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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涣:来云梦商谈事议是假,想见你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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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黄酥不要蟹黄

【角对徵】绝无可替

独立短篇,时间线在原作结局后。

可以简单概括为一篇渐渐互通心意的故事。

1.3w+,有私设

————————


三年前,宫门与无锋一战传得沸沸扬扬,武林人士一赞宫氏全族团结,二赞宫氏子弟出众,若不是祖制严谨,怕难在阴影之下求得生机,又怎能在无锋处心积虑地渗透中力克强敌,参透无锋机密,还江湖一片清朗。


半月之蝇一事昭告天下后,世家门派各有动作,无锋内部亦是混乱不堪,里外夹击之下,这朵长久笼在江湖之上的阴云终是溃解四散。


世道难得太平,宫门凭其声威势力稳坐一方,渐现往昔繁荣景象。


 

今年金秋,宫门有意筹办江湖盟会,邀世家门派于旧尘山谷一聚,为的是探讨结交,...

独立短篇,时间线在原作结局后。

可以简单概括为一篇渐渐互通心意的故事。

1.3w+,有私设

————————


三年前,宫门与无锋一战传得沸沸扬扬,武林人士一赞宫氏全族团结,二赞宫氏子弟出众,若不是祖制严谨,怕难在阴影之下求得生机,又怎能在无锋处心积虑地渗透中力克强敌,参透无锋机密,还江湖一片清朗。


半月之蝇一事昭告天下后,世家门派各有动作,无锋内部亦是混乱不堪,里外夹击之下,这朵长久笼在江湖之上的阴云终是溃解四散。


世道难得太平,宫门凭其声威势力稳坐一方,渐现往昔繁荣景象。


 

今年金秋,宫门有意筹办江湖盟会,邀世家门派于旧尘山谷一聚,为的是探讨结交,互为裨益。


点子是宫子羽提的,他前后思量许久,才将此事粗略理出脉络,与宫尚角详谈。


宫尚角既认下这位执刃,就不会与之背驳,再者,江湖盟会有助宫门发展,他掌管外务,当然赞成。


二人上报长老院,按部就班地做起来。


“远徵弟弟当真不来?”宫紫商抿了口茶。医馆近日往各宫派送了新配置的药茶,她杯中新茶入口微甜,据医师称有补气血之效。


“他也是早膳时同我说的。”宫尚角解释,“盟会当日,宫门恰巧要新建三处据点,皆以药铺为掩,再加上心心念念的北疆药材已到,远徵便说去看看。”


宫远徵及冠后有了出入权,日常也查着宫门以药铺为掩盖的据点。


“角宫素来清净,远徵在我这儿长大,许是不爱这些场面。”


宫子羽打趣儿,“盟会人员繁杂,远徵弟弟若不想出面倒也无大碍,届时寻个由头就好。只是我先说明,我可没想让他那日奔波疲累,不得交际啊。”


宫尚角闻言,只撇他一眼,唇边含笑。


 

宫子羽自上任后愈发尽心竭力,游离权柄,辗转风月的羽宫幼子这些年来确也渐渐担得起这声执刃。上到各宫,下到仆役,都见过羽宫入夜灯明之景,宫门能有如今鼎盛之态,他的功劳不小。


只是今夜,羽宫不免过于热闹了些。


早应是更阑人静之时,殿内却不然,宫尚角还没入室便听见一句暴呵:“滚开!”


是宫远徵,发了好大的脾气。


宫尚角迈入室内,转角撞上宫远徵的脸。


刚及冠没多久的小孩咬着牙,行走间带起一阵风,已然是怒不可遏,和宫尚角撞了个照面,生生压下几分火气:“哥......你何时回来的?”


分明是关心,被宫远徵压在唇齿间僵硬地蹦出,多了点生涩,听起来别扭。


“约莫半个时辰前。回角宫见你不在,我又去了医馆,这才知道你从据点回来后直接来了羽宫。”


今日盟会散后,宫尚角受凛藏谷谷主邀约,在其下榻的酒楼小聚。凛藏谷位于北地,常年低温极寒,因其特殊气候,谷内生有数种珍稀药草。宫尚角常年外务,一来二往间,与其有了不少交易往还。


此次不远万里赴会,给足了宫门颜面,于情于理,都该与贵客一酌。


“我有话给执刃说,等我片刻,一同回去可好?”


宫尚角慢慢询问。他饮了不少,素来清冷的声线变得喑哑,宫远徵有话想说,视线游移间,却只抿唇点头。


再出来时已不见门廊处有人,宫尚角抬眼才望到宫远徵在哪儿,少年身材修长匀称,独自立于木桥,垂着脑袋,快与沉沉夜色融为一体。


宫远徵攥着拳的指骨用力到泛白,眼底阴郁,显然是还气着。宫尚角心底暗叹,解下薄披风为人穿上,“先走吧。”


背脊被拍了拍,宫远徵眼眸微动,像只泄了气的小球,追着兄长的步伐离开。


秋风萧瑟,叶染浅黄,两道身影并肩而行,直到分叉口,有人彷惶着放慢脚步。


“今晚回角宫睡。”宫尚角先发制人,“金复说,角宫今日换了新制的被褥。”


金复跟在后面,听见宫尚角的话,连忙称是。


宫远徵一噎,闷闷应了声,继续跟着。


两道瘦长影子越分越开,幼弟的隐忍被尽收眼底。


“问吧。”


宫尚角叹气,有些无奈,“远徵什么时候学会瞒着我了?”


宫远徵的眼底积了层薄红,指尖在掌心压出几道月牙弧,紧着声音叫了声哥,又不说话了。


 

今日盟会来了位不速之客。


上官浅。


三年前仓皇奔逃的无锋细作,如今以孤山派后人的身份出现在盟会,在场的宫门子弟大惊,宫子羽强压情绪,受了她一杯酒。


上官浅此行目的明确,即是遗孤,便要扛起重建孤山派的重担,如今点竹虽死,无锋余孽仍存,她势单力薄,又是叛逃之人,难免战战兢兢,力不从心,因而想要入宫门寻求庇护与帮助。


上官浅言语间无所隐瞒,和盘托出,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言辞各异。


在场不乏有尖酸阴阳之词,她不恼,对着宫子羽深深一拜,言语不卑不亢,说赴会前便明白各种要害,如今只求探讨医术药理,短期得一个安心居所,若寻得重建孤山派的时机,便会自行离开。


事已至此,不免旧事重提,有人又说上官浅曾参加宫门选亲,是角公子当年亲选的新娘,于情于理,也算是角宫的女主人。


如今宫门与无锋恩怨已了,她将苦衷说出,若有什么该了的,不妨就趁此刻,此次重逢也算是天赐良机。


前有他人言论,后有本人请求,宫子羽即便是千万个不愿,也难当众驳了一位遗孤、前任新娘的面子,前后夹击之下,顶着宫紫商快将人灼穿的视线,勉强将事应下,将人安排至角宫。


他将余光移向宫尚角——长兄一言不发地饮酒,宫子羽本就冷汗未褪,现下更是如坐针毡。


 

宫远徵未到场,自是不知盟会风波,一回宫门,沸沸扬扬的言论如巴掌般狠狠掴到脸上,他暴怒,即刻去了羽宫。


“她是孤山派后人,参与盟会无可厚非,但我与执刃都没料到她竟有此打算。”


“宫子羽给我全说了。”


宫远徵咬着唇想逃,声音涩得像蛮力崩断的琴弦。


“我刚刚去见执刃,也是为了此事。”


宫尚角用力桎梏他肩胛,不让宫远徵逃开分毫,紧盯着道:“执刃说,她此行,只有一人。”


那四个字被宫尚角刻意放缓念出,他又加重了语气,生怕宫远徵听不懂。


宫远徵错愕,接不住兄长沉沉的目光,眼睫蝶翼似地迅速眨动,翻滚着多样情绪,宫尚角察觉到手下骨肉放松,心底亦是一舒,温声补充。


他说:“你不是惯在偏殿制些东西?既然是客,她应去倒座房。”


三年前,宫远徵与上官浅分别居于角宫两侧的偏殿房,上官浅脱逃后,所居一侧空出,宫尚角令人换掉所有物件后,也拿给宫远徵用了。


宫门仆役私下都说,自从角宫改了间房后,徵公子回徵宫的时候更少了,得时刻记着不让物件落了灰。


掌心里,被蹂躏得不成样的落叶晃悠悠掉到两人中间,宫远徵闻到宫尚角吐息中淡淡的酒气,心跳不知何时错了序。


鸦羽般的睫毛打下小片阴影,他咬了咬唇,主动向前一步。


他淋了满身的月光,蹙眉望向兄长,眼中仍有不安,话语一如既往。


“哥安排就好。”

 


宫门伴山环水,草植茂盛,九月桂香馥郁迷人,直至医馆才被药材之味取代。


上官浅以手拢袖,往面前的小壶内加入石菖蒲,搅动片刻后低叹:“药汤仍未粘稠......看来这个也不成。”


身侧是一方矮桌,上有两摞纸,她将其中一张做了标记,放到另一摞里。


“制药配方有讲究,要静心、细心,”宫远徵面对纸窗,凭听觉便略知壶内情形,在她身后抱臂答道:“更重要的是,要诚心。”


“心不澄净的骗子,怎么能成事呢?”


他嗤笑着转身,话里有话,“你说,是不是?”


上官浅捋着耳旁碎发的手微顿,片刻后柔柔道,“本就是残破书页,确实急不得。”


“你也知道。”


宫远徵挑眉,往一旁走了几步,“一会儿人来倒了便是,你过来用这壶。”


女子依着指示,提裙换到一侧。


上官浅重回宫门当天便拜访长老院,向众人展出几本古籍,说当年孤山派灭门,药理秘方悉数被掳,无锋内斗之际,她趁乱潜回,慌忙中只带出部分。


这些医书已残破不堪,缺页少字,药理晦涩难懂,光凭她想要复原难于登天,于是便想到求助宫门。宫门子弟实力强劲,守德重义,如此之下,孤山派全族便是欠下一桩人情,往后宫门有需,必会鼎力相助。


那日当众应允了请求,宫门自不会表里不一,即是疑难医术药理,又涉及孤山派机密,唯有月长老与宫远徵二人可担大任。月长老原是后山之人,如今居长老之位,身份贵重,一番商讨后,决定将事情交予宫远徵。


研究方子难,补好老方子更难,宫远徵从描述和用途推断出所缺中药的大致药性,又根据经验排除些许,但中草药数以万计,炮制方法五花八门,即便除去部分,剩下的种类,便是要耐心试过去了。


为了进度,医馆内还有几位老医师,一时间,几排药壶沸腾,只有药材炮制的声响。


“哎啊!”静谧空间内响起突兀人声,宫远徵侧目,神情一凛,连忙伸手想抓。


端走药壶的仆役脚下一滑,不少药汁倾斜着洒出,就要混入其他壶中,上官浅急着想遮,动作间却连带碰洒了另一壶。


小壶摔落在地,浓稠滚烫的药汁浇了二人满身。


“滚开!不长眼的东西,怎么做事的!”


宫远徵斥骂,伸手将药壶拾起,汤汁顺着手套的纹路往下淌,紫砂壶周身雕有精致样式,是宫尚角特意从外采购的,刚启用就砸在地上,他当然心疼。


“徵、徵公子息怒!小的知错!”


仆役慌乱告罪,顾不得自己满身药汤,抖着手膝行,他恐惧着宫远徵的惩罚,生生忍下剧烈情绪,低头叩首。


宫远徵看向上官浅,一身素色衣裙被染得脏乱,布料上挂着不少药渣,好不狼狈。


最明显的是烫伤,烧沸过的药汤泼在皮肤,上官浅的手背到小臂被灼出刺眼红色,她被烫狠了,眼角含着泪,正咬牙掀开衣物。


他眯眼,叫门外的金复去徵宫取特制药膏。


女子肌肤娇嫩,即便能不留疤痕,也少不了起泡脱皮,如今开门迎客,常有外人探访求教,若见着上官浅如此模样,怕还要猜测宫门怎么她了。


人言可畏,若以讹传讹,败坏了宫门的名声,影响到哥哥外务,那便最糟糕不过。

 


晚霞消散,唯余边际留了抹淡金,若昂首细看,可见细碎星子坠于天幕。宫远徵迈入角宫时已是饥肠辘辘,正殿桌上已摆满菜式,宫尚角在看书等他。


饭食热气袅袅,兄长遣退众人,独自静坐于殿内,天光笼罩下,生出几分萧瑟。


宫远徵心一软,步伐更大了些。


“今日弄晚了,拖得哥等我。”


“一炷香的时间,算不上什么。”宫尚角布菜,慢条斯理道,“听金复说,下人打翻了药壶?”


宫远徵点头。


自上官浅住进角宫,要与宫远徵探讨药理后,宫尚角就派人时时与她一同行动,便是走到那儿都有人跟随,美其名曰“宫门客规”,金复取了药膏后,第一时间就将消息递来角宫。


“当真是那仆役不小心?”宫尚角追问。


“他从前就在徵宫当差,近日医馆忙碌,才调了过来。”宫远徵如实回答,又觉不妥,问他,“哥,怎么了?”


“无事,先吃饭。”宫尚角也端了碗,“医馆精细之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侍弄的,回头我把他打发去山谷洒扫。”


秋日寒凉,席间突地下起雨,两人免掉散步消食,改为烹茶,宫远徵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


“你给她上药了?”


宫远徵停住喝茶的动作,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这发问荒唐得很,他急躁地反驳,蹙眉抬首间撞上兄长垂眸饮茶,晦暗不明的神色。宫远徵一愣,回忆起什么,方才的气急仿佛被窗外的大雨浇灭,心间像是落入一粒冰凉水珠,倏地蒸发后徒留嘶嘶声响。


“我这几日都吩咐下人给她上药......”宫远徵斟酌着开口,垂着眼眸失落道:“若是有不妥当的,再找医师来做就是。”


宫尚角正侧身加水,应了句好,又叫人坐过来。


“可有受伤?我之前带回来的药还有么?”


“有手套,无碍。”宫远徵戴着宫紫商所赠的手套,晚膳前才摘下,宫尚角双指托起他的手腕,细细打量。


一双手保养得当,毫无烫伤的红痕,宫尚角将幼弟双手一翻,瞧见左掌心的嫩白肌肤,拇指轻按上去揉了揉。


“制药之手最为珍贵,日常要仔细着。”


心房似是也被兄长干燥的指腹轻揉,宫远徵点头,笑意从微抿双唇中流出,眼睛又变得亮闪闪,目光专注而澄净。


窗外送进凉风,动作间发尾铃铛轻响。


“哥,过几天又有人要来?”


“几个世家大族,上个月你见过。”直至泉水沸腾,宫尚角才放下幼弟的手,拿着木勺搅拌片刻,示意他要加什么。


宫远徵眼神落在今年新制的秋菊上,冲兄长发牢骚,“自从不再隐居,宫门是越发热闹了,净是些油嘴滑舌,阿谀奉承之辈。姜家两兄弟五日前说我早已脱离寻常路子,制毒用毒皆是匠心独运,再过几年应是能自创流派,立于毒理巅峰,令奸人生畏,为后辈仰望。”


宫尚角给人递杯子的动作放缓。


“就连出云重莲和我打发时间随意制的那些毒丸毒箭,他们也知道,”宫远徵翻了个白眼,抿茶润嗓。


“想都不用想是谁说与他们的,哪有嘴这么松的执刃?再过几年,怕是能把无量流火都广而告之了!一个大男人,嘴巴像漏勺,羞不羞......” 


兄长喝茶的动作停住,随即是一串咳嗽,宫远徵握着宫尚角的手检查杯子,紧张兮兮地叫了句哥。


宫尚角对上宫远徵的眼神,唇边像是调侃,又带上似有若无的窘然。


“有些话......应是我外务时造访姜家,席间给他们说的。”


抓着他的手收力一僵,宫远徵变成木头人,小孩儿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唯独耳尖不受控地爬上一抹红,平日里面对宫尚角时的清亮眼眸怎么也不肯看人。


若是视线有温度,一方墨池怕早已沸腾起来,咕嘟嘟冒着小泡了。


“远徵?”


欣赏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脑袋逐渐埋低的反应,宫尚角得了趣儿,想起二人讨论三域试炼的那晚。


及了冠的少年宫主这两年长进不少,唯独在自己面前还是个孩子,若是还在孩童时期,宫尚角定是要摸摸他的脸蛋和耳廓,切身体会下热度。


只是时光如驹,看着长大的小孩也是要面子,有情绪的大人了,不可多逗。


“煮好了。”宫尚角将茶杯稳稳送到人眼前,清澈通透的茶汤映出宫远徵懵羞赧的眼神。


宫远徵的言行举止皆学自兄长,他双手接过茶杯,习惯性地主动相敬,又忆起哥哥刚才的咳呛,脑子瞬间转得飞快,讷讷道:


“我、我让金复送些鲜果进来......”


 

自药壶打翻后,宫尚角派来的人改为在医馆内守着,金复闲暇时亦是如此,有时还听宫远徵的使唤,帮忙看着点药。


今日是宫门交流迎客的日子,医馆倒是热闹,室内置有数扇屏风,将外人隔开。


“徵公子不愧是天才,我当真未想过能将这些古方子复原得如此精细。”


医馆来了角宫的人,宫子羽又从后山月宫调了些帮手,日日夜夜试下来,顺利复原了部分。


上官浅说得诚心,当初顶着闲言风语也要求助宫门,为的就是能借宫远徵的能力一搏,她在宫门待过,自是明白这位天才宫主的分量和手段。


“也不看看你所求之人是谁。”宫远徵傲气一笑,提笔在纸上书写,他的字迹工整,又带着用药之人独有的连笔行文。


“只是......医馆常年烹药,上官姑娘可别被熏昏了头。”


他手一松,笔杆在桌上碰出突兀脆响,墨汁顺着毫毛浸染纸张,蜘蛛网般扩散,乌压压地湿了一片纸。


“有闲暇时间去厨房卖弄手艺,做甜糕小点,不如多跟着医馆的人学学别的,虽然你也不一定能学会。”


乌木屏风上绘着一朵昙花,花朵图样巨大,在精细繁复的笔画下还原得栩栩如生。宫门最年轻的宫主端坐于书案前托腮瞧人。


他生了一张极为俊俏的脸,分明在笑,眼尾扬得像小钩子,却满是嘲弄与森然,浅白的昙花瓣层层叠叠,正在身后绽放。


上官浅的笑意隐去。


这几日得了空,她制了些干桂带去厨房想要做些点心送往角宫,碰巧在门外遇见了云为衫。


当年虽以魑魅分等级,上官浅却从未小觑眼前之人,如今云为衫是名正言顺的执刃夫人,而自己成了有求于人的不速之客,寄人篱下,规矩得有。


上官浅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说明来意,却不料云为衫也是去厨房,她以宫门旧例已改,外宾不宜进入私所为由,轻轻巧巧地让自己吃了记闭门羹。


没想到,云为衫这么快就将事情传给宫远徵,恐怕其余几宫也知道了。


“女儿家的,日常做些烹调事宜自然情有可原,徵公子当年不是也尝过我的手艺?”


她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微笑之姿。


“你还敢提当年?”


晚膳汤食、上元灯节,桩桩件件都是她有意设计,苦心经营的骗局,无锋刺客,竟敢谈从前!


宫远徵语气陡然一凛,冷下眉目,狠厉道,“三年前,三年后,你这颗心......可从来不安分!”


“徵公子误会了!”


上官浅眼见他伸手摸向腰侧,忙道,“两年前我是点竹的棋子,如今大仇得报,又受了恩惠,所做糕点是为了报答照拂。”


“一个住在南房的客,守好规矩便是。桂花?糕点?故技重施,真当人瞧不出来你对我哥的心思?别做梦了。”


宫远徵咄咄逼人,这番不急不慢的解释令他火大,恨不得给人泼上几碗毒药,让她委屈个够。


似是没料到宫远徵如此直白,上官浅微微一愣,尴尬地查看身后动静,发现旁人并未关注后才回首,眸子里带了些捉摸不透的笑意,再开口时还是柔柔的。


“我此行是为孤山派,但我承认,我忘不了角公子,想借机重修于好。不在盟会上提起儿女情长,是不愿让你哥哥难堪。”


她起身跪坐去书案侧方,将躺在桌上的毛笔拿起,稳稳架在砚台上,伸出的一截手腕包着白布,是烫伤未愈。


“我虽回角宫,还只是客,住南房也合理。”上官浅仍平静,语调懒懒,“我与角公子好歹夫妻一场,他早就知晓我的难言之隐。远徵弟弟又怎能笃定,这一次,你哥不会留下我呢?”


好一个回,好一句还只是。


宫远徵收紧五指,被染得黑糟的纸张捏出数条褶皱,自他目睹上官浅从密道逃走后,日复一日挤压的情绪终如火药般于心间炸开,蚀肤灼肺的不解与迷茫将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远胜于世间任何的毒药。


他心间乱如麻,咬牙质问着,眼底已然是冷如冰的压抑。


“呵,留下你。就凭你,能给我哥什么?也值得他为你考量?”


上官浅神情恳切地前倾半寸,发丝香气隐隐,她蹙眉缓缓答。


“真心换真心,角公子需要一个圆满的家。举案齐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远徵弟弟,你难道不希望你哥过得好吗?”


窗外暗了光,许是快落雨了。


 

砰——!


窗棂被撞开,纸张木屑四散,上官浅被重重击出,踉跄落地,退行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衣料被勾开了丝,好不难堪。


宫远徵从破窗处踏步跟出,三枚清风镖先一步从指尖飞射,上官浅惯用的美人刺自入了宫门便被长老院收走,眼见那猫爪般细长淬毒的暗器朝自己胸口而来。


她武功不差,当年与金繁亦能过上两招,只是如今双臂烫伤严重,动作幅度略大些便会撕破伤口,皮肉与白布粘连难分,此刻又没了武器,不得不运步滚身,狼狈躲过。


医馆本就有客,听见声响,纷纷往外打量,只见两人各自立于栈桥一侧,衣衫浮动翻飞,分明是徵宫之主和孤山派遗孤。


昔日叔嫂大动干戈,医馆内窃窃私语,各自看戏。


金复不在,角宫旁的侍卫想上前,宫远徵一记眼刀过去便畏惧地停了步子,只手里攥着刀柄。


“徵公子,今日有外人,如此下去怕是不合时宜。”上官浅压低声线提醒,只是宫远徵盛怒之下,说什么都如同火上浇油。


“潜入宫门,妄图挑拨离间者,该杀!”


宫远徵笑得邪气,眼底杀意不减,足尖一点冲人袭来,他的轻功飘逸灵活,踩着木柱借力,转瞬间闪到人面前,手中长刀直劈面门。


栈桥狭窄曲折,地势不便,上官浅被逼得靠近医馆,只得伸腿一捞,抓起墙边的扫帚。宫远徵周身内力萦绕,一股尖锐的破风劲气伴着刀锋而来,上官浅抬手,以布料做遮,手中扫帚被轻易斩断。


得益于宫尚角的亲手教导,宫远徵这两年的功力突飞猛进,一招一式都带着兄长的风范,这一刀狠厉,招式流畅,裹挟着十足十的内力,直直刺破衣物。


上官浅虎口发麻,硬接下这击,小臂伤处阵阵发痛。


“废物。”


宫远徵挑眉嘲道,将她咬牙忍耐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底畅快至极。


他不急着要人性命,逼近时故意留了空,在她躲闪时将子母刀拆开,反手便是一挑一送,几缕青丝断落,上官浅挡开母刃,脚尖攻其膝弯,却被子刃的刀锋贴着脸颊划过,霎时留下一道不短的口子。


“不自量力。”宫远徵一晃,迅速扎稳下盘,伏低身姿如影子般再度靠近。


上官浅吃痛,脸上火辣辣的疼,没料到宫远徵的武器如此灵活奇巧,眼瞧着他再度袭来,索性借力打力,攻其手腕。


这招有效,宫远徵皱着眉,左手出刀方向微偏,可二人距离太近,上官浅的胸口也受上重重肘击,她心神俱震,血气翻涌间乱步拉开距离,将手中收集到的碎石悉数弹出,呕出小口鲜血。


区区碎石做暗器,在宫远徵面前不过卖弄,他双刀格挡,小退几步,正要继续上前,却被揽住腰肢。


他猛然回头,语气立刻软了,“哥?”


 

宫尚角一身墨蓝暗纹长衫,银质发冠配以两侧发辫,于宫远徵身后负手而立,扶着他的腰,目光上下扫视。


“将上官姑娘就近送入徵宫。”宫尚角沉沉道,吩咐僵持半天的侍卫,“立刻去请医馆的老医师一同前往诊断。”


医馆众人见宫尚角到来,既畏惧又好奇,虽没了言语,一双双眼睛仍关注着屋外。


包裹双臂的白布浮出肉眼可见的赤色,上官浅的额间有细汗,沾满鲜血的双唇勉强扯了笑道谢,被扶着缓步离去。


“哥!”


宫远徵想拦,却感知到腰间的手收紧,侧头急道:“她言语多次冒犯,心有不轨!合该——”


“跟我走。”宫尚角打断,带他转身行礼致歉,宫远徵这才看见不远处还站着外来面孔。


他后知后觉地感知到宫尚角的不悦,不情愿地收了刀。


几人是宫子羽宴请,由宫尚角下山迎客,现下金复引着去客房,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往角宫去。


“她和你说了什么?”


行至静处,宫尚角开门见山。


宫远徵死死捏着衣角不做声。


“怎么闹起来的?”


宫尚角瞧他仍不吭声,只得继续说:“医馆有客,虽无人劝阻,但今日之事,想必各个都留心着。”


“我......给哥丢脸了。”少年垂头丧气,正盯着脚尖。


“不许乱想。”


宫尚角目视前方,语气平静道,“你是徵宫之主,她是手无寸铁的遗孤,旁人亲眼见你伤了她,若不停手,传些闲言出去,定损了你的名声,以讹传讹愈演愈烈,便是我也难以为你解释。”


“立威难,守威更难,远徵明白了?”


入了秋,温度降得不算厉害,宫远徵心底酸胀,闷闷嗯了一声,大力拍打沾灰的袖口。


话音刚落,迎面走来一侍卫,恭敬走到宫尚角身旁,拿着东西开始汇报。


宫远徵抬首,万般话语哽在喉头,阳光被秋叶染得金黄,兀自将二人隔开。


他凝视着宫尚角沐浴光晕的背影,想填上兄长身侧的空位,又迟疑着放慢脚步,越落越远。


角公子需要一个圆满的家。


上官浅的话响在耳畔。


她可能没错。


他身旁或许该有更多的人,与他相牵相挽,唤他爹爹,逗他开心,与他迎着斜阳一同归家。


而不是年年岁岁都如今日,挺拔沉默。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对亲密之人的脚步气息更是了如指掌,宫尚角细细听着汇报,静心思量间,猛地察觉到宫远徵的异样——


——他正压抑着自己不稳的鼻息。


“远徵......?”宫尚角心一惊,停下脚步转身。


宫远徵正不声不响地落泪。


他掐着掌心,死死咬住下唇,眼神倔强,没料到宫尚角会突然关注过来,无措又徒劳地埋下头,伸手在脸上胡乱地抹。


年长者呼吸一滞,随即下意识地将幼弟的手指包入掌心。


残留药香的指尖与宫尚角的触碰在一处。


潮湿的,冰凉的,微微颤抖的。


像是凭空跌了一跤,摔得狠极了,天旋地转,落空的慌乱与疼痛如噬心毒药,在宫尚角体内迅速蔓延。


他的弟弟,宫门养尊处优的天才少年,他耗费了数十年的心血财力亲手养育至今的孩子,在刚刚及冠的年纪,竟连流泪都不肯展现在他的面前了。


明明淌了满脸泪,明明神伤到极致,宁愿忍得发抖,也不愿让他知晓。


强烈的挫败感将理智撕碎,时间恍若退回初见,眼前的宫远徵好像是那个不为血亲悲恸,遇了伤只会沉默的孩童。


“远徵为何而哭。”


宫尚角轻声问。


行走江湖,他见识人心冷暖,看惯悲欢离合,早已知众生所求的长久是怎样脆弱易碎之物。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允许幼弟与他疏远哪怕丝毫。


方才的侍卫在角宫待了这么些年,极有眼力见,早已悄悄退下。今日走的是小路,鲜少有人,袍袖遮掩间宫尚角攥着人指尖不放,两人深深浅浅地踩了一路落叶。


宫远徵压着泣音,手上用了点劲儿,挣脱无果后,眼睛越发红了。


宫尚角没了招,见不得有事能让宫远徵委屈成这样,与人留在溪边小亭。


宫门地界大,山水景致独好,两人坐在长廊,宫远徵当上缩头乌龟,埋着脑袋不去看他,垂下的碎发遮不住湿漉漉的眼角。


“远徵为何沉默。”


他再问。


宫远徵的泪珠一颗颗砸下,晕开小片水色,衣料的绣线被打湿,变成间隔心房的银河。


眼前人自七岁起便鲜少忤逆他,今日这样,确是难过极了。


宫尚角深深望着,乱了思绪。


“是我该挨骂了。”


他说得坦荡,宫远徵一听这话就抬头,人还抽噎着,惶然道:“不是!我......不是怪哥!”


“这两年,我总在睡前忆起往事。你来角宫请我教你习武时,才到我大腿,如今比我还高了。”


他终于将那冰凉指尖捂暖了些,却抹不去指腹上湿、黏的泪,“你唤我哥哥,什么都给我说,哪怕有些事我听了后会责备你。你还惯在大门口等我归来,冬天冻得鼻头通红。”


“现下海晏河清,你我不再聚少离多,却闹到远徵......都不愿在我面前哭的地步了。”


年长者鲜少这么说话,娓娓道来间,耐心至极的声线酿出几分涩苦,“你说,比起刚照顾你时,我是不是该挨骂了?”


“不是、不是......”


宫远徵哽咽着摇头,脸上残留未风干的泪痕,上官浅的话处处在理,他回想近些日子发生的一切,急切又害怕,不知该如何向宫尚角讨得一个答复。


“哥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从喉咙中艰难扯出问句,问他,也是问自己,“你为宫门鞠躬尽瘁,威望素著,怀瑾握瑜,仍孤身一人......”


宫远徵有无数的言辞形容兄长,他最爱的人,配得上世间最美好的辞藻——


——也理应获得世间最圆满的人生。


他怕他给不了。


如若他给不了,那便找别人来给,他可以做一名旁观者,只要兄长能够圆满。


宫尚角深深蹙眉,知晓幼弟并非凭空出此言论,无法停止的泪水,干涩颤抖的声线,几乎失去温度的指间已将所有明了。


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片段,是行为各异的宫远徵,不同年龄的宫远徵,嬉笑怒骂的宫远徵,生动的音容相貌缓缓汇聚,变成他日复一日望向自己,愈发专注热烈的目光。


云卷云舒,四季轮换,年年岁岁,唯有一人。


运筹帷幄者决心破局。


“古人所言不假,卿卿在侧,佳偶天成,如此甚好。”


宫远徵闻言几乎窒息,他认命地咬唇,快看不清宫尚角的神色。


“而这样好的日子,我竟已整整过了十三年了。”


注视着幼弟泪意朦胧的脸,宫尚角主动将他的手放入掌心,宫远徵呆愣地望着,唇瓣不受控地抖,隐忍的呜咽逐渐变成低哑的哭声。


他习惯回应兄长说的每一句话,交代的每一件事,但此刻道不出只言片语。


不是从未,不是三年前的某一瞬,而是确凿的十三年。


他与他度过的十三年。


话语像是柔软的春日草叶,一片片铺垫堆积,那颗悬吊着的,不安着的,患得患失的心,终于伴随剖白的心意,再无顾忌地落入本就属于他的巢穴。


“不哭了。”


年长者不会说那些动人爱语,哄他的话也只是一遍遍的耐心请求,宫远徵点头,却事与愿违,又噼啪砸下一串泪珠子。


他听见带着笑意的低叹,而后兄长俊美的脸庞放大在眼前,先是脸颊,后是唇角,冰凉的嘴唇,覆上暖意。


宫尚角俯身靠近,不在意是否会有人经过,他将人锁在长凳角落,完完全全地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唔......”


宫远徵惊慌眨眼,眩晕着乱了呼吸,心间似有千万朵烟花炸开,不敢相信克己复礼的哥哥会如此破格地在野外做出这样的事,双手生疏地寻找支点,被宫尚角准确地抓住手腕,带着环上自己的腰。


秋风灌入凉亭,有情人久久依偎,宫远徵低声慢语,手指摩挲兄长衣服上的精致纹路,发间铃铛被风吹得轻撞木栏,叮叮作响。


 

入夜,角宫寂静,侍女正在点灯,上官浅一袭新衣,端着木盘行于廊下。


她推开汤泉室的门,迎面扑来一阵潮气,室内热气袅袅,汤池中的人影被浓浓白雾掩盖,看不清晰。


水声在上官浅进入时停止,宫尚角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放在桌上就出去。”


“梨同‘离’,也有纯真之意,没想到公子喜欢如此清甜之香。”


上官浅将香炉放在矮桌上,慢悠悠地点香,声音柔而软,“我见侍女忙于点灯,便自作主张帮忙带了香过来,公子莫要责怪。”


“上官姑娘。”安静片刻,宫尚角问,“看来身子是养好了?”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那日医馆一闹后,宫尚角将上官浅的事务停掉,增派人手日日守着,说让她安心卧床养伤,事情交由宫门推进。


如此算来,是有些时日未与人见过了。


她身着粉衣,长发松松挽起,点香动作清闲,回答他:“公子派来的医师,调制的药膏甚好。”


上官浅悠悠跪坐在池边,一手托腮,没有要走的意图。


又一阵泉水搅动的声响,水波荡漾间,几朵鲜芙蓉从角落的水面现身,花朵摇摇晃晃,沾上水珠。


宫尚角的身形在白雾中逐渐清晰,被水汽熏蒸的面庞多了几分温润。


见他靠近,上官浅挂着笑,冲人展开双臂,发间斜插着的桃花簪流苏晃动,“多谢公子,这段时间悉心养下来,不仅双臂不留疤痕,竟连肌肤颜色也恢复如初。这药膏果真——”


“我亲手配的药膏,当然甚好。”


她手臂僵僵悬着,一番话生生吞回嘴里,神情复杂。


怎么是宫远徵。


宫尚角的幼弟出现在他身后,亦是未着寸缕,一头青丝四散水中,被热气浸润的脸庞漫着淡淡的红。


少年肌肤光洁,在雾气的衬托下宛如白瓷,一眼便知是生于锦衣玉食的大家族,此刻在兄长身后探出来解释。


他察不出任何不悦,发丝贴于额侧,指尖水珠滑落,覆上左胸口,声音清朗如晨时翠竹,“你在看这个?我的疤早就好了。”


“你心上的疤呢?”


宫远徵反问,眼角眉梢如芙蓉花似的贵气潋滟。


“也好了吗?”


曾经的世家小姐,无锋的魅级刺客,上官浅见识过各色场景,却因当下的共处而倍感诡异,她寻不到古怪之感的源头,无法使出那套屡试不爽的言行应对,僵硬地将目光从宫远徵的胸口挪开。


萦绕周身的热气叫人莫名心底生寒,刺客谨慎的本能疯狂叫嚣着让她逃离。

 


几日后的傍晚,宫远徵回到角宫。


今日照例巡查药铺岗哨,又受宫紫商所托去山谷集市买东西,回来时已是天黑。


“徵公子。”金复低头,“孤山派的上官姑娘......也在殿内。”


宫远徵听见不速之客的名字,不悦道:“哥哥知道吗?”


“公子一直等着您回来。”


角宫内殿点着足足的灯,入室一片亮堂,算上汤食,足足有九道菜肴,荤素搭配各异,掌勺者确实费了功夫。


“徵公子回来了。”上官浅一身素衣,正端着盘酥饼,桌旁规规整整的三把椅子,三幅碗筷,避开他的视线。


宫远徵眼皮一跳,忆起几年前的那餐,心底无声无息地堵了团棉花,撩起几分火来。


“哥,这东西要紧,我先给大小姐送过去,就不在角宫留了。”他煞有其事地举起手中的吃食,唇线抿得直。


光闻味便知他手中提着的是品仙阁的荷叶鸡,这算得上什么要紧事?


这是醋了。


“远徵。”宫尚角唤他,“过来。”


他坐在内侧,状似无意地点了点外侧的空椅。


“真要紧便让金复送去,先用膳。”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宫远徵只能坐下,瞧着宫尚角将自己的碗递给上官浅盛汤,又端到他面前。


“哥......”


他抬碗犹豫着,又见宫尚角把自己的勺子放过来,顺手将他滑落至胸前的发辫拨到后面去。


“仔细烫着。”


宫远徵心底那根燃得正热的小火折子顿时被浇了个透。


上官浅起身,想将宫远徵的空碗取来盛汤,“徵公子一会儿再走吧,大家口味不一,我便多做了几道。”


“远徵一向不爱米饭沾泡汤。”宫尚角提醒她。


“那我叫人再取碗来。”


瓷勺搅动汤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宫远徵悠悠开口,“急什么,等我喝完不就有碗了吗。”


上官浅闻言蹙眉,面容极为关切,“公子本就吃得少......怎能就这样等着?怕是更要坏了胃。”


“我是哥哥的弟弟,哥哥从来都愿意等我,”宫远徵轻笑,抬头问,“你又是什么身份,如此急躁?”


上官浅没能接话。


“今日本想晚膳时请上官姑娘前来一叙,却劳烦你亲自动手,是角宫安排不周。”


宫尚角在一旁听够了,终于出声。


“公子无需自责,是我去向厨房要求的。”上官浅温和一笑,眼底波光流转,“此次在宫门做事,多亏了两位的帮助,我早就想寻个机会略表谢意。公子尝尝,可还是......以往的味道?”


宫远徵听见这话没控制住,对着碗翻了个白眼。


“那应感谢执刃大人才是。毕竟你的事,并非角宫做主。”


两句话轻轻巧巧把角徵二宫摘了出来,宫尚角接过弟弟喝完的碗,“远徵年幼气盛,也未曾出过远门,这段时间多有误会,请上官姑娘多多担待。”


上官浅听后,眸光闪烁,不等她开口,宫尚角又说:“那日争斗,是远徵不够冷静,医馆人杂,怕是有得闲言碎语可说了。”


“公子是想让我出面解释?”上官浅挑眉。


“百般辩解,不如几桩实事更能堵住人的嘴。”宫尚角不疾不缓,“上官姑娘此行是为孤山派,只是夜长梦多,宫门并非长久之地。”


上官浅细细听着,逐渐支起身子。


“古籍之事一毕,宫门别无所求,会有人立即护你安全离开,再赠药草一箱银两数箱。此后若有缘再见,则要称呼一句上官掌门了。”


“执刃也会将消息放出去。如此一来,孤山派与宫门不睦一说自然不攻而破。”


与其说是破谣言,不如说是宫尚角想让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摆明了要与她即刻割席,不再藕断丝连。


“如何?毕竟,很多事情,还是理清了更好。”


宫尚角笑意未及眼底。


“孤山派的灭门之祸,皆因力挺宫门而起,可宫门为求自保,当年并未施以援手......”


上官浅眼底略有不忿,“如今只因我与徵公子略有过节,宫门便要将人扫地出门,再次自保了?谁人不知,那日先动手的不是我,下死手的也不是我!”


“正因当年有愧于孤山派,你才会在盟会上得偿所愿,应下所求后,宫门甚至让远徵来亲自助你。”


宫尚角不为所动,静静瞧着上官浅,冷声回应,“我替远徵赔了不是,以厚礼略表心意,也愿助你至古籍复原,想来上官姑娘应是没什么好怨的了。”


“几年不见,角公子怎愈发心狠了。”


上官浅皱着眉不解,眼底亮盈盈。


闻言,宫尚角眉眼一压,余光瞥向一旁的宫远徵,语气里带上质问,“你以为当年,你是凭着什么离开宫门的?是情分,还是谎言?”


“掌门莫要忘了,你当年,可是在逃命。”


角宫的主人端坐席间,慢条斯理,一袭墨衣,威压迫人。


“命定了,可就没有第二次了。”


 

“上官姑娘若用完膳了,便随我一同去医馆罢。”


宫远徵打破僵局,在宫尚角意外的眼神中发起邀请,“往后几日我有事不便参与,今日有些东西交代与你。”


才迈出角宫大门,二人皆缓下步伐,上官浅提裙看着抱臂走在前方的宫远徵。


“现下人少,方便徵公子说话,过会儿真到医馆,可就说不准了。”


宫远徵向后望去,轻哼一声,“你倒是个聪明人。”


“过奖了。”


“怎么,我哥刚才的话把你伤着了?”


话题开启得直白。


“冷暖自知罢了。”


上官浅抿了抿唇,如实道,“当初从你嘴里得知他的身世后,我是心疼的,作为遗孤,怎会不懂这样的感受。我不过是自不量力地想要替死去的人给公子一些家的体验,并非想伤了谁。”


仿佛听见了极为有趣的事,宫远徵嗤笑,垂眸瞧人。


“你确实不自量力。”


她怔愣,嗫嚅着被打断。


“上官浅是个好名字,可上官浅,究竟是谁呢?”


话里话外的探寻意味浓厚,晚风吹起衣襟,上官浅有些发冷。


“潜入宫门的女子,都是无锋数年来有意搜集目标信息,针对培养而成。”宫远徵发间银质桂叶摇动,折射细碎光芒,“为的是抓住目标的心啊。”


“你仔细想想,无锋培养你这么多年,都培养了什么?要你熟读草植花语,要你出身药理世家,教你如何示弱掉泪,教你言行矫揉姿态。”


宫远徵回身,一双剑眉微微蹙着,刻意软下的眼眸宛若花叶柔美的弧度。


他似笑非笑,半是嘲弄炫耀,半是无辜好奇。


“你再仔细想想,我现在说话的语气神态,和你有时,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上官浅心神一震,无数记忆的凌乱碎片像滔天巨浪般冲击着理智,她惶恐,不由地后退半步,死死盯着宫远徵的脸,难以置信地想到了些什么。


“无锋这么多年,到底是照着什么培养你的?你可想清楚了?”


宫远徵端详着,稍稍正了语气,“况且,若我哥不是威震江湖的宫门族人,你还会如此痴缠着迷,追逐不休?”


不敢细想方才的真相,上官浅失了从容,“你......”


“即便是一朝失势,云泥之别,他在哪儿,我便在哪儿。我们不一样。”


树影婆娑,上官浅在他眼中寻到的,是不同于自己的,近乎执拗的坚定。


“天色不早了,还是移步医馆吧?”


宫远徵伸手,请人先行。


 

午后,金复迈上徵宫的台阶,看清殿前景象后微微垂目,开口时用上气音。


“公子,刚刚收到执刃大人的消息,孤山派后人去执刃殿辞别,现在应快出宫门了。”


宫尚角无事,正单手翻书,他头也没抬,只挥了挥袖叫人出去。金复行礼,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宫远徵正卧在一旁的美人榻,天气晴好,树叶阴影将人笼罩,发间桂子暗香浮动,小炉上烤着橘子与干果,一旁放了块咬下几口的白年糕。


他盖着薄毯懒懒翻了个身,压住宫尚角的衣角睡得沉沉。


—————————————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酸酸甜甜的小故事,虽然写的是在秋天,尝起来应该更像夏季的一颗桑葚~

希望不要被屏,谢谢老福特~ 


新晋居民_2301907

当宫远徵从哥哥死去的世界去到了他死去的世界03

03

  “远徵倒是知道如何惹怒我。”宫远徵觉得宫尚角的怒意来得太奇怪了,自他醒后一切都过得太快,令他摸不清抓不着,是忘记了什么事呢?

  “……毕竟哥哥选新娘了,”宫远徵也不知他在试探什么。

  “所以呢?!远徵也想选新娘么?”宫尚角眯着眼,后又循循善诱到,“漂亮的女人会哄人,也会骗人,弟弟忘了吗?”他不想提的,可是他没办法忍受第二次失去宫远徵,即使只是娶妻。

  “不是的……”宫远徵想反驳那句选新娘,宫尚角却以为他在否认那句会哄人会骗人,于是把他关在房间里,自己滚出去,他怕再待下去会说重话。

  宫远徵最看不得哥哥难过,在房里反省自己竟然让哥哥这么不开心。

  宫尚角平复了心情...

03

  “远徵倒是知道如何惹怒我。”宫远徵觉得宫尚角的怒意来得太奇怪了,自他醒后一切都过得太快,令他摸不清抓不着,是忘记了什么事呢?

  “……毕竟哥哥选新娘了,”宫远徵也不知他在试探什么。

  “所以呢?!远徵也想选新娘么?”宫尚角眯着眼,后又循循善诱到,“漂亮的女人会哄人,也会骗人,弟弟忘了吗?”他不想提的,可是他没办法忍受第二次失去宫远徵,即使只是娶妻。

  “不是的……”宫远徵想反驳那句选新娘,宫尚角却以为他在否认那句会哄人会骗人,于是把他关在房间里,自己滚出去,他怕再待下去会说重话。

  宫远徵最看不得哥哥难过,在房里反省自己竟然让哥哥这么不开心。

  宫尚角平复了心情,推门进来就看到宫远徵在掉小珍珠,一瞬间心疼又心软。宫远徵知道哥哥进来,手上拿着一些药和纱布,别扭撇嘴。

  “远徵还在生气么?”宫尚角来哄弟弟了,宫远徵抿唇,刚刚生气的明明是哥哥,还扭头就走。

  “没有……”宫远徵就是不擦眼泪,宫尚角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面前看着被精心养育的花,轻柔擦拭花苞上的露珠。

  宫远徵有点开心了。

  “我们远徵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开哥哥呢?”宫尚角看出弟弟开怀了,忍不住逗他。

  “没有要离开……只是看哥哥太辛苦了,想替哥哥分担。”宫远徵真诚的眼神看得宫尚角心头暖暖的,随即又是一阵苦涩。

  “不管是什么时候,远徵都很好,一直支持着哥哥。”

  宫远徵太感动了,开心得想给他一个抱抱,又怕被说撒娇。最后轻轻靠上去,二人像是触电般退开。

  “……手该上药了。”宫尚角引着他坐下,细致地拆开,清洗伤口、换药。

  诸天神佛啊,请让远徵弟弟在我梦里多停留一阵,我真的好想他。

  一连半月都在夜里惊醒,床榻又是空的,宫远徵抬眼一望,乌黑黑的身影依然端坐在床榻旁看着他,任谁看到都是诡异恐怖的一幕,宫远徵却觉得心安。

  两人相视无言,本想问哥哥为何还不睡,可他的目光太过缠眷,宫远徵不愿开口打破这沉静,渐渐地又睡着了。

  他们是不同的,命脉又是一样的。

  翌日,宫远徵摸了摸发辫,没有小铃铛他很不习惯,但是也没有问。宫尚角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想要亲近又在清醒一瞬远离。

  他们去买了糖人,看了布袋戏,去逛了拍卖行。夜里猜了灯谜,赢了两个花灯。二人互送花灯,宫尚角看着手里的鱼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越来越多,将他们冲散。

  “哥哥,我想戴铃铛。”一身蓝白的少年提着花灯,在灯火阑珊处回首,笑盈盈地朝他要礼物。

  “……远徵”他们二人如隔一道星河,心里头很慌,他一直在失去,失去娘亲,失去父亲,失去弟弟,失去远徵。

  拼命向人潮汹涌处走去,他想靠近一点,让光源再温暖他一遍。

  “你根本不爱我。”万籁俱静,只能听见铃铛叮铃铃地响,听着一阵心悸,是在身后,他想转身却被拥住,好暖,好冷。

  “我爱的。”宫尚角颤抖得拿不住手中鱼灯,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啊,他怎么可能不爱。

  “你爱的人是朗弟弟,我只是一个替身。我永远比不过他。”少年委屈空灵的声音传来。

  “不一样的,朗弟弟是弟弟,你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和光。”

  “……哥哥从没这么说过。”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一直在,就羞于启齿爱意。”宫尚角覆上腰间、心口前的手背,鱼灯掉落一瞬熄灭。

  “我从没怪过哥哥,不要怕铃铛声好吗?也不要把自己锁在后山。”

  “……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好不好?”

  “…哼…我会吃醋的。但我又想哥哥好好的,即使……也没关系。”宫尚角能想象到他又委屈掉眼泪的样子,轻拍手背,“跟远徵在一起,一直很好。”

  “哥哥,往前走吧。”身后的头蹭着他的颈侧,铃铛又是一阵响动,察觉身后人要退开,宫尚角死死按住腰间的手,一手与心口的手十指相扣。

  身后的人深深叹了口气,气息在他耳后冰凉凉,“哥哥别撒娇。”

  “等会会有烟花哦,哥哥抬头看看烟花吧,很美。”拥抱力度变轻,宫尚角紧紧抓着,少年说:“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烟花,哥哥要错过吗?”

  宫尚角抬眼看着无星无月的天,“我们一起看,我还做了三个兔子灯,别走,兔子灯还没给你。”

  “我知道,我一直在看。”

  “我没有后悔,反而很庆幸。”

  宫尚角说不话来,耳边声音渐渐缥缈,他说:“幸好哥哥没事……很感谢上天让哥哥好好活着。”

  掌心一空,宫尚角转身,只见一张张平凡陌生又满载喜悦的脸,不见故人,烟花在他身后燃放。

  “砰砰砰!”烟火满天,祝的是阖家团圆。

  “砰!砰!砰!”欢呼着,雀跃着,与他无关。

  “你先回去吧。”宫远徵看着失魂落魄的宫尚角,把手里的莲花灯送给一个小孩。轻轻摸了摸老虎头,宫尚角闭目感受。

  温热的。

  

  

  

  

  

  

  

  

  

  

  

  

  

  

  

  

  

林先生097

原本还想画个瓶邪的 然后重温了十年 给自己虐的肝疼 从而决定不画了 所有人都要给我好好的

原本还想画个瓶邪的 然后重温了十年 给自己虐的肝疼 从而决定不画了 所有人都要给我好好的

去吃饭先

【与君初相识·曦澄】龙莲戏水

晚来寻江处,得窥今夕风月

————————

是谁2023还在画龙莲!

p3是初稿但是不满意构图所以改了,不过都画了那么久不放出来太浪费了!

————————

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

【与君初相识·曦澄】龙莲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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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

泠玦lingjue_
为了最在意的人 宫远徵会小心翼...

为了最在意的人

宫远徵会小心翼翼地触及哥哥所在意的一切,有口舌之争、有嫌弃之实也没有真的痛下杀手,甚至还会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交谈。

李同光不一样,阻挡他和他师父的一切,都可以是他不惜任何代价去抹杀的,甚至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招式。

对于宫远徵来说,宫尚角就是他在意的一切,会为哥哥未能做执刃抱不平处处与宫子羽作对,会为了维护哥哥与长老对峙,会为了哥哥周旋在陷阱和欺瞒间把委屈不甘都藏在心里。

对于李同光来说,任辛不是他的全部,只是他飘零落魄的童年里唯一抓住并弥补他缺失的母爱的光,但他还有权势要争,有利益要夺,他会为了自己的执念在密室里摆满师父的画像, 却没有去揭露真相,去试图弥补师父......

为了最在意的人

宫远徵会小心翼翼地触及哥哥所在意的一切,有口舌之争、有嫌弃之实也没有真的痛下杀手,甚至还会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交谈。

李同光不一样,阻挡他和他师父的一切,都可以是他不惜任何代价去抹杀的,甚至会使出同归于尽的招式。

对于宫远徵来说,宫尚角就是他在意的一切,会为哥哥未能做执刃抱不平处处与宫子羽作对,会为了维护哥哥与长老对峙,会为了哥哥周旋在陷阱和欺瞒间把委屈不甘都藏在心里。

对于李同光来说,任辛不是他的全部,只是他飘零落魄的童年里唯一抓住并弥补他缺失的母爱的光,但他还有权势要争,有利益要夺,他会为了自己的执念在密室里摆满师父的画像, 却没有去揭露真相,去试图弥补师父的缺憾,把歇斯底里几近病态的模样暴露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

有人说他们很像,是说他们在自己执着的事情上的偏执、桀骜。

但宫远徵所执,爱哥哥甚至胜过爱自己,他的占有是不惜牺牲自己

李同光所执,爱自己多于爱其他,他的占有是不惜肃清所有甚至自己

XI•Yorbit

金凌:舅舅!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思追啊?

澄: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讨厌他的理由啊,现在还学会顶嘴了是吧?

金凌:哪有…哎呦!舅舅真是的!都不听我说话!(再说干嘛讨厌思追啊…你和蓝宗主关系不是也挺好的嘛…

——

另一边

大蓝蓝: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不知道晚吟现在在干嘛…)

思追:宗主,需要帮您撑伞吗?

大蓝蓝:不必,马上就到了(笑


——很喜欢红墙白雪遂画了

虽然武汉没有下雪,不过他们那里可以下雪呀!!

后面都是单独的,p4是舅舅和金凌的白底,真的好喜欢!!

2024的第一篇粮

爱你们哟( ˘ ³˘)❤


金凌:舅舅!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思追啊?

澄: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不讨厌他的理由啊,现在还学会顶嘴了是吧?

金凌:哪有…哎呦!舅舅真是的!都不听我说话!(再说干嘛讨厌思追啊…你和蓝宗主关系不是也挺好的嘛…

——

另一边

大蓝蓝: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不知道晚吟现在在干嘛…)

思追:宗主,需要帮您撑伞吗?

大蓝蓝:不必,马上就到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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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
   看上去好甜哦!     ...


  看上去好甜哦!

  

  

  

   好吧好吧,标题党啦,是我P的啦,不过我相信他俩肯定拍合照啦!


  看上去好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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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rt
手背🥹(我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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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ere
“怎得身似庄周,梦中蝴蝶,花底...

“怎得身似庄周,梦中蝴蝶,花底人间世。”…





【是约稿】

自用随意啦,自印商用不行✋哦

“怎得身似庄周,梦中蝴蝶,花底人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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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吃饭先
明目张胆穿江家衣服的蓝宗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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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速摸,之后一定细化🥹🥹

明目张胆穿江家衣服的蓝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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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私设澄!新的一年继续爱澄😘😘

是私设澄!新的一年继续爱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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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瑞

【哥哥看我!】

龙年伊始,瑞雪祥天。

宫门也已经吃完年夜饭了吧,我的角徵我的宝贝,新年快乐,龙年大吉呀🧨🧨🧨


也祝大家龙年大吉大利!我们一起龙年发大财!

【哥哥看我!】

龙年伊始,瑞雪祥天。

宫门也已经吃完年夜饭了吧,我的角徵我的宝贝,新年快乐,龙年大吉呀🧨🧨🧨


也祝大家龙年大吉大利!我们一起龙年发大财!

ltrt

涣:(哼着小曲)给老婆插个花先😋

除了咕咕咕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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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萝蜜桃儿

现代au大学生花和他的校外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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