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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黎岚看到了凌翌曾经的受训档案

% 关键词：训诫

% 时间线：正文之后

26

……乱点鸳鸯谱？

凌翌一边滑出对话一边疑惑，黎岚这什么形容词？

他处理着其他人的信息，随即看到“心理咨询殷老师”也给他留了言：

——“我以为宁是让我来帮忙拖延时间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动画表情〕——

——“凌社长，你是要跟我出柜吗？”——

他瞪大眼睛盯着“出柜”那两个字，像是看了好久才看懂是什么意思，联想到黎岚所说的“鸳鸯谱”，心里不自觉咚咚跳起来。

黎岚昨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手指停在九宫格上方犹豫了许久，凌翌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没去问她也没去回她。

他不知道黎岚是不是看到了他的档案，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黎岚。

明明答应过以后不再瞒他，但他却总也做不到……还害的黎岚在生日这天跑本家跟他一块儿挨训。

他会不会对他失望了？

如果他看到了那些档案，会不会觉得他很可怜？

凌翌看了眼时间，离午饭还有一小时。

他随意披了件外衣出门去了。

27

中午十二点，黎岚扣上笔记本，站到窗边活动肩颈。

今天是周一，要处理的工作堆积成山，他应该到公司去的。但是一想到凌翌就在隔壁的房里昏睡着，内心的声音便叫嚣着让自己留下。

明明还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留下干嘛呢？黎岚捏了捏眼角，看了一眼抽屉里半露出的档案本，轻叹口气。

他想得到凌翌的信任，但如果抛弃上下级关系，他似乎又没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他。

窗外的阳光很好，昨夜的大风吹散了乌云，只留下清新的蔚蓝笔墨。大门口停着一辆轿车，有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熟悉身影从驾驶位钻出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这边走。

黎岚放下胳膊，目光随着凌翌颀长的身体，转移到他手上提着的白色方盒。

那一刻，他觉得今天的空气都是暖的。

28

凌翌赶在饭点回来了。

昨天订的蛋糕没有去取，今天给黎岚补过倒也算还来得及。

他进门换好鞋子，把蛋糕和羽绒服脱下递给桐叔，一低头才发现绷带上面又渗出血迹，已经洇湿成一片，非常显眼。

凌翌“嘶”了一声准备回去套件衣服，没想到刚走到楼梯口，黎岚就从二楼下来了。

伤口一瞬间撞进黎岚的眼里，他本来的好心情也湮灭在怒火中。

“不怕疼是么？”

黎岚看着凌翌胸前横七竖八的红痕，没有休息好的神经开始跳痛。

“屋里躺不住？非要出去乱跑？”

凌翌被他两句话骂的一愣，在原地僵硬的站了几秒钟。

他要告诉黎岚——自己只是想陪他过个生日么？

一想到黎岚可能会翻看他的档案，凌翌的舌头就像打了结，一向巧言如簧的嘴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不想把悲惨的过去呈到他面前。

他不想让黎岚可怜他。

黎岚走下几节台阶，站到凌翌身前：“瞒着我签字也就罢了，身上有伤不会好好养着？非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是想让我可怜你、把事情翻篇么？”

凌翌半低着头，闻言身体小幅度的发抖。这句话仿佛在他的心上扎了一刀，连带着身上的伤口都隐隐作痛起来。

他静默片刻，身体都是冷的。

“对不起，少爷。”

凌翌撤了右腿跪在地上，不清楚自己是想为哪一件事道歉，也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他注视着地面，强迫自己肩膀打开，双手背后，以最规矩的请罰姿势——

跪在黎岚面前。

%{

拍拍即将抵达战场！

彩蛋又是瓜娃子退散的小甜饼！

贴贴！

}

刚追完15季 😂感慨万千

吸血米和撞狗米我真的要被气

后来我真的悟了 我悟了

我也嗑到了 他们之间哪有什么对等不对等

他俩在乎的点不一样 

三米为啥撞狗  为啥自己出轨（不是）行他哥不行  

 ❤️首先分析一下三米这个人，从小没母爱父爱有但不多甚至都察觉不出来。大丁在他幼年充当了这俩角色。那么好。小时候算安全渡过，孩子青春期了该找恋人了,找到了杰西卡（为啥那么像他哥？）杰西卡嘎了。他正式跟他哥步入猎魔人行业，于是他哥捡起了第三个角色，伴侣。

  大丁身负重任身兼3职。我之前看剧就发现一个矛盾点，大丁一嘎或者消失小三米就去找女人。前有Ruby，后有艾米莉亚（是叫这个吧）甚至斯坦福时期杰西卡。为啥？你说为啥，能为啥！

 三米不完整的童年造就了他其实挺缺爱的，他哥在的时候给他三方面的爱，他哥没了。找个妈？那玩意总不能凭空蹦出来。找个爹？他对爹就没啥好印象。那没办法只能找老婆了。我哥不在了哭唧唧，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没人爱我了，我得找个人爱我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为啥只要他哥回来，来找他。他就像吸铁石似的放弃一切跟哥走。因为他哥给他的爱是最好的，他一生最难舍弃的，他所拥有却还忐忐忑忑怕丢了的。 

说回主题，他们的爱不存在对等与否。

根本原因是观点不一样

三米能接受他哥不在身边，甚至啊（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不在这个世界上，但三米接受不了他哥不爱他了！！！什么叫不爱他了？分一点心（爱😂不是）给本尼都 不 行！虽说我嗑Cp但本尼这几集真不是我Cp脑，三米真的嫉妒的要疯了！他甚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在小卡那里是没有的，因为他了解，他太了解在他哥心里小卡没有他重要了，这个本尼就不一样了，带点神秘色彩，他哥一再偏袒的人。一个电话就给他哥叫走了小三米当时就醋海翻涌。他接受不了了，他必须得到他哥百分百的关注和爱。

  大丁是他可以接受三米心里最在乎的人不是他，甚至不爱他（兄弟间哈）但是他接受不了三米不在他身边不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分析起来是不是他俩感情线顺畅多了，一个是你可以噶，但你必须最爱我。一个是你不用爱我，但你不能噶。你得安安全全在我身边让我看着你。

  说回三米，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其实也只有他哥了。

  鲍比爱三米但最爱大丁。小卡爱三米但你懂的他最在乎的还是大丁！甚至地狱Gay王克劳利（噗），后面妈妈回来了三米也说过类似的话妈妈只跟大丁发信息还是交谈之类的（忘了）身边的任何人（或者不是人）他们的天枰大多都倾向大丁。可是大丁永远不会动摇的就是把全部的爱都给温三米。那独一无二包裹着全世界的爱！任何东西都无法凌驾这份爱之上。这么一份感情，天使恶魔都被动容想要的感情。三米怎么舍得呢！得到怕失去，所以容不得一点破绽。但是最终哥还是选择了三米放弃了本尼。以及哥已经明说了在教堂，任何事都没你重要这种话，三米仿佛一颗忐忑的心落下来了。他充满了安全感，他觉得在这份爱里再怎么挥霍甚至伤害他哥都会无条件爱他，接受他。就像做父母的对孩子一样。于是温三米开始任性了！

 怎么个任性法？反正你不会不爱我的，反正你所有的爱都是我。就像熊孩子一样。他哥给三米的爱太多让三米有了虚假的安逸错觉，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只要他哥在这个世界上都会陪着他包容他。这又像极了恋爱中的那种任性！所以S9无所顾忌口出狂言危险发言。

  玩大了！玩砸了！为什么第10季开始三米就不作了越来越乖甚至都有点开始反哺大丁了？因为他哥这次是真的完完全全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又完完全全不在乎他了。那没有一点杂质全心全意的爱消失了。被他的气话以及言语伤害攻击出了裂痕。然后C叔趁虚而入把这缝隙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掰成东非大裂谷。

 他失去了哥哥的爱，他就失去了全部。空坟墓里的那句话我很喜欢：人不会渴望已经得到的东西，而失去是一记耳光！

 三米体验过了哥哥在，但哥哥累觉不爱的样子。你说他还敢在这么作吗？在说几次不做兄弟不救你的话，那外一再来个阿猫啊狗又把哥哥翘走可咋办。

  最后这些观点仅我一个人的见解！🌹

 我爱迪恩我爱三米我更羡慕他们之间的爱。

  ❤️❤️❤️全心全意的爱。

瓶中的液体十有七八都被灌进嘴里，暮松看着他艰难的咽下去，这才松手放开他。

长夜身子一歪撑不住的倒过去，单手颤抖地扶着地，止不住地一阵呛咳。

发丝散过侧脸凌乱地垂下，混着凌乱的冷汗和液体，他咳得浑身都在打颤，眼睛细微地闭过时，竟有血迹从嘴角落出来。

“哼，装腔作势。”暮松从未出过南宫府，对于内腔出血这种情况没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自己灌的那药威力尚浅，要过约莫半个时辰才能生效，长夜八成是在用这幅可怜样子博人同情。

暮松当然不吃他这一套，拿木棍挑衅地敲了敲他的侧脸：“小嘴不是挺能说的，继续啊。”

长夜咽了咽喉间的腥甜。

他扫视一圈眼前站着的几个凡粟，恍惚间想起自己以前在教司署的时候。

教司署规矩严苛，凡粟间为了争夺被道师买下的名额，也会明里暗里的使心思。

他突然有些担心，不知道方才被灌进来的究竟是什么。

长夜想不了这么多了，一阵剧痛猛然袭来，猝不及防的呻吟从他的口中泄出来。

暮松用手里的棍子，碾上了他的伤口，将原本将将长好的血肉又硬生生捅开。

他疼得眼前一片漆黑，带血的手指颤巍巍的搭在棍子上，已经施不上任何力气。

暮松起身站到后面，哼笑一声叉着腰，命令道：“给我打！”

长夜的长相似乎格外容易激起人的某些欲望，尤其是被这些污秽的血迹沾染的时候。

此刻，就算旁人与他并无太大仇怨，也都想在他的身上踩一脚，把那些看似干净洁白的地方染脏，把他的脸上逼出更多情绪来。

那人的脚刚要踩上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出声制止：“住手！”

长夜已经被扑天的疼痛折磨得止不住蜷缩起来，眼睛和耳朵似乎都被血水堵住了，听不到什么动静，只是在意识的恍惚间，看到远处跑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恍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个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时候，愿意对他伸出手的，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封欢动用内息跃至长夜面前，挥开众人的围攻，将长夜从地上扶起来。

他回到住处没见到长夜，又听小揪说长夜到前厅去找他，便想出来找找人，看看自家凡粟能闲逛到哪儿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在僻静的走廊角落扎堆。

本意是想凑个热闹，没想到走近几步，看到的却正是长夜的身影。

当看到他满身沾血地狼狈的躺在地上，差点就要被别人踩在脚下的时候，封欢觉得自己整个脑袋像被人用抑制器轰了一下。

他的双眼几乎瞬间就胀红起来。

即便不用凑近，他也能感觉到长夜的呼吸已经滚烫得不像个正常人，连喘气的幅度都变得十分微弱。

他虚弱得像是翅膀一捏就要彻底碎掉的蝴蝶，只剩一半翅膀无力地搭在他的手里，鼻尖微微扬起的时候，被阳光映得像是随时都要融化掉。

封欢抬手擦去他嘴角的血痕，手指擦过脸颊时，却看到在半边脸侧有十分清晰的红印时。

封欢的手怔在原地。

这分明是被人用手掌扇出来的痕迹，攒出十足的力道，把半边脸都打的肿起来。

再加上他肤色苍白，这片红痕就变得分外明显。

像是一片洁白的纤尘不染的雪地，封欢平日里都只遥遥看着，从不舍得踏足半步，却在今日，被人囫囵踩了一脚。

封欢站起身，看向那个南宫霖的净气奴。

“哪只手打的。”

李长风的五官深刻，凌厉的双眼掩在比别人更深刻的眉骨下，暮松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比长夜更重的血腥气，不自觉地往后退：“李、李道师——”

封欢重复道：“哪只手打的。”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封欢突然笑了，走廊里灌来一阵冷风，将他的道袍吹得一阵阵飘飞，像是仙风道骨的仙人，连他的笑也随意得近乎亲和，但他的目光里，却满是噬人的血气。

简直跟那天的厉诡如出一辙。

可不管怎么说，暮松都是南宫霖手底下当红的凡粟，李长风不会将他怎么样，就算真的罚，也要经由南宫霖的手送到教司署去。

想到这儿，暮松的胆子渐渐大起来，想着自己出声认个错，把这件事暂且糊弄过去。

他嘴巴刚一张，就看到李长风的手一抬，再一个动作后，有什么东西溅到他的眼睛上。

———————

后面有点血腥，小朋友不要看，给大朋友放彩蛋

下章让欢狗心疼一下小猫，顺便解决一下被强灌的药🍃😌

要评论要评论！有被戳到的地方请狠狠划线，落落会幸福得梦里都开始写文

他没告诉Dean的是，那天晚上他的梦里没有最害怕的小丑和侏儒，没有任何熟悉的或陌生的死亡，但也没有香软的安稳的苹果派生活，他只梦到空荡荡的旅馆房间，墙壁上密集错综的钱索网，被仇恨充满的已如棉絮般的心脏和落针可闻、灰白色的一切。

“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长达六个月，傀儡一样困于人世间，独自面对血、酒鬼、火药、油墨和黑暗中藏着的一切不可名状的梦。

他从没像那样意识到自己不可失去，也绝不愿失去一个人，也控制不了心底野草般随时间疯狂滋长的思念。

绝望的边缘，思念总是无孔不入。梦境里他靠着猎魔中多少杀戮，手上沾了多少鲜血才能勉强徘徊于现实，又在片刻后便濒临窒息，躲进回忆的织网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同婴儿一样额抵着膝，被幻觉缠绕着湮没。

每天入睡时他都期望着恶作剧能在黎明结束，期望找到唯一的锚，让那些破碎的都恢复如初，终于在傲骨都被折断，彻底崩溃的近乎哀求的祈愿后，梦醒了——截然的音乐响起，再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时，他无措地、欣喜地、又贪婪地汲取着那个怀抱的温度，几乎要因如此鲜活的现实而哭出来。

“……你到底过了多少个星期二？”

“足够了。”

“比起他自己的安危，有件东西已经变得更加重要。”

这句话的意思，面前这小凡粟显然没明白。

毕竟，封欢一直以来都是个很实在的人，保命第一，离开系统为第二，其他通通都要往后排。

要说有什么人被放在了比他自己还重要的位置，别人可能还会信一信，最了解他的长夜是万万不会信的。

偏偏这个被放在更前面的人正是长夜。

乞丐对这一切看破不说破，踢走脚边的石头，看长夜又想尝试着站起来，忍不住提醒道：“我只是帮你暂时止血，伤口并没有愈合多少，想救封欢，你得先保证自己活着。”

“不许再喊他的名字。”

长夜皱着眉头，每句话都简短而又直白，语气冷得就不像是个有温度的人嘴里能蹦出来的，但据之前观察，长夜跟李长风在一块儿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乞丐看着他那张冷脸觉得有趣，笑道：“你对封欢跟对别人，怎么还两幅面孔呢？”

也许因为他又说了封欢的本名，长夜的脸更冷下来，连理都不理他了，只执着的要站起身。

阿七也不拦着，步子往外一迈：“那行，走吧，带你去找他。”

过了一会儿，后面没动静，阿七回过头，看到长夜那两只眼睛像只猫一样盯着他。

“怎么？”

长夜问道：“为什么要帮我们。”

乞丐随口道：“如果我说，封欢救过我的命，你信不信？”

一个游戏玩家，救过系统的工作人员。

这人嘴里不知道有没有吐过真话。

长夜沉默地撑着旁边的树，勉强站起身，他的伤口大抵还是疼的厉害，每动作一会儿都要闭着眼睛忍耐片刻。

阿七有止疼的方法，但出于私心，他没给人用，顺便也想看看这净气奴能撑到什么时候，他甩甩自己的破衣服，洋洋洒洒向大路走，一边又高喊：“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长夜在后面翻了个白眼，从地上随手抄起个木棍当作拐杖，跟在乞丐后面。

二人走了一夜，没往最初献祭时的河边走，倒是一路往远离村子的方向，上了山。

那乞丐的道术的确有些作用，虽不能让伤口愈合，却也不曾继续发炎溃烂，有封欢缠的那层绷带在身上，长夜便也不打算再拆开细看，就放任它这么疼下去，也省得夜里犯困。

天快擦边亮的时候，长夜在后面问道：“诡，究竟是什么？”

若果真如乞丐所说，他是个系统的工作人员，该是对这些世界里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了解一些。

“想套我的话啊？”乞丐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企图，笑道，“我脑子里装的东西，可不能轻易告诉你们。”

长夜再次对此人的身份产生怀疑。

远闻路的尽头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浪声，清脆地砸在陡峭石壁上，他甚至怀疑此人是不是要将他诓骗进海里。

不过乞丐却步伐一转，转头带他上了另一座山头。

海浪声越来越剧烈，但后来的景象都被两侧的树挡住了，只能听着似有若无的声音，在暗夜里让人没由来觉得心慌。

“乞丐。”长夜停下脚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救人啊。”阿七笑道，“小凡粟，你的警惕性也太高了，到现在都不相信我。”

话音刚落，山顶碎石闹着欢儿滚落下来。

他们身处一处崎岖的盘山道路，周围和头顶全是长得歪七扭八的树木，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一侧是布满杂草树木的悬崖，一侧是山壁，碎石正是从山壁一侧应接不暇地滚落，伴随一阵呛人的尘土。

长夜偏头避了避，不料想“砰”地一声，旁边落下什么东西。

就落在脚边。

一具人尸。

长夜皱着眉，拿手里木棍戳了戳。

这人当然已经死透了。

尸体身上一片鲜血淋漓，看起来有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口，长夜正要俯身查探，乞丐赶过来，将他推到旁边：“别动。”

他拿长夜手里的木棍推开尸体，又把木棍还给他：“时间不多了，抓紧上山。”

没走多远，前面传来闹哄哄的人声。

长夜立在原地没动弹，大抵在思索这是乞丐的陷阱还是山上强匪，乞丐倒是兴冲冲地跑了过去，远远的就开始喊：“哎——！我们在这儿！”

一切似乎都在乞丐的预料里。

长夜皱着眉，看不透乞丐的意图，只能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却没想到，见到的是小揪和平叔等人。

这两人眼底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是两天两夜不曾休息，按照这脚程，恰巧够往南宫府邸跑个轮回。

原来是搬来了救兵。

拢共十二个劲装打扮的人，里面有一个，看起来也是一名道师，身后跟着两个净气奴。

净气奴在此地没有说话的资格，长夜退后一步，听着乞丐与他们交谈。

乞丐与他们似乎早在先前就见过，省了前面冗长的寒暄，跟他们大致交代一番情况。

“村民还能活几个不好说，能救一个是一个，但千万别勉强。

“一旦碰上诡，什么都别管，撒丫子就跑。”

有人问：“诡长什么样子？”

乞丐说：“千变万化，跟人长得毫无关系就是。但切记，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千万别用眼睛仔细看，咱们的任务只是救出李长风，拽着他就跑，切记！”

诡物不可直视，不可耳闻，这是坊间流传的俗语。

事实上，由诡气演化的诡物在人间横行，却没几人见过真正的诡。

那是真正不属于这人间的东西。

南宫府搬来的这批救兵，除了那个道师，看起来也都是侠士，气海修炼程度应当不低。

乞丐在前面领着路，带着众人在崎岖的山路里一路往山顶爬。

小揪不清楚他们逃开后发生过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李长风陷入险境，长夜却还在这儿。

她回过头，见长夜远远在后面，似乎跟的有些吃力。

他全身的重量似乎就靠着那么根木棍杵着，身上到处是杂乱的血迹，以胸前的血色最为严重，看颜色是刚晕出来的。

那净气奴被李长风调教得一向能忍，不知道伤到什么程度了。

“长——”她正想喊一声对方，就听身后众人乍起一阵骚乱。

“那——那是什么！”

小揪正要回过头，就听乞丐扯开嗓子大喊：“别看，快回头！”

小揪只往后瞥了一眼，就浑身寒毛倒立而起。

一只巨大的，形态近乎海草和章鱼之间的怪物，正用他粘稠粗壮的触须，紧紧扒在陡峭的悬崖上。

这山崖极高，峭壁的长度一眼拢不下，但就那么一眼，小揪看到整个山崖已被他的触须遮满了，入眼除了他粘稠墨绿的身躯，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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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大boss终于上线了。不是指怪物，你们猜是谁（落落坏笑

戴乐乐走出没多远，内心就开始天人交战了。

我这样走了，真的可以吗？他伤成那样，万一他挂了，JC顺着痕迹找到我，我是不是也很难解释清楚？海边捡到陌生男子，热心空姐护送回家，结果男子莫名惨死屋里——说跟自己没关系，鬼都不信。

唉，我这该死的良心。戴乐乐一咬牙，决定先回去偷偷瞄一眼，情况不对，她再摇人过来帮忙也行。

但刚靠近房间，她就听到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她壮着胆子探头一看，心猛地一跳。

林煜正咬着一块纱布，左手拿着镊子在右肩里探着，血随着动作不停往外流。

虽然打了麻药，但在骨头里掏子弹的感觉并没有好多少。等到挖出那颗子弹时，林煜感觉浑身都虚脱了，眼前一阵阵发黑，手抖得连药瓶都够不着。

突然，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拿起了那瓶药。

林煜微微抬头，看着眼前去而复返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有光透过枝叶照了进来，男人布满细汗的脸冷峻而苍白。似乎不太明白女人的折返，淡漠的眼眸里透着探询。

“给你上完药，我就走。”

林煜听到这句话，没什么反应，但也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意思。他早就到极限了，只是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意志和多年来养成的警惕让他硬撑着而已。

“要怎么处理？”戴乐乐虽然说要帮他上药，可真对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时，她又无从下手了。

毕竟急救也不会教缝针这种技术活啊。

“缝。”

“缝？”

“会缝衣服吧。”林煜难得地有耐心。

“算是……会吧。”戴乐乐说完这句话，感觉男人的身体有一瞬间绷紧了，似乎有什么情绪想发作，但随即又松了下去。

戴乐乐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林煜很想说，滚蛋，我自己来。但又一阵眩晕袭来时，他还是放弃了挣扎，一脸冷漠地跟戴乐乐说：“来吧。”

然后女人就一脸壮烈的表情，在林煜审视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捏起了针。

应该扎不死吧。林煜心里叹气，干脆闭上了眼。

令他意外的是，女人看着大大咧咧的样子，下手居然还挺稳当轻柔。

当然，只有戴乐乐自己才知道，缝针这件事对她是多大的挑战。针头穿过皮肉的瞬间，她感觉全身毛孔都倒竖了起来，差点就想扔了针。但扎都扎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等都处理好时，戴乐乐擦着额头的汗，抬头一看，发现林煜已经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她凑过去想看个究竟，林煜却突然睁开了眼。

尽管浸了汗水，那双俊美的眼眸依然不失桀骜凌厉，而且看样子还很清醒。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本来热得出汗的戴乐乐愣是感觉背后起了一层寒意。

“怎么？”林煜眯起了眼。

“没，我以为……”戴乐乐回过神来。

“以为我睡着了，你可以逃跑了？”

这人，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怎么老是把人往坏里想？戴乐乐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用逃吗，你这样子还能拦着我？”

林煜扯了扯唇，突然起身凑近戴乐乐。

“你试试？”温热的吐息像蛇信子般在耳旁撩过，夹杂着男人雄浑的荷尔蒙气息，戴乐乐身体猛地僵了一下，一时竟然忘了反驳。

伴着这一句话落下，咔擦一声清响，戴乐乐感觉腕上一凉，低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把两个人的手铐到了一块！

“不是，你给我打开！你这人怎么这样！”戴乐乐急了，结果下一秒，肩头一沉，林煜的重量就压了下来。

戴乐乐赶紧把人放倒在床上，发现人双眼紧闭——这回是真的晕了。

钥匙呢？戴乐乐把林煜身上口袋翻了一遍，都没发现后，彻底傻眼了。

卧槽！戴乐乐揍人的心都有了。

圆月高挂，荒草丛生。

两人就这般走在圆月下的荒草中。

浑身破烂的乞丐双手扣在背后，被浑身是血的净气奴拿个破瓷片抵着脖子，一路往离开村子的方向走。

村子里没有人。

村子里当然没有人，所有人都被那道师引去，去看那场所谓的道师除诡，也因此，他才能趁机把这个净气奴救出来。

他本就是要救这个净气奴出来的。但此时，对方对他的信任显然过低了。

那人一路抵着他的脖子，一旦他走路的频率变了，或是有想要回头的趋势，瓷片就会在脖子上抵得更重。

真是个毫无安全感的净气奴。

直到离开村子，走进这片荒草里，乞丐感到脖子上的压力骤然松了许多。

他不敢停下来，生怕这个警惕的净气奴突然往他脖子上划一道。

但紧接着，压力彻底消失了。

“糟了。”乞丐忙回过头，看到碎瓷片从那双同样瓷白的手里一落，摔在地上，净气奴也在同时失了力气，他支撑不住的按着胸口，脱力地向后仰倒在月光下。

“喂！”这净气奴看着凶狠，乞丐哪想得到他伤这么重，撕开衣服看到胸前被血浸透的衣料时，也是半天没缓过神。

“够能撑的。”

他盘膝坐下，手掌运起一抹绿色的光晕，往净气奴胸口放过去。

掌还未贴上，就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拦住。

净气奴说不出话，连双唇也有些痛得发抖，那双生性淡漠的浅色瞳孔正充满警惕的盯着他。

也许因为那张脸过于苍白，乞丐也说不出什么凶狠的词汇，他任由那只手攥着他，气海再一发力，绿色的光团开始在胸前晕开，丝丝缕缕渗入进伤口。

净气奴手上力道骤然一松，细碎的皓齿紧紧咬着，将下颌绷紧，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

只是看着凶，其实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意识到他在给他疗伤后，净气奴的抵触降低了许多。

但仍是一双警惕的视线。

“你是……道师？”

他喉结在薄弱苍白的皮肤下来回滚动一圈，声音沙哑的问出声，道师的身份并没有增加多少对他的信任，净气奴更警惕了，像是生怕面前这个衣衫破烂的乞丐就地把他拐跑一样。

凡粟间的买卖交易与偷抢拐骗，在这个世道是常有的事。

乞丐没应声，一副道法自然的仙人架势，静静给他疗伤。

约莫半刻钟后，他收了功法，双手往后一瘫，吊儿郎当坐在地上：“我不是什么道师，就是个臭要饭的。”看净气奴还是有所不信任，他补充道，“之前跟那个李长风见过一面，兴许是他看到我了，才闹这么一出，不然把你捞出来可要多费点力气。”

“主人……”净气奴的伤口暴露在月光下，仰面躺在地上，喃喃念着。

他眉头微微蹙了一番，看向乞丐：“你有……什么目的？”

那乞丐盘膝坐起来，双手放在脚踝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起来：“你叫长夜，对吧。”

长夜并没有因此对他提高多少信任，这些信息并不是什么隐私，稍加留意便很容易查到，但紧接着，乞丐说出的话却像一方巨石，重重压到长夜的心口上。

“你在这个游戏里待了一十二个系统年，合计九十九个副本，每个副本里，你都跟那个叫李长风的在一起。”

乞丐话未说个完全，净气奴突然起身，抬手一把将他推倒，地上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往他脖子的血管上放，整个人欺身压过来。

“你到底是谁。”

这净气奴怎么跟面对李长风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对他也太凶了。

乞丐耸耸肩：“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你们离开。不，严谨点说，是我能带封欢离开。”

封欢这个名字一出，长夜翻覆的心绪渐渐沉静下来。

这个名字除了他，没人会知道，除非封欢主动提起。

但封欢根本不可能把这个名字告诉任何人。

长夜仔细观察起面前的乞丐，他衣着简单，外衫破烂，但身上并没有寻常乞丐身上会散发的气味，脸上有道很长的刀疤，自右眼眉骨一直横跨整张脸，落在左侧嘴角，将整张脸分成两半，若没有这疤，许是个样貌清秀的年轻男子。

“你是系统的人？”

乞丐不经意地挑起眉。

这人好像比他预想的还要聪明，或者说，处事不惊。

也对，在这个世界待久了，该是遇到什么情况也见怪不怪。

乞丐点点头：“或者说，我是一名工作人员。”

长夜对这种现代化的词汇有些陌生，但他并非听不懂。

这个人，来自外面的世界。

可外面的人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系统里？

无论如何，这至少能说明，系统和外面的世界，是有道门的。

这乞丐兴许的确能带他们出去。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乞丐一直在观察。

他看着长夜渐渐冷静下来，恢复那副冷淡的面貌，一双眼睛不含喜怒地上下扫视一番，最后盯在他脸上。

乞丐笑说：“这个世界，你可以称呼我的代号，007。”

长夜皱起眉：“真名。”

“没有真名，只有代号。你和封欢，本来也不该有自己的名字，每名玩家都只是代号而已，可你们两个人，却各自给了对方一个名字。”

他跟长夜所说的其他所有都是真的，唯独007这个代号是扯的。

无他，纪念一下回不去的现实世界。

“如果觉得绕口，就叫我阿七，这样打喷嚏的时候，就代表你在想我。”

长夜的眉皱得更紧起来。

这人嘴里没半句正形。

“你想要什么？”

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从未遇到过封欢以外的玩家，更别提什么工作人员。

这个人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他的目的。

乞丐看得出长夜的试探，但他现在有太多不能说的，便随便掰扯个理由：“我观察游戏里的玩家很久了，你们两个，是最有可能带领玩家通关的人。”

“你——”长夜按了按伤口，“你能在各个世界里穿梭？”

“bingo！”阿七啧啧称奇，“不愧是我选择的人，聪明得令人发指。”

看得出，长夜很想让他闭嘴。

可惜他太久没跟人说话了，遇上这种话少的，格外想多说几句。

阿七拍拍屁股，站起身：“闲话少说，现在更重要的，是你们家主子的命。”

长夜紧跟着也要站起身，却因为伤重，根本没办法将自己挪动分毫，他仰头看着乞丐：“你知道主人在哪？”

“猜也能猜个大概……而且我还知道，凭他一个人，根本对付不了那什么诡物。”

“那他——”那他为什么要提出亲自去除诡，李长风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乞丐看着高处的月亮，“他既敢提议由他去处理诡物，就一定也为自己想好了退路，对吧？”

这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比他还要了解封欢。长夜本想反驳，渐渐的，心里却浮起一阵不安。

“那是以前的李长风。”乞丐转身看着他，“但现在，比起他自己的安危，有件东西已经变得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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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乞丐前面出现过一次，在封欢找不到长夜的时候给他指了个路，阿七同志将在这段时间成为一位重要登场人物。

鲜血喷涌。

那人正站在封欢头顶，剑入脖颈，一捅即出，鲜血真真是喷出来的。

但就在血喷涌的刹那，长夜顺势将那人往后一推，血都甩到了高处去，接着，长夜微不可见的抬手，袖摆落在封欢的头顶上方。

于是那血喷的浓烈，却半点没落到封欢身上。

他把尸体推开，蹲下来，问了封欢刚刚才问过的问题：“可有受伤？”

封欢反攥住他的手腕，把手拽过来，断剑硬割出的伤，伤口几乎见了骨头，封欢举到他的面前：“你这手是不打算要了？”

长夜没来得及回应，他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断剑，手臂向后一挥，以同样的身法，用断剑划破来人的喉咙。

这满目的血腥导致封欢气海翻涌，横冲直撞的气息在体内有些不受控制，他压了压莫名翻腾的气海：“别受伤，不然我懒得再给你治。”

封欢翻身跃到最近的一棵树上，作为四个人里最不擅长打群架的人，决定只做个会保住自己小命的旁观者。

在场的村民有二十四个，刚刚被长夜解决了两个，其中包括一个修诡气的，另外修练过真气的有六个，水平在小揪和平叔之上。

也就是说，这里能顶事儿的只有长夜。

他一直以为长夜的功夫大多是在之后加入螟蛉教时才修的，没想到此时的身法此时已经如此灵巧，而且修习的竟是武当一脉的功夫，一拳一掌刚柔并济，随风自如，看他打架，简直就像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

那些村民当然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能充当个花瓶摆设的凡粟，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凡粟气海不通，习武只能靠巧劲，一不留神就容易气塞瘀堵，练起武来不知比常人难上多少倍，真不知道他是下了多少苦功夫。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斗不过六个已至中阶真气的侠士。

几个来回下来，长夜明显已有些体力不支，但他始终挡在封欢的前面，不让任何人靠近封欢所在的那棵树。

他接过旁人一招，不知怎么皱了皱眉，脸色霎时一白，他闭眼忍了忍，看向高处的封欢：“主人，你们先走。”

就这么一句，记忆如同被开闸泄洪，封欢突然回忆起来。

他上辈子的确来过这里。

当时在去南宫府的路上，他们误入此处荒村，本打算借宿一宿，没想到村民给他们的饭里下了药。

没等到江边献祭，他们就已经跟村民打起来，他让长夜掩护，带着小揪和平叔先离开。

后来长夜自己侥幸脱身，在几里地之外的地方找到他们，当时，李长风已经快要决定放弃他了。

这次，说什么也不会丢下他。

封欢闭目凝神，压了压有些不听话的真气，引导着它们汇入气海，再流散进四肢百骸。

一阵暖流充斥全身，封欢剑指一并，默念起道咒：“所在所经，万神奉迎！”

手指霎时惹上一抹金光，封欢以手作符，往小揪所在的方向一抓，要砍她的那人就被凭空绊倒，后仰摔在地上。

小揪没想到李长风会出手，还以为是对他们这位浅薄的真气运用有所不满，远远喊：“道爷！”

封欢再画一符，往平叔那边那边点过去：“带着平叔，你们先走！”

小揪猜到李长风要开溜，忙点头应下：“好！”

寻常道师若想让金光真气发挥作用，大多需要用实物加以辅助，常见的就是各种法器和纸符，但李长风天赋异禀，他用不着。

只要有这双手，各种符咒他都可以信手拈来。

只要不是引雷引风这种对真气消耗过大的功法，像这种小打小闹给别人添点麻烦的，他能玩一天。

长夜也很快看出他的意图，尽可能帮着小揪和平叔那边，二人很快脱身，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跑，跑得足够远了，才突然意识到，李长风怎么没跟过来？

封欢正跟眼前这群人斗得热火朝天，两个战斗力一走，几乎所有人都来专心对付长夜这边，这些村民似乎铁了心要找些冤大头献祭，而像他这种难得一见的道师，更是献给虚人的不二之选。

长夜一直在找机会让他离开，封欢则远远的跟他打配合，尽可能不让任何利器再往长夜身上划出什么口子。

长夜身法快，对招讲究一击毙命，但他没有真气护体，很容易受伤，封欢就在高处，一旦注意到有人靠近，他就拿叶子飞过去，扰乱对方视线。

但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长夜身上挂的彩越来越多，他的右手本就在刚刚受了重伤，跟废掉几乎也没有什么差别，再加上后背的伤口，整个人已经快成了个血坛子。

封欢掰下一根枝条，一跃跳下树，右手一挥，正挡下斜飞至长夜右手边的斧头。

一见封欢出现，在远处，一直没有动作的村长，默默掐了个雷诀。

一股黑气在他的手指尖缠绕而起，平静的江面开始无风自涌。

封欢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满心思都在长夜的身体上，这凡粟打起架来实在太不要命，一招一式只管攻，从不守，身上落了彩也全然不在意，像个不知道疼的机器。

要不是封欢刚刚提醒的那句“莫要受伤”，长夜怕是会直接用身体挡刀子，让他先离开。

封欢忍不住冲他吼：“这功夫谁教你的？”

长夜被他拉住，本想冲上前的动作，借着封欢的力变成往后退一步，躲过来人的剑，封欢觉得他好像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一扫而过，随后摇摇头：“没人教。”他再次把想要冲上前的封欢护到身后，一柄剑从远处飞来，正指到他的心口，长夜不断地后退，随后单手骤然发力，将剑尖弹开。

他侧头，又对封欢说：“你先走，我随后去找你。”

他声音沙哑，气力已几乎耗尽，整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连“主人”的称呼也不得不省了，却还是要催他离开。

封欢跟长夜背靠背，看到远处又来了一拨村民，各个手拿尖长农具，凶神恶煞地冲过来支援。

封欢随便摇个头：“一起走。”

他从不恋战，一直在寻找突围的机会，只是一个人走容易，带上长夜却有些困难，单单是这样贴着他的背，封欢已经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发抖，急促的呼吸在胸腔里被他强行克制着，别说跑了，即使保住自己不再受伤，也已是件困难的事。

一旦支援的人赶过来，他二人就铁定走不掉了。

封欢双手翻上，快速掐出天纲指，此诀可激真气，清诡气，据说最大威力能把天地间的鬼神都招出来为己所用，不过李长风遇上的诡物少，这指法根本没用过，封欢也不确定自己使不使得出来。

指法刚成，他突然觉得四周有些不正常的诡气波动。

再一抬头，发现天空已再不知何时阴了大片，层层包围的村民外面，江水正一次又一次，如同急欲上岸的妖兽激烈地扑打向岸边。

这是雷诀……有人掐出了道师级别的雷诀，而且是以诡气御使！

封欢划出太极咒，逼退围上来的村民片刻，在这获得短暂喘息的空隙，他看到一片浓重的黑气在人群外迅速聚集。

诡气汇聚的中心，竟是那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村长，这里真正的诡师竟然是他！

封欢刚刚意识到这个事实，一道天雷已朝着他和长夜的方向劈过来。封欢此时的反应比长夜快，迅速将长夜推开，自己也翻个跟头躲过一道雷击。

仅这一次快准狠的引雷，封欢就知道那诡师的实力已远在他之上。

这小村子能出现如此级别的诡师，那么看来这个地方的虚人事件也绝不简单。

封欢迅速起身，先去找长夜。

此时的长夜正被几人合力围下，那道雷劈得极快，即使被封欢推开，他仍受了些余波的影响，重重摔在地上划了几米，有几个瞬间，他眼前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满嘴的血腥味从剧痛的胸腔里翻涌而来，长夜闭眼忍了忍，手往地上一撑，竟没把自己撑起来。

一丝冰凉的寒意擦上脖子，长夜勉力睁开眼，看到几柄刀剑正向他的脖子压过来，显然是打算将他生擒。

他咽了咽口中的血腥，用手一抓，拦下瞬间而来的三叉戟尖端，再一翻身，把自己撑起来。

身形还没站稳，第一件事就是抬眼去找封欢。

这些村民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凡粟对他那个半吊子主人的命，比对他自己的命还关心。

要想拿住那个道师，必须先解决这个净气奴。

他几人互相使个眼色，跟远处的村长目光交汇，那诡师心领神会，又是接连两道雷迅速朝封欢劈过去。

封欢本就有些气海失控，此时又被空气里若隐若现的诡气压制着，他耳边那些混乱扭曲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诡气的加持下愈演愈烈。

封欢的一双眼已经开始变红，他掐着天纲诀，默念道咒，将周身的诡气净除，意识刚一清醒，两道雷就朝他劈下来。

失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封欢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流失，开始渴望更多鲜血的味道。

他咬了咬舌尖，靠着口中的血腥气维持清醒，天纲诀同时划出来，往地上绘了张巨大的符。

雷鸣愈响，不断往他身上压，封欢尽着全力支撑，一双眼死死盯着远处的诡师。

升腾的怒气在胸腔里翻涌，封欢不断的把怒火压下去，维持自己的理智。

诡师的存在为天道所不容，先解决那个村长，再谈其他的。

封欢骤然撤力，硬扛下一道雷击的末尾，刺痛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封欢咬咬牙，将其引入气海，再化为电，起身向诡师冲过去。

三道雷诀，这诡师气力也该到上限了。

他引电于指端，却看到那诡师口中再次念出雷诀。

又是一道天雷在云层间如游龙闪烁！

长夜突破重围，抢过旁边村民手里的剑，一手掷向诡师，同时朝着封欢跑过去。

天雷并未劈下，但村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一柄三叉戟瞄着凡粟的方向，借着诡师暗中御使的力，猛的朝长夜掷过去。

六尺长的兵器直直划过半空，穿过长夜的肩胛骨，从身后穿出，挟着一阵厉风，将他牢牢钉在不远处的大树上。

一阵剧痛袭遍全身，长夜紧握着胸前的兵器末端，一口血阻拦不及，从嘴角淌出来。

他仰着下颌，长吸一口气，几乎要被这乍然而来的剧痛夺去所有意识。

“长夜！——”

封欢惊喊一声，全身血液如同倒流一般，顷刻间涨涌起来，他双拳紧握，一双眼彻底染上血一样的鲜红，再不见半点纯净的黑色。

长夜口中再次涌出一口血，下颌到脖颈淌满了狼狈的血渍。

村民抵暗着三叉戟，不给长夜分毫脱身的机会，注意力则集中在封欢那边：“这道师怎么好像失控了，难道道师也会走火入——当心！他朝我们过来了！”

长夜被牢牢钉在树上，分毫也动弹不得，他的视线一片模糊，整片胸口似乎已经被血液染满了，不断晕出温热的液体。

但他的身体却在不断失去温度，每一片骨头都冷的让人发寒。

“封欢……”

模糊的视线中，他只看到到处是一片鲜红，封欢像是完全变了个人，用着他从没见过的招式，向靠近的村民不断挥砍，砍出一片鲜血淋漓。

夜色被染红了，江水也染成了红色。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眼前闪过刺眼的白光，长夜心尖骤然弥漫上一阵难以忍耐的刺痛，他再也无法抵抗地泄出一口气，不放心地看着封欢的方向，头向下一低，彻底失去意识。

封欢被天雷击中，由几人合力压在地上，他失控般向众人嘶吼，嘴角沁满鲜血，又扬起一抹不知所谓的笑。

没有人会在这种境况下还笑得出来，那笑意直看的人心里发寒。

气力耗尽的诡师被众人搀扶这走上前，眼前这名年轻的道师，被人压跪在地，失控的样子就像个嗜血的野兽。

只剩满腔的怒意，不知疲倦的杀戮。

诡师扬手一挥，看着道师眉心一皱，脱力倒在地上。

众人迅速上前将其擒住。

诡师擦了擦手上沾上的血迹，被人搀着咳了几声，摇摇头：“把他们带走，咳咳……供奉虚人祖师的仪式被打断，他二人理应付出点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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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饱们元宵节快乐！

这人终于给逮住了

是他抱着Dean放在Impala的后座，小心翼翼免得让血弄脏座椅；是他开着Baby沉默地回到地堡，是他打湿毛巾，用温水给Dean清洗脸上的血迹；是他剪破Dean的衣服，给Dean换了干净的T恤；是他抱着Dean的尸体，把Dean放在床上。

他望着那张满是伤痕可能再也不会好的脸庞，知道布料之下是一小时前还汨汨流血的血窟窿，天使之刃在他惊愕无措的注视下毫不留情地捅穿了那具破碎的躯体。

Sam还记得那一刻Dean偏过头看他的一眼，他哥哥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瞪大，眼底有些涣散，难言说的情绪山海般翻涌着扑向他，像只是这一眼就竭尽气力。他太过熟悉以至于瞬间就明白了那一眼里含着的千言万语：Dean的怀念、遗憾、悲伤、释然和对他浓郁到化不开却从未曾求过回报的爱意。

Dean Winchester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舌尖的苦涩就蔓延开来。

他只是没能好好告个别，死亡仓促又决绝，他还能感受到指节Dean蹭上的血，温热稍纵即逝，下一个呼吸Dean就死在了他怀里。

直到躯体血色尽褪，冰冷苍白，Sam也只是觉得Dean睡着了。

Dean太累了，他想。

他坐在床沿，俯身在爱人额头上印下一吻，动作轻柔，像怕惊扰这难得的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