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 & 的喜欢 2865951833.lofter.com
子瞻瞻子瞻

越过黑夜和黄昏(10)

1、全文见afd


2、本系列还有三章,起承上启下的作用,会把之后的每一章串起来


3、后妈也是妈,也会心疼


武大靖打趣说道:“多交点学费就好了,当年我在你这儿交的学费也不少。”


”服吗?“安贤洙想起过去两人十年数十场比赛,貌示每一次比赛自己都给小孩狠狠上了一课,“照这么说,你不早就该叫我老师了?”

1、全文见afd


2、本系列还有三章,起承上启下的作用,会把之后的每一章串起来


3、后妈也是妈,也会心疼

 

武大靖打趣说道:“多交点学费就好了,当年我在你这儿交的学费也不少。”

 

”服吗?“安贤洙想起过去两人十年数十场比赛,貌示每一次比赛自己都给小孩狠狠上了一课,“照这么说,你不早就该叫我老师了?”

cheer for lin
冰上的林孝埈选手真的很酷诶 愿...

冰上的林孝埈选手真的很酷诶

愿你能健康快乐地滑冰 这是最重要的

林孝埈选手总是什么都做的很好嘛

所以我们只要相信等待你就好了

期待看到你再次站在起跑线上 

希望你能得到更多的善待

ps红衣金靴真的好衬林孝埈选手❤

cr.logo

冰上的林孝埈选手真的很酷诶

愿你能健康快乐地滑冰 这是最重要的

林孝埈选手总是什么都做的很好嘛

所以我们只要相信等待你就好了

期待看到你再次站在起跑线上 

希望你能得到更多的善待

ps红衣金靴真的好衬林孝埈选手❤

cr.logo

乘月返真

【安宇】救赎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安贤洙。 

索契的夜空出现了两颗星星,新星见到那颗明星闪耀,对光芒的渴望让他忍不住亲近,一场浪漫的邂逅开始了。 就这样赢了偶像吗?他不敢置信,冲过终点的一瞬间他向后方寻找着,直到偶像抱住他时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激烈的竞争刚刚结束,安贤洙身上的炽热和汗水还没有褪去,他像一台摄像机一样记录着每一瞬间,仅五秒的拥抱就被他放慢了百倍一遍又一遍地品味。


afd:柠檬叶子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安贤洙。 

索契的夜空出现了两颗星星,新星见到那颗明星闪耀,对光芒的渴望让他忍不住亲近,一场浪漫的邂逅开始了。 就这样赢了偶像吗?他不敢置信,冲过终点的一瞬间他向后方寻找着,直到偶像抱住他时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激烈的竞争刚刚结束,安贤洙身上的炽热和汗水还没有褪去,他像一台摄像机一样记录着每一瞬间,仅五秒的拥抱就被他放慢了百倍一遍又一遍地品味。


afd:柠檬叶子

海严冰祺淋

一些个小片段🈶 丁哥那句站好了真的好像圈里的 居敏 然后就是说刘文犯困这个素材有人写文嘛 咳咳

一些个小片段🈶 丁哥那句站好了真的好像圈里的 居敏 然后就是说刘文犯困这个素材有人写文嘛 咳咳

秋思一落˚

贪杯(3)

“臻儿,希望这次的打,你没白挨。”


“很疼吧,臻儿……”景至喃喃地念着,像抱着一个成了碎片的洋娃娃一样,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把支离破碎的景臻打横抱起来。

他的心疼得厉害,心上那道口子随着景臻无意识地颤抖,仿佛被一拉一扯地撕/裂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手上轻一点,再轻一点。

景至走得很慢,好半天才走出几步,仿佛手上抱着的是最易碎的珍宝。

景臻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最贵重的珍宝。


可是这件珍宝刚刚才被自己打碎,就要指望把它拼凑起来,叫它复原如初,未免有些太苛刻了。

景至想着,疼着,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向后仰去,却立刻身子猛地向前扑,好容易算是抓住了平衡。

低头一看...

“臻儿,希望这次的打,你没白挨。”


“很疼吧,臻儿……”景至喃喃地念着,像抱着一个成了碎片的洋娃娃一样,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把支离破碎的景臻打横抱起来。

他的心疼得厉害,心上那道口子随着景臻无意识地颤抖,仿佛被一拉一扯地撕/裂着,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手上轻一点,再轻一点。

景至走得很慢,好半天才走出几步,仿佛手上抱着的是最易碎的珍宝。

景臻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最贵重的珍宝。


可是这件珍宝刚刚才被自己打碎,就要指望把它拼凑起来,叫它复原如初,未免有些太苛刻了。

景至想着,疼着,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向后仰去,却立刻身子猛地向前扑,好容易算是抓住了平衡。

低头一看,是他打断的戒尺。


景至一口气吸住,忘记了怎么呼吸,怀里的人因为刚刚的动作,大概是牵扯到了伤/口,抖得愈发厉害起来。

景至缓了好半天,凝视着比天花板还要苍白的那张挂满泪痕的,还算得上是有几分青涩的脸,良久,才继续迈开步子。

他能怎么办,他不能放任景臻。



景臻真的比他预想的要轻,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景至的错觉,比昨天吊起来的时候还要轻了半斤的样子。

一天一夜没有吃饭,景至已经该庆幸他没有干呕不止了。



景至带着二十分小心上了楼,景臻在哥哥怀里,合着眼睛,睫毛却一颤一颤的,楚楚可怜。

景至恨不得把心揉碎了给他,将景臻的湿透了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上,昏睡过去的少年收敛了一身的戾气,露出了原本的乖顺模样。

景至把人轻手轻脚地安置在自己的大床上,转身去拿了药膏,坐到床边,一边调配着半固体状的药,一边往景臻身上看去。

衣服早被景至近/乎/粗/暴/的动作扯/下,露/出来的后背,像极了小说里胡诌的那样,没一处好地方。

景至的心又密密麻麻地疼起来。

有近二十处破了皮,触目惊心,都或多或少地渗/出/血/来,严重的,还滚着血/珠。大片大片的淤/青已经蔓延到了肩头以及腰/侧,最让景至痛心的,还是自己在景臻左腰落下的,没轻没重的两藤/条。

侧/腰/敏/感,才两下,便吹弹可破,也不知这孩子有多痛。

腰上已经看不下去了,血/迹/斑/驳,青紫一片,景至踩/着他的时候景臻痛得一直不住地挣/扎,景至却不敢松开——他怕景臻试图去躲,会一个疏忽打到要害。

景至又轻轻帮他把裤/子/褪/下,身后肿/起有四五指高,腿上也未能幸免,好在总算是没破皮的。

一向雷厉风行的景至竟然不知道从何下手。


景臻一直在抖着,景至掰过他的脸,双颊已经肿/起/来极高,嘴角有着血/迹。景至看着景臻下唇上七八道口子,心道,真的打狠了。

恐怕近几天来都不能好好吃东西了。


想到这里,景至蹙眉,本来就不吃,再没法好好吃,那岂不是要绝食?

却还是起身去给景臻倒了一杯温水,拿了个小汤勺。


将小孩搂在自己怀里,景至用勺子试探着喂了一口,却没想景臻狠狠地咳嗽起来。景至想去拍他的背,却无从下手,眼睁睁地看着景臻咳着,直到干呕。

只能摸着小孩的头,算作慰籍。


景至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太不会照顾人,却只见景臻呛出一口血/水,顿时整个人都凉了,冰凉冰凉。

匆忙把小孩放回床上,飞一般地几步上前抓了手机,拨通了给赵伯的电话,“赵伯,您好,麻烦您赶紧来一下,越快越好,谢谢。”

语气中是慌乱,是惊惧,是害怕。

赵伯在电话那头听着景至慌张的声音就不对,连忙收拾了一下,也不顾吃了一半的晚饭,披了件衣服拿了医药箱就往外走去。


景至急得团团转,一摸景臻的额头,果然烧得滚烫。再看向他苍白的脸,滴/着/血的嘴唇,蜷缩的身体,和痛/苦/挣/扎的表情,景至几乎丧失了理智。

复又把小孩抱起来,轻轻拍着,有些哽咽,“臻儿别怕,哥在呢,坚持住……”

像是对景臻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盼星星盼月亮把赵伯盼到了,景至开口就是急躁的语气,说话也没了条理,“赵伯,您快看看他,他刚刚咳/血了……”也不求甚解。


一系列的检查过后,赵伯狠狠地瞪了站在床边规规矩矩垂手而立的景至一眼,道,“他这两天是不是喝酒了?”

景至“嗯”了一声,“是,昨天醉了。”

“喝完滴水未沾到现在?”

“是……”景至说话没了底气。

“然后又上火,又挨打,声带还有些撕/裂,像是吼的。”

景至腹诽他自己吼的这可不怪我,却还是点点头,“是,怎么回事?”

“还问我怎么回事?”赵伯看景至今天慌慌张张毛毛躁躁的样子就很来气,多大的人了一点轻重都不知道,出了事就跟只炸毛的猫没两样,现在看景至换回一副气定神闲仿佛一切成竹在胸的样子,更来气了,“谁打的?”

景至尴尬地没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看着一/把/枪/一根藤/条六段戒尺躺在地上我就心道不好,臻儿那个不是东西的哥又不知道怎么他了,树上还挂着一条绳子不知道他哥从哪里拆下来的。喂,你不会把他吊在树上在院子里打了吧?”

“六段戒尺”和“不是东西的哥”加了重音。

景至更尴尬了,“没,在院子打的,打的时候给他放下来了。”

赵伯气得想拿听诊器抡景至,“有脸说?你还有脸说?他是你弟弟还是仇人啊?”

“明明是他把我当仇人……”景至嘀咕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我,我说我没把他当仇人。”景至一脸乖巧,一脸无辜。

赵伯心道当初第一次见你我怎么没掐死你个小兔崽子,“他就是嗓子太干,又猛咳,咳/出/血/了。”说着瞪了一眼站在一旁“衣冠禽兽”乖乖挨训的景至,“没什么大碍,就是他这一身伤你让我怎么弄?”

赵伯说的不赖,景臻从嗓子,嘴里,脸上,整个身后,手腕,膝盖,腿,甚至腰间和腹间,都有伤。

就连景至越看也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了。



赵伯处理了几处较为严重的伤/口,打了一剂退烧针,又吩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才去看景臻的膝盖。

相比于景臻冰凉的身体,双膝却泛着温热,肿/起/来极高。赵伯的手甫一触上,景臻就像触/电/了一样猛地一/颤,随后就听到景臻细/微/的/呻/吟/。

景臻依旧是闭着眼,紧皱着眉的,景至过去摸摸人的额头,已经退下来了,出了一身的汗,头发摸起来湿答答的能滴水。

又轻轻抚上他的脸,指尖划过他的眉宇,碰了碰景臻的浓密的睫毛。景臻的睫毛颤了颤,像蝴蝶的翅,和景至有九分像。


这兄友弟恭的画面还没上演半分钟,赵伯就狠狠地在景至的后脑敲了一下,“他/跪/了多久?!”

温馨场面被打破的景至有些不满,“一天。”

把人祸害成滑膜炎了还能轻描淡写地说一天,赵伯又不解气地给了景至一下,“在哪儿/跪/的?别告诉我是在石板上!”

景至抿抿嘴,“没,在鹅卵石上。”

如果条件允许,赵伯此时一定能把景至的皮/扒/了,“你!”后又想想景至就是这么不是东西,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改了,索性闭嘴,节省唾沫。

倒是景至担心起来,“他怎么了?”

“滑膜炎!”赵伯狠狠地吼道。

景至心一下子就凉了下去,伸手要碰景臻/肿/起/来的膝盖,被赵伯打了回去,“你还嫌他不够疼是吧?”

景至收回手,讪讪地道,“他……很严重吗?”

“严重,当然严重!你自己打的心里没数吗?!”

“……会好吧?”

赵伯被他的突然幼稚无语到了,“托你的福,死不了。”

景至如蒙大赦般点点头,“那就行。”

赵伯按下跳起来揍人一顿的冲动,狠狠地道,“好生照顾着他,听见没有?”

景至“哦”了一声。

赵伯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离去了。


景至一看表,十点多了,真心不想折/腾景臻,却又不得不给人上药。

坐在床边,让景臻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药膏一触碰到景臻的伤,手下的人就浑身一紧。

景至只得拍拍景臻的肩膀,示意人放松,拣了伤的最轻的先上。


当景至的手落在一道较为严重的伤/口时,景臻疼得一/抽,“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景至心都颤了,用手背去抚景臻的头,“臻儿不哭,臻儿乖。”

景臻哭的更厉害了,呜/呜/咽/咽的,心疼得景至根本下不去手。

好生哄着,景臻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景至又试探着,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道伤,景臻又是一/抽,再次哭出了声。

这次整个人都是颤/的,断断续续地无意识地吐出几个字,“哥……疼……”

“哥知道。”景至无奈,手搭在他的颈间,试图给小孩一些安全感,“哥在呢。”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景臻的神经,景臻呜/呜/地哭得更凄惨了,“哥……饶了我……”

“哥在呢,臻儿不哭,臻儿乖乖上药,好不好?”景至知道景臻误以为这是另一场责/罚,心痛之余,还是心痛。

景臻却丝毫不配合,“哥哥……臻儿错了,哥哥饶了臻儿吧……”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连排连排的从紧闭着的眼睛向下掉,景至的衣服湿了一片。


自从景臻十三岁后,就很少这么叠着叫景至“哥哥”了。如今听起来,不像是撒娇,倒像是没了安全感,在寻求试探。

景至深吸一口气,“臻儿,哥在的。”

“别打了……”景臻这句话几乎是哭出来的,“我知道错了……”

景至一想着自己拿心疼着肝疼着的孩子连上药都以为是自己在施/责,就又疼又恨。疼的是景臻动辄得咎的样子,恨的是景臻冲动惹事,变着相的逼着自己痛/下/狠/手。

“哥不打,不打了。臻儿乖,不哭,上了药就不疼了,好不好?”景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哄人的话,想到什么就一股脑儿地跟景臻说了出来。

景臻还是呜/呜/地哭着,声音却小了许多。


当景至无意之间碰到了伤口,或者实在疼得紧了,景臻搭在景至衬衫上的手就会不自主地攥紧,然后断断续续地哭着求景至饶/他。

这药怎么还上得下去,景至抽了张纸擦擦手,将小孩抱过来圈在怀里,凝视着小孩手腕上深红色的/勒/痕,泛着青紫,心里想的是往后的日子,景臻这伤该怎么忍。

他看到自己那一脚踹的景臻小/腹/上青了一大片,暗恨自己怎么就和叛逆期的小孩一般见识。

再看到景臻积了水的双膝,更是恨自己恨得不得了。


轻轻摩挲着景臻的头,手指插在发间,景至用他能用的最轻最柔的语气,道,


“臻儿,对不起。”





——————————————————————

大哥是好大哥,我也是写到这里才发现原来自己写的这么狠

心疼臻儿一秒,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拍臻儿了,我得缓缓……

米酒蛋泥

《蜜糖》1

白日绵长,夕阳余晖懒洋洋浇洒在城市的街道上。马路边烟纸店的大爷挥起蒲扇叼着冰棍棒,木质摇椅晃得一翘一翘,百无聊赖地看追逐石子儿的男孩冲进车行道。竹竿似的小腿露在校服短裤的外边,前脚掌和地面摩擦,蹭出一簇白烟,蓄力踢起那一粒小石头!


“嗒!”


石子打在前人纯黑色的书包上,烙了一朵灰色的印记。


“艹!哪个的臭小子!!”书包上印了些熟悉的字母,好像价格不菲,被踢到的少年一边拍灰,一边骂骂咧咧往路中央张望。


只见罪魁祸首的小男孩鹌鹑似的站在原地,警惕而倔强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少年。


蓝白色的校服是高中部的,而男孩儿藏蓝色的短裤则昭示他小学生的身份,当然,还有他...




白日绵长,夕阳余晖懒洋洋浇洒在城市的街道上。马路边烟纸店的大爷挥起蒲扇叼着冰棍棒,木质摇椅晃得一翘一翘,百无聊赖地看追逐石子儿的男孩冲进车行道。竹竿似的小腿露在校服短裤的外边,前脚掌和地面摩擦,蹭出一簇白烟,蓄力踢起那一粒小石头!



“嗒!”


石子打在前人纯黑色的书包上,烙了一朵灰色的印记。


“艹!哪个的臭小子!!”书包上印了些熟悉的字母,好像价格不菲,被踢到的少年一边拍灰,一边骂骂咧咧往路中央张望。


只见罪魁祸首的小男孩鹌鹑似的站在原地,警惕而倔强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少年。


蓝白色的校服是高中部的,而男孩儿藏蓝色的短裤则昭示他小学生的身份,当然,还有他消瘦矮小的身躯。


“小屁孩,你找打啊!”少年走进,居高临下气势汹汹,“你tm知不知道我那书包多少钱?”


放学时间,绿树成荫的行人步道上学成聚集、三两成群,可男孩却孤身一人。他的眼底,不见分毫被体型压制的胆怯,漠然的神色里写满无畏,对少年的挑衅无动于衷。


直到——




“诶?是不是他啊,那个被他哥哥扔掉的?”与少年同行的伙伴凑近观察,“好像真的是啊!”


男孩清澈的眼眸里,蓦地蹿出一捧烈火。


“什么扔掉?”


“就那个抱住不让他哥走,然后被扒下来扔进器材室一堆海绵里了,好久才翻出来。”少年笑得欢愉,“简直是初中部名场面啊,你不——”


少年的话没能说完。


一道清瘦而疾速的闪影骤然掠过眼帘,继而,寂寥幽静的街头,炸开震耳欲聋的嘶叫。


“啊!!我艹你tm找死啊!!!”






安寄远迷迷糊糊睁开眼,坠入一片纯白如梦境的视野里,睁眼的动作牵拉到额角的伤口,痛得他猝不及防倒吸冷气。


是学校医务室,熟悉的消毒水气味、金属器械碰撞的刺耳、半个西瓜敞开在空气里的香甜。


掺杂在老爷爷敦厚的语声中。


像是不耐烦了,“哎呀,我知道。一班的安寄远,安笙家的小孩儿嘛!”


学校医务室的老爷爷是个退休后返聘的社区医生,头发花白、眼耳都不利索,普通话还不太标准,处理个什么外伤,拿棉签的手都止不住抖动。因为家里房子小,孙子长大后为给后辈腾出空间,特地找了这个能在学校值班的工作,日常起居都在这小小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


校园里,经常能看到老爷爷佝偻身体,拎着水壶,弯曲的背脊将白大褂撑出一道抛物线,慢悠悠穿梭在操场间,见到学生就笑得慈眉善目。


回话的,是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安寄远记不起来是谁,但好像,曾经出现在某个年级大会上出现过。

“您知道,您知道还往学校里带!”男人语气低沉,难掩怪罪,“这架本来就发生在校外,让路人看到直接报警不好吗,根本摊不上我们学校什么事!您这样,我们怎么跟人家里交代啊?”


“哎哟,你轻点,孩子睡着呢!”


门帘被掀开一条缝,老爷爷举着蒲扇,眯眼往里探看一番,大概也看不清什么,但安寄远还是赶紧闭起了眼睛。


爷爷平日里和蔼可亲,被学生欺负了也从来都只象征性斥骂几句,难得听见他说起话来气壮山河的模样,“你这什么话!我都看到了孩子倒我跟前,怎么我还能拍拍屁股走人不成?!况且,这小朋友家里情况复杂,你又不是没听说过。他哥哥从前在的时候,捧在手里都怕化了,一点磕磕碰碰都要拿个糖哄好久。人家才走了几个月,这都第几次打架打到我这里来了?真是,你们也不管管。”




安寄远轻轻笑了。

笑得可甜,沉浸在浓郁的蜜糖里。


一点磕磕碰碰都要拿个糖哄好久的,叉腰指挥安寄杭给吹吹,不哄就两眼泪汪汪的,是他,没错了。


像过去几个月中的任何一个时刻,回忆翻滚起来,便会措手不及掉入满满当当的过往欢颜中,曾经的蜜糖化身成无法摆脱的黏腻毒药,难逃困囿。




“怎么管?这人家家事我们学校怎么管?本想他哥这个定时炸弹转走了,我们可以不这么提心吊胆了,没想到小的也是个祖宗。”男人话音一顿,疑神疑鬼地试探,“这,您上次不是说,有可能家族遗传?小的没事吧?”


“有什么事?他哥要揍他的时候,这小朋友能满操场跑都不见脸红气喘。”爷爷的眼珠都快翻去天花板了,顶起啤酒肚嚷嚷,“哎,原本挺可爱一个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沦落得跟小混混似的,成天打架。”


“可不。虽然他哥身体不好,但是成绩好,活动能组织、竞赛也能赢,初中部的老师都可喜欢他了。李大夫,您平时跟那孩子走得近,您怎么看?”


爷爷坐在吱吱作响的藤椅上,白大褂皱皱巴巴被压在屁股底下,他端起搪瓷杯吹了吹茶叶,却没喝,“我哪里跟他走得近了,不过是每次晕倒了都往我这儿送罢了。也只知道,孩子是个好孩子,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没跟您吐露什么情况?他那到底是什么病,也不说?”


“不说,孩子自己说不知道。但你要问他,平时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又一清二楚。醒来后啊——”


像是突然在漫无边际的白色中迷失了,安寄远脑海中急速翻滚的影像,随着老爷爷话声的停顿,愕然停留在一个笑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醒来后什么,您别卖关子啊!”


爷爷兀自摇头,“醒来后,不论问他什么,都是不知道、不疼、不累、不难受、添麻烦了。嘴唇明明都咬破了,也不跟你说实话。只不过,每次都会提一个要求,同样的要求,次次都要强调,也是个愣头。”


“什么要求?”


爷爷放下杯子,终是一点儿茶水都没进到嘴里,长叹口气,“也没什么,就是这晕倒的事情,不能让他弟弟知道。”


“啊?那他弟弟一直不知道他身体不好?”


“那倒不至于。我看这弟弟知道一点,况且,成天在一起,也不是每次都瞒得住。”爷爷挥舞蒲扇,眯着眼侃侃而谈,身为旁观者回忆起来也津津有味,“然后,哥哥就会借机板下脸,训他几句要他听话之类。弟弟就真的听话了,会乖好一阵,好用的很咧!”




帘子外,是好长、好长的沉默。夏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吹走空气中茂盛浓密的情绪。



帘子内,安寄远根本止不住眼泪,一滴大过一滴,汩汩淌过鬓角,在白色的枕套上晕出一圈越来越大的阴影。悲痛的哭泣无法遏制,情绪一旦开了口,便像是破碎了的钢化玻璃,再也无法拼凑,只能朝着一个难以挽回的方向发展。


安寄远将两只手捂在脸上,眼泪从指缝中溢出,他用袖管堵住眼睫,泪水又漫溢进校服的纹理。化开了情绪的洪水,一触即发。




“那既然这个弟弟这么听哥哥话,我找个机会让班主任跟哥哥反应一下情况吧。”


纯白色的门帘豁然打开,帘外二人惊愕地看向门边的孩子。安寄远的眼睛还红着,鼻子尖也被他蹭出一层淡粉,刚哭完,声音里泛起浓浓的鼻音,“不必了。”


九岁的孩子,三个字说出一股霸总气势。


“小朋友醒了啊。”医务室爷爷从藤椅上起身,摇晃着微胖的身躯走来,“没有,钱主任就是找个机会问问你哥最近怎么样。”


“我说不必了!”

安寄远怒尔吼道,狠狠瞪出眼珠,“他早就不管我了!!你们不知道吗?他早就把我扔掉了!!!”




夏天的暴雨总是来得那么及时,安寄远破门而出,一头扎进瀑布般的雨帘中。


他不是没试过,考了个根本不能入眼的分数,去拿给哥哥看。只换来季杭冰冷冷的两句话。


“关我什么事?”


“你自己考成这样,关我什么事。”


我没好好学习,你不应该教训我的吗?

你从前都会一本正经地要我请家法,给我讲道理,为什么,现在就不会了呢?





白色运动鞋迅速踩踏在深浅不一的水溏里,溅起散乱飞扬的水珠,他踩得用力,像是要用力踩散那个只有他才知道的答案。湛蓝的天空是在瞬间暗下来的,黑压压的天际里混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明亮的闪电。


雨水和泪水,都是咸的。




安寄远一路跑回家,不顾管家和阿姨和阻止,淌着滴滴答答的雨水冲进自己房间,将门反锁。地板的湿滑让他在短短十几米距离中,摔倒了三次,涂了紫药水的腿伤在雨水的晕染下更显狰狞。他连跑带爬,跪倒在书桌边,从最后一个抽屉里,掏出一本皱皱巴巴的本子。


止不住的呜咽和恸哭,终于不再克制,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没有会呵斥他将眼泪憋回去的哥哥。




安寄远握紧铅笔,恨不得把一肚子苦水都倾泻出来,他提笔在崭新的纸张上写下——


“亲爱的哥哥”


不过五个字,就委屈得翻天覆地。



额头抵在桌沿,跪得颤颤巍巍没有筋骨,攥住铅笔根的手抖成筛子,毫无压抑的哭声从喉咙口迸发。



才不是亲爱的哥哥。



你才不是我亲爱的哥哥!



才不是!!



文具和书本散落满地,安寄远才埋头从湿答答的书包里翻出橡皮擦,试图把前面的三个字擦掉。可那本子早就湿得黏糊糊,中间还不断砸落鼻涕和眼泪,橡皮的摩擦使原本就不够整洁的字迹,更加模糊不堪了,像打翻的水泥、阴暗如晦的天空。



安寄远拼命擦、拼命擦。


纸页越来越薄,不多久便破了,可就是擦不掉,拼拼凑凑还是能看见分明的字迹。写着,亲爱的哥哥。



就好像那些回忆啊,你把我捧在手心的回忆,怎么都擦不干净。



——————————




蜜糖在彩蛋呀



米酒蛋泥

《知味》7 - 终章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次,季杭直视着安寄远的双眸,是亲眼看见孩子眼底的泪水,像洪水海啸般哗哗从眼眶溢出,聚成两股清澈的泪流,从绯红的脸颊上滑过。


肿胀带来的闷痛是会滞后的,仅仅是站直身体,安寄远的臀上已经痛得火燎火烧,怎么还挨得了四十下。


安寄远双唇微微颤抖,显然是怕极了,“我以后不敢翻墙了,可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一边说一边哭,一边还去拽夏冬握着钢尺的胳膊,仿若不经意地往身后藏。


季杭脸色深凝,眼神晦暗。盯孩子看了许久,才冷冷转身从身旁的大树上折下一段食指粗细的树枝。

向自己跟前的空地轻轻一指,“过来。”


“我不想过来……”...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次,季杭直视着安寄远的双眸,是亲眼看见孩子眼底的泪水,像洪水海啸般哗哗从眼眶溢出,聚成两股清澈的泪流,从绯红的脸颊上滑过。


肿胀带来的闷痛是会滞后的,仅仅是站直身体,安寄远的臀上已经痛得火燎火烧,怎么还挨得了四十下。


安寄远双唇微微颤抖,显然是怕极了,“我以后不敢翻墙了,可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一边说一边哭,一边还去拽夏冬握着钢尺的胳膊,仿若不经意地往身后藏。


季杭脸色深凝,眼神晦暗。盯孩子看了许久,才冷冷转身从身旁的大树上折下一段食指粗细的树枝。

向自己跟前的空地轻轻一指,“过来。”


“我不想过来……”安寄远用袖管狠狠抹了一把小花脸,嘴里嚷嚷着不想,身体却被季杭极具压迫性的气场触发开关,踏着微小的步子挪向季杭跟前,怯惧的眼神试探性地去看那段黝黑的树枝,哭腔逐渐浓重,“哥,别用这个好不好……这个也好疼的!”


他的xx像刚出锅发烫的馒头,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与周身冰凉的空气产生明显温差,突突的抽痛,根本碰不得。原本大而水灵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让人单看着便觉得可怜极了。

可就是有些人,仿佛生来连脑沟都像是棋盘,四平八稳、纵横有矩。


季杭轻轻皱了下眉头,“我说过你写完才开始计数的,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实心眼的孩子哇地哭出声,“我以为你是吓唬我的啊……”


“眼泪收回去!”季杭呵斥。


安寄远被吓停两秒。


可继而,报复性的恸哭席卷而来,他越哭越厉害,还不忘替自己辩驳,“我也不想哭啊!可是,可是你要打我我怕啊……”

全然忘记了十多分钟前,是谁在嘶吼着要跟哥哥顶嘴,一副打死不从的模样。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实在难以让人不动容,夏冬几步上前,冲季杭吼道,“你有完没完了!再大的事也给足够教训了,你要把他打死不成!”


夏冬说着,便要伸把孩子往身后藏,可安寄远才刚刚迈开步子,就被季杭骤然严厉的训斥扎回原地!


“你敢再动一步试试!”


一步?


安寄远半毫米都不敢再动,恨不得用502把双脚粘在地上,可是再如何强迫自己听话,畏惧却是藏不住的,他湿漉漉的眼眶里满含求恳,巴巴看向季杭,“哥,我错了知道错了你别训我了——”


拉不动小孩儿,夏冬只能站到二人中间,“没听见小远说他知道错了吗?保证书也写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季杭阴沉着脸重复,面对夏冬的时候,他的脸色显然更少了几分对待孩子的冷静和沉着,一副被点燃的小火炮模样,肆意炸开,“你以为我很想打他吗!你今天想拦着可以,我只问你,他下次再冒险翻墙、逃开家里人视线失联乱跑、给老师下药的时候,你负责吗?!!!”


夏冬被季杭吼得一愣。


季杭怒然大叱,“你负不起责任就走开!”




安寄远小朋友也是倒霉,那年暑假期间,正值季杭去急诊轮转。每天除却睡觉的那六小时,睁眼接的都是些因意外事故而被收治入院的患者。从学龄前一直跨度到年轻的成年人,有在游乐园跌落而导致腹腔脏器大出血的,有在游泳池跳台撞到脑袋导致颅内血肿的,也有在自家后院的蹦床上跳出颈椎骨折高位截瘫的。


是以,在确认了安寄远确实是翻墙进的校区后,季杭便暗自下定决心,要给足教训。


“四十下,一下都不会少了你。”季杭用树枝点在安寄远腰间,“衣服撩起来,弯腰把屁股撅好。”


“哥……”眼泪像雨水似的砸在地上,安寄远一边弯腰摆出令人xc的姿势,一边不忘回头,卑微地细声求着,“哥,不要太重好不好,太疼了……”


树枝在空中挥出嗖嗖的呼啸,季杭板着脸,对小孩的央求无动于衷,“你觉得你现在跟我撒娇还有用吗?”


烙铁般的树枝咬上伤痕累累的臀肌!




趋利避害乃人性本能,没有人是生来就会忍耐的,都是在一次次伤痛和锤炼之中,锻造出的意志和承担。


譬如,时常被大人们标榜“你已经是大孩子了”的小孩儿们,在家长一次次期待和鼓励下,不再因小伤小病而掉金豆子。


譬如,儿时在扎针喝药后哭闹而被安笙降责的季杭,在一次次嫌弃和厌恶的眼神中,明白自己的病症给家族蒙了多大羞耻,于是,疼痛能忍,委屈能藏。


再譬如,九岁之前的安寄远,被哥哥管教时,从来都不懂什么是隐忍。痛了便哭,委屈了就闹,求饶的话张口便来。哭惨了、闹累了,季杭一定会心疼。


可是,近五年来的经历,让安寄远逐渐明白,受罚就是要让你疼,哭多了哥哥会烦,犯错还敢求饶就是没有担当——这些,都会被讨厌。


他不想被哥哥讨厌啊。




安寄远努力维持着(战术省略)而抖动引起的衣物细微摩擦,又使他痛不欲生。

周而复始。


安寄远隐约听见,身后夏冬和季杭偶尔的争执声,可他已然无暇顾及争执的内容,只专心致志维持姿势和抗打,就足够耗最后一分力气。


(略)安寄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满脸的鼻涕眼泪蹭在衣袖上,屁股上排山倒海的痛就要将他淹没,却不敢在挨完后的下一秒靠着夏冬。


他在季杭冷峻的注视下忍痛站直。


“好了,不哭了。你哥是坏人。”夏冬摸着安寄远的脑袋安慰道,“还没吃饭吧,走,去食堂。”


安寄远哭得一抽一抽,怯生生看向季杭,眼里软得出水。


季杭冷声道,“他在受罚,不用吃饭。”



季杭在前面走,安寄远蹒跚地跟。棉质的刷手服被他坚挺的脊背弧线衬出一身硬挺凛冽的滋味。路上,季杭给家里打去电话,负责接送安寄远上下学的司机被特地唤来临头一通训斥,严厉而干脆的语气让相隔两米远的安寄远,听得都不禁哆嗦。他是不姓安了,也不是名正言顺的安家长子,可是,那股不容置喙、严正而沉肃的威慑力,总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来——


当然,除了记吃不记打的安寄远同学。


怎么还带饿肚子的?


安寄远一脚踢飞了颗石子!嘴唇翘得跟挂钩似的,肿胀的眼皮上下眨了两下。他不过是想要来看哥哥一眼,别说翻墙了,翻山越岭他都得来!


季杭缓缓停住脚步,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安寄远慌张解释,“没有,不是……我没踢,不是我踢的……是被风吹的……”




时而,安寄远闪烁的眼里也会隐隐点亮几分喜悦。季杭的身体状态真的比从前好多了,六层的宿舍楼,两格台阶一步,也都不带喘息,倒是疼痛难忍的安寄远,跟得满头大汗。


六人的宿舍,气氛诡异而安静。

季杭忽略舍友们打量的视线,兀自将安寄远带进盥洗间,(略),暄软热乎,不见zhong块。


“嘶——啊,疼!”安寄远嘶哈嘶哈地吸气,想要逃脱季杭的制伏,“轻点!”


季杭撒开手,上下看了小孩儿两分钟,“再有下次,就是八十。xxxx把你按在校门口揍。”


安寄远转着滴溜圆的小眼珠,“那我以后,可以打电话给你……你会出来接我吗?”


“不会。”季杭沉下脸,“你想都不要想。”


安寄远嘟嘴,“那我打给夏冬哥哥。”


季杭火气猝然上窜,“你敢!”


安寄远不服地瞪回去。


他不敢。





正值晚高峰,从安家到季杭学校的路程,也要个把小时。季杭揪着安寄远的后脖,将他拎到宿舍的墙角处罚站,碍于孩子的脸面没有再加以训斥。

待季杭回到自己座位,不出意外,原本干净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带汤带面的泡面桶、细碎散乱的饼干外包装,和油迹纷飞的辣条,桌面上更是团了几张沾染污渍的纸巾。


洁癖闻名的季杭幽怨地看了一眼身边翘着二郎腿哼歌的夏冬,挽起袖子收拾桌位。



那晚,季杭送安寄远到校门口。


小孩儿还是忍不住挣扎,“哥,我能不能——”


“不能。”季杭断然拒绝。


我能不能过生日那天来找你——安寄远被季杭冷峻的脸色冻得嘴唇僵硬,将没说完的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安寄远,你十五岁,该有分寸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本不应我再耳提面命盯着。”路灯的幽光打在繁密的树叶上,将季杭的脸色照得影影绰绰。


许多稚嫩而锋利、深刻又浓烈的情绪,逶迤于字词之间,“我不想每次见到你都有理由动手,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专门来收拾你。好自为之。”



还是那晚,季杭回到宿舍后,没了安寄远在场,夏冬差点跟他打起来。


“你他妈有没有想过,你弟弟来找你只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季杭也睁红了眼。


他性子素来冷淡,少有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时候,“想我干什么?我不是打他就是骂他,想我能当饭吃吗?!”






三天之后,是安寄远十五岁生日。


安寄远人生的前九个生日,一点儿都不特别,除了没有妈妈。


季杭会给他做生日面。然后,细声告诉弟弟,他小时候生日,只有表现好了、乖乖吃药、打针不哭时,妈妈才会亲自下厨,为他做生日面。小小年纪的季杭也如此“威胁”弟弟:


乖孩子才有生日面吃。


于是,临近生日的那几周,每次都像笼子里的白兔似的乖,恨不得在季杭面前把自己变成一幅静止画。


其实,也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铺上一个圆滚滚的荷包蛋,却承载了两个孩子对亲情缺失的寄托。小小的安寄远会伸长脖子问,妈妈也会放这个吗,然后同样小小的季杭也会一本正经地答,会。


安寄远从未见过母亲,却一直不觉得,母亲离他很远。


只是,九岁之后,他的生日,成了兄弟俩的禁区。




那日在医学院分开,安寄远就没再去“烦”过季杭。他将哥哥那句“好自为之”的训诫,和其眼神里明晃晃的警告,奉为圭臬。


——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专门来收拾你。好自为之。



安寄远坐在包厢的角落里,硕大的豪华包厢里簇拥着人头。正中的茶几上放了五六个款式不同的大蛋糕,完整得连切痕都没有,倒是周围零落的酒瓶,空了好些。

当年的B市,并不盛行未成年人不得进入KTV的规定,这一屋子大大小小,年纪没有一个过十八的。


从点歌台上款款走下的黄毛男孩,穿着镶满铆钉的牛仔裤,一手拿麦,一手端酒,坐到安寄远身边。


“哎!远哥!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啊,认识那么久也没给你庆祝过,今天要好好补偿补偿!”他一开口,浓浓的烟味便扑鼻而来,“来,喝酒!”


安寄远咧嘴歪歪一笑,仰头灌了一口酒。


黄毛继而眉飞色舞地道,“我跟你说啊,我这次给你准备的礼物啊,可是乔丹限量款……”



耳边一直嗡嗡嗡的,喋喋不休的同伴多了,安寄远甚至有种身处马蜂窝正中的错觉。把自己封闭起来,睁眼都是密密麻麻的蜂巢,仿佛外头再怎么天崩地裂,他也可以兀自麻木不仁。


原本,安寄远的十五岁生日,是可以伪装成波澜不惊的模样,一点一点从柔软的血肉中,长出坚硬的盔甲。可是,他在偶然一个瞬间,神经质地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



正对上季杭透过门上玻璃,看向他的冰冷目光。



是真的冷,宛若置身寒潮,全身血液都在瞬间被冻结。



安寄远在原地愣了足有半分钟,等他复苏过来破门而出时,季杭早已走出KTV的正门。远远的,安寄远看见,季杭将手里透明塑料袋顺手扔进转角的垃圾桶内。


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季杭十米开外的地方,不敢靠近,也不想远离,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想默默无闻——像极了他过去五年来的缩影。


熙熙攘攘的人群间,季杭的身影尤为扎眼,黑色短袖搭配黑色运动裤,背影都透出一股肃然孤高的气质。他走下KTV所在商业广场的台阶,在路边公交车站站定两秒,旋即上了一辆驶近的公交车。车身侧面标识了终点站:临屏公墓。


公交车的车轮开始转动,安寄远才后知后觉想起。



要追。


绚烂而迷幻的黄昏,将安寄远的视网膜扎得生疼,眼睛不自觉又开始发酸。安寄远像个从洞穴里凶猛窜出的小兽,疯狂地拍打车厢,发出嘶哑的怒吼,饶旁人如何指点劝说,他还是契而不舍地追着车厢跑出两条马路。


那年夏天的安寄远,瘦得跟只淋湿的鹌鹑。孤身站在人流浩荡的马路中央,被狂按喇叭的各路司机们唾骂指摘,只有金灿灿的余晖为他那一身刺毛描出柔软的轮廓。





“哎!远哥!你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跑开了!”


“是啊,我们找你半天了,就差去女厕所了!”


“远哥,前台在问我们还要不要续时间啊?”


安寄远木然停在KTV正门旁的银色垃圾桶前,身边人的面孔被初亮的霓虹灯照出五彩斑斓的斑驳迷雾。他听不见任何议论,也难以被旁人的拉扯所阻拦。安寄远附身掀开垃圾箱的顶盖,探头向下看去。


那个被季杭扔掉的透明塑料袋里,用简易饭盒盛着的,赫然是一份清爽的面条。浓稠的骨汤和纤细的白面显然是用小格分装过的,面条上还铺了一颗金黄的荷包蛋。然而,投掷时的冲击力冲散了盒盖,荷包蛋的流心碎开了,面条歪歪扭扭挂在盒边,汤也只剩堪堪一半。




安寄远想都没想,伸手就将仍有余温的饭盒捞了起来。




十五岁的第一天,他蹲在B市最繁华的商业广场的垃圾桶边,徒手抓起脏兮兮的面条,一口接连一口地送进嘴里。


面汤激活味蕾的那一刻,久别的味道像是砸进记忆深潭的石块,精准地砸开尘封过往的铁锁。原本以为就此忘却的细枝末节,分崩离析得从缝隙中涌出,拼凑起少年丰润而欢愉的过往。


他们也曾是彼此最为坚稳不竭的支柱,也相拥过、共枕过、大手牵小手并肩携手过,可是,命运终将他们推入肮脏的泥沼,在那纯粹至真的血脉牵念里,混杂进许多猜疑、试探和少年们还尚且无法解读的诸多情绪。


山长水远,孰知其味。


——————


《知味》完。


这个番外在脑洞时期就知道不会是个小甜饼(虽然中间也有挺甜的地方),但写到最后,还是有点emo。。。


想听听大家的想法,赶紧给我评论!


彩蛋还是多年后的两兄弟

米酒蛋泥

《知味》4

小孩就是有这种功能,乖起来小兔子似的软萌温顺恨不得咬一口,气人的时候又毫不逊色的磨人心智把你气得铿铿磨牙。


“你怎么进来的?”


安寄远的眼神即刻变了。


虎视眈眈的质问逐渐褪入夜色,取而代之,是小心翼翼的警惕。他竖起被冻得微红的耳朵,静静聆听揣摩季杭话中的情绪。


“我就……在那儿…溜进去,来的啊……”声音像漏气的气球,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复又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骤而底气充足,“那你中午去哪儿了!”


又有些矫枉过正。


季杭不理,沉肃的气场被夜风削得愈发凌厉,他缓步走来,拎起安寄远的肩膀就往身侧一翻,孩子跟转轴似的被转了一整个圈——


安寄远还没来得及...



小孩就是有这种功能,乖起来小兔子似的软萌温顺恨不得咬一口,气人的时候又毫不逊色的磨人心智把你气得铿铿磨牙。


“你怎么进来的?”


安寄远的眼神即刻变了。


虎视眈眈的质问逐渐褪入夜色,取而代之,是小心翼翼的警惕。他竖起被冻得微红的耳朵,静静聆听揣摩季杭话中的情绪。


“我就……在那儿…溜进去,来的啊……”声音像漏气的气球,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复又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骤而底气充足,“那你中午去哪儿了!”


又有些矫枉过正。


季杭不理,沉肃的气场被夜风削得愈发凌厉,他缓步走来,拎起安寄远的肩膀就往身侧一翻,孩子跟转轴似的被转了一整个圈——


安寄远还没来得及站稳,屁股上便径直挨了一脚!


“怎么进来的?!”


季杭怒呵道。


宿舍楼前的小道是最原始的石子路,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沙砾碎石,安寄远被猝不及防的这一脚踢得摔倒在地,手一撑,掌心密密麻麻地疼。


委屈也跟着扎进肉里。


明明就是你有错在先,一声不吭爽约,不但不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一见面便是动辄得咎的责罚。还那么凶!你居然还那么凶!!这合理吗!!!


安寄远噌地站起,瞪向季杭,滴流圆的眸子里直直射出不服和倔强,可刚开口,声音又难以抑制地染了哭腔,“我又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这个校区不给进外人啊!”


那副仿佛全世界都冤枉了他的样子,活生生将季杭的火气顶向高潮,他抬脚又是一下狠狠踢在安寄远屁股上。其实,也并不是不想用巴掌,但小孩儿那个身高,要用手打到屁股上,抬腿比弯腰更加容易。


这次,孩子大抵是有了心理准备,踉跄往前冲了两下,没摔。


“什么时候学会给自己找借口了?!”季杭厉声呵斥,滚滚怒意在夜幕下烧得旺盛,“你不知道?你要知道怎么进大学校区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我就是想来啊!


我就是想看到你!


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温暖,说消失就消失,安寄远自然不甘心,可是,十四岁的他已经学会将期待埋在心里。


不给别人拒绝自己的可能,便不会伤及自尊。


安寄远的眼里湿漉漉的,声音里已然没了方才的底气,委屈巴巴的眼神又捎带几分恳求,“那你为什么中午没来啊?”


怒火中烧的季杭是铁了心不想搭理他的质问。上前两步,一个脑袋的身高优势,就足够他居高临下,他用食指戳了两下小孩的肩窝,冷冷问道:


“是翻墙进来的?”


裤腿上新鲜的泥泞赫然是最好的佐证。


安寄远怔在原地,被季杭冰冷的气焰给吓坏了。


季杭是这个学期才搬来主校区的,前几年都在副校区,那里各专业混杂,也地广人稀,进入校区不用身份验证。可医学院不太一样,因对教学耗材和仪器的保护,对重要研究中心的监管,必须要求学生刷卡进入。


安寄远本不觉得翻墙有什么,在自己学校时,偶尔也会出入体育馆后面的“秘密通道”。医学院的围墙多是漆面均匀的砖块,他是绕了好久,才找到一排由金属护栏隔断的区域。


“哪里的围墙?”


季杭铁青的面色,沉重的话音,和那人周身散出的刺骨的寒意,吓得小孩儿完全失去反应能力。安寄远顿顿抬手,虚虚指向远处一个极为模糊的方向。


冷——他只感觉到一束骤然聚交的冰冷视线,冰刀似的砍在身上。


季杭冷声追问,却根本不是问句,“是湖边。”


医学院离B大不远,四四方方的地块由高大的外墙围绕,唯一一条墙面做成铁栅栏的,便是那院区的湖边,因曾有一次B市洪涝灾害,院区内的排水系统陈旧,湖水漫溢出来,淹了好几个实验室,器材和培养的细胞尽数报废,损失惨重。因此,为修缮下水系统,才重建了那一面墙,改造成如今有助排水的金属栅栏。


栅栏上下有两条横栏,容易攀爬。可是,栅栏内侧仅有一米宽的湖堤,落地不慎便会跌入湖中。况且,学院方自建造初便想法设法阻止社会人群闯入校区,是以,金属围栏的顶端,做成了尖锐的防攀触角,就在上个月,就有一个外校的男生为来医学院内看女友而翻墙,一个没踩稳,锐利的尖顶直直刺进大腿,动用两辆救护车消防车才得以脱险。


季杭气急了。


这已经是过去的一周内,季杭第二次被安寄远气到恨不得直接将人扔进垃圾桶。


他不再多话,黑着脸拽过安寄远的胳膊就将他往宿舍楼的墙边拎,动作野蛮强硬,根本不顾小孩儿踉跄的脚步。


待安寄远站稳在墙角,季杭便一言不发地扭头走进宿舍大门。


“哥——”小孩儿以为哥哥要走,想都没想,下意识迈开脚步,小尾巴似的跑步跟上。


却被季杭一声暴呵叫停在原地,“谁让你跟过来的!站回去!!”


安寄远被震耳欲聋的这一声厉吼吓得一阵哆嗦,在季杭强大的气场下,蹒跚往后退了两步,立得笔直贴墙根站好,两手乖乖贴在身侧。



被罚站了。


安寄远扫视空荡荡的夜间校园,不一会便意识到,季杭生气了。


约莫十分钟,季杭再次下楼的时候,手上拎了一件白色的防风外套,远远就扔给安寄远,淡声命道,“穿上。”


B市的昼夜温差大,短袖校服外的胳膊已经被夜风吹出冰棍的触感。


安寄远抱住衣服,淡淡的洗衣液气味随风溜进鼻息,他还没来得及心头一暖,便被季杭手中的物件拽去目光。



三十厘米的铁质作图尺。


安寄远才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亲哥是特地下楼来辅导他数学作业的。


“跟我来。”季杭路过孩子身边,轻声吩咐。


纵横大江南北,医学院的特点都出奇相似,葱绿茂密的梧桐树,搭配曲径深幽的小道,零散分布几张石凳凉亭,解剖实验室总是在遥远的角落地下一层。


季杭挑了院区外周的一处供学生歇息养性的小树林,树林里多是茂密的梧桐,枝叶因承受不了重量而微微下垂。在树林深处,一棵粗壮的树干旁,有一张长方形石桌,两侧各摆一张长条石凳。


季杭走近,将手里的尺子放到桌上,钢尺与石头碰撞的声音不大,却莫名激起安寄远一阵鸡皮疙瘩。他转身,与小孩儿面对面站着。


安寄远怔怔一抖。


季杭双手插在裤兜里,浑身上下都直的跟木头似的,唯独脖颈微微弯曲,天然的身高差衬出一副傲然严正的训教姿态。


“安寄远,”季杭沉沉道,“你今天会挨打。”


——————— 


感谢大家的鼓励和安慰!真的,也太感人了!!我们圈那么好,我怎么舍得溜!


小远即将领取户外xx技能,有树有长凳有桌子还有哥哥,你们想看什么姿势?



今天没空写彩蛋了,@榴莲气泡水 生日快乐!





米酒蛋泥

【小剧场】🍬

这新功能简直是文手的福音……


岂不是……


以后发文,可以发一半……


另一半放在回礼里?


仿佛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光明大道.jpg


为了做个实验,我临场码了个小剧场!


接在“两不相欠”之后


是糖,是糖,是糖!


但是注意:【与正文无关!】


领取方式:lofter需要更新到最新版本,从官方私信推送开通粮票功能,点击右下角“赠礼”,选择粮票或礼物,即可领取(⁎⁍̴̛ᴗ⁍̴̛⁎)


[图片]




这新功能简直是文手的福音……


岂不是……


以后发文,可以发一半……


另一半放在回礼里?


仿佛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光明大道.jpg


为了做个实验,我临场码了个小剧场!


接在“两不相欠”之后


是糖,是糖,是糖!


但是注意:【与正文无关!】


领取方式:lofter需要更新到最新版本,从官方私信推送开通粮票功能,点击右下角“赠礼”,选择粮票或礼物,即可领取(⁎⁍̴̛ᴗ⁍̴̛⁎)




米酒蛋泥

月饼节小剧场

中秋节聚餐过后,颜庭安从储藏室里捧出一枚月饼——成人脸大,外科教材厚度,形状酷似蛋糕胚。


安寄远瞪大眼睛凑近了,“庭安哥,你这月饼也太大了吧!!这吃下去不得吊胰岛素去?”


颜庭安眯眯笑,“不太甜的。”


安寄远上下左右研究那月饼上的刻字,半天没有看出画符般的图案写了什么,“不甜吗?这是什么馅的?”


乔硕从手机里抬头轻轻撇了一眼,在喉咙口哼唧一声,又低下头去。


“嗯?什么馅?”安寄远听闻动静捅了乔硕一肘子,“师兄知道啊?”


颜庭安笑而不语。


季杭不笑也不语。


乔硕——


愁容满面,“庭安哥准备的,难不成还能是你最爱吃的榴莲冰皮粉红气泡樱花...



中秋节聚餐过后,颜庭安从储藏室里捧出一枚月饼——成人脸大,外科教材厚度,形状酷似蛋糕胚。


安寄远瞪大眼睛凑近了,“庭安哥,你这月饼也太大了吧!!这吃下去不得吊胰岛素去?”


颜庭安眯眯笑,“不太甜的。”


安寄远上下左右研究那月饼上的刻字,半天没有看出画符般的图案写了什么,“不甜吗?这是什么馅的?”


乔硕从手机里抬头轻轻撇了一眼,在喉咙口哼唧一声,又低下头去。


“嗯?什么馅?”安寄远听闻动静捅了乔硕一肘子,“师兄知道啊?”


颜庭安笑而不语。


季杭不笑也不语。


乔硕——


愁容满面,“庭安哥准备的,难不成还能是你最爱吃的榴莲冰皮粉红气泡樱花薄荷青提口味??”


“谁爱吃这种乱七八糟的口味啊!那是你吧!我看你爱吃韭菜味!”


乔硕白他一眼,“我才不像某人挑食挑到要被哥哥拎出来给小朋友做反面教材。”


安寄远不甘示弱,“你也挑啊!我上次炒的蛋炒饭你就没吃!”


“你那是蛋炒饭?!你不说我以为你用的皮蛋炒血糯米呢!”


“你又不是没有煮焦过!上次谁在值班室吃火锅——”


乔硕赶紧看了眼季杭,抬手就捂住安寄远的大嘴巴,“闭嘴吧你!”


此时忽而,余光里一道银光闪过。


噔!


颜庭安手持尖刀,笑眯眯回答,“五仁馅的,小远爱吃吗?你哥从小爱吃这个味道,想必你也一样吧。”



安寄远:………………



安寄远:不一样……还来得及吗?



乔硕一把把人推了出去,“他爱吃,他最爱吃了,多吃点!”



精制的小瓷碟盛着切成扇形的五仁月饼,侧切面密密麻麻的桃仁芝麻瓜子好像劈裂的岩壁般参差不齐,餐厅里飘荡着一股浓郁的油腻坚果味。


安寄远看向他亲哥吃起月饼来好看又享受的姿势,强忍下心里比这五仁更加密密麻麻的吐槽,将盘子往外推了推,“我不吃。”


季杭用眼尾轻扫他一眼……


……


————————


季哥哥会怎么对待挑食的弟弟呢,欲知详情请送月饼。


附赠我曾经吃过的一斤装五仁月饼原型照片一张!



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米酒蛋泥

【小剧场】天天开心

“安寄远,你大概是想挨打了。”


说这句话的人,脸上永远挂着散不开的笑。烈阳高照散出强有力的紫外线,都浓得化不开半分的笑容。


人和、天时。


可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地不利。


颜庭安说这句话的时候,住院医办公室里保守估计有十几个医护人员在场。中央的会议桌中铺陈着五花八门的外卖、餐点、甜品和奶茶。十几号人的咀嚼声,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那个,颜老师,小安估计是不饿,中午在手术室吃了一大盒盒饭。”


科室大boss对战安家小少爷,解围的人,还是有的。


“对啊对啊,现在年轻人都吃得少,保养身材。小安也不是故意的吧,就是不小心回身的时候正好撞上...




“安寄远,你大概是想挨打了。”


说这句话的人,脸上永远挂着散不开的笑。烈阳高照散出强有力的紫外线,都浓得化不开半分的笑容。


人和、天时。


可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地不利。


颜庭安说这句话的时候,住院医办公室里保守估计有十几个医护人员在场。中央的会议桌中铺陈着五花八门的外卖、餐点、甜品和奶茶。十几号人的咀嚼声,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那个,颜老师,小安估计是不饿,中午在手术室吃了一大盒盒饭。”


科室大boss对战安家小少爷,解围的人,还是有的。


“对啊对啊,现在年轻人都吃得少,保养身材。小安也不是故意的吧,就是不小心回身的时候正好撞上了。”


只不过这解围——也太劣质了。


安寄远一整个下午都在闹脾气,闹得光明正大。原因是,颜庭安带他上带主动脉瓣升主动脉人工血管置换手术时,没在小孩儿的诚恳请求下同意让他上手做人工血管的吻合。

其根本分歧,在于安寄远对自己能力的认知,和颜庭安对他的,有着相当大的差异。


被打翻的汤渍蔓延着往外延伸,罪魁祸首安寄远挨着实木凳子怏怏站了起来,小心翼翼挪开被一坨酸辣粉埋在底下的脚尖,蹭出一条亮晶晶的轨迹来。

他猫着眼睛看了眼颜庭安,一副玩脱了又不想承认的模样。


这时候再解释“不是故意的”,安寄远自己也不信,况且,他十有八九就是故意的。


从远处赶来的保洁阿姨依旧骂骂咧咧,颜庭安却不像别家兄长那般站出来替自己弟弟道歉,反而从阿姨的保洁车上拆了一根可伸缩的金属拖把杆,语气诚恳地道,“嗯,阿姨别气,我替你揍他。”


继而,在众目睽睽下,指向瞪大眼睛的安寄远,“滚过来。”







【此处省略精华部分】








精巧的绿植、患者的合影、小朋友送的娃娃,原本温馨的办公室布置,却被季杭冷沉的脸色辐射出一片阴鸷。


仅凭眼神便能自然纠正安寄远跪姿的季哥哥,不依不舍得从那花了四十三秒才调整规矩的身姿上撤回目光,默然踱步回到颜庭安办公室的里间。




。。。


。。。。。。



【季杭去干什么了,详见彩蛋】





米酒蛋泥

《束手》

这篇《安歌》的番外是参加lofter活动的文!

只有礼物或者粮票才能算入支持力,请大家把打赏换作礼物或者粮票

鞠躬感谢!!看文愉快~

---------------------------


“患者男,三十周岁,6月28日在临屏公墓段的绕城高速上遭遇车祸。弥漫性轴索损伤,C4棘突C6前缘骨折,C4C5颈髓损伤,气血胸,腓骨骨折。目前GCS3/15。无角膜反射,咳嗽反射尚存。患者为经注册的器官捐赠者。”


主任医生扫过病例夹上的血象单,惋惜道,“再等等吧,还没有到脑死的标准,家属呢?”


“家属……”小伙子面露难色,措辞委婉,“家属,不太好相处。”


将近三天的时间,...


这篇《安歌》的番外是参加lofter活动的文!

只有礼物或者粮票才能算入支持力,请大家把打赏换作礼物或者粮票

鞠躬感谢!!看文愉快~

---------------------------


“患者男,三十周岁,6月28日在临屏公墓段的绕城高速上遭遇车祸。弥漫性轴索损伤,C4棘突C6前缘骨折,C4C5颈髓损伤,气血胸,腓骨骨折。目前GCS3/15。无角膜反射,咳嗽反射尚存。患者为经注册的器官捐赠者。”


主任医生扫过病例夹上的血象单,惋惜道,“再等等吧,还没有到脑死的标准,家属呢?”


“家属……”小伙子面露难色,措辞委婉,“家属,不太好相处。”


将近三天的时间,安寄远几乎寸步不离,以至于科室例行查房都为了迁就安家少爷,而挪去了治疗室内。


“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声音极冷,吓得床旁的年轻护士触电似地抽回手,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满是惶恐地盯向男人,“在,在吸痰。”


连续的陪床让安寄远的脸色密布着灰死的气息,他赫然从木凳上弹起,肃声斥道,“第一次没有吸出来痰液为什么要下第二次?!我说过多少次了他不会脑死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子吗!为什么要一次次试探?!!”


咳嗽反射是脑干反射中的一个重要测试,当吸引管深入气管并触及黏膜,而患者却连咳嗽这种自我护卫的能力都丧失,说明脑干已经受到强烈挤压,丧失功能。


脑干——是维持机体生命活动的中枢。


“小远。”


颜庭安对无辜挨骂的护士做了抱歉的口型,试图轻压安寄远的肩膀让人坐下,却拧不过那僵硬的阻力。

“怎么样了?”安寄远探着头,无比殷切地看向颜庭安,“庭安哥,怎么样了,我哥还有救的是不是?你说话啊!你别这么看着我,你别不说话啊!”


青年的话音,由翘首以待、到兵荒马乱、最后是颤抖着的仓皇。


颜庭安淡道,“你知道的,你哥很早就立下预嘱。”


“不是的!”安寄远厉声打断,“那是在不可逆转的状况下,现在还有没有!还没有!你说啊!!”


颜庭安喉结滚动,两眼暗淡,“现在的情况——”


安寄远摇头挣扎,指向监护仪上的冰冷数字,“你看啊,血压血氧都上来了。”


“小远……”


“哥他刚刚手指还动了呢!真的!”


“小远,你知道那不是——”


“别说了!别说了……”安寄远不敢听,他哑着嗓子,鼻音低弱地颤抖起来,“庭安哥,我害怕……”


他说,他害怕。


那个满怀一腔孤勇、单枪匹马奔赴了十四年的安寄远,那个在雪夜里拖着单薄身形离家出走的安寄远,那个曾用残忍决绝的口气对他至始至终的信仰,说出“两不相欠”的安寄远——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怎能不怕。


“小远。”颜庭安不忍地拂过青年红肿干涸的双眼,坦然道,“金教授是一个意思,让你哥好好地走。”


“不可能!”安寄远嘶哑着怒吼,睁红了血丝密布的双眼,恶狠狠向男人瞪去,“你胡说!不可能的,不会的!车祸而已,骨折,六院,六院的孙主任,我们请他来做。肺挫伤没事的,引流几天就好了,不行可以换我的啊……”


他的眼神逐渐迷蒙起来,像是遮起一块布帘,将自己封闭在那个无人能进、无人能劝的小角落。


“这都不是问题,你知道的,小远。”


弥漫性轴索损伤,是学名,临床上通常采用更形象的表达方式——脑子震碎了。


颜庭安面色凝起,“不要骗自己了,你哥看到你这样子也会不开心的。”


不要……


不要提他……


我会忍不住的……


眼泪像是夏季的暴雨冲刷墙面,无遮无拦地从那双空洞的眼眸里哗哗倾下。


安寄远狠狠揪住颜庭安的衣襟,“你胡说!那天早上他出门之前还让我把上个礼拜的手术记录剪出来,我的那台脑膜瘤切得不好,他都知道的!庭安哥,我哥他最听你的话了,你让他醒醒好不好,你叫他醒他肯定不敢不听你的——”


安寄远一边哭,一边说,一边就要拉着颜庭安往季杭身上凑,他尽量去忽略那毫无生气的面容,可是眼泪还是一滴一滴砸到季杭脸上,顺着面颊上已然结痂的暗红色伤口骤然滚落。


“对不起,哥,对不起。”安寄远慌乱地抽来纸巾,他最清楚不过季杭的洁癖了,“我不是故意的,哥,我没哭,小远不敢哭的,我认错认罚,剥离肿瘤的时候动作太大了,骨窗也开得不够小,我检讨过了,真的,真的,你相信我。”


安寄远一遍又一遍擦着季杭根本已经干净到只剩一层皮的肌肤,眼角、鼻翼、嘴唇、耳廓,动作精细而沉溺。


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他指腹下的肌理。


“你是小花猫吗,看你吃的,奶油都吃到眼皮上去了,快点闭眼擦干净。”

温热细腻的大毛巾敷上那嫩白的小脸蛋,小号的安小远嬉笑着躲在毛巾后面,尖尖的大耳朵在两旁得意地扇。

嘴里是甜香的奶油,脸上是柔软的触感,心里的温暖的踏实。

“别动!再动揍你了啊!”


——曾经,季杭也是这样替他擦脸的。




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安寄远想,怎么越擦越湿。


泪水越流越急,成溪成流地趟到季杭的颈静脉置管上,颜庭安一把将青年拉起,“小远,三天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饶是颜庭安脾气再好,也忍不了安寄远几乎不吃不喝地守在床边自我欺骗。


“是你不清醒!”青年愤然而起,指向颜庭安怒骂,“你就不该同意他立什么预嘱书!”


颜庭安脸色微沉,反手锢住他手腕就往护士站拽去,来到一台空的电脑位前。安寄远似是预感到了男人要做什么,挣扎着想要脱离颜庭安的牵制,可手腕处的力量却始终坚定牢固,避无可避。


“我不要看,庭安哥,我不想看……”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颜庭安指向电脑前季杭的MRI成像,狠狠斥道,“脑沟浅脑回粗脑室变窄,斑点状片状的高信号代表什么,白质胼胝体都压迫成这样了,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着,这样还有什么逆转可能?!这么多年你哥是白教你了吗!!”


安寄远根本不敢看。


他一次一次逃避目光,却被颜庭安霸道的擒制住下颚摁在电脑前。


“这不是,不是的……”安寄远重重跪倒在男人面前,他顾不得身份、场合、和逐渐聚集的医务人员们可怜可悲的眼神,紧紧抱住颜庭安的大腿,“你骗我,庭安哥,这不是我哥的报告,搞错了,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哭声再无压抑,悲怆而动情地交织在各种精密仪器的警报声中。


颜庭安站了足有一分钟,才蹲下身去,环抱住安寄远颤抖的身体,“哭吧,大声哭,你哥不会怪你的。”





他们爱过、恨过、在最好的年纪里争锋相对过。


可是。


他们也曾并肩站在手术台边,因为一个只有彼此才能会意的小动作,而相视一笑过。



他们相互依赖过、埋怨过、误解过、分离过。


可是。


他们用两年的时光,炙烈而浩荡地填补那十四年的缺失。


如果,季杭在弥留之际还有说最后一句话的可能,那一定是——


“小远,哥爱你,且引你为傲。”




可惜,他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

祝大家七夕快乐。

吃了这刀你会发现身边的男女朋友老公老婆不论怎么xxxx都特别甜——来自蛋泥的贴心祝福。


老规矩,糖在彩蛋里。点击右下角“赠礼”即可获得。


再唠叨一句,这篇需要礼物或者粮票,大家不用打赏啦!

鞠躬感谢!


爱豆加油站
希望老秦能像师父期许的那样,脚踏实地的在相声领域慢慢成长
希望老秦能像师父期许的那样,脚踏实地的在相声领域慢慢成长
潼南

这个大蟒好严厉,许指导上线

这个大蟒好严厉,许指导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