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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潮一缕|再催写你对家

倒霉弟弟〈三〉重组家庭,伪gk

是个被妈妈宠坏的娇少爷🥺  后面会有家庭内公开()(),欢脱混沌向


之前和朋友脑的东西,很潦草的叙事文风

——————————————————————————


弟弟又哭又骂的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蔫蔫的趴在床巂上,拽过哥哥的被子蜷在里面,哥哥回来时就看到一个被子包裹着耸动的小山。


他有些哭笑不得,把人从里面捞出来用微凉的湿毛巾去擦混球弟弟那张挂着泪的脸


小混球别过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声音还染着哭腔:“走开...我讨厌你。”


·······......

是个被妈妈宠坏的娇少爷🥺  后面会有家庭内公开()(),欢脱混沌向


之前和朋友脑的东西,很潦草的叙事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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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又哭又骂的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整个人蔫蔫的趴在床巂上,拽过哥哥的被子蜷在里面,哥哥回来时就看到一个被子包裹着耸动的小山。


他有些哭笑不得,把人从里面捞出来用微凉的湿毛巾去擦混球弟弟那张挂着泪的脸


小混球别过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声音还染着哭腔:“走开...我讨厌你。”



······················


······················


【中间部分请移步去爱f电,ID:寒潮一缕。找不到可以看置顶】


······················



他被那不留情面的话语激的难堪又掉了泪,却还是不肯落面子的瞪了哥哥一眼,没等开口说些什么逞强的话,就被哥哥拿着毛巾不甚温柔的擦起了哭花的脸。


他一时间有些愣住了,这是照顾小孩的动作,就算是炸毛的小猫也会一时间不知所措。惨兮兮的大男孩脸上有些泛红,默不作声的被擦拭脸上的泪。



人间闲游客

陋规<196>

简殊训他:“三句话,就要漏听一句!”

郁少扬白挨了句训,蔫哒了一秒,好在简殊一向是这个做派,郁少扬很习惯了,只是碍于没有人夸他,就在心里自我赞美了自己一句:消息通知得很及时,我干得真好!

他又开心起来了。

“之前文章投了吗?”进了电梯,简殊继续叮嘱他,“趁着这段时间空……”

郁少扬听不得一点,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被简殊瞪了才小声道:“没有空啊。”

一整个病房要转呢,门诊也撑不住一点,等开刀了更缺人手,值个班多数也出不了夜休,他可能还会是倒霉住院总,更何况:“我还没有很熟悉啊。”他以前都不在外科体系了。

谁知道,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殊的面色一瞬就不好看了:“今天几号了?”

郁少扬感......

简殊训他:“三句话,就要漏听一句!”

郁少扬白挨了句训,蔫哒了一秒,好在简殊一向是这个做派,郁少扬很习惯了,只是碍于没有人夸他,就在心里自我赞美了自己一句:消息通知得很及时,我干得真好!

他又开心起来了。

“之前文章投了吗?”进了电梯,简殊继续叮嘱他,“趁着这段时间空……”

郁少扬听不得一点,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被简殊瞪了才小声道:“没有空啊。”

一整个病房要转呢,门诊也撑不住一点,等开刀了更缺人手,值个班多数也出不了夜休,他可能还会是倒霉住院总,更何况:“我还没有很熟悉啊。”他以前都不在外科体系了。

谁知道,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殊的面色一瞬就不好看了:“今天几号了?”

郁少扬感受到了危险,他又知道痛了,当场改口:“我也可以空的。”

简殊根本不听他耍嘴皮子,仍冷声道:“我是不是让你提前过来了?你过来就是来个人吗?”这么多时间,理论基础还没捡起来吗?

郁少扬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就像刻意跑到简殊面前找骂一样。明明一说肯定会被骂,为什么又这么说了?

“我在补了。”他每天吃东西都在看了。那就是要时间的嘛。

“叮——”

电梯门开,简殊看了他一眼,迈着腿出去了,当场考问了他一个知识点。

郁少扬条件反射地跟在他后面回答,简殊连环问到底,他就只好鹌鹑一样地回答了一路,直到渐渐磕磕绊绊起来,磕绊着,磕绊着,就……寂静了。

“你这样能带组吗?”

简殊顿下脚步:“我是以前没教你吗?”

郁少扬紧绷着身子,在门口保安恬然自适的打量下,站得像个规矩的小学生。

“回去给我看书!”

郁少扬垂下头。

简殊犹不满意:“周三的手术,怎么开心里有数吗?准备过了吗?”

郁少扬此刻深深痛恨自己,他明明可以再晚点走出办公室,再晚一点点就好。

他熬啊熬,只等到简殊一只脚踏出医院大门,郁少扬终于预判出了他的行进方向,赶紧道:“主任,您是往那边走吗?”他故作镇定地指了反方向,眼神遗憾,“我往这边近。”

简殊:……

对!郁少扬坚决地想,不管他的大house在哪里,总之,和简殊的方向相反就对了。

因为担心折返被发现,郁少扬忍着痛一路绕行,绕行,地球是个圆,他终于绕回了house,但已经是个废人了。

啊——他扑倒在了床上,面容痛苦又扭曲。

为防遗忘,他趁着自己还能动,把简殊该死的提问先查了查,又把周三要手术的术式脑补了一下,最终心虚地掏出了珍藏多年的手术视频,瞪大了眼睛看了一遍。

唉,今天也是不想给简殊当助手的一天。

郁少扬下意识揉了揉手腕,感觉到了一些隐形的疼痛。不想被骂,不想被敲……

人间闲游客

陋规<195>

于是,小潘艰辛值班,郁少扬快乐肝饭后水果。

好吃!好吃!

潘明查了圈房从外面回来,正见郁少扬开着门诊医生工作站,一个个病人点开看。他有些忧虑:“郁老师,是有什么病人明天要收吗?”但是想不起是谁了?

郁少扬哪儿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随口敷衍了个借口:“看看东院门诊什么病种比较多。”

鬼的病种分析!他得偷偷溜进其他两个正经普外主治的看病记录里,看看他们都喜欢开什么药!没错,他偷摸打开了门诊工作站,正是试图窥伺这个鸡飞狗跳的一天里,专业的普外科医生们都是怎么处理病人的。

但这多丢人啊,他不光不能让上级知道,下级也决不能知道!郁·一生倔强·少·不认输·......

于是,小潘艰辛值班,郁少扬快乐肝饭后水果。

好吃!好吃!

潘明查了圈房从外面回来,正见郁少扬开着门诊医生工作站,一个个病人点开看。他有些忧虑:“郁老师,是有什么病人明天要收吗?”但是想不起是谁了?

郁少扬哪儿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随口敷衍了个借口:“看看东院门诊什么病种比较多。”

鬼的病种分析!他得偷偷溜进其他两个正经普外主治的看病记录里,看看他们都喜欢开什么药!没错,他偷摸打开了门诊工作站,正是试图窥伺这个鸡飞狗跳的一天里,专业的普外科医生们都是怎么处理病人的。

但这多丢人啊,他不光不能让上级知道,下级也决不能知道!郁·一生倔强·少·不认输·扬耿耿于怀道。

于是,潘明来东院普外工作的第一天,就有幸“瞻仰”到了工作狂上级该有的样子。他为自己未来几个月的转科生涯默默心头叹了口气,并安安静静在电脑上改起了基地写的灾难入院病史。

几个小时后,潘明有些艰难地发言:“郁老师,你还不下班吗?”已经八点了。

对方挂着耳机,一边抱着一本大部头书不知道在找什么,一边摇头晃脑似乎是配合音乐节拍潇洒,一点反应也没有,完全视外界如无物。

潘明只好加大声音:“郁老师!”

郁少扬背景瞬间一僵,受惊一把薅下耳机,猝然回头,往后一张望,仿佛没有看到什么,就又伸长脖子探了探,狐疑道:“主任刚来了吗?”

潘明:???

得到否定答案后,郁少扬优雅地将耳机脖子上一挂,喝了杯茶压压惊。

潘明突然觉得上级的心机很深,是个狠人,第一天兢兢业业留在这里,宁可看书也不回去,就为了等到主任来看一眼,好好表现表现。但这个点,主任早该回去了......吧?

“郁老师,很晚了,主任应该都下班了。”

郁少扬露出一脸“你还很年轻”的姿态。才几点,简殊怎么可能回去?

他狠狠又翻了两页书,突然眼前一亮,倒回去又读了一遍。哈!就是它!他睥睨地看了眼某位彭姓主治的门诊病历,心满意足地想:他就说嘛,果然自己才是正确的!

证明了自己聪明才智没记错的郁少扬遂扔下书,心满意足地轻轻哼着歌,拖着残废的身体,启程准备去大house,刚一出门赶紧把头缩了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郁少扬。”

简殊拎着公文包正走到楼梯口,遥遥地就看到一个脑袋鬼头鬼脑、一闪而逝,他眼皮一下就跳了跳。什么名堂!

须臾,郁少扬安分地又从办公室钻了出来。

二人一路往科室外走。电梯口安静极了,简殊问他:“病房里怎么样?”

郁少扬心里撇嘴。他明明一整天都在门诊!

但有的人就是如此凄惨,莫名其妙地支援门诊,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回来盯着病房,生怕一个看不住就爆炸。

唉,到时候病史上签的都还是他的名字。干啥啥不行,背锅第一名。

他内心察觉到了自己的怨念,唯恐怨念外溢,脑子里赶紧给自己洗了一洗,表现在外就是一副很服帖的样子。

“病人都看过了,还好,”他旁敲侧击问,“主任,3床和6床什么时候开啊?”

简殊算了下自己的空闲时间,纡尊降贵地定了:“周三上午吧。”

唯恐忘记,郁少扬赶紧掏出手机,偷偷给小潘发消息,进行任务转移。

[郁少扬]:3床,6床,拟周三上午手术,明天追一下报告,手术单早点发掉。

正打着,冷不丁简殊又说了句什么,郁少扬刚一个发送键扔出去,心下一跳,试探着抬头,正见简殊看着他。

郁少扬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嗯?

良家小唇

46:放养(3)

(补章,看过的请忽略)

中午的时候,林建生陪纪山河吃了饭,借口有事,让纪山河自己在家睡午觉,他则是开车去了地王街,给几个酒吧送货。

车刚开进街口,就看见有一伙人大白天的打架,是两个成年人打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看样子伤的不轻。

林建生现在也不像从前那么热血了,当年他能拿着一根棍子帮还是陌生人的纪山河打架,现在大多数时候却早已学会了独善其身。

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他看的太多了,xue都跟着冷了,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奋不顾身出手帮忙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徐云鹏,一个是纪山河。

林建生送完啤酒,正要从陆国庆的酒吧离开,酒吧后门走出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在外边被打的年轻人......

(补章,看过的请忽略)

中午的时候,林建生陪纪山河吃了饭,借口有事,让纪山河自己在家睡午觉,他则是开车去了地王街,给几个酒吧送货。

车刚开进街口,就看见有一伙人大白天的打架,是两个成年人打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看样子伤的不轻。

林建生现在也不像从前那么热血了,当年他能拿着一根棍子帮还是陌生人的纪山河打架,现在大多数时候却早已学会了独善其身。

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他看的太多了,xue都跟着冷了,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奋不顾身出手帮忙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徐云鹏,一个是纪山河。

林建生送完啤酒,正要从陆国庆的酒吧离开,酒吧后门走出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在外边被打的年轻人,原来他是陆国庆酒吧的服务生。 

林建生正往停车的地方走,那个年轻人显然是认出了林建生的车,竟然出声叫住了他:“你是徐哥的人吧?”

林建生听出那年轻人口气里的火气,没想搭理他,开门就要上车,没想到那年轻人竟然一把将林建生给拽了回来。他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劝了一句:“小光,徐哥的人,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叫小光的,拎着林建生的衣服领子,龇着牙,牙缝里还能瞧见血沫子,显然是刚刚被打的。“你TM是徐哥的人,看着兄弟挨打竟然连帮都不帮,开着车就过去了,徐哥就教出你这么一货啊?”

林建生脸色平平静静的,“我就是一送货的,再说我也不认识你。”

那个叫小光的一拳就打在了林建生的脸上,“你TM不认识我,还不认识我这衣服吗?”

在地王街,只有陆国庆的酒吧,服务员穿着一身雪白的中山领衬衣,腰间系着一条咖色棉麻质地的围裙,这是陆国庆在一本外国餐饮杂志上看到的五星级餐厅服务生的穿衣标准,陆国庆有许多做服装生意的朋友,他就把那杂志上的插图折起来给朋友邮到广东去了。陆国庆的朋友十分够意思,一次给做了一千套过来,但凡是陆国庆酒吧的服务生,每个人都给发两套,每天轮番换洗,所以陆国庆酒吧的服务生无论什么时候都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风貌示人。

林建生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刚才这个小光被人家堵着打,他也没看清这人身上穿的是什么。按林建生以前的脾气,有人打他,他敢拿修车扳子削回去,可现在不一样,这里好歹也是陆国庆的酒吧,而他是徐云鹏的人,他不能以徐云鹏小弟的身份打陆国庆酒吧的服务生。

所以这一拳,林建生选择忍了。

据说,林建生被打完,眼睛里依然是平平静静的,上车一踩油门就走了。

而据林建生回忆,他当时挂档的时候差一点没忍住,因为那两个人在车后头站着,他当时就有个念头,挂倒车挡撞他娘的再走。

可惜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林建生开车走在去往旧城的路上,夏天闷热的小风吹在他略显淤青的脸上,这个略有些驼背的小伙子,一路都没有表情。 

中午的时候纪山河在家里睡觉,徐云鹏就来了,说是有人送了两只野兔子,他没时间收拾,让林建生和纪山河哥俩晚上烤了吃,另外还给纪山河带了一箱可乐一箱雪碧。

纪山河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早上林建生教他开车的事,徐云鹏听说纪山河上手就会开车,骂他“吹牛”。

纪山河不服气,直接上了徐云鹏的车,说“哥你去哪儿,我给你当回司机。”

徐云鹏乐了:“行啊,你把我送到麻将馆去吧,六哥和小东中午喝多了,在那醒酒呢,你开车过去我让大衍开车把你送回来。”

纪山河于是就开着车,晃晃悠悠的往单晓东的麻将馆走,徐云鹏还挺欣慰,“山河你行啊,六哥年轻的时候也是上手就会开车,你东哥就不如你六哥,你东哥晕车,到现在还得别人给他开车呢。”

纪山河一听,更得意了,从二十几迈一下子上到了四十几迈,徐云鹏提醒他:“你悠着点儿,别给我撞树上。”

纪山河车开的确实挺好,他不但没给徐云鹏撞树上,到了麻将馆门口,还来了个特别漂亮的急刹车。

纪山河估计是漫画书看多了,有点飘。只是他飘的显然不是地方,因为陆国庆和单晓东正坐在麻将馆大厅落地窗户前喝茶呢。

这一声急刹车实在是太响了,单晓东正在抿茶的动作直接变成了喷茶,整整一碗茶水都被他给抖出来了,两人当时就想啊,这肯定是大车货,要不可没这么期惨的声儿。

出来一看,好家伙,纪山河正十分抱歉的从驾驶室走出来,因为刚才他刹车太猛了,徐云鹏脑袋直接磕到前挡风玻璃上了。

徐云鹏一边下车一边骂纪山河“你这熊孩子”

那头就听一声断喝:“纪山河!”

据说这一声吼,所达到的效果不逊于那声凄厉的急刹车,陆国庆喝了一中午的酒都没头疼,被这纪山河一撩拨,又开始犯头疼了。


良家小唇

应该都补齐了

彩蛋掉了的章节,莫名被屏蔽的章节,在这里提醒我一下!

祝大家生活愉快,春天到了,少看文儿,多出去交朋友谈恋爱!


彩蛋掉了的章节,莫名被屏蔽的章节,在这里提醒我一下!

祝大家生活愉快,春天到了,少看文儿,多出去交朋友谈恋爱!


与山

【逢场作趣】98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委屈自己。】


—————————正文分割—————————


  屏幕被绚烂的技能特效一瞬填满,下一刻围上来的怪便被清得干干净净。

  许景修心不在焉看着那些闪动着的技能图标,在一片叫好声的弹幕中精准捕捉到了不和谐的挑衅声音。


  【这点操作对橙子来说不是最基本的吗,弹幕夸得是否太做作了,纯小丑啊。】

  【前面的,给粉丝和主播留点面子吧,新赛季又没开,现在也只有这种图能让主播打了。】


  【谁说没有,从地狱塔50层开始刷不死亡挑战啊。】

  【别吧哈哈哈哈,那可不是人能打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打不好又得被群嘲,你看橙子还有血条吗。】...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委屈自己。】


—————————正文分割—————————


  屏幕被绚烂的技能特效一瞬填满,下一刻围上来的怪便被清得干干净净。

  许景修心不在焉看着那些闪动着的技能图标,在一片叫好声的弹幕中精准捕捉到了不和谐的挑衅声音。


  【这点操作对橙子来说不是最基本的吗,弹幕夸得是否太做作了,纯小丑啊。】

  【前面的,给粉丝和主播留点面子吧,新赛季又没开,现在也只有这种图能让主播打了。】


  【谁说没有,从地狱塔50层开始刷不死亡挑战啊。】

  【别吧哈哈哈哈,那可不是人能打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打不好又得被群嘲,你看橙子还有血条吗。】


  …… ……


  公屏热热闹闹争论起来,许景修略一沉思,在手机的搜索框中输入了江赏打的游戏名称和“地狱塔”。

  搜索出来的结果与他根据字面意思所理解的大差不差:

  “地狱塔”是该游戏常驻高难副本的民间叫法,因难度过于逆天而得名,共100层,前30层敌方阵容固定,从第31层开始,敌方阵容将会随机刷新,且怪物属性翻倍提升。


  于普通玩家而言,“地狱塔”只是遥不可及的摆设,而在精英玩家眼中,它却是公认的、极具含金量的副本。

  

  作为大攻略组的当家打手,江赏自然早已刷穿了全部关卡。

  因此弹幕对他的要求是“从50层开始,不死亡”,即在50层的基础上一关接一关向上刷,每一关都要一遍打通,倘若失败,就只能回到第50层重新开始,没有重刷某个关卡的机会。


  这要求不留半点容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过于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摆在明面上的刁难。


  而当许景修认为江赏一定会无视这些挑衅、保持原有的节奏专注自身直播时,耳边却响起江赏波澜不惊的声音。 

  “嗯,也不是不能打。”


  飞速滚动的弹幕和“地狱塔”的加载界面填满许景修的视野,他表情空白地怔了足足数秒,苦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江赏不冷静。

  对面的挑衅如此浅显,他竟然一钓就上钩,头脑发热径直往上莽。


  早晨分别时的场景无端浮现在眼前,男人时而回想方才那些扎眼带刺的弹幕,时而不受控地揣测江赏的“失控”有几分与自己有关,思绪乱成一团。

  “小赏不是压不住心性的人。”

  他压低眉眼望着电脑出神,心想:“他这样,我脱不开干系。”


  没由来的,许景修的胸口蓦地揪紧了。


  爬塔需要将编队斟酌再斟酌,江赏一边配队一边做思想斗争,立场在“想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打不就行了”和“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这种铁翻车的局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之间摇摆了不下三百回合。

  理智告诉他打这东西基本与自取其辱无异,情感却在叫嚣着质问他“有必要克制到这种程度吗?莽撞一次又怎么了呢?”


  鼠标在装备栏游走来游走去,江赏一遍又一遍活动僵硬的指关节,到底还是在谈笑间隙点开了攻略组组群。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大家极具个人风格的建议:

  

  【和平椰:啊啊啊师父不要啊啊啊啊你冷静点!你是不是心态已经崩了啊要不然你下播吧让我来。】

  【和平椰:目前网上最好的不死亡记录是从第31关爬到59关,人家在有前面20关手感的基础上还突破不了60,你从50直接打能不翻车?】

  【和平椰: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嘲讽受吗,师父,师父你醒醒!!弹幕只是在煽动你啊!!】


  【庭深:@量子果冻橙,我建议你再想想。】

  【庭深:屏幕前99%的玩家其实并没有打到过50层,这意味着绝大多数观众对它的关卡难度是没有准确概念的。】

  【庭深:所以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结果。】

  【庭深:你发挥得好,他们觉得这是你应该做到的;你发挥得不好,他们就会觉得你装X失败,又菜又自信。】

  【庭深:得不偿失。】


  【大荒流:哎呦——你们就别操心了,打好了血赚,打不好认嘲,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荒流:怎么说的跟橙子即将一失足成千古恨一样。】

  【大荒流:咱孩子才二十来岁,意气风发正该冲动的年纪,在自己直播间被按头羞辱了这么久,还不许人家愤怒暴起证明自己啦?】


  【大荒流:哪来的绝对正确,要我说,橙子爱打什么打什么。】

  【大荒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委屈自己。】


  再后面的内容江赏一概没看,果断进入游戏副本时,他已经能确定这就是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

  高难关卡的攻略必定不会太顺利,但对于做过决定就不再踌躇的江赏而言,每一次失败的鞭策,都将成为得偿所愿时的勋章。


  第一次挑战结束在第51层,失败后江赏重新回到第50层,对弹幕中的嘘声与哀嚎一笑置之。

  第二次挑战结束在第52层,粉丝安抚的发言被满屏讥讽尽数遮住,定睛也难以捕捉,像虚幻的救命稻草。

  第三次开场即地狱,随机刷出来的怪又多又凶,饶是神仙打手坐在电脑前都会束手无策。


  但江赏偏偏起了状态。


  “不能有比刚才那把再昏暗的开局了吧。”他坦坦荡荡退回起点,笑着说道。

  “见识过最糟糕的情况,后面应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人物释放技能的音效和游戏失败的结算音效交替响彻直播间,江赏不断失败不断尝试,将过程中收到的质疑尽数笑纳,也将暖心的鼓励不动声色纳入眼底,悉数刻在心中一角。

  在这期间,他语气如常地将收到的舰长、醒目留言和礼物一一谢过,也注意到许景修又来来回回进出过几次直播间,却并未过多分神。

  他只是一次又一次摸索不同的策略,将敌方属性一条一条记在桌面便签,并尝试在进入地图之前模拟打法,将所能想象到的可能性逐一分析一遍。


  许是江赏直面失败的态度和愈挫愈勇的挑战精神感染了一部分人,也可能是游戏主播潜心下副本时输出的内容的确有着不俗的含金量,又或者只是看热闹的人看累了热闹选择离开,总之几小时后,在十点左右的黄金流量期,江赏直播间的氛围依然保持在可控范围之内。


  凌晨三点零八分,量子果冻橙在与粉丝互道晚安后下播,直播时长为十小时三十九分钟。

  下播时,他的最后一局不死亡爬塔挑战结束于第67关。


  热闹非凡的环境骤然归于沉寂,摘下耳机后,房间安静得令人心慌。

  

  江赏闭上双眼陷入宽大椅背,眼眶涩意翻涌,双臂沉似灌铅,太阳穴一跳一跳针扎似的疼,脑袋嗡嗡作响。

  高强度的专注和精神消耗使他意识昏沉,倚在电竞椅中许久也没能缓和过来,而他疲惫异常,肌肉与关节通通麻木,连手指正剧烈颤抖都觉察不出。


  他太累了。


  持续十小时游刃有余和谈笑风生的背后是绵延不绝的紧张,江赏输得起却不允许自己犯低级错误,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端正态度去打今晚的挑战,透支得彻彻底底。

  “最后一局的最后一波怪来的时候应该早点开技能,哪怕前半段空放,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

  他半昏半醒在心里复盘:“这样稍微拖一拖,等CD转好了,还能再放一次大。“

  一念开窍悟出的灵感有着惊人的驱动力,想到这里,江赏竟然睁开眼坐直身子,将这一条注意事项迅速敲进了桌面便签。


  屏幕最上方的窗口还是直播的数据统计界面,江赏习惯性移动鼠标点击“查看详细数据——高能粉丝榜——按观看时间排序”,就这样在大脑过载的状态下看到了位于前排的独山。


  “……”

  英文的脏话在嘴边徘徊又徘徊,到底还是被江赏狠狠咽了下去。

  他自我洗脑一般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许景修是我老板,看直播是他的自由”,随后退出窗口关电脑一气呵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电竞室。


  然而,直到洗漱完毕、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头栽倒到床上,江赏依然感觉暴躁又郁闷,压力大到不知道该怎样纾解。

  而他肆意潇洒惯了,勉强也算过过几年自由多彩的生活,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小毛病。


  比如每当心情郁结又无处排解的时候,就会生出约实践的冲动。


  

—————————分割线—————————

有彩蛋♡

好久不见做哥哥的江赏,来看看兄弟互动叭。

字数2k+,个人感觉内容还是蛮足的,江肆视角的补充也很有必要,友情建议看一下下(诚恳.jpg)


多嘴解释一句爬塔:

爬塔的正常情况是可以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比如你打过了第51.52关,第53关没打过,那么你其实可以直接重新打第53关。

江赏这个挑战要求的则是“通关的连贯性”,所以他从第50关开始打,中途一旦输了,就要回到第50层重新开始。

本质是自己给自己上难度的花式通关玩法,毕竟他就是干这个的,得打点普通玩家打不出来的东西。


定制表情包【神奇小赏在这里】已上线,解锁可领养元气赏喵一只〃∀〃

彩蛋也是有的,入口就在表情包旁边。


久等啦,抽两个宝贝送/报销小赏表情包,由于表情包收入归创作者所有,所以会给中奖者发一个大于所需金额的红包🧧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喜爱,鞠躬O(≧▽≦)O


君骑白马我骑君

《我靠拍小⭕️电影追影帝》04

        “《覆水难收》第五场,action!”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意气风发的青年双手插兜,懒洋洋道,“你不认识我?我找你们周总。”

  他挑眉看人时,眼底眉梢都是恣意风流之色,前台小妹脸红心跳地错开眼,不敢跟他对视。这个阶段的晏然还有着少年时的潇洒恣意——毕竟是大家族养尊处优长大的天之骄子,优越的家庭环境以及自身外形条件让他高傲又自信,像一只勇敢又阳光的小狮子。和后期的伤感隐忍几乎形成了鲜明对比,更能击中人心,引人唏嘘。

  “先生!您不能进去!”

  晏然个高腿长,前台小妹拦不...

        “《覆水难收》第五场,action!”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意气风发的青年双手插兜,懒洋洋道,“你不认识我?我找你们周总。”

  他挑眉看人时,眼底眉梢都是恣意风流之色,前台小妹脸红心跳地错开眼,不敢跟他对视。这个阶段的晏然还有着少年时的潇洒恣意——毕竟是大家族养尊处优长大的天之骄子,优越的家庭环境以及自身外形条件让他高傲又自信,像一只勇敢又阳光的小狮子。和后期的伤感隐忍几乎形成了鲜明对比,更能击中人心,引人唏嘘。

  “先生!您不能进去!”

  晏然个高腿长,前台小妹拦不住他,看着人直奔总裁办公室,吓得都快哭了,连忙跑过来挡在门外。

  晏然眯起眼,轻声问,“里面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见的?难道周启岁他在公司藏了人?”

  明明是轻声细语地说话,语气谈不上严厉,前台小妹却被青年的气场逼得抬不起头来,就这愣神的功夫,晏然已经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

  周启岁的办公室和他本人一样,透着一股老干部正经又冷淡的气质,办公室是套间,主色调是灰色,外面房间摆着办公桌、茶几和沙发,里面是个小休息室,摆着榻榻米。

  晏然在沙发上坐下,双脚搁在茶几上——这是一个慵懒又奔放的姿势,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打开手机,翻出和周启岁的照片给前台小妹,前台小妹虎躯一震,早听说他们周总英年早婚,果然……

  照片上的周启岁面无表情,晏然笑得恣意潇洒,两人穿着高定西服,衣服上别着代表新郎的胸花,两人既帅气又般配,果然帅哥都被帅哥收了,能不能给女人一点活路!前台小妹在心底抓狂。

  “卡!不错!”

  ————

  这一段拍摄比高导想象的顺利,段瑜景和晏然性格相差太远,高导其实很怕他演不出晏然的恣意潇洒。年轻人有演技天赋啊,连林向珩都有些惊讶了,当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段瑜景是个非常努力的人,这段普普通通和配角的戏份,段瑜景一个人在脑中过了好几次,自己又偷偷在酒店走了两次。

  他不想浪费任何一点机会,哪怕这部电影是所有人都不看好的三流瑟情片,或许有一天某个伯乐能看到他的努力。也想证明给家人看,他靠自己的努力也能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他们从来看不起他的理想,他想抓住这次机会,让爸妈看看,他不比哥哥差。

  接下来是段瑜景和林向珩的对手戏,也是电影的第一个小高潮。

  开完会的周启岁回到办公室,皱着眉头质问。晏然心底压着火气说,“你为什么不回家?”

  “工作忙。”

  晏然心底的火气被周启岁点燃,工作忙!工作忙!每次就是冰冷冷的三个字!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他千辛万苦嫁给周启岁不是来看他脸色,更不是来独守空房的。

  “你堂堂总裁有多少工作需要亲力亲为!你是不是在躲我?”

  “不是。”依然是冷冰冰的声音。

  “现在跟我回家。”不等周启岁答应,晏然伸手拉他,被周启岁不留痕迹的躲开,晏然这个小少爷自然不是常年健身的人的对手!

  “周启岁!你非要逼我是吧?”

  周启岁脸色沉了下来,压低声音警告,“晏然,你别胡闹!”

  晏然冷笑一声,在周启岁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将茶几踹倒在地,砰的一声闷响,茶杯茶壶滚落在地。

  若是周启岁一直冰冷冷就罢了,他的愤怒他的警告对于晏然来说都是胜利果实!他不是那种寄人篱下自怨自艾的可怜虫,他是晏家捧着长大的公子哥!即便是喜欢一个人,他也是骄傲且充满攻击性的!当然此时的晏然绝对意识不到他的挑衅会给自己团子带来什么样的苦楚。

  “晏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公司,不是晏家!”

  周启岁越是压低声音怕别人听见,晏然反而越是嚣张。

  “周总急了?天天夜不归宿,莫不是公司有你喜欢的人?打着加班的名义其实在公司潜规则下属!”

  周启岁见他越说越没边,也真的愤怒了,他本来就是好面子之人,晏然跑到公司闹事触到了他的逆鳞,传出去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剩下的不让发,丢彩蛋了,粮票解锁)

隰有榆杨

《沉渊为珀》第三十二章 3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怎么样,当时骂得过瘾吗?”


  

  

  

  

  

  

  

  ——————全文下方——————

  

  ……

  

  少年咬牙硬撑让自己站起来的背影孤零零的,却莫名投出坚忍向上的韧劲,像永远不会服输的战士。默默注视着他的沈渊终于在沉静无虞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然而分辨鲜明的欣赏只停驻一瞬,便在开口讲话时被不露情绪地收起:“面向我。”


  靳宸转过身时,沈渊仍是那副声色平静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没有机会捕捉本该属于自己的赞赏,靳宸只从一成不变的语气中捕捉到了唯一一个信息——沈渊要继续和他算账了。

  

  ……...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怎么样,当时骂得过瘾吗?”


  

  

  

  

  

  

  

  ——————全文下方——————

  

  ……

  

  少年咬牙硬撑让自己站起来的背影孤零零的,却莫名投出坚忍向上的韧劲,像永远不会服输的战士。默默注视着他的沈渊终于在沉静无虞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然而分辨鲜明的欣赏只停驻一瞬,便在开口讲话时被不露情绪地收起:“面向我。”


  靳宸转过身时,沈渊仍是那副声色平静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没有机会捕捉本该属于自己的赞赏,靳宸只从一成不变的语气中捕捉到了唯一一个信息——沈渊要继续和他算账了。

  

  ……

  

  他曾指责教练组尸位素餐,阴阳沈渊执掌生杀,甚至骂他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那些心直口快都是一时之勇,都曾是情绪冲昏理智、嘴巴先于大脑的存在。冷嘲热讽也好,指名道姓地攻击也罢,尝尽口舌之利的暗爽再去面对被他误会的种种真相,只会剩下了无穷尽的后悔与愧疚。


  “我……”靳宸埋着脑袋,自己酿下的苦果不论吞吐皆是黯然:“对不起,我口无遮拦,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他今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但其实沈渊并不需要他的道歉,纵使靳宸指名道姓地骂他混蛋,沈渊也只是觉得这个混账东西欠揍,仅此而已。


  所以,沈渊一如既往地略过了少年希望被回应的歉意:“这些长辈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本性善良,只是性格毛躁,不跟你计较而已。但凡把你扔到人地生疏的地方,谁会在意你是不是孩子,又还有谁会惯着你?”

  

  ……


  好在下一秒,沈渊垂下了手腕。


  “老规矩,”他向摆在桌边写满字的那张纸示意了一下:“把你认为不该说的话全部写下来,每一句编好序号,罗列清楚。”


  这可是一个比陈述错处更庞大的工程,毕竟靳宸在过去几天里已经反刍过无数遍这件事的走向,却根本没有在脑海里重演过他具体说了什么。回忆就像在茫茫大海中用漏网取鱼,饶是靳宸的好记性,也不见得能一下子想起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而当靳宸摘选着写下所有记忆中的句子,他自己也被占据整页纸的狂言震惊了——


  1.可现在也没在开会啊。


  2.我们围乙结果怎么样都不重要,升不升甲无所谓,做好陪练才是最重要的。


  3.你们不仅要把它收走,还丢给我们一个铁块重新打磨。


  4.如果今年我们冲甲失败,我就不下联赛了。


  5.沈九段,我现在不是冲段班里的小孩子了。


  6.沈渊是哪根葱啊。


  7.训练结束去找他?我才不。


  8.生杀大权掌握在手的感觉挺好的吧,沈九段。


  9.你多理智啊,贩夫走卒在你面前不过是随时可以为大局让步牺牲的弃子,没这么清醒是拿不下三个世冠哈。


  10.沈九段,你真牛逼啊。


  11.我很清醒,但应该没你清醒。


  12.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13.电梯间怪冷的,沈九段行行好,让让路。


  14.沈渊,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数字编号到十四,这一条条一句句汇总到眼前,的确有一种他活腻了感觉。这已经不是什么可以用“冒犯”来形容的无礼,说是刺眼到无法直视的阴阳咒骂都不为过。


  他当时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啊……


  反复拿起放下的纸角被他手指间的细汗搓磨得软绵绵的,靳宸自己都心惊胆战,又哪里敢将这样的东西交给沈渊看。


  “写完就拿过来,磨蹭什么。”见靳宸怔愣到出神,手中的水笔也许久没有动作,沈渊不由蹙起眉心。


  一片惊慌猝然对上被沈渊眼底的不悦,靳宸紧紧攥着纸张一角,更加不知所措:“沈、沈老师,你能不能……不要看啊,我……”


  他一个“我”字刚做出口型,便见沈渊不紧不慢地起了身,待他反应过来,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沈渊就在面前,靳宸也只得撑着坐椅站起身来。眼前男人敛眉细读的每一秒钟都令人觉得无比漫长,靳宸不敢抬头,只希望沈渊能给他个痛快的,不要让他像在热油中煎炸一般来回翻面。


  在靳宸失去时间概念的世界里,似乎足足过了个把小时,他浑身的冷汗已经出透晾干,沈渊才悠悠地望向他。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慢条斯理的总结之后,沈渊不无嘲讽地打量着他:“怎么样,当时骂得过瘾吗?”


  微微压下的目光带着靳宸不敢直视的锐利,这不是靳宸能轻易回答的问题,因为不论肯定还是否定,都等于送命。


  犹豫良久,还是没有找到答案的人只能将脑袋埋得更深,一句不知沈渊有没有听腻,但他已经说腻了的“我错了”,让表态显得苍白又无力。


  “靳宸。”


  连名带姓之后的停顿让靳宸身型一凛。


  “无数遍的‘我错了’和‘对不起’,你难道不觉得它们在你口中无比廉价?”沈渊收起最后一丝讥讽,眉眼中的冷淡几近寒潭,带着刺骨的凉意:“再一再二还有再三,这次我绝不轻饶。”


  满篇荒唐言被沈渊一分为二对折收在手中,他冷眼看着靳宸:“念在后天你要参加庆功晚宴,在这之前,我给你留点面子。”


  面无表情的人状似为他留有余地,但沈渊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靳宸的心情降至冰点:

  

  ……



     ————————————


  感谢高级粉丝 @云川漫步  @与山  @Quelqu’un  @昭昭陶陶  @超大杯拿铁不加冰  @隰有荷华风荷举  @小曦  @闪闪亮晶晶  @鸢仔  @史努比的哈骑士 @Alicia  @G @朝花  @朗月清风  @不是你的摸摸券  @一颗*🍓  @(´・︶・`)  @hsbanzkjsns  @dunmin   @深水茶茶茶酱 @甜奶丸子  @几丁质与肽聚糖  @顾子熹  @空青先生  @Later  @木落吴江矣  @轩 @LiuEmma@羽庚  @✨Galaxy✨   @莯榭  @youcaihua  @咻咻咻   @松鼠桂鱼西  @CherryYao  @冰梨蜜   @胖玻  @1颗仙人掌  @世上只有开心好  @酣春  @羊羊懒   @光合作用  @🦄🦄🦄   @木籽   @Amy  @西  @祈星  @好像不是  @bigfeet  @iivoplk  @十一  @ccc  @二爷的二奶奶   @几燃   @兔子  @鱼窥荷  @阿随杂货铺  @追光的小星星  @水淼淼  @慧极则伤  @单纯的幸福  @新晋居民_7928230  @无羁  @顾念  @soso  @青山不老   @回头啊笨蛋  @莓莓爱吃草莓  @沈玥  @柒是我哥 的支持!

  感谢 @齐白  @子愉  @太阳今天不下山 等数不清多少位朋友的投喂和大家的粮票!


  解释一下靳宸写的这14条,这是他视角里说的不合适或者很过分的话。他不仅攻击沈渊,还在会议室冲撞那么多一心只为队伍的教练们,所以不论是阴阳怪气还是直球,他都应该为此负责任。


  倒是他说自己要出去住、研究战术那里,其实并没有撒谎,他是已经和小诸商量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挨了沈渊一巴掌,是不会乱跑的,就没有把这部分算进去。


  

  

  前两天发起了一个小活动,康康大家愿不愿意给靳宸找他一共说过多少句,我把大家的结果已经整理出来啦,按照命中概率,小礼物就送给@齐白啦~

  


  👆

  “你如何向朕说起此等话来”,挑了一把很符合沈渊视角的扇子,靳宸:已经在流汗了,谢谢😷




  

  今天的彩蛋来自大家给的灵感,我发现大家都在好奇“沈渊算哪根葱”和“训练结束去找他?我才不”这两句,沈渊没有听到,靳宸会不会主动招认。事实是他招了,那么作为不知情的当事人,沈渊事后会不会过问呢?


  嘻嘻




良家小唇

60:看明白了吗?(2)

开车的人是徐云鹏,下告诉又开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村子,村口有个不起眼的牌子,写着潦草的“杨家鱼塘”。

这里是本市一个很有名的天然湖,湖面非常大,再往前走十公里,一个比较大的村子被开发成了风景区,本地游客络绎不绝。

杨家鱼塘所在的村子,因为没有修路,湖面比较窄,游客比较少。

从村子往后走,开车半个小时,有一个罐头加工厂,是个做鱼罐头的小企业。

陆国庆的车拐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纪山河就看到那个厂子里停着的另一辆京北现代。

纪山河此时还不明白,陆国庆带他到这里来的真正意义。

车子开进厂区,直接进了车库。陆国庆和纪山河从车库后门走出来,徐云鹏问了句:“今天回去吗?”

陆国庆接过徐云鹏......

开车的人是徐云鹏,下告诉又开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了一个村子,村口有个不起眼的牌子,写着潦草的“杨家鱼塘”。

这里是本市一个很有名的天然湖,湖面非常大,再往前走十公里,一个比较大的村子被开发成了风景区,本地游客络绎不绝。

杨家鱼塘所在的村子,因为没有修路,湖面比较窄,游客比较少。

从村子往后走,开车半个小时,有一个罐头加工厂,是个做鱼罐头的小企业。

陆国庆的车拐过一个小山坡的时候,纪山河就看到那个厂子里停着的另一辆京北现代。

纪山河此时还不明白,陆国庆带他到这里来的真正意义。

车子开进厂区,直接进了车库。陆国庆和纪山河从车库后门走出来,徐云鹏问了句:“今天回去吗?”

陆国庆接过徐云鹏递上来的烟,抽了半根后,才说:“让人去买点菜,你掌个勺吧。”

徐云鹏点了点头,陆国庆把剩下的烟抽完,招了招纪山河,什么都没说,往厂区最后面的库房去了。

张亮和李明守在门口,看到陆国庆来,全都站了起来。

“六哥!”

“六哥你来了!”

陆国庆点了点头,“去帮你们老大跑个腿,这里不用管了。”

张亮和李明应了一声,快速走远了。

陆国庆抬手把卷帘门抬起来,招纪山河进去,纪山河不明所以,猫着腰走进去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库房不算大,不足200平,空空旷旷的,没有窗户,只装了一个灯管,四面墙有三面都堆放着杂物,有股鱼腥味。 

这些都不足以让纪山河挪不开步,真正让他挪不开步子的是江洋,他坐在角落里一个破旧的席梦思床垫子上,看到来人费劲儿的站了起来,他的胳膊被反捆在身后,是武警捆人时所用最牢固的捆法,脚上并没有束缚,但他和纪山河一样,都没迈动步子。 

陆国庆把门合了起来,手掌在纪山河后背推了一下,纪山河木然的挪动步子,想叫一声“洋哥”,可他明显感觉到气氛里的不对劲,也不知道陆国庆带他来这儿做什么。

“哥你来了……”江洋局促的向前迈了一步。

但不知道陆国庆给了他什么样的表情,江洋只迈了一步就抖着嘴角停下了。

陆国庆一路推着纪山河,指了墙角一块儿空地让他站着。

纪山河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老老实实靠着墙,与江洋有十几米的距离,不算近。

陆国庆盯着纪山河,“站在这儿,别说话,别动,睁眼睛看着,能做到吗?”

纪山河浑身一激灵,他明白陆国庆要做什么了,他脸上一急,就要说话,陆国庆食指直接指向了他,无声的警告。

人间闲游客

陋规<194>

这是一个鸡飞狗跳的早上。

吃完饭,又是一个鸡飞狗跳的下午。

凭着连蒙带诈,郁少扬艰苦地苟完了门诊,且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好累,好累……

他羡慕地看着诊室“室友”下班,自己游魂一样地打包了一盒饭回了病房。

上天保佑!一切都好!上天保佑,保佑!

郁少扬祈祷了一路回去,然后打开了病房的医嘱界面,表情当场凝固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客气地大喊:“潘医生!”他一点没停顿,继续召唤,“潘医生,你快过来!”

潘明急匆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上级“诶”了声:“徐倩呢?”

潘明和他解释:“徐医生转去皮肤科了,上周是最后一周。”

“哦。”这怪不得郁少扬记性不好,医院的转科制度真的十分混乱。......

这是一个鸡飞狗跳的早上。

吃完饭,又是一个鸡飞狗跳的下午。

凭着连蒙带诈,郁少扬艰苦地苟完了门诊,且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好累,好累……

他羡慕地看着诊室“室友”下班,自己游魂一样地打包了一盒饭回了病房。

上天保佑!一切都好!上天保佑,保佑!

郁少扬祈祷了一路回去,然后打开了病房的医嘱界面,表情当场凝固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客气地大喊:“潘医生!”他一点没停顿,继续召唤,“潘医生,你快过来!”

潘明急匆匆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上级“诶”了声:“徐倩呢?”

潘明和他解释:“徐医生转去皮肤科了,上周是最后一周。”

“哦。”这怪不得郁少扬记性不好,医院的转科制度真的十分混乱。

本科的实习生每2-4周转一个科室,规培的基地医师每1-2月转一个科室,没定科的住院医师每半年转一次科室。医生在转,护士也在转。病房在翻,门诊也在翻,急诊还要翻,来来去去,实在是记不住的。

转个科,学几分皮毛,也就走了,左右教了也白教,对于本科室的上级医生而言,慢慢地也就成了廉价劳动力。

医院不肯为科室招人怎么办?简单!去找规培办、人事处纠缠,要求多拨几个杂工。时不时的,各科还要为分到的杂工个数争执。

小潘是说,徐倩在他们科的缘分尽了,人家上头有人,又去皮肤科享福了。命是好呀!

郁少扬遂指着医嘱,试图以外行的身份教外外行:“你的医嘱开得太……诶?你这两个不是开得挺好的吗?”

小潘汗颜:“那两个是简主任收的病人,”他指了指科室电话,“主任电话打上来,医嘱是按要求开的。”

郁少扬:……

郁少扬想象了一下这个场面。

大概率就是小潘带着基地疯狂收病人的途中,突然被电话问候,于是一脸茫然的小潘接上电话,被主任通知了有病人要收。

可怜的小潘可能还处在“慢动作”的阶段,试图记录主任的“圣旨”再执行,然后就可以接受到简殊一连串的语音攻击。

“病人已经办好入院了,让护士台拉进来。”

“不要等之后,现在就让基地去护士台说……拉进来了没有?”

“刚和你说的医嘱开好了吗?为什么不开?现在就开啊!”

“对,20mg。”

……

想想这场面,郁少扬就有些怜爱小潘:“主任的工作风格,还习惯吧?”

没错,暴君就是这样的!一秒钟的气都不会让你喘,你慢上一秒,他就觉得你有巨大的问题,然后开始盯着你,每满一秒就训一顿,你越慌越出错,直到……

“他骂你了吗?”是不是臭骂了一顿!

小潘是个吃苦耐劳的小潘,他调整了下神情,和善道:“还好吧。”

啧,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苦透苦透。

当夜,郁少扬赶紧带着他重新探索了遍病人,又纠了遍医嘱,主打一个无功无过。

主任嘛,开刀各有爱好,两个不知名主任还没露面,也没有指示,只能先这样了。

“明天,跟进一下医嘱吧,问问手术什么时候开,手术室要带进哪些药,多关心下报告。”

其他,就看命了。

郁少扬含恨把冷掉的饭扔去了配膳室的微波炉里,五分钟后,他舒了口气,抱着快乐饭回了办公室,正撞上小潘:“你怎么还没走?值班啊?”

小潘点头。

郁少扬扔了个抱枕,将自己安全落座:“二线谁啊?”他往嘴里送了口饭,突然品出了丝不对,“那你明天下午……”

小潘眼里的光不是很浓郁了:“我会在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郁少扬想,唉,人如牛马,凑合过呗,还能离职咋滴。

良家小唇

61:看明白了吗(3)

陆国庆站起身,拎了椅子到纪山河面前坐下,指了指身前的一块空地。

纪山河跪下,他收住了眼泪,却仍压不住抽咽声,一耸一耸的跪在陆国庆面前,不敢低头。

陆国庆仍然像过去很多次那样,伸手端住少年的下巴,用一种胁迫的方式使他们眼睛的距离拉近。

“看明白了吗?”陆国庆问。

少年点着头,半框眼泪就在眼珠子里打转,随时都要掉下来:“看明白了。” 

陆国庆:“能记住吗?”

纪山河:“能……能记住!” 

陆国庆阴测测的,放慢语速:“你要是记不住,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记住。”

纪山河浑身就是一个激灵,“记……记得住。”

陆国庆松开他,朝身后偏了偏头,“扶你洋哥起来。”

撂下这句,......

陆国庆站起身,拎了椅子到纪山河面前坐下,指了指身前的一块空地。

纪山河跪下,他收住了眼泪,却仍压不住抽咽声,一耸一耸的跪在陆国庆面前,不敢低头。

陆国庆仍然像过去很多次那样,伸手端住少年的下巴,用一种胁迫的方式使他们眼睛的距离拉近。

“看明白了吗?”陆国庆问。

少年点着头,半框眼泪就在眼珠子里打转,随时都要掉下来:“看明白了。” 

陆国庆:“能记住吗?”

纪山河:“能……能记住!” 

陆国庆阴测测的,放慢语速:“你要是记不住,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记住。”

纪山河浑身就是一个激灵,“记……记得住。”

陆国庆松开他,朝身后偏了偏头,“扶你洋哥起来。”

撂下这句,陆国庆起身走了,卷帘门掀开,徐云鹏和张亮都侯在门口,张亮赶紧进来帮纪山河搀人,徐云鹏递给陆国庆一根烟,什么话都没说。

过了一会儿单晓东也开车来了,瞧见江洋的那副惨样,以及纪山河抽抽搭搭的怂样,不怀好意的“吆”了一声。

“今儿是家法大促销啊?还打一个捎一个?”

江洋在一个折叠床上趴着,动也没动一下,纪山河却红了脸,给单晓东挪了个地方,“哥你坐。”

单晓东受宠若惊,对纪山河乖觉的模样表现出了极度的不适应。

陆国庆从外面走进来,一手拎了两瓶剑南春,纪山河刚才那阴影还没过呢,看见陆国庆阴着脸走进来,有点局促的朝一边挪了挪。

小动作被陆国庆看了个正着,拿脚踢了他一下,“站着干什么?帮你云鹏哥端菜去。”

“啊?哦!”纪山河麻利的朝厨房去了。

厨房旁边的院子里已经支了张桌子,张亮几个人看来打算在外面吃了,纪山河和徐云鹏商量:“哥,再不我也和亮哥他们吃吧?”

徐云鹏叼着烟,好笑的看他一眼:“吓着了?”

纪山河脸红,“你们肯定要和洋哥说点话,我在那洋哥肯定难为情。”

徐云鹏笑的挺欣慰,“成,你和亮子他们吃,喝点酒,压压惊。”

纪山河咬了咬嘴唇,他的确需要压惊。

纪山河对那屋子里大多数人来说毕竟算是局外人,他有幸与他们有了交集,却并不能够和所有人成立关系。

一直和他有关系的,只是陆国庆,他之前把这件事混淆了,现在他不能再糊涂了。

事实也证明,纪山河的清醒没错,饭吃过一个小时,陆国庆所在的屋子里传出了江洋的哭声,呜呜咽咽像个孩子似的。

饭一直吃到下午,屋子里最后只剩了陆国庆和江洋,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说的时间很长。

但陆国庆没有亲自送江洋去自首,是徐云鹏带着江洋去的,陆国庆带着纪山河留下来钓了一夜的鱼。

两人没有住在厂区,单晓东等人天黑之前也都离去了,陆国庆让纪山河在河边搭了帐篷,纪山河趴在帐篷里,看着陆国庆在河边坐了一夜。

纪山河掉了眼泪,他也好,江洋也好,走错了路还有人能拽一把,无论走到哪儿,知道身后有陆国庆这样强大的人,都会格外的踏实。

可是陆国庆呢,他的身后空空的,他的依靠在哪儿呢?

良家小唇

77:你也别让他好活(1)

彭致远没被送回自己家,而是被纪山河领了回去。

“你睡我屋。”纪山河心情不好,心里堵着什么,不得劲。

彭致远想说自己在沙发上睡,到底没敢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他感觉到纪山河对他有点“怒其不争”,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戳到他了,彭致远总有一种“一个不慎,纪山河就会对他抡拳头”的错觉。

彭致远见过吴庚,但是不熟,客厅里那个小孩也是第一次见。

但他没什么心思出去打招呼,也没心情去好奇这两个人为什么和纪山河住在一起,相比之下他更好奇走到对门去的杭龙。

彭致远有点羡慕山河,他有一种特别的气场,让很多人都愿意围着他转。

晚上彭致远睡的极熟,之前的担心害怕好像都抛到了脑后,他已经好久都没这么踏实的睡过觉了......

彭致远没被送回自己家,而是被纪山河领了回去。

“你睡我屋。”纪山河心情不好,心里堵着什么,不得劲。

彭致远想说自己在沙发上睡,到底没敢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他感觉到纪山河对他有点“怒其不争”,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戳到他了,彭致远总有一种“一个不慎,纪山河就会对他抡拳头”的错觉。

彭致远见过吴庚,但是不熟,客厅里那个小孩也是第一次见。

但他没什么心思出去打招呼,也没心情去好奇这两个人为什么和纪山河住在一起,相比之下他更好奇走到对门去的杭龙。

彭致远有点羡慕山河,他有一种特别的气场,让很多人都愿意围着他转。

晚上彭致远睡的极熟,之前的担心害怕好像都抛到了脑后,他已经好久都没这么踏实的睡过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纪山河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他身旁茶几边,林巳窝在小凳子上写着作业,纪山河每换一个台,林巳就抬起眼睛睃一眼,睃的不是电视,而是面前的纪山河。

彭致远挺尴尬,叫了一声:“山河哥。”

纪山河懒洋洋的朝他抬了下眼皮,朝厨房指了指,示意他自己解决温饱,彭致远不饿,他走到纪山河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欲言又止。

纪山河看都懒的看他,淡淡的说:“第一,你不用在我这装可怜,我可怜你没用,第二,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你面对的你也逃不了,所以你既然住下了就住到六哥回来为止,你走了我也没法和六哥交代,第三,我昨天晚上想了想,这件事你虽然做的很欠揍,但情有可原……”

前面说的好好的,到这儿话峰突然一转,彭致远愣神的功夫,纪山河已经站了起来,把遥控器往茶几上一掷,“没道理的是陆国庆,他凭什么说不管就不管?太不负责任了。”

彭致远和林巳都吓了一跳,彭致远还好,不过做了个向后躲的趋势,林巳则窜出去老远,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蹲在沙发旁边。

纪山河闭了闭眼睛,恢复到不动声色的模样,心里却拢着一团火,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彭致远会不会被六哥“放弃”他其实一点都不关心,他只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代入进去,忽然就发现,像彭致远这样与陆国庆有着天生交集的人尚且无能为力,那他这样半点保障都没有的人,到了那样的境地,又能如何呢?

纪山河知道自己失态了,默默转到洗手间洗了个脸,彭致远跟了过去,在门口垂头站着没说话。

纪山河把毛巾按在脸上,声音闷而低:“这就好比你面前有一座山,你原本在山底下也能活,他非要带着你往上爬,等爬到半山腰…………然后他撒手了。”

彭致远被他的声音震了一下,他听出了山河心里的害怕。

“哥……你如果被扔半山腰了,你自己爬,还是往下跳?”

纪山河“霍”的转过身来,毛巾上的水甩了彭致远一脸,眼前的人突然张着手臂暴躁起来:“跳个屁啊跳?你不会死劲儿抓着他?他让你死,你也别让他好活。”

彭致远刚刚在心里蓄起的那点“同病相怜”之感,一瞬间荡然无存了。

陆国庆比纪山河预计回归的时间还要早。

在彭致远来住的第三天,纪山河被他二姨一通电话喊了过去,说是单位年末聚餐,让他帮着拼酒,顺便给他介绍几个不错的小姑娘。

早恋这种事在他二姨的世界里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纪山河无奈赴约,酒过三巡回到家,前脚刚换了衣服,后脚陆国庆就拿钥匙开了门。

纪山河瞧他那脸色,心里就咯噔一声。“哥,你回来了?”

余光所及之处,原本在客厅电视前玩儿电动的彭致远,小心的站了起来。

陆国庆沉着嘴角,看上去很是疲惫。在玄关处换了鞋,挂着寒霜的眸子直盯住了彭致远。

陆国庆生气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是凝重的。

纪山河想过去打个岔,跟着陆国庆一同前来的吴庚,善意的冲他摇了摇头。

纪山河犹豫的功夫,陆国庆已经略过他,一把勾过彭致远的后脑勺,随着一股掺杂着怒火的力道,彭致远被拖着踉跄数步,已经被推到了卧室门口。

已经接近一米八的魁梧小子,扒着门框抵抗了一会儿就被甩进屋去了。

关门,落锁……只在须臾片刻。

纪山河惊魂未定,虽然他早预料到彭致远触怒陆国庆底线之后下场一定悲惨,却没想到会是眼前台风过境的场面。

一边担心彭致远有没有命活着出来,一面又实在感慨,他这个边缘人物没有被台风刮到真是老天你开眼了。

屋子里静默半晌后,“砰”的一声钝响,估计是致远被甩到了门上,随后敲击声夹杂着哀嚎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陆国庆高分贝的骂人声。

纪山河怀疑,整栋楼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八成以为挨打的又是他呢。

吴庚走上来拍了拍纪山河的肩膀,山河这才发现吴庚在他愣神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一包行李。

陆国庆回归,他也卸下保姆的任务,纪山河在吴庚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轻松。

纪山河却没看到林巳,他朝屋子里望了一圈,吴庚挺意外的笑了一下:“中午你没回来,我已经把林巳送回去了。”

纪山河表情顿了顿,转头朝客房里寻了一眼,看到工整的床单上放着一把钥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知名的地方被捏了一下似的。

可他也知道,吴庚这么做是对的,陆国庆并不是一个宽容好说话的人,他的世界规则分明,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可以不去遵守。

陆国庆打人向来要“大动干戈”,只是过程比纪山河预想的还要长,激烈的棍棒过后,仿佛还有一番惩戒,纪山河听到致远闷闷的求饶声和报数声,一番折腾过后,又是一番沉默,然后是陆国庆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训教。 

如此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天色暗沉下来,陆国庆打开了房门,脸上的严霜扫去,只剩下了浓浓的疲惫。

纪山河忽然有点心疼,开始回忆每次自己挨打后陆国庆是不是也是身心疲惫。

纪山河想进去看看致远,被陆国庆一个眼刀瞪过来,“我有话问你。”

纪山河心里惊涛骇浪,脸上却装作茫然,故意岔开话题问:“你刚回来,有什么话以后问,我给你下碗面吧?”

陆国庆给气笑了,“你是想让我补充点体力,然后有力气打你?”

纪山河默默咽下一口心头血,跟着陆国庆转到了客厅沙发旁。

一个人站一个人坐,纪山河以为陆国庆要责难他去玻璃厂救致远的事儿,脑子一刻没停的想应对的话,没想到陆国庆开口就是一句:“听说,你原本在山底下活的好好的,我非要拽着你爬山?”

纪山河表情一垮,心头千军万马呼啸而过。

陆国庆吊起嘴角,在身前的位置指了指,纪山河轻车熟路,跪到陆国庆面前。“我错了。”

陆国庆双肘擎着膝盖,前倾着身子盯着纪山河,好像要重新审视一遍似的,看得纪山河浑身焦灼难安,眼神刚要回避就被陆国庆捏着下巴拉了回来,陆国庆想要正视问题的时候纪山河是绝没机会逃避的。

纪山河觉得自己有点无辜,该死的彭致远,要是生在抗战时期肯定是个当汉奸的料。

陆国庆看他眼珠子乱转的样,冷笑一声:“说说,错哪儿了?”

“啊?”纪山河被问住了,他其实压根没觉得自己错了。

陆国庆追问:“大错还是小错?”

纪山河又“啊?”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大了数倍,这话峰突转的也太诡异了吧,莫名的,纪山河生起了一股视死如归的心态,“我有话自己憋着就好,不该带坏了致远……别的没错。”

陆国庆扬手就要打,纪山河一梗脖子:“那你说,致远这事儿你说不管就不管,和半山腰把他扔了有啥区别,你要是这么不负责任,当初就别伸那个手。”他声势起的高,音量却越来越弱,到最后蚊子似的,还透着心虚。

陆国庆捏起他脸上一块肉,使劲拧了两下,纪山河疼的“嘶哈斯哈”倒抽气儿,眼泪都下来了。

“你就这点出息。”陆国庆恨铁不成钢,但心底那点浊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吐了出去,脸上不自觉带了笑出来,“你还知道要死缠烂打,等我有一天拽不动你了,你是不是要踹我两脚,也把我踹山底下去。”

“不可能。”纪山河嚷了出来,眼睛瞪的冒火:“你要是卡半山腰……”

“你TM才卡半山腰。”陆国庆喝了一声,一巴掌打在纪山河脑袋上。

纪山河被打的有点懵,嘀咕:“不是你说……”

这次大腿被陆国庆结结实实的踢中,疼得呲牙裂嘴,陆国庆瞪着眼睛:“纪山河你是不是觉得你特有理。”

纪山河心里应了个“是”,但没敢说出来,抿着嘴提防着陆国庆再次下黑手。

陆国庆有点头疼,手指点在他眼前方寸,警告:“大人做错事,不代表小孩子能用极端的行为抗议,在致远这件事上我的确没想那么多,但我有我的顾虑,你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开导致远,我很欣慰,但你TM能不能稍微给我靠谱一点,脑子里别一天到晚乱七八糟的,我告诉你,即便有一天我在半山腰上死了,你TM也得给我老老实实往上爬,我陆国庆教不出怂货,你TM要学致远给我走极端,你就做好了永远别下去见我的准备。”

这话不止戳到了纪山河心里,简直要戳断了他的脊梁骨。

“哥。”纪山河大吼一声,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陆国庆摆了摆手,快刀斩乱麻的打发他:“去给我下碗面。”人已经起身进了卧室。 

陆国庆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但他起身离去的身影却显得有些仓皇。他的话戳着了纪山河的心,纪山河又何尝不是那个戳他心的人呢?

客厅里光线昏暗,纪山河愣愣的跪着,不知愣了多久。


良家小唇

78:你也别让他好活(2)

彭致远的伤远比纪山河想象中的严重。

这种情况其实很好理解,像他自己这样有事儿没事儿就惹毛陆国庆的人,陆国庆打人之前往往已经有了心理建设,所以纪山河虽然总挨打,但挨狠打的次数并不多。

而像彭致远这样,平时表现的十分乖巧,在大人眼中一直是好孩子的形象,他在犯了原则性错误的时候,给陆国庆带来的怒火往往是颠覆性的,所以打出去的板子,也会成倍成倍的叠加。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彭致远毕竟是彭致远,经此一劫之后,正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做欠揍的事。

他和纪山河,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陆国庆为了早回泷安来揍孩子,据说三天时间里只睡了不足十个小时,所以吃完纪山河做的一顿清水挂面后,说了句“......

彭致远的伤远比纪山河想象中的严重。

这种情况其实很好理解,像他自己这样有事儿没事儿就惹毛陆国庆的人,陆国庆打人之前往往已经有了心理建设,所以纪山河虽然总挨打,但挨狠打的次数并不多。

而像彭致远这样,平时表现的十分乖巧,在大人眼中一直是好孩子的形象,他在犯了原则性错误的时候,给陆国庆带来的怒火往往是颠覆性的,所以打出去的板子,也会成倍成倍的叠加。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彭致远毕竟是彭致远,经此一劫之后,正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做欠揍的事。

他和纪山河,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陆国庆为了早回泷安来揍孩子,据说三天时间里只睡了不足十个小时,所以吃完纪山河做的一顿清水挂面后,说了句“致远交给你了。”,然后就回屋睡觉了。

纪山河虽然有丰富的挨打经验,却没有照顾伤员的经验。

他十分尴尬,并且深深体会到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纪山河尴尬的帮致远涂了药,又因为陆国庆抡完皮带又抡板子,纪山河不得不一连数次用热毛巾敷他肿成馒头的屁股。

但是纪山河却没有料到,身强力壮牛犊一样的彭致远,竟然这么不抗揍,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就开始发烧。

家里没有退烧药,纪山河在厨房里找了瓶白酒,给他物理降温,折腾了一个小时,越烧越热,彭致远的脸都是红扑扑的,像八十年代家里过年时墙上贴的年画娃娃。

纪山河开了陆国庆的卧室,屋子里静悄悄的,陆国庆的呼吸均匀,睡的很熟。纪山河没舍得叫他,回到客厅给吴庚打了个电话。

自从吃过吴庚的汤药后,纪山河已经把吴庚归类到“拥有特殊技能人类”的行列中。

可惜吴庚人正在机场。因为陆国庆回来的匆忙,外地的事情需要吴庚过去善后,纪山河打电话的时候吴庚已经快登机了。

纪山河无奈啊,最后他不得不敲开了杭龙的门。

杭龙起床气特别重,开门的时候嘴上已经叼起烟,半张脸隐在帽衫里,看起来阴测测的。

“致远发烧了,四十多度,八成要送医院。”纪山河扒着杭龙家的防盗门,他怕杭龙不管。

杭龙比纪山河以为的要靠谱很多,他从自己家走出来,返脚踢上自己的家门,径直走进对面屋子。

纪山河精神一震,摆出请神的姿态把人引到了自己的卧室。

彭致远趴在床上,呼吸有点沉,可能是疼的难受,小声的哼唧着。

杭龙走过去把盖着彭致远的毯子掀起来看,床上的人立刻打了个哆嗦,哼唧的声音更大了。

“送医院打一针就好了。”杭龙说的挺轻松,然后随意朝纪山河招招手,“你背他,我出去叫辆车。”

“我?”纪山河有点懵,“你看他像熊似的,我能背得动吗我?”

杭龙盯着他,没动。

纪山河被他盯的直发毛,最后一咬牙:“得,我背。”

结果下楼的时候纪山河一节台阶没踩住,差点从十级台阶上栽下去,幸好杭龙拽了他一把,然后也不知道杭龙用了什么动作,一把将他背上的孩子转到了自己背上。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但他并不是背着彭致远,而是把彭致远整个扛了起来,就像建筑工地扛水泥的工人,而且健步如飞。

纪山河默默给龙叔竖起了大拇指。“太靠谱了。”

陆国庆第二天醒来,就看到了桌子上留的便条。他先给山河打了通电话,得知彭致远烧已经退了,正在打吊瓶。便也没有太着急,先处理了两件要紧的事,中午的时候才到医院。

彭致远原本在三人一间的普通病房,上午单晓北过来后不知道用了什么关系,直接给找了个单间。

陆国庆去的时候不止山河和晓北在,屋子里还站着两个,而且纪山河和单晓北两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尴尬。待陆国庆走近,屋子里的人也转向他时,陆国庆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头,“谁让他进来的?”

问的是单晓北。

病床前被陆国庆冷冷盯住,却直接无视的男人,正是刘和平。

打从这个人走进来,纪山河带着一副瞧好戏的姿态,现在两人正面遭遇,纪山河的八卦之心简直压都压不住。

单晓北则是浑身都透着尴尬,他果断的拽了纪山河一把,“六哥,我和山河还没吃饭呢,我俩去外面吃一口。”

说罢也不由纪山河反抗,三两下把人给拽了出去。

“哎……哎哎哎……”纪山河没想到单晓北力气这么大,没怎么样就把他拽到了楼梯口,天可怜见,纪山河此时是有多想留在病房里看热闹。

单晓北一副后怕的模样:“你怎么像个八婆似的?”

“……”纪山河不乐意了,“你反应怎么这么大,不就是个民营企业家吗?”

单晓北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不放心纪山河的样子,抬脚就往楼下走。

纪山河发挥牛皮糖潜质,一路尾随外加碎嘴唠叨:“说说,说说,哎呀你说说,你不说我问六哥去了啊……哎你这人,咱们是不是朋友?”

“我没你这号朋友!”单晓北怼他,纪山河压根不气,贴的更近了。

单晓北无奈,只能把纪山河拽到了个偏僻的地界,小声而神秘的说:“他俩算是……那个……情敌!”

“情敌?”纪山河嚷了出来,被单晓北早有预料的捂住了嘴。纪山河扒拉半天才把他的手扒开,“你说清楚点儿?他俩咋就成情敌了?那你姐……”

纪山河一副“真相了”的样子,右手慢慢抬起来,自个把嘴捂上了。

单晓北被纪山河的表情打击的更郁闷了,一把打开纪山河的手。“刘和平是和我姐好过,不过我姐最后不是改邪归正了吗?”

纪山河眼睛瞪的更大了,“还是好在六哥前头?”


(老规矩,别催更,乖乖的)

良家小唇

68:地王街11号(4)

一直到10点50分,陶艺制作的纪录片播放起了结束语,广告插播进来,陆国庆才起身关掉电视,纪山河不敢看人,一个多小时的俯趴动作已经磨光了纪山河所剩无几的自尊心,竖着耳朵听陆国庆去了洗手间,又转到厨房倒了杯水。

他步子很轻,拖鞋和地板几乎摩擦不出声音,喝水时也完全听不到吞咽声,就连杯子都是轻拿轻放。

陆国庆一直是个家教好涵养好的男人,纪山河悲哀的想:他所有的负能量似乎只针对于自己的pi股。

当然,除了纪山河之外没有人会觉得那“能量”是负的。

陆国庆走到纪山河身边,板子重新拿在手里,纪山河原本负荷着板子重量的那块儿皮肉,狠狠的抽了一下。

“多少?”陆国庆今天晚上过于平静了。

纪山河感觉到......

一直到10点50分,陶艺制作的纪录片播放起了结束语,广告插播进来,陆国庆才起身关掉电视,纪山河不敢看人,一个多小时的俯趴动作已经磨光了纪山河所剩无几的自尊心,竖着耳朵听陆国庆去了洗手间,又转到厨房倒了杯水。

他步子很轻,拖鞋和地板几乎摩擦不出声音,喝水时也完全听不到吞咽声,就连杯子都是轻拿轻放。

陆国庆一直是个家教好涵养好的男人,纪山河悲哀的想:他所有的负能量似乎只针对于自己的pi股。

当然,除了纪山河之外没有人会觉得那“能量”是负的。

陆国庆走到纪山河身边,板子重新拿在手里,纪山河原本负荷着板子重量的那块儿皮肉,狠狠的抽了一下。

“多少?”陆国庆今天晚上过于平静了。

纪山河感觉到了空气里的危险气氛,将“15”的数目咽了回去。“二十!”


(卡死我了,彩蛋,彩蛋)

良家小唇

72:人和人,不一样(4)

晚上回家,纪山河刚打开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吴庚略微上扬的音调从客房里传来,卧室门半掩着,纪山河换鞋的空隙里,几句清晰的责骂传进了耳朵。

“十四岁如果不知道拿和偷的区别,我不介意再费一遍力让你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读……”

纪山河微微蹙眉,偷窃?他无奈的摇摇头,看样子这孩子身上的毛病真不少,脱了外套往卧室走,吴庚没有发现客厅里的响动,训斥的声音掩盖不住胸腔的怒火。

“委屈你了你就说话,什么都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好,不说话是吗,伸手!”

纪山河脚步微顿,瞧见吴庚从卧室里寻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开了房门直奔厨房,从厨房里拿了扫地的扫帚出来时才瞧见纪山河站在卧室门前。

把吴庚这么温文尔雅的人气......

晚上回家,纪山河刚打开家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吴庚略微上扬的音调从客房里传来,卧室门半掩着,纪山河换鞋的空隙里,几句清晰的责骂传进了耳朵。

“十四岁如果不知道拿和偷的区别,我不介意再费一遍力让你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读……”

纪山河微微蹙眉,偷窃?他无奈的摇摇头,看样子这孩子身上的毛病真不少,脱了外套往卧室走,吴庚没有发现客厅里的响动,训斥的声音掩盖不住胸腔的怒火。

“委屈你了你就说话,什么都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好,不说话是吗,伸手!”

纪山河脚步微顿,瞧见吴庚从卧室里寻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武器,开了房门直奔厨房,从厨房里拿了扫地的扫帚出来时才瞧见纪山河站在卧室门前。

把吴庚这么温文尔雅的人气成这样也挺难得,纪山河想起杭龙的那句“对他好点”,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他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心知陆国庆回来之后吴庚和林巳就会远离自己的生活,可还是脑短路似的走到了客卧门口。

林巳站在桌前,两只手紧紧攥着两侧裤子,很意外的没有眼泪,平静的像个叛逆期挑衅家长的孩子。

吴庚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松了松衬衫领口,语气不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同学的手机是不是你拿的?”

纪山河站在门口没有动,他发现林巳的眼睛平静的像一潭湖,丝毫情绪都没有,好像面对的情形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

纪山河有些纳闷,吴庚显然是半点耐性都没有了,厉喝一声:“伸手。”

林巳木然的把手伸出来,两只手平平的举在身前,没有半点逃避,如果忽略掉他眼睛里的波澜不惊,纪山河甚至也要怀疑,这是对家长的某种挑衅了。

吴庚扬手三下打下去,扫帚柄是塑料的一根棍子,少年疼的缩瑟着肩膀,但两只手依旧平平的举着,纹丝不动。

纪山河小时候挨过父亲的手板,知道本能的维持几乎是不可能的,吴庚还要再打,纪山河忽然出声:“吴哥。”

在陆国庆的世界里,长辈捶楚晚辈,大哥责难小弟,都是本分,外人鲜少有从中插手的资格。

纪山河出声已经坏了规矩,他对吴庚抱歉的一笑,“吴哥,我来问问。”

吴庚挺意外,这几日相处下来吴庚看的出纪山河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他对林巳的距离显而易见。

但此时的纪山河也多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让吴庚选择暂时坐回客卧的沙发上。纪山河双手插兜的站在林巳面前,林巳平举的手心上赫然有三条鲜红的印记。

没想到纪山河出口的一句却是:“如果真是你偷的,我也懒的管,若你觉得冤枉,说出来,你今天挨了多少,明天去学校我帮你还回去。”

林巳眼神一变,显然没明白纪山河的意思。

吴庚也蹙起了眉头,惊异的却是纪山河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相信林巳被人冤枉。

纪山河心中笃定,同在屋檐下连去主卧卫生间都不敢的小子,怎么会有胆量惦记别人的东西,何况据他所知,吴庚因为事情多,给这孩子的零花钱不在少数,他不缺钱,至于手机,纪山河相信,林巳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

一大一小两个男生长久的对视,林巳感受到自己从心底冒出来的一股异样,像是一个气泡没来由的产生,瞬间的蹿了出来。

半晌之后,林巳哑着嗓子开了口:“不是我偷的。”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林巳到新环境两天,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无论是自我介绍时的沉默,还是上课叫起来回答问题时的木讷,都让他无所避免的成了班级里的异类,更倒霉的是,他和初中部风头无两的男生坐同桌,因为拒绝帮其抄作业,在上学第二天被全班男生恶作剧。

后来恶作剧演变成误会,告发到老师那里已经不可挽回,全班又讳莫如深的选择了静默。

林巳说的并不详细,只说了关键的几句,纪山河和吴庚都听明白了,吴庚脸色更加不悦:“我刚在你们学校问你时你为什么不说?”

林巳垂眸不说话,这种程度的欺凌他经历的多了,根本没当一回事儿。纪山河看着他的反应,声音淡淡的,“这里没有人欠你的。”

此话一出,林巳“嚯”的抬起头来,吴庚也没想到纪山河会说出这么一句,虽然这句话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是吴庚此时真正的心里感受,但吴庚觉得这话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显得有些严重了。

抛却这些顾忌,在吴庚的心里,若不是六哥有所交代,他甚至会不顾吕家浙的反应,直接把孩子送走。

林巳身体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感觉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似的,他终于知道什么才叫做“无言可辨,无话可说。”

纪山河换了个悠闲的姿态,“谁欠你的,你把气撒在谁身上,如果做不到,估计你在这儿也待不长久。”

纪山河了解陆国庆,他现在只是还不知道林巳是什么性格,如果他知道林巳和正常人不一样,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人成为吕家浙的累赘。

吴庚亦深深的看了纪山河一眼。

纪山河继续说:“如果你听懂了,跟吴哥道歉,把你班级和同桌的名字写下来交给我,如果听不懂,六天之后我让我哥把你送走。”

说完,纪山河再没给林巳反应的机会,转身对吴庚抱歉一笑:“我有分寸,不会在学校惹事儿。”

吴庚复杂的看了林巳一眼,又看了看纪山河,他知道纪山河这么说,是在帮这个孩子,超乎于正常距离的帮助,连吴庚都做不到的那种程度的帮助。

绝非出自于关心,像是违心去做的一件事。

林巳怎么都想不到,纪山河对他不同于别人的态度,全部来自于杭龙早上的那句“我就是那副德行”。

人与人的缘分,其实早就注定,不偏不倚,正好是那样的契机。


良家小唇

67:地王街11号(3)

回到家后,纪山河在电话机前静坐了半个小时,今天陆国庆没来查岗,他忐忑不安的思考,这件事能瞒的住的可能性,很不幸,只要想到单晓东,他就一点儿不敢侥幸了。

于是开始思考,这件事用什么样的方式汇报给陆国庆,才能将伤亡值减到最低。

快十二点的时候纪山河给陆国庆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陆国庆好像正从嘈杂的场所往外走,等陆国庆说出那句“怎么了?”的时候,背景音已经十分安静了。

纪山河好像看到陆国庆看到来电显后就匆忙往外走的样子,对他的事情,陆国庆好像一直放在第一位的。

纪山河之前想好的一切搪塞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山河?”陆国庆的声音略大了点。

“哥……”纪山河叫了一声,从顾雨来...

回到家后,纪山河在电话机前静坐了半个小时,今天陆国庆没来查岗,他忐忑不安的思考,这件事能瞒的住的可能性,很不幸,只要想到单晓东,他就一点儿不敢侥幸了。

于是开始思考,这件事用什么样的方式汇报给陆国庆,才能将伤亡值减到最低。

快十二点的时候纪山河给陆国庆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陆国庆好像正从嘈杂的场所往外走,等陆国庆说出那句“怎么了?”的时候,背景音已经十分安静了。

纪山河好像看到陆国庆看到来电显后就匆忙往外走的样子,对他的事情,陆国庆好像一直放在第一位的。

纪山河之前想好的一切搪塞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山河?”陆国庆的声音略大了点。

“哥……”纪山河叫了一声,从顾雨来班级找他,到杭龙在走廊k孔吓他,纪山河没一丁点后悔的觉悟,这会儿叫出一声“哥”才知道他又要让陆国庆头疼了。

陆国庆等半天都没等到纪山河的话,静默了一会儿,声音缓下来,问:“闯祸了?”

纪山河咬唇,半晌:“嗯……”

“主动打给我,肯定不是小错了?”陆国庆那边听不出喜怒,纪山河闷闷的,又“嗯”了一声。

他在酒吧打架时,一直到杭龙出现之前,就算知道有被群欧的可能,也没打算说出陆国庆的名字,这事儿和帮林建生那次,还有打董平原那次性质是一样的,陆国庆说过,小错三下,大错三十,第一次算小错,第二次算大错,第三次……

“你受伤了吗?”

“没。”

“需要我善后吗?”

“……没有……内个,遇到了单哥,他……他应该……善后了”

陆国庆静默了好一会都没再说话,纪山河听见几不可察的喘气声,弱弱的道歉:“对不起哥。”

陆国庆不知道是喝酒了,还是被气的,声音里难得的平静,“你把事情经过用短信发给我,一次性说完,有什么事明天我回去再说。”

“明天?……哥你明天回来啊?”

“嗯。”陆国庆用一种很刻意的平稳口气说道:“能主动道歉算是大进步,不论你犯什么错,我这次给你打半价,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以你给我发的短信为基准,瞒或者骗,优惠取消,明白?”

纪山河浑身一个激灵窜上来,“明白”

挂断电话后,纪山河像是濒临死绝的深海鱼,蹦跶到了浅水区,虽然没有岸上难受了,但也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他开始着手发短信,从如何撒谎骗老师逃自习开始,将近一百个字儿,没到二十分钟就写完了,手指头停在发送键上二十分钟,最后估计陆国庆不耐烦了,直接打电话到座机上。“睡着了?”

纪山河手一哆嗦,短信发送成功!

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自习,单晓北打来电话,“我哥让我告诉你,昨晚六哥把酒吧监控录像要走了,问你用不用去我那躲两天。”

纪山河脑袋“砰”的一下撞到了走廊墙上,引起了好几个教室的学生往外张望。 然后纪山河后知后觉的问:“酒吧的录像能随便给人?”

“自己家酒吧有什么不能给的。”

“自……”纪山河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哥的酒吧不是地王街多少多少号吗?”

“地王街十一号就是云霄会馆……我擦,你不会不知道自己闹的是自己家呢吧?……我擦我擦……六哥这酒吧开业以后,你是第一个闹事儿的人。”隔了半晌,“山河,你还是来我家避避吧。”

——————

陆国庆下午两点飞机落地,吴庚开车来接他,看着和陆国庆一起走出机场的大男孩,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陆国庆走在前头,那孩子跟在后头,快到车前时才停下来拍了一下男孩的背,示意他打招呼:“叫哥。”

男孩看起来有点木讷,对着吴庚鞠躬,“哥哥”

三人上车,男孩坐在后头,规规矩矩的样子,拐出机场上了高速,陆国庆才淡淡的开口:“你哥那边的事都安排好了,再有小半年就能出来。”对吴庚说的话。


良家小唇

63:杭龙(2)

陆国庆飞车赶到师范家属楼的时候,因为停车过于急促,车保险杠撞到了花池子上,车没怎么样,花池塌了一大片。好几个窗口伸出脑袋看热闹,陆国庆却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两步的上了五楼。

可是看到家里虚掩着的门,陆国庆脑袋里“铮”的一声,手本能的摸向上衣口袋里随身携带的一把飞刀。

另一只手扶到门把手上,缓缓开了房门。

首先对上纪山河的眼睛,他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里,看到陆国庆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子里的仓皇一闪而过,站了起来。

他对面背对着陆国庆的沙发里坐着一个穿帽衫的男人,看到纪山河的反应,扭过了身子。

“哥,这人是我小叔的朋友。”纪山河素着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某一件事情上犯了错误。

陆国庆在原地...

陆国庆飞车赶到师范家属楼的时候,因为停车过于急促,车保险杠撞到了花池子上,车没怎么样,花池塌了一大片。好几个窗口伸出脑袋看热闹,陆国庆却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两步的上了五楼。

可是看到家里虚掩着的门,陆国庆脑袋里“铮”的一声,手本能的摸向上衣口袋里随身携带的一把飞刀。

另一只手扶到门把手上,缓缓开了房门。

首先对上纪山河的眼睛,他坐在正对着门的沙发里,看到陆国庆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子里的仓皇一闪而过,站了起来。

他对面背对着陆国庆的沙发里坐着一个穿帽衫的男人,看到纪山河的反应,扭过了身子。

“哥,这人是我小叔的朋友。”纪山河素着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某一件事情上犯了错误。

陆国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手关了门,慢慢走过去坐在纪山河原本坐着的沙发上,在这个过程中帽衫男一直盯着他,这人的眼仁很黑,整个人像是没什么力气似的,用一种不失礼又很随意的坐姿坐着。

打量陆国庆的时候挑着眼睛,像黑夜里的一只猫。

陆国庆从身上掏出烟,抽了一整根后,才开口:“怎么证明?”

纪山河一怔,后背不由自主的僵了僵,帽衫男眼里的防备却因为这句话收敛了许多:“他救过我,如果你是陆国庆的话你应该能查到。”

纪山河眼睛睁大,他竟然知道面对的是陆国庆。

陆国庆平平淡淡的吐了两个字:“不够。”

“我原本不知道他在这儿,在沈城我发现有人在保护纪家的人,拐了一个逼问,问出了单家,所以我在这儿。”

纪山河瞳仁剧烈的颤了颤,单家在保护纪家人?陆国庆竟然还派人保护他奶奶和妈妈。

纪山河震惊,鼻子里酸不可耐。

陆国庆却一眼都没看纪山河,而且再一次说了那两个子:“不够。”

这一次陆国庆是看着帽衫男说的,并且一直盯了他十分钟。

连纪山河都被陆国庆的目光所摄,别看帽衫男瘦得像个杆子,却也不卑不亢。不过最后还是帽衫男先妥协了,他扯过身边角柜上纪山河的书包,拿了纸和笔出来,写了几个字推到陆国庆面前。

纪山河忍不住好奇,却看到了一串地址,前头缀着“京北”两个字。

帽衫男声音轻飘飘的:“我弟在这儿上学。”

陆国庆全程没有去看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而是问:“纪州让你找他做什么?”

帽衫男靠回沙发,清清淡淡的说了四个字“护他十年”。

没有看纪山河的反应,陆国庆直接决定:“不需要,你去哪儿都行,别在他身边转,他不需要你。”

帽衫男好像对陆国庆的决定并不意外,他看向纪山河,等待他的意思。

纪山河挺着腰板:“我听我哥的,我不需要你。”

没有预料中的尴尬,这人反倒斜着嘴笑了一下,声音还是轻飘飘的:“我跟了你两个月,十天前故意在你面前露出破绽,你至少察觉到我六次在跟踪你,可你今天才向外人求援。”

他从帽衫兜里抹出烟,点上,长吸了一口,看着纪山河在瞪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我刚才就凭一句话就让你开了门,进门后我故意留了缝你也看不到,这个人来之前一共六分半钟,呵,够我杀你几回?”

纪山河手指甲抠着掌心,他明白了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帽衫男也没再难为他,朝陆国庆侧了侧头:“我只听纪州的,我答应他守十年,谁也管不着。”

说完,他从从容容的站了起来,开了门自己走了。

临走之前在玄关处顿了顿,从脖子上取了个皮绳,上头拴着一把钥匙,隔着老远仍给纪山河。

纪山河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这不是……这不是他一个月前丢了的备用钥匙吗? 

门“咣当”一声关住了。

屋子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纪山河就算再傻,也能感觉到陆国庆的气场,他老实的站起来,默默的在一旁偷瞄陆国庆的表情,想要从表情的变化来判断他今晚是生是死。

陆国庆微闭着眼睛仰在沙发背上,陷入沉思之前说了句:“去你屋躲一会儿,我不在气头上打人。”

少年咬着下唇,把身子向沙发外头挪了挪,他明天有个模拟考,他不想坐不下凳子,可也没有真的挪去屋里,他觉得这件事他能解释清楚:“我当时确是懵了,听他说我小叔的名儿,鬼使神差的我就……”

陆国庆的手机“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

(彩蛋,随缘看吧,卡死我了)

良家小唇

59:看明白了吗?(1)

第二天,纪山河屁股上的肿消了大多半,只是不影响走路,但坐下就有点熬人了。陆国庆让人退了机票,买了去京北的软卧。

虽然他没说是为了考虑让纪山河能趴着,但纪山河还是这么以为来着。

火车是上午九点半的,宋征来家里接的二人,陆国庆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拿,纪山河就像要去郊游似的,装了一背包吃的。

他虽然自己霸占一整个车后座,但到底不好意思在宋征面前太随意,只不过宋征开车的速度奇快,两个减速带过去后,纪山河就认命了,老老实实往车后座一趴,爱咋咋地。

陆国庆摇头发笑,偶尔和宋征搭上两句。

别人开20分钟到车站,宋征9分钟赶到。

纪山河深深敬服,进站的时候听陆国庆说:“你宋哥在部队里开过两年车。”......

第二天,纪山河屁股上的肿消了大多半,只是不影响走路,但坐下就有点熬人了。陆国庆让人退了机票,买了去京北的软卧。

虽然他没说是为了考虑让纪山河能趴着,但纪山河还是这么以为来着。

火车是上午九点半的,宋征来家里接的二人,陆国庆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拿,纪山河就像要去郊游似的,装了一背包吃的。

他虽然自己霸占一整个车后座,但到底不好意思在宋征面前太随意,只不过宋征开车的速度奇快,两个减速带过去后,纪山河就认命了,老老实实往车后座一趴,爱咋咋地。

陆国庆摇头发笑,偶尔和宋征搭上两句。

别人开20分钟到车站,宋征9分钟赶到。

纪山河深深敬服,进站的时候听陆国庆说:“你宋哥在部队里开过两年车。”

纪山河微愣,然后小声嘀咕:“你们部队领导倒是不怕死。”

宋征耳朵长,闻言和陆国庆呵呵笑了起来。

纪山河被派去排队取票,两个大男人站一边儿等。

此时的三人都不知道,2002年震惊泷安的第一特案在火车站这不足五百平的候车大厅里发生了。

只听“砰”的一声响,纪山河以为谁把炮仗带大厅里来了呢,正回头,就听人群里“啊——”的一片尖叫声。

随即“砰砰砰砰”连着几声,纪山河才意识到,有人开枪了。

人们在面对危险的第一意识就是跑,电视上那些一听见枪响就蹲下的场面都不现实,纪山河跟着人流迈步,胳膊就被人朝侧面一拉,后脑勺处感觉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按着,稍稍用力一带,人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抬头,陆国庆!

他几乎是用身体护着纪山河到了逃生通道,因为纪山河一路上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到他胸前的T恤布料。

“别进去,上外头车里等我。”

陆国庆就交代了这么一句,转身又往回走,纪山河大叫了一声:“哥!”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里带了哭腔。

可陆国庆走的太快了,等纪山河逆着人流走到通道口朝大厅看的时候,傻眼了,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妇女一个车务人员。大理石柱子后面隐约能看见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头发半花白,戴着个半旧的鸭舌帽,一手揽着个年轻人,一手举着枪,朝对面的几个车务人员威胁。

“别过来……别过来……”

纪山河努力的搜寻陆国庆的影子,终于在候车厅那几排不显眼的座椅过道上,纪山河见到了陆国庆和宋征。

纪山河呆了,因为这两人正用一种匍匐的姿势朝着那名歹徒而去,因为有柱子的掩护,那地方正好是视线死角。

纪山河的心揪的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傻了似的。

这个年纪的少年对英雄的崇拜都局限在电影和小说里,而现实是残酷的,灾难来临的当下才是对人真正的考验。

陆国庆和宋征,爬到过道边上,两人用简短的手势做了交流,只见陆国庆轻巧的一跃,人就贴靠在了柱子上,纪山河吓得连忙捂住嘴,因为陆国庆和那名歹徒此时就隔着一个圆柱子。

宋征则是向另一处过道身形一闪,这动作足以让神经紧绷的歹徒警觉,就见那人猛的朝宋征的方向掉转枪头,胳膊刚一移动方向,就被陆国庆一把抓住,手腕在陆国庆的猛拽之下迅速向前,重重的磕在大理石柱子上,人质被歹徒带倒在地,正压在歹徒的右腿之下,陆国庆拽着歹徒的胳膊猛踹那人的肩胛骨,被歹徒牢牢抓住的枪一下子落了地,陆国庆再将那胳膊一掰,就听:“啊——”的一声惨叫,胳膊断裂的“嘎嘣”声清脆响亮。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质给救了出来,又有车务人员将歹徒给控制了起来。

从枪响到现在,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陆国庆和宋征又齐齐去看倒地的两个人,此时二人身上高档的T恤都染了血迹,陆国庆的一双白色休闲鞋上也全都是脚印,可此时此刻的陆国庆却是纪山河眼睛里唯一的景致,他怔怔的站在逃生通道的走廊边,浑身僵直。

警车和救护车一块儿来的,两名伤者一名已经确定死亡,另一名在宋征的心肺复苏下抢救了过来,被救护车带走了。

两人在一片嘈杂忙乱里,默默的退场,有车务人员追出来致谢,俩人挺客气的摇头,执意离去,走到门口陆国庆才看见仍然在逃生通道口立着的纪山河。

陆国庆愣了一下,走过去用手扒拉了一下少年的头:“吓坏了吧?”

纪山河想说“你俩真帅”,一张口,眼睛鼻子剧烈发酸,没来由的哭了,好像亲眼看到陆国庆走了一趟生死关。

陆国庆挺意外,两手扳起少年垂着的脸:“哭了?……好了好了好了……”一边说一边用肩膀护着少年,走出了候车室。

纪山河在车里哭了十分钟,陆国庆和宋征俩人就在车外的路牙子上头坐着抽烟,俩人之间没有交流,身上都有一股寂寥之感。

大概此时的陆国庆和宋征都想到了他们那一去不复返的军人岁月。

纪山河哭了一场,心绪平静下来,他扒着车窗户看陆国庆:“哥……我哭完了。”

陆国庆抬头,又好气又好笑,拍拍宋征,“得,回吧。”

宋征说:“向臣那边你不去了啊?”

去京北的火车早晚各一趟,飞机只有早上一班,人家明天结婚,怎么算都来不及。陆国庆舔了舔嘴,看样子挺纠结。

宋征拍了拍他:“得,开车去吧。”

“cao”陆国庆很少见的骂了句脏话,“开车少说得九个点儿。”

宋征已经起身了:“我快。”

“……”

“……”

于是三人的自驾游旅程开始了,两人先是到商场买了替换的衣服,毕竟这俩人身上全都是血,这么过去非吓死几个不可。

陆国庆给纪山河买了个MP3,说:“路上给你听歌。”

纪山河挺高兴,鼓捣了半天发现里面就一首歌,而且这首歌车载光盘里分明就有了。

纪山河再一次对陆国庆的生活技能产生了怀疑。

让少年更郁闷的是,陆国庆生活上粗线条,但在某些事情上又格外细心,他在后备箱找了个钓鱼时坐的充气垫子塞到纪山河屁股底下。

纪山河吭吭唧唧的趴倒,被陆国庆连打带拽把安全带给系好,三人这才上了路。

可想而知,这一路上纪山河遭了多少罪。

宋征开车快如闪电,五个半小时到了京北,还包括沿途的一顿午餐。

陆国庆的朋友叫赵向臣,是一个连的战友,宋征说陆国庆当兵四年,唯一一次丢掉个人格斗赛冠军,就是丢在这个赵向臣手里。

只是三人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长途跋涉的过来,却终究没参加上战友的婚礼。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在陆国庆见义勇为当了英雄之后,泷安市当年第二起恶性特大案件发生了。

他们的车出京北高速路口十分钟之后,陆国庆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单晓东打来的,说了五分钟,陆国庆一直沉默的听着,听完之后说了四个字“我马上回。”

纪山河戴着耳机,什么都没听见,宋征预感到了有事,他微微侧头看了陆国庆一眼。

陆国庆说:“老宋,掉头吧。”

宋征明白了,这是家里出事儿了。而此时的他们都不知道,赵向臣派来迎他们的凯迪拉克,就在前方一千米左右的国道上,等了已经两个小时。 

纪山河没明白为什么要掉头,他以为是走岔道了呢,他骨子里就是个少爷胚子,管他走哪儿了呢,反正有陆国庆和宋征,他才懒得管别的事,两个耳朵里插着耳机。

等车再次上了高速公路,纪山河才发现不对劲,他坐起来朝外看了一眼,摘下耳机正要问,就听见陆国庆打电话的声音。

“问清楚,人到底是不是他杀的,我要听实话。”

纪山河心里一惊,陆国庆的电话没有挂,等了几分钟,似乎是等到了回复,陆国庆一直紧绷的身形才松懈下来。

他挂了电话,有条不紊的换了张电话卡,拨了哥号码出去,对方不知道什么身份,陆国庆称呼了句“赵哥”,对方似乎说了句稍等,过了片刻,陆国庆才又说:“我知道你们那正在抓典型,人一定会交给你,但江洋说人不是他杀的,在你没有查到真凶前,人我先帮你看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陆国庆笑了笑,“他跑了,我给他顶罪。”

电话那边长时间沉默,然后便听见一声很大的叹息声。

陆国庆挂了电话,沉默了足足三个小时,电话才又一次响起,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陆国庆挂断电话后才叹出了一口气:“还好,没骗我。”

此时的纪山河尚不知这五个字包含的意思。

几个小时后,在即将进入泷安的国道旁边,宋征把车停了下来,没一会儿,一辆普普通通的京北现代车,在他们这辆车旁边停了下来。

陆国庆和纪山河下了宋征的车,上了这辆现代。

(这一章改动较大,当初写的时候三观不太正,年纪大了比较谨慎,陆国庆只有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才能称得上是好人,也希望看到此章的青少年们明白,任何触犯法律的人物,都不值得被记住,人一旦触犯法律,即便能暂时侥幸逃脱,也终究逃不过悲剧命运……我不希望陆国庆的人生是悲剧,所以我在情节上做了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