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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灰Ran505
“还不明白我想对你做些什么事吗...

“还不明白我想对你做些什么事吗?笨——狗。”

今日份的凯撒内斯。
依旧是拜塔足球青训营时期的DK凯内xql的一份小甜饼: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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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藿

凯内◎请你为我慢点走(fin)

《请你为我慢点走》  


*凯内,原著向,2w+

*BGM:老习惯有很多,配合食用更好

——

 

  (BGM:Du Musst Nicht Um Mich Weinen——Joy Amelie


  作为一名医生,我见过太多被病痛折磨而麻木的病人;作为一名肿瘤科的医生,我见过太多苦痛绝望的生离死别;而作为一名高级私人医院的肿瘤科医生,除去以上,我还能见到一些其他医院所不能了解到的各种劲爆秘辛。

 

  例如前不久刚结束疗程康复出院的知名单身演员其实早就已隐婚,来接他出院的伴侣是和其不对付的劲...

《请你为我慢点走》  


*凯内,原著向,2w+

*BGM:老习惯有很多,配合食用更好

——

 

  (BGM:Du Musst Nicht Um Mich Weinen——Joy Amelie


  作为一名医生,我见过太多被病痛折磨而麻木的病人;作为一名肿瘤科的医生,我见过太多苦痛绝望的生离死别;而作为一名高级私人医院的肿瘤科医生,除去以上,我还能见到一些其他医院所不能了解到的各种劲爆秘辛。

 

  例如前不久刚结束疗程康复出院的知名单身演员其实早就已隐婚,来接他出院的伴侣是和其不对付的劲敌;还比如入院已有一周的豪门千金因为政治联姻而郁郁寡欢,表面恋情美满实际上她的联姻对象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她;再比如婚姻幸福的某对歌星夫妻其实早就貌合神离,每次陪男方来医院放疗的是他的地下情人……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然后今天又有一名我负责的新患者入院,他是上周被确诊的,同时他也是我目前为止职业生涯中少有的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患者之一,原因并非是他卓越的外貌,而是他来诊察的方式——确切的来说,上周他是被救护车抬进医院的,当时他人已经昏迷了,一番检查完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我至今忘不了的是,陪他来医院诊察的同行人之一,一个犹如鲜艳花朵般让人赏心悦目的男人,在拿到确诊报告后瞬间阴沉的眼神,以及他青筋暴起快要把报告撕碎的双手。因为过往没有一个人在拿到报告后的第一反应是强烈的愤怒,几乎所有人不是掩面轻泣就是悲恸痛哭。

 

  因为所有人在接过报告的那一刻起,就已然知晓了残忍命运的降临,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从那一刻起悬于头顶,它终会落下,或早或晚,没有任何例外。

 


  那一天也是我生平至此最难忘的一天,我依稀记得在确诊患者苏醒后,那名漂亮的男人第一时间冲进了私人病房。就在我以为他是要关心问候患者身体时,一声花瓶摔碎的巨响从病房中传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我早该知道的,从看到那人接过报告后与任何人都与众不同的反应起,我就该知道的——这人根本就不会因为关心患者冲进去,他那样子怕不是要揍患者一顿。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就要冲进去阻止这场‘医闹’,谁曾想患者的其他几个同行人非但不去制止,反而站在门口齐齐将我拦在了外面。

 

     “你们干什么?我是医生,这里是医院,禁止打架!”我吹鼻子瞪眼地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几个青年,愤怒又着急地喊道。

 

     “不会的。”然而其中一个青年却向我轻轻摇了摇头,“医生你让他两单独待一会儿吧。”

 

  另一名青年也面色凝重地接着道:“你放心,凯撒他……他是不会对内斯动手的。”

 

  那时那刻,我才知道,那个有着一头金发且发尾还染着蓝色,侧脖颈纹着蓝色玫瑰的男人名叫凯撒,而他与我的患者内斯似乎关系匪浅。

 



  住院需要准备很多手续,况且患者本身也需要做很多准备,这个准备不只是物理上的,更多是心理上的,毕竟谁都知道,这一住下,就不知冬来春去,时间何往了。

 

  内斯从昏迷中醒来那天就回去了,然后用了一周时间整理行李和自己,在一周后的今天正式入住医院,开始接受治疗,陪他来的都是上周那些熟悉的面孔,所有人都来了,除了凯撒。

 

  我因为有一场手术,无暇分身关注其他,等到我忙完时已临近夜晚,陪同内斯来的人也都已经走光了。我回到办公室歇了一会儿后,起身去探视我的新患者。

 

  内斯的私人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住,他的床位靠着窗边,我走进病房时就看到他静静地站在窗边,仰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似乎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向了我,笑着打招呼道:“医生,辛苦你了。”

 

     “怎么样,第一天还习惯吗?”我点了点头,惯例问询道。

 

     “说实话,还没有。”内斯轻叹着耸了耸肩,而后又笑了笑,“不过总会习惯的。”

 

  我没有立即接话,是啊,总会习惯的,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可悲到让我无法轻言。

 

     “凯撒今天没有来吗?”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在话问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清楚地看到了内斯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显而易见,那个家伙今天一天都没有来。

 

     “凯撒他……”内斯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体贴地为我解释道,“他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

 


  关于内斯口中凯撒生气这件事,我是知道其原因的,这还要说回一周前。在我被拦在病房外的期间,我和其他内斯的同行人,通过并没关紧的房门缝隙,没有丝毫错漏的听完了病房里争吵的全程。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凯撒在将床头柜的花瓶砸在墙上发泄完后,压抑着怒火沉沉地向病床上刚才清醒的内斯质问道,“球队有定时的体检,我刚刚问了队医,他告诉我你求他帮自己隐瞒这件事。”

 

     “对不起,凯撒。”内斯的声音中满是愧疚,我看不到他们,但是我猜内斯此时一定低着头,“我有按时吃药,也在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我还……我还以为自己没有问题的。”

 

     “该死的!”我又听到床头柜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十有八九是凯撒一拳砸在了上面,“你他妈为什么瞒着我?!诺阿知道,经理知道,甚至格斯纳他们都知道!!独独我,唯独只有我他妈该死的和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的确,当时凯撒拿到报告后环顾巡视了周围的一圈人,没有一个人脸上有露出意外的神情,面对众人闪躲的眼神,他怒极反笑的样子让我莫名想到了国王被臣民背叛时,应该就是这种模样,不过当时在凯撒心中可能更认为自己就和一个小丑一样吧。

 

     “我很抱歉,凯撒,我……”内斯顿了顿低声接着道,“我只是希望能和你一起拿下w杯的冠军。”

 

       w杯。就算我再怎么不关注足球,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关乎世界的大赛,原来他们都是足球运动员啊。

 

  我后知后觉,凯撒那张醒目的脸似乎在电视网络,尤其是体育频道的报道上经常能看到,如果我朦胧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些人似乎是国家队的成员。在想起这些后,我的心里又不可避免地涌起了一股悲凉的伤感,足球选手才有多少年的职业生涯,而从内斯的资料上看,他还那么的年轻,真当是天妒英才。

 

  凯撒听完没有再说话了。

 

  这场对峙就此在他的沉默中终结。

 


     “咳,如果是我也会生气的。”我轻咳一声,“站在医生的角度上,我希望你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早早接受治疗,早早康复出院。”

 

  内斯听了笑道:“是啊,看起来我做了一件错事呢。”

 

  他并没有揭穿我这个善意的谎言,即便我们谁都心知肚明,那一天究竟何时到来,又或者是否会到来,都是一个沉重的未知数。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又接着道:“但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理解你的选择。”

 

  那天在得知他们是国家队时,我特意去搜索了他们的资料,也得知了上一届w杯的结果——凯撒和内斯他们以一球之差与冠军失之交臂,非常的遗憾。我看到比赛终结的哨声响起后,内斯跪在赛场上不住地大哭,而凯撒则站在他身边安慰似的抚摸着他的头,而现今距离下一届w杯仅仅只剩一年的时间了。

 

  内斯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医生,谢谢你。”

 



  再次见到凯撒是内斯住院的一周后,在这一周里我见过内斯其他的队友,见过他的教练经理,见过他的家人朋友,唯独凯撒这个狠心的家伙,我愣是一次都没看见。一时间我都有点怀疑他们的关系匪浅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在赛场上安慰人的那个凯撒似乎只是报道的正面措辞和图片滤镜给我带来的错觉,毕竟我直面他的唯一一次只看到了他无边的愤怒。

 

  凯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我刚加完班走出医院大楼,虽然天空已经一片漆黑,但医院每层走廊都会亮着灯,所以我远远地就看到,坐在医院大楼前花园长椅上的身影。

 

  我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没有主动开口。

 

  凯撒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我们两人就静静地仰望着夜空。夏末的夜空常有明星闪烁,今晚也不例外,只见如墨的夜幕中,星星点点组成一条银河,点亮了漆黑的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凯撒开口了:“内斯他……睡了吗?”

 

     “你为什么不亲自上去看看?”我挑眉反问道。

 

     “我能见他吗?”凯撒问道,但是比起问我,他的语气更像是在问自己。

 

     “这可不像是一个皇帝该问出的话啊。”这一周里,我听内斯讲了许多关于凯撒的事,尽管我对他没有丝毫兴趣,但还是被迫知道他曾经击败了一个个不可能,知道他从青训营到蓝色监狱再到一个个赛场创造了许多奇迹,自然也知道了他是一个驰骋绿茵场的王者,我叹了口气,“他一直在等你。”

 

  我看到凯撒搭在膝上的双手有一瞬间的抽动,而后他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内斯有什么情况,请你务必联系我,拜托了。”

 

  我接过纸条答应了他,然后目送他走进医院大楼。我知道内斯此时没有睡,实际上内斯这一周都彻夜难眠,可能是还不习惯医院的环境,也可能是刚开始接受治疗身体还不习惯,但不管如何,我相信今晚他也许能久违的睡个好觉了。

 


  自那天起,内斯的睡眠情况的确在一点点好转,而凯撒也会隔三差五的来探望内斯,只不过每次都是临近天黑。我也能理解,毕竟w杯在即,凯撒他们每天都要训练,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冠军,训练量自然也加大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内斯格外的关注,因此在医院里,除了办公室和手术室,内斯的私人病房成了我最常造访的地方,我们逐渐彼此熟悉,我听他和我聊许许多多的事情,其中占比最多的当然还是非凯撒莫属。

 

     “你敢相信吗?如今纵横球场的王者竟然和个小孩子一样不爱喝牛奶。”内斯每次提起凯撒,脸上总是会露出温柔的笑容,“有一次我不小心把牛奶包装撕掉了,但我没太在意,因为我们快要迟到了,我有点着急,结果凯撒没注意把它拿起来喝了——他起床的时候总是很迷糊。”

 

     “然后呢?”我好奇地问道。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咽了两口。”内斯笑眯眯地回答道,“然后我看见后没忍住大喊了一声,当时我有点害怕,想着万一他喝坏了身体怎么办,凯撒听见我的叫声猛地反应过来了,直接跑去卫生间呕吐了起来。”

 

  我有些忍俊不禁:“结果没事吧?”

 

     “没事,他只是单纯的生理上对白色饮料接受不能而已,并没有什么不良状况。”内斯指了指自己的头笑着道,“吐完他彻底清醒了,连着刷了三遍牙,之后狠狠地给我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天呐,这么暴力的吗?”我故作惊讶道。

 

     “不不不,凯撒他很温柔的。”内斯连连摆手,而后有些脸红地解释道,“这是他独特的表达爱的方式。”

 

  我听了当即翻了个白眼。

 

  这个人真是没救了。

 



  (BGM:榛摺——reche


  渐渐地,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天来临时,我因为内斯的缘故,从一个对足球一窍不通的医生转变为了一个知道足球的发展、各大比赛、裁判规则、各足球明星,且会主动看足球赛事录像并分析的医生,当然更多时候是和内斯一起研究。

 

  内斯总是边看边分析场上的情况,他看比赛时很认真,分析的也很到位,我猜这是他早已形成的行为习惯,而他身边曾经坐着谁和他一起看比赛分析自然不言而喻,也许他更希望此时在他身边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凯撒来探望你时会和你一起看吗?”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内斯听了,将视频暂停,他低着头,语气中有些许失落:“不,自从我住院,他就再也没和我聊过足球。”

 

  我想或许我明白为什么,内斯必然也明白,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和凯撒提起过关于足球的任何事。

 

     “其实我不想他对待我就像一个易碎品一样,这样都不像他了。”内斯勉强笑了笑,“不过我也没资格要求他,毕竟每晚聊着聊着我就先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每次凯撒来时他们会聊什么,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即使值夜班也从来没在凯撒来的时候进过病房。只不过第二天我见到内斯时,他总会很开心,见他没有主动和我说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多问。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之后很快就知道了。

 


  有一天内斯接受治疗的时候少见的产生了不良反应,而那天也恰好是凯撒要来的日子,我劝内斯早早休息,他却不肯,执意要等凯撒来。我见劝说无果,也只好由着他,那天我正好值夜班,出于对内斯的担心,我第一次在凯撒在的时候,推开了内斯的病房门。

 

  想象中畅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我刚走进房间就看到内斯沉睡的面容,以及坐在他床边静默凝视着他睡脸的凯撒。

 

  我看着他的背影,恍然间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凯撒的那天,他和内斯对峙完后无声离开时的背影,又看到了再见凯撒时,他踏着夜色第一次走进医院探望内斯的背影,三个背影此时此刻荒谬却又残破不堪的相重叠,在那一瞬间我猛地明白了什么,于是我情不自禁捂住了嘴,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

 

  我原以为我见过太多世间苦痛,太多悲剧下诞生的真实,或讥诮滑稽或诞妄不经,内心早已麻木不堪,可原来真当我看到令人悲悯的苦难在我眼前上演时,我依然会为之深受触动,乃至有种落泪的冲动。

 

  而这件事,是凯撒默然的背影所告诉我的。

 

  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凯撒的离开,在黎明到来的时候,他会轻轻摸一摸尚还在沉睡的内斯的头,尽管他那和凯撒一样渐变的头发现在已经很少了。

 

  然后我从楼上望着他从医院大楼出去,一步一步缓缓穿过花园离开的背影,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滚烫而又肃穆,能灼烧一切却寂静无声的沉重情感。



  自那以后,我对内斯一人的格外关注转变为了对内斯和凯撒两个人的格外关注。我在网上查了许多有关于他们的资料和新闻报道,以及所有他们参与的大大小小的赛事。


  从蓝色监狱出来后,凯撒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转会去更高报价的俱乐部,而是选择留在了拜塔。一年以后世界第一前锋诺阿因伤病从一线退了下来,而接替他位置的就是拜塔的新生皇帝凯撒。


  我看到所有比赛视频中,战无不往的蓝玫瑰皇帝和其被称为魔法使的心脏一起,在赛场上默契无间地战胜了一场又一场艰难的比赛,我看到他们胜利后激情地扑倒在绿茵场上紧紧相拥,我看到他们肩并肩一起捧起了一个又一个奖杯。


  网上对他们的赞誉如潮:拜塔的皇帝,少年天才,每战都能踢出精彩的射门;拜塔的心脏,目光如炬,总能精准地传出每一球;拜塔的最佳搭档,没有人能插足进他们两人之间,他们在球场上甚至无需视线交流便已心灵相通………单从这些评价报道上很难看出,他们其实在训练营期间总是睡过头迟到、训练时走神被罚加练、一起半夜溜出营地去吃夜宵……这些我所知道的故事,似乎也即将随着主人公的缺席被埋葬。


  而这些辉煌而青春的岁月,在今时今日却已然成为了过往,以后也不再会有了。

 



  (BGM:Wer bin ich——LaFee


  临近秋末的时候,内斯的情况逐渐变得不好起来。

 

  终于在冬天来临,第一场细雪落下时,内斯的病情忽然恶化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我让护士去通知家属,而我则第一次拨通了早就知道却一次也没有打出的那个号码。

 

  电话对面的人在听到内斯病危的消息时出奇的冷静,他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会来。

 

  我拿着病危通知书从标着手术中三个刺目红色大字的手术室出来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内斯的家属,以及背对着手术室宛如古老大钟一样挺立的背影——这已不知是我第几次见到这背影了,尽管我心知那大钟的齿轮似乎早已生锈,但我却无可奈何,因为心病需要心药医,而我治不好他。

 

  好在,这一次我从死神手中抢回了内斯。

 

  再次从手术室出来,我告诉了他们手术比较成功的好消息,内斯家人喜极而泣地瘫软在地,而我则注意到凯撒一直挺立的站姿有了长久地松懈,以及他松开紧握拳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一天后,内斯清醒过来,他安慰家人自己没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我早已劝说他的家人离开,但私心作祟,我并没有赶走凯撒,所以内斯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凯撒。


     “内斯,谁允许你擅自病危的?”凯撒冷眼看着内斯,“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凯撒,你放心。”内斯却露出了惯常的,凯撒该死熟悉的狡黠笑容,“我可是要看‘我们’捧起金杯的。”

 

  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我也待在了病房以防万一,所以我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只见内斯勉强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对着凯撒,然后凯撒没有犹豫地将自己纹有皇冠的手放在了上面。

 

  于是,内斯将那王冠举在自己眼前,轻轻地吻了上去。

 

  宛如一个虔诚的骑士,为他的国王献上了自己忠心的一生。

 

  我听到他说——

 

     “I won't forget.”

 

     “Your dream is my dream.”



  内斯修养期间,来探望的人更加频繁,只不过因为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所以人们都只是来看一会儿就走了。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凯撒竟然连着两周都没有出现,虽然内斯嘴上不说,但我却知道他心里很失望。


  即使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但内心总是在告诉我其他人或许是这样,唯独凯撒不是,我犹豫地看着手机中储存的那个号码,还是没有选择打出去。


  终于有一天我拦住了来探望内斯的队友之一,没忍住单刀直入开口问道:“凯撒呢?”


  那个被我拦住的青年听闻,脸上神色一时五彩缤纷变幻莫测,显然是有苦难言。


  我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保证道:“我以医生的职业操守发誓,绝对不会告诉内斯。”


  那青年挣扎片刻还是妥协了:“医生,你千万别告诉内斯,被凯撒知道的话他会杀了我的。”


  说完,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将手机递给了我。


  手机上面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拍的角度刁钻,场景似乎是更衣室,且从它些许模糊的画质来看,很明显是偷拍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看清了照片里的人是凯撒,也自然看到了我想知道的原因——在网上一些照片中,凯撒裸露的上半身只有左脖颈的两朵蓝玫瑰,左臂的荆棘以及手背上的王冠——


  而现在——


  我清楚地看到,在凯撒的左胸上,一根玫红色的魔法杖正静静地照耀着那两朵蓝色的玫瑰。



  第二场雪降临的时候,凯撒冒着大雪夜半来到了医院,恰好我是夜班。我看到他站在内斯的病房外伫立了很久,直到覆盖在身上的雪融化,他的周身不再冰冷,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也许是预感到了凯撒会在今天来,内斯出乎我们意料的,并没有睡着。


  他看到凯撒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支起了身体,我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吓了一跳,只不过还没等我开口,凯撒就率先制止了他的动作:“别毛毛躁躁的,太难看了。”


     “好的,凯撒。”内斯应声道,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凯撒你没什么事吧,你这段时间没来,我……我很担心你。”


     “没事,我好的很。”凯撒答道。


     “那就好。”内斯松了口气,眉头却没有舒展,他低着头滔滔不绝道,“我不在你身边,凯撒你更要照顾好自己,像今天这么大的雪,你应该带条围巾和手套的,不对,你其实不应该来的,万一感冒影响了身体怎么办,我——”


     “Shut up。”凯撒忽然沉声打断了内斯,内斯愣了一下抬起头,我的角度看不见凯撒此时的神情,但是我听到他的声音又变得很轻。


  他说:“别说了,内斯。”


  我默默退出了病房,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注定不会是什么愉快氛围的聊天,也不是我可以涉足的。


  这一次凯撒离开时,我跟在了他身后,直到出了医院大楼,他才停下身看向了我:“你知道了吧?”


  我自然明白凯撒指的是什么:“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我不想他有负担。”凯撒摇摇头道,然后又冷冷瞪了我一眼,“你也把它给我烂到肚子里。”




  内斯那次手术后,情况逐渐有些许好转,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和之前的模样无二。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从逐渐增加的药剂,被迫取消的放疗来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且缄口不言。

 

  内斯的窗边有一棵高耸的大树,有一天他看到树枝抽了新芽,感叹春天真的来了的同时忽然对我吐露了心扉。

 

     “医生,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了自己患病时,我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为什么是我?”内斯想要笑一笑,却发现笑不出来,便也放弃了,“我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凯撒要怎么办?”

 

  我听了心里直泛酸,我知道作为一个医生产生这样的想法很不合理,但却还是止不住去想:明明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是为什么人的生命不能也随着一起复生呢?

 

     “没有了我,谁来照顾他;没有了我,谁来陪他训练,谁来做他的中场,谁来给他传出最好最舒适的球;没有了我——谁来陪伴他呢?”内斯的声音中流露出些许轻颤,“我一想到这些,就嫉妒而又恐慌,所以我做了隐瞒这件事的决定——我想要和他一起站在球场上,一起并肩捧起那座我们错过的金杯。”

 

  我揉了揉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又或者也许我根本就无话可说。

 

     “其实,我是想让凯撒来签我的病危通知书的。”内斯这下终于笑了,笑容中满是温柔,“但是我觉得那样太自私了。”

 

  他不想就此束缚住凯撒,亚历克西斯·内斯的路已经快要走到头了,可米歇尔·凯撒的路还长,他想让他慢点走。

 

     “每个从蓝色监狱出来的球员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利己主义,这一点包括所有后来前去的各国球员也都学到了。”内斯笑了笑说,“看起来,我始终没有合格啊。”

 

  我听闻,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在这家私人医院,我听到过许多秘辛,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般,我宁愿自己从没有听到过这个事实。即使我一直对此深信不疑,但仍然不愿意去确信。

 

  他们从未言爱,却又处处相爱。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欧冠也迎来了终局,因为要比赛,凯撒他们这些队友自然也就没时间再来看望内斯。


  内斯每天一清醒不是看比赛直播就是看赛事回放,一边紧张分析着赛况,一边还念念有词:“啊,可惜!这个球不应该从那边传,这种情形凯撒更擅长用左脚,要盘带过去的一刹那挑高传,如果是我的话——”


  每一次,内斯情不自禁说到这里时,总是一瞬间戛然而止,而后又满不在乎般接着分析场上形势。我一直知道,他虽然装作不在意,但心里其实很想亲身去往那个绿茵场战斗,想要传球给凯撒的那个人是自己。


  终于,拜塔如愿卫冕冠军,内斯看着场上凯撒捧起奖杯时,眼神中有些许的落寞,但更多的是骄傲自豪。


     “凯撒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射手的男人,我毫不怀疑他能夺冠。”


  凯撒赛后第一时间赶来探望了内斯,我在房门缝隙中看到他将欧冠卫冕冠军的臂章摘下来,放进了内斯的手里,犹如皇帝为自己的骑士加冕。而内斯则将它牢牢握紧在手心,然后又宛如像国王宣誓的骑士般,举起拳头放在了自己的左胸前。


     “凯撒,我一直都相信你。”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我关上了门。



  欧冠结束后,就要全力迎接w杯,而这天内斯的病房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一群人,当然因为内斯的缘故,虽然我没有直接见过他们,但也不感到陌生。


  如今日本国家队的主力球员们,也曾是蓝色监狱计划培养的年轻一代的少年天才,据说是因为欧冠没有见到内斯,打电话问了凯撒得知详情来探望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凯撒的电话?”内斯表情有些狰狞地盯着洁世一问道。


  洁世一连连摆手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是问了绘心才知道的。”


  绘心甚八认识如今已是拜塔教练的诺阿,能要到凯撒的号码的确也不奇怪。


     “你还真是老样子啊。”冰织羊无奈地感叹道。


  雪宫剑优附和道:“没错没错,一提到凯撒就变了个模样。”


  内斯的病房久违的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吵吵闹闹地畅聊着,关于这些年各自发生的事情,关于蓝色监狱其他成员的近况等等,内斯也比往日有精神许多,竟然就这么清醒了一下午,直到和这些‘朋友’们告别。


  临别时,洁世一对内斯郑重道:“快点好起来,我们w杯决赛见。”


     “那当然,这次你们就等着被我们拉下冠军宝座吧。”内斯承诺道。


  我一下就明白了,凯撒告诉这群人内斯的详情里,不包含他病情的轻重,而内斯显然也知道其中缘由,于是他和我最初安慰刚入院时的他一样,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蓝色监狱的人走后,我问内斯:“你不告诉他们,是怕他们比赛时放水吗?”


  内斯闻言惊讶地答道:“怎么可能,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水的吧,毕竟这些家伙可是利己主义者。”


     “那为什么……”


     “这是宣战。”内斯明白我想问什么,他微微一笑向我解释。


     “这是凯撒和我向他们的宣战。”

 



  (BGM:美♂-K $タすpAd——小林未郁


  内斯平日也不是一直在看足球,实际上自从手术后他就很少能看很长时间的电子屏幕了,长时间看会比较容易疲惫,所以我拿了很多书给他看。

 

  往往上午清醒的时间他都会看看书,下午的时候看一小会儿足球就休息了,这么做是以便于自己能有更好的精神状态来面对每次临近晚上来的凯撒。

 

  而我这几天也是忙的分身乏术——已经出院的单身演员又一次住了进来;比内斯早入院的豪门千金近来状况不好,很可能坚持不过这个春天;经常来放疗的男歌星昨天没能挺过手术。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对于这些生病的患者来说,一年四季早已没有了区别,因为他们时刻都在做好准备迎接命运的巨剑落下。

 

  我心神俱疲,这阵的忙乱告一段落后,我安顿嘱咐好其他医生护士,然后狠狠回家睡了一天一夜,我是医生比谁都清楚身体健康,如果再不休息我绝对会猝死的。

 

  养精蓄锐完后,第二天早上我推开了内斯的病房,久违地能和他聊聊天。

 

  我看到他正在看书,便上前主动问道:“在看哪本书?”

 

     “一本日本文学小说。”内斯看到我来了,笑着答道,“算是关于青春的恋爱故事吧。”


  我和内斯聊了一些近况,又聊了足球,最后话题又回归到了他读的书上。


     “其实这里面有一句话我还挺喜欢的。”内斯忽然说道,然后他缓慢而轻声地念出了那句话。


     “——希望你可以记住我,记住我这样活过,这样在你身边呆过。”①

 


  我从病房出来时,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紧,正当我思考是否是自己没关严时,我惊讶地看到了背靠病房门站着的人,我无需再思考,显然这并不是我自己的原因。


  凯撒很少在白天过来,尤其w杯在即,更是紧张训练的时候,所以我才会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惊讶过后我瞬间想到了什么,心里直涌出一股哀伤。


     “你都听到了,是吗?”


  凯撒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反常地向我询问道:“医生,你今天有时间吗?”


  今天本来应该仍是我休息的时候,但因为不放心内斯所以我还是来到了医院,是以我处理完工作后才刚好是下午,从医院大楼出来我仍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显眼的身影。


  凯撒拿着一瓶水仍坐在花园的那条长椅上在等我,从上午等到了现在。


  我走过去同我们第二次相见一样,坐在了他的身边,也依然没有率先开口。


  只不过这一次凯撒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在我坐下后他就将水递给了我,然后开始和我讲述一些往事,一些关于他们的,内斯的往事。


     “谁能想到拜塔的心脏,那个内斯竟然会和小孩子一样,相信魔法呢?”凯撒面上毫无表情,但眼神和声音中却无不流露出一丝丝温柔,“当他和我袒露心声时,我真的很惊讶,他甚至还收集了很多魔法手杖。”


     “那么你笑话他了吗?”我不禁问道。


     “怎么可能?”凯撒语气坚定地道,“所谓魔法不也是‘不可能’吗?就和我喜欢蓝玫瑰一样,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类人。”


     “而我会实现所有的‘不可能’,同他一起。”


     “你今天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事情?”临近夜晚,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向凯撒问道。


  凯撒站起身背对着我,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内斯他一定和你讲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情,他自己的反而很少有讲。”


  我点了点头,随即很快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开口肯定道:“的确如此。”


     “这个白痴。”


  凯撒终于转过了身,我看到他的眼眶有些许的微红,然后我听到他说——


     “也许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记住他……记住我们的故事吧。”




  (BGM:Jäger der Zeit——Yvonne Catterfeld


  夏天刚到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到时候能观看w杯的赛事直播,内斯的身体状况竟然出奇的好,好到我几乎以为要发生奇迹。


  奇迹姑且不说,即使身体良好,内斯的心里却不见得也良好,原因自不必多问,能让内斯失落忧愁担心的,毫无疑问只有一个人。


  凯撒又一次将近两周没有来。


  虽然说是准备w杯的比赛,但即使之前欧冠时,凯撒也没有耽误探望内斯,包括比赛结束后也通常风雨无阻,没道理会因为准备w杯而缺席。


  就在我这一次痛下决心,准备呼出那个只拨了一回的号码时,医院新入住了一名病患,致使我也无需再打电话,因为那名患者正是两周未来的凯撒本人。


  至于住院原因,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导致身体机能严重失衡,血压降低,心跳加快,再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使大脑短暂缺血,因而意识丧失昏阙了。


  我从凯撒的病房出来后,看到将凯撒送来的两名青年——一个叫格斯纳,一个叫格林,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嘴上欲言又止。


     “放心,他没大事,只要好好休息一两天就好。”我安慰道。


  格斯纳长出一口气,而后又满脸的复杂神情,忍不住喃喃自语骂道:“他妈的,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


     “发生了什么吗?”作为一名医生我理应知道患者昏迷的原因,而站在内斯的主治医生角度上看,我更关心凯撒为什么昏迷导致不能来探望内斯。


     “Wie sich die Zeit verzweigt,das weiß die Welt nicht mehr.(时间如何分岔,世界不再知闻。)②”格林忧愁地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抒情了一句,然后向我解释道,“凯撒这几天一直在高强度训练,甚至加练到很晚,我们包括诺阿都劝过他,但都无济于事,他用一句话就把我们打败了。”

 

     “他说了什么?”我不禁问道。

 

     “他说——”格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病房里的动静给打断了。

 

  我们连忙走进病房,凯撒已经清醒了过来,他扶着病床坐起身,欲将正在输的营养液拔掉。作为一个医生,看到此种情形,我瞬间怒从心起阻止了这个行为并指着他教训道:“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有意思吗?亏你还是一个职业的足球运动员?!”

 

     “不用你管。”凯撒看都没看我,冷漠地回答道。

 

     “我是医生,你现在是患者,希望你能明白。”我心中的火越烧越旺,然而接下来凯撒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我哑火了。

 

  他说——

 

     “我没有时间了。”

 

     “医生,你明白吗,这一次,这一次——”凯撒低着头,右手使劲地抓着左脖颈上的蓝玫瑰,他的声音明明平静无波,可我偏偏能从中听出一丝些微的颤抖,他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一定要拿到那个金杯。”

 

  我无言以对。

 

  良久,我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却不是对凯撒——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应该通知内斯,正当我想和其他人商讨一下时,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拿着手机的内斯,看起来向来冷静擅于分析并合理判断的前世界第一前锋,同时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凯撒状态的教练诺阿已经做出了明智的决断,心病还需心药医,无论何时都适用——“内斯,呃,你没事吧?”

 

  这种情形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作为一个医生像问候患者一样干巴巴地问道,我忽然想到,内斯是多会儿来的,他是否将我们的对话都听到了呢?

 

  凯撒听到我的话,猛地抬起了头,他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内斯,没有出声。

 

  说实话,内斯住院以来一直都对人和颜悦色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所以根本无法想象他生气时是什么样子。而此时我却知道了,内斯极其生气时,脸上是没有表情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内斯生气,尤其他还是在对凯撒生气。

 

     “身体机能失衡、严重营养不良、大脑缺血、意识昏迷——”内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凯撒一个个症状,“凯撒,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凯撒仍然没有开口,但双手却下意识地攥成拳。

 

     “你这样还算是一个专业的球员吗?”内斯语速缓慢却有力地表达着他此时内心的愤怒,“你可是球场上的皇帝,却因为不知适度的训练压垮了身体?你知不知道身体是一个球员的根本——”

 

     “喂,内斯。”凯撒出言想要打断内斯,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别说了。”

 

  但很可惜,内斯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凯撒明显不对劲的状态,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你一旦伤了根本,以后要怎么继续训练?要怎么踢出最完美的球?要怎么参加一个个比赛瞩目世界?你甚至可能不知何时会猝死在赛场上,你这样要如何去捧起那座金杯——”

 

  啪——

 

     “闭嘴!!!”理智的弦在此刻终于崩断,凯撒额头青筋暴起扯断了手背上的针头,一拳锤在了桌子上,他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内斯低吼着,“该死的!混账内斯你有什么资格来向我发火?不能继续训练的是你!踢不了球的是你!!参加不了一个个大赛的是你!!!要缺席和我一起捧起那座金杯的还是你!!!

 

  直到和内斯之间没有一丝空隙,凯撒才停下了脚步,而他纹有皇冠的手背因剧烈扯断针的动作,使得一丝丝鲜红的血液从中缓缓流出,好似他早已负重不堪的心脏一般,刺目而又令人窒息。他胸脯不断地起伏,湛蓝的双眼被火点燃,眼眶通红着,将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愤恨尽数宣泄而出——


     “他妈的该死的不知道多会儿就要死了的是你!!!”

 

  时间好似静止一般,世界也像是停止了转动。

 

  我仿佛听到了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坏死的声音,那是他们一直都极力在忽视的,不愿意面对的,一个名为死亡的事实。于是这一次不同最初,我拦住了想要劝阻两人的其他人,将他们包括我都拦在了门外。


  我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格林刚才念的那首诗歌的全文——


      Wie sich die Zeit verzweigt,

      das weiß die Welt nicht mehr.

      Wo sie den Sommer geigt,

      vereist ein Meer.


      Woraus die Herzen sind,

      weiß die Vergessenheit.

      In Truhe, Schrein und Spind,

      wächst wahr die Zeit.


      Sie wirkt ein schönes Wort,

      von großer kümmernis.

      An dem und jenem Ort,

      ists dir gewiß.③


  时间如何分岔,

  世界不再知闻。

  它自何处拉响盛夏,

  大海便在何处冰冻。


  心自何处而来,

  遗忘才可知闻。

  在箱子匣子和柜子里,

  时间真切生长。


  从伟大的忧虑里,

  它宛如一个美好的词。

  你对此确凿无疑,

  无论在此岸彼岸。




  (BGM:The last rain——Uru


  那天内斯沉默地走出了病房,我看着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背影,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上前伸手,但理智告诉我关于他们之间并不是我能插手的。

 

  当天晚上,内斯第一次对我提出了一个请求,他和我说他想要出去走走,我思虑再三同意了。于是两天后凯撒康复办理出院来探望内斯时,内斯早已穿好了衣服在等他,看到凯撒后便仿佛前两天的争吵不存在般笑眯眯地说:“凯撒,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拜托了同事和我换班,今天一天就打算随身携带医疗箱跟着凯撒和内斯。

 

  凯撒将车停在了拜塔青训营基地,然后他扶着内斯下车,两人并肩一路走着来到了他们的第一站,拜塔的食堂。也许是凯撒提前做了通知,所有看到他们的或是训练生或是工作人员,没有一个有过多关注他们,大家还和平时一样做着自己的事。

 

     “最近的食堂菜式好丰盛啊,不过早上的牛奶还是必不可缺的吧。”内斯感叹道,而后又情不自禁笑出声,“凯撒你就算成为了拜塔体系的重心,但是取消牛奶这个意见还是不被采纳呢~”

 

     “没关系。”凯撒满不在乎地说道,“皇帝的牛奶会有他最衷心的骑士来帮他解决。”

 

  内斯听了愣了一瞬便笑着回答道:“那是当然的。”

 

  我沉默地跟着他们,内心一时五味杂陈。两人从食堂出来又去往了公共淋浴间。

 

     “自从被选拔上u-20队伍换了宿舍后,就再也没来过了。”内斯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凯撒你每次洗澡总是弄一头泡沫,不过自从到新宿舍有单独淋浴后,倒是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即使还会弄一头泡沫,也会有人帮皇帝冲掉的吧。”凯撒很自然地接话道。

 

     “哈哈~那你得随手携带一个防水的呼叫器才行。”内斯笑道。

 

  从公共浴室出来后,两人又去了他们曾经青训营时期住的宿舍,那时还是两人一间,他们共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当然现在那间宿舍已经被新生居住了。

 

  不过凯撒早有准备,他拿着早就借到的钥匙打开了宿舍门。

 

     “哇,和我们当年的布置完全不一样呢。”内斯忽然看到了什么惊讶道,“凯撒你看,这里贴着你的海报诶!”

 

  我和凯撒顺着内斯指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面墙上贴着一张他在赛场上踢球的海报,而后我看到凯撒上前向内斯指着那张海报的左边:“白痴内斯,这不是也有你吗?”

 

     “是哦!哈哈哈,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拿下世青杯冠军的那场比赛!”内斯眼中闪闪发亮,兴奋地说道,“那场比赛凯撒你踢出了一球罕见的冲击波射门,帮德国赢得了冠军,也是自那之后,你在世界展露了头角!”

 

     “那球也有你的功劳。”凯撒平静凝视着内斯的双眼肯定说道,“那球是你冲破敌方封锁传给我的,内斯,没有你我踢不出那个冲击波。”

 

  我清楚地看到内斯眼中有一瞬间红了,他慌忙低下了头,而后很快他又抬起头嘿嘿一笑道:“我可是凯撒你的专属中场呀。”

 

  从宿舍出来后,内斯的体力明显有些许不支,我本来想说今天到此为止,却在刚开口还没有出声时被凯撒轻轻摇头制止了。

 

     “内斯,我们可以慢点走。”凯撒拉住了内斯的手,给了他一个支撑。

 

  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牵着手并肩沐浴着黄昏缓慢前行着,恍然间好似看到了他们携手到老时的样子。

 

  等到天空被彻底染红时,内斯和凯撒来到了训练场,此时场上还在训练的训练生不是很多,他们途径一个个训练场,看着少年们挥洒着汗水和热血。

 

     “我敢肯定,现在没有人训练敢迟到。”内斯停在一个球场前,看着里面还在加练的两个少年笑道,“不如说,当时好像除了我们两个就没人迟到了。”

 

     “是啊,我们被罚了不少次,感觉被罚的量加起来够别人正常一周的训练量了。”想起往事,凯撒的声音中也不禁带了淡淡的笑意。

 

     “那还不是因为凯撒你老是赖床。”内斯抱怨道,“不过每次都是我背锅就是了。”

 

     “怎么?替本皇帝背锅你不乐意?”凯撒斜睨了内斯一眼。

 

     “怎么会~”内斯又笑眯眯地将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答道,“我深感荣幸。”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时,内斯已经没有体力继续走了,我看到向来尊贵的皇帝弯下了他的腰,蹲在了内斯面前:“上来。”


     “啊,可是,凯撒我……”内斯有些犹豫不决,从相识以来,除了在比赛场上,他从没见过凯撒背过人。


     “别废话,赶紧上来。”凯撒不耐烦地命令道。


     “好吧。”内斯缓慢地趴在了凯撒的背上,凯撒直起身时还轻轻掂了掂,以便用更好的姿势拖着内斯让他不会不舒服,“凯撒,我很重吧?”


  凯撒没有回答,实际上不说凯撒是个运动员,臂力比常人更有力量,就我知道的内斯的体重来说,其实相较于他刚入院时,已经轻了非常多。


  我听到内斯轻轻说道。


     “凯撒,你可以慢点走。”



  我们最后来到了一个球场,据说那是内斯与凯撒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绝望降临的那一刻,那一瞬间,他们与命运的彼此邂逅了,然后实现了名为不可能的奇迹。


     “好想,再踢一次球啊。”内斯出神地看着球场,好似看到了最初,那个趴在地上的自己,以及宛如光一样出现在他世界的凯撒,忽然喃喃低语道,“真想,一直一直,做凯撒的中场,给你传最舒服最好的球,看着你一次次完美地射门——真的想,每一次都和你并肩捧起一个个奖杯啊。”


  凯撒沉默着,我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我跟着他们走过看过了,所有过往承载着他们或喜悦或悲伤的美好回忆之地。


  凯撒背着内斯一步一步,走地非常慢,内斯许久没有再开口说话,久到凯撒以为他几乎是睡着了,于是他轻声开口道:“内斯,你还想去哪里?”


  我看到内斯抓着凯撒肩膀的手微微缩紧用力,而后他将脸埋进了凯撒宽阔的后背中,哽咽地说道:“我还想去w杯。”


  凯撒的脚步顿住了,一阵微风此时吹过,将凯撒长长的头发吹起,我不确定凯撒是否落了泪,因为那时我已泪眼模糊,我只看到凯撒的喉结来回滚动,而后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好,我们去w杯,我们一起。”



  慕尼黑的夏天是多雨的季节,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有一多半时间在下雨,或大或小。而今天则是罕见的大暴雨,我看着窗外呼啸刮过的大风,漆黑一片的天空,以及时不时划过夜空的闪电和响起的雷鸣——等等,如果我没眼花的话——我抄起手边的雨伞冲下了楼,果然在医院前的花园长椅前看到了凯撒。


     “我的老天,你怎么来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他的面前。


  在看到他被暴雨淋湿的狼狈身影后愣了一下,又赶紧将雨伞支在了他的头顶,我好像很少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内斯他……”凯撒嘴唇因为受冻,有些微的颤抖,“他睡了吗?”


     “他今天早早睡下了。”这鬼天气,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凯撒会来,如果不是我无意间看到他,他要在楼下淋多久?


     “睡了就好。”凯撒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又喃喃自语了一遍,“睡了就好。”


  看到他这样子,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但此时此刻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猜想是最符合眼前情形的合理猜测。


     “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于是为了证实它,我开口问道。


     “没什么。”凯撒因淋雨而显得有些脆弱的姿态不见了,他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罢了。”


  我的猜测被证实的同时,雷鸣声忽然在夜幕中奏响,那落雷好似也一道道打在了我的心上,我的内心一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电的我全身发麻,拿雨伞的手似乎也受了暴雨天冰冷空气的影响,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太荒唐了!这也太荒唐了!荒唐到——荒唐到如此的——如此的——如此的可悲。


  我从未想过,世上有种情感能让人如此揪心,并非悲伤,也非痛苦,只是宛如细针扎进指甲,钉子穿进头骨,使之绵延不绝。


     “我回去了。”凯撒仰头静静看着已经熄灯的内斯的病房,忽然转身离开了我伞下,再次淋着暴雨缓步离去。


  我凝视着他早已湿透的背影,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我几乎使出全身的气力跑到了他身边,什么也没说将雨伞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落荒而逃。


  我再一次看清了这个我不敢确信的事实,可为什么相爱的人们总是会经受磨难?



       w杯开赛前,凯撒最后一次来探望内斯时,内斯看着他忽然道:“凯撒,你的头发长了。”


  实际上,自从内斯住院后,凯撒就再也没有剪过头发,包括发尾染的蓝色也早就褪光了没有再染。而这一次,凯撒显然是有备而来,在他将染发剂和剪刀拿出来后,内斯笑了。


  我看着内斯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给凯撒的头发打湿铺色,我没有阻止,尽管内斯的动作很缓慢,尽管他拿着剪刀的手都在颤抖。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从太阳高挂到日落西山,内斯才帮凯撒打理完头发,我和凯撒默契地都忽视了,因为没有太多的力气而未修剪整齐的发尾。


     “好了,看看颜色怎么样吧。”内斯将头发上的夹子取下,柔顺的头发顺势滑落。


  我看着那颜色,内心的想法与凯撒说出口的话语不谋而合,就和蓝玫瑰一样——


     “真是美丽的蓝色。”



  (BGM:紙一重——Uru


  我常常在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命运总是反复无常的?它能给予一个无比美好的邂逅,却也能降下一个残忍无比的分离。


  内斯再次病危那天,是夏季常常多云的慕尼黑罕见的一个大晴天。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好天气里,内斯观看w杯决赛时,身体情况突然恶化致使昏迷。我请了我的老师,以及这个领域内的专家来为他手术,我看着内斯被推进手术室,整个人好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耳边回响着赛事的直播,另一半的耳边则响起了凯撒对我的嘱咐——


     “啊呀!太可惜了!凯撒选手的必胜冲击波射门被拦下了!”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内斯有什么情况,请你务必联系我,拜托了。”


  我握着手机,呆滞地看着那个我只拨出了一次的号码,最初我拨打它时,我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然后我曾有很多次可以拨打却犹豫不决没有拨出,直到现在,这最后一次,我到了必须拨打它的时候,却知道无论如何,电话都无法被接起。


  外面艳阳高照,我的内心却一片冰冷。命运为什么如此残忍弄人?


  手术期间,其他同事通知的与内斯有关的人都陆陆续续到了,有家人,有没有去比赛的队友,有以防万一留下的教练和经理——情境似乎和我第二次见到内斯时重叠了,这些人中,唯独没有凯撒——只不过最初凯撒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内斯所以未来,而这一次,是他根本就无从赶来。


  我看到内斯的家人痛哭着再一次签下了病危通知书,然后我有些慌乱地看着我的老师无声问道,内斯的情况如何?


  老师极其轻微地向我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作为一个医生,内斯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何况他已经是第二次病危了。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渴求着奇迹的发生,至少——至少——让他能看到凯撒捧起金杯的身姿。


  然而,达摩克利斯剑落下了。世上每天都会有奇迹在发生,只是这一次奇迹并没有眷顾他们,故事的结局反而颇具戏剧性的荒诞。


  检测心跳的仪器变成一条横线,发出刺耳长鸣的声音时,赛事直播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呼声,我听到比赛解说人激动的声音传来——


     “球进了!!!拜塔的皇帝——新时代的明星——米歇尔·凯撒,他踢出了震惊世界的一记宛如魔法般的冲击波射门,成功夺得了w杯的皇冠!!!”




  内斯的葬礼并没有盛大的举办,一切遵从他的遗嘱,葬礼很小规模的完成了,除了他的家人外,只零星告知了几个相识的熟人。


  我原本以为我会很快与凯撒见面,没曾想到在内斯的葬礼上,我并没有见到凯撒,在此后的两个月里,凯撒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消息,一度让我产生了许多不好的想法,但都被我否决了,因为那可是米歇尔·凯撒啊。


  这两个月里我投入进了繁忙的工作中,没有停歇,也不敢停歇,我作为一个医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痛无力的感觉,上一次还是我初次面对死亡时,而随着越来越多死亡的戏剧在我面前上演,我也逐渐学会了漠视生命,而这一次我没能成功,我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和大脑停下来,因为一旦有一丝空闲,我就会情不自禁去想内斯和凯撒,去想他们之间,然后止不住的彻夜难眠。


  而这种状态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主动停止了。因为我接到了一通来电,这是我知道这个号码后,第一次看到它主动在我的手机里响起。


  于是我直接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我把内斯嘱咐我的一些遗嘱遗愿,传达给了每一个应该得知的人,然后我买了一张飞机票,将最后一个遗言带到凯撒的面前。


  我走进那个巨大而又空旷的球场时,并没有安保人员拦我,也许是凯撒早就打好了招呼,总之当我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绿茵场中心的那个人。


  这里前不久刚结束了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界大赛,而大赛的冠军此时一手拿着那场比赛代表着胜利的金杯,又回到了这里。


  我看到凯撒穿着大赛时的球衣,他的胸前别着一个蓝玫瑰样式的胸针,我知道那个胸针,内斯曾和我说那是他送给凯撒的生日礼物,然后我又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拿了一个照相机。


  看到我后,他将照相机递给了我,之后又从脚边扔着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谁的照片,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连连后退好几步举起了相机。


  相机对焦,我透过镜头,从未有哪一刻有如此真实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走进了他们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会随着主人的缺席而消散,也许在许多年后,我突发奇想试图写一本传记时,他们的故事绝对会占据很大的篇幅,然后成为经典永久的流传下去,直到百年后都会有人知晓。而现在——我按下快门,将凯撒举着内斯相片和金杯的笑颜定格,就请允许我将这个故事先收藏在自己的心中。



     “你这两个月去哪了?”我躺在绿茵场上望着和某人眼眸一样湛蓝的天空,向站在我身侧同样仰视蓝天的凯撒问道。


     “我事先通知了俱乐部不要打扰我,关闭了所有通讯,然后到处走了走。”凯撒撩了下脸颊边被吹起的头发,“在w杯之前,我们每天都投入在紧张的训练中,即使其他大赛夺了冠,但w杯的一球之差始终是我们心头的一根刺,于是就算是休息期间,我们都会自主训练。”


     “但是——”凯撒说到这里,将撩头发的手又放在了纹有蓝玫瑰的脖颈上,“但是内斯那个家伙,他总是和我说关于我们夺冠后要去哪里好好放松一下,为此他偷闲时甚至做了许多攻略。”


  话说至此,我已明白,原来这两个月里,凯撒赴了内斯的约会,一个人走遍了曾经内斯想要两个人一起游历的地方,无论是有着古老文化的中国、还是浪漫唯美的法国、传统绅士的英国、遍布樱花的日本,以及这个内斯向往的绿茵场。


     “他是一个狠心的骗子,一个极其不合格的追随者。”凯撒将脖子上的手移到左胸前,忽然笑道,“但是本皇帝大发慈悲的原谅他了。”


  皇帝的承诺千金难求,但在他的追随者这里,却总是拥有许多特权,这是仅仅独属于他一人的权利。而凯撒对内斯从不食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是未来,一如既往,直至永恒。


  思及至此,我站起身,凝视着凯撒的双眼,认真地道:“内斯让我给你带句话。”


  我并没有将它说成遗言,因为我已知晓,故事里的人从来就不觉得这是什么遗愿。


  过于了解内斯的凯撒对此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就知道内斯会和自己说什么,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深深吐出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向我问道:“他说了什么?”


  时间倒退回两个月前,内斯逝去的那天上午,如今想来,也许冥冥之中他早有预感自己已经撑不下去,所以才在那天上午,少见的拜托了我许多事情,和我说了许多话,而我没有辜负他,无一例外全部帮他达成了,就当是作为让我参与进故事中体会感悟到许多的答谢。


  我将随身携带的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本书,是那本内斯说是青春恋爱故事的日本小说,而这本书正是内斯读的那本,我将它递给了凯撒,示意他翻开。


  凯撒似乎回想起那天在病房外,听到的内斯说的那句话,手有些轻颤地翻开了封面。


  一张纸条跃入他的眼帘。


  上面写着书中的另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④


  我看到凯撒的眼睛一瞬间红了,于是我轻轻开口:“他说——”


     “请你为我慢点走。”























  (BGM:rubble pile——Aimer) 


  尽情休息了一个月后,我回归了工作岗位,同事见我状态恢复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度担心我会抑郁,尽管他们知道作为医生就必定会面临心理这一关,因为我们会见到太多的死亡和悲剧,而我们即便尽了全力,很多时候还是无能为力。我笑着安慰她们说,我只是品味到了一个美好的故事,面对根本听不懂的同事们,我没有细说。


  就这样,我的生活日复一日,回到了与他们相遇前的状态,唯一发生改变的,是我的心态,我变得会主动倾听每一个新入住的患者的倾诉,去倾听属于他们的故事。


  我偶尔也会想起凯撒和内斯,在某些时候想起他们的往事,然后怀念地一笑而过。我手机里储存的那个号码再也没有响起,而我同样再也没有去呼出。我知道凯撒会让自己过的很好,因为他可是米歇尔·凯撒,他一定会连带着内斯那份一起,精彩地活下去,成就传奇的一生,然后在很多年后,人们提起米歇尔·凯撒时都会一同提起另一个名字,叫亚历克西斯·内斯。


  于是,时间流转,冬去春来,一个四季又匆匆而过,我原以为对于凯撒和内斯的事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年来我渐渐的很少会再想起他们,然而就在内斯逝去一年后的这天,我才发觉,原来我从未忘记他们的一点一滴。


  我去了一家花店,想要挑选一束蓝玫瑰去探望内斯。花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等我犹犹豫豫挑好后,店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在等待店长给我包扎时,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墙上高挂着的电视机传来的声响便异常的清晰,此时我才发觉,电视里播放的内容,竟然是上一届,也就是一年前w杯大赛的赛事回放。


  说实话,在内斯刚去世的那两个月,我并不敢看任何与足球相关的内容,包含与他们命运息息相关的w杯,因此我对w杯最后的记忆只有凯撒夺冠的那一刻电视中传来的解说欢呼。而之后虽然我已经释怀,也会看许多足球的信息,关注一些凯撒的动态,但我仍是下意识避开了w杯,因此至今我仍不知道,w杯比赛具体的场面。


  而在内斯逝世一周年的今天,我在随便进的一家花店里,却因缘巧合般看到了那场w杯的赛事画面,我再一次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弄人。此刻我也不得不想,当真是天意如此,那么我便顺从它,于是我站在那里看着那场比赛。


  最后一场决赛,和上次一样仍然是德国和日本的比拼,我看到凯撒致胜的绝招,冲击波射门被洁世一预判拦下。然后经过艰苦的拉锯战后,凯撒也拦下了对方的射门,一人带球穿过了全场,而在临射门前的那一刻,凯撒顿了一瞬间,并没有立即射门,而是带着球来到了球场的边缘,这是所有人,无论是解说还是球场上的球员们都没有预判到的,然后凯撒他踢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射门赢得了金杯,那个射门被命名为魔法冲击波,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瞬间看懂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射门方式是结合了内斯踢球的技巧成功的。


  直观地看到这一场面,我的内心还是受到了震撼,我原以为我真的对他们的故事已经坦然,可真当我看到w杯的比赛时,我才知道他们的故事仍然能让我深受触动。


  我看到大赛宣布胜利者后,凯撒激动的神情,然后我看着赛方一步一步走向凯撒,将那座金杯递在他的手中,下一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因为我看到——



  时光流转回到一年前,在我和凯撒即将分别时,凯撒忽然叫住了我。


     “医生,一直以来谢谢你。”凯撒郑重地对我说道,而后又猝不及防地和我袒露心扉,“你知道吗?其实决赛的时候,我即将射门的那一刻。”


  我有预感,他要说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我没有打断他。


     “那一刻,我在球场上好像听到了内斯的声音,他和我说:凯撒,你要还是这么射门的话,胜利女神可要回老家了。”凯撒的语气有些许颤抖,“这个白痴,那可是我曾经对他说的话,竟然反过来教训我,但是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内心发问:我该怎么做,内斯?”


     “然后我听到了,也看到了,那个绝佳的射门位置,我跑到了那里。”凯撒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我看到他的眼眶似乎又红了,“即将射门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内斯的声音和我说:凯撒,不管什么样的比赛都有可乘之机,想想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那些练习,你一定可以的!”


     “那个射门的冲击波我从来没有练习过,可就在我的脚接触到球的那一刹那,我感受到了内斯似乎就在我身边。”凯撒说着伸手捂住了脸,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哭,“于是我第一次踢出了那一球,和内斯一起。”


     “是凯撒和内斯,是我们一同赢得了那个金杯。”凯撒最后这么说道。



  我忽然哭泣的样子吓到了店长,她连忙问询我是否哪里难受,可我已经无暇顾及回她,只能不断地摇着头,捂住胸口,感受着那揪心般的苦痛——那是只有我一人才知晓的故事,因为我看到——


  那个即使是得知内斯带给他的话时,都没有落泪的凯撒——


  在捧起金杯的那一刻,在万众瞩目的欢呼中,缓缓跪在了那偌大的绿茵场中央,虔诚地吻上了那座金杯,泪流满面。




        FIN.


①④:出自《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树。

②③:出自《死亡赋格:时间》保罗·策兰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镊子
场照透一透,   每次都很认真...

场照透一透,

  每次都很认真的出,假发妆面后期都是自己,只是永远没有什么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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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根葡萄味的棒棒糖

是油管作者Solitary Soul 制作的同人作品,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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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沐
  项链画错了,懒得改了

  项链画错了,懒得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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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

圣诞快乐~

  夜骨的第一个圣诞节!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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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一

虽然有点晚…但还是 新年快乐。

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

阅读顺序从右到左

图有点大,可能需要加载一会

如果有错字什么的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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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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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某人
新池子这个分色有什么学问吗 祝...

新池子这个分色有什么学问吗

祝这么晚还看到的出十三娘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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バラ子 barako

第五人格日记。

一次偶然的机会,与三个外国人相遇。

他们是非常善良的人😊


宿伞之魂是日本人,和我一样👌

第五人格日记。

一次偶然的机会,与三个外国人相遇。

他们是非常善良的人😊


宿伞之魂是日本人,和我一样👌

奥赛德

大家新春快乐、鼠年大吉!

画了很想拥有却没钱买的两个金皮。

希望新年碎片充裕&金光多多,最重要的是要健健康康!

p.s.就迟了半分钟,游戏里的烟花就没了…能不能再吝啬点?!!

大家新春快乐、鼠年大吉!

画了很想拥有却没钱买的两个金皮。

希望新年碎片充裕&金光多多,最重要的是要健健康康!

p.s.就迟了半分钟,游戏里的烟花就没了…能不能再吝啬点?!!

秋啷个白
中岛敦的另一半是谁啊啊啊,急需...

中岛敦的另一半是谁啊啊啊,急需!!

谁有着张图的另一半!!

二次编辑--------

是芥敦!评论有好心人发了!


另外请看看我主页的芥敦粮吧!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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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伊尔·白德烈

【芥敦】人虎为什么总要抱抱?!

地下恋情小情侣,来搞个纯纯纯甜的甜饼,不甜不要钱(不是)

是给自己写的生日贺文,最近生活太迷茫了需要一些甜饼安慰来治愈!

芥川比较无师自通的会,ooc注意⚠️


01

“抱一下,就抱一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岛敦总是想要和芥川拥抱。他们两个虽然是搭档,但有必要由武装侦探社和mafia同时出动的时候还是少,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任务结束后,小老虎就更像抓住了什么珍贵机会一样,开口就是要求拥抱。


芥川没辙了。他是可以选择像往日那般直接无视,毕竟他们谈恋爱之后的状态和没谈恋爱的时候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受不住中岛敦期待的眼神。那双本来就大的紫色眼睛由于刚...

地下恋情小情侣,来搞个纯纯纯甜的甜饼,不甜不要钱(不是)

是给自己写的生日贺文,最近生活太迷茫了需要一些甜饼安慰来治愈!

芥川比较无师自通的会,ooc注意⚠️



01

“抱一下,就抱一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岛敦总是想要和芥川拥抱。他们两个虽然是搭档,但有必要由武装侦探社和mafia同时出动的时候还是少,所以遇到这种情况,任务结束后,小老虎就更像抓住了什么珍贵机会一样,开口就是要求拥抱。

 

芥川没辙了。他是可以选择像往日那般直接无视,毕竟他们谈恋爱之后的状态和没谈恋爱的时候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受不住中岛敦期待的眼神。那双本来就大的紫色眼睛由于刚刚异能的使用,还泛着金色的光芒,水汪汪得像一块晶莹的琉璃。而且中岛敦并不是粘人到惹人生厌,他只是站在芥川身后,要求得分外迫切又小心翼翼。

 

能怎么办?那当然是抱呗!

 

老实说,芥川不太喜欢肢体触碰。他可是个黑手党,黑手党要和什么人肢体触碰一般只有两个结局:要么那个人完蛋,要么那个人以一种很倒霉的方式完蛋。天知道中岛敦抱过来的时候他费了多大劲才压住攻击的本能。

 

“求抱抱”的次数一多,芥川也就忍不住了。所以这次,面对跃跃欲试的人虎,他咳嗽两声,先用罗生门拦住了对方。

 

“人虎,你怎么总是要抱?“

 

他这话倒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一个简单的询问。也确实奇怪,中岛敦并不是粘人的性格,交往后两人也很少像普通情侣那样卿卿我我粘粘乎乎,可在想要拥抱这件事上,中岛敦却难得的很执着。

 

但是这话在中岛敦耳朵里可就不是简单的问句了。他以为芥川生气了,便一下子收回手,很尴尬地笑了一下,两只手也习惯性地背在身后。

 

“抱歉,不抱也没关系……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哎呀,又忘了。芥川懊恼极了——中岛敦是一个习惯性认为自己在添麻烦的人(虽然对芥川来说有的时候他就是在添麻烦),有些时候一些无心的话在他那里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每到这个时候行动才是最有效的:罗生门一拥而上缠住中岛敦的手,一用力,就把想开溜的中岛敦拉了回来,砸进瘦削却坚实的胸膛里。

 

“在下没说过麻烦,只是好奇而已。”芥川说,“作为恋人的职责在下会负起来的,你也不必小心翼翼。”

 

他自然看不到中岛敦一下子飞红的脸。

 

隔着衣料也能摸到的匀称身材,温热而柔软的皮肤,还有一种怀里被填满的满足感。芥川也不得不承认,这只大猫抱起来手感很好,尤其是腰腹的位置十分柔软,即使是不爱亲密接触的他也总忍不住想捏一捏。

 

不过如果贸然捏上去,大猫还是会炸毛的。

 

中岛敦并没有解释总是要抱的原因。而且他很有节制,两个人贴在一起还没有一分钟,连温度都没能好好地传递过去,中岛敦就挣扎着从芥川的怀抱里钻了出来,好像先说要抱的人不是他。

 

“我先回去了!”小老虎笑得羞涩,一路小跑着远离了现场。哦对,芥川这才想起,他们恋爱这件事并不是众所周知——实际上,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02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在谈恋爱这件事,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整个横滨,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之所以没有告诉别人,是因为两个人都有所顾忌:一方面,他们之前的关系恶劣,就这么突然在一起了,怎么看都有点奇怪;另一方面,他们两个人无一例外纯情得要命,若是传出去,恐怕自己会先羞得想找个地缝跳进去。

 

然而他们的恋情也就是如此突然,再回想起来,简直毫无征兆,连告白的话都十分简单。大概是在六月之约后不久——那场应该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并没有按照最初的构想发生,因为很多东西在此之前就已经发生了转变——两人见面时,芥川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人虎,你与在下的心情是否相同?”

 

中岛敦起初并没有明白芥川的意思,他睁着大眼睛,疑惑地望着芥川,于是后者便嫌弃地叹了口气,一束罗生门从旁边伸向中岛敦。

 

“你干什么!不是已经停战了吗!”中岛敦立刻躲避起来,“我还有事要做,现在可没空陪你打!”

 

“人虎,难道在下是只识武力的没见识之人吗?”罗生门缠上了敦的手,“还是说……你并不喜欢在下?”

 

“啊?怎么……”

 

“在下六个月来渐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芥川捂着左心口,“我从没这样过,即使是太宰先生面前,也没有过。然而唯独你……会让在下心跳加速。起初我以为只是我对你的意见太大,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在下像当初讨厌你一样对你抱有好感,人虎,在我无数次否定自己之后我终于无法否定自己了。于是在下开始观察你,可是我过去摸索出来的方法在你身上却没有用处。我看不懂你——人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芥川的话太超出中岛敦的意外了。他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太过于认真,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我……”

 

“如果是拒绝的话,在下也不意外。”

 

“不是的……”不是的。并不是要拒绝。只是如果说他也同样抱有好感,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但是这个世界不就是由巧合构建起来的吗?

 

于是,顺理成章的,芥川和中岛敦由曾经不情不愿的搭档,成为了人生的搭档。

 

虽然告白很顺利,但接下来两个人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芥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要说理由也不是没有:首先他们没有让其他人知道的想法,至于理由——前面已经说过了;其次,他其实并不清楚恋爱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且也没有追索这件事的想法。

 

没办法,未曾被爱过的人,是不懂得如何去爱的,即使觉醒了爱意,也只能蹒跚学步。港口mafia是个利益至上的地方,在这里没有爱情,而他生活了那么久,心房中属于爱的地方自然早已荒芜,想要繁荣起来必须要经历重新浇灌。更何况,中岛敦也从来没有对他们的关系有任何表示,无论是欣喜的,还是不满的。

 

但是芥川仍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中岛敦似乎比之前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在以前,他们的相处模式可谓是剑拔弩张,虽然后来缓和了些,但也不至于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中岛敦对谁都很友好,只有在芥川龙之介面前,情绪才会变得冲动,芥川同样如此。但关系确立之后,中岛敦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管做什么事,他都要先征求芥川的同意,即使是要抱——然而,他要求芥川的事情,也只有拥抱。

 

对于中岛敦这种怪异的举动,芥川有点别扭。以前人虎可没有如此在乎他的想法,为何现在却变得谨慎起来了呢?而他又不想解释,芥川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只是那天夜里,芥川平生第一次失眠不是因为病痛、劳累或是不甘,而是因为这只已经是自己恋人的老虎。

 

他想不到任何原因——他又不是中岛敦,即使在一起了,也不能成为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他并不排斥中岛敦的拥抱。

 

既然他喜欢,下一次就多让中岛敦抱一抱吧。芥川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试图继续睡眠。

 

03

下一次说来就来。


大概是几天后的夜里,刚刚准备休息的芥川听到了慌乱的敲门声。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不应该有人造访才是,于是他疑惑且谨慎地打开了门。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正是神色复杂的中岛敦。

 

“你怎么来了?”因为过于诧异,芥川忘记了先让恋人进屋。然而他也不需要邀请——下一秒,中岛敦迈进门槛,二话不说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有些凉。是晚风的温度。

 

感受着怀里人带着凉意却又热切的拥抱,芥川纳闷的心情并没有消除。他知道贫穷青年中岛敦住在武装侦探社的宿舍里,还知道他和泉镜花住在一间屋子——不觉得不爽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忍住了。既然如此,中岛敦为什么要半夜突然跑出来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见怀里的人闷闷地解释:“最近侦探社休假,小镜花和与谢野医生出去玩了,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想来找你。”

 

“想我了?”芥川有点诧异,不过他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嗯……”小老虎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会给你添麻烦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从芥川的身上弹开了。“抱歉,我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

 

“无妨。”芥川把人拉回来按在怀里,叹了口气,“你是笨蛋吗,进门的时候不说,现在才想起来麻烦了?“

 

“十分抱歉!”

 

夜里来访,就意味着必须要留宿了。芥川对此没有意见,因为说实话他也想和人虎多呆一会儿。这几天他难得不忙,港口mafia没有重要的任务,首领也没有传唤,太宰先生那边更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他甚至有时间喝一杯小银亲手泡出来的茶,而从清淡的茶杯里,他恍惚间看到了中岛敦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在想中岛敦,而且无法控制——恋爱后的自己与之前相比,耐力真的差劲了太多。

 

不过现在这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定力又要命地好了起来,所以他没有过多地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该睡觉了。”

 

“我睡在沙发上就好!”客厅里传来小老虎热切的声音,“你的沙发比我的橱柜要舒服多了。”

 

中岛敦大概真的只是想睡在沙发上。进门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的他此时占据了沙发的一角,正舒舒服服地想要躺下,情绪也比刚进门时要好得多。可芥川却不想满足他的小要求。几束罗生门从卧室里冲出来裹住他,将他拖到了半空。

 

“芥……芥川?!”

 

“笨蛋吧,人虎。”芥川没有回头,“就算是在下也知道没有让恋人睡沙发的道理。一起睡吧。”

 

04

芥川的床不算大,躺两个人多少拥挤了些。即使侧躺,两个人的后背也会紧紧地贴在一起。一时无言,中岛敦没有说什么,芥川就在安静的氛围里静静地感受中岛敦的呼吸。

 

过了一小会儿,身后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子,向自己凑了过来。

 

“抱歉,但是……可以抱你吗?”

 

看,他又想拥抱,而且要不厌其烦地征询芥川的同意。但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拒绝的,为何表现得如此卑微?芥川想,他还是觉得之前跟自己拌嘴打架的人虎更令人舒服些。

 

他点点头,算是默认。于是他感到一只热乎乎的胳膊从后背缠了上来,先是虚虚地裹住他的腰腹,停了一会儿,又将自己完全贴在了芥川瘦削的后背上。


他感觉到中岛敦的呼吸有些微的局促,周身的暖意也随着细微的呼吸渐渐烧了起来。然而半分钟之后,中岛敦收回了手,甚至连一开始贴在一起的身体都完全分开了。


芥川的心里在这时明确地产生了一种名为“不爽”的感觉。

 

“人虎,”他问,“抱着在下是一件让你觉得很舒服的事吗?”

 

芥川听到了一声微弱但肯定的“嗯”,算是回答。


“那么,抱着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芥川又听到他的呼吸声滞了一下。


“我觉得……很满足。”中岛敦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闷闷的,“很舒服,不想放开你。”


“既然如此,为什么每次都只抱一小会儿?”


“什么?”


“在下不明白,之前的你是会在意我的许可的人吗?”


这两句话似乎没什么前后逻辑,中岛敦有些不解。不过更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在后面:芥川是习惯性和衣而睡的,刚刚已经消停下来的衣服下摆突然躁动起来,罗生门化成布条,将中岛敦的身体缠了起来。芥川也就在这个空挡里翻了个身,顺势将被绑成一团的中岛敦揽进了怀里。


“喂!芥川!你这是干什么……”


罗生门故意绞得很紧,如果不动用异能,仅凭人类的双手中岛敦根本无法挣脱。可他也没有动用异能的必要——他们早就不会杀死对方了。


那么,芥川又要做什么?


中岛敦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不过这都是徒劳而已。


“在下记得如果之前这么做,你一定会奋起反抗吧。在我的面前,你从来都不会有所顾忌,可为什么现在却小心起来了?还是说你觉得在下无比小气,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不愿意给你?”


“我……不是的!我只是……”中岛敦莫名地有些委屈。


我只是不敢索求更多的东西而已。



05

孤儿院的生活使中岛敦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被爱着”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他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其他人,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其实也可以被什么人爱着。


中岛敦的情感比芥川的要更热烈,所以他更早就察觉了自己对芥川的喜欢,但他藏得很好,以至于芥川说出“喜欢”的时候,还没能发现他的小心思。


可是,这份喜欢是自己能得到的吗?


在爱意被明确后,从喜悦中冷静下来的中岛敦开始反思。他知道,芥川很忙,不喜欢身体接触,两人阵营本就对立,即使在一起恐怕也不能成为被祝福的对象。


大街小巷上的恋人成双成对,可那些恋人间才会做的,亲密的、温暖的,只要看一眼就会冒出粉色泡泡的事情,他都无法想象能和芥川一起做。


他不会同意的。这样也会给芥川添麻烦。中岛敦的潜意识里,渐渐形成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他还是有欲求的。不见面、不接触,恋爱后一个人的世界会很难熬。所以他想,如果只是拥抱的话,芥川应该不会介意吧?


如果只是一个短暂的拥抱?


可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所以要先礼貌地请求,然后克制住自己,这样才会有下次。孤儿院里他是这么被教导的,来到社会上后,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至于拉手,亲吻,甚至更甚一步的事情,他从不奢求。


这样就好,不是吗?可他又怎么和芥川说呢?


中岛敦蜷缩在芥川的怀里,不知从何解释,也不知怎样解释。委屈感让他有些恍惚,甚至没能感觉到罗生门轻柔地退开。


下一秒,芥川低下头,凑近了他的嘴唇。


这说不上是一个深情的吻,如蜻蜓点水,不需要技巧,却足以让人虎的脸上飞起一片红。


“在下听说恋人之间往往会这么做。”芥川顿了顿,“你不喜欢?”


“不……不是………”中岛敦语无伦次了。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间卧室,却被芥川先一步发现了小动作,按回床上。


“为什么要跑?不是很喜欢吗?”


中岛敦只好把脸埋进芥川的衣物里:“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做这些事。会给你添麻烦吧?”


“人虎,你都没有问过在下,怎么就能如此确信?在下是不喜欢和其他人接触,但是只要是你就可以。”


“抱歉……我……”


“也不需要抱歉。你以前从不会顾忌我的想法到如此程度,那时候的你对在下来说才是最特别的。所以不需要询问,也不用担心。”芥川抱住他,“在下不懂得如何去爱,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因此如果你只是一个人胡思乱想,在下是无法知道的。”


中岛敦觉得自己彻底融化了。他躲在芥川的怀抱里,嘴角忍不住扬起幸福的笑意。


芥川倒是不知道中岛敦的小动作。他只是把对方抱得更紧了些。


夜还很长,他们都会有一场甜蜜的梦。

—the End—

这个质量做千粉福利果然还是不够的所以先不写了hhhh

最近太忙,所以也没办法写,只能这样简单的摸摸鱼orz

如果甜到你的话我很开心!!

接下来的更新计划:先把500fo点梗写完(果咩那塞,是谁一千多粉了还在写五百粉点梗,是我,每次都在很忙的时候点梗真的服了啊啊啊啊我真会挑时间啊啊啊啊啊啊)

五月份开始更《厌食症》

这期间应该不会有其他的高完成短篇掉落了w

赛博厨子

【夜双子】复仇到一半发现哥哥怀孕了

36


伊塔库亚攥紧了手中的检查报告。


被捏皱的纸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却没有落到他的耳朵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他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在不断地扭曲,陷落,向下坍塌。


他踉跄地走了两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伊塔库亚一边往外走一边给纳撒尼尔打电话。他的手心都微微渗着汗,无法握紧的手机好几次差点掉在地上。


电话接通了。他完全无法掩饰语气中的急切,问道:


“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好像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愣了两三秒才回答:


“只是在走廊外面而已。室内太闷热了,我有点想吐,才出来透透气。”


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此时此刻他悬着的......




36



伊塔库亚攥紧了手中的检查报告。


被捏皱的纸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却没有落到他的耳朵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他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在不断地扭曲,陷落,向下坍塌。


他踉跄地走了两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伊塔库亚一边往外走一边给纳撒尼尔打电话。他的手心都微微渗着汗,无法握紧的手机好几次差点掉在地上。



电话接通了。他完全无法掩饰语气中的急切,问道:



“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好像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愣了两三秒才回答:


“只是在走廊外面而已。室内太闷热了,我有点想吐,才出来透透气。”


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此时此刻他悬着的心才安然落下。他长舒了一口气,说:



“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好。”


纳撒尼尔挂断电话。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不断在他的胸腔里流窜着,alpha的体质果然还是不适合承载生命,他想。


冷风吹来,把他原本出门前梳得整齐的头发全部胡乱地拨到脑后。有点冷,寒意刺着他的皮肤,但是他没有回去的意思。其实他本可以直接走回去和伊塔库亚汇合。渐渐的渐渐的,他好像有点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了。现实和回忆交叠着,像画质不清晰的黑白老电影。光芒闪烁,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过去的某一点。



那本书,劈头盖脸地向他砸了过来。一时间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耳边炸开轰鸣声,好像有无数铃铛聒地碰撞,发出令人厌烦的声响。他捂着疼痛的额头,望向喋喋不休地斥责他的父亲,然后他一步一步地向外走,走在空旷的街上。路上的行人或匆忙或悠闲,他们与他擦肩而过,明明距离不远,他却觉得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着橱窗。那天他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分不清时间流逝的快慢,走到仿佛能走到人生的尽头,他想如果一直待在外面,或许他的家人会来找他。


但是并没有。正忙着互相埋怨,互相把抛弃弟弟的错处推到彼此身上的父母并没有来找他。于是他就这样越走越远,好像能一直走到泥沼深处。



“纳撒尼尔!!”



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臂。纳撒尼尔缓慢地回头。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倒带,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条街道上,弟弟怀着试探又喜悦的心情拉住了他未曾谋面的,分别多年的哥哥。



他与他对视着。好像外面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两人的眼瞳中倒影的只有彼此寂寞的影子。伊塔库亚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和他的双胞胎哥哥,心有灵犀地回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接触。而那一次他的哥哥甩开了他,打碎了他对亲情的最后一丝幻想,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伊塔库亚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他不知道纳撒尼尔会不会再一次甩开他的手。


出乎他预料的是,原本看起来还很平静的纳撒尼尔在此刻落泪了。伊塔库亚一怔。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纳撒尼尔就扑上来紧紧拥住了他。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伊塔库亚闭上眼睛,然后用更重的力道拥住纳撒尼尔。他感觉他哥哥的下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决堤的泪水也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没有问纳撒尼尔为什么忽然哭了,他拍了拍纳撒尼尔的背,用很温柔的语气说道:



“检查报告我拿到了,你放心,一切正常。你饿吗?饿的话我们一起在外面吃个饭然后再回家吧,好不好?”


他的眼神黯了黯。有什么在熄灭,又有什么在隐隐燃起。他重复了一遍:


“回我们的家。”



这话听起来就像在对他哥哥,也对他自己说:



以后我们就都有家了。


以后都会有人带你回家了。






37



纳撒尼尔哭完以后,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在冒烟。


他也是这会儿才发觉有些尴尬。而伊塔库亚也自然而然地绕开了原本想说的话题。他心知肚明,他当然明白纳撒尼尔刚刚忽然跑出去,透透气只是一部分原因,不可能是全部的原因。


但是他很聪明的选择不去提及。



“我的检查报告呢?”纳撒尼尔忽然想到了这个。


这回轮到伊塔库亚面色尴尬。他掏出了口袋里那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支吾着解释:



“呃,你看,虽然看起来不太美观,但是整体上来说影响不是很大,里面的内容还是能看清楚的。不过你不用特地再看一遍了,刚刚我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对不起,刚刚忽然跑出去...让你着急了。”



“没事,”伊塔库亚耸耸肩,“医生也说,这种时期身体经常会不舒服,你不用放在心上。”


纳撒尼尔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对方掌心的温度在此刻恰到好处地烫了他一下,烫得他心跳加速。



“回家吧,现在。我们回家吧。”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拍打着胸腔。他攥紧了纳撒尼尔的手。这一次他可以确信自己不会再被甩开了。



“当然,我们当然要回家。但是现在或许我们可以先在外面吃顿饭。”


纳撒尼尔接受了他这个提议。



“我的眼睛现在看起来会肿吗?”


“还好,不会很明显。”伊塔库亚回答道。他看了一眼纳撒尼尔,对方的眼睛倒是不肿,只是看起来眼眶还是有点红红的。



他感觉自己的喉结好像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不得不暂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驱赶出脑海。现在想这些不合适,这毕竟是在外面。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38




那天过后两人都没有再提起过去的事情。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alpha的身体要承载生命,要注意的地方比omega更多。不过好消息是在从第五个月开始,纳撒尼尔的反应就不那么严重了,胸闷和呕吐的症状减轻了不少,唯一明显的症状就是嗜睡,如果伊塔库亚不叫醒他,他能从晚上九点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这就让伊塔库亚有时候相当为难。一方面他不太忍心吵醒纳撒尼尔,但是一直放任他睡着,不吃饭也伤胃。好几次他拖延着,磨蹭着,磨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只能无奈地去敲敲房门。


当然纳撒尼尔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睡得很熟,完全听不到这点动响。


伊塔库亚有点左右为难。最后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哥哥,现在快十二点了,先起床吃个午饭再睡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了一下纳撒尼尔的脸。纳撒尼尔仍然没有回答他,但是他从对方颤抖的睫毛,初步判断出对方在装睡。



这在之前相当少见。因为他之前印象里的哥哥并不会这么幼稚。但是这份少见的幼稚让他觉得舒心了不少,因为这意味着纳撒尼尔现在对他没有防备了。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不起床吃饭。



“不要装睡哦,我知道你醒了。”


对方这才不大情愿地睁开眼睛,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睡眠占据了纳撒尼尔现在大部分的时间。而除了睡觉,他们他们现在的活动也都会选择最不耗体力的方式,比如散步。他们也有旅游的计划,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纳撒尼尔的身体情况没有办法支撑着去太远的地方。



散步一般安排在晚饭后,半个小时左右。散步回来以后,就基本上结束了一天的主要活动,洗澡,然后来上一杯牛奶,就可以窝回被子里。在这个特殊的阶段纳撒尼尔对伊塔库亚的信息素相当依赖,这一开始的时候是出自本能,而现在好像渐渐地变成了一种习惯。松木的味道和薄荷的味道安静又平缓地交错在一起。



他握住了纳撒尼尔的手臂。



疲惫的感觉逐渐袭来,纳撒尼尔的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了。伊塔库亚起身,给他拉上了被子。



“睡吧,晚安。”


纳撒尼尔仍然看着他。他紧紧握住伊塔库亚的手腕。


好像能感受到对方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富有生命力。这样的感觉令他安心。伊塔库亚加大了信息素的释放,松木的味道温柔地包裹住他,像一个巨大的茧。



他的触感,他的味道,他就在这里。



“晚安,伊塔库亚。”他向伊塔库亚道晚安的时候眼皮已经睁不开了。



伊塔库亚在他身侧躺下,长舒了一口气。那天医院里的事情直到现在想起来仍然令他有些后怕,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彼此都在对彼此放下戒备,展露更多真实的一面。



想到这里伊塔库亚把纳撒尼尔的手握的更紧。掌心的温度让他安心。现在他终于又有家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甩开手,只要他向纳撒尼尔伸出手,纳撒尼尔就一定会握住他。再也不用担心迷路了,因为即使迷路了,今后他们也会一次又一次地,带迷路的彼此“回家”。曾经他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副缺了一角的拼图,怎么拼拼凑凑都拼凑不出完整的形状。丢失的那一角就是彻底丢失了,不可能找回。时间是无法倒流的,他们无法改变过去,这点对他或是对纳撒尼尔来说都一样。



但是往后的余生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拼凑两个不完整的灵魂。





END







(正文完,接下来应该还有一两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