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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摸鱼和一些对tt的意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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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

过场

@辻遠 雀酱的点梗  咱们就是说 一个伦的乱


陈韦丞15岁的时候,妈妈带回来一个小男友。

也是亚裔,个头不算高,戴圆框眼镜,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

陈韦丞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他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

妈妈难得害羞了一把,小男友倒是自来熟,很坦荡地跟陈韦丞打招呼:“你就是阿丞吧?常听你妈妈提起你,我叫杨博尧,是音乐学院大四的学生。”

陈韦丞看到他下颌的紫红印记,他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摸了下,笑道:“嗯,我也拉小提琴。”

陈韦丞这才想起来,前不久妈妈带他去看的音乐学院的迎新音乐会上,这人似乎独奏了一曲,当时他还奇怪,妈妈这个...

@辻遠 雀酱的点梗  咱们就是说 一个伦的乱




陈韦丞15岁的时候,妈妈带回来一个小男友。

也是亚裔,个头不算高,戴圆框眼镜,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

陈韦丞觉得他有些面熟,但他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

妈妈难得害羞了一把,小男友倒是自来熟,很坦荡地跟陈韦丞打招呼:“你就是阿丞吧?常听你妈妈提起你,我叫杨博尧,是音乐学院大四的学生。”

陈韦丞看到他下颌的紫红印记,他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摸了下,笑道:“嗯,我也拉小提琴。”

陈韦丞这才想起来,前不久妈妈带他去看的音乐学院的迎新音乐会上,这人似乎独奏了一曲,当时他还奇怪,妈妈这个对音乐不太感兴趣、又总是忙工作的人怎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带他去听音乐会,亏他当时还满心欢喜,觉得妈妈是不是终于开始关心自己的喜好和生活、愿意分出些时间来陪他——原来和新年、音乐、仪式感,甚至他,统统都没有关系,只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瞬间心里被复杂的情感充斥,有惊讶、有委屈,更多的是愤怒和嫉妒。他甚至觉得自己置身于一场骗局之中,母亲吝于给他的温情和时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面前这个男人骗走,而这位骗子先生现在竟然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站在他的面前叫他“阿丞”?!

妈妈见他没说话,笑着出来打圆场:“小丞,妈妈这两天要出一趟差,可能走的时间要久一点。妈妈想着,你和嗯……Brett应该算是有共同语言,他又比你大些能照顾你,希望你能和他好好相处。”

陈韦丞半点面子也不想给,哼都懒得哼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他一觉睡到天黑,看到从门缝里渗出的暖黄色的光。肚子早已空空如也,可一想到出去要面对那个男人,他觉得饥饿倒也没那么难捱。

床头的闹钟显示已经九点多,他起身要去开灯,一下床就被什么东西绊倒,咒骂了一声,打开手机电筒,看到了个陌生的行李箱。

房间里的动静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陈韦丞刚摸开灯,房门就被敲响,随后被打开。

杨博尧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袖子卷到胳膊肘,碎发被汗水打湿,软软地趴在额头上。

“醒啦?”他又笑起来,眼角爬上细纹。

陈韦丞看到他的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让你进来了吗?”

“听到声音,怕你出什么事儿,不好意思。”

杨博尧认错态度良好,陈韦丞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更是窝火,指着床边的行李箱:“你的行李箱为什么放在我的房间?”

“你妈妈说客房一直没人住,还没收拾出来,让我先跟你将就住几晚上,我这两天有空就去收拾收拾。”

客房?陈韦丞刚想反唇相讥,杨博尧又指指餐厅:“饿了吧?刚刚做了点饭,去吃吧,我来理下行李。” 


陈韦丞本来想犟着不吃,奈何简简单单一份意面被男人做得色香味俱全,很难不让人心动。他吃到一半的时候看到杨博尧拿着睡衣去卫生间。他的晚餐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结束,起身把盘子送去厨房的时候听到浴室的门开了。

回房的时候杨博尧已经把所有都收拾妥当,包括在那张小床上加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小房间里弥漫着杨博尧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他带出来的湿润水汽。

陈韦丞梗着脖子问他:“我同意你跟我一起睡了吗?”

“那你说我睡哪?”杨博尧眨眨眼,丝毫不恼。

“家里这么大,你随便找块地板都能睡。”

杨博尧忍不住笑出声:“你说,我来你们家收拾了半天,帮你妈妈照顾你,给你做了晚饭,你就让我打地铺?”

“你走不走?”

杨博尧没动作,于是陈韦丞跑去床边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拿去客厅沙发。

半夜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陈韦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早上起来以后看到沙发上的枕头被子才意识到杨博尧还是没睡他的床。陈韦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又处在叛逆的年龄,别别扭扭地也不说什么,于是杨博尧好像就真的把沙发当成了自己的固定床铺。

客厅温度不如房间高,加上沙发太窄,被子很容易就掉下来。睡了没两天,杨博尧就着了凉发烧了。

生病了也罢,偏偏自己还硬撑着不说,非要到实在撑不住了才问陈韦丞家里有没有退烧药,吃了药以后裹着被子躺回到沙发上。

陈韦丞从后面看到他紧皱的眉,磕磕巴巴开口说:“要不,你还是去我房间里床上休息吧。”


杨博尧生病的这几天,两人的角色好像进行了一个互换。陈韦丞把粥端到床头的时候还别别扭扭地警告他“等你好了赶快把客房收拾出来听到没”,在杨博尧眼里不过是小猫扮老虎。他靠在枕头上看手机,顺便分心指导一下陈韦丞:“这里可以换个换把的方式,一个下午都磕巴五遍了。”

陈韦丞不乐意听他指指点点,可按他的指导尝试了下又确实流畅了许多,不服气也得服气。

憋着的这股子劲儿在晚上发现杨博尧退烧了以后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别老在我这赖着不走,我还怕你传染给我呢,要么你去客房凑合着睡一晚,要么滚回你的沙发去。”

“诶,我才刚刚退烧诶,”杨博尧适时咳嗽了几声,好像要证明自己还未痊愈,“我们聊聊嘛,干嘛老是对我这么有敌意啊?”

“你问我?”陈韦丞气得一屁股坐在床沿,盯着杨博尧眼里的黑痣,“你都住到我家来了,你都要当我爸了,你还来问我?”

杨博尧听到他的话笑得停不下来,又咳了半天,嗓子哑哑地开口:“我可没想当你爸。”

“那你跟我妈是什么关系?”陈韦丞一头雾水,态度也不由得缓和了些。

“你妈妈对我来说,就是资助人吧。”

“哦,那你对我妈妈来说呢?”

纵然再伶牙俐齿,杨博尧这会子竟然也回答不出来,打了半天腹稿,倒被陈韦丞抢了先:“所以你跟我妈谈恋爱纯粹就是为了钱。”

“不太好听,但是可以这样说。”

“她图你什么?年轻貌美?”

“……也许?”

“她包养你。”

“倒也不至于这么说吧……”

“你是音乐家。”

“我是。”

“然后你被人包养。”

“都说了不至于啦……”

“你怎么可以这样亵渎,你这是在玷污音乐。”

“?”

“你用来追求梦想的这些钱都是不干净的。”

“等下,等下Eddy,我们再来理一遍,”杨博尧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导权,“我是音乐家,音乐家也要吃饭,这有错吗?”

“没错……”

“好,那在我填饱肚子都困难的情况下,你妈妈出现了,她可以给我提供帮助,条件是我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就和她在一起了,这有错吗?”

“她给你开的条件吗?”

“不……只是打个比方,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错,可是……”

“你看,没错,这是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可是你,你喜欢我妈吗?”

“我感激她。”

“你有可能娶她吗?我的意思是,你都住到我们家来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很感激她,Eddy,她是个很好的人。”

陈韦丞心里有些难过,不知道是对谁的,他又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是也不知道对谁。妈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想要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这没错;杨博尧前途一片光明,只差这笔钱,况且他也一直很照顾妈妈和自己,他也没错。

“Eddy,阿丞,我在这里还是想对你说声抱歉,或者说,向你妈妈说声抱歉,我不清楚她和我交往只是想玩一玩还是想得更长远,不管怎么说我可能都没有能给到她对等的感情,但是我会对她好的,也会对你好的,好吗?”

陈韦丞重重叹了口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杨博尧任由小孩在身边发了会呆,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想玩游戏吗?我陪你玩会游戏。”


那天晚上以两个人都困得扔下游戏手柄倒头就睡为结尾,陈韦丞听到杨博尧不太通畅的呼吸声,决定不再纠结,他想,就算是恋爱也可能会分手,如果这个人真的可以对妈妈好,对自己好,那也没什么亏的。

他很小声地回答了杨博尧的问题:“好。”杨博尧应该没听见。他于是也沉沉睡去。


总之生活就这样过下去。杨博尧负责每天的一日三餐,除了周一周三周五下午要去排练,其余每天下午都和陈韦丞一起练琴,顺便指点指点,陈韦丞还一堆寒假作业要写,在某一次请教了杨博尧并得到了一个错得离谱的答案以后他决定还是自己努力。

而那个一直没有被收拾出来的客房,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


陈母回来的时候,陈韦丞正在和杨博尧打游戏。两人的大呼小叫完全盖过了开门声,陈母在门口大喊“陈韦丞你为什么又在打游戏”,陈韦丞慌了神,没过一会屏幕上就显示自己被KO。

杨博尧拍拍他的肩,起身去接陈母的行李:“啊呀啊呀别生气,是我拉他玩的,这款游戏我还没玩过呢,再说,放寒假嘛,玩一玩也没什么的。”

陈韦丞突然觉得杨博尧对母亲说话的语气和跟自己说话时完全不一样,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好像带有一种老夫老妻的亲昵。心里莫名的不爽,“回房写作业了”,词语在舌头滚了两圈,他带着闷闷不乐的情绪关上房门,倒在床上。


没有任何准备,房门就被打开,不用想都知道是陈母。

“又睡觉,你这一天到晚睡不够啊,”妈妈拍拍陈韦丞的脑袋,“起来,把Brett的东西拿到我房间去吧,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就让他跟你挤这么一个小房间。”

陈韦丞从鼻子里哼出来,磨磨蹭蹭半天,还是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拿起枕头,想了想,又放下,抱着被子去妈妈的房间。

晚上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习惯性地只睡床的一侧,想要把脚伸到另一边去取暖的时候只触碰到冰凉的空气。他不知道杨博尧会怎么和妈妈解释客房一直没有收拾出来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晚上会聊些什么、做些什么。他觉得杨博尧在妈妈面前没有在自己面前坦诚,也没有在自己面前快乐。

那天晚上陈韦丞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天崩地裂,有丧尸病毒,一片混乱里杨博尧告诉他“我喜欢你”,然后他就竟然连世界末日也不怕。

醒来以后竟也没有觉得吃惊,反而还在回味。他想,“爱”这个字眼太过沉重,他承担不起,“喜欢”倒刚刚好,是他可以接受且又给得起的情感。

杨博尧有那么好吗?可能也没有那么好。但是他将将好满足了自己所有的幻想,有父亲一般的沉稳可靠,又有手足一般的亲近友好,让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陈韦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妈妈下一次的出差,而妈妈——该怎么说呢,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总之,陈母之前处理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而她不得不再次将陈韦丞托付给杨博尧。

“你晚上会回来我房间的对吗?”陈韦丞在餐桌上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为什么这么说,”杨博尧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去,他加快了咀嚼速度,“我以为你会不愿意?”

陈韦丞转头看了看窗外,如天气预报所说,外面下起了雨:“今天有雷暴预警,我会害怕。”他说得理直气壮。

杨博尧于是顺水推舟:“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挤一挤那个小床。”


晚上倒是不出意料地打起了雷,一个接着一个,杨博尧真以为他害怕,早早催他上床,还点了安神的蜡烛。陈韦丞心里藏着事儿,对杨博尧自顾自地强找话题应得有些心不在焉。杨博尧不知怎么显得有些兴奋,看到了他的游离还没就此打住,反而拍拍他的头发,问:“怎么啦?有什么心事?想跟我说说吗?”

一些幼稚的男人尊严让陈韦丞一贯对别人摸他头发这件事情非常抵触,可是那是杨博尧诶,他于是重又覆上杨博尧的手刚刚停留的地方,舔了舔嘴唇,斟酌着开口:“我感觉我好像喜欢……喜欢上了一个人。”

“哦,情窦初开,那没什么苦恼的嘛。”杨博尧又拍拍他,陈韦丞没由来地觉得他笑得有些勉强,以为他不过是礼貌性的关心,觉得小孩子的感情不足挂齿。

“诶,就是,好像不应该喜欢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喜不喜欢我,可是又很想得到对方的回应……”陈韦丞越说声音越小,缩回到被窝里,学鸵鸟把自己埋住。

“喜欢又没什么应该不应该嘛,不确定的话就去问问她啦,”杨博尧细心替他把被角掖好,“不早了,睡吧。”说着关了灯又吹了蜡烛,自己也滑进被窝。

黑暗里人的其他感官会被无限放大,陈韦丞闻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杨博尧带给他的安稳的气味,他听到杨博尧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小声叫了他的名字。

没有得到应答。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在没过两天的一个下午重又被提起,彼时陈韦丞正在练习《沉思》,杨博尧对他的评价是“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这个地方,可以再细腻一点,”杨博尧索性拿起琴来示范,“就想着你在告白。”

陈韦丞似懂非懂地又练了几遍,杨博尧窝在旁边的懒人沙发里眯着眼轻轻哼。

“真美好啊不是吗?如果我告白,一定会拉这首曲子的。”

陈韦丞低头看谱,琢磨杨博尧的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诶说来,你问你的那位心上人了吗?”

“问了,没回复我呢。”

“那你下次试着给她拉拉这个。”

陈韦丞重又把琴架到肩膀上。一曲终了,杨博尧满意地点点头,神情餍足,像一只猫:“嗯,这次的感情就很丰富嘛。”

“所以这次,你可以给我一个答复吗?”

陈韦丞紧紧握着琴头,连呼吸都放缓,生怕错过杨博尧发出的哪怕是一句叹息,可杨博尧看起来并不意外,却也不欣喜,只是斟酌着开口:“你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吗?阿丞,你还太小……”

“你可以,”没等他说完,陈韦丞就激动打断,“你可以拒绝我,甚至骂我嘲笑我,但你不能,你不能质疑我的情感!”

杨博尧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说才能让这位敏感细腻又处于青春期的小朋友不感觉到冒犯。但这样的沉默显然让陈韦丞更加不能接受。

“不说话吗?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对吗?”

杨博尧盯着琴头上用力到泛白的手指:“不……阿丞,你先冷静一下……”

“可是你不喜欢我妈妈不也和她在一起了吗?你要钱是不是?我也可以给你钱啊,那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骗一骗我都不愿意吗……”

杨博尧以一个拥抱结束了这一连串的问话,陈韦丞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杨博尧安慰地抚上他的头发:“你太激动了阿丞,我不是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出来的,也不是只要我回答出来了事情就会朝着我的……我们的预期去发展的,你今天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需要时间去想一想答案,我也有些话,没有说完,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对吗?”


最后的结局,陈韦丞还是妥协。晚饭后他叫住杨博尧,问可不可以当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还回到那个夜晚,他们还是可以同床共枕,陈韦丞还可以把自己的喜欢小声说出口,无所谓回答。

杨博尧张口好像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又没说,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回厨房。


杨博尧晚上还是打算睡沙发,铺被子的时候看到外面一瞬间的光亮和紧接其后的轰鸣,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陈韦丞的房门。

他没听到熟悉的“请进”,又还是放心不下,自作主张地开了门。被窝里的人在装睡,可是颤抖到不行的睫毛还是出卖了他。

杨博尧叹了一口气,过去把他的被子掖掖好,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陈韦丞说:“可是是你说的,喜欢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声音里满是委屈。

“喜欢是这样的,”杨博尧重又走回到他的身边,“可是在一起,就有应该不应该了。”

“那我不要在一起,我就想听你说一个答案。”陈韦丞坐起来,盯着他眼里的黑痣。

杨博尧躲开他的目光,脸上勾起一个笑,说不清是苦笑还是自嘲:“可是,两个人都互相喜欢了,为什么还要去吃没法在一起的苦呢?”

他有他自己的坚守,就好像他说了只把陈韦丞的妈妈当做资助人,就本本分分地睡沙发,收了恩惠就老老实实拉琴,想拉出点成绩。他同样不愿意去骗陈韦丞,其实说来是更不愿意骗自己,宁愿拐弯抹角地躲,也说不出一句“我不喜欢你”。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没有去看陈韦丞的表情,但他听到陈韦丞声音里的激动和试探:“那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他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在开门前听到陈韦丞说:“那你也要继续喜欢我。”

于是终于笑出声。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也已经完满。


陈韦丞喜欢自己的生活里有杨博尧。开学后他和杨博尧在一起的时间其实不太多,但杨博尧存在在每一个细节里。回课的时候老师夸他最近一段时间有进步,他会挺起胸膛在心里想:那是,这可是杨博尧教我的;在餐桌上隔着妈妈和杨博尧对视上的时候,会掩饰不住地笑;雷雨天的时候,会想到那个朦胧又暧昧的夜晚,杨博尧平稳的呼吸,和他按捺不住的,怦怦的心;甚至每一次呼吸间,闻到杨博尧须后水的味道,都让他觉得安心。


又一个他和杨博尧独处的夜晚,他问杨博尧可不可以再一次睡在他身边。躺在一张床上,要问可不可以睡一个被窝,然后要问可不可以抱一抱,杨博尧笑着说他太贪心,可两个人还是像树懒和大树一样抱在一起。呼吸交融的时候,两个人都好安静。陈韦丞感受着自己的心脏渐渐和他的跳到一处,于是开口:“那你可不可以再亲亲我。”

杨博尧有些不好意思,陈韦丞皱着眉头:“可是你会亲我妈。”

“别瞎说。”杨博尧认命一般轻轻碰了碰陈韦丞的头发丝,引来怀中人更加的不满。

“这不算!”

额头。

“还有呢?”

眼睛。

“还有呢?”

鼻子。

“还有呢!”

脸蛋吧。

陈韦丞急了,说你在耍赖皮。

杨博尧笑着反驳,亲吻哪有什么规则。

看着小孩儿是真的着急了,才赶忙凑上前去。陈韦丞紧张得闭起了眼,睫毛颤啊颤啊颤,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个吻。睁开眼的瞬间,杨博尧就吻了上来。中规中矩的一个吻,四片唇瓣的相碰,四只眼睛的对望,持续4.98秒,杨博尧离开,然后催他睡觉。

他重重地在杨博尧的嘴上啄了一下,补足了那0.02秒,说了晚安还思绪万千。


亲吻真的会上瘾。第二天陈韦丞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怀念着嘴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他想,怪不得校园里的那些小情侣要整天腻歪在一起,如果可以,他也要和杨博尧整天黏黏糊糊的。他还想,有机会一定要再给杨博尧拉一次《沉思》,或者让他给自己拉也好。

可惜这个想法在到家的时候就破灭了。

妈妈坐在沙发上,脸色很差,门口的男鞋只剩下了他的。简单扫视一圈,属于杨博尧的东西什么也没留。

妈妈只说Brett离开了,什么也没解释,他也没有细问下去的理由,还要去安慰妈妈,连自己的难过都自顾不暇。

他这才发现他连杨博尧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起那天晚上的梦。人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他光贪图了世界末日里杨博尧给予他的安稳,醒来后却没想起来,这个世界还是好好的,那么杨博尧是不是也没那么喜欢他。

他又想,这个世界上爱而不得的人那么多,自己不是唯一的那个倒霉蛋,想着想着又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老天又要选中他,旋即开始后悔,要是当时自己没有那么执着于那个答案就好了,又或者当时坚持要一个更好的结果就好了……

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最喜欢杨博尧,眼泪又扑簌簌往下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肿成两个核桃,他想,杨博尧害他流了这么多眼泪,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又想到,好像他们真的就从来没在一起过。不由得眼睛又是一酸。


头一次这么感谢繁重的学习压力,让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悲伤。升学考试在即,他和妈妈约定好,考了足够高的分才能去念音乐学院。他还是心存幻想,觉得去了音乐学院,是不是就能离杨博尧近一点,再近一点。


入学的时候是春天,学校里的花开了满树,他在一群新生里挤着找报道的地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等意识到那人叫的是自己的乳名是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嘴已经先应了出去。

他抬起头,对上对方眼睛里的黑痣。

..........

一个造梗(二)

刚刚看了一个麻醉醒来之后说胡话的视频,笑死了😂但是突然想到了一个idea:

杨老师生病了要做手术所以需要全麻,醒过来之后麻醉还没完全消,陈老师陪床,然后杨老师就无意识打出了直球.....他自己本来想隐藏在心底的....然后陈老师..........大大们有人写嘛!

刚刚看了一个麻醉醒来之后说胡话的视频,笑死了😂但是突然想到了一个idea:

杨老师生病了要做手术所以需要全麻,醒过来之后麻醉还没完全消,陈老师陪床,然后杨老师就无意识打出了直球.....他自己本来想隐藏在心底的....然后陈老师..........大大们有人写嘛!

核颂歌

不,不活了。

我真的特别喜欢这种弹琴的人的漂亮手……


不,不活了。

我真的特别喜欢这种弹琴的人的漂亮手……


Puppy-Love Violinists

翻聊天记录翻出来的狗血脑洞

感谢某位知名不具的友人(?

忙成狗,先把脑洞贴一贴。老陈老杨青梅竹马你们都知道了,然后有努力想走心但没成功的Zach先生,可能没怎么走心的饼干女士,和没走过心的裴先生(但请不要真的代入现实中人物哈哈哈哈!

我脑洞肯定会HE,我只是没脑完(。


我:我其实蛮想看有人写,老杨万花丛中过,但是就是不知道老陈其实不是可爱的妹妹(弟弟)

我:就是那种,跟别人提起,哦那我青梅竹马!我弟!你们感兴趣吗!我给介绍介绍!

我:然后就,别人看他眼神都很奇怪

我:老杨:?怎么了

我:路人:我以为那是你男朋友

我:老杨:嗨,别闹了,谁对自己弟弟下手

我:路人:唉,你傻啊,等他有了对象你就该哭喽...

感谢某位知名不具的友人(?

忙成狗,先把脑洞贴一贴。老陈老杨青梅竹马你们都知道了,然后有努力想走心但没成功的Zach先生,可能没怎么走心的饼干女士,和没走过心的裴先生(但请不要真的代入现实中人物哈哈哈哈!

我脑洞肯定会HE,我只是没脑完(。


我:我其实蛮想看有人写,老杨万花丛中过,但是就是不知道老陈其实不是可爱的妹妹(弟弟)

我:就是那种,跟别人提起,哦那我青梅竹马!我弟!你们感兴趣吗!我给介绍介绍!

我:然后就,别人看他眼神都很奇怪

我:老杨:?怎么了

我:路人:我以为那是你男朋友

我:老杨:嗨,别闹了,谁对自己弟弟下手

我:路人:唉,你傻啊,等他有了对象你就该哭喽

我:老杨:怎么可能,他有过女朋友的!(……结果就,其实可能老杨根本没感觉到Toni女士是个威胁,因为就算有Toni在,老陈还是老跟他混

我:(……这种时候就需要一个……能让老陈不跟他混的对象!

友:小陈喜欢他不(?)

我:喜欢啊。但其实感情也挺幼稚,就是那种很青梅竹马的喜欢,但因为哥哥一直在身边所以就

我:我其实就需要一个很强力的对象,然后让小陈意识到,哦其实我是想跟我哥贴贴亲亲抱抱

我:……妈的我需要一个三角恋对象,Zach吧

友:艹哈哈哈哈哈引入变量:zach

我:我刚才在想,能找谁呢,不想麻烦裴老师(Eddy关他啥事儿啊!)也不想麻烦Olive,更不想麻烦Shaun

我:然后忽然想到,哦草,有Zach啊!谢谢Zach,天降third wheel

友:哈哈哈哈哈哈其实裴老师挺有趣的

我:我觉得我可以写,他和老杨date过,但很快就分了那种

我:老杨发现老陈认真date了之后如坐针毡(而且还没能坦然接受自己如坐针毡之后的原因),喝闷酒的时候就碰到老裴了

我:老裴就说,你没觉得,你这个郁闷,跟当时跟我分手的时候很不一样吗

我:老杨:hmmmmmm我当时跟你分手好像根本没郁闷过啊!说完疯狂找补,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老裴就乐了,说,那当然,如果你当时跟我分手有这个郁闷,我现在还能坐在这儿跟你喝酒?放屁吧

我:然后就语重心长教育他,你思考一下这个区别,然后再思考一下老陈对你的意义,对吧

我:老杨就:我先不说你们这些疯狂撮合我和Eddy的人,……人Eddy现在有男朋友了,我能咋地,自己打落的牙齿,自己假装不哭也要吞下去啊。

我:老裴就那种,一半看儿子,一半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啊,你栽了,但为什么我看着这么开心

我:老杨:……去你妈的,下一轮你请

我:(裴老师在我这里当前任顶多就当到这个份儿了,没了)

我:然后如果需要狗血,可以让老陈和Zach遛弯的时候看到老杨被裴老师搀扶出酒吧

我:裴老师一抬头一打照面,哟这不是陈艾迪嘛,就可开心地把老杨往老陈身上一扔

友:?Zach还在呢

我:对,不是要狗血嘛,老裴:“来,送你了,哎哟可把我累死了,你送他回家吧,拜拜”

我:老裴内心:杨博尧,回头跪下来谢我

友: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Zach:这人有毛病吧???

我:老陈:??????草这怎么回事

我:然后Zach还得跟老陈一人一边把老杨扶回家,看老陈给老杨脱袜子脱鞋脱裤子脱衣服丢上床,给老杨摘眼镜倒水,还把老杨掰过来侧躺着免得他半夜想吐被自己呛死

我:……当然如果想快刀斩乱麻就可以让Zach当晚分手,如果不想我们就可以让Zach再尝试拯救一下老陈

友:来来来,拯救一下

我:就反正Zach彬彬有礼地送老陈回家,一路上都没说啥,第二天早上拎着咖啡和早餐到老陈家,跟他一起共进早餐并且谈人生

友:Zach:你心里有人就不要来纠缠我

我:不不不不不不,这个是Zach先追老陈的,而且说真的,挺多男的都有点救世主情结

友:艹

我:老陈可能也琢磨着我这个对哥哥的感情不太健康,所以也同意说咱试试看一种新的感情模式

我:这也是为啥他这回是真的跟老杨没啥关系地很努力往外走,才把老杨郁闷到去喝酒

我:但是尝试归尝试,可能正是因为Zach同学打开了他人生的新大门

我:他意识到,虽然我之前不想被我哥搞,但现在我觉得被我哥搞也是可以的啊!

友:艹,这

我:当然他完全弄明白还需要一段时间,而Zach可能也努力了一阵子,最后还是和平分手了就是了

我:但这段时间就可以把方圆十里的狗都杀掉,把狗血撒进故事里(x

友:Zach好惨

我:不啊,他自己决定要追的

我:老陈也跟他说你也看出来了,我对我哥感情不太一般

我:但Zach可能理解的就是,老陈对老杨就是那种青梅竹马的依赖,把他这种依赖给戒断就好了

我:但他没想到的是老陈其实是真的多多少少有点喜欢老杨的,但老陈本人,怎么讲,他自己是有不安全感在的,所以他一直也没有真正去承认这种感情的存在,而是埋得很深,他可能之前跟Toni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不是处男)但其实感情上是很柏拉图的

我:就是……他并没有那种豁出去了的感情,他唯一豁出去的感情经历就是跟老杨一起辞职搞双琴


怎么讲呢,阿福同学跟我说老杨这辈子没拒绝老陈脱团合体,那真是过命的交情,我觉得也真是(。

Puppy-Love Violinists

【授权翻译】【Breddy】长夜流光人不寐 甜文短篇END by Gab

推聊天记录授权截图:

[图片]

原文:嗷3,标题:lights pass overhead (while we all pretend to sleep)

原注:梗源自“我是校园广播的深夜节目主持,然后有傻X就一直打电话来侮辱我的音乐品位,还点歌舞青春的曲子”,来个Breddy版~一个小小的古典音乐节目主持AU

译注:标题译名源自李煜的《捣练子令·深院静》:“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我不是故意要掉书袋走古风的,是……你们不觉得原文这个标题真的很难翻得像一个标题吗(


音乐仿佛破空般流淌而来,既强劲又甜美。旋律与和声中交织着和谐与不和谐,一并跳跃进Eddy的耳...

推聊天记录授权截图:



原文:嗷3,标题:lights pass overhead (while we all pretend to sleep)

原注:梗源自“我是校园广播的深夜节目主持,然后有傻X就一直打电话来侮辱我的音乐品位,还点歌舞青春的曲子”,来个Breddy版~一个小小的古典音乐节目主持AU

译注:标题译名源自李煜的《捣练子令·深院静》:“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我不是故意要掉书袋走古风的,是……你们不觉得原文这个标题真的很难翻得像一个标题吗(


音乐仿佛破空般流淌而来,既强劲又甜美。旋律与和声中交织着和谐与不和谐,一并跳跃进Eddy的耳中去,他不禁在椅子里转了一圈儿,一面在他狭小的播音室里,因为没人看见而凭空指挥了起来;一面又得小心,免得撞到面前那一排排的按钮。

现如今,Eddy已经在本地的古典音乐频道当了半年的深夜主持,且发现这份工作做起来要比自己预期中开心得多。他曾以为在空荡荡的写字楼里度夜如坟的生活只会又骇人又孤单——说句老实话,刚开始确实如此——但生活中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日子呐。无论如何,比起在外面教课,这里的薪水丰厚得足以让他应付开支,时间上也完美地契合他的夜猫子习性。并且,他很确定邻居们也更乐意他能在播音室里练琴,而不是在他住的那座墙壁薄薄的不知道要跟多少人共享的居民楼里。

让他同时也很感激的是听众只有偶然转到古典音乐频道放着不管听着入睡的家伙,和在点灯熬油加班的打工人。夜里这个时段节目热线基本上就是凉线,没人会急火火等着要朝他一顿嚷嚷,也没有人会连珠炮似地向他提一大堆要求。因此Eddy可以想放什么就放什么。 

——或者说,直到一个月以前都是这样。

作品行至结尾,Eddy随它逐渐消弭于无声,让最后一个音符盘桓片刻,以便为他想象中的听众留出鼓掌的时间。

“再一次向您介绍,刚才我们播放的是西贝柳斯的第七交响曲,一首我一直以来都极为喜爱的作品。而且意外的是,今晚我们还有一位听众打进热线呢,我们已经跟您接通——” 

“又是浪漫主义后期啊,Eddy?曲目能丰富点儿吗哥们?”  

可真是从不缺席呐。

从他在节目上接到电话以来已经有一个月了——应该说是,接到某位特定的观众的来电以来——每次都是同一个人。说真的,当这人头一次在夤夜中打进节目热线的时候,Eddy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差点没找着外放通话的按钮是哪一个,结果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20秒之后,他才对着眼前的操作台折腾清楚——折腾完就为了能听见这位听众通过电话告诉他,他选沃恩·威廉姆斯的第五交响曲来播真是“太普通了”,或是将他播放的作品称之为“无聊的浪漫主义后期糖精”。

这男人充满自信的侮辱搞得他手忙脚乱,于是他在这番话结束之后愣了整整10秒,才听见对方要求他“播点儿更经典的”——随后他要求的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你知道,就那首‘噔噔噔噔’”。Eddy哭笑不得,而且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没人手把手教过他怎么拒绝听众的要求,所以他支支吾吾地来了一句“好,呃,我们为您播出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然后在整个第一乐章期间都在心理危机升级。

等整部交响曲快放完,他的节目也到了结尾的时候,因此他把整件事当作一次单一事件——永远不会再经历一次的那种——记录了下来。不就是有些家伙无聊打算骚扰一下深夜广播节目主持人嘛,之类的。

因此第二天同样的事情发生时他根本毫无防备——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听众,在Eddy心目中某部神作快放完的时候打了进来。在对方因为他放了“乱七八糟的芭蕾音乐”而说他“肉麻成精”之后,Eddy总算意识到这人就是来闹他的,因为接下来他就点了一首野蜂飞舞。电波里满是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旋律时,Eddy把自己的耳机摘下来放在一旁,任自己乐了一会儿,还下意识地计划了一下如果下次这位神秘听众再打电话来,他应该用怎样风趣幽默的语言回击——如果那位听众会再打过来的话。

第三回之后,他迅速地意识到这人估计是要跟他打持久战了。他被对方的伶牙俐齿弄得张口结舌了一整个星期,才总算有回嘴的余地。半夜一点,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地吐槽,对方的声音因为他回了嘴而明显带上了愉悦和轻松的味道,听着几乎有些喜剧色彩。从那时起,Eddy几乎是每晚都盼着能听见这位孤独的陌生人那辛辣的评论。相较于跟他无趣的学生的闲扯和他导师的碎碎念,这起码算得上是真正的互动。他开始喜欢上这人的话语,几乎要为之表示崇拜了——一个人是怎么能做到在不冒犯别人的情况下说话这么难听的呢?

这一疑问一直持续到今天——这人打电话来嘲讽Eddy选交响曲的品位——而Eddy正快快乐乐地等着要听呢。

“哎,怎么说呢,等你电话等得我都有心想来点浪漫主义后期了。” 

他跟人打趣的功力日渐长进,在适合播出的温和吐槽和假装的迟钝之间反复切换。近来,里面还混杂了几句不太明显的调情——这部分可不能算是好好考虑过了,但鉴于迄今为止没有人因此对他的工作大加斥责——且在他头一次这么做的时候那位听众结巴了整整一分钟才琢磨出怎么回复的事实来看,Eddy觉得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获胜的策略。

“哈!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听点浪漫的东西了。”

“哦?那要不要给您血统尊贵的双耳点首科恩戈尔德?” 

“胡说什么呢!我只听真正的古典音乐,来首经典中的经典吧——帕赫贝尔那个D。” 

Eddy嗤之以鼻,在听见那人声音里十足的洋洋得意时几乎都没在麦克风前动一动。

“你说他的D大调卡农?” 

“当然啦,除此之外还能是哪首?你小子。” 

Eddy很高兴他做的是100%的播音节目,不然他翻的白眼可要给他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了。无论如何,他找到了那令人不适的录音——找了他能找到的最短的一个版本,这样他可以让他自己和其余可怜的听众免受折磨——然后让前奏流淌而出。

“行啊,为啥不呢。好久没被请去参加婚礼的浪漫人儿们,这里为您送上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温馨提示,里面有史上最棒的大提琴声部哟。” 

即便又一次挂上了电话,他脸上仍然因为自己偷偷笑起来而微微刺痛,那是皮肤之下某种因为又一次的、特别又奇怪地令人满足的交汇的嗡鸣而获得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感受。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听着这位听众的吐槽,发现对方其实对古典音乐曲目稔熟于心,谈起音乐史与乐理都是引经据典、妙语连珠。知道有个同样痴迷古典音乐的家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热衷于收听他的节目,在某种奇特的意义上,让他心潮澎湃:即便这人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点播那些演滥了的作品。他一面磨出另一杯咖啡,一面听着卡农播放完毕。 

“刚才为您播放的是D大调卡农,作曲者是巴洛克传奇本奇,约翰·帕赫贝尔。我很遗憾地说这就到了今天节目的尾声,感谢我们非比寻常的听众的收听。祝你们都有好音乐伴着好梦,晚安。”

一首短短的莫扎特响起,熟悉的音符在Eddy的耳机里播放着,标志着本期节目的结束。与此同时,Eddy靠回他的椅背上,揉着眼睛,瞥了瞥音控台上大大的电子钟。

凌晨2:04

他皱起眉头,琢磨着在不得不回家补觉之前还有没有空迅速地练一会儿琴——然后准时起床好去上下午两点的一对一小提琴课。反正,他也知道自己得负责锁上办公室的门——不到六点下一班同事也不会来。他把琴拿了出来,决定在回家之前就练个一小时。

刚开始练巴赫的琶音,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可不寻常,要不是他已经习惯了在奇怪的钟点一个人呆在播音室里,还真的会觉得有点诡异呢。他凌晨迷糊的脑子得出结论,一定是导师又打电话来确认他“记得关洗手间的灯,不然会浪费大楼的钱”——他就忘了那么一次,一次!于是他接起了电话。

随之而来的对话,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意料之外、最非同一般的一次。

“你好?” 

“Brett。”

“呃,打错了,我是Eddy。” 

“不是,我知道。我是说我的名字叫Brett。你接我电话的时候从来没问过,所以我觉得我只好自我介绍一下啦,嗨!” 

在十足懵圈外加轻微恐慌了一会儿之后,那声音听起来越来越熟悉了——直到一切线索终于在他脑海中咔哒一声合上。

“你是打电话来的那个人!”事后想想,这番话犯不着跟恍然大悟似地喊出来,但Eddy的社交技能基本上被夜班给耗光了,而且在这个钟点,这种程度的洋相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再者,就算这么讲,他也不是那个在奇怪时间点往古典音乐频道打电话的家伙。

“呃,对啊——说来你也太喜欢浪漫主义后期交响作品了。” 

“那你还喜欢点特恶心的曲子呢,哥们。” 

这话让电话另一头的人笑出了声。而Eddy,头一次意识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多么不一样。这肯定就是那个人,听了好几星期这个声音,让他能肯定这一点。但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比他平时那毒舌德性要柔和得多。

“我以为你一首都不会播啊!” 

Eddy偷笑起来,一边继续聊着一边放下了琴,尽管这对话很是古怪。他的神秘听众——不对,Brett——在话语里鲜活起来,跟他天南海北地聊着。他以一种Eddy能感受得到的同样的热情,聊着Eddy播过的每一首曲子,聊到说溜了嘴提到他曾经在本地的青少年交响乐团中演奏过。

“——你是青少交的首席?” 

“对啊?” 

“结果你点的曲子不是最蠢的就是最滥的——” 

说到这里,Brett开始大笑,笑得开心到让Eddy都忘了自己在想什么了,只是静静地听着对面的声音。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播出来!哥们,你对你的听众可太百依百顺了。说句实话吧,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并不是货真价实的古典乐迷呢。” 

“真的?那‘装X专用新古典曲目’都没让你觉得我是古典乐迷?”

“你毫不犹豫就放了野蜂飞舞这点很误导人的。” 

“你是真的挺能装X的,对吧?” 

“你耳朵根子是真的软。” 

“嘿!” 

这番对话就这样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有时带着调戏的意味,有时又只是漫无目的地聊着音乐,一个又一个的话题和想法随性地出现在脑海中。如果Eddy还有余力想起跟这人聊开有多容易、受到对方吸引有多快——在两人其实完完全全是陌生人的情况下,他也许就不会这么毫无戒备了。但跟Brett聊天真的令人愉快,在播音时间之外他人感觉又那么好,所以Eddy也就不介意了。

“哎呀,时间太晚了,我该锁门了。” 

“喔。” 

他声音里那失望的调调一听便知,但这又怎么样呢——为什么Eddy会因此觉得心里翻腾了一下?

“呃,好,那你——” 电话另一端,Brett在继续说话之前小声咽了咽唾沫,“——你想不想出来喝杯咖啡?”

 

 

Eddy该认真重新审视自己关于“正常社交活动”的定义了——因为跟一个神秘的陌生人在凌晨早到不人道的时间段、在24小时餐厅见面,肯定不能算是“正常社交活动”。然而,跟那位神秘听众——啊不对,他名字叫Brett——见面之所以会弄得他如此心神不定,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不正常的活动造成的。事实更加简单明了,仔细想来,这一时冲动的决定让他感觉不能更好,因为这决定让他的心给出如斯反应,在他向目的地急冲而去的时候。

他在一个卡座里坐下,在意识到自己是头一回进播音室对面这家餐厅的时候感到稍微有些别扭。他不自在地哆嗦着,与他手里捧着的咖啡杯形成鲜明对比——那饮料烫手地热,在他等待的过程中给他带来镇定。

随后。

“Eddy?”

一把熟悉的声线能听起来如此新鲜实在不可思议。Eddy朝他转过身去,面对面对上了一个看起来跟他一样大的男生,和善的大眼睛藏在圆圆的眼镜片后面,脸上挂着一个好看的微笑。

行嘞,不是什么年过半百的神经病。挺好。 

“我衷心希望我没跑错地方以及你就是Eddy本人,因为我可不希望任何人以为我有半夜三更骚扰陌生人的习惯。”

Eddy脸上绽开一个笑容,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朝着对方伸出了手——他比对方个儿高很多,不知怎么的这点让他感觉蛮不错的。

“我就是Eddy,很高兴能见到你,Brett。”他不晓得是不是凌晨脑袋发昏才让自己出现了幻觉,但Brett的脸上似乎显出了一层红晕,在他抬眼看向Eddy的时候——等他俩的手碰到一起,那红晕直接爬上了他的耳朵尖儿,而且,哎哟。

他好可爱啊。

“所以你是有跟崇拜你的粉丝群见面的习惯呢,还是我有特殊待遇?”他声音里的自信和脸上的薄红合起来直让Eddy晕头转向,不禁又笑了起来——面对一个一直跟你在广播节目里聊天、结果真人特别有魅力、在这个点儿跟你调情的男人,你还能怎么办?

“嗯,一般而言,我这会该上床睡觉了,但我猜这应该是个例外吧。”

Brett脸上浮起了个饶有趣味的表情,眼睛因为戏谑而闪闪发亮,随即他开口道:

“这么讲的话,一般而言,在你能聊到床之前我会要求你先请我喝两杯,”他朝着Eddy意有所指地扬起眉毛,后者差点被一口咖啡呛着,“不过都这个时间段了,我现在唯一接受的喝的就是咖啡。”

“我不是那个意——你平时跟你在广播里吐槽的对象讲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对方人可爱我才会这样。” 



六个月之后 

“刚才为您播放的是马勒第七交响曲,一部名声未及本质的必听之作!希望各位今天晚上都过得愉快。正好,我们好像有一位听众打电话进来了——”

看见热线电话上闪烁的红灯,Eddy微笑起来,心知肚明电话线另一端会响起谁的声音:Brett继续了两人之间的惯例,几乎每晚都打电话过来,还是那样毒舌吐槽加奇怪点曲的搭配。然而现在,他并不是在他自己的房子里打电话,而是在Eddy的床上,等着Eddy下晚班回来,两个人好环抱着彼此沉沉睡去。

Eddy认识Brett之后才得知后者会失眠,听他讲过他是怎么打开收音机听不同的作品,为乐团排练搜集灵感;听他讲过自打他头一次听到Eddy的声音开始,每次节目结束后他都能睡得更好些。他的出现成了Eddy私下里最爱的节目环节,但到这一夜结束时,毒舌会变成甜蜜的触碰——不寻常的是,一天一天过去,他愈发有了家的感觉。

这样生活节奏并不理想,Eddy依然每天早上快四点钟才能到家,而Brett十点就要出门排练。尽管如此,两人能共度的清晨与薄暮时光,仍成了他们生活中的希望。他们珍惜每一阵紧贴肌肤传递的、彼此的声音,无边无际地对彼此倾述着。

“我们已经接通了您的电话,您想听什么?” 

“其实,我今天想点一首曲子献给别人。” 

“哦?” Eddy回道,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好奇,同时也察觉到了Brett声音里的紧张,“请继续。”

“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第二首,行板乐章。献给一个抚慰了我的思绪、也温暖了我的夜晚的人。”

这话语里未曾预料到的甜蜜,让笑意攀上了Eddy的脸庞,他想象此时此刻,Brett在说着这些话时,脸上会浮现出的赧色。他找到自己能想到的最喜欢的录音,开始播放,靠在椅背上任凭那优美的乐声淌过全身。

最后一个音符演罢,他如往常一样为节目做了结束,声音里满是温柔的情感。平时他会花些时间练完琴再回去,但此刻除了Brett双臂之中,他哪里也不想去。

在他锁上办公室门时,那首奏鸣曲的旋律一再在他脑海中盘旋,音符与和弦在他的指尖和耳际舞动,一路陪着他走出大楼。

然而,事实上,这音乐在他听起来变得越来越响,而且也不太像是他刚放过的那版录音。它更轻柔, 更甘醇,更甜美。当他走向停车场时,立即被街灯下的一个身影吸引了注意力——那人正以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甜蜜的方式,演绎着巴赫小提琴奏鸣曲行板。

他朝那个身影走去,那人抬眼瞥了他一下,因为吃惊而磕巴了一秒,但随即又甩脱了这种情绪继续拉了下去——直起肩背,演奏中带着比之前更甚的热情,因为他的观众已经到了。

目睹Brett练琴是一种无可比拟的经历。Eddy三不五时能赶上些练琴和排练的时间,虽然不似音乐会演奏时那般优雅,但练琴时的演奏也别具一格:不似录音室专辑般精确,音色也不尽然完美,但音符却又被演奏得小心翼翼、恰如其分,以一种美丽的方式呈现出来,让他无法想象能有比这更贴近天籁的声音。

等到一曲终了,Brett抬头看向Eddy,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路灯的光微微照亮了他泛红的皮肤。

“抱歉,我,呃,以为你还要练会儿琴才会出来。本来没打算让我随便练练的琴变成演出来着。”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Eddy趋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将一个吻印在他的额头上。Brett连耳朵都泛起红来。

“可能有点想你了吧,就一点点。” 

Eddy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两个人在深夜之中,沉浸在躯体交织带来的温暖里,他不禁轻轻晃悠了起来。 

“谢谢你,”他冲着Brett的耳朵低语道,“我们回家吧。”

他们一起回到Eddy的公寓里,每一个眼神里,每一次在被子下的拥抱里的触碰里,都有千万句未曾说出口的话。而且睡意并没有轻易席卷而来,悠长的呼吸和柔缓的轻叹驱散了长夜的孤单。

也许,他们共同的人生是有些不同寻常,就像一连串在深夜和清晨找寻彼此的游戏。但在拥抱彼此的私密一刻里,谁又能说这不是一场命中注定呢?


END


 @白菜和橙子 It's all your fault (狗头

卢卡斯与松鼠歪比巴卜

珍珠

点梗


00

“有事吗?”


“没事。”陈韦丞说,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去,在杨博尧冲上去抠他的嗓子眼之前,他先伸出了一只手,阻止杨博尧靠过来,“虽然我说没事,但我还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你说啊!”杨博尧把他那只手甩开,扑过来就要伸手进他的嘴里去,他的腿卡住陈韦丞坐着的椅脚,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陈韦丞握住他的胳膊,还是没让他成功。


“我回哪儿去?你告诉我我回哪儿去?”杨博尧有些着急了,更加往陈韦丞那边靠去,“我还有地方回吗?你还有地方回吗?”


“我们不是很久以前开始就一起回一个地方了吗。”陈韦丞的脸微微瞥过去,好像不...

点梗






00

“有事吗?”


“没事。”陈韦丞说,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去,在杨博尧冲上去抠他的嗓子眼之前,他先伸出了一只手,阻止杨博尧靠过来,“虽然我说没事,但我还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你说啊!”杨博尧把他那只手甩开,扑过来就要伸手进他的嘴里去,他的腿卡住陈韦丞坐着的椅脚,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陈韦丞握住他的胳膊,还是没让他成功。


“我回哪儿去?你告诉我我回哪儿去?”杨博尧有些着急了,更加往陈韦丞那边靠去,“我还有地方回吗?你还有地方回吗?”


“我们不是很久以前开始就一起回一个地方了吗。”陈韦丞的脸微微瞥过去,好像不愿意让杨博尧靠过来,窗外的码头非常安静,并不像往常一样有灯光闪烁,就像陈韦丞觉得,只要自己的情绪不好,海水里的每一条鱼都会知道,并且做出回应。


他们都知道,死亡的传说总是闪烁着银色之光,就像他们梦寐以求但是没有人能确认到底什么时候能得到、得到了又能用于做什么。


大概是摆在某个地方永生不灭吧。陈韦丞总是想。他和杨博尧可能求的就是某种东西的永生不灭。


“是你自己去吐,还是我帮你?”杨博尧依然紧紧地盯着他。


陈韦丞这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巧克力。


“我自己来。”陈韦丞回答。





01

这个世界变成废墟之前,陈韦丞给杨博尧不断重复的一句话就是,等到世界变成废墟,他们就不再是异乡人了,但等到这个世界真的变成了废墟,因为他们在坍塌的房屋里找寻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才意识到,即使世界毁灭了,他们也不会毁灭,而他们只要不被毁灭,就永远是异乡人。


“除非我们坐飞船去别的星球。”杨博尧在船上的时候说,过了一会儿他喝了一口水又说,“不,那我们在另一个星球也依旧是异乡人啊,除非你不是狗,我不是鱼。”


“说自己是狗和鱼,是不是不太好听啊。”陈韦丞在船舱里收缆线,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幸好他的体力比较好,还没有沦落到需要杨博尧来干重活的地步。


“那叫自己什么?”杨博尧冲船舱喊,“狗人和鱼人?这不是更奇怪吗?”


“仔细想想,也的确。”陈韦丞一边喘气一边把手上的手套扯下来,走出船舱,靠在栏杆上,没有阳光,没有雪,没有雨,没有风,没有云,什么都没有,周围的一切除了他们好像是死了一样,要不是鱼还在深海里,他们可能不知道要怎样应对这些。陈韦丞觉得以前阳光总是沉默的冬日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虽然他并不怀念以前,“在狗和鱼后面加上人这个字,不就是组成了人类讨论范畴里的东西吗,不过是又再一次迎合了他们的想法罢了,现在连人都没有了,我觉得我们也不需要非给自己规定一定要和人有共通之处。”


杨博尧没有说话,手还是摩挲着陈韦丞修的鱼竿,想要专注在把东西钓上来,陈韦丞却快步走过去,把额头抵上他的,接触的瞬间陈韦丞感受到杨博尧冰冷的皮肤,冒出来的鳞片触感没有特别好,但他已经显露的毛绒绒的手指和坚硬的指甲附在杨博尧的后颈,给了他一点滚烫的温度。


在他撤开的一瞬间,他们的皮肤又恢复了“人类”光滑的样子。


“你想这些干什么。”陈韦丞皱皱眉,“晚上吃什么这种事在你吃掉同类的时候就不需要考虑不了。”


“但我在吃掉同类的时候会说‘多谢款待’。”杨博尧对此不置可否,“而且我也替你说了,毕竟你为了活下去吃的也是我的同类。”


陈韦丞笑笑,用手里的手套擦拭着船上的围栏,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耳边有鸟叫的幻觉,但他确认这是幻觉,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鸟叫声了。


“有一件事情你说的很对。”杨博尧开口。


“什么?”陈韦丞问,他知道这是杨博尧不想让他陷入更深的思考,这有弊无利。


“我们没必要陷入人类的语境里。”杨博尧看着他,“人类没办法靠着碰额头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陈韦丞愣了几秒钟,意识到他在说爱自己,表情松动了一些,走过去背靠着杨博尧坐了下来。




02

陈韦丞直到现在还偶尔会想,他们两个是如何在这个世界上诞生的,可是这没有理由,就像是中国神话中的很多生物,没有前因,只有后果,有人问起来,能解释的也只有一句“集天地之精华”,而如果那人再次追问,原因是什么呢?让他们这种东西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这就没有任何回答了,就只能用沉默以应对,而陈韦丞能得到的就是,天地根本没想过把他们造出来有何用处,只是心血来潮,所以他们就突然出现了。


和他们突然出现的方式一样,他和杨博尧的相遇大概也是一种心血来潮,他在没有和杨博尧正式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对方写的字。那是一封道歉信,内容非常奇怪,说他借用了很多他家的水,觉得内心不安,所以专门写了一封道歉信来。


水。他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可是有一天出去捕猎提早回来的时候,他发现有个东西站在自家的客厅里,穿着白色短袖黑色短裤,浑身湿漉漉的,衣服裤子全部贴在皮肤上,脸上、胳膊上与露出来的小腿上都有隐隐约约密密麻麻的鳞片,那些鳞片被窗户玻璃的反光照得微微发亮。


“你谁啊。”他还是不受控制地问。


对方看起来像是没有想到他会提早回来,有些局促不安,不过这种局促不安马上消失了,“我是那个给你写道歉信的……人。”说“人”这个词的时候他的语气虚了下去,在陈韦丞还没接话的时候,他立刻说,“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对不起。”


陈韦丞突然哈哈大笑,好像是对方讲了什么笑话。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毫无道理,心血来潮,没有前因,只有后果。


时间久了陈韦丞也问过杨博尧,为什么跑来借他家的水,杨博尧说那天有人来抓他,不知道是被谁发现了他是个怪物,逃进陈韦丞家的时候,发现他家有大量褪下的毛,所以断定他们大概是同类。陈韦丞想了想,那时候应该是自己的换毛期,肯定家里到处都是毛,他每天为了填饱肚子已经很累了,没有太多时间清理。


“你怎么进来的?”陈韦丞问。在收到道歉信之前他根本没发现自己家被擅闯了,他虽然是狗,却是一只什么也闻不出来的狗,托这缺陷的福,吃饭就是他最大的顾虑。


“我从你们家窗户钻进来的。”杨博尧说。


“那你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鱼贯而入?”陈韦丞开了个玩笑。


“是吧?”杨博尧懵懵懂懂地回答。




03

世界变成废墟之前,好像它自己有了预感一样,开始有一种说法在坊间流传,说海里有一颗珍珠,传世之宝,永生不灭,就在某一条鱼的肚子里,只要大海不干涸,珍珠就永远在那里。这条箴言一样的东西引了许多人去海上钓鱼,往日担当社会责任的人们都变成了渔夫和水手,航海技术也是在此时得到了非常大的发展。那时候陈韦丞觉得这些人都是笨蛋,谁会相信呢,而现在,天天开船出海钓鱼的人变成了他和杨博尧,看着杨博尧拿着他修的鱼竿的背影,他还是会自嘲,说人类造的孽太多,但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那就是自己讨厌什么,到最后都会变成自己讨厌的那个玩意儿。


最开始人类一个一个消失的时候,他没有当回事,后来人类成片成片消失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当回事,到现在人类全部都不见了,他变得反复让杨博尧把身上的鱼鳞露出来给他看,以确认杨博尧真的不是人类。杨博尧知道他不安,也真的听他的,他一往自己身上蹭,杨博尧就会把那部分的鳞片露出来,让他清楚地摸到。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当他们长时间额头靠着额头的时候,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开始他们都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自己的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往后来试了两三次,还是一样,像是那些想法清晰地达成了字幕浮现在脑海里,他们很兴奋,恨不得天天贴在一起玩。不过游戏永远是会腻的,时间一长,他们只在必要的时候才这么做,比如陈韦丞觉得累了的时候,或者杨博尧觉得累了的时候。


累了,就会放松警惕,就会开始轻信。他们有一天在外面无所事事散步顺带搜寻必需品的时候,陈韦丞突然说,“尧,我想吃鱼了。”


这话的指向非常微妙,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杨博尧立刻就能明白陈韦丞说的是什么。他顿了一会儿,把废弃架子上那块好像发着圣光的巧克力塞进口袋里。


他没说话,他其实并不赞同,不是因为鱼算是他的同类,而是陈韦丞态度的转变。


然后当晚陈韦丞就把那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了,杨博尧气得要去抠他的嗓子。陈韦丞的态度暧昧不清,在他自己去外面吐完之后,杨博尧看着他,脸颊边上的鳞片居然开始若隐若现。


“好吧。”他说,“好吧。”


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珍珠并不吸引人,只是他们需要一个东西让他们改变现如今一片混沌的脑袋,而那个只要大海不干涸就永远在鱼肚子里的珍珠,传世之宝,永生不灭,是目前最适合的,即使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证明它真的存在。


不过杨博尧对此并不在意,毕竟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那块巧克力是我要吃的。”其实杨博尧还是有些生气。


“对不起嘛。”陈韦丞又去蹭他。




04

“你不会老吗?”陈韦丞依旧趴在栏杆上,他微微侧过头去看着杨博尧的脸,和之前的任何一天一样,没有阳光,没有雪,没有雨,没有风,没有云,什么都没有,而杨博尧的脸也和之前的任何一天一样,甚至和世界还没有变成废墟时的任何一天一样。


“你不是也不会老吗?”杨博尧却没有扭过头来,还是认真在意着自己手里的鱼竿,“我们认识到现在至少二十年了,你一点也没变过。”


“可能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陈韦丞突然有些兴奋,他每次分享自己的想法时都很兴奋,“我们的确不会老,但是我们该活的时间一到,马上就死掉了,死的时候我们还是现在的样子。”


杨博尧对于这个说法思考了一下,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思考,“你说的也有可能。”他说,“那你觉得我们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韦丞摊开手,最近又是他的换毛期,他的胳膊上还沾着他换下来的毛发,“可能是十年后,可能是二十年后,可能是一百年后,也可能是明天。”


杨博尧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以天地心血来潮的程度,什么事在他们身上发生都不稀奇,而直到现在为止他们对于自身对于对方,仍处在一个探索期,世界完了,这就是一切的结束,没有怪物,没有战斗,没有喧嚣,就是一个句号。但他们还没有完,每天抱着可能明天就死的心态坐在船上钓鱼,期待着某一条鱼的肚子里可能真的有珍珠,传世之宝,永生不灭。


那如果真的钓上来了呢。真的让他们找到了珍珠,而他们还没有死呢。杨博尧偶尔会这么想。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死,那他们又要去找什么东西呢。


每每想到这儿,杨博尧就不再想下去了,因为这是一个比他们的诞生还要复杂的问题,虽然也是心血来潮,但是大概既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


“看来今天又是无所收获的一天了。”陈韦丞的语气很开心。即便没和陈韦丞聊过这个问题,可是杨博尧完全知道陈韦丞对此也是这样断裂式的思考,就算他们的头被砍下来永远贴在一起泡在福尔马林里,也不会有答案。可能有些事就真的是不会有答案的。


“回去吧。”杨博尧收了鱼竿。


船缓缓靠岸之后,他们从码头向木屋走去,杨博尧走在前面,陈韦丞在身后跟着,走了几步,杨博尧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着他。


陈韦丞也看着他,歪了歪头。


“是你要自己吻我,还是我过去?”杨博尧问。


陈韦丞听了,又哈哈大笑。


“我来,我来。”


可能确实不会有答案了,可能他们明天就死了。


那也得等这个吻结束了之后再说。





end


柠檬味汤圆儿

【Breddy】狗狗(R)

A🐑/B🍊(前后有意义)

请不要给链接热度

请不要给小号热度

请不要给子博热度

rua🐶 

A🐑/B🍊(前后有意义)

请不要给链接热度

请不要给小号热度

请不要给子博热度

rua🐶 

是琵琶不是枇杷

陈艾迪的第十五个愿望

Happy birthday to Eddy and myself~


    Eddy从三月初就开始期待23日这一天了。从他和Brett相识开始,年长者就答应了每年满足他一个生日愿望,有一年是在日本,Brett买了鸣人的cosplay套装还叫他穿上去涩谷大街上当众撒欢,看似是在报被送中提琴的仇,其实Eddy暗戳戳地想要那个套装好久了。Brett最懂他的心思了,那他会不会猜到今年自己想要什么呢?物质上他已经不缺什么了,他们一起买了Iwatch,共享对方的衣服裤子,每次出街被粉丝偶遇都能在网上引起各种猜...

Happy birthday to Eddy and myself~


    Eddy从三月初就开始期待23日这一天了。从他和Brett相识开始,年长者就答应了每年满足他一个生日愿望,有一年是在日本,Brett买了鸣人的cosplay套装还叫他穿上去涩谷大街上当众撒欢,看似是在报被送中提琴的仇,其实Eddy暗戳戳地想要那个套装好久了。Brett最懂他的心思了,那他会不会猜到今年自己想要什么呢?物质上他已经不缺什么了,他们一起买了Iwatch,共享对方的衣服裤子,每次出街被粉丝偶遇都能在网上引起各种猜测。他就是喜欢用和Brett一样的东西,看到Brett入了朗格,他也迫不及待地买了一块,当然了,每次Brett看到他的新玩意儿说“I want one”的时候,他恨不得连夜就去给他买来。今年是Eddy的第十五个生日愿望了,他要趁着生日确定一件事。

    录视频的时候,他的眼神总也收不住地看向身旁的人,哪怕这张脸他已经熟知了十五年,还是觉得看不够。去年他们正式搬来了新加坡,开启了24小时相处模式,终于,他和一直追随的、仰望的、保护着他的人日夜相守了。对他来说,这有点像一场浪漫的私奔。Brett总是对他说“站到我的身后来吧”,他便可以无所畏惧地做他想做的事,Brett就像一座山,为他挡住来自西伯利亚的暴风雪。

    直到有一天,他眼睁睁地面前的屏障倒了下去,才发现自己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是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立刻接住对方垮塌的身躯。一夜之间,Eddy发觉自己成长了好几岁,他坐在病榻边,望着失去活力的Brett,一边心如刀绞,一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坚强,到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了。他爱Brett,不能没有Brett,他必须把破碎的小个子拼回来。Eddy尝试喂他吃流质,抱他去洗手间,帮他翻身、擦身,他并不擅长照顾人,但是为了Brett,他什么都可以做,并且努力做到最好。当Brett向他投去依恋和感激的目光时,他的心是热的。他终于也做了一回Brett的避风港,并且希望他可以永远在此停泊。

   夜深人静,Eddy望着Brett熟睡的背影,不由地回想起布里斯班的某一个夜晚。那时候他们十五六岁,青春年少、情窦初开。Brett不知从哪里偷拿了几罐啤酒,两人坐在草地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喝。酒很苦,Eddy想不通为什么大人们会喜欢喝这种东西,比珍珠奶茶味道差太多了。可是喝着喝着又觉得其实不难喝,而且比喝珍珠奶茶更让人开心。初夏晚风轻柔,Eddy的脸微微发红。他提起了暗恋的乐团里的女生。

  Brett问:“你为什么不向她表白呢? ”

  Eddy说:“我不知道该做怎么做,万一她觉得我很傻呢?”

  Brett拍着他的肩笑着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憋着不说才更傻好吗!”

  Eddy觉得兄弟说得有道理,又问:“你知道怎么和女生kiss吗?我是说,如果我表白成功了,不会kiss岂不是很失败。”

  Brett“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太知道,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试验一下?”

  在酒精的刺激下,Eddy居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要闭上闭眼吗?”

 “嗯……要的吧。”Brett看着Eddy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笑着凑了上去。

  柔软的嘴唇轻轻挨到了 一起,他们感觉到了彼此嘴里的酒味。然后呢?牙齿相互打了几架,才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是这样吧?”Brett略带嫌弃地抹掉唇边Eddy的口水。

   试验并没有持续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 Eddy的大脑空白了好一会儿,在心里留下了十几年的回味。其实从那个懵懂的、以试验为名义的吻开始,Eddy就对Brett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后来他们也曾兜兜转转,遇到过生命中的一些过客,留下一些风流倜傥的往事。但是对Eddy来说,她们终究都无法取代Brett在他心里的位置。就像两个说好“一二三,向后转”,然后各奔前程的人,走出若干步以后蓦然回首,才发现对方也在回望着自己。最终命运让他们在南半球的秋天里重逢,并肩踏上接下去的生命之旅。

    Eddy Chen的第十五个生日愿望就是要一个Brett的吻。经历了Brett的这场大病以后,他愈发确定,自己再也不能错过他了。22日晚上,和往常一样,他们赶在12点前忙完了一天的工作。自从Brett生病,他们彼此约定了不再熬大夜的。

   Brett却并没有打算去洗漱睡觉,他问:“出去逛一下吗?”

  “你确定?”Eddy看了一眼挂钟,已经11点50分了。

  “当然确定。”

  “不要走太远,我可不想背你回来。”

  “好,就附近走走。”

   他们沿着静谧的街道慢慢走着,临近午夜的热带城市依旧灯火通明,使他们想起巡演途中的那些不眠之夜。洛杉矶、伦敦、赫尔辛基还是香港?他们在夜店里通宵喝酒蹦迪,好像永远不知疲倦。岁月在流逝,年龄和阅历在不断地增长。Brett发现Eddy正在悄然变化着,年幼者变得魁梧强壮、独当一面,足以让他信赖依靠,现在的他终于可以卸下铠甲,露出柔软的内核,可以任性可以撒娇。手腕上的Iwatch振动起来,提醒他0点了。

  “Eddy,生日快乐!”Brett停下脚步,转过身,同他面对面。

  “谢谢,bro。”

  “生日礼物现在收可以吗?”

  “好啊。”

  “闭上眼睛。”

   Eddy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Brett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坐在草地上,Eddy也是这样言听计从地闭上的眼睛。他骗他说这只是一个试验,小傻子就信以为真了。谁说这只是试验啊,他都默默喜欢了Eddy十五年了。现在他终于敢确定,他们不会再分开了。Brett伸手搭上Eddy的肩膀,踮起脚尖,贴上了那两片亮晶晶的柔软的嘴唇。他感觉到了对方嘴里的浓郁的黑巧克力味,出门之前,Eddy居然偷吃了巧克力!

   Eddy仿佛瞬间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有点想哭,Brett果然猜到了他的心思。太好了,他紧紧搂住了Brett,几乎要把他抱起来。

 “我爱你,Eddy。”

 “我也爱你。”Eddy的声音有些哽咽,一如众筹成功的那夜。

 “为什么背着我吃独食,巧克力藏在哪里?”

 “我错了我错了,因为只剩下最后一块……”

 “我不管,我就要!”

 “好,回家就给你。”

 “不是说最后一块吗?”

 “还有更好的,要不要?”

   至于他们回家吃了什么更好的,请大家自行脑补吧,keep it PG。


END

是琵琶不是枇杷

离婚

沙雕脑洞


    杨博尧和陈韦丞要离婚。当初结婚是杨博尧提的,现在要离婚的也是他。此刻他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看黑着脸的陈韦丞。

  “你到底想怎样?”陈韦丞喝了口水,使劲把马克杯往茶几上一放,发出“啪”地一声。

  杨博尧抖了抖,对方最近健身成果显赫,他识趣地往后退去,拉开一个单人位的距离。见陈韦丞攥紧了拳头,他赶紧随手抓起A440抱枕挡在胸前,万一要是公袋鼠一拳过来,勉强可以保命。

  “你到底想怎样?”陈韦丞又问了一遍,喉结随着咽口水动了一下。...


沙雕脑洞


    杨博尧和陈韦丞要离婚。当初结婚是杨博尧提的,现在要离婚的也是他。此刻他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看黑着脸的陈韦丞。

  “你到底想怎样?”陈韦丞喝了口水,使劲把马克杯往茶几上一放,发出“啪”地一声。

  杨博尧抖了抖,对方最近健身成果显赫,他识趣地往后退去,拉开一个单人位的距离。见陈韦丞攥紧了拳头,他赶紧随手抓起A440抱枕挡在胸前,万一要是公袋鼠一拳过来,勉强可以保命。

  “你到底想怎样?”陈韦丞又问了一遍,喉结随着咽口水动了一下。

  杨博尧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我们可能还是分开比较好……”

  陈韦丞吸了吸鼻子,掉下两颗豆大的眼泪。

  杨博尧更慌了,要是陈韦丞打他一顿或者强他一通,他的理由就更充分了,可眼下这七尺男儿竟哭了起来,弄得他负罪感爆棚,不知所措。他放下抱枕,小心翼翼地挪到陈韦丞身边:“Eddy,你、你别这样……”

  “我哪里不好?”陈韦丞泪眼婆娑地瞪着他。

  杨博尧立刻又退了回去:“不,Eddy……”

  “那到底为什么,你嫌我秃吗?”

  杨博尧瞥了眼陈韦丞的额角,违心地说:“不是……”

  “嫌我不会做饭?”

  “不是……”

  “嫌我越来越壮?”

  杨博尧叹了口气:“Eddy,你听我说,我觉得我们需要换一换环境,给彼此更多的空间……”

  “你不爱我了。”陈韦丞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博尧,“你厌倦我了!”

  杨博尧又抱起了抱枕:“Eddy,别这样说,没这么夸张……”

  “离就离!”陈韦丞恨恨地咬着牙,去工作间里拿来一个本子丢在杨博尧面前,“算账,分家!”

  杨博尧拿起本子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收支明细,他有些吃惊,陈韦丞从来都讨厌记账,17年到19年的巡演账目都一概不知,这是什么时候记的?他挑了一页细看,一眼看下去就发现几个错误:“16×3不是52吧,25+22也不等于50。”

  陈韦丞扯过纸巾擤了把鼻涕,气呼呼地说:“那你说等于几?”

  杨博尧眨巴眨巴眼睛:“16×3=49,25+22=48。”

  “我当你有多聪明呢!”陈韦丞冷笑着把手机丢到他眼前,“16×3=48,25+22=47!”

  “这样不成。”杨博尧合上账本,“让TSA的财务帮忙算吧,既然分家就得分清楚了。”

  陈韦丞逐渐冷静下来:“你确定要把离婚的消息透露给团队?明天就要上新merch了,还是我们的合影。”

  杨博尧想了下,陈韦丞说的不无道理,这个时候突然爆出离婚的消息,显然会影响事业,婚姻不成,生意总还在的:“那另请一个吧。”他当机立断,打开电脑上网寻求起专业人才来。

  陈韦丞抱着胳膊坐在一边冷眼旁观。

  半晌,杨博尧从电脑前抬起头:“我们能有多少可分割的财产?请个一次性的财务好贵。”

  陈韦丞摊了下手:“你不是瞧不上我记的账吗?不知道!”

  杨博尧嘟哝着:“会不会被坑啊?”

  陈韦丞冷笑:“那你自己算呗。”

  这下轮到杨博尧傻眼了,他鼻子一酸,也有点想哭。I didn't cry,I just practiced more.他去厨房里翻出一个铁锅、一个汤锅、一个平底锅、一个榨汁机、两把菜刀、一个砧板,悉数搬到餐桌上问陈韦丞:“你要哪些?”

  陈韦丞差点把白眼翻上天:“我要所有敲出来是F#的。”

  杨博尧拿出一把筷子砸在地上:“你听出来了吗?”

  “F**k!”陈韦丞使劲拍了一下餐桌,“F#,归我了!”

  他捡起一根筷子敲了下电视机:“F#,归我。”

  敲电脑:“F#,归我。”

  敲相机“F#,归我。”

  敲麦克风:“F#,归我。”

  杨博尧急得跳脚:“这不公平,Eddy Chen,住手!”他扑过去就抢陈韦丞手里筷子,两人扭打成一团。

  杨博尧当然不是陈韦丞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陈韦丞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起来,Eddy,你快起来!”他使劲撑住陈韦丞的肩。陈韦丞轻松抓住他的手腕扣在沙发上,离他越来越近,他们呼出的热气喷在彼此脸上,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陈韦丞一低头,吻住了杨博尧的脖子。

  “啊!”杨博尧尖叫起来。

  “F#,归我!”陈韦丞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服不服?”

  “你起来!”杨博尧使劲蹬腿,想把陈韦丞蹬下去。

  陈韦丞咬着后槽牙:“说好的发出F#的都归我的。”他换了个姿势,用膝盖顶开了杨博尧的腿,“要不再试试?”

  杨博尧大喊大叫起来。

  “F#,全是F#。”

  杨博尧的嗓子都快哑了,屁股疼得像要裂开。他彻底投降了,离婚?他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到底为什么要离婚?”陈韦丞揉着杨博尧的后腰问。

  杨博尧哭丧着脸:“受不了你天天炫耀绝对音感。”

  “这叫什么理由嘛!你看,我都上了百度百科了,这哪里是我炫耀?”

  “滚!”

  “E♭。”

  “滚啊!”

  陈韦丞翻身离开沙发,走了几步又折回去:“不离了吧?”

  杨博尧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记的账?”

  陈韦丞抓抓乱糟糟的头发:“想到就写一笔,忘了就拉倒,不是还被你发现错误了吗,我看我还是不记了吧。”

  杨博尧闭上了眼睛:“这账是算不清了。”

  陈韦丞笑嘻嘻地凑上去:“算不清才好呢。”

  “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洗澡吗,我抱你去?”

  杨博尧把头靠在陈韦丞肩上,心想,他得忍受一辈子绝对音感了。


END

  

  

是琵琶不是枇杷

Twoset cupcake

关于八周年的小蛋糕


   Brett刚练完一遍门E小协,就接到了Eddy的电话。

  “早啊,bro,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乐句的处理上,说:“中秋节快乐,别忘了吃月饼。”

  “不止!”Eddy兴奋不已,“你没有刷手机吗,粉丝已经提醒我们了,今天是twoset八周年纪念日!”

  Brett一拍脑袋,他们一路走来竟然已经这么久了:“谢谢你,Eddy!”

  “也谢谢你,Brett,那么我们不做点什么纪念一下吗?”...

关于八周年的小蛋糕


   Brett刚练完一遍门E小协,就接到了Eddy的电话。

  “早啊,bro,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乐句的处理上,说:“中秋节快乐,别忘了吃月饼。”

  “不止!”Eddy兴奋不已,“你没有刷手机吗,粉丝已经提醒我们了,今天是twoset八周年纪念日!”

  Brett一拍脑袋,他们一路走来竟然已经这么久了:“谢谢你,Eddy!”

  “也谢谢你,Brett,那么我们不做点什么纪念一下吗?”

  “bbt已经做过了,别的我也不会啊。”

  Eddy打了个响指:“做cupcake怎么样?ytb上铺天盖地的制作教程,看起来还挺简单的。”

  Brett从家里拿了食材、模具,一出门就撞上买菜回来的妈妈。

  妈妈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小篮子,问:“又要去Eddy那做什么?”

  “做蛋糕……”

  “洗干净了再回来。” 

  “啊?”

  妈妈面露尴尬之色:“我是说蛋糕模具。”


  Eddy笑盈盈地给Brett开了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Bro,八周年快乐!”

 “同乐。”Brett把篮子拎进厨房,“来吧,开动!”

  Eddy乐呵呵地翻出砧板、打蛋器、电子秤、白糖、鸡蛋和牛奶。

  Brett看了一遍教程说明:“首先,将150克黄油加热融化。”他看了一眼料理台,问,“你有切黄油的工具吗?”

  Eddy又是一顿翻箱倒柜,拿出一把切肉刀:“只有这个了。”

  Brett翻了个白眼:“我要拍限动diss你。”

  Eddy在一旁笑成一团。

  Brett照着教程弄好了蛋糕糊,把半成品放进烤箱。

  开始烤制。两人头碰头地盯着烤箱里那一盘面糊的变化。

  Eddy咬着指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都是照着说明一步步操作的。”Brett信心十足,“盯着看也没用,我们还是去练会儿琴吧。”

   他们练了门E前两个乐章,听见烤箱提示时间到了。两人兴致勃勃地跑进厨房,Eddy拿出手机准备好拍视频,上回拍奶茶拍老婆获得全网好评,啥也没干,也能被夸,所以这次他要继续全网炫耀。

  Bret捧出热腾腾的蛋糕模具,眼镜上结了一层雾气,什么也看不见,急得他直问:“怎么样?闻起来好香啊!”

  Eddy赶紧连拍了几张照片,兴高采烈地去尝鲜。自己做的蛋糕更香,他也顾不上烫了,抠出一个就往嘴里塞。一口下去,他发出一声惨叫:“我的牙!”

  Brett赶紧捧起他的脸检查他掉了几颗牙,还好,龅牙全都在。“怎么会呢?”Brett将信将疑,抠出一个,发现确实有点像砖头,他把蛋糕丢在料理台上,竟发出“啪”的响声。

  “翻车了。”Brett沮丧地把蛋糕倒进了垃圾桶。

  Eddy反过来安慰他:“至少bbt是成功的。”

  “Sorry dude,我毁了我们的八周年。”

  Eddy向他张开了怀抱:“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厨房杀手呀。”

  “没蛋糕吃了。”

  “我们可以吃别的弥补。”

  “吃什么呢?”沉浸在挫败感中的Brett没有发现Eddy已经摇着尾巴离他越来越近。

  “吃——羊。”

  Brett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大个子搂在怀里,两只大手不老实地伸进了他的白色开衫。

  “Hey,Eddy!”

  “我牙磕疼了,你得补偿我。”

  Brett明白过来,不管今天有没有蛋糕,他被吃是必然的。

  八周年嘛,总得以成年人的方式纪念一下。


END

線香

陈韦丞一败涂地

Ayo,kiss your best friend check~


已交往设,是EB

双琴,谢谢你们让我体会到了“梦做大一点也无妨” 是什么感受。


陈韦丞对tiktok又爱又恨。


有些视频里的背景音乐一刻不停地摧残他的绝对音感,但这个软件里也不乏有趣搞怪的内容。


一天下午,他连续刷到几个主题一样的视频,内容大概是亲吻你的好朋友,看ta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有点意思,可是我已经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陈韦丞想。这个挑战在陈韦丞这里就这样失去了价值…吗? 


陈韦丞灵光一闪,出了个歪点子,他觉得这或许是个不...

Ayo,kiss your best friend check~


已交往设,是EB

双琴,谢谢你们让我体会到了“梦做大一点也无妨” 是什么感受。


陈韦丞对tiktok又爱又恨。


有些视频里的背景音乐一刻不停地摧残他的绝对音感,但这个软件里也不乏有趣搞怪的内容。


一天下午,他连续刷到几个主题一样的视频,内容大概是亲吻你的好朋友,看ta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有点意思,可是我已经和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陈韦丞想。这个挑战在陈韦丞这里就这样失去了价值…吗? 


陈韦丞灵光一闪,出了个歪点子,他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恶作剧。杨博尧出门了,陈韦丞决定发条信息给他,就说要他一起拍条tiktok做个挑战,可他故意没说什么时候拍,做什么挑战,只含糊其辞说时候请喝奶茶。


不出所料,杨博尧同意了。


陈韦丞架好手机时,脑内的剧本已经写好:他想象中的杨博尧,因为不清楚拍摄时间和地点,一进门就小心翼翼收敛起来。不像平常一样鞋子一脱直接把自己扔进沙发,而是规规矩矩先去洗手,然后直接走到平常拍摄用的地方。


陈韦丞就坐在那里抱着本书看,杨博尧很谨慎地站在拍摄范围之外,假咳两声引起陈韦丞的注意,然后指着手机,摆出夸张的口型问他在没在拍。


而陈韦丞呢,他会大方地点点头,又招招手示意杨博尧过去。然后在杨博尧仍然怀着警惕向他走过来的时候,扔下手上的书大步上前吻他。然后呢,然后他就能看到杨博尧难得对他的怀抱和亲吻展现出强烈的推拒。


那可真的太有节目效果了。陈韦丞想。


可这一切终究只在陈韦丞的幻想中出现了,而现实给了他更大的惊喜。他听到杨博尧拿钥匙开门的声音,一下蹿到镜头前抓了几下自己的发型,按下了录制键,然后坐回去装作看书。


前半部分正如他所料,他没听到某人把自己摔进沙发的沉重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约约的水声。陈韦丞在心里窃喜,果然自己还是了解杨博尧。


然而在杨博尧走进拍摄范围,陈韦丞按照原定计划吻他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拒绝,而是温柔如常的接纳。


天啊,他还回吻了。陈韦丞一败涂地。


两人分开来,陈韦丞先窜出去把录像停了。杨博尧摊着手问他:所以要拍什么?陈韦丞瞳孔地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杨博尧这么平静,平静到能在镜头之下跟他亲在一起。


杨博尧又皱眉,说:“你总不可能真把拍下来的东西发出去吧。”


陈韦丞的脑中只剩一句 “哦,操。” 他还真是个傻的。拍了不一定剪,剪了也不一定发,亲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那你进门的时候怎么那么谨慎!”

“哪里…?”

“你没有扑进沙发,居然去洗了手!”

“嘿,bro,不是你说疫情很危险,回家要先洗手吗?”

陈韦丞语塞,他确实说过这话,自己还给忘了。


恶作剧失败,陈韦丞不但没看到杨博尧惊慌失措疯狂拒绝的表情,还没能成功预估他的行为。 他垂头丧气地要去练琴,杨博尧又一把拉住他说:“要不我们互换角色再拍一遍吧?” 


陈韦丞回头,摆出一个“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

杨博尧接着说:“就我们角色互换,我冲过去吻你”

“然后呢?”

“然后你就推开我然后突然开始拉琴啊。”

“那…那试试吧…?”


于是摄像头再开,陈韦丞走到取景范围内,杨博尧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表情走向陈韦丞,踮起脚去吻他。就在这时,陈韦丞发现了拍摄这条tiktok的最终障碍:他们根本无法拒绝对方的吻。


明知道这只是无伤大雅的一场作秀,却还是控制不住伸手去扶对方的脸颊,也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和拥抱对方的冲动。


所以最后发出去的版本变成了:别人的挑战视频后接两人并排站在一起拉一曲巴赫双小协。


这貌似是眼下的最优解了,毕竟,能谈恋爱还能秀得似是而非,真的很了不起。


*拜托,现在全网只剩下你们两个不承认你们已经结婚了!

bergamia

【BE】Vanilla

很奇怪的短打,一个吃腻了香草冰淇淋的故事

yby/cwc,前后有意义,ds预警


陈韦丞觉得杨博尧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或者说,至少在他的世界里。


但现在,他从小隐隐崇拜的人生楷模,他除了点菜之外几乎不会过度犹豫的搭档,正用一种复杂而纠缠的眼神盯着他。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捅破窗户纸之后滚上床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毕竟除此之外的一切对于Best Friend Forever来说都不稀奇。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杨博尧都是一个包容且温柔的搭档,几乎总能给他脚趾蜷曲的舒爽体验。


和过度摄入甜食的边际效应类似,他开始渴求更多。所以今晚吻杨博尧之前,陈...

很奇怪的短打,一个吃腻了香草冰淇淋的故事

yby/cwc,前后有意义,ds预警





陈韦丞觉得杨博尧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或者说,至少在他的世界里。


但现在,他从小隐隐崇拜的人生楷模,他除了点菜之外几乎不会过度犹豫的搭档,正用一种复杂而纠缠的眼神盯着他。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捅破窗户纸之后滚上床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毕竟除此之外的一切对于Best Friend Forever来说都不稀奇。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杨博尧都是一个包容且温柔的搭档,几乎总能给他脚趾蜷曲的舒爽体验。


和过度摄入甜食的边际效应类似,他开始渴求更多。所以今晚吻杨博尧之前,陈韦丞说,你可以对我粗暴一点。





表白的那天,陈韦丞说,我没有想到互相暗恋这么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我们之间,我以为果决的人在爱情方面也是一样,想什么都会说出来。


那时,杨博尧叹了口气,“可能你是我唯一的软肋吧。”——我想了解你的一切,想彻底占有你,却屡屡被你完全不设防的姿态所阻挡。


杨博尧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展现那些隐藏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可是陈韦丞抬头盯着他,说他觉得他会喜欢。


那双眼睛太过于清澈,杨博尧感觉自己撞入了一汪充满爱意的甘泉。


陈韦丞说,“I'm yours, always.”


杨博尧想,可去他妈的。这都是你自找的。





人们常说,一起疯狂过的友情才是最珍贵的。他们认识彼此十多年,见证对方穿着鸣人的cos服在涩谷大街上狂奔,在冬天半裸着模仿雕像,然后一起跳进冰冷的水里。他们在街头入睡,一同做过可能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古典音乐会,捉弄过很多朋友,也被很多人调侃过。


可现在发生着的才是最疯狂的事情。陈韦丞不知道哪一个是真正的导火索,是被领带捆住的手腕,是被强迫的筋挛,还是那个在他尖叫抽噎的时候都没有停止的人。他感觉自己被揉碎了。


香草冰淇淋融化成粘腻的奶油,滴落在布里斯班的夏天。


他脱力倒在床上,头发乱成一团。


陈韦丞说,“Bro, you see, vanilla relationship is boring.”


杨博尧解开他,伸手揽过他的腰,“Yes, we are born to do crazy things.”

Puppy-Love Violinists

【Breddy】回家之路(一)

题记:写给想看《侧耳倾听》AU的Merri小姐,一个在音乐学院图书馆里相遇的,有些乡愁的,双向暗恋故事。
(虽然好像被我写得快跟原作没有什么关系了……)

修改了一些基本设定,比如两位是在婴儿时期就移民了,在大学时期才遇到。
再一次,故事发生的地点随便是哪里吧,国外的话作者只住过英国,不知道澳大利亚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这是谁?”Brett瞪圆了眼睛问。

Sophie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老旧到泛黄的借书卡,点点头:“是啊,那是Eddy,弦乐系一年级的。”

“等下,”Brett伸手止住她的话,“这到底哪里不对,”他扶着额头,“为什么你会认识弦乐系一年级的学弟。不对,为什么钢琴系三年级......

题记:写给想看《侧耳倾听》AU的Merri小姐,一个在音乐学院图书馆里相遇的,有些乡愁的,双向暗恋故事。
(虽然好像被我写得快跟原作没有什么关系了……)

修改了一些基本设定,比如两位是在婴儿时期就移民了,在大学时期才遇到。
再一次,故事发生的地点随便是哪里吧,国外的话作者只住过英国,不知道澳大利亚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这是谁?”Brett瞪圆了眼睛问。

Sophie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老旧到泛黄的借书卡,点点头:“是啊,那是Eddy,弦乐系一年级的。”

“等下,”Brett伸手止住她的话,“这到底哪里不对,”他扶着额头,“为什么你会认识弦乐系一年级的学弟。不对,为什么钢琴系三年级的学姐会认识弦乐系一年级的学弟。不对,为什么一个弦乐系一年级的学弟,我做弦乐系学长的都不知道他是谁,钢琴系的学姐却认识他,这没道理啊。”

“等你纠结完这些奇怪的地方,我就可以告诉你,”Sophie很好笑地看着他,“因为Eddy总是跑到我们这边来,他很喜欢借有三角钢琴的琴房——是的,Brett,你问我为什么小提琴手会需要三角钢琴,我也不知道,我们有时候还蛮生气的,因为,比如明天有重要的公演,今天却有人事先订掉了三角钢琴的琴房,你能想象吧?”

“所以你们钢琴手集体去揍他了?”Brett呆呆地问。他手里捧着谱子,嘴巴还是没有合上。

“没有,搞半天,他其实蛮好说话的。你知道有些小提琴手会很蠢,就是不肯跟我们换琴房——那当然这辈子都不要想在音乐学院里找到钢琴伴奏喽——但是Eddy只要你问,就肯很有礼貌地让出来,甚至有一次我知道他直接拿着小提琴到河边去练琴了——而且他的即兴伴奏棒得不得了,似乎是他自学的。”Sophie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口眼前的咖啡。

“老天爷哦。”

“是的,我还跑去问过他一个和弦编配的问题哩,结果他很害羞,一开始都不好意思回答。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其实是弦乐系的。”

“让我搞搞清楚,”Brett说,“这是一个弦乐系大一的新生,在弦乐系的存在感低到我都不认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擅长弹钢琴,有让Sophie学姐惊叹的本事,然后,”他指着手上的谱子说,“他还在短短两学期内借遍了大学里每一本冷门的小提琴琴谱,在借书卡上都留下了名字?”

“就目前为止看来,你说得没错。”

“天呐,要不是我这学期兼职做图书管理员,我都不……”

“……都不知道自己很想认识他?”

“……那并不是我原本想说的话,但你要这么讲也没错——不过这样听起来我像跟踪狂一样喔。”

“哎呀,”Sophie很和气地说,“在你那一连串的好名声当中,这个称号可能是最最不起眼的。”

“你真的,不能,再听Phoebe胡说八道了。”

“是吗?我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呀……对了,讲到Phoebe,”Sophie说,冲他眨了眨眼睛,“她认识Eddy的——他们两个在一起排练Glinka的六重奏,周三下午那个排练时间。”

 

* * *

 

这个夏天很热。在走出图书馆五分钟后,Eddy就感觉衬衣的后襟已经湿透。

他心里算了算最近打工赚来的钱,叹了口气,想着今天只怕是不能再喝珍珠奶茶了。但话又说回来,费尽千辛万苦考进音乐学院,难道就是为了每天能喝珍珠奶茶?

或者说,考进音乐学院,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问题他曾经拿来问过姐姐。但Belle从来不是那种直接回答问题的类型,她会温柔地捏捏他的脸,说这是不妨一边考一边想的问题——或许慢慢慢慢就想到了。

但这也太慢了,Eddy想,他考进音乐学院已经将近一年,每天都在乐理、视唱练耳、和声、乐团排练、一对一的小提琴专业课(甚至还有荒谬得不行的合唱课,合唱课哦?那位老师听到弦乐系学生唱歌时的表情真的超级精彩)等等课业中奔忙——结果问题的答案不仅没有水落石出,反而更加模糊在挤挤攘攘的日程表里了。

他又叹了口气。

下午是两小时的六重奏排练,他是第二小提琴。曲子很有趣,但他不喜欢第一小提琴的演奏方式。

明天早晨是乐理和一对一的专业课。

后天……想到后天,他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周五的演奏工作坊一直是许多同学压力最大的课,但却是他最喜欢的课,因为没什么别的内容,就是闭上嘴在全学院选了这门课的老师和同学们面前拉琴——练得不够拉得很难听也要拉。他怕自己弓抖,总是躲在最后一个拉,一般轮到他时,先演奏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

而且——而且。

在工作坊,他总能听到那位学长的琴声。

 

他头几次甚至都没刻意去记对方的名字。对方长相并不算起眼,也是亚裔,在台下离他坐得很远,身边总是有一群人。Eddy远远看了一下,好像就是那种,会被称之为菁英的小团体,比如说钢琴、小提琴双专业天才Sophie学姐,作曲系拿全奖的Jordon(Eddy在没进音乐学院之前,就很喜欢他在网上发表的作品,其中还包括周围的亚洲餐馆食评),还没毕业已经被乐团挖角的大提琴手Hyung学长等等,看上去是闪亮又快乐的一群人。

和他这种茫茫然的大一学生一点也不一样。

然后,这群人里唯一拿着小提琴的人站起来上了台,在朋友们带着玩笑的喝彩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Hello”,架好琴——抬手就是把Eddy惊呆了的、暴风骤雨般的Ysaye奏鸣曲。

于是说每周五早晨,被咖啡叫醒的两小时里,他坐在学校演奏厅的一隅,在黑暗里偷偷听着同一个人拉琴。在台下快快活活的学长,台上闭起眼睛来,却像是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名刀,音符从弓与弦碰触之处破空而出,摧枯拉朽,一阵一阵地撞击在他那颗茫然的心上。

那可能是他这一年当中离茫然最远的时刻。

 

身旁树上越来越响的蝉鸣猛地把他从回忆里拽了出来,低头看了看表,他发现自己快要迟到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毕竟在周五的工作坊之前,还要先度过这继续茫然不知所措的两天。

琴盒贴着他的脊柱上下滑动,每次都热腾腾地擦过背上,就像是,字面意义上地,背负着一个烫手的梦。

 

TBC


注:

故事中出现的他们没有演奏过的曲目:
1.Glinka Grand Sextet: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A4411n7HB

穆樘

【breddy/eb】请接来电

老师太忙了,只能在回家的地铁上半小时给自己的生日搞点糖吃


当Brett看到电话时,他条件反射地退回界面确认了一下日期。

很好,他没有弄错,今天确实是Eddy入学的第一周的周五。这会儿他应该被他的同级生们裹挟着去了烧烤店,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得遵照传统地进行大一新生的联谊会。

虽然他足够了解Eddy的性子,知道当他进入一个陌生环境往往会变得局促又寡言,Brett也不指望Eddy能在联谊会上高效地结识一批朋友,但是Eddy也不是那种自己不适应就会想方设法让别人来拯救他于苦海的人。

或许是有什么事,或者更逊一点,Eddy不幸地在真心话大冒险这种经典老游戏中抽到某个下下签——根据...

老师太忙了,只能在回家的地铁上半小时给自己的生日搞点糖吃





当Brett看到电话时,他条件反射地退回界面确认了一下日期。

很好,他没有弄错,今天确实是Eddy入学的第一周的周五。这会儿他应该被他的同级生们裹挟着去了烧烤店,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得遵照传统地进行大一新生的联谊会。

虽然他足够了解Eddy的性子,知道当他进入一个陌生环境往往会变得局促又寡言,Brett也不指望Eddy能在联谊会上高效地结识一批朋友,但是Eddy也不是那种自己不适应就会想方设法让别人来拯救他于苦海的人。

或许是有什么事,或者更逊一点,Eddy不幸地在真心话大冒险这种经典老游戏中抽到某个下下签——根据他们两个往日的游戏经历来说,这种可能性简直不能太大。

他拍了拍身边同学的肩膀示意他先走,自己则放慢脚步,接通了Eddy的电话。

“Brett。”Eddy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Brett敏锐的耳朵听到了那一头嘈杂的背景音,还有他在紧张时,声音里会不自觉带着的细微颤抖。

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带着些安抚的味道:“是我。怎么了Eddy?”

“嗯…等会儿,我也不确定会是什么时候,但我保证不会很晚——我是说,你之后能有时间接电话吗?”

Eddy说得颠三倒四,而且对于他来说,给自己打电话是在正常不过甚至天经地义的事情,用不着还专程来给自己打报告。所以——

“大冒险,嗯?”

电话那边传来口哨、起哄甚至尖叫声,隔着听筒也像带电的浪潮一般兜头扑来。Brett没忍住把手机挪开一点,当然也没有错过Eddy拖长的一句“bro……”

Brett甚至能想象出Eddy在那边会露出怎样苦恼又无奈,以及被拆穿后的脸窘迫地迅速发红的模样。

他没忍住哼笑了一声:“当然,没问题。”

那边女生的尖叫声又响了起来,Brett不堪其扰地捂着另一边耳朵问他:“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了,bro,记得等我!”

Eddy也知道这些声音对Brett来说是一种折磨,急匆匆地叮嘱完后就迅速地挂断了电话。Brett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着远在校外的Eddy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一边加快步子往练琴房走。

感谢大一的传统联谊活动,学校里一大批抢琴房的生力军被强制清空,他们这些老油条们就能轻松不少。当找到一个还不错的、干净的琴房,把谱子放在谱架上时,Brett很没有同情心地想着,全然忘记了一年前的自己是怎么在心中不耐地暗骂这破玩意儿挤占了自己本就不多的练琴时间。

风水轮流转啊。他咂了一下嘴,架起了小提琴。





再次接到电话已经是一个小时后。Brett正在啃茨冈,皱着眉用力劈出一个下弓,锋锐的琴声仿佛能割裂琴房里静谧浓稠的空气。电话铃响起时,Brett重重地“啧”了一声,丝毫不掩周身萦绕地含着怒火的凌厉,本就皱着的眉头拢得更紧,让他显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不耐与冷漠。

他小心放下琴,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尽管眼中的怒火变成了困惑,眉目顷刻间却如同迅速消融的冰雪,露出底下柔软盎然的一整片土地,有小小的暖色花苞可爱地探出一个头。

“Eddy?”他说,“你不是在参加联谊会吗,有什么事吗?”

完全忘记了一个小时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猜出Eddy是在大冒险的游戏里惨败。

Eddy在那边沉默了许久,背景里也没有了嘈杂的声响,Brett努力支着耳朵,只听得见Eddy带着细微电流的呼吸声。

他在紧张。Brett读出这个信号,莫名其妙地心跳也开始加快,一声一声地在耳膜上敲击,最后慢慢与Eddy的呼吸完全同步。

“Eddy?”他在静默里不自在地动了动,忍不住又说了一次,“有什么……”

“Brett。”Eddy突然在那边开口。

“…嗯?”

“没什么,就是,就是告诉你一声。”

Eddy说完这一句又没了下文。Brett把手机挪到眼前看了看,确认是不是琴房的信号不好,就在他困惑地重新把听筒放回耳边——

“Brett,我爱你。”

轻柔的,低沉的,就像尚在高中的男孩儿在繁重的学习里抽空跑到Brett家里来,被杨妈妈热情地欢迎后,略带心虚地上楼关上房门,狠狠抱住他多日未见、比他大一岁的男朋友在他耳边肩头极尽撒娇时的那样,带着所有的眷恋和温柔。二十几岁的青年还像过去那样藏不住满腔热烈蓬勃的爱意,把怀里捧满的阳光全部送给了自己的爱人。

Brett愣了一瞬。恋人在家的时候总喜欢叫自己,什么样的叫法都有,亲昵的,戏谑的,严肃的,急切的,甚至是相拥而眠的第二日迎着浅淡的晨曦,融化在亲吻中的一个模糊音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听着Eddy的声音,腿没忍住地一软。

他狼狈地轻咳了一声,强装镇定地说:“我知道,我也是。”

Eddy便在那边笑起来。

短暂的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巨大的惊呼和口哨声。Brett猝不及防地被震了一下,手机都差点滑落下来。他迷茫地眨了眨眼:“dude…发生了什么?”

“什么?你不是知道了吗?”那边的欢呼声或许是太大了,Eddy只能对着电话大声喊道,“真心话大冒险。我抽到了给自己的恋人打电话这一项——呃,我是不是不小心公开了?”

Eddy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个问题,顿时缩了缩脖子,摆出一脸万事休矣的表情。

Brett沉默了一下,忽地笑出来。

“Brett…你该不会是气笑了吧?”

“怎么会。”Brett滑坐在墙边笑,眼瞳里盛着晃动的波光,就像他过去无数次那样纵容地说。

“这不应该成为一个秘密,Eddy。我们能一起走在阳光下,我很高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