他寄红豆。 

 

范闲深知对付不要脸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更不要脸,当下手上一使劲,把萧平旌拽过来,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盯着还有点犯懵的萧平旌,坦坦荡荡的说“我想你了呗!” 

 

“范闲。” 

 

“嗯?” 

 

“把你那块长命锁给我。” 

 

范闲依言把脖子上的那块长命锁取下来递给萧平旌,想看看这家伙又要作什么妖。 

 

萧平旌把自己那块长命锁也拿出来,和范闲的那把放在一起。小铃铛摇了摇,清脆的铃声在北境这样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兀。萧平旌把两块锁扣在一起,然后拽拽范闲的手,指给他看那一对锁。 

 

“范闲,咱俩锁死了。” 

 





·完·




然后是一点题外话:

感谢我的好姐妹@老岑罄不喜欢跳大绳 和我一起探讨文章的情节,也感谢她一直鼓励我写完这篇文章。


长命锁这个是我胡诌的,只是为了满足我的脑洞哈哈哈。


最后还是重申一遍:如果文章及tag有任何不妥,请在评论区或私信告诉我,我会在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进行更改或删除,谢谢!(鞠躬)

唐镜语

【all闲】虽然说不出来但是我喜欢这个世界呀24

自闭症范闲

cp已定小皮筋,其他人都走误解和亲情向啦~

去见太后的时候,萧平旌捂着肚子感觉自己跟怀孕了一样。

他俩站在回廊上等着侯公公来回话。

侯公公一路小跑着跑回来:“太后说不想见你俩,你俩就在这儿跪吧...”

侯公公一脑门子的汗,庆帝给他下的指令是要范闲和太后见一面,可是太后执意不见他一个公公也做不了主啊。

倒是萧平旌觉得没什么,他也能明白,太后现在一定想剐了他俩,不见就不见,见了面省的尴尬,回头还得去谢谢林婉儿,哎,这都是什么事儿。

萧平旌把范闲准备的礼物交给了太后那边儿的公公,然后两人隔着长廊对着太后行了跪拜之礼。

萧平旌和范闲还未起身,对面就走过来一个公公。

“洪公...

自闭症范闲

cp已定小皮筋,其他人都走误解和亲情向啦~

去见太后的时候,萧平旌捂着肚子感觉自己跟怀孕了一样。

他俩站在回廊上等着侯公公来回话。

侯公公一路小跑着跑回来:“太后说不想见你俩,你俩就在这儿跪吧...”

侯公公一脑门子的汗,庆帝给他下的指令是要范闲和太后见一面,可是太后执意不见他一个公公也做不了主啊。

倒是萧平旌觉得没什么,他也能明白,太后现在一定想剐了他俩,不见就不见,见了面省的尴尬,回头还得去谢谢林婉儿,哎,这都是什么事儿。

萧平旌把范闲准备的礼物交给了太后那边儿的公公,然后两人隔着长廊对着太后行了跪拜之礼。

萧平旌和范闲还未起身,对面就走过来一个公公。

“洪公公。”萧平旌自然明白他是谁,南庆皇宫的太监首领,相传是个大宗师。

洪公公没有理会萧平旌到是在范闲面前站定:“太后说了,你不应该为年岁大而跪,你跪这儿,是因为君臣的本分。太后还说,下次见陛下也要屈膝。太后还说了,若不是婉儿求情,只怕你要拿命来还。”

洪公公自以为给足了威胁他便走了。可惜范闲屁都内听懂。

“没事儿啦,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萧平旌也没明白洪公公啥意思。

几人往宜贵嫔处去准备出宫。

半路上出现一个宫女挡住了去路:“长公主要见范闲。”

侯公公疑惑:“事先并未提及呀,况且长公主不是说不见范公子吗?”

“之前不想见,现在就想见了。”

“长公主是林婉儿的生母,她心有怨愤,想见范闲也是应该的。我陪着范闲一起去吧。”萧平旌觉得这关总是要过的。

“长公主说了,只见范闲一人。”宫女不退步。

“可以。”长公主三个字范闲耳熟,范闲要去看猫猫啦!

范闲跟着宫女走了,萧平旌再担心也只能等着。

范闲进了广信宫,长公主坐在主位上,抱着范闲心心念念的猫猫。

“你就是范闲?听说你师从...”费介二字还未出口,她怀里的猫便跑了出去。

那猫勾着范闲的衣摆往上爬,范闲弯腰就把它抱了起来,那猫窝在范闲的颈窝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长公主:不想聊了,心态崩了。

长公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但是她还是端上了温柔的笑:“你医术高超,如今婉儿的病也有了起色。作为婉儿的母亲,我确实该感谢你。”

范闲抱着猫思考了一下,婉儿是他的朋友,婉儿的母亲,那他应该喊...“阿姨好,不用谢。”

跟宜贵嫔不一样,长公主可是跟叶轻眉打过交道的,叶轻眉拿“老阿姨”嘲讽太后的时候她不是没听过。

长公主捏紧了自己的裙摆,心里想着果然是叶轻眉的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实我也不愿意你跟婉儿结婚,你能退婚我是没想到的。只是这内库,怕是要与你无缘了。”长公主很想看着范闲露出什么懊悔的神色。可惜那也只是想想。

范闲听了她提起内库反而很开心,阿姨果然喜欢内裤,那阿姨一定会喜欢范闲准备的礼物了。

长公主看着面无表情的范闲觉得自己遇上对手了,果然是她的崽子心机深沉的很。

“我今日来头有些痛,不如你帮我按按吧。”她就不信,她提出这么个无礼要求,范闲还能波澜不惊。

“好的阿姨。”不就是按按摩嘛,老师教过。

听见阿姨二字的长公主又有一些绷不住...

范闲认认真真的给长公主按摩,长公主在若有若无的试探范闲。

可惜长公主说话弯弯绕绕,范闲屁也没听懂,那叫一个一言不发。

长公主气结,决定来个大的:“牛栏街刺杀,我着实没想到你会认识程巨树。”

“大块头人很好。”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阿姨也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公主笑起来:“一个布局刺杀的,反过来被被杀之人夸奖,简直不要太好笑。”

范闲着实是没有听懂,不过长公主刚才笑的时候睁开了范闲的手,于是范闲就停止了按摩。

长公主以为范闲是被自己震慑住了:“怎么?生气了?没错,是我布局刺杀的你。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呀,林珙那么听话的孩子见了你居然也不听话了,范闲,有几分手段呀?”

“婉儿痴迷于你着实让我没有想到。”长公主抬手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不过你竟然自己把婚退了,没有了内库,你猜长林府保不保的住你?今日你若是不杀我,来日我定会除掉你。”

范闲没有说话,他啥也没有听懂。什么杀不杀的?为什么要杀阿姨?不能随意杀人,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范闲,如今广信宫内就你我二人,你想做什么,做便是了。”长公主等着范闲沉不出气,燕小乙的弓箭已经架在殿外了。

这句话饭范闲懂了,阿姨告诉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太好了。

“好的。”范闲抱起猫走出殿外...广信宫里的香粉气味让范闲很不喜欢,范闲现在终于可以出去啦~

长公主:????!!!我人坐在这,你只想偷我的猫!?

燕小乙自然知道长公主叫他来是为了护驾,可是范闲出现在殿内的时候,燕小乙还是惊了一下。

猫猫精会伤长公主?不可能吧!

果然,今日穿了一身蓝色衣服的猫猫精,抱着猫就走出来了。

燕小乙放下弓箭,范闲甚至还跟他打了招呼。

“燕小乙下午好。”

“下午好...”

走出来听见自家忠心护卫竟然跟范闲打招呼的长公主心气儿都不顺了:“既然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送客。”

范闲不太乐意,他才刚抱了一会儿猫猫:“不能再玩儿一会儿吗?”

长公主惊诧,这小子胆子是真的大,她虽然一点儿也不想再看见范闲,不过此时不留,她岂不是落了下风?

“来人,备些茶点,我跟范闲在这院内坐坐。”

长公主干坐着也觉得无聊,毕竟范闲怀里有猫根本不理她,就命人拿了她的化妆品来补补妆。

谁知道范闲竟然看着她的化妆品愣住了。

“怎么啦?是我这粉不好吗?珍珠粉混铅粉可是当今最顶级的用料。”长公主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把粉往脸上扑。

“会铅中毒的。铅能够影响人体神经系统,心血管系统,骨骼系统,生殖系统和免疫系统的功能,引起肠胃道肝肾和脑的疾病。”范闲认认真真回答。

长公主吓掉了手里的镜子。怪不得,怪不得,叶轻眉从来不用她送的脂粉。

长公主看着范闲越看越闹心,虽然他刚刚也算救了她一命。

“我看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长公主第二次送客,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怕了他似的:“范闲,你可要好好活着,咱们来日方长。”

范闲把猫猫放下准备走了,就算再喜欢猫猫家里还是有崽崽的呀。

婉儿的妈妈真是个好人,不仅有猫猫玩,还请范闲吃了点心:“谢谢阿姨,阿姨再见!”

范闲走出门还特意跟燕小乙打了招呼:“燕小乙再见。”

长公主心情复杂。

出了宫萧平旌问范闲:“长公主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阿姨是个好人。”

在宜贵嫔处听了宜贵嫔一下午长公主巨可怕的洗脑包的萧平旌:???

广信宫内,长公主看着宫女们把所有带铅粉的化妆品都扔掉了愈发生气:“他说什么你们就信?广信宫内到底谁是主子?”

“长公主恕罪!”哗啦啦跪了一地。

长公主看了看她们也冷静了下来:“算了,这孩子,或许跟他母亲不一样,还挺有趣的。对了,他送的礼物呢?拿给我看看。”

盒子打开,是一盒子亵裤...

长公主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觉自己被羞辱了:“给我扔出去!拿火烧了!范闲!我与你势不两立!”

范闲:不是说喜欢内裤吗?这个礼物没有毛病啊。

然而在范府自己小院子里还没有坐热屁股的范闲和萧平旌就被一道圣旨叫去了大厅。

“圣上命你们明日即刻入宫。”范建疑惑,不是今日刚去过吗?

“什么?!太后病危?”太后病危跟范闲萧平旌有什么关系?

来传话的公公面色难看:“据说太后是今日看了范公子和萧二公子送的礼物...一口气没上来...就...”

“啊?”对太后的礼物完全不知情的萧平旌悄咪咪问范闲:“你送了什么呀?”

“三尺白布。”

“啊?”

已经搞清楚了“你娘”就是“妈妈”的范闲:“叔说,妈妈送过。”要礼尚往来,叔说妈妈当年就和太后互送过这个东西,想来太后是喜欢的吧。

“啥?”




长公主:二宝不听话了,猫没了,狗也跑啦,宫女还被别人使唤!这日子没法过了!

唐镜语

【all闲】虽然说不出来但是我喜欢这个世界呀21

自闭症范闲

一遇到庆帝我就不会写了,啊啊啊啊,写的好烂将就看吧...我枯了


“你给我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平旌从来不知道范家人竟然可以这么凶。

“就刚刚...我们俩捡了三只小狐狸...然后你哥就问我要不要结婚...然后我就同意了...”萧平旌越说越小声,明明不是他的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

“啊,那没事了。”范思辙觉得没事了,他就说范闲喜欢男人吧!

范若若还在挣扎:“我哥问你就同意了,那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哥?”跟范思辙不一样,范若若明确的知道范闲说话绝不开玩笑,范若若觉得她哥能说出这些话一定是有所考虑的。

“喜欢啊...”萧平旌也觉得自己答应的是不是太随便了......

自闭症范闲

一遇到庆帝我就不会写了,啊啊啊啊,写的好烂将就看吧...我枯了


“你给我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平旌从来不知道范家人竟然可以这么凶。

“就刚刚...我们俩捡了三只小狐狸...然后你哥就问我要不要结婚...然后我就同意了...”萧平旌越说越小声,明明不是他的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

“啊,那没事了。”范思辙觉得没事了,他就说范闲喜欢男人吧!

范若若还在挣扎:“我哥问你就同意了,那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哥?”跟范思辙不一样,范若若明确的知道范闲说话绝不开玩笑,范若若觉得她哥能说出这些话一定是有所考虑的。

“喜欢啊...”萧平旌也觉得自己答应的是不是太随便了...但是范闲...

萧平旌回头看范闲,范闲歪着头回看他。

“那个...范闲啊,你真的确定我们要结婚吗?”

“不是结完了吗?萧平旌不要范闲和孩子了?”

虽然范闲语气平和神色不变,孩子也不是那个孩子,但是萧平旌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若若姑娘!思辙弟弟!你们信我!等到我父亲大哥打仗回来我立刻上门求亲!”萧平旌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绝无虚言!”

“那我哥的婚约...?”

“长林府来解决!”

范若若拉起范思辙就跑:“你等一下!我们俩单聊!”

姐弟俩跑到树林里暗中商量,他俩自以为这个地方很隐蔽,但可惜九品萧平旌听的一清二楚。

“让你天天忽悠我哥跟萧平旌在一起了,要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个!”

“姐!那我也没说错啊!现在在一起和几个月前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啊?再说人挺有诚意的呢。”

“那父亲大人那边怎么办?”

“人家不是说了等国战打完来咱家提亲吗?到时候再说呗,跟以前一样先瞒着吧。”

“...也只能如此了,反正也瞒不了一辈子,到时候光明正大一点说不定爹会同意呢...”

那边范家姐弟俩还在商量怎么瞒,这边萧平旌的处理器的温度终于降下来了,他看着与平常毫无区别的范闲悄悄开口:“范闲,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啊?”

“有孩子了不应该结婚吗?”

啊这...“我以为是你喜欢我什么的...”

“范闲喜欢萧平旌。”不可以让伴侣有不安全感,必要的表白是必须的。范闲把看小说和电视剧的看出来的恋爱经验拿出来实战了:“我爱你。”然后又是吧唧一个吻。

很好,萧平旌冷却的CPU又烧了。

范家姐弟俩正好走回来:啊!没眼看没眼看!

他俩商量完了,反正在萧平旌正式来范府求亲之前他俩的关系绝对不能暴露。为了哥哥的名誉!

范思辙和范若若你一言我一语的跟萧平旌“约法三章”,萧平旌傻不拉几点头,正式上门求亲范闲之前绝不说出去。

唉,商量了半天...你说你们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主要是跟谁说心里能不能有点数?萧平旌答应了有什么用啊...

那边林婉儿叶灵儿和林大宝走过来了:“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范思辙和范若若赶紧没话找话:“哥,你捡的这几只小狐狸真可爱啊?它们叫什么名字啊?”

“对啊哥,你从哪捡的?”

“那边。”范闲往树林一指。

听见捡到狐狸的叶灵儿赶紧跑过来:“有小狐狸?公的母的啊?我可以养吗?”

“不可以。”这是范闲和萧平旌的崽。

“那好吧...”叶灵儿有点失落但也明白自己根本养不好小动物:“你们怎么捡到的?”

萧平旌赶紧跟她们讲了讲他和范闲怎么捡的狐狸,他怕范闲讲的太全...

“...就在草丛里发现它们三姐妹啦。”

“你怎么知道是母狐狸?都还这么小呢。”

快被范闲同化了的萧平旌:“因为我想要女儿。”

??????

“王昭君妲己安琪拉。”范闲听见草丛三姐妹自动接了一句。

“哥你取完名字啦。”范若若问到:“名字都好奇怪啊?不过哥你要养,叫什么都好啦。”

然后三只小狐狸就被默认叫了王昭君妲己安琪拉...

啊这...

“为什么有一个姓王?”林大宝致命一问。

其他人看范闲,范闲不说话。范闲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哥一定是有他的用意!”哥吹嘛,闭眼吹就行了。

“这样啊...”

.....

范闲脚边打过来小石子,五竹要见他。

哦,范闲结婚啦,范闲要跟叔说。

范闲起身拉着萧平旌就跑,怀里还放着一只崽,嗯,是妲己。

不知道范闲萧平旌什么操作的范思辙范若若连忙用剩下的崽子哄住一脸问号的林婉儿和叶灵儿。

“范闲,我们去哪啊?”

“见叔。”

树上跳下来一个眼蒙黑布的男人,把萧平旌吓了一大跳。

萧平旌自认九品,却没有发现这个人在哪里等着。

“小心!”萧平旌下意识把范闲护在身后。

“我是范闲的叔叔,现在...你们结婚了,那我也是你的叔叔。”五竹才不会思考两人配不配能不能在一起这种问题,他的程序里显示范闲喜欢的都可以。

“叔叔好。”萧平旌有点拘谨,在他的常识里刚刚那种“婚礼”根本算不上正式结婚,但是范闲家里人竟然都当真了是真的让萧平旌很意外。

“范闲,沿河往东走,太平别院,是你娘当年的居所,里面可能有能打开你娘箱子的钥匙。”五竹在这附近找回了他一部分记忆。

“叔还想打开箱子?”在范闲眼里开箱子跟五竹不要范闲了是一个意思。

“只是拿钥匙。”五竹抱着铁钎:“门口有九品高手,我去引开他,你们进去找钥匙。”

“不要。”五竹叔忽悠小孩,范闲和萧平旌一进去五竹肯定不要他们了:“萧平旌和叔一起,范闲去找钥匙。”

“也可以。”搞不清楚范闲逻辑的五竹点头同意。

范闲拉着萧平旌凑到他耳边:“看好叔,不能让叔跑掉。”

云里雾里的萧平旌:???

“好。”算了算了范闲说的照做吧。

三人商量完到了太平别院附近,果然有一队人马在门口。

“是燕小乙?大内侍卫统领,九品箭手...那里面的人只能是庆帝啊?叔,你不是说这里是范闲娘亲的故居吗?”萧平旌改口改的挺快。

“范闲的母亲是叶轻眉。”

哇!是那个传说中的仙女!

“庆帝在,范闲要怎么进去?”

范闲看了萧平旌一眼:“敲门啊。”

???

“萧平旌看好叔。”然后范闲真的直接走过去敲门了。

燕小乙提箭欲射,却发现是范闲,范闲怀里好像还抱了个什么东西,在范闲衣襟里蠕动。燕小乙对这个猫猫精还是挺有好感的,于是放下了弓箭。

“站住!范闲?你来做什么?”

“来找钥匙。”

“钥匙?”燕小乙不解。

“让他进来吧。”是庆帝的声音。

燕小乙只好放行,他闪开的时候看见范闲衣服里面有一只小狐狸。

小狐狸探出头来和范闲一起看着燕小乙。

原来不是猫猫精,是狐狸精啊。

“小狐狸精。”

“对啊,妲己就是狐狸精。”范闲点点头,rua了一把怀里的小狐狸就走了。

燕小乙:什么玩意?他在说啥我在说啥?

“范闲,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庆帝领着范闲在院子里闲逛。

“太平别院。”范闲老老实实回答。

“也是我一个故人曾居住的地方啊...”庆帝站在院内看着这院子里的陈设似在怀念什么:“你今日到这儿来是做什么?”

范闲没说话。

“不必拘束,在皇宫外没有君臣,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便是。”

范闲才不是拘束,范闲只是在想怎么表达他要找的钥匙...最后没想明白,直接复读:“找你娘的钥匙,开那个箱子。”

庆帝:???不论君臣也不必这么直接吧?直接就你娘了?

“开箱子开谁的箱子?”庆帝听见箱子就不打算先跟范闲计较称呼问题了。

“叶轻眉。”叔是这么说的。

庆帝内心惊涛骇浪心绪翻涌面上却愈发温和:“那个钥匙,你说在太后那里?”

不对不对,是:“钥匙在你娘那里。”范闲只会复读...主要是范闲并没有搞明白五竹口中的“你娘”就是妈妈的意思,在范闲的意识里妈妈和“你娘”不是一个人...

于是范闲纠正庆帝不在太后那里:“钥匙在你娘那里。”

庆帝:明白了,这就去和太后对线。

庆帝点头示意范闲他明白了,他准备过几日去太后那里看看。

“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五竹吗?”

“不是。”范闲拒绝让外人知道范闲的仙女教母。

“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吧。”庆帝现在急需套出箱子来他连范闲为什么来太平别院都不在意了:“你明日可有空?有空的话不如来皇宫一趟。朕听说你跟婉儿相处的似乎还不错,明日来皇宫见见那些看着婉儿长大的太后和嫔妃,你们多见见,商量商量你和婉儿的婚事。”明日让范闲与太后一见...

“不行。”范闲已经结过婚了。

“为何?”

“范闲已经结婚了。”

“谁?”

“萧平旌。”

“你们两个?”庆帝蒙了。

庆帝的反应让范闲以为庆帝在质疑他们养不好崽。

“有孩子了。”范闲甚至把怀里的妲己掏出来表达一下自己养得好崽崽:“妲己叫爷爷。”

妲己?!这个名字庆帝有印象,叶轻眉曾提起过,不过他也记不太清楚了,似乎与亡国有什么关系...这个名字,是在警告他吗?

不明所以的妲己:“嘤。”

范闲:看,范闲的崽很懂礼貌的。

庆帝心思转了千回,他结合了自己已有的情报他觉得范闲似乎知道的非常多,所以在套出箱子钥匙和神庙秘密之前他还是要暂时稳住范闲。

“婚约换萧平旌也不是什么大事...”庆帝笑容和煦:“那明日便与萧平旌一同来皇宫吧!让太后和嫔妃们看看这婚约是换不换得。”

若是两人成了...这样一来...萧家人不能死...

“朕还有事,你若无聊在这逛逛也可以...”

庆帝赶忙打发了范闲拟旨下密令去了。

庆帝走了,范闲也没找到钥匙。

范闲很开心,没有钥匙就等于五竹打不开箱子就等于不会扔掉范闲。

嗯,还有给萍萍的花。

于是范闲还在太平别院薅了几株好看花。

燕小乙正在门口吃饭。

范闲出门看着燕小乙一口羊肉一口西瓜下意识说道:“小心拉肚子。”

燕小乙:这么关心我干什么?

范闲又想起来自己还在带崽,于是有举起小狐狸的爪子:“妲己说哥哥再见。”

妲己:“嘤。”

今天的燕小乙也在好奇动物为什么能成精。




lofter 不能没啊我好慌QAQ

唐镜语

【all闲】虽然说不出来但是我喜欢这个世界呀4

自闭症范闲

没等柳如玉惊诧呢,就见着范思辙提着个箱子跑进院子来了:“刚才那小子呢?范闲你给我出来!”

范闲听见范思辙叫他的名字,直接就走了出去。

一边的侍女叫范闲出去了,便悄悄地对柳如玉说道:“夫人,少爷没讨到银子,正是脾气暴躁的时候跟范闲争执起来若是打了范闲该怎么办呀?”

柳如玉坐在那老神在在:“就是要打了才好,让范闲知道厉害,以后再不敢造次。”

“可是范闲好像会些功夫呀!少爷被打了怎么办?”

“刚来第一天就敢打嫡子,这样的人,我看老爷敢留他?”

屋外的范思辙冲着范闲不依不饶:“你是不是耍我呢?你这箱子根本打不开。”

“范闲说过打不开。”弟弟怎么傻乎乎的。

“嘿!你这破箱子...

自闭症范闲

没等柳如玉惊诧呢,就见着范思辙提着个箱子跑进院子来了:“刚才那小子呢?范闲你给我出来!”

范闲听见范思辙叫他的名字,直接就走了出去。

一边的侍女叫范闲出去了,便悄悄地对柳如玉说道:“夫人,少爷没讨到银子,正是脾气暴躁的时候跟范闲争执起来若是打了范闲该怎么办呀?”

柳如玉坐在那老神在在:“就是要打了才好,让范闲知道厉害,以后再不敢造次。”

“可是范闲好像会些功夫呀!少爷被打了怎么办?”

“刚来第一天就敢打嫡子,这样的人,我看老爷敢留他?”

屋外的范思辙冲着范闲不依不饶:“你是不是耍我呢?你这箱子根本打不开。”

“范闲说过打不开。”弟弟怎么傻乎乎的。

“嘿!你这破箱子这么沉,我给你提了一路,你是不是就是累了想找个人免费给你提东西?”范思辙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自己肯定是被这个私生子给耍了:“你等着!我这就抽你!”

“范!思!辙!”少女的声音带着怒气从院门口传来,吓得范思辙一激灵。

“哥哥!”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范若若小跑着过来,范闲早就伸着胳膊等她了。

“若若很想哥哥。”范闲把范若若抱在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你...你们...成何体统啊?”范思辙傻了。

“给我跪下!”范若若放开范闲盯着范思辙,范思辙吓得噗通就跪下了。

“刚才我遇见了账房先生,你不好好读书又想对账房先生无礼。”范若若一挑眉:“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

“但是你居然敢对哥哥不敬!”范若若的声音带了怒气:“长幼有序!平时的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范思辙哪有好好读过书,可不就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敢反驳,他真是天生就怕这个姐姐。

“把手张开!让你长长记性!”范若若夺过范思辙手里的擀面杖要敲他手心。

范思辙自知躲不过,害怕的眼睛都闭上了,哪知擀面杖却迟迟没有落下。

范思辙睁眼,他看见范闲抓住了范若若手里的擀面杖。

“哥?”

“不能打弟弟。”小孩子犯错了要引导不能体罚,医院里的医生都是这么做的。

“那好吧,既然哥哥你都这么说了。”范若若收起来擀面杖:“范思辙还不快谢谢哥!”

范思辙站起来,发出细如蚊蝇的声音:“谢谢哥...”然后一溜烟的跑走了。

“唉,既然他走了,哥哥去若若那里吧,咱们好好聊聊~”范若若很自然的牵起范闲没拿箱子的手,把范闲带走了。

“娘啊!”范思辙来找柳如玉。

“怎么了?是你把他打了?还是他把你打了?”柳如玉还在喝茶。

“都没有,是姐要打我。”范思辙瘫在椅子上:“咱们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嘛,我看他人不错,姐要打我还让他给拦下来了。”

“什么?!”柳如玉放下杯子,小东西,心机够深啊,若若都被调离府了还能回来,真是澹州的野狐狸,狡猾的很。

另一边范若若再跟范闲展示她的收藏品。

“这些可是全京都的大家闺秀送来的,就是为了求哥哥更新呢。”范若若看范闲的眼神里只有崇拜。“哥哥的红楼写的实在是太好了!”

“曹雪芹的。”

“没事,哥哥,若若都懂。”范若若早跟老夫人通过信件,澹州根本没有曹雪芹这个人:“哥哥是怕引人猜忌,若若会帮哥哥保守秘密的。”

“说起来哥哥知道是谁写了这张纸条吗?”范若若递给范闲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范闲回府的日子。

“不知道。”

柳如玉和范思辙也在思考范若若是怎么知道范闲回府的日子的,两个人商量半天决定明天范思辙约范闲出去打他一顿。

“不就一个私生子吗?打一顿就老实了。”

“夫人,老爷一回来就找了范闲见面。”

“啊?这么着急?”

范建确实找了范闲在书房见面。

范建在一旁写折子,晾着范闲在门口等着。

范建是想搓搓范闲的锐气好接受他的安排。但是他不知道范闲已经自顾自的玩起来了。房梁上的木纹可以拿来走迷宫,范闲可以玩好久。

久到天都黑了范建准备和范闲聊点什么的时候范闲还在玩。

谁在说话?没喊范闲,应该没事,可以继续玩。

范建很头疼,他只知道范闲性格孤僻,哪知道这根本无法沟通啊。

“闲儿?闲儿?范闲!”

范闲终于看了范建一眼。

“你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啊?”

没听懂,范闲眯眯眼看他。

范建却以为是范闲没有想好将来打算,正好现在给范闲开开眼界让范闲继承内库。

“你看,这是何物?”范建拿出玻璃杯给范闲看,玻璃是奢侈品,澹州万没有出现过。

但是这题范闲会:“玻璃杯。”

????“啊?”不对啊,范闲应该是没见过啊。

范闲看着范建疑惑的表情以为自己没答对:“glass.”还不对吗?那是说日语?韩语?还是让范闲背玻璃的制作工艺?

“玻璃的生产工艺包括:配料、熔制、成形、退火...”

“停!不用说了。”范建扶额,这根本没法沟通啊:“快去将小姐请来!”

范若若没一会就过来了,她就知道父亲肯定听不懂哥哥说话,早就在院子外面候着了。

“父亲大人。”

“你平常是如何跟你哥对话的?”

范若若对于能跟哥哥说话还是很自豪的:“就是正常说话啊。哥哥说话都是很简单的。”

范建:???你逗我?怎么感觉被鄙视了呢?

“算了,你跟你哥哥讲讲内库的财力。”

范若若点头:“哥哥,内库是皇室掌控的商号,遍布各国,实力雄厚,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商号。”

“商号?”范闲眯眯眼。

“唔,就是买东西的。”

明白了,超市。范闲点头。

范建看范闲点头觉得实属不易:“内库是你娘一手建立起来的,现在在长公主的管辖下,长公主与当朝宰相林若甫育有一女,名曰林婉儿,林婉儿就是你此次进京要娶的女子。我想让你娶林婉儿,拿回你娘的内库。”

“哥哥,父亲的意思是结婚可以拿回你娘的内库。”

虽然没有理清这个逻辑,但是范闲还是选择了拒绝:“不要。”结婚和我娘的内裤能有什么关系?难道能多买几条?

“那可是你娘的东西!”

“不是范闲的。”别人的东西不可以随便要,范闲是乖孩子。

“你!没了内库你将来能做什么!”范建恨铁不成钢。

到是范若若说话了:“父亲大人还不知道哥哥就是红楼的作者吧?哥哥文采惊世,将来定有作为的!”

范建还真不知道,但他知道红楼,真是一本奇书...可是内库必须拿到手:“太子一脉一直想争夺内库之权,澹州刺杀也许是太子所为。”

“太子想杀哥哥。”

这题范闲也会:“是...是二夫人...这...怕少爷去京都争夺家产。我...我这都是为了范府啊!在少爷手中范家要没落的呀!”

范闲遇到不会说的话就只会情景复读。

范建听的云里雾里,到是范若若脸色大变:“父亲!是姨娘要杀哥哥!”

“这?”

“哥哥记忆力惊人!他说的话一定是姨娘派去澹州的周管家所说的!”

“他平常就这么说话?”范建头大。

“没错。”

“看你这么为范家着想,腿打断了,留在船上吧。”范闲接着复读。

范若若给爹翻译:“这是奶奶说的,看来周管家已经被奶奶惩治了。”

“鉴查院密令,诛杀国贼。”

“什么?!”这个不用范若若翻译了,范建直接起身:“走,我们找她问问去。”


范建:家里一个复读机一个翻译器,还有一个存钱罐,范家吃枣药丸。

莫沉

【旌闲】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上)

主要是让范闲去给小皮筋撑腰
全程瞎编
无脑爽

全文已完结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上)   】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中上)】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中中)】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中下)】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下)   】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后记)】


【序】


范闲,南庆有名的第一权臣,老百姓尊称他为“小范大人”,文人更多的称呼他为“小范诗仙”,可惜,京都的百姓有很久没见过这位有趣的大人了,因为他出使大梁去了。...


主要是让范闲去给小皮筋撑腰
全程瞎编
无脑爽

全文已完结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上)   】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中上)】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中中)】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中下)】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下)   】

【南庆使臣蹲在大梁的无聊生活(后记)】


【序】

 
 

范闲,南庆有名的第一权臣,老百姓尊称他为“小范大人”,文人更多的称呼他为“小范诗仙”,可惜,京都的百姓有很久没见过这位有趣的大人了,因为他出使大梁去了。


 
 

萧平旌,大梁长林王府二公子,交友广泛,早年间经常满世界游历,自然也去过南庆,好巧不巧和范闲有过一面之缘,进而一见如故,听说范闲要出使大梁,给他乐屁了,早在范闲进大梁边境前三日就蹲在边境线等着了。


 
 

【一】

 
 

“安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范闲的马车刚一出现在地平线,萧平旌便灵活的飞扑过去,已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铃儿响叮当之势窜进了马车。

 
 

“嚯,不错啊,功夫有长进,咱俩一会儿切磋切磋?”范闲对着平旌端详了一下,夸赞道。随后又嘿嘿一乐言语间充满不信任的问道:“你们大梁皇帝派你和我交接?”

 
 

“你什么语气?不欢迎我是吗?”

 
 

“你又不是知道,我最烦这些事儿了!要不是你出使,我还不乐意来呢!”

 
 

萧平旌盘腿坐在范闲身前,言语间充满了委屈。

 
 

“欢迎欢迎,二公子屈身前往,范某哪敢不欢迎啊?”范闲给平旌倒了杯茶,示意他喝口水,慢慢说。

 
 

“你少取笑我,南庆一别,多年未见,我实在是太想你了,听说你来,赶紧找陛下请旨让我负责南庆使臣来我大梁的一切工作,我这么积极,陛下都被我吓了一跳。”萧平旌像连珠炮一般说完了,茶水也是一口气喝光。范闲无奈,只能接着给这个臭弟弟倒茶。

 
 

“你我一直有书信往来,你还这么想我?”


 
 

“就是有书信往来才更想,你在南庆过的也太快活了吧,风生水起,有滋有味,我蹲在大梁都要憋死了,你是不知道我父王管我管的有多严,咽气。”萧平旌可能是觉得语言无法表达他有多绝望,夸张的趴在桌子上装死,来生动形象的演示了什么叫“咽气”。


 
 

“行了行了,你可别耍宝卖萌了,起来办正事儿了。”范闲推了推小孩儿,示意他适可而止。


 
 

“那些盖个章之类的杂事下面人干就行了,我要和你喝酒,会须一饮三百杯,咱们不醉不归!”


 
 

范闲挠了挠头,行吧,这小孩儿没喝就醉了。




 
 

【二】

 
 

萧平旌和范闲进京的一路可是说是放浪形骸,过的是十分的肆意和快活,可惜使臣的车队一进了金陵城,就算是装,他俩也得把大国礼仪给装出来。


 
 

对此萧平旌表示,习惯了,端着长林府二公子的架势把人迎进了金陵城,又按照陛下旨意将人领进了皇宫。


 
 

“对了,哥,你来大梁干嘛啊?”两人并排走在宫殿前高高的台阶上,顺便说着闲话。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以为你不会问呢。”范闲翻了个白眼给他。


 
 

“用你的话说,两国处在‘蜜月期’我想总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就没问。”萧平旌嘿嘿一乐,无所谓道。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我是来说亲的。”


 
 

“哦,给谁说?两国现在没什么适龄男女吧。”


 
 

“呵,傻孩子,你以为为什么你一请旨你家陛下就让你过来了?”范闲耻笑道。


 
 

“你是来给我提亲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萧平旌听此消息,如同雷击,愣在当场。


 
 

“你又没问。”范闲施施然负手而去,留着傻弟弟在身后。




 
 

【三】

 
 

“范闲!你骗我!”萧平旌转瞬就反应过来了,两国派使臣之前,自然有文书往来,他可不记得有说联姻之事。这人又在耍他。


 
 

范闲此次来大梁,确实不是为了给萧平旌说亲,也不是为了官面上那些两国邦交,秦晋之好之类的假话,他自是有别的任务在身,可惜涉及两国旧事,自然无法告知萧平旌,他又不想骗他,只能用这些荒唐的理由搪塞过去。


 
 

他也乐意看小孩被作弄的气急败坏。


 
 

可是真正到了大殿上,听完梁帝的一番话,两个人都懵了。


 
 

【四】

 
 

“陛下您说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什么叫两国有意加深盟约,本想结秦晋之好,但是皇室之中子嗣单薄,所以想让长林王二公子拜范闲为师,学习一下诗文。

 
 

“不是这前后有关系吗?”萧平旌冲着范闲挑眉示意。

 
 

范闲微微摇了摇手指,表示他觉得没关系。


 
 

“陛下,我和安之私交甚好,他虽然长我几岁,但是我一直拿他当兄长,我可不愿平白矮他一辈儿!”萧平旌撒娇道。


 
 

“平旌,范大人继承了庄先生的文道传承,又有诗仙之名,你拜他为师有何不可?”萧平旌他爹拉下脸,故作生气的训斥道。


 
 

“得,你看,我爹又开始唱黑脸了。”萧平旌无奈的撇嘴,示意范闲。


 
 

“回陛下,长林王,范某觉得此事确实不妥,不提我与平旌私交如何,外臣始终是我南庆子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二公子拜我为师成何体统啊。”范闲拱手,施施然道。


 
 

“这么一想,确实不太合理?那小范大人可有解决之法?”梁帝四两拨千斤,问题又落回了范大人头上。


 
 

“一上来就刁难我,我怎么惹到你家陛下了?”范闲冲着萧平旌挤眼睛,换来的是对方无奈摊手。


 
 

“我哪知道?”萧平旌无辜。


 
 

“陛下您看这样如何?范某继承了庄先生的文道传承,勉强算庄先生的半个弟子,文道间素来有弟子代师收徒的说法,我斗胆代庄先生将平旌收做弟子,文坛泰斗总比我这个诗仙强。”


 
 

“行,那就这样吧。没事范大人就回去休息吧。”梁帝发话,庄先生从此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长林王二公子当徒弟。


 
 

范闲也变成了萧平旌的半个师兄。


 
 

真真是世事无常,莫名其妙。




 
 

【TBC】




 
 

到这里目的就是给范闲一个光明正大帮小皮筋说话的身份。

 
 

可能铺垫的太长,太无趣了。爽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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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梧桐

锁柳(二十六)

谢谢小伙伴打赏,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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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身后的拓跋宇立刻出剑挑开,瞬息之间叮当一声断剑弹开深深地笔直地插入斜方的漆柱。

 但是随之而来的另一截断剑却无暇再止,电光火石间一只瓷杯飞了过来,瓷杯不能与钢剑力道相比,立刻碎裂漏了一地茶水,但却把那断剑的轨迹偏了少许,擦着惠王的颈间堪堪驰过,嗖的一声地疾飞出窗外。 

众人皆出了一声冷汗,拓拔宇回过神来,对萧平章感谢道:“多谢长林侯出手相助。” 

萧平章也是吓白了脸,惠王的政见是少有的为民之见,若是死了,燕北大乱不说,大梁边境恐也要生变,他望向同样后怕的蒙浅雪,后者的表情告诉他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谢谢小伙伴打赏,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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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身后的拓跋宇立刻出剑挑开,瞬息之间叮当一声断剑弹开深深地笔直地插入斜方的漆柱。

 但是随之而来的另一截断剑却无暇再止,电光火石间一只瓷杯飞了过来,瓷杯不能与钢剑力道相比,立刻碎裂漏了一地茶水,但却把那断剑的轨迹偏了少许,擦着惠王的颈间堪堪驰过,嗖的一声地疾飞出窗外。 

众人皆出了一声冷汗,拓拔宇回过神来,对萧平章感谢道:“多谢长林侯出手相助。” 

萧平章也是吓白了脸,惠王的政见是少有的为民之见,若是死了,燕北大乱不说,大梁边境恐也要生变,他望向同样后怕的蒙浅雪,后者的表情告诉他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只听细小的机璜之声骤然响起,梁上的重华郡主袖中猛然射出三支弩箭!方向依旧是惠王! 

因意外刚定,松懈下来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重华郡主的异样,再加上拓跋宇此刻在惠王五步开外,鞭长莫及,眼看众目睽睽之下,燕北的下一任太子就要被自己的胞妹杀死,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飞出三根钢针,一一把那三支努箭断成了两截,钢针扎入廊柱,断箭通通落在了地上。 端的是有惊无险!

 “安之!”萧平旌去握他使针的右手,果然又有些微微阵颤,“没事吧?” 

“一会儿就好了。”范闲白着脸松了一口气,刚刚情急之下无暇多想,才使了三分真气,这发作远不到吃药的地步,但仅仅动用了三分真气,就有些微表症,看来他这个霸道真气的后遗症是越来越大了。 

“重华!”惠王脸都绿了,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妹妹,和亲的郡主刺杀到底是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来,只知道凉意直窜头皮,她若刺杀成功,燕北就掌握在敌政手中,若刺杀失败,与大梁的和谈必散,谁也不会娶一个刺杀自己长兄的公主,无论成不成功,她都已经赢了!惠王满面震惊和痛心,呆滞在那边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补救。 

须臾间忽听风声又至,一支精铁重箭从天边追风逐电般长驱直入,直直迅捷地钉入重华郡主的胸口。

 重华惨叫一声从梁上跌下,再无声息。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惊呆了足足盏茶时间才来得及惧怕,荀飞盏大喊:“护驾!” 

宫内禁军立刻团团护在宴厅四方,皇后紧紧跟着梁帝,心中庆幸太子不在,惨败着脸看那屋檐天际。 范闲的一只手被萧平旌握着,他心里惊忧另一只手默默附上他的手背,像是这样才能找回一点安全感,燕小乙的箭出现在大梁皇宫,若是南庆要打下大梁,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梁王?为何要挑乱燕北和大梁的局势? 

看来有必要动用那只箱子了——但是他现在根本无法使用巴雷特,右手又帕金森了。

 燕小乙的箭像是这宴席落幕的号角,整整一个时辰再也没有异动,萧庭生护着老梁王沉声道:“散了吧。” 

这一场所谓和亲,惊险迭起,终于在惊惶中结束。 

对于此次虚惊,萧平旌就是实惊了,范闲的病表症看着没什么大碍,抖动抖动罢了又不痛不痒不流血,但其实是真气冲动筋脉内里之故,一不小心要死人的。

 “你身上有伤,不要走来走去,累不累啊!”范闲喝完好几杯水,见他还在那里来回踱步,“只不过是一点点后遗症,都不用吃药,过会儿就好了。”

 “不能总靠压制,越压制越凶猛,这样每一次发作都要凶险一分,都怪我,不应该带你到宫里来的。”萧平旌懊悔不已。 

范闲失笑:“你不要多想,谁都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 

萧平旌吱吾了一下:“我不放心……”从出了周伯这事后,他看府下谁都隔着一层纱。 

范闲无语:“什么时候开始疑神疑鬼了?你身为长林王,因与王爷他们一道商议,重华郡主之死对大梁很不利,老围着我转干嘛,眼花!” 

萧平旌立刻看到父兄眼中的戏谑之意,羞愧地挠了挠脑袋,梁王身体不好,宴上虚惊连连,遣散众臣后头昏眼花,现在正请御医诊断,调养少息过后会召见他们,所以才在这等着。

 范闲想,这个皇帝是个好皇帝,就是身子弱了些:“皇上相比以前身体如何?” 

“解毒调养后好了一些。”若是放在以前,恐怕是已经晕死过去了,萧庭生叹道,“年岁大了,恢复起来总要慢一点。” 

萧平旌疑虑万分:“安之,我们不是救了惠王吗?燕北应该感谢大梁,为什么这事会对长林府不利?”

 “重点是重华死了。她若活着,就是个铁证如山的凶手,惠王把她押到燕北处理名正言顺。但是她死了,事件真相但凭人说,燕北死了郡主,且在大梁死的,难免不会举兵来犯。” 

“惠王晓以大义,他回燕北诉之真相不就好了?”

 “你也知道燕北内乱,叛军已有半壁江山,与惠王政见不和的大有人在,他们不需要知道真相,只需要一个开战的理由。”

 萧平旌恼怒道:“把百姓当什么了!” 

萧平章突然出声:“燕北一直处于弱势,内乱未定,自顾不暇,为何有那个闲心想要进攻大梁呢?” 

众人齐齐一怔,想到了那支破空之箭。

 再回想一遍宴厅种种,即便是场面一再难堪,重华郡主都执意不与长林府之外的荀飞盏比斗,这分明就是冲着长林府来的,她不在乎与自己比斗的是谁,只要是长林府中人便可,如此说来,她要比武不是因为萧平旌,而是另有所图——这一切都建立在她刺杀惠王成功的情况下,那就是给了长林府一个重创,有目共睹之下杀了惠王,罪名可想而知。

幸亏失败了,他们不用自顾可以在这里一心想着如何应对燕北起兵。

再者就是老梁王的安全,守卫禁军加了三倍之多,萧庭生坐在圈椅中双手交握:“闲儿,对那名箭手,你怎么看?”

“……皇上现在没有危险。”

“何以见得?”

“燕小乙若是要动手,他早就动手了,无人能挡。”

……萧庭生一噎,这倒也是,他征战多年,又与琅琊阁交好,什么高手没见过?可南庆所显,突破了他所有的认知,燕小乙的箭,已非人力所为,海棠朵朵的斧头,也是惊绝生惧。

幸亏南庆与大梁隔了一湾难以逾越的大海,否则……,否则恐怕长林军也无可奈何。

“南庆之事我会解决。”范闲皱眉道。

萧平章轻轻摇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这的确不是范闲的事,他虽为南庆之人,却不代表南庆,燕小乙李云睿插手燕北大渝之事,挑起各国战火,很可能是庆帝的授意,再者范闲在大梁手边无人,哪能动得了扎根颇深的长公主。

而范闲也暂时没有任何办法进行下一步,这种感觉很讨厌,与在京都一样自身实力不够被推着走,他默默地握紧了椅子上的扶手。

“安……”萧平旌想叫他,突然门帘闪动,出来的不是传召的太监,是太子萧元时。

半大的小孩扑到他怀里,让他软了心肠:“元时,你怎么来了,咳嗽好了吗?”今日宴会本该太子也凑一份热闹,位置都准备好了却听说他感染上风寒只能静养你,倒是省了惊吓。

“母后说有个大诗仙在这里,让我见见。”

这时皇后也从门帘后显了出来:“元时的功课总也做不好,本宫见南庆诗仙等在这里左右无事,不如提点太子两句。”范闲在宴席上大放异彩,此人绝不会平淡于长林王妃之称,趁名声尚轻,太子理应与其交好方有日后助力。

范闲一头雾水,这是要他指导功课吗?

皇后见他不解,忙道:“太子见猎心喜,听闻公子曾醉诗百篇,不知可有现成的诗篇单独相赠?”最好是能讴歌太子聪明乖巧的。

范闲险些翻白眼,一小娃娃不吵着出去玩就不错了,还会什么见猎心喜?

“我这里有一篇时运赋。”他扫视一圈萧平旌等人木然的脸色,会心一笑。

【滥加字数预警】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家鸡翼大,飞不及鸟。马有千里之程,无人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腾达。

文章盖世,孔子厄困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垂钓于渭水。颜渊命短,实非凶恶之徒;盗跖年长,不是善良之辈。尧舜明圣,却生不肖之儿;瞽叟愚顽,反生大孝之子。张良原是布衣,萧何曾为县吏;韩信未遇之时,无一日之餐;及至遇行,腰悬三齐玉印。楚霸英雄,败于乌江自刎;汉王柔弱,竟有万里江山。晏子身短五尺,使楚拜齐名相;诸葛力无缚鸡,出作蜀汉军师。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夷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

满腹文章,白发竟然不中;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深院宫娥,运退反为妓女;风流妓女,时来配作夫人。青春美女,却招愚蠢之夫;俊秀郎君,反配粗丑之妇。蛟龙未遇,潜水于鱼鳖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波浪不静;人不得时,限运不通。人生在世,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有先贫而后富,有老壮而少衰。

衣服虽破,常有礼仪之容;面带忧愁,每抱怀安之量。时遭不遇,只宜安贫守份;心若不欺,必有扬眉之日。初贫君子,天然骨格生成;乍富小人,不脱贫寒肌体。福禄岂能强求,富贵谁人不欲。吾昔寓居洛阳,朝求僧餐,暮宿破窑。思衣不可遮其体,思食不可济其饥。上人憎,下人厌,人道我贱。非我不能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

今居朝堂极品,位列三公。鞠躬于一人之下,列职于万人之上。有挞百僚之杖,有斩鄙吝之剑;

出则壮士执鞭,入则佳人俸侍;思衣而有罗锦千箱,思食而有珍馐百味。上人宠,下人拥,人道我贵。非我之能也,此乃,时也,运也,命也。呜呼!人生在世,富贵不可尽用,贫贱不可自欺;听由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焉。”


皇后一边听一边命人抄录,听到不懂的地方还要问:“张良是谁?”

“南庆人,你不认识的全是南庆人。”

“原来如此。”待抄录完毕,她才带着太子欢天喜地的离开。

萧平章忍不住叹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啊……”当真是一言难尽。



一匠唐

【旌闲】日月光 07

【你想要做什么?】


范闲执着竹筷,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碗沿,琢磨出几个奇怪的音律,范闲又开始压着嗓子哼曲儿。

婢子端来温好的酒,范闲眼睛亮了,接过来不合礼数地掀开酒盖扒着边儿上细嗅。嗅完他便为自己满上一杯,正准备喝,又想起什么,凑过脸去朝那人笑。

“刚哼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你说算你我的定情曲不?”

萧平旌坐在一边,从开始到现在都无声无息,一心盯着范闲瞧。

范闲清清喉咙,端起酒杯,萧平旌半路拦了。

“你不该去。”

范闲叹气。

“我大哥怎么跟你说的?”萧平旌看着他,总算懂得了父兄往日对自己的四成无奈。

范闲就着萧平旌的动作想弯曲手臂讨酒喝,未果。

萧平旌看范闲...


【你想要做什么?】




范闲执着竹筷,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碗沿,琢磨出几个奇怪的音律,范闲又开始压着嗓子哼曲儿。

婢子端来温好的酒,范闲眼睛亮了,接过来不合礼数地掀开酒盖扒着边儿上细嗅。嗅完他便为自己满上一杯,正准备喝,又想起什么,凑过脸去朝那人笑。

“刚哼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你说算你我的定情曲不?”

萧平旌坐在一边,从开始到现在都无声无息,一心盯着范闲瞧。

范闲清清喉咙,端起酒杯,萧平旌半路拦了。

“你不该去。”

范闲叹气。

“我大哥怎么跟你说的?”萧平旌看着他,总算懂得了父兄往日对自己的四成无奈。

范闲就着萧平旌的动作想弯曲手臂讨酒喝,未果。

萧平旌看范闲漫不经心的样儿,急了,将人的手臂拉扯来靠近自己胸膛,动作之大,险些洒出一杯好酒。

“我可以。”

范闲:“你可以什么就你可以,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

萧平旌不解:“我可以代你出使北齐,我不怕。”

范闲放下酒杯瞅他,心情复杂,既想揉他脑袋又想拍他后脑勺:“你就是个备胎,别太当真。”

萧平旌没听懂。

萧平旌感觉受到了侮辱。

萧平旌眼睛瞪更大了。

范闲心疼了。他蹭过去搂住萧平旌的腰,懒散又亲昵地嘟哝:“算是意料之中,不必太担心。”

以往对这套顺毛很是受用的萧平旌,这次却僵直着身体,思虑良久才将下颌轻轻磕上怀中人的发顶,声音低沉没有起伏,又还带了点少年情热的软糯。

“可我不愿你去。”

范闲挣离他的怀抱,牛头不对马嘴:“朱格临死前,曾经说过——”

萧平旌一怔,险些不能转换过来。

“他所做一切皆为庆国,绝无半点私心。”范闲说:“想来他初到监察院,也是如你我一般的年纪。在死之前,他仍然劝说陈萍萍,我绝非掌管监察院的最佳人选,苦口婆心,用心良苦。”

萧平旌眨眨眼。

范闲笑开,他伸手捧住萧平旌的脸颊,好心情地捏了捏少年绵软的皮肤。

“你虽自称江湖客,但也随父兄入了朝堂,你胸中亦有国之大义,且心之赤诚,少有人及。如若未来时光遭遇这般抉择,你会怎么办?”

萧平旌一时间竟不知范闲说的选择是朱格还是庆帝。

他吞咽着,缓缓看进范闲的眼睛:“......即便是为心中大义,也应知分寸底线,此乃为人根本。”

目光清明,言辞凛然。

就是脸颊挤在范闲魔爪下,颇有些吐字不清,显出几分滑稽。

范闲点点头,又重启话头:“其实我本来想要的人生,不过一生平安,富甲天下,娇妻美妾,倜傥风流。”

说着凑上前揉散了手中人皱得快要立起来的眉峰:“后半句重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四海升平,河清海晏这类愿景,对我来说有点远了。”

萧平旌挣开范闲的手掌,急急道:“怎会远。你我身在朝堂,心之所愿,不正是天下太平吗?”

“是是,是。”范闲充满喜爱地将酒杯抵上萧平旌的唇畔。

萧平旌莫名其妙被灌下一杯酒,酒液滴落,他想要伸手去擦,范闲却轻轻拦住他抬起的手臂,俯身啄去他唇角湿润,谁知却越弄越湿。

他自唇齿相依间,尝到已然半冷的酒,所幸经萧平旌暖回了八成。

酒不错。

范闲没怎么用力,虚虚按住追着倾压过来的萧平旌,他半撑起身子,吻在人眉心。

轻柔珍重,像许下一个永不违背的承诺,庄严肃穆,扫去先前一派缱绻暧昧。

“我知你心中所愿。”范闲说。

你之所愿,便是我心所愿。

生于大庆,困于大庆的诗神许诺他爱慕的少年。

“你一心护国,有我护你。”




小范大人这话说得真切。

少年人悄无声息地倾身靠近,严丝合缝贴服着范闲胸膛,直觉受了狐狸温热口舌的蛊惑,呼吸交缠,听到这话本应心潮澎湃,反倒僵住了。

“你说得这么严肃深情......”萧平旌盯着范闲颈边蹭开的一小块肌肤,裹着一股子火的血气,沿着周身经脉横冲直撞,在走进指定位置的前一刻,又被一句承诺兜头打了回去,匆忙转向奔去左胸腔下的心脏。

他闷闷地说:“我倒不好对你做些什么了。”

范闲这才注意到萧平旌把持在他腰上的手不舍放离,他触碰着那双手,又缓缓顺着肌肤纹理游动,最终指尖附在他手腕,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感受蓬勃的跳动的脉搏。

心跳越来越快。

范闲的嗓音低得言语还未成型,尾音便消散在空气中,轻飘飘覆在萧平旌的喉头,勾缠的不适感使他作出轻微吞咽的动作。

“......你想要做什么?”






接下来请欣赏我家老蟹为我旌闲发的车,车门我都给您开好了 @蟹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