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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58)【连载】

(十八)4


“谁念思君最苦,宗室谁为主,恭承嘉惠,俟罪向长沙,路前问渡,顾答渔夫。叹忠心呵那回护,的那鸥与鹭相为伍,今至于期知何故。间舌投机,忠言逆耳,缘言武关诱会,的那为国误。君不醒悟,遭奸逐”……

这天午后,长苏和蔺晨依旧抚琴吟赋,不过此时是在蔺晨这边的院中,长苏坐于廊下弹奏琴弦,蔺晨则是在园中以扇为剑,和着长苏弹出的旋律轻歌曼舞,吟唱曲辞。

黎刚时不时的斟茶换盏,今天他是不担心被什么东西砸着,因为他知道蔺晨手中的那把扇子定不会舍得仍出手。尽管他不懂音律,但也听得出今天长苏弹奏的曲调有些深沉抑郁、悲愁交错,不禁有些担心的偷眼看着长苏的神态,只见他或闭目抚琴,或迷茫的看...

(十八)4

 

“谁念思君最苦,宗室谁为主,恭承嘉惠,俟罪向长沙,路前问渡,顾答渔夫。叹忠心呵那回护,的那鸥与鹭相为伍,今至于期知何故。间舌投机,忠言逆耳,缘言武关诱会,的那为国误。君不醒悟,遭奸逐”……

这天午后,长苏和蔺晨依旧抚琴吟赋,不过此时是在蔺晨这边的院中,长苏坐于廊下弹奏琴弦,蔺晨则是在园中以扇为剑,和着长苏弹出的旋律轻歌曼舞,吟唱曲辞。

黎刚时不时的斟茶换盏,今天他是不担心被什么东西砸着,因为他知道蔺晨手中的那把扇子定不会舍得仍出手。尽管他不懂音律,但也听得出今天长苏弹奏的曲调有些深沉抑郁、悲愁交错,不禁有些担心的偷眼看着长苏的神态,只见他或闭目抚琴,或迷茫的看向院中歌舞的蔺晨,或双目空灵的遥望天际,身体随着琴曲和蔺晨的歌阙陶醉的轻轻摇动。

黎刚虽不解其意,但他感觉得出这些天长苏日日抚琴,精神似乎好了许多,连手上的力量也一天强似一天,夜里屋内的灯早早便能熄灭了。

“临睨那故乡,水茫茫,俟罪的那苦风霜。五岭三湘路何长,招隐行藏。不成章,衷情与谁述,搜结枯肠。控诉襄王。谲诈误忠良。天地纲常,有谁当?痛伤宗国危亡,心裂南荒,满天风景汨罗江。”

当蔺晨唱完这首离骚之后,廊下长苏的琴曲早已停下,蔺晨并没有回身,只是静静的站在院中,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低头沉思。长苏没有打扰他,独自饮着清茶,想着刚才蔺晨的唱词。

这离骚原本不是长苏当年善弹的曲调,因为当年初听十三叔弹奏时,总是觉得其中的盖自怨声过于消极,不像九歌那样托物言志、激情浪漫。不想如今听着蔺晨唱出的辞赋,再结合这一年多的经历,渐渐对乐曲有了一些体会。此时也陷入深思之中。

“起风了,进屋吧。”蔺晨帮长苏抱起古琴,两人一起回到长苏的屋中坐下。黎刚已经把茶斟好,送到两人身边。

“你刚才在想什么?”长苏问。

“生与死。”蔺晨答:“你呢”

“我也是。”长苏低语。

“如果换你是屈原,立于汨罗江头,你跳么?”蔺晨问。

“跳。”长苏肯定的答。

“你呢?”长苏反问。

“我也跳。”蔺晨回答的也肯定。

长苏不禁一愣,不禁言道:“你从来都是反对放弃的啊!”

“你为什么跳?”蔺晨没有回答长苏的问题,而是问长苏,眼睛却只盯着手中的茶盏。

“因为报国无门,伸冤无路,不愿苟活,不忍直面。”长苏一口气回答许多,然后也问:“你呢?为什么也跳?”

“因为殉道于精神!”蔺晨幽幽的回答,话语简单可是内容让人捉摸不透。

长苏心中诧异。

“生与死是个永远无解的问题,我也迷茫。”蔺晨放下茶盏,端起茶壶先给长苏斟上,在点入自己的杯中,若有所思的说着:“圣人告诉我们不悦生而不畏死,让我们从容与那自然之法;又告诉我们死亡只不过是一次远游,只是不能再与身体形骸相见罢了,送别逝者时应该做到歌舞相别;然后再告诉我们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任,有杀身以成仁;要舍身取义,视死如归;于是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慷慨赴死,留下千古英明。可是单单没有告诉我们,如何死地求生。”

蔺晨目光忧虑的看向长苏:“你知道么,其实一个人能够决定选择死亡的时候,也是一种幸福!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权利和机会,只因或为理想、或为责任、或为道义、或为亲情等等原因。长苏,你知道么, 生是一段有涯路,死则只是一道铁门槛......”

“蔺晨,你,你今天是不是累了。”长苏担心的看着蔺晨,轻声的宽慰着,拿起茶壶给蔺晨斟上茶。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51)【连载】

(十六)8

“啪”一道闪电劈到院子上空,外面早已大雨瓢泼,闪电中映着院中家人们惊恐的目光。满眼怒火的蔺晨一个璇子腾空,飞起脚“乓”的一声把房门踹上,落下时单脚点地、纵身凌空翻起,稳稳的站到院子当中。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夹着狂风愤怒的砸向蔺晨。蔺晨冷目斜看了一眼,随后左手按绷簧“噌啷”一声拽出长剑,反手扔出剑鞘,挥手一个长虹贯日劈了出去,冰冷的剑锋映着闪电刺人双目,但更冰冷骇人的是蔺晨脸上的表情......

屋内昏暗,可没有人敢在长苏吩咐前去点蜡烛。黎刚和甄平屏着气跪在那里不敢吱声,屋里安静的仅能听见长苏粗而费力的呼吸。

长苏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颤抖、死死的靠着桌子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耳...

(十六)8

“啪”一道闪电劈到院子上空,外面早已大雨瓢泼,闪电中映着院中家人们惊恐的目光。满眼怒火的蔺晨一个璇子腾空,飞起脚“乓”的一声把房门踹上,落下时单脚点地、纵身凌空翻起,稳稳的站到院子当中。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夹着狂风愤怒的砸向蔺晨。蔺晨冷目斜看了一眼,随后左手按绷簧“噌啷”一声拽出长剑,反手扔出剑鞘,挥手一个长虹贯日劈了出去,冰冷的剑锋映着闪电刺人双目,但更冰冷骇人的是蔺晨脸上的表情......

屋内昏暗,可没有人敢在长苏吩咐前去点蜡烛。黎刚和甄平屏着气跪在那里不敢吱声,屋里安静的仅能听见长苏粗而费力的呼吸。

长苏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颤抖、死死的靠着桌子好让自己不至于倒下,耳边一遍一遍的回响着蔺晨最后的那句话“毁了大梁!毁了大梁……”

屋外舞剑的声音夹杂着疾风暴雨透过窗棂传了进来:“苍松迎客,金雁横空,无边落木,青山隐隐,古柏森森”;长苏听着声音分辨着剑式招数,辨析着蔺晨的一招一式、起落飞腾。那一招一式武得如此精准有力,流畅贯通。

渐渐地,合着飞剑舞动的声音,长苏眼前闪现出当年帅府的风景:后院的平地中,林殊手持长剑上下翻飞——“王佛朝宗、飞龙在天、神龙九变、浴火重生....”一招一式刚毅潇洒,气贯长虹,健硕的少年身随剑走,剑锋卷着寒气围者少年四面飞腾。廊下的父帅凝神望着,眼角中充溢的赞许和钦佩,也带着满满的慈爱。少年用余光窥视,心中明了父亲目光中的一切,但并未停下招式,而是越练越快、越练越猛......他陶醉于这种感觉,陶醉于一向对他严厉的父亲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流露出的饱含着的暖意和喜爱的目光,陶醉于这目光环绕着自己的感觉….

忽然,长苏听出蔺晨的招式已变:长虹落日、凤凰涅盘、火舞旋风…同时动作越做越快,脚下的震动如巨锥凿山,手中的剑气卷动着风雨如利刃四溅,传来的声音中透出满腔的仇恨、四伏的杀气,无情的绝念,招招都下死手!这可是与蔺晨往日清风飘逸的潇洒剑式截然不同的。

再往后,只听得招式越走越急、越走越猛,速度和气势完全压住了天空中的疾风骤雨、电闪雷鸣,最后长苏已无法分辨。剑锋映着闪电的寒光射进屋内,让人目不暇接,剑身拨打着雨点撞向窗棂,万箭齐发般迅然。不行,再这样舞下去人是会疯的!若是在这种情势下使出最后一招“天地同寿”就是自杀!

长苏拼劲想喊出“停”字,可是咽喉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预喊无声。院中的步伐和走剑合着风声和闪电在长苏的耳边回荡,他眼前出现了奔腾冲杀出去的千万将士,那里烈焰腾腾、厮杀震天、火光灼面、战马嘶鸣;一排排的人倒下去,又一排排的人顶上来;横飞的血肉激红了每个人的双眼,砍下的刀剑断去每个人的臂肩;断崖上父帅望着下面的孩子,拼力说着:“活下去、活下去、为了赤焰军、活下去”,那死命拉着父亲手的孩子绝望的看着父亲,“不,父亲,不!父亲!不!不!”手被松开了,“啊....”孩子重重的向悬崖下的雪窝落去.....

忽然外面“嘡”的一声巨响,蔺晨狠狠的把剑劈入那块磐石,三尺长的长剑已劈入七分,剧烈的撞击震开了蔺晨的虎口,但他并未松手,而是紧咬牙关、单臂较劲、猛翻手腕,“啪”的一声将剑崩断,再一个“冰极火转”回身飞出手中残剑,“嘭”一声闷响后,残剑直入院中的那棵桂树,深入剑根。

那蔺晨并未收步,挺身贯出双掌全力向桂树拦腰劈去, “啊”的一声怒吼,大树竟被齐腰折断,断叉深深的划过了蔺晨横扫过的双腕.......

“少阁主”“少阁主”一片惊呼声传来,“别管我”随着蔺晨的一声断喝,屋外人声寂寂,仅剩电闪雷鸣……

蔺晨仰面静静的屹立在瓢泼的大雨中,任由鲜血顺着双手滑落,一动不动。仆人们只看着暴雨闪电中蔺晨脚下梅花落雨般散开的片片血水,却无人能看见蔺晨紧闭的双目中混着雨水落下来的泪痕.......

最后的那个声音深深的刺进长苏的双耳、看着窗棂上已消失的树影,长苏只觉得胸口猛的一阵剧痛、一股腥热上涌、忙闭住呼吸拼命压住,但于事无补,随着一口鲜血喷出,长苏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少帅!”甄平眼疾手快冲了上去,揽住长苏的腰身,但那人却如死物一样没有回应的又滑向另一边。黎刚也反映了过来,从另一面抱住长苏,两个人连拖带抱着把他放到了床上。见他没了呼吸,黎刚学着蔺晨的样子,单腿盘膝坐在长苏身后,将长苏的上半身向前倾扶着,腾出一只手紧紧掐住长苏的人中,甄平前心后背的捋了好一会儿,长苏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便陷入深深的昏迷中。

 

 

 

(十六)9

院中蔺晨依旧站着,倦倦的低下了头。蔺安走了过来,轻轻的拉起蔺晨的手,缓缓的说了声:“回去吧,少爷”。

西厢房里,蔺晨木然的坐在蔺安的床边,面无表情。蔺安端进一盆水放下,伸手要帮蔺晨卷袖子,蔺晨却把手缩了回来,慢慢的伸到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塞到蔺安手中,指了一下正房无力的说“别管我”……

正房里鸦雀无声,房门被轻轻的推开,蔺安举着一盏烛灯走了进来,一只手里拿着蔺晨的青玉药瓶;甄平赶紧迎上去,蔺安把药瓶递给甄平,悄声叮嘱着给长苏用量和用法,然后伸手翻了翻长苏的双眼,诊了一会儿脉,特意嘱咐着:“先抱着他靠一会儿,气息平稳了再让他躺下”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声,放下灯回身走了出去。

给长苏喂了药,听着呼吸渐渐平顺了,甄平才收了心,忽然觉得手中的玉瓶粘粘的,忙凑到灯下去看,只见玉瓶上依稀片片血痕........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全黑,外面的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门再一次被轻轻推开,这回立在门口的是蔺晨的身影,灯影下颀长的身姿却显得凄凄寂寂。他已经换下了下午的白色敞衫,穿上了淡青的小袖便服,手里拿着针包慢慢的关门走了进来,步伐仍是轻飘,但却没了根基。

见他来到床前,甄平和黎刚忙闪身让开,蔺晨探下身子伸手搭住长苏的腕脉、闭目静静的听着长苏的呼吸。那指尖一种控制不住的颤动让心细的甄平偷眼看向蔺晨,见他似乎特意背过光线的脸上颜色薄黄,唇色清白,再低头看了一眼他双腕,遮盖在箭袖下的厚厚白纱仍挡不住殷出的血色,刚想问一下,却看着蔺晨微锁的眉头和紧闭的双唇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还好,今天你们回厢房休息吧,不用陪我在这里”蔺晨睁开眼低低的说着,声音淡淡的却不容置疑,“放心、我扎不死他。”看他又极力挑起的嘴角,甄平知道劝也无用,反倒更费蔺晨的气力,只好起身给火盆加好了木炭后,拉着黎刚出了房门。

静夜中,蔺晨把昏睡的长苏扶正放好,解开他的亵衣,打开针包,一针一针扎着、捻着,从胸前一步一步的过渡着一直扎到脚底,直到一个时辰后长苏的手脚暖了过来,才起完最后一针。长苏的呼吸总算平稳多了。蔺晨起身从桌边条案上取来几只长香,轻轻的断成了4段,拣出一根点燃了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疲惫的在长苏的脚下盘腿坐好,试着想运一下气调整一下,可怎么也聚不起气来,索性放弃了,斜身靠着床腿边。今天他知道自己是不会困的,脑子里什么都想想,又什么都不想想,只想点上那根香,听着长苏的呼吸、看着渺渺烟云、在灼痛中回忆…回忆…

第二天长苏醒来的时候,蔺晨已经离开,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婆娑着在院子里撒了一些。甄平和黎刚轻轻的清理着屋子,见长苏醒来,才打开窗,又去扶他坐起。

长苏的头还是闷闷的,胸口有点疼,坐在床沿上缓了一下后,便硬拗着性子让黎刚搀着自己走到门前,举目向外望去:台阶右侧的磐石从顶上被劈开,裂缝底边漏出断剑的寒光,左边的桂树被拦腰折断,上半部分已经被仆人移走了,碗口粗的树干下方一寸处是深陷的剑柄,红色的剑穗似血垂滴,看得长苏心里紧紧地,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刚停了雨,外面冷,您赶紧回床上吧。”听着黎刚近乎祈求的声音,长苏随着黎刚转过身。微抬头看了眼地上还没收拾好的碎碗,目光却在床脚处厚厚的一层香灰上停住了,不禁嘴角抽动了一下,无声的回到床边,闭眼侧过身向里躺去!未出一言。

快到中午的时候,蔺晨过来了,把手中热腾腾的面放在床头小桌上,轻轻的拉过长苏的手,长苏仍然面向里躺着,闭着眼,但手没有躲,由着蔺晨按着自己的脉门一动不动。

“还不错!”又是轻佻漂浮的声音传了过来。“哎,别装了!知道你醒着呢!你也就蒙蒙黎刚、甄平他们,等什么时候你能蒙的了我了,我就把这琅琊阁主的位子让给你!”蔺晨边说边伸手手轻轻地把长苏的身子翻了过来,长苏微微睁了一下眼,忽看见蔺晨中衣箭袖下仍露出的部分手腕淤青肿胀,再往里看厚厚的棉纱透着鲜红的血丝,不禁睁大了眼,张嘴刚想问,蔺晨便反应了过来,慌忙撤手站起,转身边往外走边说“昨天那只傻鹰的同伴又飞回来了,我只好也收了它给你炖了,快吃啊!不多,你喝汤,肉给我留着!”余音未绝,人已飘了出去。长苏看着那碗面,心里酸酸的、却又暖暖的。

他明白蔺晨昨日愤怒的原因,更明白蔺晨今日无怨的苦心,自己如何被鲜血淹没了理性。人残了,脑子也残了?难道真想让着巍巍大梁也残了么?该逝去的不会再来,而面前的一切真是那么不能接受么!你的心仍在,你的血尚殷,难道仇恨已带走了你悠悠疆土孕育的灵魂!

蔺晨、蔺晨……长苏心里反复念着这个名字、体会他即便在最不经意间也蕴含的深意,而自己却屡屡直白、任性的挑战他的底线,肆意胡言,毫不留情……

“黎刚、甄平”长苏声音严肃。

 “少帅”两人忙躬身站到身边。

长苏看了眼这两位部下,神情庄重的说:“从今天起,以后你们就不要称我为少帅,就叫我梅长苏吧,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吃面!”

“是!少…,梅…,少…爷”。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13)【连载】

(七)4

“呵呵,终于说整话了。”蔺晨话是说出来了,可人却被长苏的窘态逗得趴在盆边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好半天才缓过了一口气:“长苏,让你说句整话真难哪,这两个月就蹦单字了,整天让我连猜带蒙的,还以为把你下巴装歪了呢,早知道这办法能让你说话,我早就把你扔盆里了!”长苏听得是一脸的无奈。

“猜不出来了吧!放心,不会把你提溜出来晾着的!”蔺晨说着伸手在长苏身下一拔,拽起一个活塞,然后冲着门外高喊着:“放水了!”

“接着呢!”随门外卫峥的回应一起传来的还有木桶移动的声音,长苏感觉到水从盆底流出,可是这样放水,屋里还不得发河,人还等在门外干什么?

正在纳闷,只见蔺安举着桌上的蜡烛过来,借着烛光,长...

(七)4

“呵呵,终于说整话了。”蔺晨话是说出来了,可人却被长苏的窘态逗得趴在盆边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好半天才缓过了一口气:“长苏,让你说句整话真难哪,这两个月就蹦单字了,整天让我连猜带蒙的,还以为把你下巴装歪了呢,早知道这办法能让你说话,我早就把你扔盆里了!”长苏听得是一脸的无奈。

“猜不出来了吧!放心,不会把你提溜出来晾着的!”蔺晨说着伸手在长苏身下一拔,拽起一个活塞,然后冲着门外高喊着:“放水了!”

“接着呢!”随门外卫峥的回应一起传来的还有木桶移动的声音,长苏感觉到水从盆底流出,可是这样放水,屋里还不得发河,人还等在门外干什么?

正在纳闷,只见蔺安举着桌上的蜡烛过来,借着烛光,长苏才发现从盆底下伸出一根长长的竹筒,有碗口粗细,一直通过门口下的空洞延到屋外,水就这么流出去了。

“今天让他们挖条排水沟,就一个时辰的活,非说怕吵着你的好梦,拖着不干,那就只好抬着桶去倒水了,你的人可真心疼你。”蔺晨看着长苏悻悻的告着状,却见到长苏露出一脸的得意,便低下身凑到长苏耳边阴阳怪气的说:“要是你舍不得让他们抬水,我让他们进来抬你,如何!”

“无聊!”

“呵呵,有聊无聊,能聊就行!好了,开始蓄水了!”蔺晨直起身得意洋洋的回身去抬新水。

盆里重新注满温水后,蔺晨让蔺安先给长苏喂黄芪粳米粥,粥里放了枣,被熬得粘稠滑软,再挑出枣皮枣核,撂倒微凉之后蔺晨又放了龙眼蜜,尝得甘润可口了,才端过来看着长苏一勺一勺的将一小碗吃完。然后自己挑亮灯烛开始认真的查看着长苏身上的疤痕,拿着一个小剪刀,细细的剪去泡起的死皮,又用软毛刷一点一点轻轻的清理着。长苏看着自己疤痕叠错的手臂和跳跃的烛光映衬下蔺晨专注的眼神,不敢想象,这连自己都嫌弃不愿直视的模样,蔺晨目光却会那样恬静和温和,心中一股暖流涌动。

“蔺晨”一声呼唤传到蔺晨耳中,他停下了手里的事,差异的抬起头凝望着长苏,这是长苏对自己第一次清晰的呼唤,低沉而温暖,让蔺晨心里一阵颤动。“疼了?”

长苏轻轻的摇了摇头:“谢谢你!”

蔺晨伸出手指挡在了嘴边:“不谢,你我不必言谢!”两个灵犀之人仅简单的几个字就互明彼此,是啊,一路走来,怎么一个谢字了得。

温暖的水疗让长苏的皮肤变得松软,身上也轻松了许多。离开水盆后,蔺安帮着蔺晨将清凉的药油反复涂抹在伤口处,再将长苏用干爽的棉纱和护具重新包扎好,缠上绷带,然后给屋里焚上一支助眠香,便收拾好东西下去了。

蔺晨自从上次回到自己卧室后,就在长苏的病榻前为自己做了一个正式的床铺,为了打消父亲的顾虑,好歹忍者让蔺安留下来一起陪护两周时间,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借口,将蔺安也劝了回去,独立承担起了晚间的全职陪护工作。

此时蔺晨坐在长苏头前,用手轻轻的给长苏按摩着头上各个穴位,虽然此时长苏头上和脸上的皮肤还处于麻木的状态,但从蔺晨十指中传过来的温暖和力量以及空气中渺渺清香,让长苏浑身渐渐松弛下来,安静的阖上了眼睛。蔺晨的手并没有停下来,只是微闭双目,在昏暗中用心境去体会手中的感觉。为长苏开天门、推坎宫、揉太阳、高骨;揉百会、掐承浆、一路轻揉迎香、颊车、风府,推天柱、按耳门、避颈脉、拿桥弓;用力轻而不浮、重而不滞,一遍一遍的做着,舒缓的,慢慢的陪着长苏的梦乡。

 

(七)5

第二天清晨长苏醒来的时候,蔺晨已经离开,看到自己床边侧榻上整齐的被盖,长苏知道蔺晨一定又是彻夜未眠。回想自己这两个多月来,无论夜间何时醒来,第一个听到的声音来自蔺晨,第一个看到的目光来自蔺晨,第一个感知的手来自蔺晨。轻缓的声音带着鼓励叩响了长苏紧锁的心门,柔和的目光传递着温暖融化着长苏冰凉的思想,这日日夜夜呈现的责任和担当让长苏心中重又燃起圣火——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这天上午家里最高兴的有两个人,首先是荀珍,寒医为长苏诊完脉后,满意的看了看长苏,便去调了几位药剂。而卫峥,则是激动地久久立在自己的少帅身边不愿离去,只因为少帅跟他开始说话了,此刻他渴望多待一会儿,多听一句。

长苏望着身边已热泪横流的战友,带着一丝怜惜,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这是经历了多少回浴血奋战、共赴生死的弟兄,他们一个个冲到自己身前用身躯挡住刀剑、一次次围到自己的背后用生命换来自己的平安,多少人倒下时没有一句话留下,甚至没有一个眼神的对换,但无一不是都带着骄傲和自豪、带着激昂和壮烈的倒下去的,这种但留知兰风云界、惟愿孤独赴黄泉的豪情让他们抛却对世间的所有眷恋。而自己仅仅是为了衰弱的无法言对,便回避着战友每一个关切的眼神,每一次期盼,甚至口不愿言。

“卫峥”长苏呼唤着,向卫峥伸开手掌,卫峥跪过来,颤抖着用手握着少帅满是绷带的手臂,深深的把头埋在上面,双肩震颤。这一声呼唤虽然已没有了往日昂扬的声调,但如此清晰而亲切的传过来,已足以让这纵横沙场的将士痛哭流涕。几个月来多少个血雨腥风的转折、多少个寝食难安的日夜,多少个龛前隳肝沥胆的祈祷,仅为听得这一声呼唤。他感谢上苍眷顾,终于留下了自己的少帅,留下了少帅的生命,留下了少帅的信念。

“放心,会好的,我会重新站起来的!”长苏努力的握着卫峥的手,传递着坚定。“是,我相信,我们都相信,您一定会好起来。”卫峥回应着,抬起头,带着泪坚定的点着头。

卫峥跟少帅聊了很久,他谨记着蔺晨的叮嘱,巧妙的避开敏感的话题,长苏也只是觉得山中消息闭塞,便没有深问。直到蔺安端着饭进来,卫峥才起身告辞。刚踏出门槛,便看见院中来回踱步的蔺晨,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步伐中带着疲惫和不安。卫峥紧赶了几步上前撩衣跪下,一个谢字还未出口,就被蔺晨一把拉起,看到卫峥眼中兴奋地表情,也带着几分自信的握着卫峥的肩头:“放心,会好的!”卫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迎着眼前这少年灼热的目光,郑重的将双手回握过去,紧紧地传递着感激和坚信。

 

(七)6

等长苏吃过了饭,蔺晨才进来,手里托着一个酒壶,带着一脸招牌似的微笑。“吃过了”长苏主动问着。

“吃了。”

“睡过了。”

“睡过了。”

“骗人。”长苏歪歪头,看着侧榻。

“没看出来,大爷开始关心人了。受宠若惊啊!”蔺晨沾沾自喜,走路又开始左摇右晃了起来。

“骗人还加上没正行!”长苏说着,心想难怪老阁主总跟蔺晨绷着脸,自己如果这幅行坐神态,父帅非打瘸了自己的腿不可。

“骗人是没有,床只是我睡觉的一个位置,我属豹子的,挂在树上都能睡着!”蔺晨一脸的得意:“这行卧坐走的姿势么,我爹十几年都没管过来,你就别费心了,嘻嘻,也别惦记着收拾我,我腿快,你逮不着我,以前都逮不着,嘿嘿!”

长苏开始奇怪,蔺晨总能说出自己心里想的事。

   “说正事,猜猜我手里是什么?”蔺晨说着举起手中的小壶。

“酒。”长苏干脆也由着性子说,想都不想了。

“嗨!酒都给西院老爷子们喝了,我是没这个口福了!你也没有,喝大酒的事你就别想了,老爷子他们直接给你禁了,不过小酌么…” 蔺晨眯着眼睛凑到长苏耳边悄悄说:“等以后我给你偷偷试试啊!” 

“你是治病啊,还是害命啊!”长苏斜看着他挑逗着。

“治病、害命全看我心情!”蔺晨一脸的坏笑。

长苏恨不得一脚把蔺晨踹出去。

“省点劲吧,大爷。不过这回你真的没猜对,这叫积雪凝露,多美的名字啊,作用跟名字一样美,美容的。”

长苏听完蔺晨的话,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这活宝脑子里整天都装着什么东西啊。

“哎哎哎,睁睁眼,比小姑娘还害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身上总不能永远这样红一块、黑一块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真的,你身上不痒痒么?”

“痒,但我愿意。”长苏脱口而出,但不是赌气,而是心里真的愿意。

早在半月前,长苏的皮肤就有了瘙痒的感觉,一开始还不太明显,可最近几日,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尽管用了药,可浑身上下依旧跟爬满蚂蚁似的,让人抓狂的感觉从手指传来、从脚趾传来、从后背、前心、腰间、腿侧直逼大脑,时而如一根长丝撕扯着心脏,时而如万千软线弥漫着缠绕全身,若痒、若麻、若痛、若涨、让自己头痛欲裂。

可是自己浑身上下被缠裹着,关节僵硬,动也不能动,挪也不能挪。这是一种比痛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感觉,牙也咬不住,喊也喊不出,眼睛拼命想瞪出眼眶,嘴想拼命的张开,一种强烈的呕吐感让长苏几近昏厥。身上透出的一层层汗更加剧了这种痛苦,他盼着身边的人赶紧都离开,好没有人阻挡自己任何疯狂的举动;他盼着自己能把床晃塌了,好能有东西重重的砸向自己;他盼着大家给他换药,任何对自己的撕扯都期盼着能重一些、猛烈一些,希望让鲜血的横流再带给他一丝快感……可是这些都是徒劳的,大家的一切依旧按部就班,而自己却不愿意烦扰别人,只好在身边没人的时候,拼命的试探着自己身上每一个可以动的部位,去极力的动着,去蹭腿,去拱腰、去弯臂、去磨手……希望所有皮肤都能被自己断开,让疼痛替换瘙痒。

而当长苏不痒的时候,脑子里又被战场和衰弱的痛苦缠绕,每到这个时候,他又恨不得瘙痒尽快袭来,他更愿意让这百爪挠心的感觉赶走自己心里的阴霾,希望用这种自虐的感受惩罚心中的绝望。

 

(七)7

听了长苏的回答,蔺晨僵住了脸上的笑容,低着头坐在长苏身边,半天没有说话,他明白长苏说的意思,能感受到长苏这几日内心的挣扎,深深自责这些天自己的不在状态:“长苏,对不起,可是你别再……”

“蔺晨,不用再说,都是过去的想法,现在我想明白了。”长苏探过手触碰着蔺晨的身体,笑了一下。

“对不起,我疏忽了,以后每天泡一回澡,再涂上这药,早晚加上按摩,会好的,也许需要时间,但会一天好似一天,有我在,一定会好。”说完放下小壶坐在床边解开长苏的绷带。

就这样,蔺晨每天清晨在大家过来之前会给长苏搽药按摩一遍,傍晚沐浴后再重复一遍;白天坐在床边嘴里天南海北给长苏讲笑话、说故事;手则轻轻的帮着长苏抬腿、松肩;看着长苏一有痒的表情就会按照长苏说的位置轻轻拍打……如此下来未出七日,长苏的瘙痒状况已明显减轻,关节也开始有了些活动。这一点一滴的进步,带给长苏快乐和希望,夜间竟能气息舒缓、安眠无梦。

只是他俩卧室依旧会有一只烛光彻夜长明。屋内长苏安静的睡着,侧榻却总是无人,蔺晨或坐在桌边翻看着满桌的医书、方略;或回到长苏床前轻轻诊着长苏的腕脉;或矗立于床前凝滞遥远的星空;或拿着银针在自己身上反复演练。直到晨辉初露时,才会用凉水浸去脸上一夜的疲乏,拢暖火盆,坐回到长苏脚下,轻轻解开绷带,开始两个人新的一天。

(第七章  完)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198)【连载】

砰砰砰,几声轻声的敲门。

“等一会儿!”屋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过了许久,蔺晨才慢慢打开半扇舱门。长苏嬉皮笑脸地站在外面,后面跟着抱着一摞整齐衣服的甄平和拎着两桶热水的黎纲。

“干嘛啊?我累了、也困了,只想睡觉,谁也别打扰我!”蔺晨闷声言道,门已被他关了一半。

“等一等,没人打扰你,你就算是想睡觉也得先洗一洗,把这烧破的湿衣服换下来吧!我可不想让你的老部下看我新官上任便亏待旧主。”长苏说完侧身闪到一旁,让甄平和黎纲把东西都拿到屋内。

“哼,总算知道以礼待人了!人没走茶先凉,拿把鸡毛就当令箭,才当了多大的官,你就开始跟我论打论杀了,竟然还当着那么多的属下,一点面子都不给。没良心的!”蔺晨嘴里...

砰砰砰,几声轻声的敲门。

“等一会儿!”屋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过了许久,蔺晨才慢慢打开半扇舱门。长苏嬉皮笑脸地站在外面,后面跟着抱着一摞整齐衣服的甄平和拎着两桶热水的黎纲。

“干嘛啊?我累了、也困了,只想睡觉,谁也别打扰我!”蔺晨闷声言道,门已被他关了一半。

“等一等,没人打扰你,你就算是想睡觉也得先洗一洗,把这烧破的湿衣服换下来吧!我可不想让你的老部下看我新官上任便亏待旧主。”长苏说完侧身闪到一旁,让甄平和黎纲把东西都拿到屋内。

“哼,总算知道以礼待人了!人没走茶先凉,拿把鸡毛就当令箭,才当了多大的官,你就开始跟我论打论杀了,竟然还当着那么多的属下,一点面子都不给。没良心的!”蔺晨嘴里仍不饶人地嘟囔着,但身体却也闪到一侧,让出一道门缝。

“你不是也没给我面子嘛!”长苏笑着回了一句,随即跟着抬腿走进船舱,蔺晨见没法阻拦,便转身往里就走。

长苏目光警觉了一下,默想了一下蔺晨方才的神态,忙收了打压逗笑的气势,轻声说:“得了,中午想吃什么?刚才属下说这入海口的鱼你最爱吃,我让他们好好给你做几条。”

长苏边说边紧随蔺晨一步不放。

“不用了,我只想睡觉,谁都别进来吵我。放下衣物就都回去吧!”蔺晨冷冷的,背对着长苏停到了床前,他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蔺晨,转过身来!”长苏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那声命令语调不高,但绝不可抗辩,同时眉头紧锁、紧紧盯着站在前面的蔺晨。

蔺晨如芒在背,不由得向内扭了一下头,蹙眉立在床前一动不动,心中却忐忑不安。

见蔺晨没有动,长苏默默地向前跨了一步与蔺晨并肩而立,伸手便握住蔺晨的左肩,倔强地将蔺晨的身体扳转过来。

长苏的手力量并不大,但蔺晨却没有挣扎。

一瞬间蔺晨青肿的面庞上、湿漉漉的发丝间,被半遮半盖的那几道隆起的伤痕映入长苏双眼。

“蔺晨!”长苏惊叫,伸手就去撩蔺晨脸边的头发。

“别看了。”蔺晨双眉一皱,挣脱开长苏的手,闪到一边。

“怎么搞的?”

“打架,被挠的!”蔺晨烦躁地说着。

“谁干的?”

“秦老二。”

“黎纲,命令船只全速返回,给我杀……”长苏火冒三丈。

“不用你费心,他早被我淹死了。一个男人也抓脸,跟娘们似的,他奶……”蔺晨狠狠的咽下了最后几个字。

“妈的!”长苏也狠狠的骂了一句,忽然察觉到黎纲他们诧异的眼神,不由得恼怒的吼着:“看什么看,谁不会骂人!”

不想这一句话,反倒把蔺晨逗笑了,心里却是无尽的温暖,怨气全消。

“得了,没事的,这点伤比你当初轻多了,过不了几天就能好。”蔺晨放松了紧张,反而安慰着长苏。

“那别处呢?你还瞒着什么伤?黎纲、甄平,放下东西,给我上来查。”长苏再也无法相信蔺晨。黎纲和甄平笑呵呵地撸起了袖子,走了过来。

“别,别,别别别!”蔺晨边嚷边躲闪,“站住,都别过来!长苏,真没事,我活动给你看!”

随即他夸张地伸胳膊、踢腿、下蹲、小跳,可是弯腰时不留神一闪而过的酸痛让蔺晨猛地僵住了。

“怎么了?”长苏急忙上前扶住蔺晨,本想拉起他可是根本拉不动。

“别动,别动!没事,没事的!老腰,老腰了!”蔺晨推开长苏,慢慢地直起身,嬉皮笑脸的,忘了自己肿胀的脸,鲜血又顺着挣开伤口流了出来,蔺晨赶紧抓起块面巾压住了。

长苏不理他那一套,伸手卡住蔺晨的腰部。蔺晨腰上的绷带和手中的感觉告诉长苏,蔺晨的腰伤没有恶化,长苏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一看那张脸不禁心痛万分,这破相的滋味,长苏深有体会。蔺晨平日是何等俊朗,所有见到蔺晨的人哪个不是一脸羡慕,即便是老阁主在众人面前审视儿子时的目光千般严厉,也挡不住那深藏在内心的喜爱,如今这副样子如何回去见老阁主……

嗨!想到此长苏也不理会忙着擦血的蔺晨,恼怒地坐到椅子上。

“没事,我家药好,你看看你如今不挺好的么?我也借此机会把自己整瘦一些。”蔺晨依旧自嘲着,扭头示意黎纲他们赶紧把长苏劝出去,只是那两个人一看这种情景,都不敢冒动。

郭奇手里拿着一块塔香和药包走进了屋中,一看舱内的形势便已明白大半,笑着施礼劝道:“梅舵主,少阁主应该没有别的伤,您先回去休息,我留下来帮着检查一下,一定如实汇报,敬请放心!”

“吃里扒外,你也敢……”没等长苏回应,蔺晨已一脸嗔怒地看着郭奇。

郭奇一笑,也不理他,转身走向床头,燃起来香塔。

“这就叫众叛亲离!感觉不错吧?”长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又气又无奈,他心里明白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无用,好在蔺晨伤无大碍,只好长叹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把折扇在蔺晨眼前晃悠着,不阴不阳地说,“这扇子你还要不要了?尽管如今这天冷不用扇风,可好歹还能挡脸遮丑用,你若是再到处乱丢,我可是真的不还了!到时候,看你是要扇子、还是要脸!”

没等长苏的话音落下,蔺晨已然伸手把扇子抢了回去,扭回头走向床头。看着蔺晨尴尬的样子,长苏苦笑着起身往外走,他知道蔺晨真的是累了,还是早点让郭奇给他清洗、上药,伺候他休息吧!

刚走到门口,一个念头涌上心来,长苏忽然停下来,靠着门回头看着蔺晨的背影幽幽地笑问:“怎么,也不送送我?如今你连正脸都不敢露了吧!日后如何见荀叔伯家的小五妹啊?要不要,我也派些人,把聘礼给你要回来,也给她说个媒去!”

“滚!”蔺晨终于憋不住了,转身笑骂着追了过来,长苏早闪到门外,丢下黎纲他们不管,嬉皮笑脸地抢先下了楼梯。黎纲他们憋着笑赶紧从蔺晨身边往外躲,结果一个个都被蔺晨踹出了门。

留下郭奇照顾蔺晨洗漱,长苏放心地带着黎纲他们回到甲板上,仔细地叮嘱甄平守住楼梯禁止任何闲人上去,随后仍不放心,又命令大家都远远地离开、全船人等禁止喧哗,然后下令棹夫轻桨慢行,避开漩涡,由着大船顺水缓缓漂流而去。

(本章完)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87)【连载】

“你回身看。”蔺晨带长苏转过身,抬手指着眼前的绝壁:“知道么长苏,如果人到了最危险的地方,没有后路的时候就干脆往远看,稳住内心,便没有了畏惧,放手而为,将会有另一翻天地。”

长苏陪着蔺晨并肩站在悬崖旁边,看着远处漂浮的白云,两侧青山对出,天空暖阳笼罩,浑身有一种如鸟欲飞的自由。

 “长苏,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已经很美了,但当你在站到这里时,会看到远处那座高山更美,是么?然后便会油然而生一种攀上去的欲望,可是路在脚下断了,如同眼前。怎么办?”蔺晨轻问,目光仍然眺望远方。

“下到山脚下,重新爬啊。”长苏奇怪蔺晨如何问自己这等简单的问题。

“对啊,爬山会,怎么做人做事就犹豫了呢?”蔺晨...

“你回身看。”蔺晨带长苏转过身,抬手指着眼前的绝壁:“知道么长苏,如果人到了最危险的地方,没有后路的时候就干脆往远看,稳住内心,便没有了畏惧,放手而为,将会有另一翻天地。”

长苏陪着蔺晨并肩站在悬崖旁边,看着远处漂浮的白云,两侧青山对出,天空暖阳笼罩,浑身有一种如鸟欲飞的自由。

 “长苏,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已经很美了,但当你在站到这里时,会看到远处那座高山更美,是么?然后便会油然而生一种攀上去的欲望,可是路在脚下断了,如同眼前。怎么办?”蔺晨轻问,目光仍然眺望远方。

“下到山脚下,重新爬啊。”长苏奇怪蔺晨如何问自己这等简单的问题。

“对啊,爬山会,怎么做人做事就犹豫了呢?”蔺晨侧过头看着长苏反问:“你昨天依旧说自己怨念太深,抹不去。你可知天下最高的山峰在哪里?”

长苏一时语塞,心想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江湖游历,哪里能说得过蔺晨,便没有回答。

“在人的心里。人不也总是不断的追求更高、更远么?可若想登得更高,一样需要抛下眼前的美景、放下曾经得到过的一切。无论是金钱、地位、荣誉......都已是过往、也都是包袱,不舍得放下,不愿意再回到山下,回到那阴暗的山谷,从头再来,能再爬多高、走多远的!别说你这病弱的身体,就是换成我也撑不下去。”

蔺晨扭头看了看眼前的长苏,阳光下玉树临风,面容英俊,不禁欣慰的一笑继续说着:“长苏,我从未置疑过你的能力和坚韧,但我更关心的是,等到你实现誓言,等那朝堂终将成过去,你将如何安排?”

蔺晨这个问题问得突然,长苏心里根本没有准备。同时他也并没有蔺晨那样乐观。赤焰之冤至今已近两年,自己还未能采取任何动作,朝堂之上更不知如何变化,未来如何不可而知,自己只能咬住牙一步步走下去,坚持到最后那一刻。至于后续,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长苏,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是做出来的,是熬出来的,‘熬’不是要求你事无巨细,是看你能否坚持得住,特别是在痛苦中能坚持得住,为此,最好能把痛苦当成一种享受去适应。”蔺晨语气轻缓,但语气中的自信和道理的明晰,又让长苏不得不心悦诚服。

“想不透的时候,就回一次琅琊山,再站到这里,去远望这眼前的山峦。那时候请你往天上看,去体会云的世界。像云一样在高处俯览群山!”蔺晨抬起头仰望天宇,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几朵白云悠然的飘在那里,静若禅心。

“云可以将自己融入天际,或白、或黑、或聚、或散;展可遮日独霸天宇,收可如丝逐影随风,高处可入九霄伴日月,滴落可为溪水隐山中;变换莫测,但从未消逝。站在这里,脚下的绝境能让你知道约束和管理自己,而远处的天空会让你明白自己的渺小,那云朵却又能让你体会永恒。”蔺晨特意停顿了一下,似乎自己也在体会其中的含义。

“长苏,人并不是这个天下的统治者,人如花鸟、如虎豹、如松石、如草芥、属于这天下的芸芸万物,物转星移、春夏秋冬;生生不息、周而复始。而我们每个人、每个宗族、每个朝代的爱恨和争杀,只是着茫茫天宇中的沧海一栗。若有幸以微薄之力参与营造一个海晏河清、祥和安宁的世界,那将是时代之幸运、国民之幸运,你能历经磨难留下了,更应该珍惜自己才对。盘古至今,尧舜商周、春秋秦汉、再到三分两晋,几多消亡,我们除了统治,是否能给后代留下什么、是否应该留下什么呢?”蔺晨说到这里特意转过身注视着长苏的双眸,缓缓的说。

“长苏,你如此聪慧,若不能远瞻到这个境界,岂不可惜了!人在天地之中感受自己的渺小和平凡时,心升而起的一种敬畏,能让你学会放下什么和珍惜什么!”蔺晨望过来的目光深炯而透彻,长苏感觉自己在蔺晨面前似乎是透明的一样,只是自己非但没有感到半分不安,反而有着别样的气定神闲、安之若素。于是长苏不由得随着蔺晨远眺群山,静静的体会那娓娓道来的细语,渐觉身心疏阔、云淡风轻。

凝神多时,长苏才感觉到蔺晨已然转身,忙回身随着往回走。望着前面蔺晨宽阔健硕的脊背,长苏心中感慨,原只遗憾蔺晨如此才华盖世而未入主朝堂,博一番天地、光耀宗室实在是可惜了。可如今看来,蔺晨的格局和心胸岂是那小小的朝堂能容的下的,而也许正因为这样的胸怀,才让蔺晨仁爱、潇洒、豁达、从容,波澜不惊。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37)【连载】

(十四)5

“蔺晨,今天你让我看看你练剑好么?”吃过药,长苏凝视着桌子对面正在插花的蔺晨,轻声的试探着。

蔺晨的手在花瓶上停了下来,身体向后靠了一靠,不动神色的摆弄着手中的花枝。一支纤细曲折的花枝灵活的在他右手五指之间快速的变换着位置,长苏知道蔺晨此时一定是在想如何回应自己刚才话,因为在手指之间转笔杆或棍子等长条的东西是蔺晨思考时的习惯,有时甚至忘了笔尖的墨汁,将墨点甩的到处都是。

没错,蔺晨此时是在分析长苏这句话的真实内涵。他知道长苏的心神还没有从昨天的梦境里走出来。冬季万物萧条,本身就让人心绪低沉,再加上连日的阴冷潮湿,体弱之人更容易肢体酸痛、忧郁烦闷。

长苏已连续几日心神不宁了,...

(十四)5

“蔺晨,今天你让我看看你练剑好么?”吃过药,长苏凝视着桌子对面正在插花的蔺晨,轻声的试探着。

蔺晨的手在花瓶上停了下来,身体向后靠了一靠,不动神色的摆弄着手中的花枝。一支纤细曲折的花枝灵活的在他右手五指之间快速的变换着位置,长苏知道蔺晨此时一定是在想如何回应自己刚才话,因为在手指之间转笔杆或棍子等长条的东西是蔺晨思考时的习惯,有时甚至忘了笔尖的墨汁,将墨点甩的到处都是。

没错,蔺晨此时是在分析长苏这句话的真实内涵。他知道长苏的心神还没有从昨天的梦境里走出来。冬季万物萧条,本身就让人心绪低沉,再加上连日的阴冷潮湿,体弱之人更容易肢体酸痛、忧郁烦闷。

长苏已连续几日心神不宁了,昨晚依旧睡得很不安稳,虽然吃过药后一直是睡着的,但总有噩梦纠缠。几次梦魇中长苏挣扎着坐起,蔺晨费了很大力气才安抚他躺下,但仍然闭着眼睛不断呓语,最后蔺晨只好握着他的手耐心的说着话,让长苏迷迷糊糊的听着自己的声音入睡,就这样一直说到天亮。而此时长苏提出这个要求只能是因为心绪仍纠结于那些梦境、纠结于这冬日连天的大雪、纠结于一年前那同一个季节、同样的雪。

长苏刚才的笛音将要转为悲怆的时候,蔺晨巧妙的用掌声打断了。而此时呢。看长苏的神态,他知道长苏心里也在努力的挣扎着、调整着,但似乎有点力竭,他知道长苏想通过看自己练剑去与自己脑海中的惨烈对冲。可是蔺晨更清楚,这种硬碰硬的对冲虽然能缓解压力,但相当损耗长苏的气力。

今天吃的这副药已经连用了3天,看方才的脉象应该有了转机,只是眼下时间未到、药力未发,如何帮他先走出低谷呢?蔺晨暗自思量。

“我知道你的腿好了,前几天我已听见你夜里在院中练剑,听得出你的剑术很好,我……我有点怀念那种感觉。”长苏见蔺晨低头不语,犹豫了半天还是吞吞吐吐、言不达意的小声恳求着。

蔺晨有点后悔自己的大意。因长苏失了武功,蔺晨从不在房间的附近练功,都是远远地跑到后山上,他担心长苏看见会眷恋以往、心生臆想。但前些天为了尽快恢复自己的伤腿,终是忍不住趁着夜深长苏睡熟之后,提剑在院中走了几步,不想长苏耳力超强,还是听到了。

“那好吧,到时候别笑我,不过可否先让我把这两瓶花插好!”见长苏话已至此,蔺晨知道自己不能回避,只能先应下来,心里算计着药效发挥的时间,想尽量往后拖一拖。

“回来再插,回来我跟你一起插,好么!”长苏又低低的追了一句,似坚持似犹豫。蔺晨看出长苏鼻尖已有汗迹。

“好吧、好吧,看你着急的样子,我答应你就是了。先放松一下,落了汗才能出屋。在你这大梁的少帅面前舞剑,该紧张的应该是我。”蔺晨特意提高了声调,装出稍有怯阵的神态,起身去叫黎刚。

当然,蔺晨没有让长苏出屋,外面尽管没有风,但已漫天大雪,对长苏来说太不适合出去了。思量再三,蔺晨只好将房门格扇全部打开,和黎刚将屋内屏风搬出去,挡住檐廊两侧的寒气,将椅子放在门内,两边又放上火盆,最后仍不放心,自己特意坐在那里试了一会儿,才起身来接长苏。

长苏围着厚厚的绵氅坐在椅中,怀里抱着手炉,凝望着屋外漫天的大雪。前几日的积雪仍未化去,又被今天这场覆盖了一层,如粉、如沙,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使整个院落朔气凝结、银装掩映;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像鹅毛、似青烟、如柳絮,柔柔的、翻转着、飘落着……

去年的冬天,有过同样的漫天大雪,只是一个冰脊山川、一个寂静院落;一个兵戈铁马,一个落雁尘沙;同一样的还有依旧激情澎湃的内心。长苏努力的坐直了一些,可是这几日心绪烦乱,稍一激动胸口便有刺痛,此时竟还伴着一些气促,长苏忙暗自稳了稳心神。

“你只能坐在这里看,不要讲话,别吸了寒气。”蔺晨已摘下墙上的长剑持在手中,手捻长穗低头注视着长苏,见长苏点头应允,才提剑纵身跃入院中甬道中央,背对长苏站定,身姿如玉树临风。

只见蔺晨右脚向右迈步起势,摆穗托出长剑,然后一个金鸡独立平剑举穗,紧接着旋身而起;身随步动、剑随身行、穗随剑舞在院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圆弧。蔺晨今天依旧是白衣素袍雪银靴,手中的三尺长剑、四尺红缨随着蔺晨的旋转凌空飞起,潇洒飘逸,“好漂亮!”长苏心中赞叹,

带步绕穗、虚步收剑,跳转刺出,随后绕穗撩剑如流星飞舞;翻身持剑、左右双挂;点、刺、劈、崩,红穗随剑上下翻飞,轻扫地面似戏水游龙;旋臂探身在背后剑交左手、带穗转身连起一串旋飞,划动着脚下的落雪翩然飞起,伴着衣袂展动,柔若仙鹤舒翼、轻若飘鸿弄风一般。长苏刚才还激荡的内心,此时随着蔺晨轻缓飘逸的剑舞渐渐的静了下来,如痴如醉。

蔺晨用余光已看到长苏开始半睁半闭的双眼,心里估计药效应该起了,于是运气在手,传剑与身,进一步放缓动作节奏,但身上的衣带却能够随着蔺晨运出的气,被轻轻托起,随身飞舞,飘逸洒脱。

只见他踢穗插腕挂剑、拧身换手,提膝点剑再一个仙人指路稍作停顿;随即四个背花剑,松开手轻拨剑身,那长剑随身翻转在蔺晨的左右手之间来回交换,而红色的剑穗却似缎带一般环绕腰身;立虚步、藏剑身、左手轻摇长穗如迎风掸尘;起旋步、翻云剑,于空中飘摇飞落似白雪芦绒;落步棚剑静如紫燕望月,踏足青石动若灰鹞穿林;舞长穗左右翻飞现风摆杨柳,背利剑上下摆动似雾里翻云……

那院中的蔺晨白衣飘展、袖带飞扬已于漫天的飘雪融于一体,只留那飞舞的红穗和轻散的乌发映人双睛,而屋中的长苏早已紧拢轻裘微合双眼,翩然入梦......

“嗨!”一声轻唤将站在长苏身边看得如呆如痴的黎刚唤醒,才发现蔺晨已站在身边正用手轻轻推着自己。

“铺床去!轻点!”蔺晨压力了声音,对着黎刚努了努嘴。黎刚马上反映了过来,高抬腿轻落足走到床边,麻利的铺好被褥,回身时见蔺晨已把长苏抱了过来,忙闪到一边,让他轻轻的放到床上。

“蔺公子,你还有什么催眠的办法没用过,给我也试试!”黎刚对蔺晨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在蔺晨将自己轰出屋门之前,实在按耐不住好奇,特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脸的崇拜央求着。

“一掌能让你睡三天,想试么!”蔺晨一本正经的告诉黎刚,憋着一肚子坏笑,迎着黎刚呆愣错愕的脸轻轻的阖上了房门。

 

 

(十四)6

待长苏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飞雪依旧飘洒,一瓶腊梅已然被蔺晨插好,摆放在窗前,辉映着屋外依旧漫天的瑞雪。

这只高足青铜瘦瓶暗纹叠绕、古朴典雅,瓶口处几丛松柏衬底,三两枝翠竹护拥,一株金黄色的腊梅曲干虬枝、含苞待放傲然而立,伴着窗外纷飞的绒絮在冰中孕蕾、傲雪欺霜。

长苏喜欢梅花,喜欢它斗雪吐艳的威武不屈,喜欢它折春赠暖的兄弟情义,喜欢它不屈荣利、暗香幽藏的高洁谦逊。而此时当他看到蔺晨为自己插出这只横斜疏瘦的孤梅时,则更钦佩那病骨残枝中凌霜斗雪的铁骨铮铮!几日来的烦心忧郁顷刻迎霜而解。

 

(本章完)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95)【连载】

(二十一)8

又过了七日,按每天过来给长苏诊脉开药的金大夫的说法,蔺晨能回后宅了。尽管家人们已将屋中收拾准备完善,长苏还是叮嘱黎纲提前两天就端进去好几个火盆暖着屋子。他知道蔺晨那个屋子大,不聚热气,平日蔺晨火力壮,贪凉,不愿生火,可这回一病只怕耐不得深秋的寒冷了。白天长苏在蔺晨屋中看书,一来是根据自己身体的感觉试一下屋中的温度,二来也是为了自己心里踏实。去年自己躺在这张床上几个月,已将这房中的每块木头都画到心里了,如今再坐在这里依然有一种不可言表的宁心。

正午刚过,在天气最暖和的时段,大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长苏知道蔺晨回来了,于是赶紧起身往外迎。可走到屋门口时他却忽然停住脚步,侧身躲到门后...

(二十一)8

又过了七日,按每天过来给长苏诊脉开药的金大夫的说法,蔺晨能回后宅了。尽管家人们已将屋中收拾准备完善,长苏还是叮嘱黎纲提前两天就端进去好几个火盆暖着屋子。他知道蔺晨那个屋子大,不聚热气,平日蔺晨火力壮,贪凉,不愿生火,可这回一病只怕耐不得深秋的寒冷了。白天长苏在蔺晨屋中看书,一来是根据自己身体的感觉试一下屋中的温度,二来也是为了自己心里踏实。去年自己躺在这张床上几个月,已将这房中的每块木头都画到心里了,如今再坐在这里依然有一种不可言表的宁心。

正午刚过,在天气最暖和的时段,大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长苏知道蔺晨回来了,于是赶紧起身往外迎。可走到屋门口时他却忽然停住脚步,侧身躲到门后,透过窗纸向外看。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蔺安扶着蔺晨走到垂花门外,蔺晨被一件宽大的披风紧紧裹住,披风的软帽低低的压住他的头,看不到一丝面孔。蔺晨的动作极慢,果不出长苏所料,刚一走到内院门口,蔺晨就停顿了下来,伸手试图推开蔺安,想自己走进来,可是上台阶时身体的虚晃早已吓得蔺安又拦腰把他搂住。

蔺晨抬头看院中并没有长苏的身影,才不再挣脱,由着蔺安扶着自己步履蹒跚、一步一挪的进了屋,直到靠坐到床边蔺安已帮他脱去披风和夹袄,喘息未定的他才看见倚在门侧面色惨白、紧锁双眉的长苏。一时间蔺晨蜡黄的脸上泛起潮红,支吾的叫了一声长苏,便不吭声,一丝讪笑凝固在了他的嘴角。

“逞强,跟我也要逞强!”这句即将脱口而出的怨怒终于还是被长苏生生咽了下去,眼前的蔺晨眼眶黝黑、双腮塌陷、背曲腰弓、气促不均,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躺下吧!坐都坐不稳了,还不赶紧躺下,看我干什么,如今连我都比你强!”长苏命令着,示意黎纲他们上前帮蔺安扶蔺晨躺好。

蔺晨苦笑了一下依从了,嘴里却免不了嘟囔:“没良心的,得了志就这么凶!你等我好了的!”

“那就等你好了再说,至少这几天你得听我的了!黎纲,把他的鞋给我拿走,没我的同意,他别下地!”长苏沉着脸,换来的是蔺安的笑意和蔺晨瘫软在被中的无奈,看样子老虎要是成了病猫,变怂是在劫难逃的。

长苏坐到床前的圈椅中,忧心忡忡的看着蔺晨,说不出话来,仅半个月时间,蔺晨变化如此巨大,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怎么,我几日不在,你都不会笑了!我今已如此,如何再见得起你这般愁容!”蔺晨半闭着眼努力挤出一些笑意,话语中一丝挖苦、一丝愿求。

蔺晨这句话到真的令长苏万分心痛,自己当初无论何时醒来,永远能看到蔺晨温暖舒缓的微笑,那微笑如同暖阳将自己一次次带回到天地间,如今轮到自己,才体会出那些绽放的笑容是需要多么坚强的内心、执着的勇气以及深厚的呵护。

“还好么?谢谢你的守候!”长苏努力挤出一丝苦笑,语气轻缓中带着一丝颤抖。

“没事,会好的,也谢谢你的坚持!”蔺晨也轻轻的回应着。

身旁的黎纲他们纳闷这两个人说得如此文不对景、词不达意的,但长苏和蔺晨惺惺相惜、心意相通,知道彼此这一句话中包含的一切。

毛球今日也不回避屋里出出进进的家人,悄悄的走了进来,特意绕过长苏直接跳到蔺晨的床上,一反常态的看都没有看长苏一眼,径直走上前用大胖脑袋轻轻的拱起蔺晨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慢慢的俯卧在蔺晨的右侧腰间,一脸忧郁的看了一眼蔺晨,便缩回头闭上眼紧紧的靠着他,任由蔺晨的手指缓慢的抚着它脖间的软毛。

“毛球都想你了!”长苏看着他们,心中温暖。

蔺晨微笑着闭了一下眼睛,算是肯定了一下,稳了一口气轻声问:“册子看完了吗!”

“不谈这事,你这几日最好少说话、多休息!”长苏轻声制止。

“没事,你来说,我只管听!”蔺晨回应。

“不谈此事,不谈!”长苏依旧轻声,但语气强硬。

蔺晨歉意的一笑:“那,你憋了这么大的气想说什么?”

“就想请你用一句话明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长苏紧紧盯着蔺晨脸上每一寸变化。

“琅琊阁有些事,按规定不能说的,我不会说。请见谅!”蔺晨语气平静,声音虚软。

“那你就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了黎纲敢跟我编瞎话?这不属于琅琊阁里的事。”长苏追问,身后的黎纲脸色通红,局促不安。

蔺晨闭上眼轻轻一笑:“拿你当条件。”

长苏无以言对,蔺晨能握住所有人的软肋,即便在他气若游丝之时。

“还有……”长苏还想问什么,他想趁蔺晨心绪不稳、无力遮掩时探出些实话,他总是觉得蔺晨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让我先问你一句。”蔺晨挣扎了一下直接抢问:“你怎么没看护好毛球?”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94)【连载】

(二十一)7

夜晚依旧是来的缓慢,而黎明更是遥不可及。

后宅的长苏经甄平苦苦劝导总算答应躺在床上,吃完最后两粒丸药,甄平握着空药瓶心里也没底了,他害怕半夜长苏任性再生变故,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劝了半天,长苏却没理他,他的思绪早飘向前山。

午后黎纲回来传的话让长苏心情仅高兴了一下,马上就被蔺晨点的粉子蛋给遮盖过去了。蔺晨最爱吃吉婶做的粉子蛋,每次能守着小锅不松手,吉婶总是要再做一锅分给大家。可今天黎纲话里的数量还不够毛球舔的。几日不见,一个虎虎生风的蔺晨如今仅能寸盏杯羹,如何熬得过去这一关。即便再如甄平所说的瘟病之人的食欲不可能马上恢复,今日能想到点餐已经说明身体有好转等等的一大篇劝解来宽慰...

(二十一)7

夜晚依旧是来的缓慢,而黎明更是遥不可及。

后宅的长苏经甄平苦苦劝导总算答应躺在床上,吃完最后两粒丸药,甄平握着空药瓶心里也没底了,他害怕半夜长苏任性再生变故,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劝了半天,长苏却没理他,他的思绪早飘向前山。

午后黎纲回来传的话让长苏心情仅高兴了一下,马上就被蔺晨点的粉子蛋给遮盖过去了。蔺晨最爱吃吉婶做的粉子蛋,每次能守着小锅不松手,吉婶总是要再做一锅分给大家。可今天黎纲话里的数量还不够毛球舔的。几日不见,一个虎虎生风的蔺晨如今仅能寸盏杯羹,如何熬得过去这一关。即便再如甄平所说的瘟病之人的食欲不可能马上恢复,今日能想到点餐已经说明身体有好转等等的一大篇劝解来宽慰,长苏的心情仍是极度消沉。他一刻一刻默数着更漏,盼着天明让黎纲再去问询。

这仅仅两夜的苦候,让长苏竟然体味到了自己满身绷带时蔺晨那上百个日夜的守候,是怎样的艰辛和煎熬。蔺晨一天天在没有希望、没有进展中孤独的守候着、坚持着、拼搏着;可谓翻遍了书、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心思、耗尽了精力。而如今轮到自己守候时,仅区区两日便已方寸自乱,自控力如此脆弱,如何能帮得了蔺晨……

而书房中,蔺晨再一次从昏迷中痛醒,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不想睁眼。此时的他,双睛已受不了屋中的灯烛刺激。二日三晚的上吐下泻基本上将他全部耗尽了。他不想动、也的确没有力气动,连稍微侧一下头都能带来一阵恶心眩晕,每咽一下口水都是一身的大汗。如果呼吸能被控制,他宁愿连气都不想喘了。腰痛、胃痛、腹痛、头痛等等袭扰蔺晨的每一寸神经,可他已经不在乎这些疼痛了,整个人像泥一样摊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在等候什么。

等什么呢,蔺晨心里苦笑了一下,与其说等候下一次的呕吐或腹泻的发作,还不如说想等候、甚至是想迎接牛头马面的降临。此时如果能死了可真是一种解脱……

长苏的影子忽然跳到蔺晨脑海里,恍惚中给了他一丝生念。是啊,自己目前还真不能死,如今后宅有那么一个人在等自己,答应过陪他一起走到最后的,总不能言而无信,再忍忍吧。蔺晨暗自劝解着自己,不禁昏昏沉沉的想着那小子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今才两天自己就竟然开始想到了放弃,以后还有什么脸再去劝他。蔺晨动了一下嘴角。

“少爷,醒了,听见了吗!”蔺安的声音传来,飘飘然似乎有点遥远,蔺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能听见,因为身体哪个部位似乎都不受他控制。

一块柔软凉爽的棉巾在他的额头和脸上慢慢擦过,终于让蔺晨脑子稍微清楚了一些,他努力的动着嘴唇,蔺安赶紧把耳朵趴在蔺晨嘴边凝神听着。

“药,药,书柜、书柜、长苏、长……”蔺晨努力集中精神反复从唇齿的缝隙中吐出这几个字,每说一个词都得控制一下晕幻和骤急的心乱。

“明白,梅公子的丸药瓶在后宅书柜上放着,我天明就告诉黎纲。我会安排阁中的金大夫一起回去看一看,您不必挂念,千万不可着急,静静的安心守住内息才对!”蔺安焦急的回应着,又紧紧盯着蔺晨的表情,蔺晨的一个嘴角费力的向上挑了一下,算是应允,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一更漏,浮云遮月,兰芷不芳,举首空翘,只盼造化渡人;

二更漏,莲池映星,风霜罪苦,卧榻无醒,难顾梅亭嘘声;

三更漏,临睨云乡,天道无常,长歌浩叹,诉尽天地情愿;

四更漏,阴风鬼雨,罗刹绝情,残息枯肠,忍透人间痛伤;

五更漏,寒乌啼影,残命难助,梦断薄年,泣血悠悠慈念;

六更漏,碧霞托日,雀鸟归林,气续填胸,羁梏丝丝余生。

 

后续的四日,长苏和蔺晨就这样一个在后宅、一个在前山熬灯数日的隔空遥祝着、企盼着;在冥冥中互相慰藉、互相陪伴、互相鼓励,终于熬过了这最难的七天。当第八天黎纲按长苏的命令,带着蔺晨手写的一张字条回来的时候,长苏细细审视着那熟悉的字体,即便笔画已然细弱,但落款几笔勾出的肥猫,总算让自己相信那小子真的活过来了。长苏慢慢的把那张纸折好揣进怀里,上床睡下,没有再去接甄平手中的丸药。

 

 

(注:上面打油小诗中一更、三更、五更描述的是长苏心情和愿景;二、四、六更描述的是蔺晨)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93)【连载】

(二十一)6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黎纲就赶了过来,一晚上的门外值守让他也心神难安,四更天才听得长苏屋中安静下来。他犹豫再三决定给甄平留了一张纸条,随后填好炉火,顶着星月赶往前山。一路上黎纲脑子里胡思乱想的,生怕途中遇见蔺安他们,因为这个时间若蔺安返回后宅,只能意味着蔺晨出现不测了!

黎纲急匆匆来到玄武阁,穿门过院直接跑进藏书楼院中,直至看到东厢书房中安静的灯火,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喘息着。早有家人急急迎上来带他去西厢房休息,同时禀报蔺安。但无论黎纲怎么问询书房中的情况,家人们均闭口不言。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蔺安匆匆过来但没有进屋,只是停在门外问着:“梅公子情况可好?”...

(二十一)6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黎纲就赶了过来,一晚上的门外值守让他也心神难安,四更天才听得长苏屋中安静下来。他犹豫再三决定给甄平留了一张纸条,随后填好炉火,顶着星月赶往前山。一路上黎纲脑子里胡思乱想的,生怕途中遇见蔺安他们,因为这个时间若蔺安返回后宅,只能意味着蔺晨出现不测了!

黎纲急匆匆来到玄武阁,穿门过院直接跑进藏书楼院中,直至看到东厢书房中安静的灯火,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喘息着。早有家人急急迎上来带他去西厢房休息,同时禀报蔺安。但无论黎纲怎么问询书房中的情况,家人们均闭口不言。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蔺安匆匆过来但没有进屋,只是停在门外问着:“梅公子情况可好?”

“还行,吃了三回丸药,四更天才睡稳。蔺公子呢?醒了么?”

蔺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忽然想起面前是黎纲,忙补充:“睡了一夜,还没醒!”

“那我在这里等一等,否者没办法回去交代。”黎纲实话实说。蔺安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你等一等到可以,但不可再进那屋,这事马虎不得,为了贵公子的安危,千万不可冒险,明白吗?”蔺安严肃的叮嘱着。

黎纲点头,他借着朦朦的晨辉向荷花池对面的书房望去,那里比昨天多了几个屏风,组成折线通道,已将书房宽敞的门扇遮挡住了,屏风外有健壮的家人守候,都是黎纲不认识的。黎纲知道不可冒进,为了天天能来,自己也只能听从蔺安的安排:“那,蔺公子若醒来,请您一定告诉我一声。”

蔺安点了点头,便转身匆匆回去了。下房中的家人进来给黎纲端上早饭和茶水,黎纲心中有事,味同嚼蜡的吃了两口便放下,来到门外望着对面水榭相隔的书房,一面踱步一面注意那边的动静。

只是黎纲在院中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了两个时辰,也没等来书房的消息,仅见得家人们表情凝重的将盆盆罐罐的端进端出着,推测着蔺晨一定还没能控制住呕吐。别看平时蔺晨跳了蹦去的没有正型,对黎纲又多有戏逗,但毕竟是少阁主,黎纲对蔺晨全当亲家少爷一样的尊敬,同时眼见得他对长苏的殚精竭虑,心中更是深深的敬爱,今日实在不忍蔺晨受此煎熬,只恨自己不通医术,只能隔岸观火,无力相帮。

看看天近正午,黎纲猜想长苏必定早已等得着急,而书房仍是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传来,犹豫再三,黎纲觉得还是先回去禀报一下再回来是上策,于是转身往门外走。

“黎纲”一声呼唤传来,黎纲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蔺安正急急追了出来。

“蔺安叔,蔺公子醒了?”黎纲心中高兴。

“没有,你回去如何回禀梅公子?”蔺安焦急的问。

“如实说。”黎纲有些茫然。

“我就知道你脑子不会转弯。如实说了,你明天就不用再来了,直接给你家公子请大夫去吧!”蔺安瞪着黎纲,黎纲恍然大悟。

“那可怎么办?”黎纲抓耳挠腮的苦想着。

“只能先瞒着他。你就说我家公子醒了,身子还虚弱,下不了地,但想喝口稀的。让吉婶明天中午做一小碗粉子蛋,你给带过来。用白莲藕粉冲汤,珍珠大的糯米汤圆两个就行,鸽蛋一颗,散成汤花,外加两粒枸杞。记住了么?”蔺安一字一句的教给黎纲。

“有必要这么详细么?”黎纲觉得有前半句回复就行了。

“你家公子何等心细,让他知道我家小少爷想吃东西,他会安心些,但若只说前半句,他一听便知不是我家公子说的原话,心中反倒会起疑,到时候进一步追问下去,你如何应变?你答不上来他定会更急,急火攻心再惹出病来!”

黎纲听完心中感激,忙一揖到地,将蔺安的话原样背了一遍,然后又说:“请您安心照顾蔺公子,我们在后宅一定照顾好我家公子,回话时定会谨慎小心、严丝合缝,不留破绽。只是…….只是….”黎纲反复斟酌着用词:“只是如这里有需要,也请一定告诉我。”

见蔺安点头,黎纲转身要走,忽然又有些不放心,回头仔细盯着蔺安问:“叔,请告知实情,蔺公子这回是不是凶……”

“没事,没有大事,尽管放心,我家小少爷顽劣惯了,以前这种事也发生过,会好的。你到门口把外衣换了,这套衣服不能穿回内宅,这几天必须小心,因此内宅除了你一人,千万别让其他人过来。你回去后也少进梅公子的卧房,在门外回话最好。”蔺安不等黎纲说完就把他的话挡了回去,并叮嘱着细节。

多年跟随蔺晨的蔺安知道许多事要做就尽量做得细致、透彻、天衣无缝,因为梅公子太聪明了。

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大汉憨厚质朴,但脑子是转不过长苏的,许多事还是不告诉他更好,同时让他少进长苏的屋子主要是能免了一些询问,减少出现纰漏的几率。不过憨厚有憨厚的用处,那日蔺晨特意让自己跟长苏回复的那几句话,成功的诱使长苏安排黎纲来前山往返探看,若是换成心思缜密的甄平,只怕许多事根本瞒不长久。

看着黎纲匆匆离去的背影,蔺安感慨小少爷的用心良苦。嗨!那翩然的洒脱如此像老阁主,可是细若蛛丝的敏锐却像极了他的母亲。蔺安心疼的叹了口气,转回身匆匆奔向书房。

四喜丸子就酱肉

《番外一》飞流5

番外一、飞流5

余下的那些天,飞流基本上是在蔺晨身上度过的。一开始长苏以为蔺晨是担心飞流虚弱走不了长路。可渐渐的,从蔺晨无时不刻都保持的警觉中,长苏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因为飞流的情绪实在是太令人琢磨不透。

他不但喜怒无常,而且极具攻击性,特别是在蔺晨给他调养了几天之后,气力的恢复似乎使他如魔鬼附身一般。比如他会在平静地吃了几口饭的瞬间,忽然就将手中的筷子刺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会在熟睡中突然醒来,伸手就去卡身边人的咽喉;他会在默默地看着大家玩笑的时候目露寒光握紧双拳……

看着此时睡在蔺晨怀里的飞流,长苏忧心忡忡地问蔺晨:“这孩子是不是得了癔病?”

“人为的癔病!”蔺晨目光茫然。...

番外一、飞流5

 

余下的那些天,飞流基本上是在蔺晨身上度过的。一开始长苏以为蔺晨是担心飞流虚弱走不了长路。可渐渐的,从蔺晨无时不刻都保持的警觉中,长苏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因为飞流的情绪实在是太令人琢磨不透。

他不但喜怒无常,而且极具攻击性,特别是在蔺晨给他调养了几天之后,气力的恢复似乎使他如魔鬼附身一般。比如他会在平静地吃了几口饭的瞬间,忽然就将手中的筷子刺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会在熟睡中突然醒来,伸手就去卡身边人的咽喉;他会在默默地看着大家玩笑的时候目露寒光握紧双拳……

看着此时睡在蔺晨怀里的飞流,长苏忧心忡忡地问蔺晨:“这孩子是不是得了癔病?”

“人为的癔病!”蔺晨目光茫然。

“人为的?什么意思?”

“我那天就说过了,东瀛人有许多近乎于巫术的方法,药物控制、行为恐吓等等,他们通过许多手段,将一些孩子练成没有自主思维和判断能力的人,变成仅能听命于他们的杀人机器。”

“卑鄙!”长苏怒目,“可是,那飞流不就废了么?”

“飞流……”蔺晨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焦急的长苏,忙换了一副轻松的神态,“担心什么?有我呢,无妨!”

“你可是答应我了!”长苏面露疑虑却紧追不舍。

“君子一言!不过他必须跟我回琅琊山。”

“这有何妨?我也刚好想回去住些时日。”长苏眼都不眨。

蔺晨诧异了一下,随即挑眼一笑低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心想这可是长苏几年以来头一次如此主动地提出回琅琊。

长苏并不在意蔺晨的表情变化,此时已然转身跟在旁边拢火的黎纲布置明日起身返回琅琊山的细节,全然忘却自己念叨了几个月的温泉之约、赏樱之旅。

冬去春来夏将至,有了长苏的琅琊山在这一年中又充盈着无边的快乐,而长苏却更知道,这几个月的快乐中,蔺晨到底付出了什么。

多年被巫术浸灌的飞流,一开始不能辨别蔺晨的行针和推拿是对他的救治,他敌对情绪非常严重,蔺晨也不愿再反覆刺激这孩子,只好以汤药为主。好在吃药对飞流来说却是毫无压力,每天他混混沌沌的被糊弄着吃那一碗一碗的中药,而鲜羹美炙在飞流口中似乎也一如汤药一般,不见他吃得有一丝满足。不过蔺晨倒能借着药力调理他的身体。

但随着身体的好转,飞流逐渐能分辨出药的苦涩。在屡次的躲闪、推挡下,蔺晨只好又将药加工成小猫、小狗形状的蜜药丸哄着他,最后连长苏也不得不开始以身作则的让蔺晨给自己也做了乌亮的蜜糖丸,煞有介事地与飞流一起享用这特殊的待遇。

飞流身体恢复了之后,变得极其精力充沛,却又孤僻多疑;而且飞流从来不愿陪长苏看书,每天只是面墙而坐,不搭理任何人。无奈之下,蔺晨只能带着他往外跑,山上山下、林里潭边地四处玩耍。两人天天一身土一身泥地回来,将石子、树枝、草皮随意散在院中、屋里地继续玩儿,有时甚至还带回来各种各样的虫子。

飞流不愿意说话,蔺晨就将他爱吃的、爱玩的全都藏了起来,嬉闹着挑逗着飞流的忍耐力,逼得飞流实在是没有办法,吞吞吐吐地缠着长苏来要,一个字、两个字、三个字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而每每长苏给予他的满足,又令他越来越亲近长苏。

当飞流长时间的发呆时,蔺晨又揣摩他喜欢打斗的习惯,逗着他院里院外、房檐屋脊的一起飞檐走壁,甚至用树枝编成扇尾绑在自己身上扮成花孔雀,围着飞流跑来跑去的,逗着他来抓自己……

渐渐地,木讷的飞流脸上偶尔有了笑脸,开始愿意离开屋子的角落,主动跑到院子里,坐到大家身边一起吃饭,呼应着大家日常的劳作,笨手笨脚地帮忙或者是捣乱。甚至知道在躲避蔺晨的戏逗时,能够满院子喊着苏哥哥,躲到长苏的身后。他已然知道那个厉害的、有一点讨厌的蔺哥哥最不敢惹的,只有身边这位总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苏哥哥。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182)【连载】

午饭后,蔺晨果然挑了几处别致的景点带着长苏游玩了一下。这古国小城长苏以往也曾路过,但均是城外驻军、城边过,哪有心思细游,如今配着蔺晨翔实生动的讲解,长亭巍阁、舞榭歌台,竟然令长苏流连忘返,感叹江河秀美、文化悠远,不禁想起父亲和言候爷每每谈起年少云游江湖时的那份怡情別意。

夜色渐暗,一行人真的入住福来客栈。长苏见蔺晨神情严肃认真,如数交了三天的全包住宿费用,便也不再多问,跟着蔺晨径直进了后院的客房。两人坐下后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院外车架停靠的声音,随后那掌柜满含惊喜的高声招呼和快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长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坏笑的蔺晨,无奈的摇了摇头,红着脸、硬着头皮起身上前,迎了那小月仙登门...

午饭后,蔺晨果然挑了几处别致的景点带着长苏游玩了一下。这古国小城长苏以往也曾路过,但均是城外驻军、城边过,哪有心思细游,如今配着蔺晨翔实生动的讲解,长亭巍阁、舞榭歌台,竟然令长苏流连忘返,感叹江河秀美、文化悠远,不禁想起父亲和言候爷每每谈起年少云游江湖时的那份怡情別意。

夜色渐暗,一行人真的入住福来客栈。长苏见蔺晨神情严肃认真,如数交了三天的全包住宿费用,便也不再多问,跟着蔺晨径直进了后院的客房。两人坐下后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院外车架停靠的声音,随后那掌柜满含惊喜的高声招呼和快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长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坏笑的蔺晨,无奈的摇了摇头,红着脸、硬着头皮起身上前,迎了那小月仙登门茗茶抚琴。

江边小城,温润的春江月夜中,屋内灯烛隐隐、熏香缭绕。那红妆素裹的女子轻盈绰约而来,纱裙拂阶,玉佩摇鸣;进得屋来并不多言,盈盈下拜后便怀抱琵琶端坐在两个貌若潘安、清新俊逸的青年对面,落落大方,淡定自若。而信手抚动的琴弦下飘荡的前奏未完,长苏已然放松了心情,他心知能弹奏出如此雅乐的女子定然志趣高洁、心怀锦绣。自己看来是想多了,这乐坊中也不全似那京中红楼酒巷轻佻媚俗之人!

乐曲中长苏正襟危坐、端茶轻呡,听到入情处不觉端详了一下这位名伶。只见她盈目低垂、丹唇外朗、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云髻轻挽、瑰姿艳逸,敛容慢歌,纤手弄弦......遥遥中虽无西子七分弱,却胜毛嫱雅三分。那岁月的铅华尽管已悄悄染上童颜,但其纯熟的技艺更是融入了年华的历练,曲曲都如天外之音,令人流连忘返。

难怪被称作小月仙!

长苏心中暗叹之余,忽然觉得身边的蔺晨出奇的安静,不禁转头望去,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支着肘臂半仰在软靠上,微瞌秀目,轻挑双眉,一脸陶醉之情。窗外的清风抚来,飘忽着掀动着他额前的青丝,撩动着身边渺渺的熏烟,而那把折扇伴着乐曲流畅的在他五指之间来回翻转……渐渐的越转越慢、越转越慢,最终轻轻的落在榻上,不动了。

见蔺晨睡着了,长苏举手暗示小月仙停下音韵。小月仙温婉的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下窗棂,将曲调变换得轻慢一些。长苏心领神会,蔺晨历来机警,如果屋中一下子静下来,反到更容易令他醒来。于是慢慢起身上前,轻轻的合上了窗扇。

三更刚过,小月仙稳坐屋中独自抚琴,门窗尽闭,灯火渐弱,乐曲依旧轻柔绵软,催人入梦。而长苏一行人在蔺晨的带领下从后门悄悄出了客栈,上了迎过来的车架直奔码头而去,趁着夜色走向大船。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183)【连载】

依照两人定好的计划,长苏将率黎纲、甄平乘坐副船,而蔺晨与郭奇驾驶主船。

“哎,刚才见到美女怎么不见你跃跃欲试了,平日的能耐都跑哪里去了?连话都没有一句就睡着了!”长苏压低了声音逗着蔺晨,一想到启程后的安排,长苏不由得想化解一下蔺晨的紧张。

“话都说给你听了!再说,我跟美女的悄悄话能当你面讲么?且!”蔺晨紧了紧腰带,白眼瞥着长苏,转身要走。

“等等!”长苏一把拉住蔺晨的手臂,“那好,说正经的,一会儿你一定要按计划行事,将他们的船引进我的伏击圈即可,本次只是起到震慑作用,不可恋战.....”

“嘘!看来你比我还啰嗦!快上船吧,再说一会儿咱们就该打明杖了!”蔺晨压低了声音搪塞着,然后将郭奇身...

依照两人定好的计划,长苏将率黎纲、甄平乘坐副船,而蔺晨与郭奇驾驶主船。

“哎,刚才见到美女怎么不见你跃跃欲试了,平日的能耐都跑哪里去了?连话都没有一句就睡着了!”长苏压低了声音逗着蔺晨,一想到启程后的安排,长苏不由得想化解一下蔺晨的紧张。

“话都说给你听了!再说,我跟美女的悄悄话能当你面讲么?且!”蔺晨紧了紧腰带,白眼瞥着长苏,转身要走。

“等等!”长苏一把拉住蔺晨的手臂,“那好,说正经的,一会儿你一定要按计划行事,将他们的船引进我的伏击圈即可,本次只是起到震慑作用,不可恋战.....”

“嘘!看来你比我还啰嗦!快上船吧,再说一会儿咱们就该打明杖了!”蔺晨压低了声音搪塞着,然后将郭奇身上的包裹往黎纲脖子上一套,“把我的大氅给他带上,黎明甲板上太冷。”说完不由分说,将长苏推上船板。

三更三刻,长苏和蔺晨在船头拱手相别,蔺晨令屈微带精壮之士驾驶长苏的船,然后目送着甄平、黎纲一左一右扶着长苏走上扶梯,踏上甲板。待长苏站稳,两船各自收了船板,长杆撑起,随着轻轻的水声两艘船缓缓分开了。

随后长苏的副船先行,蔺晨看长苏已然远去,便命令大船挑灯升帆,橹桨启动,人声鼎沸,扬帆起航。

“二爷、二爷!”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把沉睡中的秦二爷惊醒,昏乱的看着已然站在床头的侍从。

“出什么事了?”

“廊州的船起航了。”

“什么,不是昨天还说三日后装船起航么?”

“是啊,我们也奇怪,这一晚上安安静静的,四更天未到,货也没有装,直接起航了。”

“妈的!”秦二爷狠狠的骂了一句:“赶紧起船,给我追!”

“二爷,船手还有好些人住在岸上客栈里!是否赶紧召回来?”

“顾不了那么多了,船上有多少算多少,立刻给我追,同时快船飞信禀报舵主!”秦二爷知道此事不能怠慢,边说边披挂整齐,冲出了船舱,喊着船楼顶上的旗手挑起号令灯、吹起牛角号、升帆起航。

说归说,毕竟这三艘船上的人一点都没有准备,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被号角惊醒,抹着黑抓衣服、穿鞋、拿兵器乱做一团。好容易坐到棹夫的位置上,蒙着头摇起浆,三艘船歪歪斜斜、晃晃悠悠的争着掉头出港,混乱中你东我西的磕来撞去,差点没撞翻了。见此情景,那秦二爷站在主船的船楼上高声咒骂着,嗓子都喊哑了。等到他们列好了队形滑顺了桨的时候,蔺晨的船早已没了踪迹。

“二爷,河上大雾,看不见船影,往哪里追!”侍从焦急的问着。

“笨蛋,还能往哪追,顺水往南,他他妈还能往回跑!”秦二爷气急败坏的一脚把侍从踹翻在地,扯着嗓子冲旗手喊着。旗手依令升起号令灯带着后面的两只船全速起航。

当然,当秦二爷点清楚了三艘船上的人数时,才发现这已驶离岸边几里远的大船仅载着四成人手。秦二爷尽管气得直跺脚,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丢了梅长苏,就别打算活着回去见舵主了。

“看见了,看见了!”爬到桅杆吊斗上的哨兵高声呼喊着:“二爷,前面五里远似乎有灯光,应该是廊州的船!”

“加快,所有人轮流划桨,快!”秦二爷心中高兴,举着手中的刀大喊着。于是船上提刀佩剑的武士也纷纷替换着摇桨的棹夫,一群人也顾不得什么力道节奏,只知道使着蛮力划着船向前追。

蔺晨依旧在船尾甲板上不停的来回的走着,还不时抬头注视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三处灯火。

“船到哪里了?”蔺晨问身边的郭奇。

“已过四坝。”郭奇准确的回答者。

“长苏他们呢?”

“在咱们前方三里远。应该快到停泊地点。”

“好!大鱼快游到网口了,大家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了啊。跑了鱼回去没饭吃!扬起所有的帆,放开后舱板,二楼的人跟我上小船!”蔺晨说完提剑奔向船梯。

“少阁主,您不能去!我去带小船!”郭奇急忙跟过去,大喊着叫住蔺晨。

“争什么争,我不喜欢大船。”蔺晨停下脚步回头注视着追到身边的郭奇。

“可是,那艘船……”

“那艘船怎么了,你信不过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好好按长苏的安排带着大家打好这一仗,别给琅琊阁丢脸,记住了!”蔺晨压低了声音说,伸手紧紧握了一下郭奇的肩头。

少阁主是什么个性和做事风格,跟了他十几年的郭奇心知肚明,此时他知道没有自己抗辩的机会,郭奇万般无奈 。

看郭奇咬着牙点了头,蔺晨才挑起漂亮的笑容,一挥手带领几十个属下跑下船梯钻进底仓。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番外一 飞流2

番外一、飞流2

篝火燃起来的时候时值正午,面前是暖暖的篝火,头上是暖暖的太阳,蔺晨的衣服总算是干了许多。

小船已经破损严重,黎纲索性卸下甲板,铺垫在雪地上,靠近篝火。长苏和蔺晨一边一个地坐在上面,中间躺着那个孩子。那孩子仍然没有醒来,不过蔺晨已经给他号了脉、检查了身体,断定除了身上的几处擦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虽然内息也不错,只是脉象有点怪异,苔白腻、脉弦滑、肝气郁结、脾失健运,有癔症之嫌,可这小小少年如何得此……蔺晨沉思了许久,见长苏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便挑眼笑着安慰他:“别着急,可能受到了惊吓,一会儿我给他先扎两针。”

没想到这话一应了出去,长苏已然等不及了,坐立不安的催促着。蔺晨无...

番外一、飞流2

 

篝火燃起来的时候时值正午,面前是暖暖的篝火,头上是暖暖的太阳,蔺晨的衣服总算是干了许多。

小船已经破损严重,黎纲索性卸下甲板,铺垫在雪地上,靠近篝火。长苏和蔺晨一边一个地坐在上面,中间躺着那个孩子。那孩子仍然没有醒来,不过蔺晨已经给他号了脉、检查了身体,断定除了身上的几处擦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虽然内息也不错,只是脉象有点怪异,苔白腻、脉弦滑、肝气郁结、脾失健运,有癔症之嫌,可这小小少年如何得此……蔺晨沉思了许久,见长苏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便挑眼笑着安慰他:“别着急,可能受到了惊吓,一会儿我给他先扎两针。”

没想到这话一应了出去,长苏已然等不及了,坐立不安的催促着。蔺晨无奈,赶紧穿上半干的衣服,光着脚坐在板子上拿出了针包。

只见他一手捻了多根银针,选郄门、涌泉、睛明、天突、大横等多个穴位,轻轻刺入,边捻转提插边注视着少年的表情变化,调整着力度的强弱,半个多时辰过后,那少年面色已有红润,呼吸也顺畅平稳了许多。

“好了,先让他好好睡吧!他闭着眼比睁着眼舒服,回去再慢慢治!”蔺晨边收着针边说着。

“怎么,你愿意带他回去?”长苏忙凑过来,一脸的欢喜。

“不带怎么办?你看看你的脸,从你看见他的第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我又摊上事了!”蔺晨歪着脑袋挑眼看着长苏。

“知我者蔺晨也!”长苏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几年你越来越学得光说不练了,我不拦着你在江左当土皇帝,可你也别拿我的琅琊阁当太医堂啊!”

“哪里哪里,你医者仁心!妙手回春……”长苏心中欢喜,满嘴奉承话。

“得得得,你打住吧!我这身子好容易才暖和过来,又浑身鸡皮疙瘩了!”蔺晨一脸鄙视地看着长苏,“不过,说好了,治好他,你得给我留着。我看他筋骨非常,应该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回头我想好好培养一下帮我看山去。省得我爹说我整天往你那里跑,连家都不要了!”

“凭什么跟着你啊?跟着你能学什么好?再说,你不是为了看山,你只是为了找个人陪你玩、陪你一起祸害山里的动物吧!”长苏谐趣地逗着蔺晨,可一看蔺晨满脸的不高兴,忙又改口,“好好好,给你留着,给你留着。赶紧给赐个名字,总不能叫九井雄二或者姿三四郎吧?”

玩笑归玩笑,长苏还真不忍心蔺晨在山中孤单寂寞。他知道这几年除了冬季自己回琅琊阁避寒时,蔺晨才会陪着自己住在山中,平常的日子他几乎都在外面奔波。尽管蔺晨总说那都是为琅琊阁的事物操劳,其实长苏心里知道,蔺晨多一半的精力都是给江左打点那些自己想得到,却力还未能及的事情,甚至还有许多自己未想到的也代之未雨绸缪了。如今江左在江湖的地位越发稳固,赤焰之事亦按计划稳步向前推进,而自己也早已名震江湖。如今,人人均言梅郎才冠天下、智谋过人,尊为第一公子,可又有谁知真正的榜首应属这幕后之人!他将所有荣誉和辉煌都给了自己,无有所求。如今只不过想要个童子为伴,自己如何还真的忍心他抢呢?

“起什么名呢?还是你来吧,我若起出来多一半跟吃有关!”蔺晨歪着身子笑着。

长苏也不推辞,站起来围着篝火转了几圈,忽有灵感,跑过来说:“叫飞流如何?”

“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大作,你那四书五经的金言绝句都喂狗了?”蔺晨无奈的看着长苏。

“我只是想起你刚才为了救我们跳下水,在冰冷的激流中蹑影追风的情景,若没有你,怎能有他?就叫飞流吧!”长苏恳求地看着蔺晨。

蔺晨一丝浅笑,点了点头,回身烤自己的鞋去了。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111)【连载】

第二十三章 初别琅琊

 

 

“哎呦呦,轻点!轻点!想勒死我啊,我就说了你一句多管闲事,你就折磨了我足足半个多月,还有王法么!”蔺晨趴在床上嚷嚷着,身子却老老实实的由着长苏指挥家人们给他缠裹着绷带。

“怎么,嫌疼了,嫌疼跑出去办事时倒是加点小心啊!行踪不定不说,还不带帮手,最后扛着这么重的伤回来给我们出难题,你这当大夫的都说不出话了,让我们如何疗治?你有办法吗?没有吧!没有,就得听我的!你不知道我只见过军中的蒙古大夫么?只知道他们如何给大驴大马大倔牛看病!自然就学得下手要狠了!忍者吧!”长苏学着蔺晨的样子歪着身子支着腿斜坐在圈椅里,竟然还梗着脖子、歪着嘴喝...

第二十三章 初别琅琊

 

 

“哎呦呦,轻点!轻点!想勒死我啊,我就说了你一句多管闲事,你就折磨了我足足半个多月,还有王法么!”蔺晨趴在床上嚷嚷着,身子却老老实实的由着长苏指挥家人们给他缠裹着绷带。

“怎么,嫌疼了,嫌疼跑出去办事时倒是加点小心啊!行踪不定不说,还不带帮手,最后扛着这么重的伤回来给我们出难题,你这当大夫的都说不出话了,让我们如何疗治?你有办法吗?没有吧!没有,就得听我的!你不知道我只见过军中的蒙古大夫么?只知道他们如何给大驴大马大倔牛看病!自然就学得下手要狠了!忍者吧!”长苏学着蔺晨的样子歪着身子支着腿斜坐在圈椅里,竟然还梗着脖子、歪着嘴喝茶。旁边的蔺安强忍者笑恭恭敬敬的给他蓄着水。

“嘿,你这没良心的,我才躺了几天你就把他们都策反了!作威作福的当起老大了是不是!你看看你那副模样,你学点好行不行!歪七扭八的,就算是当老大也给我坐正了,连点儿威仪都没有!”蔺晨挣扎着扭过头,一脸嫌弃的说着。

“好好给我趴着!如今还敢嫌我歪了!”长苏努力绷着脸,挑着声调回着蔺晨,一句不饶:“一会儿你站起来试试,保准比我还歪!我不快点学些你的臭毛病,过几天老阁主回来,将你的模样跟我那玉树临风的英姿一对比,你就等着挨训吧!我这可全是在为了你而牺牲光辉形象!”

“我爹......我爹快回来了?”听长苏一提老阁主,蔺晨的声音马上就软了。是啊,年关将近,老阁主应该是快回来了,可是自己如今刚能下地,到时候定是躲不过老爷子的火眼金睛,挨训事小,最终被关起来、哪儿都不让去,就麻烦了。

“是啊!前日老阁主就来信说都快到黄山了,计划腊八前后就到家。”长苏吓唬着蔺晨。

“啊!”蔺晨张了一下嘴,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乱,脸色都变白了。

“啊什么啊!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长苏得意洋洋的看着蔺晨,忽然又想起来金大夫叮嘱不能让蔺晨真的着急,便赶紧收了收打压的势头:“老阁主特意问我过年想吃什么,我回信描述了一下幼时父帅云游回去时提及的、兰溪那里的一种两头乌猪腌制的肉如何好吃,不漏声色的就把老阁主又给支到千里之外去了!估计再回来就得到年根儿了。你赶紧恢复啊。我可没办法再拖了。”长苏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的:“这回你还说我多管闲事么!”

“哼,雕虫小技!”蔺晨哼了一声,嘟囔着,在大家的帮扶下坐了起来,靠住软靠不屑的白了一眼长苏,随后示意蔺安给他穿鞋。

“先老老实实靠着,吃完药再下地!”长苏故意板着脸申斥着,看着蔺晨坐立不稳的样子,憋了半个多月的话终于忍不住了:“你说我多管闲事,我倒想问问你,如今这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你多管闲事造成的!”

这回蔺晨老实了,哑口无言,他知道这话越接越复杂,索性装起了糊涂。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不过若想不让我在老阁主面前告你黑状,你最好收手,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你千万别多管闲事。明白了吗!”长苏语调严厉,可是双眸中那满含关切、恳求和心痛的目光却紧紧的锁住蔺晨。

蔺晨垂眼躲避着:“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凶巴巴的?看看你那张阴沉沉的脸,比当年烧黑的时候都难看,没良心的。”蔺晨嘟囔着。

蔺晨的这句当年,让长苏心头骤紧,绷了半天的身板一下子软了下来,离开圈椅走到蔺晨身边坐下,注视着低头不语的蔺晨郑重的说:“蔺晨,我是认真的,答应我,不要再无原则涉险,江湖还是有些许规则的,但官场使用各种阴绝手段时是毫无顾忌的,你不要涉入好不好,不管什么缘由!”

蔺晨面露讪笑,依旧低头不语,躲避着长苏紧紧追寻的目光,长苏往前又探了一下身形:“我再说一遍,我是认真的!蔺晨,我身上已经背负了七万人的性命,还背负着半朝文武、背负着一代贤王,太多了,太重了,不能再加了!特别是你,你明白吗,答应我!”

屋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紧张的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如此郑重其辞,只有这两个人心知肚明。

“我知道!放心,我有分寸。”过了许久蔺晨才低声回答,依旧没有看长苏,慢慢蹬上鞋,费力的站起身,推开迎上来扶他的蔺安,拄着拐艰难的走出了屋子,留下心乱如麻的长苏独自坐在床边搓着衣襟。

 

 

 

养草为兰草

【琅琊榜】盘点活到第二部的人物(二)蔺晨篇:第二部崩了的蔺晨

第二部都播完这么久了,现在才开始盘点这个实在是太过时了。但我想写就写了。这个坑又挖大了……写到哪算哪吧,本文接受点梗~~

(一)庭生篇:为什么庭生没有反?


(二)蔺晨篇:第二部崩了的蔺晨


第一部播出之前,我对胡歌比较有信心,播出之前看过一些他的采访,觉得他对苏哥哥的理解非常到位,起码比我更深刻;对王凯虽然没有太高的期待,但觉得景琰这个人比较好演;最担心的就是靳东把蔺晨演崩,明楼是那样的人,所以觉得靳东可能也是那样的(其实并不是),与蔺晨的性格差着十万八千里,我实在不理解正午为什么找靳东来演蔺晨。当时觉得蔺晨要崩了,整个琅琊榜会失色很多,或者说整体的气质就差了个档次。

蔺晨看上去...

第二部都播完这么久了,现在才开始盘点这个实在是太过时了。但我想写就写了。这个坑又挖大了……写到哪算哪吧,本文接受点梗~~

(一)庭生篇:为什么庭生没有反?


(二)蔺晨篇:第二部崩了的蔺晨


第一部播出之前,我对胡歌比较有信心,播出之前看过一些他的采访,觉得他对苏哥哥的理解非常到位,起码比我更深刻;对王凯虽然没有太高的期待,但觉得景琰这个人比较好演;最担心的就是靳东把蔺晨演崩,明楼是那样的人,所以觉得靳东可能也是那样的(其实并不是),与蔺晨的性格差着十万八千里,我实在不理解正午为什么找靳东来演蔺晨。当时觉得蔺晨要崩了,整个琅琊榜会失色很多,或者说整体的气质就差了个档次。

蔺晨看上去是一个非常酱油的角色,去掉他的戏份,仿佛也无关紧要。但我总觉得蔺晨是琅琊榜的灵魂人物,这个观点发在剧吧的时候曾被很多人怒怼,尤其是苏哥哥的粉丝。在一些护苏宝眼中,苏哥哥才是当之无愧的灵魂,蔺晨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酱油党根本不重要。


在我看来,苏哥哥很大程度上是蔺晨塑造的。

如果没有蔺晨,林殊不会成为后来那个长苏。蔺晨不仅塑造了长苏的脸(当然还有他父亲及一众名医的功劳),还塑造了长苏的江湖形象、江湖地位,并且蔺晨对长苏的性格形成有很大的辅助作用。

如果不是有琅琊阁财力与医疗水平,长苏有八百条命也都死光了,是琅琊阁让长苏衣食无忧钱财不愁,他才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雪冤当中。如果不是有琅琊阁的信息能力,长苏仅凭自己很难查清赤焰案真相(赤焰旧部都被通缉当时只能躲藏,难以委以重任),李重心啦,相思啦,念念啦,这些人、这些事时间跨度大,地域范围广,又是很私密的事,极难查,如果不是琅琊阁遍布天下的铺子以及一些旧档,长苏很难理清这些隐秘。另外,如果不是琅琊阁崇高的不容质疑的地位与威望,长苏也不可能成为皇子求贤若渴的麒麟才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蔺晨对长苏性格的塑造。长苏解毒期间,卧床一年骨头都碎了皮肤需要再长出来,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吃喝拉撒都需要人服侍,这对他这样一个骨子里极为骄傲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下从云端跌至地狱,活的卑微到了极点,真可谓生不如死,然而他又背负着七万人天大的血仇与冤屈,活的再卑微也要活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对于一个十七八岁性格还没有定型的男孩子来说,心理极易发生变态扭曲,如果没有人进行引导开导,很有可能成为濮阳缨那样的人,形成反社会人格。

蔺晨这个疏狂潇洒、出尘脱俗、落拓不羁、爱开玩笑的人,正是在这个时候走入长苏的生活,与他成为知己,甚至是唯一的朋友(毕竟长苏身份敏感,琅琊阁长苏养伤的地方,很可能外人极少),蔺晨的陪伴与照顾,给长苏灰暗苦难的生活带来色彩与希望,是蔺晨打开了长苏的心胸,开拓了长苏的思路,让他可以想更正当的方式来报仇雪冤。

所以,蔺晨是一个怎样的人,非常重要!与长苏的相处模式也非常重要!直接决定着长苏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感谢靳东,他的蔺晨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明楼的影子,几乎就是书中那个蔺晨走入电视中,就是那样一个蔺晨才能让长苏之所以成为那样一个长苏哇!



但是,第二部中,我觉得演员把蔺晨演崩了。感觉演员没有掌握蔺晨这个人物的灵魂,他可能没有看第一部,不知道年轻的蔺晨是怎样一个人,人物个性没有延续,疏狂潇洒、落拓不羁根本就没有了……我以为,蔺晨到死这些性格都是不会变的。

首先在形象上我就不满意,虽然第一部蔺晨的发型因为不够飘逸被很多观众诟病,但第二部居然把头发束的一丝不苟更让人接受不了,感觉蔺晨一生都是应该散着发的。蔺晨的造型我看到有人贴高伟光东华帝君的造型,我也认为这种造型更适合蔺晨。也许太过仙侠气质了,但我觉得晚年白发的蔺晨就应该这样,头发束起来一些,但整体还是散着,像当初长苏在江湖时一样。(请忽略高伟光年轻的脸。)


但造型失败,不应该是演员演崩的借口。靳东蔺晨的造型也不算特别成功(可能靳东在外形上就不太适合蔺晨),但靳东把蔺晨的个性演出来了,让观众可以忽略他的造型,这就叫演技吧。我觉得靳东完全可以挑战晚年蔺晨,但剧组没有去尝试我也只能遗憾了。

第一部,蔺晨的戏分虽然不多,但每一场戏对塑造人物、剧情推进、气氛渲染等等都很重要,看上去可有可无,但删了话,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可是第二部中的蔺晨,几乎都是旁观者,说几句可有可无神经兮兮的话,好像没什么作用。我觉得第二部中蔺晨戏分过多了,有意义的剧情很少,完全可以删掉。(也许因为演崩,才觉得那些剧情可有可无没意义。)

再探讨一下蔺晨性格改变的可能性。

原著中对蔺晨的各种设定极为模糊,年龄完完全全的没有,一般读者会认为他和长苏年纪相仿吧,毕竟他们的父亲是朋友,当年父辈闯荡江湖的时候,他俩大概还都没有出生。蔺晨与长苏相识时,也就是十七八岁年纪,蔺晨的性格也没有成熟稳定,正是男孩子的叛逆期,长苏对蔺晨的性格影响也是很大的。

蔺晨从小在琅琊阁长大,没有经历过什么苦难与挫折,有些娇惯也说不定。长苏的悲惨遭遇,长苏的顽强坚韧,以及长苏的人生抉择一定会震惊到蔺晨。可以说之后的岁月,两个人是在互相影响中共同成长的。他们一起走了十几年的岁月,虽然并不常在一起,可是因为琅琊阁强大的信息系统,不在一起的时间,两人都在做什么彼此之间都是清楚的,甚至他们不在一起时也是在为同一件事在操劳奔波。然后,他们一起经历了雪冤的成功又一起上了战场,蔺晨经历了长苏早已预定的死亡。

可以推断蔺晨成年后的岁月多数是与长苏在一起度过的,蔺晨把大把的时间与精力花费在了帮长苏上,给他治疗身体,不仅是家庭医生还是极负责的“护士”,帮他查赤焰案,帮他获得名声地位,甚至江左盟可能与是蔺晨帮长苏一手建立和发展起来的(否则凭当时一无所有的长苏,哪有能力成为一派之主)……然而,所有这一切随着长苏的死亡戛然而止了。蔺晨失去了长苏。

长苏之死,把蔺晨的人生硬生生分为两部分,前一部分有长苏,后一部分没有长苏,看起来并不是多大的区别,毕竟一个人的人生路终究要自己走下去,长苏这个外人不应该产生太大影响。而蔺晨可以娶妻生子又有自己的事业,他的未来应该还有更丰富多彩的事去做,更多的朋友可交。

但似乎并不。

蔺晨好像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收养个孩子(收为徒)起名叫蔺九,也许收养了九个甚至更多,只有蔺九最得师父欢心(在某些方面蔺九有点像长苏),成为琅琊阁的继承人。

那么可以由此推断,长苏之死可能让蔺晨真的变了。他交了一个人生最值得交的朋友,做成了一件人生最值得做的伟大的事,之后,再也没人与他相互理解,成为他的知己了。高山流水无知己,高处不胜寒,蔺晨后来的人生太孤独了,所以慢慢地疏狂潇洒、落拓不羁没有了,只剩下看破红尘的无奈与悲凉。尤其是年纪更大了以后,年轻时交往的朋友陆续都死了,蔺晨更孤独了。

(但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三十出头的蔺晨,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长苏不是蔺晨生活的全部,蔺晨就算不结婚,也还有琅琊阁这么一个大摊子,有很多新奇的事等着他去做……蔺晨不应该变成第二部中那个样子。而且平旌也说蔺晨老不正经老逗他,但是根本没演出来呀!

可能不仅是演员的缘故,剧本也必须背很大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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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人物全分析【目录】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番外二《心愿》

番外二   心愿


在那即将竣工的佛像前,蔺晨独自怆然地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端详着面前已经被工匠们凿出轮廓的头像,凝神斟酌着,该如何落下刻刀。

长苏已经走了三年。这三年,白天的蔺晨一如既往的潇洒从容,阁里阁外地忙碌着,依旧是迎刃而解所有疑问,依旧是闪乎不定来去行踪,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飞流。也许是二人都长了一些年岁的原因,如今他俩少了许多飞檐走壁的嬉闹;更多的时间里,蔺晨会教飞流习文练字、烹茶习武,引导他修心性、通性情、转执念。只是到了夜月枝头之时,在安顿飞流睡好后,忽然静寂下的黑暗还是令蔺晨始终忘不掉那深埋在心底的哀痛。故此,他独居书房,...

番外二   心愿

 

在那即将竣工的佛像前,蔺晨独自怆然地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端详着面前已经被工匠们凿出轮廓的头像,凝神斟酌着,该如何落下刻刀。

长苏已经走了三年。这三年,白天的蔺晨一如既往的潇洒从容,阁里阁外地忙碌着,依旧是迎刃而解所有疑问,依旧是闪乎不定来去行踪,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形影不离的飞流。也许是二人都长了一些年岁的原因,如今他俩少了许多飞檐走壁的嬉闹;更多的时间里,蔺晨会教飞流习文练字、烹茶习武,引导他修心性、通性情、转执念。只是到了夜月枝头之时,在安顿飞流睡好后,忽然静寂下的黑暗还是令蔺晨始终忘不掉那深埋在心底的哀痛。故此,他独居书房,极力让自己淹没在文山书海中。写了、画了、批了、改了,将心中的话统统融入笔墨,然后又会在黎明前都一起丢入火盆,寂静了一夜的屋中此时才会传出几声沉重的叹息。若是实在写累了,他就会用极低极弱的音调抚琴、弄笛,或院中舞剑、月下独酌,夜夜书房中灯火冉冉,却无悲音半迹。

老阁主实在不忍,终是硬拉着他一起去了洛阳的白马寺,陪着他在那里整整闭关研修了半载,最终决定在平城北面的五州山石窟寨为长苏凿窟立像,为逝者祈福,了生者心愿。

蔺晨明白父亲的苦心,顺从地一路相随而来,只提了一个要求,那佛像的面容和莲台下面的文字须由他亲自完成雕刻。

几个月后,洞窟和佛像已然凿琢成型。这一日蔺晨刻完文字后,撤下其他工匠,独自一人登上高高的脚手架,站在佛像的面颊前,朗眉星目中带着一丝凄然的笑容。

回忆着那曾经多少回梦中萦绕的容颜,蔺晨犹豫了,许久皆无从落刀。他仰头环视这洞窟中神态飘逸的伎乐飞天和五彩斑斓的瑞海祥云,知道这刀终究是要落下去的,于是他只能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思绪,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一点一点地雕刻,一分一分地琢磨:勾出那一对眉骨,如蚕横卧;扫开那一双眼角,似笑无言;一刀刀雕出那高耸的鼻梁,线条刚毅,一层层磨去那脸颊的刀痕,润泽光滑……渐渐地,那容貌已然如旧,就如当年在琅琊山中一寸一寸地为他修复残颜,尽管流年如水却依旧清宁自然……

时光荏苒,如果还有机会,长苏是否还可以在自己手下重生呢?

“蔺晨哥哥!”独自站在佛龛下面边玩边刻小花饰的飞流蓦地停下手中的雕琢,仰起头望着上面的蔺晨。

“嗯?”蔺晨只是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下雨了?回去!”飞流摸了一下落在额头的水滴抬头问着。

“嗯!”蔺晨不置可否,只是停下了手,闭上眼。

“你骗人!”飞流扭头望着洞外晴朗的天空。

“哦。”蔺晨无言以对,此时他竟然比飞流还语塞。

能说什么呢?这几年,他不愿让下面的小弟再次回忆悲伤,因此他极力在飞流面前展露阳光,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这份控制甚至超出当初他在长苏面前的定力。可是,今日,当自己再一次凝视这张清秀的面容,蔺晨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压抑这份伤痛。他的心已在剧痛中被揉碎,他的双手如触闪电,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而脚下的垒木似乎也开始下陷……

(三年前的那一天)

“蔺晨,我不想睡!扶我坐起来看看窗外好么?”这是弥留之际的长苏微弱的不舍之情。

“好!”蔺晨盘膝坐在长苏身后,轻轻的将他抱起,让他靠着自己眺望着远方的蔚蓝。

“蔺晨,那边也会很美。别担心。”

“好!”

“骗景琰我要退隐江湖、云游四海,只是不想让他再承受失去。”

“我明白。”

“对霓凰许下再世情缘,是因为我无力承担她的今生!”

“明白。”

“尽管我知道他们……都将信将疑,我更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但还是说出了口。可是……可是我对你……却什么都无法说!因为……无论怎样,都将更对不起你!”长苏断断续续的说着,他努力卸下所有的伪装,因为此时已经不必了,也更因为身边这个人是如此知己。

“我懂!”

长苏努力的翘起嘴角,竭力对抗那似乎渐渐凝固的血液和躯体,身后挚友的身躯也是越来越冰冷,长苏竟然贪婪地感受那不断低落在他脖颈上的泪滴,用这仅有的一丝温暖留着残吸……

尽管他看不到蔺晨的表情,但此时这两个挚友之间哪里还需要四目相对、衷情倾诉呢?只是见从来满腹经纶的蔺晨,此时竟然语竭到如此的不堪,长苏忽然觉得心如刀绞,他努力的向后靠了靠,想去温暖一下后面的那颗心。

蔺晨用手把长苏搂得更紧了。

“蔺晨,此生欠的越多,来生聚的机会越多,对么?”

“是?”

“你……你真相信这句话?”

“信!”

“君……”

“君无戏言!”

“咳咳咳……咳咳咳”听到蔺晨迫不及待的抢话,长苏不禁咳嗽了起来,脸上却充盈着欣喜。蔺晨急忙轻轻的帮他捋着前胸。

“信你……”

“信我、无妨!”……

心痛如脱疆野马般蔓延……扩大…….将蔺晨拉回没有那人的现实中……

“不能这样,要挺住,不能倒下去!”蔺晨用最后的意念顽强的控制着自己,他扶住脚手架、仰起头,张开嘴拼命地呼吸着、努力地撑大双目,想让泪水在眼中充盈,想让暖风将泪水吹干,但一切却如此徒劳,只能任由它顺着眼角无声地流入脖颈、流进冰冷的胸前。

飞流只能满腹狐疑地仰望天空,似乎在帮蔺晨哥哥寻找那正在落雨的云朵。

“飞流。”蔺晨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声调。

“在。”

“还记得蔺晨哥哥教你认的字么?”

“记得。”

“那好,去到佛龛侧面念给蔺晨哥哥听。要慢慢念,尽量连起来念,苏哥哥也想听,好么?”蔺晨终究还是控制不好声音的颤抖。

“哦。好!”飞流迟疑一下,尽管疑惑头上方蔺晨的异样,但一听到苏哥哥也想听,便随即高兴了起来,忙放下手中的小刻刀,跳到佛龛一侧,认真地辨认那刻在那莲台上面的一列列小字。

那被蔺晨精心镌刻的字体中锋圆润、线条飘逸、绵中裹铁、雄浑古穆;莹然中包含篆情草韵、古拙朴茂;静写内气韵安详、尽显云鹤海鸥之态。飞流并不懂得这些字体的美妙,但他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端详它们时,会有一种无名的宁静和欣喜,于是便仔细地追索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地、但极力连贯地高声念诵。

“×年×日,大梁境地江左盟宗主梅长苏不幸丧亡,兄晨虽识运知命,却悲于手足难觅、知音无寻,虽神交天宇,仍哀痛生不能共居相养,殁不得抚汝尽哀,至此天涯地角,生者影遁无依、逝者魂魄隔梦难聚,哀呼痛哉!

然,言可尽,情难终。今为贤弟造像一躯,愿直升佛国。

若存托生,生於天上诸佛之所;

若生世界,生於妙乐自在之处;

若有苦累,即令解脱……”

飞流真的是竭尽所能慢慢地、连贯地将文章念下来,声音洪亮,感情充沛!同时他也依稀听见上面蔺晨极力压抑的悲声。尽管心生一片恐慌,但飞流没敢抬头去看、也没敢停下来,只是不断地高声重复着后面几句寄托,用声音传达给蔺晨一丝安慰:“若存托生,生於天上诸佛之所;若生世界,生於妙乐自在之处;若有苦累,即令解脱……”

朦胧间,他似乎懂得蔺晨哥哥的用心,知晓了蔺晨哥哥的悲痛,体悟到蔺晨哥哥的苦楚,更隐约明白此时自己能做的,就是这样用嘹亮的吟诵让三个人共处于同一个蓝天……

几天后佛像落成,戴宝冠、着璎珞、挂钏饰、配肠裙,褒衣博带、雕饰缛丽,沐浴在阳光下,俯瞰青山原野,面容中带着对生命真挚的热爱,蕴含着向往善良、光明和美好的笑容。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在历经了巨大的悲鸣痛苦之后,从心底孕育升华出的领悟。凝视那微笑,不自觉让心尖荡漾着永久的宁静……

再几天后,南下的大道上两匹骏马飞驰而去,那马上俊朗飘逸的青年英姿飒爽、神采飞扬,而紧紧跟随的青衣少年手里抓着一只漂亮的布艺小老虎,他半立在马鞍上,调皮地跟前面的青年不住追打嬉闹。两人在一路疾驰中不断跳跃着、闪换着坐骑,欢快的笑语冲破了滚滚红尘……

 

 

...............写在最后的话

《蓝莲》册子中只有两个番外,第一个写飞流。因为是前传,大家一直希望我写一个飞流的故事。而《心愿》是最后一个番外,写的目的是因为许多朋友问我,我心中的蔺晨如果真遇到长苏早逝,又将如何对待。

“痛彻心扉”这种痛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描述。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煎熬中瞬息万变,但一旦阴阳两隔,即便蔺晨各种心理准备都有,又如何能真正的想得开、放得下!

可是想不开又如何呢?如此透彻的一个人,每一步都尽力了,不甘不舍却难胜天......

于是很多人都说到三生三世,将今生遗憾,寄予后世补偿,因此编撰出各种蔺晨的冥想和纠结。

我却不以为然,真要是你最珍惜的人,今生已了,对于来生你只会惦记他的未来一切美好、幸福,而绝不会非要把他用各种方式留在自己的身边或能触及的区域内。所以,我编了这个番外,希望大家看了能明白另一种珍惜和思念的方式。

这种想法并非我一人臆断,那被我写入文中的蔺晨刻在佛龛中的那句话是实际有的,大家如有机会去古迹中可以辨认出:“若存托生,生於天上诸佛之所;若生世界,生於妙乐自在之处;若有苦累,即令解脱……”

这是古人祭奠亲人的一种方式,亲人去世后,会捐款刻佛,将亲人的容貌刻成石窟中的佛像,而佛龛下写上这些话,希望亲人来生会托生在极乐之所,唯独没有希望来生再见的。因为在世之人不敢保证自己来生命好,如果得以再见,反倒令友人陪自己受罪。

无私得如此可敬、又如此平凡!

此文之后,我们再看石窟中那一尊尊古佛时,是不是不再那么冰冷无感了?深感我中华悠久的文化博大精深。

希望此文的长苏能放心凡尘中的蔺晨和飞流;希望此文的蔺晨,升华对长苏一切期许;希望此文后的我们,真正明白珍惜当下,方无愧今生!

祝大家顺吉平安!

 

 

二〇一九年五月二十七日


四喜丸子就酱肉

《番外一》飞流6

番外一、飞流6

一个夏日的夜晚,长苏给蔺晨送来用井水镇凉了的西瓜。疯玩一日的飞流早已在旁边疲惫的入睡了!,而蔺晨依旧轻轻地在给他扇着凉风。

见长苏满脸的愧疚,蔺晨笑着放下蒲扇拉着长苏来到院中坐下吃茶,长苏看着蔺晨手臂上一道道的抓痕和一块块的淤青,心中酸楚:“蔺晨,如果早知道情况会是这样,我一定不会让你带飞流回来。”

“呵呵,当时的情景即便你不带,我也会带;况且,你哪里是能放下的人!”蔺晨轻松地笑着。

“你当初就知道会很麻烦,是么?”

蔺晨一笑,低下头吃着西瓜,满脸的自得。

长苏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心里非常清楚,当初蔺晨遇到自己时,何尝不也是也早就知道所有答案,但他依然是那个他。

“...

番外一、飞流6

 

一个夏日的夜晚,长苏给蔺晨送来用井水镇凉了的西瓜。疯玩一日的飞流早已在旁边疲惫的入睡了!,而蔺晨依旧轻轻地在给他扇着凉风。

见长苏满脸的愧疚,蔺晨笑着放下蒲扇拉着长苏来到院中坐下吃茶,长苏看着蔺晨手臂上一道道的抓痕和一块块的淤青,心中酸楚:“蔺晨,如果早知道情况会是这样,我一定不会让你带飞流回来。”

“呵呵,当时的情景即便你不带,我也会带;况且,你哪里是能放下的人!”蔺晨轻松地笑着。

“你当初就知道会很麻烦,是么?”

蔺晨一笑,低下头吃着西瓜,满脸的自得。

长苏知道自己没有必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心里非常清楚,当初蔺晨遇到自己时,何尝不也是也早就知道所有答案,但他依然是那个他。

“我知道你跟飞流嬉闹打斗是为了他心智的恢复;可是飞流过分的时候,你明明是能够躲开或制服他的,为什么不出手?”长苏不解的问。

“飞流目前还不是正常的孩子,他下手不知道深浅!”蔺晨拽了拽衣襟,极力遮挡着身上的伤痕平静的说,“但当他脸色泛红、苍白、呼吸急促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开始焦虑和愤怒,他控制不住自己了。而这个时候我最好立刻平静地停下来,而不是制服他。飞流此时只知道自己身体的不适,却不知道自己是在伤人,但我的平静能让他也平静和舒服下来。慢慢的,他才能学会控制自己。”

长苏满脸心痛。

“愁什么?我皮糙肉厚的,你忘了,我斗过狗熊的!吃瓜吧,快没了!”蔺晨挑了中间最甜的一块递给长苏,而这一块也是最温的。

“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是不是有些事飞流永远都不会应对,也永远都不明白 ?”

“也许。”蔺晨轻答。

“那……那飞流是不是永远不能跟别人一样……”长苏焦虑万分。

“那又何妨?”蔺晨却淡然一笑,“你何须要求每个人都跟你似的,像红日一样夺目?”

“这倒不是,但你我都知道,飞流在武学上很有潜质,又刚巧遇到了你……”长苏欲言又止。

 “长苏,琅琊山繁花似锦,但飞流也许是一辈子不会开花的那株。或者,他可能本来就是棵大树!我们需要做的是用心地浇灌,同时相信自己,也相信他。相信他即便长不出高大的树冠,也会将根系扎入深土,稳住了自己,便能挡住风雨,不是么?飞流或许不是太阳、不是明月,但可以是夜幕中的一个星星。天空那样辽阔,飞流一样可以有属于他的璀璨!”

长苏点了点头,他折服于蔺晨这份安然。

“况且,他还小,你看他这半年来一天天的长高、长壮,总强于我吧?毕竟他不是在变老!”蔺晨谐趣。

“难道你变老了吗?”长苏不禁笑问。

“老了!”蔺晨挑眼一笑,特意凑上前挤出些许皱纹给长苏看。

“没看出来,只有脸皮更厚了!” 借着月光,长苏偷眼扫了一下蔺晨长发中闪出的几丝银光,压着心痛也挑起了声调。

“呵,你越来越会说话了!”蔺晨挑眼一笑,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再往后,依旧是蔺晨的戏逗、长苏的护短;依旧是蔺晨主武、长苏主文;长苏依旧给飞流讲故事、做玩具,依旧看着他和蔺晨的逗逗闹闹,哄着飞流的哭哭笑笑……

再往后,长苏回廊州,蔺晨带飞流一起相随,最终还是把飞流留在了长苏身边。蔺晨四处给大家宣扬的理由是将来自己来廊州混吃混喝时又能多了一个理由——看弟弟;同时他那山里不过缺个打兔子的,而长苏这里却缺个打人的,两利相权取其重,还是把飞流留给长苏更合适。

再后来,自然是某个人又多了一些牵挂,又多了许多奔波……

多年之后,一次酒后闲谈,长苏问蔺晨,后不后悔遇到了自己,遇到了飞流?从此再也没有了逍遥如仙的岁月,从此再也没有了拨云戏水的年华!

蔺晨浅笑,悠悠地说,人这一辈子遇到的人多会是前生缘分。若为善缘,此生相亲相近;若是孽缘,此生劳神费心。自己福薄命浅,全取了后者。

“那该怎么办呢?”长苏心疼的看着蔺晨。

“认栽了!”蔺晨歪头看过来,挑眼眯起醉人的一笑,一脸志得意满地洒脱……

 

 

************

 

注:蔺晨最后一句“认栽了”是他电视剧里常说的话,是一种潇洒、一种自然,更是一种担当。天下谁人不知道,他堂堂少阁主什么时候认过栽?但长苏面前的这句认栽里,他自己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也不愿为人知。这就是我心中的阁主,心中的大哥。

我用这句话结尾,向海晏致敬,向《琅琊榜》全体电视剧成员致敬,向演绎了阁主的靳东先生致敬,更向心中的蔺晨致敬。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7)【连载】

第五章  (五)1

跟着荀珍一离开屋子,蔺晨便深刻体会到了父亲的强大能量。仅仅是离开了父亲的目光,蔺晨便觉得自己腰部酸软、支撑无力,脚底下已经开始绊蒜了。顾忌着院里出出进进的下属目光,蔺晨悄悄的贴近墙边,用手臂虚扶着窗台往父亲的卧房挪着。

老阁主与蔺晨的卧房分处东西两个院子,均是两进布局,老阁主的卧房在西边正院中。虽然两人的卧室用院墙各自独立分开,但正房屋檐下的挑廊在两院山墙处留有拱门,布置成短廊将两院相连。这不足十步长的短廊对今天的蔺晨来讲,怕是长过十丈了。

荀珍明显感觉到身后蔺晨的无力状态,便停下脚步回身想去搀扶,可一看蔺晨尴尬的表情,只好又收了手,抬头向院里正忙...

第五章  (五)1

跟着荀珍一离开屋子,蔺晨便深刻体会到了父亲的强大能量。仅仅是离开了父亲的目光,蔺晨便觉得自己腰部酸软、支撑无力,脚底下已经开始绊蒜了。顾忌着院里出出进进的下属目光,蔺晨悄悄的贴近墙边,用手臂虚扶着窗台往父亲的卧房挪着。

老阁主与蔺晨的卧房分处东西两个院子,均是两进布局,老阁主的卧房在西边正院中。虽然两人的卧室用院墙各自独立分开,但正房屋檐下的挑廊在两院山墙处留有拱门,布置成短廊将两院相连。这不足十步长的短廊对今天的蔺晨来讲,怕是长过十丈了。

荀珍明显感觉到身后蔺晨的无力状态,便停下脚步回身想去搀扶,可一看蔺晨尴尬的表情,只好又收了手,抬头向院里正忙活的卫峥示意了一下,轻声对蔺晨说:“晨儿,我先去准备一下,你慢些再来。”便向西院走去。

那卫峥本就是担心蔺晨的身体,出屋后并没有离开,等在院中留心看能做些什么,现在一看寒医的眼色和蔺晨的状态,便已心领神会,一个健步跳上廊前的台阶,贴身往蔺晨身边一靠,伸左手将蔺晨的左手往自己的肩上一扛,紧紧拉住,探右手搂住蔺晨腰,双膀一较劲,架起蔺晨紧跟在荀珍身后向老阁主卧房走去。终究是赤羽营副将出身,蔺晨这八尺多高的身材,在卫峥臂弯下竟被夹得根本动弹不得。

这一天蔺晨被老阁主死死地锁在了屋里,为保万全,老阁主竟然还让蔺安带了几个人围着火盆坐在门口昼夜看着。见老爹这如临大敌的阵势,蔺晨自觉好笑,心想,自己今日本来也是不打算再跑了,若真是想跑,怕是再多几个人也看不住自己吧。

这十几年尽尝百草却从不生病吃药的蔺晨,如今也只得呲着牙喝完蔺安递过来的汤药,再耐着疼忍受完荀叔父的一套针法之后,踏踏实实的躺下了,他知道自己该做的也差不多都做了,林殊的伤势应该没什么大碍,索性决定将自己脑子放放空,借着药力美美的睡一觉吧。

这一夜林殊病房里的气氛也轻松了很多,白天老阁主他们检查了林殊的伤势,又顺利的完成了换药,感觉目前林殊的状况应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心情放松下,喜好猎奇的素老谷主激动的心情到了傍晚还没从蔺晨的发明中平静来,看着天色将黒,借着兴致打趣的向老阁主要酒喝。

这几日终究是太紧张了,素谷主这一闹,才让老阁主想起大家千里迢迢的来此相聚,而自己竟连顿正式的饭都没有招待,心中十分愧疚。怎奈天色已晚,来不及准备,便让家人们拿出藏了十多年的杜康,配了几碟小菜端到了林殊房内。老哥儿几个都是随性之人,也不讲究一人一桌,直接在火盆边支上案子,围坐在一起边喝边聊上了。

 

 

(五)2

 

胜利的心情伴着美酒,让大家又像以往一样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的畅谈起来:从这次喝酒说起聊到了上次喝酒,从酒的品味聊到药酒的调制,从添加的药材聊到鉴别的技巧,再从技巧聊得产地,从产地聊到风景,从风景聊到名吃、聊到风土人情........话题越聊越没有了边际。

最终还是蔺老阁主想起床上那个病人,起身过去又细细查看了一番,方才放下心又坐了回来。

素老谷主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林殊,摇了摇头叹息道:“多好的孩子,可惜了,要是将来能陪咱们这几个老头子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该多好!”

“素兄家中七狼八虎的膝下围着,还缺孩子陪酒不成!”荀珍打趣着。

“别提他们,想起来就生气,养了这一堆浑小子,竟没一个争气的,都比不上峥儿。自打峥儿从了军,害得我这半把老骨头还得开始闯江湖。”素老谷主又押了一口酒,愤愤道。

“素兄也别太自谦,看你和谁比,要都和床上那位比,我们全都羞见先人了。”蔺老阁主羡慕的看了一眼床上的林殊。

“听老蔺这口气,看不上晨儿了是不是!”素谷主可等着蔺阁主的话头了:“你可别后悔,我早就看上晨儿了,往日里总是听你说这孩子如何难教,我们实在听不过,替孩子说几句公道话你还不满意。这回正好,你把床上那位收了,我把晨儿带回西越去,那里山高林密,我由着性子让孩子随便玩!关键,是咱晨儿还能玩出水平来,你们看看这孩子做的这物件儿,别说你们两个古板大夫,就连我这天南海北走遍了的老江湖见都没见过。不,确切的说,是想都没想出来过!”素老谷主说得高兴,顾不得等老阁主上酒,径自拿过酒坛自斟自饮上了。

“素兄,你抢晚了!”没等蔺阁主说话,荀珍已接过话题:“十几年前我就在蔺兄这里排上队了。要不是当年嫂子走的太突然,又看着蔺兄将晨儿整天都栓到腰上似的舍不得撒手,我早就直接抱走了。还能等到如今你看上!”荀珍也是一句不让啊!

“唉!”老阁主本来听着这哥俩儿打嘴架,自己乐得消遣,可一听到荀珍说到自己的夫人,蔺老阁主的心一下又沉了下去,长长叹了口气:“当年我就是太自傲,要是当初听了你的劝把蕊儿交给你去救,也不会害得晨儿自小就没了娘!”

“看看,我又说错话了不是!”荀珍自责的说:“不过真是关心则乱,为医者纵是有多少回天之术,也最是救不了自己的至亲之人的!看看你这几天,给晨儿行个针都扎不下去,何况当初嫂子那样凶险,如何能决断准确呢!如今晨儿已成人,又如此出息,你也别太自责了!”荀珍劝慰着。

“晨儿今天......”挺荀珍提到给晨儿行针,老阁主忽然又担心起来。

“有我们呢!放心吧!反侵的毒已去了大半,内息是亏得多了些,好在晨儿年轻,底子又好,回头我再好好给他调理调理!将养半月便不会有事了!”荀珍抬起手用力的拍了拍老阁主的肩膀。

“是啊,老蔺,看看你白天凶神恶煞般的瞪着晨儿,现在转回头却是心疼,你们这爷俩啊!嗨,心软就别嘴硬,跟老鸭子似的,哼!放心吧,等我回去了,让峥儿把看家底的好药给你送过来,你们两个一调制,这小哥俩都会没事的,啊!”素老谷主洪亮的声音给每个人传递着阳光和自信。

这一夜是琅琊山近来少有的安宁和轻松,东院正房里坐在火盆边的三个中年人喝着酒,叙着旧,脸上荡漾着青春的憧憬;两院正房床上躺着的两个少年,睡得沉沉的,甜甜的,嘴角挂着婴孩般的轻松;院中守候的家人们,或是分散着,或是围拢着,看着天上的星光、听着屋里传来的轻轻的笑声……多希望日子就这样平静而快乐的过下去,没有硝烟,没有仇恨。

 

 

(五)3

蔺晨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蔺安一早上已经进来探看好几次了,此刻听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一面让人赶紧去东院禀告老爷,一面端着药和参汤走了进来。

“长苏还好么?”蔺晨问着,由着蔺安扶着自己撑起身子,靠坐在床上。

“一夜平稳,早上已喂了药和参汤,还睡着。你身上感觉如何?”蔺安一边说一边用温润的布巾帮蔺晨擦着脸:“看看,刚几天这脸又黄又瘦了。”

“叔,瘦点不正好么,省的你总说我圆头圆脑的像个孩子,这回像大人了吧!”蔺晨依旧不忘去逗蔺安,实在不想让他担心。

“说归说,还是希望你胖胖的,壮壮的。看看,这几天你竟需要吃药了。苦吧!”蔺安扶着蔺晨,把药递到他的手边。

看着这个如兄如父一般将自己带大的老家人如今已花白的头发和忧心忡忡的样子,蔺晨继续劝慰着:“不苦,哪比得上我小时候偷吃我爹的山参却错拿成黄连苦啊,不知谁把那鸡爪子黄连掰成那样,我还当山参须子呢,一口吃下去那叫一个苦啊,这辈子我算记住它了!”

“那挨针呢,别说不疼,小时候断了腿都没见你皱过眉!”

“嘿嘿,我是皱给您看的,您一心疼我就会给我做好吃的了!”蔺晨一脸媚笑:“叔,吉婶从娘家回来没!我想吃她做的莲子羹了,让她再放些山药和百合进去,熬碎了,做细点,出锅时再点上桂花油。多做一份,稠一些的给我,稀一些的给东院端过去!”

“好,给你做!她回来了,刚才还问我给你做点什么好补补呢,她还给你带了腌鹅蛋,个个流油,回头一起给你端来!”蔺安见蔺晨有了胃口开始知道点餐了,想是身体已见好,心里很是高兴。

“昨晚上,老爷子那边平静么!”蔺晨还是惦记着东院。

“平静?热闹着呢!喝了半宿的酒,抢了一晚上的儿子!”蔺安想起昨晚的情景,不禁笑着说。

“抢儿子,抢谁啊!”蔺晨也好奇了起来。

“还能抢谁,抢你呗!老谷主这就要带你回西越去当儿子,荀先生告诉他十多年前自己就排上号了!两人争得不亦乐乎,到后来分不过来了,就连躺在床上那个小少爷也算上一份,一起抢了!”蔺安边说边眉飞色舞的学着几个老爷的神情。

“那最终老爷子把谁给出去了?”蔺晨眯着眼追问着。

“谁?老爷子谁都没舍得给,任老谷主他们闹腾了一宿就是不松口,最后反倒还引得老谷主甘心情愿送药、荀大大夫承诺负责配置调方,咱老爷净得俩儿子,你说合适不合适!”

“真的!老爷子可是从来就喜欢林殊的,这么会儿怎么改主意了!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蔺晨挑着桃花眼,将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一脸呆萌的看着蔺安。

“哼,你就知道跟老爷较劲,他要是不喜欢你,还容得下你这么多年的翻大天!快把参汤喝了,乖乖的躺下,一会儿老爷就过来了!”

蔺晨听完这话幸幸的往上翻了一个白眼,美滋滋的躺下了。

先进来的依旧是荀珍,照例用一套针法教训着蔺晨,蔺晨倒也适应了,还说出了荀珍针法的变化,又引得爷俩个儿高高兴兴的聊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见蔺晨困意袭来,荀珍才帮蔺晨捏好被角,轻轻回去了。

这一觉又睡到黄昏,醒来后蔺晨再也躺不住了,穿上外衣兴致勃勃的径直来到东院。可一进院便觉得气氛不对,赶紧往卧屋里走,只见屋里荀珍皱着眉头坐在床边给林殊把着脉,素老谷主低着头坐在桌边咳声叹气,自己的父亲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声不吭,卫峥紧张的靠在门边站着,不安的看着大家。

“又怎么了?”蔺晨的神经一下也紧张起来。

“高热!脉象浮紧,右脉无力,无汗。”荀珍简单的说着。

可这短短的几字一出口,就让觉得蔺晨自己后背自下而上一股凉气窜了上来,大脑瞬时一片空白。

 

 

 

(五)4

外伤之后就怕这种高热病症,常规情况一般会在三天内发生,如今已第八天了,大家原以为已躲过此劫,没想到却是延后了,而且来势还如此凶猛!这种发热虽然是人体外伤后的机体反应,但必须要把热度控制住,否者高热持续下去,不死也得落个呆痴。

“可曾用过药?”蔺晨情急之下顾不得称呼,直接冲着荀珍问着。

“已用过扶正解毒的汤药,目前看伤口疮浓并不多,按目前的脉象看,怕乃是伤寒内毒之证。”荀珍回应着。

“可需要犀牛角?”蔺晨问。

“此物最好,只是犀牛乃身毒国(古印度)之物,无处可得。”荀珍叹息着。

“我这里有,蔺安,去玄武阁二层寅字号柜子里把那蓝色口袋给荀叔父拿来。”蔺晨吩咐着,蔺安听后赶紧安排人去取。

“你从哪里得来的?”蔺老阁主惊喜之余不禁问道。

“年前去西域时,救过一个过境的商人,见我不要他的钱帛,便将一些异域之物送我以做酬谢,我便留了些犀牛角。只是这犀牛角还需磨制,今晚怕是用不上了。”蔺晨简单的回答者,同时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办法。

“冰块,对,冰块,我去找些冰块来。”蔺晨先是自言自语,然后便抬头对荀珍说;“叔父,您再检查一下他伤口的情况,我去去就来!”

然后回身看着门口处的卫峥高声说着:“带几个人,都拿上竹筐、锤子、錾子,随我来。”

时下已过立春的季节,山中气候开始转暖,本来琅琊山中冬季就温暖如春,前几天进山的时候卫峥便已看见山间溪水清淌流畅,到哪里找冰呢?但这几天的经历让卫峥对蔺晨已言听计从,不作任何质疑,甚至连脑子都不过,就跟执行军令似的。

蔺晨出院门向右转,沿一条岔道向山后疾行而去。卫峥带人拿着工具紧紧的跟在蔺晨后面。看着前面奔跑的蔺晨,卫峥心里真是奇怪,这少爷昨天都虚弱得摔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怎么睡了一觉就能跑了?他哪里知道蔺晨多年苦练出的功力何等深厚,此时几步之遥的在前疾行已是内息不接后的坚持,若是气力真恢复了,只怕能勉强跟上蔺晨步伐的只有箭羽了,而卫峥更不会知道的是,蔺晨拼命时会是何等的果敢和决绝。此时蔺晨早已将自己的一切置于脑后,床上那个人活下去的渴望就是命令,蔺晨做的就是去完成。

几人跟着蔺晨顺着山间小道跑了三四里路,来到一处山崖下。蔺晨站住身形,从卫峥腰间拔出短刀,把山边的一处荆棘全数斩断,露出了一个只能容一人出入的洞口,然后伸手探进洞口摸出一支火把,再从怀中掏出火石将火把引燃,回头跟后面的人说句:“跟我来。”便带头钻了进去。

众人也一个一个挤进了洞口,待到进来后才发现,原来洞里十分开阔,蔺晨也不说话,举着火把在前面引路。洞里地面湿滑,环境幽暗,大家深一脚浅一脚的随着蔺晨的火光又往前走了约半里路,耳边便听见了溪水流动的声音,同时感觉温度也比洞口冷很多,似有一阵强硬的寒风从洞的深处吹来。

再往里走了不远,蔺晨便停了下来,将手中的火把举向墙壁,引燃了上面的几个蜡烛,四周一下明亮起来,此时大家才发现脚下已出现了一口泉眼,泉水咕咕的冒出形成小溪,而泉眼四周却被一层厚厚的冰晶覆盖着。

“来吧,用锤子和錾子赶紧凿,把筐装满了带回去。”蔺晨命令着。卫峥赶紧带人上前,等大家靠近泉眼处时才发现,这泉眼侧方有一个一尺多宽的裂缝,黑暗幽深,一股强劲而刺骨的寒风由裂缝中吹出,吹过泉眼,致使泉眼四周的泉水结冰了。

蔺晨并没有帮着卫峥他们凿冰,而是回身爬到泉眼边的洞壁上,从一丈高处取下来一个二尺多长的包裹,放在一边,然后催促着卫峥他们加快速度。都是年轻力壮的军旅青年,也不畏寒冷,站到水里齐心砸凿着冰面,不一会儿就将碎冰装满了几个竹筐。蔺晨将包裹往卫峥背的竹筐中一放,熄了蜡烛,带着众人出洞往回赶。一路上蔺晨心事重重,双眉紧锁,只顾急行,也不言语,后边的人也只管紧紧跟随。


四喜丸子就酱肉

【蓝莲】——琅琊榜前传(208-1)【连载】

“郭奇。”蔺晨双目迷蒙,轻声传唤。

“在!”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郭奇忙上前一步,但蔺晨并未迎向郭奇,而是依旧转身看着窗外。

“传信给魏国琅琊相应各站,二皇子诱杀皇帝的证据酌情透露给洛阳及崔庆之方面,平城私通柔然的事情密保洛阳平阳王府、兵部和御史台,继续关注青州、雍州动向。秘密叮嘱平阳王,如今绝不能显露半分异动,最好满怀哀伤、心怀畏惧、托病关门谢客,在府中静候,一直等到他二哥shi**父duo**wei的事情bailou,等到崔庆之明确拥立他jiwei的qingyuan信传到洛阳,等到后宫发出他jiwei的懿旨,再亲自去后宫请旨令崔庆之北上平叛。那时,让他设法令镇守潼关的大将军宗容出秦川协防西境...

“郭奇。”蔺晨双目迷蒙,轻声传唤。

“在!”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郭奇忙上前一步,但蔺晨并未迎向郭奇,而是依旧转身看着窗外。

“传信给魏国琅琊相应各站,二皇子诱杀皇帝的证据酌情透露给洛阳及崔庆之方面,平城私通柔然的事情密保洛阳平阳王府、兵部和御史台,继续关注青州、雍州动向。秘密叮嘱平阳王,如今绝不能显露半分异动,最好满怀哀伤、心怀畏惧、托病关门谢客,在府中静候,一直等到他二哥shi**父duo**wei的事情bailou,等到崔庆之明确拥立他jiwei的qingyuan信传到洛阳,等到后宫发出他jiwei的懿旨,再亲自去后宫请旨令崔庆之北上平叛。那时,让他设法令镇守潼关的大将军宗容出秦川协防西境,补了崔庆之的缺;请怀朔的卫将军北路筑边,拒防柔然。叮嘱平阳王,无论何时、何境,绝不走出洛阳城半步,连出城迎接的事情都不要去做,切记此条!再、再……”蔺晨斟酌着,却似乎无法笃定,只好喃喃地说:“各路这几日的消息一定及时准确,行事尽量隐蔽,消息提供的尺度一定要把握好。嗨!先按目前这个状态布置,紧密观查后续变化。日后那里瞬息万变,目前我也不好定夺,先走走看吧!”

“明白。”郭奇躬身施礼。长苏听完心中暗叹蔺晨的聪明和琅琊阁内线的实力,他这是在四两拨千斤!

“最后传信各站,日后的消息依次传到雍州、豫州、相州、信都……先这样,赶紧去办吧!”蔺晨果断地吩咐着,显然主意已定。

“是!”郭奇答应着,但并未动身,抬头迟疑地看了一眼蔺晨,欲言又止。

“等等!”长苏伸手示意郭奇,郭奇眼前一亮,满含期望地看着长苏,就像盼到救星似的。

 “蔺晨,你要干什么?”长苏向前紧走了几步,来到蔺晨背后,严肃问道。

“哦,没什么。”长苏的这声喝问似乎才让蔺晨的思绪从千里之外回到了这间屋里,他迟疑了一下,转过身,眯起笑眼搪塞着,“只是想让那里乱的规模小一点儿,我的生意也好少受点儿损失!”

“你别糊弄我,尽管这是你琅琊阁的事务,我无权过问,但我只想问你,你要做什么?我问的,是你自己!”长苏再次追问,语气已开始变得严肃了。

“我……”蔺晨头一次在长苏面前闪烁其词,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回头看了一眼郭奇,严肃地催促着:“还不赶紧下去!”

“是。”郭奇慢吞吞地转身。

“站住!”长苏喝道。郭奇旋即站住身形。

“蔺晨,你别拿琅琊阁的生意跟我说事,你琅琊阁这么多年在天南地北以各种身份和各种形式的纵横,早就看惯了、也经历惯了这种王朝更迭,这遇乱应变的本事还需你如此大动干戈地调配么?”长苏眼睛紧盯着蔺晨,一字一句地说着。

蔺晨面色绯红,鬓角落汗。长苏见状,不觉心软,长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蔺晨,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如此急于铤而走险、权衡布置全都是为了我!”

蔺晨尴尬地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侧过身躲避着长苏苦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