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晨 的喜欢
jinshu026.lofter.com
【“影帝”跟我同床共枕】26
秦和深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从小被秦介江放在身边教养，莘锦云又向来对他不闻不问，他跟莘家其实也亲热不起来。
许是知道对方今日的目的，秦和深心下愈发沉甸甸的。
“最近怎么样，小深。”
“一切都好，谢谢外公关心。”
莘承福喝了一口茶，脸上的沟壑越发明显，“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
秦和深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从小被秦介江放在身边教养，莘锦云又向来对他不闻不问，他跟莘家其实也亲热不起来。
许是知道对方今日的目的，秦和深心下愈发沉甸甸的。
“最近怎么样，小深。”
“一切都好，谢谢外公关心。”
莘承福喝了一口茶，脸上的沟壑越发明显，“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
秦和深摇头示意不知，莘承福不由得冷哼一声，他这外孙样样能干哪里都好，就是身上少了股狠劲儿，要不然现在哪还有那小野种的立足之地。
“哼，看看你那个好爹。”莘承福将一叠资料甩了过来，“国内的不动产，手上的基金现在都要过给他那小儿子，包括秦家的老宅子！”
秦和深拿起那东西看了一眼，垂着眼掩去眸中情绪，“小絮在外头那些年受了委屈，父亲给些东西也是应当的。”
“这些东西给了他，公司总要交到你手上吧，这些年他提过一句吗！小儿子一回来，他倒是马不停蹄的找律师写协议了，秦和深，不要再妇人之仁了！”
莘承福情绪有些激动，说着说着就咳了起来，还是旁边的保姆喂了一盏茶水，他脸色才好上些许。
“从前他没能进许家的门，我倒是不将他放在心上，但今时不同往日，谁都没有想到许乐生做了许家的主子。”
秦和深眼皮跳了跳，他总算抬了眼，“许乐生？不是说他出了车祸，这些年连站都站不起来吗。”
“倒是小瞧了这小子，在墨西哥躲了那么多年，装的跟个病秧子似的，竟然还留了些手段，现在许阳邱在美国被人一枪打死了，也不知道许乐生哪里来的本事，竟然把许家给收购了，许家老爷子心脏病发作走了，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许家人见，说是要把他老子的骨灰拿到马桶去冲了，实在是荒唐至极！”
许老爷子年轻时不是个安分的主，在外头不知道留了多少情，家里外头搞出来一堆老婆孩子，生下许舒檀的时候都四十好几了，许乐生更是他五十多得的老来子。
姐弟俩在许家的位置很尴尬，是最让人瞧不上的私生子，许家早年间靠的就是地下产业，上头手腕厉害的哥哥姐姐多了去了，许家可没有他俩兴风作浪的机会。
许家这些年内斗不断，那么多孩子死的死疯的疯，早就没剩下几个了，也就只有许阳邱当家作主了，但现在许阳邱死的突然，整个许家群龙无首。
反倒被许乐生一朝上了位。
谁也没有想到唯唯诺诺的姐弟俩，一个嫁给了秦家的家主，一个掌握了许家人的生杀大权。
“许乐生没有结婚，这个岁数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他跟许家闹得那样凶，想也知道不会培养许家的后人，秦和絮就是他姐姐留下的唯一孩子，你猜他会不会帮他外甥在秦家争一争？他对我们莘家恨之入骨，你又是他外甥的唯一对手，你觉得许乐生能放过你？他可是连自己哥哥都能下得去手的人。”莘承福的话仿佛带着魔力。
温絮跟秦介江在公园坐了下来，风打在身上很舒服，他心情难得有些放松。
“那时候檀檀怀着你，我总好奇以后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我一边希望你长得像她，一边又希望你性格不要那么像她，不然可能会不喜欢我这个父亲。”秦介江说到这很无奈的笑了笑，他并没有看温絮，而是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毕竟檀檀她从小就不喜欢我，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嫁给我。”
温絮心下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秦介江说这些，他侧头去看秦介江，发现男人眼角的纹路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你以后想做什么，就真要在那娱乐圈待一辈子？”秦介江语气很平静，仿佛突然变成一位慈爱和煦的父亲，只是关心儿子未来的打算。
温絮靠在椅背上，“也不是吧，挣够了钱就去全世界到处走走。”
秦介江看着他，最终还是开了口，“你当真对秦家一点兴趣都没有。”
温絮觉得他这句话很好笑，“有兴趣又怎么样，我有兴趣你就要把秦家给我？”
这话说出口温絮就被吓了一跳，他发现秦介江居然很认真的点了头，“是，爸爸会给你铺好路的。”
这是秦介江第一次明确表达自己的意思，无论温絮再怎么不堪大用，他也一定会找靠得住的人扶持温絮。
温絮很多年没听过他自称爸爸了。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温絮发誓自己对秦家家业从没有过一丝觊觎，他也从未觉得秦介江会放着聪慧孝顺的大儿子不选，来选他这个蠢笨如猪还事事跟他唱反调的小儿子。
他高中时代数学及格都难，秦家到他手上还不得一团糟。
温絮想到秦介江当时疯了一样逼他学金融，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温絮想明白后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冒出些眼泪，“爸爸，你还是这么自私啊，你就没有想过这样对你的大儿子有多不公平吗，他才是那个一直为秦家尽心尽力的人啊。”
“我自然也不会委屈了小深，该给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温絮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升起一种可悲，也不知道是替自己感到可悲，还是替秦和深感到可悲。
齐云震在沙发上坐立难安，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易秋水还没有回来，电话打不通，消息也没回。
男人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找人，刚出电梯就在楼下瞧见了易秋水，旁边还陪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看样子应该跟他是同学。
“去哪儿了！”齐云震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分贝不由得大了些。
“我在上班。”易秋水看了眼手机，有点不好意思的去拉齐云震的手，“对不起嘛，我没注意到手机关机了。”
他旁边的青年更是用一种很警惕的眼光看向齐云震。
男人总算意识到了不对，最近易秋水总是早出晚归，回来一副很疲惫的模样，也不怎么跟着他出去了，边池问他好几次最近怎么没看见易秋水。
齐云震甩开了他的手，还是摆着张臭脸，“回家再说。”
“秋水...”
“没事的，谢谢学长。”
齐云震闻言脸更臭了，回头瞪了那小子一眼，被易秋水拉着进了电梯。
男人回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将易秋水拉到自己双腿间站好，一副不问明白誓不罢休的样子。
“在哪儿上班，为什么不跟我说。”
两人一直都处于热恋期，走到哪都黏黏糊糊的，齐云震让他安心学业就好，其他的不需要担心，易秋水把以前那些零工都辞了。
他都不知道易秋水什么时候又开始打工了。
“在做家教，辅导初中生的英语。”
齐云震又抬头看了眼时钟，“做家教做到大半夜？”
“约好的时间是九点，坐地铁回来要点时间。”易秋水觉得有点不舒服，齐云震完全将他当成犯人来审。
“缺钱了为什么不跟我要。”齐云震捏着胳膊的力道有些大，弄得易秋水都有点疼。
齐云震给了易秋水一张卡，但这小孩脸皮很薄，基本不怎么刷他的卡，齐云震只能有事没事给他买东西，吃穿用度不让人操心，学校饭卡都给人充了个最高上限额。
“我没缺钱。”易秋水没看他，一直盯着地板。
“那为什么要去打工，还不跟我说？我哪里亏待你了易秋水！”齐云震捏着人下巴将人脸转了回来，强迫易秋水跟自己对视。
他这样子跟要吃人似的，易秋水现在哪里敢跟他谈。
“你现在状态不好，我不想跟你说话。”易秋水挣脱他的手，准备上楼睡觉。
齐云震被这个动作彻底惹恼，他将人一把拉过来按到腿上，巴掌紧接着就抽了上去，“好好跟你说不听是吧。”
易秋水挣扎了两下，结果被人按的死死的，半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辟谷上又挨了好几个巴掌，“齐云震，你因为这个要打我？”
“你不该打？多大的人不知道打电话，大半夜不回家我不担心？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都给你说了手机没电了...”易秋水被他抽了两下眼眶都红了，说话也开始哽咽了。
“关机前不知道给我发个消息？刚刚那小白脸不是跟你在一块吗，不知道拿他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怎么？怕人家知道你家里还有个男人。”
“我给你打电话又怎么样？打电话你就来接我了吗，你只会让我自己打车回来！”
易秋水情绪很激动，挣扎的脖子都红了，他觉得齐云震讲话太难听了，“人家又哪里得罪你了，你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莫名其妙？”
......↓↓↓
齐云震站在那里，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让易秋水受了这么多委屈。
—
人物太多的结果就是镜哥没有露面的机会，甚至只能在彩蛋出现✌
彩蛋是镜哥收到信的反应
感谢@许什么愿 @咕咕咕噜噜 @ID836756391 @1248563896 @CY @W＋S@夜白. @无聊滴女孩纸 @三三的小可爱 @航航爱学习. @小七 @南一 @瑟瑟西修 @半夏 @🍊 @棉花 @灵依 @易夫人 @青空 @夏明朗的陆臻 等超过四十位宝贝的糖果礼物，也感谢大家的粮票和三连( ˃̶̤́ ꒳ ˂̶̤̀ )
[楚鑫]难抵极
*陈楚生×王栎鑫。存在捏造的公路文学。
*全然我流，先行致歉。
*BGM：옥탑방 - N.Flying
难抵极
-
这世界上真正的难抵极，是人的内心。
王栎鑫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抱着氧气袋就像抱着自己此生的唯一挚爱，哪怕下一刻山崩地裂他也绝不和氧气袋彼此分离，颇有些生死与共的架势。陈楚生慢悠悠地端了杯温水来给他，问他好点了没有，王栎鑫忍着头疼提声道：“不是，为啥啊，陈楚生你为什么不高反啊？”
“我？我也高反啊。”陈楚生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站在王栎鑫床边歪头看他，“不过我没那么严重，就脑袋有点晕。你不要大声讲话啊，少说话少动，缓一缓。...
*陈楚生×王栎鑫。存在捏造的公路文学。
*全然我流，先行致歉。
*BGM：옥탑방 - N.Flying
难抵极
-
这世界上真正的难抵极，是人的内心。
王栎鑫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抱着氧气袋就像抱着自己此生的唯一挚爱，哪怕下一刻山崩地裂他也绝不和氧气袋彼此分离，颇有些生死与共的架势。陈楚生慢悠悠地端了杯温水来给他，问他好点了没有，王栎鑫忍着头疼提声道：“不是，为啥啊，陈楚生你为什么不高反啊？”
“我？我也高反啊。”陈楚生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站在王栎鑫床边歪头看他，“不过我没那么严重，就脑袋有点晕。你不要大声讲话啊，少说话少动，缓一缓。”
“说得跟村头晒太阳的大爷似的……”王栎鑫回了一句嘴，音量倒是很配合地低了下去，“哦，我一个年轻人，还得跟你这个老家伙看齐？”
“生命在于静止。”陈楚生从自己的床上把另一个还满着的氧气袋拽过来，搁在王栎鑫的被子上之后轻轻拍了拍，示意他等下还可以用这个，“不静止就要头晕，你自己看嘛。”
“我怎么说身体也比你好多了吧，结果我在这躺着，你跟个……你。”王栎鑫说话时气都比平日短了一截，“你跟个没事人似……呕。”
他眼下头疼得厉害，之前刚大声说了一句话就震得他脑仁生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这半天想把反胃感压下去，最后还是差点呕出来。陈楚生急忙回身去帮他找垃圾桶，结果头晕加上转身太快，脚下猛地打了个趔趄。王栎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陈楚生身子一歪，一屁股跌坐在了王栎鑫床上，算是安全着陆。他俩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最后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完了。”陈楚生仰起头，闭上眼睛很是无可奈何地开口道，“我就坐这一下，我就觉得我要脑震荡了。”
“那你这也没好哪去啊你！”王栎鑫声音不大，嘲笑起来明显气势不足，但胜在感情十分丰沛，“也行，你给我这，头疼恶心什么的，一下全都吓回去了。”
“真是……我们两个，老弱病残。”
王栎鑫立即纠正道：“第一个字我可没有啊。”
“行——”陈楚生的声音延长出一个柔软的尾音，“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还挺开心的？”
王栎鑫就短促地笑了几声，狡黠地冲他挤了一下眼睛。
“自己出糗哪有看别人出糗有意思。”
“我跟你说哦，我们这都已经够好了。你想啊，要是我和你就并排躺这，两个人都半死不活的，下楼买个饭都没人能去，那更完了。”
“哥，所以咱俩到底为什么专程来这遭这罪？”
陈楚生抿起嘴唇，打算简单地把这个问题蒙混过去。
“就出来玩嘛。今天海拔一下升太多，我们先在这缓两天，等好了再走。你平常运动得多，高反就会比较严重一点。”
他认真地叮嘱了一通，拉着王栎鑫的手告诉他之后就算好了也不能得意忘形，少跑少跳，不要情绪激动，也不要大喊大叫。王栎鑫耷着眼神老老实实地听了，陈楚生说一句他点头应一句，听进去多少不知道，但胜在态度十分良好。
然而等他话音一落，王栎鑫就忽地一抬眼，一把反握住了陈楚生正打算抽回去的手。
“你开车来找我，我就上车跟你走了，结果你这一路直接进藏上高原了。”王栎鑫话中倒没什么抱怨的意思，似乎只是有些无可奈何，“哥，咱这是去哪啊？你要给我绑哪去啊？”
“没绑架你。”陈楚生好像颇感委屈，出言辩解道，“之前不是问过你了？”
“没绑没绑。”王栎鑫赶紧举起双手点头道，“我自愿的。但是哥，你真没说要去哪。”
“嗯……去新疆。”陈楚生没再给出更精确的地理坐标，“但都开车出门一趟了，西藏这么漂亮，对不对，来看看也好啊。不然要是专程坐飞机来西藏，一落地更容易高反的。”
“……真就纯出来玩？”
陈楚生很笃定地点头：“嗯喏。”
王栎鑫看了陈楚生一会儿，跟着就笑了。
“那行！那不管去哪，咱俩只管玩得高兴就行了呗！”
这中间肯定是有些什么的。
就算脑袋因为高反昏昏沉沉的，王栎鑫的心里也一清二楚。毕竟他只是高反，又不是瞎了，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陈楚生。但既然陈楚生不愿意直接给出谜底，他也就不再打破砂锅地问。毕竟那是他亲大哥，不管是要去哪，他都能放心地跟着去。
可这一趟来得实在太突然，不怪王栎鑫稀里糊涂。那天陈楚生突然给他发了条消息，没头没脑的，就一句“我想了一下，我们不如直接去看看吧”。王栎鑫刚收到消息就点开看了，皱着眉思考了一分钟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也没个来由，看着像是发错了，但他又想了想，估计是录什么节目要给朋友发消息，于是他轻轻一挑眉梢，很给面子地回了他大哥一条。
“行啊，什么时候走？”
结果陈楚生真的问他接下来的时间安排。知道他有空之后，陈楚生那边半天没回话，过了一会儿给他发了一个位置过来。王栎鑫看了一眼，长水机场。
“真去？去云南干什么？”
“车我借好了，明天就能出发。等你到机场告诉我，我去找你。”
话是这样说，第二天王栎鑫在机场看见那辆大越野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车上的是云南牌子，很显然不是陈楚生的车，也不知道是哪个朋友借给他的。那车看着硬派，王栎鑫前后看了看，到底还是没忍住乐道：“嚯，这车挺好。谁的啊，也真舍得借你。”
“朋友闲着的。他现在不出门玩了，这车也派不上用场。”陈楚生拍了拍车前盖，“车总不跑也不行，我看我把这车借来，他倒还挺高兴的。栎鑫，你把箱子放上来，我们等下先找个地方把车收拾收拾。”
王栎鑫坐在副驾上拽安全带的时候伸头看了一眼里程数，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才一万五啊，那这车真挺新。”
然而此时的王栎鑫还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直到在停车场整理行李的陈楚生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帐篷和两条睡袋，王栎鑫才慢慢地瞪大了眼睛，终于带上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么大场面？”
彼时的陈楚生已经重新钻回了车里，正在着手放倒后排的座椅，只留给王栎鑫一个忙碌的屁股。王栎鑫一时失语，一个有些不妙的预想跟着悄悄浮上了脑海。但他实在不知道睡在车里和睡在帐篷里哪个能更好一点，最后干脆一言不发地到对面去帮陈楚生一起把座椅放平。
后面码着三四个大整理箱，出发之前王栎鑫掀开其中一个看了两眼，里面锅碗瓢盆的，还有个小气炉。后座的位置上垛了两提矿泉水，王栎鑫拍了拍外面的塑封包装，扬声道：“哥，你这些东西都哪置办来的啊？”
陈楚生闻言就从驾驶座上扭头过来看他，想了一下才道：“有些是昨天去买的……有的是借车那个朋友一起借给我的。他那真的，我去了一看，跟户外用品店一样，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结果这越野车里程一万五。”王栎鑫说着就乐了，“买了个大全套，然后不玩了？”
“是吧。我算是看出来了，他真的想找人接盘这套东西很久了。”陈楚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手指一张一合比了个发光的手势，“我问他的时候他眼睛都在放光哦，好吓人的。”
“我听说有的地方的路况很差，然后我就很担心。”陈楚生在王栎鑫在自己旁边坐下之后又接着讲道，“我问他，会不会我这一趟回来之后他就需要把这辆车卖给我了，他说SUV的话不好说，但越野应该没什么事，叫我放心开。”
然而应该没事的越野，刚一回头就有事了。
王栎鑫苦大仇深地看着车前盖边上被砸出的那个坑，觉得这坑就算出现在两个三四十岁男人的脸上也不该出现在这个车前盖上。脸上有点褶子和坑并不让人意外，但现在他哥跟朋友借来的车被砸凹了车前盖，这事回去确实有点难交待。
陈楚生低头看了看车底下，没有任何可疑的油或者水漏出来，打开前盖看了一眼里面，五脏六腑都还没有错位，火也能打得着，一切看着都算还正常，于是陈楚生再次坚定了之前的结论。
“应该没事。”陈楚生点了点头，又重复道，“没事啊，反正还能开。我们两个不至于被困在山里。”
王栎鑫闻言没忍住瞪大了眼睛，急着说话又觉得他哥这发言有点难以评价，最后嘴边冒出来的话也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不是哥你这这这，”王栎鑫终于从虚空中把自己的语言功能拽了回来，“……倒也是，这事就遇上了那也没办法，好在人没事。人没事就挺好的。”
他俩之前才刚开车进山没多久，车就叫落石给砸了。说是砸也不太确切，毕竟那石头是从山上滚下来的，王栎鑫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只来得及“哎”地喊了陈楚生一声。山道不太宽，连对向会车都很困难，里外并没有多少避让的空间，陈楚生转头看了一眼，立刻点了刹车。
好在那石头不算太大，滚下来时一路磕磕绊绊，冲劲卸去不少，最后只给车前盖的边上砸出一个凹坑来。他们两个仔细听了听山上没别的动静，这才敢下车去确认情况。
前盖上除了一个凹之外还有几条自由的刮痕，王栎鑫下了车把墨镜往额上一擎，刚看见什么情况就“哎哟”一声。
他实在是替陈楚生发愁。这毕竟是别人的车，开出来这才没几天就光荣负伤了，也不知道回去怎么还人家。
但这事是石头的问题，甚至可能是车的制动问题，唯独不可能是他哥的驾驶技术或者路线选择问题。可别人家的孩子不好教育，他哥的朋友好心借出来的车不好怪罪，能背黑锅的就只剩这块石头。他见陈楚生一脸心有余悸地盯着他，也知道陈楚生是觉得这石头差点砸着坐副驾位置的他，于是他一边把那块正在路上妨碍交通的石头踢到路边，一边笑着对它进行点名批评：“一点不长眼力见啊你，大哥的车你也敢碰瓷？”
“真的，人没事就行。”陈楚生检查完确认车除了受了点皮肉伤之外什么事都没有，照样还能跑，就招招手示意王栎鑫上车，“我反应慢了，应该早点踩刹车的。”
“哪是你的事啊，是这刹车它……”王栎鑫说完之后眨了眨眼睛，“哎，这不好，不说了。”
“啊，这车现在是我的了。”陈楚生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不过手续得等回去再办……真是，我怎么总觉得被骗了呢？我刚才给那个朋友发消息，我看他是高兴得不得了。”
王栎鑫一挑眉梢，立刻更改了论断。
“那就更不是你的事了！就是刹车反应慢。”
车子一路颠簸得灰头土脸的，他们两个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旅途虽说算不上多顺利，但就算是王栎鑫这个稀里糊涂上了贼船的，其实也只在高反最严重的时候躺在酒店里半开玩笑地说过一句“为什么专程来这遭这个罪”，其他时候的精神状态都平稳得很。
他们两个在四千多米的垭口顶着寒风修过车，硬着头皮开车直接穿过水能没上车前盖的小河，在尘土飞扬的小路边一起换被扎爆的车胎，因为找不到加油站只得去找牧民买散装的汽油，被起伏的沟坎撞坏过保险杠。问题好像总是层出不穷，但所有的问题好像又总能被解决，回过神来他们就已经又踏上了新的旅途。两个人轮换着开车，遇到景色漂亮的地方就停下，也不急着赶路，不能按时到计划中的地点就在车边搭帐篷，或者裹着睡袋直接睡在车里。
王栎鑫有时会在晚上把车窗的遮光帘拉开，歪着头看天上的星星。他在这个时候很少说话，也不会专程叫陈楚生来一起看，但陈楚生似乎有什么执念一般，从未缺席过王栎鑫的每一次星空观测活动，即使每一次他们都只是一言不发地一起望着星空，最后再以王栎鑫重新拉下遮光帘的动作作为结束的信号。
这其实是个很适合谈点什么心里话的时间。
但王栎鑫没有开口，陈楚生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在那场海边的演唱会结束之后，他们都没再提起爱的尽头究竟是什么的问题。不同的经历带来了不同的答案，过多的劝解或是任何试图说服对方的努力，最终都会在差异化的人生经历面前变得毫无意义。
然而有些时候，“讨论”这件事本身就意义非凡。讨论会唤醒新的思考，激起未曾设想过的涟漪。好在王栎鑫不是真正的死水，他依然会向外寻求溪流，寻求一条即使再纤细也确实存在的纽带，而陈楚生就是被他谨慎叩问的水源。
他那时其实也并没有期待陈楚生会回答他什么。他知道陈楚生肯定有不同的想法，而他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绝不会有任何让步，这场讨论本来就不会有什么结果，他预想得到。
但他依然说了出来，仿佛表达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重要。他不管不顾地将自己最深处的某一部分寄存在了陈楚生那里，像是伏地魔制作的魂器。
但他并不渴望死而复生。他只希望拿着这个魂器的人能听见他的声音，在成千上万的人都说着一样的话，说着“这么开朗的人，怎么突然想不开呢”的时候，这个人能明白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还能替他说一句——“不是的。”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至少王栎鑫是这么觉得的。
但很显然，这一次陈楚生也依然有和他截然不同的意见。
节目结束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和陈楚生那个沉寂已久的聊天界面突然出现了新的消息。王栎鑫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叫去了昆明，又稀里糊涂地上了陈楚生的车，然后不明所以地踏上了一条不知道终点在哪的旅途。
他很快意识到陈楚生可能是想让他散散心。但他不确定自己究竟还想不想再和陈楚生讨论那个无果的问题，所以这一路上，他有时也会觉得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陈楚生什么时候会开口，就像不知道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什么时候会挣断马鬃。
然而随着这场旅行持续的时间越来越久，王栎鑫渐渐地觉得这些忐忑，连带着过去的许多迷茫和痛苦，好像都慢慢地远离了他。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东西并没真正地消失，它们只是暂时从他的内心中退开了，远远地徘徊在躯体之外，像是隔着水，看不清楚也听不真切。
变得清晰鲜明起来的是几乎触手可及的璀璨星空，倒映天穹与流云的苍蓝湖面，将绵延雪山映得金辉万丈的朝阳。他和陈楚生见过了一望无际的茫茫旷野，沉寂几百年的破败古城，百万年前的大湖消失后留下的痕迹，见过无人区之中忽然出现的村庄，也见过能阻绝沙漠的人造绿洲。太多太多不同的景色，足以滋养任何一双因为高楼霓虹而干涸的眼睛，也足以充盈任何一颗疲惫不堪的心。
把车借给陈楚生的那人还借给他一架无人机，陈楚生没摆弄过，倒是王栎鑫很快就搞明白了玩法。陈楚生开车的时候，王栎鑫就会把无人机放出去，然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航拍画面。随着高度的拉升，蜿蜒的山路几乎消隐不见，他们的车也看不到了，能看见的只有绵延不绝的山峦，还有根本望不到尽头的远方。
手机屏幕终究还是太小了。世界旷远辽阔到难以想象，这块屏幕根本连其中一角都装不下。
令他意外的是，那画面拍得太高太远，分明找不见他们的车，更是绝无可能从屏幕中找到车内的两个人，可在王栎鑫的心中，恍然间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也忽然变得鲜明起来了。
他转过头去看陈楚生。后者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但因为在开车，就只是轻轻偏了一下眼神，问他怎么了。
王栎鑫就在偏光墨镜片后面一瞬不瞬地看了他半天，陈楚生被他盯得背后发毛，最后没忍住笑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王栎鑫眨了眨眼睛，也跟着笑了。
“没怎么。”
他转过头去，目光如此自然地越过车窗，像是轻盈振翅的蝴蝶。
出乎意料却又意料之中地，他看见了后视镜里自己尚未褪去愉快笑容的脸。
出门在外实在不好像平常那么讲究，他们只能在到哪个镇子上的时候找个宾馆住个一两天，这才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给各路电子设备都充好电，暂时摆脱一下野人状态。其他时候实在不好讲究太多，他们喝的水是整提买回来的矿泉水，喝都未必够，自然不能拿来干洗漱这么暴殄天物的事。洗漱用的水装在水箱里，都是他们从各种饭馆小卖部，甚至从牧民家里接来的，也还是没多少，得省着点用。
接水也不好接，藏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讲普通话的。有时他们两个人要拎着空水箱连比带划半天，对方才能明白过来他们的意思，带他们找到某个屋后的抽水泵，示意他们将水箱接在水管下。
水箱里的水够他们几天洗漱用，却绝无可能支撑洗头这种奢侈的活动。他们两个最常干的事就是晃荡晃荡水箱里只剩一点点底的水，再看一眼对方的头发，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
“找个地方住一天吧！出去之后先找个地方住一天，收拾收拾。”王栎鑫把水箱塞回车上，“真是，简直太不像话了这两个人！”
只是西藏虽然能让人大饱眼福，却并不是个多能满足口腹之欲的地方。蔬菜不太好买，种类也大受限制，能找到地方买菜的时候他们就自己开火做饭，急着赶路时间来不及的时候也吃过几盒自热米饭。
不过相比之下，他们还是最常去一些小饭馆吃饭。自热米饭只能算是勉强能吃，自己做饭又总归有些麻烦，于是他们每次一路过镇上就开始到处看饭馆，然后在没有任何参考依据的情况下随机选择其中一家来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
王栎鑫已经完全搞明白了这些饭馆的菜单——不是盖饭就是盖面。墙上的菜单写了一溜，仔细一看全部都是盖面，区别只在于菜码不同。什么青椒肉丝盖饭，辣子鸡盖饭，过油肉盖面，他和陈楚生这些日子翻来覆去地吃，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王栎鑫要了个辣子鸡盖饭，陈楚生想了想，要了个大盘鸡盖饭。等到坐下之后王栎鑫才问他：“你现在吃大盘鸡，等过段时间我们去新疆之后你吃啥啊。”
陈楚生愣了一下。“你说的也对哦。在西藏吃新疆特色菜，怎么回事啊，真是。”
“没事！”王栎鑫立刻摆了摆手，“那你看，辣子鸡也不是什么西藏特色啊。再说，新疆的好吃的多着呢，等咱俩去了挨个吃。”
老板是东北人，口音实在明显，他们两个听了都有些惊诧，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到西藏来做生意。他们去的时候店里也没别的客人，老板也是个爱说话的，有的没的和他们唠了不少，问他们是不是哥俩。
“我和他？我俩口音都不一样！”王栎鑫奇道，“怎么，是我俩长得像吗？”
“还行。”老板点了点头，“笑的时候挺像的。”
老板问他俩是哪里人，然后在听见陈楚生回答“海南三亚”的时候忍不住“哦”了一声。
“三亚，好地方啊。”
王栎鑫接道：“是好地方！大哥是不是去过三亚啊？”
“哎呀，我没去过。”老板双手拢在膝盖上，一前一后地晃悠着，“太远了，没去过。都是听人说的。”
老板说三亚暖和，他们就又和老板问起这里冬天怎么取暖。老板又和他们聊了一会儿，见他们光顾着跟自己说话，饭也没吃几口，他就缩回了柜台后面，招呼他们快吃饭，待会儿都凉了。
实话说，盖饭味道平平。老板虽说十分热情，不过手艺实在一般。王栎鑫看了陈楚生一眼，陈楚生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见状就心领神会地笑了，但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
等到老板去后面忙活了，吃完饭的王栎鑫伸头前后看了两眼，才低声笑着对陈楚生说道：“这大哥真的，好热情，太能唠了。”
“其实是我们两个的问题。”陈楚生一边扒拉盘子里最后剩下的一点米饭，一边慢条斯理地回他的话，“主要我们现在像野人一样，不是在山里就是在无人区，都看不见几个人。再说我们也不会藏语，见到的人又可能没法聊天，话说得就少。这种事就看怎么对比，像我们工作的时候，说这些话其实根本都不算多啊，对吧。”
王栎鑫显然不那么认同，闻言就没忍住皱了下眉。
“咱俩现在每天说的话也不少吧？”
陈楚生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似乎因为这个问题困扰了一秒，但又很快找到了答案。
“那不一样啊。”陈楚生说道，“你要是让我天天自己一个人又是无人区又是大雪山的，还连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真是没几天我就疯了。”
“不是，那要是我不跟你一起走，你就不出来玩这一趟了？”
“对啊。”陈楚生很自然地点了点头，“人走在路上，总要有谁一起吧，不然好辛苦的。”
王栎鑫的眉毛轻轻动了一下，陈楚生就知道他是又有不同的见解了。
然而王栎鑫什么也没说，直接张嘴唱道：“一个人快乐忧伤烦闷——”
“早说你要打歌啊。”陈楚生笑得眼睛也弯下去，“我还能帮你拍视频。”
他们吃完饭之后结账出门，外面本就有些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他们不得不把能扣的帽子全部扣上，缩着肩膀争分夺秒地往车里赶。
“哎，哥。”
王栎鑫在雨里回过头来看陈楚生，后者显然已经被蒙了一脸的雨水夺走了清晰的视野，但依然眯着眼睛下意识地循声应了王栎鑫一句。
“下次再有人在节目里问跟谁一起去荒岛，”王栎鑫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的，“哥，我们可有实绩了！虽然荒岛没去过，但无人区这次是一起去过了啊。”
“那肯定啊。”陈楚生笑道，“我之前也说跟你一起啊，因为你会做饭。”
王栎鑫立即戳穿：“少来，你自己也会。那要是现在再问你呢，为什么跟我一起去荒岛？”
“现在再问啊……那也还是说一样的啊，因为你会做饭。”
“为什么？”王栎鑫跟他一起狼狈地钻进车里时还不忘问一句，“我还以为这段时间能有什么印象上的更新呢。”
陈楚生正伸手到后面去拽毛巾，闻言就“嗯？”了一声。
“肯定有啊，你优点那么多。但是他们几个又没和你一起到过无人区，你说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最后又要解释，那一说起来就多了。还是说你会做饭吧，说点他们也都懂的。”
王栎鑫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向了陈楚生，后者没忍住又笑起来，最后冲他眨了眨眼睛，像小学生约定秘密一样示意他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王栎鑫总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他依然无法坦然地接受太过炽热的感谢与肯定，有时会悄悄地转移话题，有时会适时地开个玩笑，唯独不敢放任这样认真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仿佛那样的眼神与那样的话语会烧融他的外壳，让他那颗惶然无措的心裸露在外，无所遁形。
“所以，”王栎鑫有些不自在地笑了起来，并迅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日无异，“你这次为什么找我一起？我晚上睡觉可是真打呼的啊，你这都敢找我，我是没想到。”
“因为无人区没有人啊。”
“……啊？”
“因为无人区没有人嘛。”陈楚生的语气很寻常，仿佛说的是什么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我是觉得只有到这种听不见别人的声音的地方，一个人可能才会愿意多听听自己的声音。”
他并没有特指任何人，但王栎鑫明白他在说谁。
王栎鑫被这突如其来的回马枪杀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仿佛短暂停转一般怔住了。车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车窗上的声响震耳欲聋。
陈楚生就那样看着他，那目光之中并没有贸然的探寻，也没有沉重的期待。他就像是在注视春日里湿润的泥土一般，分明看不见什么，但他依然清楚那其中有沉睡的种子。他并不怀疑，也并不过多地期待，那或许只是一种单纯的等待与信赖，因为他知道这颗种子总会生根发芽的。
然后他微笑起来，熟门熟路地替王栎鑫转移了话题。
“不过栎鑫，我说真的哦，”陈楚生很是笃定地点了一下头，“我们刚才吃那顿饭，比你做的味道实在是差太多太多了。”
王栎鑫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把话引开，但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似乎是有些无可奈何。
“是吧？我就说嘛。我觉得我也能开店。”
他很俏皮地冲陈楚生眨了眨眼睛，仿佛刚才的沉默从未存在过。
王栎鑫觉得他们出门这么久，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他和陈楚生平日里就都是干活利索的，出门在外不管是做饭还是修车都是两个人一起忙活，谁也不至于太累，这些日子下来他们对各种简单补胎工具的使用已然直通大师级，换胎技术一样突飞猛进甚至偶尔还能给路人搭把手，汽修手艺虽不说是一日千里，但小问题好歹都能自己凑合着解决。
渐渐变得顺利的旅程让他们两个的心情都比之前放松了不少，甚至在他们两个突然意识到车真的完全动不了了的时候，陈楚生竟然下意识地笑了出来。
“糟喽。”
王栎鑫也笑了。
“这下糟喽。”
所以就是松懈了，大意了。
——王栎鑫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问题。
陈楚生跟我一样，他也没好哪去。
——王栎鑫点评完自己不忘点评肇事司机。
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这一路上最大的风浪竟然在这等着，两个人在抛锚的车边面面相觑，一筹莫展。这地方是一大片沙地，他们的车陷在里面，任凭车轮怎么刨沙，车是岿然不动，半点也不往前挪。
等不是办法，干才有希望。王栎鑫掀开后备箱，把里面那把工兵铲找了出来，把托底的沙子往外挖了几铲，开始指挥旁边那个略微有点局促的肇事司机。
“哥，你上去看看能不能走。”王栎鑫指了指车上，“我在后面推。哎呀小事，之前我开的时候陷了两三次不是都出来了吗，没事啊。”
然而他们的车依然死死地陷在沙里，纹丝不动，难舍难分。陈楚生下车来给车胎放了放气，试图增大车胎和沙地的接触面积，然而再次发动之后他们发现，还是一样，毫无成效。
他们两个轮着推了半天车，把能做的该做的事挨个试了一遍，没有一样奏效。他们车上没有脱困板，周围连块能垫车轮的石头都找不到，如今没别的办法，只能等路过的其他车帮忙往外拖一下。
其实之前路上不管是他们陷车还是遇见别人陷车，大家互相帮忙往外拖一拖，大体都还是能脱困的。
但让一切都雪上加霜的是，他们两个现在在无人区。
王栎鑫扭头去看陈楚生，后者刚进行完最后一次徒劳无功的挣扎，有些无可奈何地冲他歪了下头。
“咱俩现在要么等，要么叫救援。”王栎鑫靠在车窗边和他说话，“我听你的。”
陈楚生把手肘撑在方向盘上，仔细算了一下日落的时间。
“叫救援吧。”
王栎鑫有些意外地抬了下眉，但仍是马上应了一句“好”。
“我还以为你想先等两个小时看看呢，现在时间其实还早啊。”
“我们这一路过来一辆车都没看见，等的话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陈楚生顿了顿，又接上半句，“也不知道这里晚上有没有狼。”
王栎鑫的脸色微微一变，很是警觉地四处观察了一圈，然后非常谨慎地也上了车。陈楚生见状就笑道：“对吧。别的都是小事，搭上性命可不值啊。”
他们一路上其实帮过不少人。毕竟一旦打电话叫来了救援，那可就不是几百块钱能解决的问题了。虽说都是素昧平生的人，但大家出门在外都是能帮则帮的，王栎鑫又是个热心肠，有那么两次人家连叫救援的电话都要拨出去了，硬叫他劝着把电话摁死了，扭头他和陈楚生就开车把那辆陷了的车给拖了出来。车上的大哥一定要给他们塞几百块钱，王栎鑫就像东北过年互相给红包一样紧张激烈地和大哥撕扯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要，陈楚生在旁边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真的不用”，伸手把王栎鑫揽回了自己身边，算是替他解了围。
但大哥似乎是真的觉得让他们两个帮着前前后后忙了半天心里过意不去，追着给他们塞了几盒烟，塞了就走，十分有游击队精神。两个人哭笑不得，最后也只好收了下来。
不过当时的他们也没想到，之后真要叫救援的变成了他们两个。
然而比不得不叫救援更糟糕的是，他们忽然发现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
两个人一共掏出三个手机，总共六张手机卡，加在一起只有一格信号，王栎鑫盯着那格信号就像摩尔根盯着他那只仅有的宝贝白眼果蝇，然后发现就这一格信号甚至还时有时无。车里信号不好，他们又从车里转移到车外，结果电话照样打不出去。
王栎鑫突然福至心灵地伸手把手机举了起来，陈楚生眯着眼睛看了屏幕一眼，有些意外地“咦”了一声。
“两格了。”
王栎鑫像被电到一样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看了眼信号格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手脚麻利地直接爬上了车顶。
那手机是陈楚生的。他见王栎鑫在车顶站定，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连着叮嘱了几句叫他小心脚下，这才来得及说点别的。
“屏幕是不是锁上了啊？”陈楚生双手拢起来，在眼睛上方搭了个小凉棚，迎着太阳站在车下仰脸看他，“密码是——”
“啊我知道我知道。”王栎鑫开得比开自己的手机还快，“你跟我说过。”
车顶上的信号也只是稍微好了一点，王栎鑫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电话拨了出去。他自己好像也没想到真打出去了，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之后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低头问陈楚生道：“完了哥，打出去了！咱俩现在在哪啊？！我怎么跟人家说？”
他俩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沙土，根本没有任何称得上是标志的东西，导航也因为没有信号而彻底失灵。陈楚生闻言只来得及说一句“等一下”，就立刻回身跑到路边去找里程碑，找见之后提起音量把公路编号和上面的公里数告诉了王栎鑫。王栎鑫站在车顶一边冲他竖起大拇指，一边拿开手机冲他喊道：“哥你慢慢走！别跑了！”
陈楚生也冲他竖起大拇指，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一边慢慢往回走一边看着王栎鑫使劲踮着脚在车顶打电话，虽说眼下是在无人区叫救援的紧张场合，他却有些不合时宜地觉得幺弟看起来很可爱。
陈楚生走到车边时，王栎鑫已经速战速决地打完了电话。他蹲在车顶很是担心地观察了陈楚生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样？没高反吧？”
“嗯？没有。”陈楚生站在下面仰脸朝他微笑，“这段时间多少适应一点了，这种程度还是没事的。”
“那也得小心点啊……”
王栎鑫没忍住念叨了他几句，陈楚生也不反驳，就很好脾气地笑着认真点头，表示下次绝不再犯。
“那，电话也打完了，”王栎鑫问他，“现在要怎么办？”
陈楚生闻言就又笑：“能怎么办，等啊。”
他见王栎鑫打算从车上下来，忽然叫他先别动，等自己一会儿。王栎鑫应了一声，但还是伸头去看陈楚生在下面干什么。
然后他看见陈楚生从后备箱里翻出了琴盒。琴盒被划开拉链，那里面装着的是陈楚生的吉他。
陈楚生背上吉他，也爬上了车顶。王栎鑫等在车尾那里，在他上来时伸手拉了他一把。
阳光太刺眼，他们两个就背朝太阳坐了下来。车顶其实并不干净，这一路上蒙了不少尘土不说，他们里外也没洗过几次车。但他们刚才在底下折腾了半天，又是推车又是挖沙子的，身上的衣服也都没多干净，不过王栎鑫见陈楚生要弹吉他，就坐在那浑身上下摸了半天，终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单张装的湿巾来。
“给你擦手用。”
那之后好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陈楚生就那样安静地弹着吉他，琴声缓缓的，王栎鑫垂着脚坐在他旁边，鞋跟偶尔会轻轻磕到车窗。太阳晒在他们脑后，两个人和一辆车在阳光下拉出并不长的影子。王栎鑫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抬手把它兜在了他和陈楚生的头顶。
“头发晒得烫死了。”他开口为自己的行为做了注脚。
陈楚生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弯下眼睛朝他微笑，依然慢慢地弹着他的吉他，然后轻轻哼唱了起来。毕竟还没离开高原，就算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也不敢唱得太大声，两个人就那样有一句没一句地唱着。
只是这里实在安静，无论是琴声还是轻轻的歌声都如此清晰，甚至连心脏搏动的声音都震耳欲聋。无边的沙土伸展到远方，像是被太阳照得滚烫的明亮海水。他们坐在整个世界仅剩的一座小小孤岛上，仿佛地球上最后的两个幸存者。
或许是过多的想象作祟，王栎鑫忽然觉得自己心中真的升起了些相依为命一般的感觉。遮阳的外套让他们两个不得不把头挨在一起，那姿势其实不太舒服，但他们两个谁也没先让开。王栎鑫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他自己那个派不上用场的手机，打开了摄像模式。陈楚生歪头又挨近了他一些，两个人挤在一个取景框里，互相看着屏幕上的对方，一边唱着歌，一边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在旷远无际的天地之间，此时此刻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些轻声的哼唱也不会被第三个人听到。但吹过琴弦和耳畔的风，似乎又会将这些起伏的低语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会到哪里去呢。又会不会被其他的谁听见呢。
他们也并不清楚。
或许是那些他们也未曾造访过的，更远的地方吧。
直到实在是晒得有点受不了了，他们才从车顶下去，猫进车边的一点点阴凉里，继续等救援。好像谁也没觉得焦躁，他们甚至不会反复去看时间。
王栎鑫忽然想起了陈楚生之前说的那句“总要有谁一起”。他当时其实并不认同，只是嘴上没说，但就在此时此刻，他觉得这句话说的其实也对。
因为他只是和陈楚生倚在车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时间就如此轻快迅捷地流了过去。
他们聊了很多事，以前的，最近的，甚至还有些从来没告诉过别人的。救援车来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一先一后站起身来，冲着救援车使劲挥了挥手。
他们先和来救援的大哥连声说了几句辛苦，之前别人塞给他们的烟又被他们塞了出去。然后陈楚生笑着问那位大哥，可不可以一起合个影。
于是他们一左一右地站在救援大哥的旁边，一起拍了张照片。大哥回过头来又帮忙拍了一张他们两个跟救援车和趴窝越野的合照，两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算得上是灰头土脸，头发也因为之前顶了半天外套变得乱七八糟的，但照片中的两个人脸上都笑容洋溢，让按下快门的救援大哥很是不解。
“你俩怎么这么高兴啊？”
陈楚生看了一眼照片，没忍住也乐了，伸手揽住了王栎鑫的肩膀。
“我们不像是被困半天终于获救，”陈楚生颇有些无奈地摇头道，“我们像是，事已至此先拍个照吧，反正送上门的布景不要白不要。”
海拔降下来之后王栎鑫像是解除了什么封印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自在了很多。进了新疆之后他兴致勃勃地查了不少美食攻略，颇有些不吃遍所有美食绝不离开新疆的架势。
“那不行啊。”陈楚生不得不打断他充满豪情壮志的发想，“这样的话我们肯定走不出去的。”
不过不知道那张白给布景前的合照究竟触动了陈楚生的哪个开关，之后的旅程里他们拍照的频率明显变高了。之前陈楚生的手机相册里拍的总是风景更多，现在风景之中会夹杂几张合照，有时还有几张是单独拍的王栎鑫。画面中的王栎鑫大多数时候都是摆好动作让他拍，但里面偶尔也会发现一两张模糊成了残影的王栎鑫，大致都是因为陈楚生试图抓拍，却无奈平日总是慢悠悠的，现下摸手机按快门的速度都不够快，所以只能拍到一些十分混沌的画面。但即使是这样的照片，他也都留在了手机里，并没有删掉。
王栎鑫手机里也有几张陈楚生的照片。陈楚生在翻到那张自己正在刷牙的照片时，很是茫然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嗯？”了一声。
“你这什么时候拍的啊？”
照片里的陈楚生看起来还没睡醒，虽然看向了镜头但眼睛还是眯着的，头发也睡得很有自己的想法，有一撮头发朝天起立，牙刷塞在嘴里，一边脸颊鼓起来一点，看着像只松鼠。王栎鑫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很是狡黠地笑了。
“你不记得了？那我不告诉你。”
陈楚生瞟了他一眼，选择直接点开照片信息查看拍摄时间。
他们去了吐鲁番，在刻着“艾丁湖”字样的石头前阳光灿烂地拍照，刚一拍完两个人就立刻都恢复了有些扭曲的表情——热的。王栎鑫皱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飞升了。
“我知道肯定热，但这也太热了！”
“没办法嘛，这附近有火焰山。”
“……不是，哥，”王栎鑫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是因为这地方热，所以火焰山才是火焰山！又不是因为有火焰山所以才热。”
陈楚生听罢，颇有些挑衅地眨了眨眼睛。
“好哦，那你说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热得已经奄奄一息的王栎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选择不参与这场哲学辩论。
强词夺理，偷换概念，四十多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小孩似的。王栎鑫在心里罗列陈楚生的几大罪行，想了想又觉得陈楚生刚才故意抬杠的样子有点可爱，想着想着就没忍住笑了出声。
“嗯？”陈楚生轻轻挑了一下眉梢，“笑什么呢。”
“没。”王栎鑫矢口否认。
幼稚。王栎鑫在心里给陈楚生的行为重新定调。分明就是幼稚。
“这地方是中国内陆的最低点。”站在艾丁湖的许愿池后，陈楚生指了一下旁边雕塑底部的刻字，“比海平面还低一百五十多米。待会我们从这里走了之后，不管往哪走，就都是上坡路了。”
王栎鑫有点震撼。他开始怀疑陈楚生大费周章地和自己出门这一趟，只是为了到艾丁湖，然后指着这块地和他说，之后会越来越好的。于是他问陈楚生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不是就在这里，陈楚生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轻描淡写地回他，不是啊。
他们在雕塑前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的时候，旁边有一对情侣来问可不可以帮忙给他们拍张合照。王栎鑫一口答应下来，亲自掌镜，半蹲下身认认真真帮他们拍了好几张。那对情侣看见照片之后连声说拍得好看，女生很热情地问他们两个要不要拍照片，她可以帮忙。
于是他们两个就在能看见海拔数的地方又拍了一张合照。但那女生忙着尽心尽力地把他们两个拍得像是一米九的大高个，海拔数字根本就看不见一点。
“我天，凭空长高了这么多呢！”王栎鑫看了照片就笑，“谢谢你啊！我回去必须得把这照片给朋友挨个发一张。”
等到那对情侣走了，王栎鑫扭头打算问陈楚生要不要回车里，结果看见陈楚生正在低头给那个海拔数拍照。王栎鑫凑过去看，陈楚生似乎已经拍完了，正在翻相册。
“哥？你找什么呢。”
“找我们拍的最高的海拔数的牌子……真是拍了好多照片，也不好翻，回去再说吧。”陈楚生偏头看了王栎鑫一眼，忽然笑了，“说起来，你的照片混在一大堆风景照里，我每次找的时候都要来回找好几遍，不然肯定会漏一两张。”
王栎鑫听了就乐了：“那你建一个我的相册算了。”
“不要。”陈楚生很直接地拒绝了，但在王栎鑫过分识趣地打算说些什么话自嘲一番找补一下之前，他接着又道，“我还挺喜欢你从我相册的各种地方冒出来的感觉的。”
“一路上好多风景照，翻一翻，诶，里面突然冒出一个王栎鑫。再翻一翻，又冒出一个王栎鑫。”陈楚生说的时候没忍住微微笑了起来，“很有趣啊。还很可爱。”
“哥，”王栎鑫到底还是没忍住把憋了半天的疑问抛了出来，“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嗯？”陈楚生一边开车一边很笃定地给出答案，“没有啊。”
王栎鑫又认真地看了半天导航。“可是我们现在在走回头路啊。”
“不是回头路。”陈楚生认真纠正道，“只是在去目的地的过程中稍微绕了一下。”
王栎鑫立刻从他的话里抓到了关键词。“所以我们这次是真的要到目的地了？”
陈楚生这次没有否认，但也只是点了点头。
“快了。”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们看见了在阳光下的成排成排矗立着的风车，还有壮观的风电站，王栎鑫了然地“哦”了一声。
“这里是风区啊。”
“嗯。今天风应该还算是小的，”陈楚生道，“这地方风大的时候能把火车吹翻。”
但直到他们在那块刻着“老风口”的石头下站定，王栎鑫也并没明白这里为什么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他偏过头看了陈楚生一眼，等他这一路上唯一的旅伴揭晓答案。
陈楚生盯着那块石头看了半天，有些为难地皱起了脸，似乎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王栎鑫也不催他，就那么摇头晃脑地在旁边四处观察，直到陈楚生突然扔出一句叫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栎鑫，你看过海底两万里吗？”
王栎鑫被他问愣了，怔了一下才回道：“……小时候看过？但是有点忘了。”
“南太平洋上有个地方，是用尼莫船长的名字命名的，就叫尼莫点。”陈楚生道，“是地球表面离陆地最远的海面上的一个点，没有人，也没有什么生物，离那个地方最近的有人的地方，应该是空间站。”
王栎鑫没说话，点了点头等陈楚生继续往下讲。后者似乎觉得突然讲起这些有点奇怪，于是略微顿了顿才再度开口。
“我觉得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接近‘尽头’的地方。”
王栎鑫忽地转过了眼神。陈楚生没有看向他，似乎王栎鑫会让他忘记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是那里太危险了，我觉得还是不要为这种事搭上性命。”陈楚生又道，“但是既然有离陆地最远的点……学名应该是叫海洋难抵极，那相对地，就应该有离海洋最远的陆地难抵极，对吧？我就查了一下它在哪。”
王栎鑫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我们现在就在那个离海最远的点？”
“啊，那倒不是。”陈楚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实事求是地答道，“好像是在天山里面。但不知道能不能去，而且应该挺危险的。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是亚欧大陆的中心，离真正的陆地难抵极也不算太远，就先当它是吧。”
“我是觉得比起我去说些什么，不如去看看真正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样的。”陈楚生双手插在口袋里，在风中轻轻吸了一口气，终于转头看向了王栎鑫，“说不定你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毕竟，栎鑫，你很敏锐，也很敏感，总是能感受到很多东西。”
陈楚生的声音淡淡的，又被风稀释，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同时你也更容易受到伤害。各种方面都是。”
他没再说什么，王栎鑫也没有答话，两个人在整片大陆的中心沉默伫立，像是两座雕像。
“我是觉得，”王栎鑫忽然笑了，“陆地难抵极也好，海洋难抵极也好，总归都是可以到达的地方。”
“这世界上真正的难抵极，应该是人的内心。”
“没有啊。”陈楚生的语气有些不解，“你就直接走过来就好了，很近的。”
“哥。”王栎鑫叹了口气，“我说正经的。”
“我也没开玩笑。你试都没有试过，不要说这种话。”
“……就是因为试过才这么说啊。”
“那是别人，不是我。”陈楚生说得如此自然又笃定，“来我这里。很近的，你走慢一点也没关系。”
“那糟了。”王栎鑫垂着眼神，终于选择加入这场对话，“我的难抵极好远——好远。那么远。我自己都离它那么远。”
“远也没关系，我可以跑着去。”
王栎鑫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可别跑了，当心又要高反。”
“我们已经下高原好久了。”陈楚生道，“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大喊大叫，也可以大声唱歌。”
王栎鑫没再接话。他们再度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再开口的还是陈楚生。
“我起初认识你的时候，栎鑫，我觉得你好像总是很有热情，很有活力，有时候还有点，怎么说呢，有点莽。但后来我发现这个形容不对，因为我发现你很勇敢。”
“这不是都一样吗！”王栎鑫笑着摇了摇头，“冲动啊，对吧。”
“不一样。”陈楚生解释道，“什么都不知道就热血上头地去做什么事，这是冲动和莽撞，但如果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然后你依然决定去做这件事，这种叫勇敢。”
王栎鑫没有说话。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一声只有前奏的叹息。
“栎鑫给我的感觉很神奇。你和我说你觉得爱的尽头是黑暗的时候，我就很意外。一方面是意外于你的答案，另一方面我其实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懂得怎样去爱别人的人。但我突然发现，这样的一个人，他居然，好像是不相信爱的。可他又愿意去爱别人……好像唯独不爱他自己。”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那个时候的感觉。举个例子，栎鑫，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永远’吗？”
“……不相信。”
“嗯，毕竟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永恒，所以随口一提的‘永远’其实感动不了任何人。但有人明知世上没有真正的永恒，却依然决定珍之重之地说出‘永远’这两个字，我觉得这才是最让人有所触动的事情。”
“一个明知没有永远却依然愿意郑重地许诺永远的人。”
陈楚生轻声道。
“栎鑫，你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
王栎鑫隔了很久才开口：“……我们站在尽头讨论有没有永远，真是。开车出远门这事还挺有意思的，平常我们要是聊这种话题，多少也得喝点才能聊得起来。”
“什么时候都可以聊。”陈楚生的语气倒是很轻松，“任何你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都可以聊。”
王栎鑫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真的？”
陈楚生看着他，也跟着笑了。
“我们这一路上聊的还少吗？当然真的啊。”
他们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风掠过耳畔，远处是大片的乔木林，在这个他们能找到的一处世界尽头，陈楚生问他看见了什么。
王栎鑫想了想，转过眼神看向了旁边的陈楚生。陈楚生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来了个没有人的地方，结果你来看我。应该让你自己来的。”他又想了想，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还是得一起来。一个人容易迷路，好危险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栎鑫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但情绪显然好了很多，“我知道。我也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所以我才看你啊。”
这回轮到陈楚生说不出话了。王栎鑫似乎乐于看到他这些平常很少见的表情，于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不知道笑容有没有温度，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什么药理上的作用。但当他的笑声被吹散在风里的时候，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或许是什么融化了，又或许是什么出现了。他说不好。
他说不好，但是此时此刻一种如此轻盈的喜悦忽然泵满了他的心。他想要微笑，想大喊大叫，也想大声唱歌，但最重要的是，他想让陈楚生也感受到这份喜悦。
“喏。”王栎鑫忽然道，“你不是问我看到了什么吗？给你也看一下。”
陈楚生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风中传来了似有似无的歌声。然后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听起来是用电子设备录下来的，偶尔还有些环境音混入其中。
是他和王栎鑫那天坐在车顶唱的歌。
王栎鑫把手机举到他们两个眼前。视频里的他们两个在艳阳高照之下头挨着头笑得那么开心，可是很可惜，陈楚生一点都看不到。
因为今天也是晴空万里，尽管手机的亮度已经跑到了最高，可他们在太阳下还是半点都看不清屏幕里的内容，只能看到他们两个映在手机屏幕上的脸。
“你看。”王栎鑫说道，“是大晴天。”
然后他们同时发现，此时此刻他们依然还是歪着头挨在一起，带着笑意一起看着手机屏幕，于是两个人都有些意外地转过眼神，彼此对视了两秒钟，终于没忍住一起大笑出声，然后紧紧拥抱住彼此，用力到几乎要压断肋骨。
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此时此刻有两名如此幸运的科考队员。
他们在同一天一起抵达了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难抵极。
[FIN.]
感谢看到这里。
平安夜快乐。
文末再来一首歌吧！离群的鹿 - 陈楚生
[楚鑫]我大哥不是我大哥了怎么办
公子于鑫之所以能在披哥中杀出来，是因为一个是陈楚生，一个是王栎鑫，就是想讲这样一个故事。
现背AU，私设单身。
全员OOC
文中所有角色的选择没有对错好坏之分，只是选择了而已。
所有角色的行为语言仅为剧情服务，与真人无关。
——————————————————————————————
0
陈楚生跟王栎鑫表白的时候，王栎鑫整个人都是炸裂的状态，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远处夜空绽开的烟火。光影忽明忽暗地落在陈楚生的脸上，王栎鑫看见他的眼里有烟花闪烁，他僵硬得连陈楚生的眼神都避开...
公子于鑫之所以能在披哥中杀出来，是因为一个是陈楚生，一个是王栎鑫，就是想讲这样一个故事。
现背AU，私设单身。
全员OOC
文中所有角色的选择没有对错好坏之分，只是选择了而已。
所有角色的行为语言仅为剧情服务，与真人无关。
——————————————————————————————
0
陈楚生跟王栎鑫表白的时候，王栎鑫整个人都是炸裂的状态，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远处夜空绽开的烟火。光影忽明忽暗地落在陈楚生的脸上，王栎鑫看见他的眼里有烟花闪烁，他僵硬得连陈楚生的眼神都避开不了。
陈楚生理清自己对王栎鑫的感情，但是似乎误判了王栎鑫对自己的感情。
“好，我知道了。”陈楚生从来都是明白什么是点到为止的人，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动作和态度已经能说明一切，就像之前在披哥选队友和选联盟时，陈楚生看出对方的拒绝，便不会再执着于此。
只是对于王栎鑫，他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不同的，就像他在自己心里一样，他愿意为他卑微一次。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们认识十六年，可是好像这几年才真正认识彼此，特别是通过披哥，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
“我爱你们每一个人！”王栎鑫慌不择路般地抢话道，“我当然爱你，生哥，但是我也爱虎子，爱灏明，爱远远，爱我们0713所有人。”
“可是，栎鑫，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王栎鑫摇头，“生哥，你知道的，我没什么野心和企图，只想和兄弟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唱歌，所以……”
王栎鑫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他强迫自己勇敢，勇敢地直视陈楚生的眼睛。
“所以，就算不是生哥你，我也会尽我全力帮兄弟的。”
“生哥，你只是陷入吊桥效应了，哦，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总而言之就是你误会了自己对我的感情，同样，换一个人在披荆斩棘中陪着你，你也会在现在以为自己爱上他的，所以重点从来都不是我。”
——我会误会自己的感情？
陈楚生觉得可笑，只当这是王栎鑫拒绝自己的借口。
他看着眼前的人，说着自以为是的大道理，侃侃而谈，眼里却盛满了哀愁，细碎的刘海垂下来，海风轻轻吹动着衣摆，好像要把人给吹向海里。
陈楚生忍住想要拉他的心，双手插在裤兜里，“好，就算是我以为自己不一样了吧。”
“不是的！生哥，你当然是不一样的。”
“但不是唯一不一样的。”
王栎鑫生平第一次嫌自己嘴笨，苦恼地来回踱步。
陈楚生叹气，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停下来，“冷静，栎鑫。”
他心里告诉自己，可以了，再继续强求下去就不好看了。
“吊桥效应，就当是吊桥效应吧。”
——所以栎鑫，如果我们不曾在07年相识，那么在披哥，你还会义无反顾地选定我吗？
王栎鑫逃避似地先陈楚生一步回到酒店，他头脑发胀，将自己整个人都平摊在床上，脸直接冲着被子，颇有想捂住自己耗费大脑氧气的冲动。
手机消息声响起，他才翻身掏出手机查看，是陈楚生发来的信息。
会吗？
舞台上的陈楚生实在是太有魅力了，王栎鑫觉得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被他的歌声所折服，成为他的音乐信徒。
——会的，哥，我喜欢听你唱歌。
王栎鑫发送这条消息，突然开始想如果自己和陈楚生是在披哥才认识，好像也不错。而且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吊桥效应，夏令营理论，总归不过是这些东西，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00
王栎鑫实在是头疼，他向来信奉“过好今天最重要”，与其操心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升起，不如活在当下，至少今天的快乐才是最真实的。
但是陈楚生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他人生信条开始塌陷，他开始思考明天后天以及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他该如何和陈楚生相处——全然没有“不相处”的想法。
这样思虑过度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来头像是被重锤接连袭击了一般。
王栎鑫痛苦地睁开眼睛，没到两秒又翻过身将头埋在枕头上，心想反正在度假，反正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陈楚生，就让他像个鸵鸟一样继续埋在这里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生气，被拒绝的不是陈楚生吗？凭什么心里难过的是他。
他哼唧了一下就泄气了，其实他也没有拒绝陈楚生，他只是在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陈楚生，那可是他生哥啊。
可是手机不屈不挠、坚持不懈地发出震动声，王栎鑫只好闭眼伸手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着眼准备关掉闹铃，结果发现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喂~”
“哥，你还在睡啊？快点起来做妆造了，没时间了！”
“？”
王栎鑫糊里糊涂地被工作人员操纵着坐上去往披哥初舞台录制现场的车后，才切切实实反应过来这一切不是梦，他，真的穿越了！
或者说应该是重生？
毕竟一切都是这么熟悉，他还是他，现在经历的一切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但是，重生不是意味着至少先要死去吧？
王栎鑫晃了晃他沉重的脑袋，我可没死！
所以他宁愿把这一次莫名其妙的事件称为“穿越”。
他倒接受良好，想着等会要见陈楚生还有点高兴，这个陈楚生是还没有产生误会前的陈楚生，他只要像以前那样和他相处就行了。
但是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的大哥不是他大哥了？
他原本看到另外三人很激动地上前去打招呼，俞灏明看到他也是很高兴，拥抱上去说道：“好久不见。”
王栎鑫给了他一个白眼，心想我们前采的时候不是才见吗？
张远和他拥抱了后，并不急着放开他，而是把他带到陈楚生面前，说道：“生哥，这是王栎鑫。”
陈楚生点点头，伸出手笑道：“你好，栎鑫，我是陈楚生。”
王栎鑫心里对于张远的话还没诧异完，就被陈楚生客套的笑容与问好给愣住了，以至于没反应过来去握陈楚生的手。
0703快男的三人舞台在王栎鑫的前面，他一个人坐在最后面的位置，舞台有些远，他坐得实在有些靠后了，只能通过大屏幕才能看清唱歌的人的脸。
短暂的慌神之后，他冷静下来上网查了一下相关信息，很多主要的信息都没有变化，陈楚生依旧是07快男的冠军，也同样经历了解约的风波。他又去查了自己的信息，快男第七名，《最好的我们》里永远的路星河。
只不过，是2010年的快男比赛。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陈楚生和王栎鑫没有了交集。
他恍然若失，又被台上俞灏明的歌声把魂叫了回来，他想起刚刚和俞灏明拥抱时，他好像看见了俞灏明露出的手腕上面遍布的烧伤痕迹，他又上网去搜俞灏明的消息，他希望那一场大火也能消失。
但没有。
王栎鑫垂下眼眸。
王栎鑫初舞台的合作主题是青春偶像剧回忆杀，他一如过去唱起了《最好的我们》，他弹起吉他下意识往右边看时，空无一人，他一个人孤单地在舞台上唱着歌。
曾经不顾一切
想要和你永远作伴
才不管它
是否可笑和荒唐
……
……
01
初舞台结束后马上就是一公的选歌。
在这个世界里，王栎鑫虽然不是0713中的一员，但是和俞灏明在拍戏时相识，年龄相仿性格相投，打打闹闹中也成为了私交不错的朋友。张远10年的时候还作为至上励合的队长活跃在各大舞台和综艺，两人一起参加的节目多了，自然也熟络了起来。
王栎鑫仗着与两人的关系，理所当然地坐在0703的旁边。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生哥，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陈楚生本就没当回事，听见他郑重其事地道歉，笑道：“没事的，栎鑫。”
很得体也很礼貌。
但王栎鑫偷偷撇了撇嘴。
魏巡走过来问道：“你们有选吗？”
王栎鑫正要脱口而出“跟大哥”，发现魏巡在问的人并不包括自己，只好把话咽下去。
张远道：“就想一公还在一起，后面可以随意。”
魏巡点点头，又转向王栎鑫问道：“你呢？”
王栎鑫摇头。
陈楚生先去选歌，张远配合镜头给出夸张的反应，在陈楚生选了《无数》的那一刻，直嚷嚷“完了完了”。
俞灏明也呆住了，“完全想不到。”
王栎鑫安慰道：“挺好的，只是有点难唱。”
张远开玩笑道：“你当然无所谓，又不是你去唱！”
张远只是揶揄王栎鑫站着说话不腰疼，完全没想到正好戳到他的痛处，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王栎鑫最后还是选择了X-song，上次是因为意外，他完全没注意其他歌曲是什么风格，只是一心想着生哥选什么他就唱什么。而这次，他还是蛮喜欢《眉飞色舞》那个舞台的，一方面实现了他的乐队梦，另一方面他也爱上了打鼓。更何况，反正这次他也依旧没法去陈楚生那一组。
“每首歌我都会作记录。例如这首歌是什么风格，我是经过各种考量，不是完全按照我个人的喜好。”
“我看到那个场景，然后是有表演的部分，灏明是演员，演了很多作品……”
王栎鑫躲在机器和工作人员后面，看陈楚生面对镜头说出选择《无数》的原因。
灯光打在陈楚生身上，晦暗落在王栎鑫的心里，他装作路过偷得这一短暂的凝望，躲开镜头，不必强颜欢笑。
可是喜怒哀乐在王栎鑫的脸上怎么藏得住，特别是在面对陈楚生的时候。
所有人包括陈楚生都对王栎鑫在观看《无数》时候的反应震惊了。
王栎鑫用手背快速地擦干眼泪，笑道：“唱得太好了，让我不禁想如果是我在这首歌里，会是什么样的。”
节目播出的时候，观众面对这一幕有夸有踩，夸的无非是舞台太好了，王栎鑫面对对手不吝夸张真性情之类的，踩的便是认为王栎鑫戏太多，抢风头要镜头，才一公舞台，都不熟就想卖兄弟情，你谁啊你，你凭什么在那个舞台上……
现场，当事人陈楚生倒只是表面“哦”的一声，然后微微鞠躬礼貌性地表示感谢。
王栎鑫举起牌子，上面很明显得留有擦拭很多遍的痕迹，王栎鑫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写上“永不离分”。
不过换了个说法。
“我希望0713永不离分。”
后来节目播出的时候，王栎鑫有偷偷地去看自己的舞台片段，倒也不是因为自恋，而是想看某人的reaction，和那句话。
但是没有。
镜头没有给到陈楚生，后采也没有问陈楚生任何关于王栎鑫的问题。
很正常，王栎鑫自嘲地笑了笑，我和生哥，没有任何关系。
02
二公选人，王栎鑫坐在阿噗旁边，各位队长风风火火地在人群中周旋，他双手放在桌子上，把头埋在双臂间，露出一双眼睛假装不动声色地盯着陈楚生。
陈楚生倒好，不动如山，也不知道坐在那里琢磨着什么。
——哥，快站起来去邀人啊！不然你心仪的队友就要被选走了！
王栎鑫自知陈楚生心中的队友名单里并没有自己，他在犹豫要不要毛遂自荐的时候，林志颖走了过来，带着两枚徽章，放在他和阿噗面前。
陈楚生往这边看了一眼，终于站了起来。
王栎鑫原本准备接过徽章的手瞬间停了下来，眼巴巴盯着陈楚生的移动轨迹，完全没听见林志颖的游说之词。
直到被胡彦斌的身影挡住。
陈楚生绕过胡彦斌，拍了拍林志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王栎鑫垂下头，把林志颖给的徽章握在手里使劲拽住，徽章凸起的纹路刺挠着掌心的皮肤，在心里的酸楚要像决堤的洪水般通过眼眶冒出来前，王栎鑫把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不好意思地向胡彦斌道歉。
他选择了林志颖部落。
确定好两个人选后，林志颖继续去邀人，阿噗和王栎鑫跟在他的身后，阿噗慢热一些，话不多，王栎鑫此刻也兴致恹恹，只能强打精神做好队友角色。
好在林志颖有自己的想法，很快就把部落构建完成了，并不需要王栎鑫去帮他游说。
王栎鑫倒是落得轻松，不像原来的那个时空，总忙着帮陈楚生抢人。
其实他也明白，陈楚生也不一定需要他去，就像现在一样。
只不过他总是担心，就像现在一样。
王栎鑫假装不经意间路过陈楚生身边，道：“生哥，你如果和玖哲能合作唱首歌的话，一定很棒！”
陈楚生笑道：“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王栎鑫看到李玖哲身边已经围着一群人了，有些着急，不顾现在和陈楚生不熟的关系，推着陈楚生过去，道：“那你快去啊！”
命运的齿轮并没有什么不同，李玖哲向上的一抛还是将《行走的鱼》抛向了陈、李、董三人。
完美的舞台。
写一首歌给你听
致敬你的阴影
……
没有落雨夜晚喧闹周围那一场关于爱的尽头的讨论，没有海边细雨下独自唱着“爱的尽头是一片黑暗”的王栎鑫和皱着眉听歌有些心疼的陈楚生。
王栎鑫没有得到那首歌，陈楚生对于爱的尽头没有任何感叹。
王栎鑫心里被擦拭干净的阴影在这首歌下似乎又要重新被翻起。
二公结束后，很多艺人有其他的工作都离开了在披哥录制间暂时居住的别墅，安静的大厅，显得更加空旷。
陈楚生要赶一场音乐会，在大厅坐着等经纪人。
看着经纪人传来堵车的消息，他拿出放在一旁的吉他随意拨弄打发时间。
一首两首……
他调整姿势转了个位置才发现角落有个影子，不知道站立多久了。
“栎鑫？你还在这里啊。”
“HELLO，生哥。”
王栎鑫像个小狗一样，挥着手跳跃着过来，语气上扬地打着招呼。
——他怎么每天都这么开心啊？
陈楚生心想，王栎鑫好像天生有用不完的精力，总是能在人群中听到他叽叽喳喳的声音，看到他蹦蹦跳跳的身影。
实在不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基于张远和俞灏明的关系，王栎鑫喜欢来他们寝室串门，陈楚生虽然看上去是个平稳安静的人，实际上也喜欢交朋友，所以一来二去，和他关系变得还不错。
陈楚生看他盯着自己的吉他，以为他是手痒了，就把吉他递到他面前，“弹吗？”
王栎鑫不假思索地顺手接过吉他，吉他到手后才反应过来，他笑道：“我怎么好意思在生哥面前班门弄斧？”
“少来！”陈楚生笑道。
王栎鑫拨弄着吉他，乐手和听众对调了身份，空旷的大厅回荡着弦声。
陈楚生的手随着弦声轻轻敲击着，“不唱一段吗？”
王栎鑫的声音很特别。
在十多年前的一场拼盘演唱会，陈楚生第一次听王栎鑫唱歌的时候，就觉得确实有些人就是天生歌者，上扬激荡的高音仿佛能震碎天灵盖，却不刺耳，而是像高昂的鹤鸣；中音清澈透明，是二十出头的少年穿着白衬衣在风中奔跑回头时的笑声；低音婉转迷离，则是午夜孤鸿缥缈影落在平静湖面的声音。
陈楚生对这个小孩印象深刻，后来还去买了他的专辑，主打歌是《暴走》，王栎鑫不羁的声音一出来，陈楚生不禁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只是觉得虽然不是自己的音乐类型，但也确实符合小孩的性格。
后来这张专辑就束之高阁了。
陈楚生再一次“见”到王栎鑫是偶然一次在荧幕上，想起来去查他的消息，才发现他已经好久没出专辑了，也没怎么唱歌而是去演戏了。
换赛道，在这个圈子是常见的事。
陈楚生心里微微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只是可惜而已。
在披哥节目里看到王栎鑫来跟自己打招呼，说实话，陈楚生看着这张脸是有些错愕的，少年的婴儿肥已经消失，那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像第一次见时那么神采奕奕，倒像是森林里的湖水，盛满着说不清的故事。
他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更加低沉。
其实早在披哥名单出来的时候，陈楚生就注意到了他的名字，惊讶间还去查了查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只是这名字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实在是没有这种可能。
陈楚生之前跟他面对面见过的那一次，好似就在昨天，中间隔着的那些岁月不知去了哪里，那日见到，骤然发觉当初的少年好像一瞬间长大了。
再一次亲耳听到他在舞台上唱歌。
——质感不一样了。
陈楚生心想。
但他没有说出来，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让人误会，毕竟他们也不是相熟的关系，他也没有立场去谈感受。
可是，现在王栎鑫唱得这首歌，让他格外地想拿回吉他不让他继续唱下去。
很不礼貌，陈楚生也知道。
所以他皱着眉把这首歌听完，才把吉他拿回来。
不是不好听，是不忍听。
王栎鑫独特的嗓音唱起“爱的尽头是一片黑暗”，他觉得周围的灯好像灭掉了，王栎鑫站在晦暗不明处，抱着吉他在哭泣——这不应该是他。
陈楚生不知道这些年王栎鑫经历了些什么，或许很多是他没有经历过的，所以他也没法感同身受，他只是单纯地觉得王栎鑫应该永远是十多年前他看到的神采飞扬、熠熠生辉的样子，在他唱起这首歌之前，他都一直抱着这样的看法，所以他会觉得王栎鑫永远二十出头，一动就是青春。
“你的世界好……”陈楚生停下不再继续。
王栎鑫却猛地抬头，音量突然变大道：“好什么？”
陈楚生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对方不高兴了，摆手道：“没什么。”
王栎鑫盯着陈楚生，“这是我的新歌，你觉得怎么样？”
“好听。”陈楚生手指轻扫吉他。
王栎鑫继续盯着，“生哥有什么想法吗？”
陈楚生被他盯得略微心里发毛，但表面不动神色地和王栎鑫对视，听到王栎鑫这句话，不禁有些疑惑，虽然相处不久，但是他觉得王栎鑫其实骨子里是一个有些倔强的人，只要是他认为正确的事，就会一股脑地走下去，哪怕头破血流。
——或许，他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
陈楚生想到这里，也出于礼貌地回答道：“挺好的，歌好听，你唱得也很好。”
王栎鑫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原本倾向陈楚生的身体此刻靠回了沙发椅背，浅浅地回了一句“嗯”。
外面没有下雨，夏日阳光正盛，南风吹动庭院绿荫摇曳，陈楚生却觉得王栎鑫好像从冬雪中而来，身上披着半消融的雪，垂下的睫毛有雾凇悬挂。
“真的很好听。”陈楚生想拂去他的一身雪，“栎鑫，你应该多唱歌。”
03
二公取得的好成绩，对于三公来说毫无用处。
陈楚生面临着将队伍重新打乱的局面。
“说实话，我是不想大动的，因为默契是很难一下子培养起来的。”
陈楚生诚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俞灏明本来站起来想说些什么的，听到这话，犹豫着又换了个位置坐下。
小齐介绍规则，三公选人，队长有一次选择队友而队友不能拒绝的权力。
陈楚生仔细思考着人选。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自家兄弟，但是合作这种事，讲究的是情投意合，哪怕是兄弟。
陈楚生先去找的是张远，张远很是纠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却又不好明面上拒绝。
陈楚生点了点头，没再坚持，“行，follow your heart，反正我尽力了。”
俞灏明则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楚生，玩点别的吧。”
陈楚生明白，没有谁会愿意一直当所谓“大哥的小弟”，这听起来实在有些不威风。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不能以兄弟的名义相捆绑，这不是陈楚生的作风。
这一程的披荆斩棘，陈楚生只能靠自己。
王栎鑫不知道陈楚生这边的状况，他觉得至少陈楚生会有两个选择，上次张远和俞灏明会拒绝加入，是因为陈楚生队伍里已经有了他——这意味着陈楚生不是孤单一人，他俩不需要替陈楚生撑场子。
撑场子。
王栎鑫用了一个充满江湖气息的词，他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后来王栎鑫喝多了当着三人的面语气有些冲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用了这个词，还带着指责的意味说道：“你们怎么能留下生哥一个人？”
另外两个人瞬间愣住了，俞灏明更要知道王栎鑫的脾性些，也知道他一向赤诚，所以打着“哈哈”就把这件事转过去了。
陈楚生犹豫了很久，还是找了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说道：“直言不讳很好，但有时候也会让人受伤。”
以前的陈楚生说这话，没有主语，王栎鑫却能清楚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可是现在，王栎鑫十分明白陈楚生是有多重感情的一个人了，再次听到这句话，他有些痛恨自己太懂陈楚生的情绪了，太懂现在的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了。
王栎鑫点头，“生哥，我已经跟灏明和远远道过歉了，你不用担心。”
陈楚生听到这话有些错愕，“我没有特指这件事，我说的是你的性格。”
王栎鑫笑了起来，有些自暴自弃，“冲动，我知道。”
他把卫衣帽子盖在自己头上，抱着双臂，佝偻着背将自己蜷缩起来，“这不好，但我改不了。”
俨然一副不想再聊下去的样子。
陈楚生也莫名有些生气，不想再解释，站起来把剩下的酒一口闷完，“这没有什么好与不好，就是一个人的性格而已。”说完就走开了。
王栎鑫把帽子使劲往下拉，盖住自己的脸，手背狠狠地擦过脸颊，好似不知痛，沾着泪水的手抱住头，他在空无一人的角落跟自己较着劲。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王栎鑫看到陈楚生没有和张、俞二人哪怕其中一个粘在一起，他皱眉，联想起上次三公选人的场景，又想起陈楚生说的那句“我们尽力了，不能强人所难”。
陈楚生还在纠结选谁时，就看到王栎鑫冲了过来，拉住他，道：“生哥，你选我吧。”
陈楚生诧异，“啊？”
“哥，我喜欢听你唱歌。”
不是“我想和你合作唱歌”而是“我喜欢听你唱歌”，这实在不是一个合作对象应该说的话，而且陈楚生也不懂王栎鑫为什么来选择自己，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他隐约能感受到这个弟弟的热情，他还蛮喜欢靠近自己的。
说实话，他对王栎鑫的印象不错，对他的业务能力也十分认可，毕竟是多年前就曾惊艳过他的人。
但是两人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地相处过，唯一一次单独的私下交流还是上次二公后听了他的新歌，而且他觉得王栎鑫是个很重感情并且也不习惯改变的人，所以虽然有想过合作，但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王栎鑫会想要留在原部落。
陈楚生迟疑道：“这次我这边可能没有灏明和远远。”
王栎鑫毫不犹豫地道：“我是在选你。”
——我是在选你。
陈楚生不合时宜地想起关于表白的谐音梗。
室内的灯光有些多，充盈的冷气从发散热能的灯光下升起，陈楚生好似看到了家乡海边日出时环绕在周边的雾气。
他眯起眼睛，想把王栎鑫看得更清楚些，却只看到一只眼巴巴的小狗和它明晃晃的心。
“我的选择是，王栎鑫！”
王栎鑫弹射般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向陈楚生，脸上是憋不住的笑容，一副“我终于要回到哥哥身边”的欣喜样子。
周围的人对于陈楚生的这个选择都有些惊讶，对于王栎鑫毫不犹豫地行动也有些不理解。
王栎鑫倒是一点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开心，在陈楚生周围蹦来蹦去的。陈楚生本来有些郁闷的心情也被旁边这个人欢快情绪给消散了。
他心里明白，王栎鑫在故意逗他开心。
他也是真的因为他很开心。
04
“陈楚生！我要帮你拿下这一程！！！”
残留在帽檐的水四处渐洒，像是王栎鑫喊话后不住慌乱的心。
除了像第一次那样用奋不顾生的勇气和赤胆忠心的热诚在滂沱大雨后将真心赤裸裸地剖在众人面前外，这一次，王栎鑫的心里还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隐晦情愫。
四公选人的drama事件并没有发生。节目组少了精彩的素材，观众对这一季的披哥更觉索然无味。但这一切，王栎鑫此刻并不在乎。
陈楚生看着热闹的人群，视线不变，只是将头偏向王栎鑫，问道：“你想选谁。”
王栎鑫道：“听你的。”
“你想选择远远吗？”陈楚生发现王栎鑫意外地和张远的关系不错，他原本以为他俩只是认识比较久罢了。
这次联盟，他以为王栎鑫会倾向于跟俞灏明，没想到却发现王栎鑫一直盯着王耀庆组，组里有谁，不言而喻。
“人家不一定想选我们。”王栎鑫淡淡地说道，“合作这件事，是需要相互欣赏的，讲究个情投意合。”
陈楚生有些惊讶，觉得这不像是平时王栎鑫会想的事，倒像是自己会说的话。
但是最后，陈楚生还是去询问了王耀庆的意愿。
王栎鑫没拦住，等陈楚生回来后，调侃道：“我就说嘛，人家不一定想选我们。”
陈楚生笑道：“我总得为你试一试。”
——我总得为你试一试。
如果说上次四公选人的结果是让王栎鑫有些气愤，开始是为陈楚生枉顾他的意愿擅作决定生气，中间是醒悟后为自己造成的尴尬局面生自己的气，最后是复盘时为陈楚生怎么可以不被选择而生气。
而这一次，王栎鑫原本是抱着一颗看客的心看待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再一次发生，他像是观众，看着一场重播。
他不想再和陈楚生发生冲突，那样实在是太难过了。
这和舞台不同。王栎鑫从没想过去改变披哥的舞台，所以他还是按照节目组设定好的《爱人错过》去表演，后面还是接受了《逆战》的倾盆大雨。因为对于现实里的他来说，那些舞台那些挫折，都是他一程又一程、稳扎稳打走过来的，有一步算一步，这样才成就披哥后的自己以及和陈楚生之间的感情，所以他觉得没必要去改变，他甚至很感谢那段历程。
一切都很相似。
而陈楚生是不一样的。
这曾经让王栎鑫很难过，可是此刻他又觉得眼前的这个陈楚生正好。
他不想回到了那晚的海边，陈楚生在烟花下跟他说着的他以为在梦里才能听到的话。
——太过了。
王栎鑫心想，他觉得陈楚生的话是塞在他手上滚烫的还冒着星火的铁块，他被烫得有些疼，他退缩到自己的安全区内，砌上一座高高的围墙，只有冠上“兄弟”头衔的陈楚生才可以进入。
现在的陈楚生没有像开始那样对他礼貌得冷漠，会关心他照顾他，甚至也会对他有些说教。
这样正正好。
就像听他喊出那句话时心疼得泪流满面的陈楚生，不顾一切只奔向他的陈楚生。
陈楚生穿越人群来抱他的时候，王栎鑫面对这个久违的拥抱，实在没法像上个时空一样故作坚强，还能去安慰他哥。
他委屈地沉溺在这个拥抱里。
——哥，你终于又开始心疼我了。
这样就够了。
采访时，蛋壳说：“爱你，生哥。”
王栎鑫将麦伸向陈楚生，自己也小声地说了一句“爱你”。
他知道他这一句就像之前一样不会被听到，所以他才敢说出来，就像他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敢明目张胆的说“我也爱死他了”。
过生日的时候，他死死抓住陈楚生的手，罗杰夫来了也没放开，还是陈楚生自己把手抽了出来，上前去跟罗杰夫打招呼。
——挺好的。
王栎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受虐倾向，他希望陈楚生靠近，又不希望他靠得太近。
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
王栎鑫回看节目的时候，亲耳听到了陈楚生的那句“我很心疼”，他竟有些开心。
但是弹幕却不太友好。
上个时空里，他俩有着十六年的感情基础，王栎鑫对陈楚生所做的一切举动都合乎情理。
但是在这里，事情就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自然是有人嗑到，但是说麦麸的人也很多。
王栎鑫看到那些言论，心里很不好受，但不是因为被骂，而是他们在质疑他对他哥的感情。他也知道这个时空的他没有资格说那句话，但是站在那个舞台上，过去和现场重合，他好像又再一次感受到了陈楚生的委屈。
凭什么有人看不起他哥，凭什么他哥就要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他哥就应该赢，他就要为他哥赢！
所以，他还是不计后果地喊出了那句话。
“陈楚生！我要帮你拿下这一程！！！”
05
《动物世界》的试角，毫无意外，王栎鑫再一次将陈楚生演得双眼通红。
王栎鑫小心翼翼地问道：“哥，我演得怎么样？”
“演得很好，栎鑫，都把我演哭了。”陈楚生诚恳地回答他，他从不吝啬对王栎鑫的称赞。
王栎鑫突然想起现实时空里陈楚生指责他不去唱歌去演戏的事。
他继续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去演戏而应该继续唱歌？”
这话问得其实有些“亲密”了。
王栎鑫问完后就马上发现陈楚生疑惑的表情，他突然醒悟过来，意识到陈楚生16年前根本不认识他，说不定在披哥前也没怎么听过他唱歌。
陈楚生听到他说这话，连忙解释说他之前就听过王栎鑫唱歌，他很喜欢，觉得他很有天赋。
“我家还有你的专辑呢！后来看到你去演戏没怎么唱歌了，确实觉得挺可惜的。”
“所以呢？”
“啊？”陈楚生笑了起来，“没有什么所以，你演戏也很好，个人的选择而已，我能说什么？”
是的，王栎鑫心想，你确实不能说什么，你又不是我大哥。
王栎鑫独自生闷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主动搭理陈楚生。
排练有好好的排，对话也很正常，可是却不再亲近了。
王栎鑫好像一瞬间学会了怎么扮演好这个时空里“王栎鑫”的角色。
看似正常的相处，恰恰不正常。
陈楚生隐约猜到他突然生气可能是因为那天的对话，他觉得自己也没说错话啊，虽然这段时间关系是不错，他也很喜欢这个弟弟，但是他们俩的关系还不至于亲密到他去干涉人家的选择吧？
除非王栎鑫不是10快男而是07快男，那他还可能在醉酒时说一句“王栎鑫，你是我们之间最有天赋的，你不去唱歌去演戏？！”
想到这里，陈楚生笑了起来，嘲笑自己怎么去想这种不可能的事。
《动物世界》演出前的采访，陈楚生说他感受到了王栎鑫在演戏这件事上是有天赋的，也感受到了他对于演戏的喜欢。
结合背景，人们自然而然认为陈楚生是因为《动物世界》而有所感叹。
但是并不完全只是在那一刻陈楚生才有这样想法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陈楚生没有告诉王栎鑫。
披哥确实是他俩第二次面对面见到彼此，但还有一次，陈楚生被相熟的制片人邀约唱新剧的主题曲，剧组的拍摄正巧在他工作室的附近，制片人也顺便邀他去看看。
结果就看到这个之前自己喜欢听他唱歌的小孩在安安静静地看剧本，周围的人都在玩手机，助理问他要不要手机，他摇摇头，继续看剧本。
陈楚生原本以为他是男主角，在揣摩一个复杂的角色，问了才知道不过是个小配角而已。
可是就这个看似寻常的行为让陈楚生感受到了王栎鑫对演戏这件事的敬畏，就像自己对于唱歌舞台的敬畏一样。
那一刻，陈楚生单方面地觉得自己和王栎鑫产生了共鸣。
「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常德的山、三亚的水，高山流水悠悠哉哉地远隔千里撞击，风风韵韵却掷地有声，在陈楚生的心里开出了一朵桃源的花。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王栎鑫，武陵人不想离开的心，陈楚生好像明白了些。
披哥总是充满了荆棘。
临时换曲的戏码终究还是来了。
这在王栎鑫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相当淡定，等着董宝石提出《他不爱我》。
董宝石有些疑惑，怎么王栎鑫怎么老是盯着自己，看得自己心里怪发毛的。
“老舅，新曲你有什么想法吗？”
“还没，我现在没有想法，只有委屈！”
董宝石亲眼见到什么叫作“眼睛突然发亮”——王栎鑫激动地手舞足蹈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沿着这个思路，你再好好想想！”
董宝石纳闷道：“栎鑫，你是有什么想法吗？你有想法你就说出来啊！”
他把王栎鑫拉近，附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敢跟生哥说？”
王栎鑫瞬间扯开距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大声道：“我能有什么不敢跟生哥说的想法？！你别胡说！”
歪打正着地被戳中埋藏在心里很久的心思，王栎鑫的脸瞬间就红了。
董宝石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道：“栎鑫，你真有事啊？”
另一位当事人就在不远处，王栎鑫响亮的嗓门让他没法当做没听到。
陈楚生走过来，“呵”了一声，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王栎鑫说道：“有事瞒着我？”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来第一次略带玩笑性质的对话。
王栎鑫那股闷气其实早就过了，甚至还有些后悔，替陈楚生觉得委屈，只是最近排练加上换曲的事，大家神经都比较紧绷，也很疲惫，实在找不到好的时机道歉。
他见陈楚生走过来，忙上去挽住他的手，略带点撒娇的语气道：“没没没，是老舅胡说八道！”
不得不说，陈楚生，很吃他那一套，而且本来就是开玩笑，便没再刨根问底。
王栎鑫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董宝石在王栎鑫的“淳淳善诱”下，比之前提前了些时间将《他不爱我》提了出来。
王栎鑫看着曲谱，他的《他不爱我》来了。
“你这样好像那个……”
“对，最后一公了。”
在观众看来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再次上演，可是舞台上的两位似乎都心知肚明。
昏黄的灯光打在二人的身上，陈楚生镇定自若地笑着，反而是看似主动的王栎鑫满怀忐忑。
明明是第二次，可是王栎鑫面对陈楚生，永远心跳加快，永远像对待珍宝，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第一次的时候。
王栎鑫吻了上去，灯光暗淡。
原本缱绻的氛围，在王栎鑫心里却只记得最后灯光暗了，他退回到原本的站位。
就像他准备在现实中做的事。
他心想，这个节目结束后，属于我俩的夏令营就结束了，我们又要回到兄友弟恭的角色了。《他不爱我》，真是契合主题。
——陈楚生他，不爱我。
而这次，王栎鑫吻了上去，多想了一件事，就是在海边陈楚生对他的告白。
——你不爱我的，陈楚生，你只是以为爱我。
0
其实王栎鑫也不太确定到底是不是吊桥效应，他只是单纯觉得陈楚生不会爱他。
陈楚生不爱他，有太多的理由，爱他，王栎鑫只能想到一个理由，就是吊桥效应。
在这次穿越之初，王栎鑫也有想过试一试，这可能是老天给他的一个机会，这一次他就不陪着陈楚生披荆斩棘了，看看陈楚生还会不会爱上自己。结果到了初舞台，他发现，别说陈楚生会不会爱上自己了，陈楚生现在认不认识自己都难说！
好吧，王栎鑫心想，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结果二公陈楚生没有选择自己，哪怕知道是理所应当的事，王栎鑫还是在心里泛起了无尽的委屈。
那股委屈并没有因为三公的组队、四公的拥抱、五公的吻而散去。
甚至直到王栎鑫醒来，看到海南度假酒店房间的天花板，还愈演愈烈。
他想起陈楚生跟他说过，小时候的陈楚生以为海南岛下面有一条大大的鲸鱼，他们住在鲸鱼背上。
王栎鑫此刻无比希望陈楚生的童话成真，鲸鱼能不能把自己驮走，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让他梳理好所有不应该有的情绪。
他拿过手机，打开和陈楚生的聊天画面，聊天对话还停留在他昨天发给陈楚生的那句。
——会的，哥，我喜欢听你唱歌。
好长好真实的一场梦。
真是太美好了。
结尾也停在了恰好的地方，他第三次见证陈楚生夺冠。
漫天金色的飘带落下又被吹起，就像王栎鑫面对陈楚生时的心。
最后散场的时候，王栎鑫站在灯光暗处，周围的工作人员忙碌地收拾着录制器具，人群攒动，王栎鑫只顾盯着陈楚生，就像上一次的这个时刻，就像两个时空里的很多个时刻。
陈楚生终于向他走来，迈着疲惫却心愉的步伐，将王栎鑫拥抱进怀里。
两个人抱了很久。
上一次说着私密的只属于两兄弟的话。
这一次呢，王栎鑫醒来后其实不记得陈楚生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在那一刻头脑眩晕，连陈楚生的样子都不太看得清。
他知道他该离开了，所以他拼命用手扯住陈楚生的衣服，好似要将这个人揉进身体里、融进骨头中。
王栎鑫看着自己的手，那个温度似乎也被带了回来，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
——就不能真的爱我吗？只是我，只是王栎鑫。
海南岛下不是鲸鱼，王栎鑫想逃走只有靠他自己。
戴上棒球帽，盖上衣服帽子，口罩也准备好，墨镜自然不能少。王栎鑫将自己哭肿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也还好这样做了，不然当前台工作人员把陈楚生留给他的东西递过来的时候，必然会看到王栎鑫满脸的惊讶。
“他提前退房了？”
“是的，陈先生退房的时候让我们把这个包包交给您。”
“什么时候？”
“今天凌晨。”
王栎鑫看着陈楚生留下的鲨鱼包，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鲨鱼包是他俩第一天到海南时在海边一个小摊上看到的。
他俩正准备冲浪，王栎鑫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指着鲨鱼包，冲陈楚生笑道：“陈楚生，你本体！”
陈楚生拉住他的手，附耳道：“小声点。”
王栎鑫反应过来环顾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
陈楚生无奈地笑道：“你总是这样。”
现在，陈楚生将他的“本体”留给了王栎鑫。
王栎鑫把行李箱托运，只拎着个可爱的鲨鱼包，坐在候机室，时间尚早，他打开包，准备把机票和身份证先发进去，没想到从鲨鱼包里先掏出一封信。
正在办理登机业务的工作人员被突然冲过来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男人吓到，手上的对讲机差点要拨通安保人员的电话。
没想到男人是来询问怎么办理改签的，只是情绪实在是有些激动，声音还带着低沉的哭腔。
候机室等待的时间明明因为改签而缩短了，王栎鑫却觉得漫长得好像一生。
王栎鑫实在有些坐不住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陈楚生，我现在在机场。”
“我做了一个好长好美的梦哦，我想当面说给你听。”
“你想听吗？”
————————————关于那封信——————————————
栎鑫：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写这封信，也许只有亲笔落书，我的话才不会被你以为是一时兴起。
你说我对你的喜欢是吊桥效应，你总是说换一个人在披哥陪我走到最后，我一样会爱上他，对他偏爱对他好，但栎鑫，你有没有想过，只有你才会义无反顾选定我，只有你才会赤诚地喊出那一句话。
吊桥只是让我更清楚谁才是愿意陪我过桥的人。
我们总喜欢给“爱”找一个确切的理由，可是爱上一个人，哪会真的列出一个表格，一五一十地对照每个点打钩或打叉，根据评分来看待自己的心意。人是复杂多面的，由无数个性格特征和行为处事组成一个人，在爱他的人眼里，这个人就是与众不同的。
我清楚自己的感情，如果你非要给这份感情的来源找个理由才肯承认的话，那就只能因为你是王栎鑫，因为我是陈楚生。
或许确实是我错了，但不是我看错了自己的感情，而是我误解了你对我的感情。披哥这几个月，让我们有了更亲密的空间相处，发生了很多事，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十多年的兄弟情，我把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看得太过特殊，就像昨天你说的那样，换一个兄弟对你来说也没差。我感受到你的那份赤诚热烈的爱，太过明晃晃了，就像这个夏季的阳光，耀眼得让我睁不开眼，以至于头脑发昏，忽略掉了你的这份爱也是可以给别人的。
昨天我问你，如果我们没有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会在披哥义无反顾地选择我吗，谢谢你的回答，对一个歌手来说，是很高的认可。但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时空，我还是会爱上你。
陈楚生
驯养恶魔【一发完】
·沉稳严厉攻+闷骚寡言攻x怂包作精受
·抽🌸 回锅
·任性妄为的小恶魔触犯了禁忌后，前脚刚在天堂被心上人教育，后脚又回到地狱被发小抓包……🥺
·彩蛋是一点哄+天使与恶魔的修罗场 粮票即可敲开哦🥺
·求评论喵喵喵
……
圣洁的天堂阅览室一片肃静，身形高大的天使背靠书架，跌坐在此处最隐蔽的角落，展开的洁白羽翼将室外穿透的白光遮蔽得一干二净。
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天堂最具威严的天使长也会有这样失态的一面……
……
·沉稳严厉攻+闷骚寡言攻x怂包作精受
·抽🌸 回锅
·任性妄为的小恶魔触犯了禁忌后，前脚刚在天堂被心上人教育，后脚又回到地狱被发小抓包……🥺
·彩蛋是一点哄+天使与恶魔的修罗场 粮票即可敲开哦🥺
·求评论喵喵喵
……
圣洁的天堂阅览室一片肃静，身形高大的天使背靠书架，跌坐在此处最隐蔽的角落，展开的洁白羽翼将室外穿透的白光遮蔽得一干二净。
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天堂最具威严的天使长也会有这样失态的一面……
……
【楚鑫】河流
#我请问谁看了《他不爱我》能不发疯！蒸煮只顾自己撒糖快乐，我在后面造谣做饭拼命跑都赶不上#
#写得很干巴的恋综版披哥复盘，感觉完全没把我想要的主题表达出来，大失败#
“你跟生哥是不是有点太黏糊了。”张远说。
王栎鑫从他吃了一半的泡面上抬起头，没吸完的半口面还挂在唇间。他拿叉子忙不迭托了，呼噜两下囫囵塞进嘴里，鼓鼓囊囊地发出个介于“啊”和“嗯”之间的疑惑的音节。
张远翻了个白眼。“你把东西嚼完再讲话！”
王栎鑫直乐，几口咽了丢下叉子拿纸巾擦嘴，一边字正腔圆地反问他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黏陈楚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王栎鑫想，居然觉察出几分好笑。从前他直接扒了陈楚生...
#我请问谁看了《他不爱我》能不发疯！蒸煮只顾自己撒糖快乐，我在后面造谣做饭拼命跑都赶不上#
#写得很干巴的恋综版披哥复盘，感觉完全没把我想要的主题表达出来，大失败#
“你跟生哥是不是有点太黏糊了。”张远说。
王栎鑫从他吃了一半的泡面上抬起头，没吸完的半口面还挂在唇间。他拿叉子忙不迭托了，呼噜两下囫囵塞进嘴里，鼓鼓囊囊地发出个介于“啊”和“嗯”之间的疑惑的音节。
张远翻了个白眼。“你把东西嚼完再讲话！”
王栎鑫直乐，几口咽了丢下叉子拿纸巾擦嘴，一边字正腔圆地反问他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黏陈楚生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王栎鑫想，居然觉察出几分好笑。从前他直接扒了陈楚生的衣服往身上穿也没见他们说什么，现在不过是在《披荆斩棘》上多陪他几个舞台、守在旁边看他练练唱跳，张远就觉得他太黏糊了？
不过，王栎鑫缩缩脖子，突然一阵心虚。
——他也就是在来《披荆斩棘》前跟陈楚生表了个白，张远该不会这么敏锐，这都能感觉出来吧？
这事说来还挺复杂，王栎鑫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只是若要他来解释，他又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头。
他自认已经忍了够久，也有足够的底气就算陈楚生不答应也不会不要他这个兄弟。可陈楚生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问了他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也去《披荆斩棘》吗？”
王栎鑫紧张得脑瓜子都嗡嗡，硬是被他一下子给问愣住了：“啊？”但他是惯不会对陈楚生撒谎的，现在更把导演组的叮嘱全丢到了脑后，下意识就答，“对、对啊。”
陈楚生点点头，然后告诉他：先放放。
“这个机会有多宝贵，你跟我都清楚。”他说，亲昵又不失距离地握了握王栎鑫的肩，“栎鑫，我不希望你分心。”
他这么说便是没否认以后还有可能，王栎鑫当然应好。
那之后他们俩相处并无什么大的变化，王栎鑫本就是个把心挂在袖子上的人，现在这颗心都赤裸裸摊开给陈楚生看了，愈发没什么顾忌。而陈楚生……
陈楚生还是那个陈楚生。该包容的时候包容，却也不会额外亲近，更何况节目组有心要再打一把明栎感情牌，而俞灏明对王栎鑫实在太过了解。按陈楚生的原话，“你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不就相当于所有人都知道了吗”，于是王栎鑫只好规规矩矩收了心，只盼一公还能和大哥多相处一会儿。
然后蔡国庆坐了他的位置。
很难说王栎鑫当时究竟何种心情。后来他听兄弟复述也好，看节目播出也好，都觉得好像一副天都塌了的样子。但他自己回忆却没这么深重的印象，只模糊记得有许多人上来搂抱他的肩，而他耳畔唯有陈楚生的声音。
栎鑫，我不希望你分心。
所以王栎鑫当机立断，选了最能发挥vocal实力的X-Song。
二公陈楚生再拿MVP，王栎鑫一点不意外。陈楚生当了队长后优先把他选走，大家一样不意外。就连张远选择去别的组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只他自己难免还在幻想能一直留在陈楚生身边。
结果陈楚生三公前说：“我其实想不大动。”并首先点了他的将，而俞灏明接在张远之后离开。
好吧，这么一看他是黏陈楚生黏得太明显了，但也没到有必要特地点出来的地步吧？
事实证明张远的脑回路确实和王栎鑫不在一条轨上。
“不是你黏他，”张远看看左右，飞快说道，整句话全含糊在嘴里，“我是说他黏你。”
王栎鑫目瞪口呆。
“……张远，你唱戏唱傻了吧。”
张远气急败坏作势要打他，王栎鑫笑着去躲。正巧走廊尽头排练室的门开了，陈楚生发带还没取，握着茶杯遥遥地望过来，应该是中途休息出来接水。
他唤了一声。
“栎鑫。”
王栎鑫“哎”地应了，扒开张远往那头跑去，张远还能听见他絮絮叨叨地问陈楚生要不要吃点东西。
陈楚生似是摇摇头，人走近了，手臂自然就搭上去，手掌扣住王栎鑫背心外裸露的肩头。
张远转过身。
王栎鑫个瞎子。不信拉倒。
“你跟楚生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俞灏明在微信上问。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王栎鑫正在喝水，差点没直接喷一屏幕。他放下杯子，匆匆拿衣袖抹了把嘴就急忙打字回过去：“啊？你说什么呢！”
对方的“正在输入中”很快有了回音。
“他说你们床头吵架床尾和。”
就这？王栎鑫无语：“一句话而已，我俩不也说过比这更猛的？”
他都没尝试对俞灏明否认自己确实想和陈楚生有点什么，没办法，已经被俞灏明看出来的事，说多了也是欲盖弥彰。
俞灏明回：“楚生不一样。”
王栎鑫懒得和他掰扯：“生哥那是喝了吧。”
这句似乎起到了绝杀的效果，俞灏明在那头打完字又删除，硬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调转话题。“你干嘛呢？”
王栎鑫端起杯子重新喝了口水，靠回座位。“在机场。”
“去哪儿啊？没听说你有新活。”
“佛山。”王栎鑫打下两个字，想了想又补充，“我联系了那边的拳馆和师傅，趁放假去学点咏春。”
俞灏明发了个吃惊的表情包。“来真的啊？”
“那不然呢？”
他酷酷地回完这句话，退出和俞灏明的聊天。陈楚生的名字还顶在一众置顶里，位置却已掉到下面，他们有两天没私聊，有什么话都在群里或当面说了。
包括正事，包括私事。
王栎鑫关上手机，叹了口气。陈楚生说他们“床头吵架床尾和”倒也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三公完了正好他俩单独住一间，陈楚生纵然当时再恼火，等回房间风波也过去得差不多了，只语重心长地提点了他一下注意场合，并未多责备什么。
但王栎鑫心里这道坎过不去。哥哥们总说他像小孩，也总希望他能继续多做一会儿小孩，可小孩是帮不上忙，有时反倒会添乱的。一部分抑制不住的私人感情在那晚已经掺和进去，让他对陈楚生耍了小性子，就像商场里坐在地上闹脾气不走的小孩，好像光哭不应声就能倒逼大人猜透自己的心思，为自己买来那个偷看了好多次的玩具。
然而《披荆斩棘》不是能被随便购买的玩具，陈楚生手里也没握着足以撼动规则的能量。
陈楚生总是对的。王栎鑫捏了捏拳头。倘若陈楚生真在《披荆斩棘》前答应了他，那这场争吵不知还要上升到哪个量级里去。而即便不是恋人，陈楚生也把他保护得太好了。正如张远说的那样，回到他身边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温暖又安全。
可他们不该只满足于安全。张远知道，俞灏明知道，只有王栎鑫似乎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
广播里开始通知登机了，王栎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预计到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逆战》这场仗确实够硬，硬得让人撞上去头破血流。王栎鑫提前恶补的咏春也不过是能让他在学动作上比其他人稍稍更快一点、更有神韵一点，抵消不了舞台本身的难度和身体不能负荷的累。每天十多个小时的训练让他总是在陈楚生之后才到宿舍，有时甚至刚进门就已困得迷瞪，直直滑坐下去，要陈楚生来拉他才能想起还要洗漱。
正式公演的前一天晚上，由于彩排后进行了临时调整，王栎鑫凌晨两三点才回到宿舍。他推开门，突然鼻子一酸，疲倦如山倒似地倾泻下来，将他淹没到几乎无法呼吸。
灯亮着，陈楚生没睡。
“回来了？”他问，人已经站起来去接王栎鑫垮到胳膊肘的外套。“帮你把护腰取了吧。”
王栎鑫默默点头。
陈楚生推他进了浴室，直到热水打在身上，王栎鑫才后知后觉没有一处是不痛的。他咬着牙抵抗睡意草草洗完，连穿睡衣的动作都迟缓。
“过来。”陈楚生坐在床尾，脚下摆着个冒热气的盆，“我找陆毅哥他们借了点药包，泡个脚再睡。”
王栎鑫根本没力气说话，走过去摔进床垫，依言把脚放下去。陈楚生一把捞住正从他肩膀往下滑的擦头发的毛巾，拍拍他，让他稍侧一点身。
头顶力道轻柔，王栎鑫却在最初的迷糊后很快回神，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哥，不用……我自己来。”
“别动。”陈楚生斥他。
王栎鑫摇头，手指沿他袖口一路攀上去，跟着他一块儿松松地揉自己的头发。陈楚生被干扰得无法，只好放开，任凭王栎鑫有一下没一下地糊弄。
热水舒缓神经，中药清苦的味道也变得催眠起来。王栎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下坠，直到后脑勺被一个瘦削的肩膀接住，半干不干的头发蹭了对方一身的水。陈楚生掐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提了提，生怕他掉下去，又用手臂绕过来揽住，于是热量也从身后源源不断地包裹上来。
王栎鑫把脸往他颈窝里埋。“陈楚生。”
“嗯？”
“……我想为你赢。”
箍在他腰间的胳膊紧了紧，王栎鑫感觉头顶一重，是陈楚生贴了上来。
他说：“会赢的。”
是的，一定会赢。王栎鑫此时的思绪犹如一地碎片，毫无目的地在彼此间跳跃，他又想起陈楚生这次要唱两首歌还熬夜，不禁挣动了两下，磕磕绊绊地叫他。
“哥，你别忘了喝……养嗓子。”
喝什么他已思考不来了，只依稀记得陈楚生有专门护嗓的配方，这么晚了更得喝热的。可语言能力这时也被困意牵引着离开了他，王栎鑫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合上，最后的记忆是有人摸着他的背，低声承诺“我知道，我知道”。
“你这样好像那个……”
王栎鑫原本没想要做什么。
《逆战》输了，不仅输还输得惨烈，但王栎鑫已然学会伤心无用，只想在五公好好扳回一局。陈楚生的眼泪也在很大程度上抚平了他的不甘心，但如果让王栎鑫来选，他还是希望陈楚生别哭。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前奏还未响起时，下意识往陈楚生的方向迈了两步。
《动物世界》和《他不爱我》的情绪都太激烈，前一个更是阴暗又负面。陈楚生在排练时很少主动说起自己对歌的理解，但王栎鑫知道宝石为他们提炼出的“对生活的委屈”这个关键词一定深深地击中了他的某根心弦。
所以他在开始前走近过去，想用眼神发问：OK吗？
然而陈楚生睁开眼，看见是他，率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王栎鑫在那一刻无可救药地想起自己为什么这么爱他。
他的心猛地开始在肋骨间横冲直撞，陈楚生眼神越是躲闪，那股掩埋已久的冲动就越如潮水上涌，一波波推挤着他的喉头，叫他做点什么。
陈楚生要说什么呢？说他像一头紧盯着猎物的狼？像个青涩又莽撞的毛头小子？像电影高潮时将要示爱的那个男主角？无所谓了。
“对，最后一公了。”王栎鑫没头没尾地答。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是提醒陈楚生他们之间那个“先放放”的约定，还是询问他，走到这里了，我有没有让你失望？
又或许他只是想说：你放心，有我在。
底下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同时侧头去看，舞台在黑色的观众的海洋中仿佛成为一座孤岛。陈楚生望向他，嘴唇还被笑意牵着好看地翘起，王栎鑫在他眼里看到另一片沉静而温柔的大海。
他倾身过去，把庄严的承诺印在海水之下。
《他不爱我》的成绩不如现场反响热烈，王栎鑫不置可否，他们都早已习惯节目组这套光明正大的“暗”箱操作。可个人喜爱度公布时他着实吃了一惊，高兴之余却也在陈楚生肩头又一次抿紧了五官，不让眼泪流得太轻易。
别哭啊。王栎鑫暗自抱怨。怎么又让你哭了。
拆家告别搞得轰轰烈烈，最后却被齐思钧跳出来延时弄得大家哭笑不得。王栎鑫把他从马伯骞手里换下的那个大吊灯拖回房间，一转头，就见陈楚生倚着门框，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生哥。”突然独处，王栎鑫一下不知该把手脚往哪儿放，没话找话道，“你看我这灯，太重了。哎你刚才准备带什么回去啊？”
陈楚生歪了歪头，不说话。王栎鑫没听见他回答，疑惑地转身去看，陈楚生在对上他眼睛的刹那深吸了口气，直起身，三两步跨过他们之间的距离——
他捧住王栎鑫的脸，深深地、深深地吻了他。
王栎鑫第一反应是推他。“哥！唔、蔡老师……”
“没关系。”陈楚生抵着他的额头，把他锁在墙角里。“我跟国庆哥说了，给我们留两三分钟。”
王栎鑫来不及想这是意味着蔡国庆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就被卷进新一轮的吻里。陈楚生放开他时他都有些晕乎，但还能提起劲想：陈楚生喘着气用气泡音说话真是要迷死人。
“你。”
陈楚生说。王栎鑫茫然。
“你不是问我带什么回去吗？”陈楚生闭上眼，摸索着把王栎鑫的手拉到自己心口，“栎鑫，你听。”
他的心跳和王栎鑫几乎一般的快。
陈楚生就着这个姿势倾身上来，把他紧紧地扣在怀里。
“到现在我也不觉得当时做的那个决定是错的，可有的时候又会有一些不甘心。”
王栎鑫一开始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因为，如果早一点答应你的话，就可以多说几次爱你了。”
噢。
可是。王栎鑫忍不住笑起来，起初声音还很小，渐渐他笑得都要控制不住自己，被陈楚生握着的指尖剧烈地发着抖。
“没关系啊。”他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高兴，“现在你说多少遍我都可以听着了。”
他们是不羁的河流。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河流永远在变，过去的机会不再来，未来的变数不可期。
可河流始终不屈，始终奔涌，始终热爱。
FIN
【碎碎念】
这篇原本是想写一个楚鑫二人参加披哥从头到尾心理上的转变。
我把三公到四公之间定为最重要的转折点，因为一二公时他们还在为合体努力，成绩也算理想，直到三公dd也离开，只剩17并肩作战时，最后却不得不面临失败和失去队友。
在我心里可能从这一刻起，糊的优先级才开始从“和兄弟们一起留下好舞台”逐渐往“想要进一步突破，想要竭尽全力地赢”去转变，所以有了四公咏春版《逆战》和“我要为你拿下这一城”。
而生哥那边反而可能恰好相反，从二公时承担责任开始想赢，到一步步见证糊不离不弃的忠诚和付出与回报不匹配的心酸，大哥对小幺的心疼在五公彻底爆发，于是就有了延续《无数》，还栎鑫一首唱演。
但无论如何，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们爱着对方。舞台和生活，前者上的期许和后者中的保护欲，不同形式的爱交织在一起，才形成了越来越感性的ccs和越来越有担当的wyx。
因此我试图引入一个变量来以同人女视角复盘披哥，那就是：假如他们在一切开始前就扯破窗户纸呢？生哥的理性会让他希望糊能走过这段事业关键期再考虑这个问题，而糊的赤忱最终却会先让生觉得难以自控。
（本该是有奇妙化学反应的一个梗，结果却被我写成了这样，真是万分惭愧……
之所以叫《河流》，无非也是想起主题曲里他们四人合唱的段落，如今回望，不得不感慨有多么写实。
还没丢弃天真，
还没信以为真，
还是像从前⼀样笨拙。
我像不羁的河流，
⼀往⽆前地，
没屈从⻛波。
每条河流都将奔向大海，每条河流都是彼此追梦路上的同伴。
楚鑫｜缠
*花吐症/大概是全员同居的背景/一句话陆远
*很咯噔矫情无病呻吟所以慎入/ooc我的勿上升
//
凌晨两点，陈楚生归置好乐器琴具带上了琴房的门，整个楼下就剩他一个人，他靠在椅背上很重的呼出一口气，好像不解痒似的又咳了两声。他最近总觉得嗓子不太舒服，不知道和长沙飘忽不定的天气有没有关系。
连日的不适感累积，嗓心有些发涩，还有明显的异物感，他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清清嗓子。才低下头就不可抑制的咳起来，然后一片小小的白色的片状物落入手心，他又咳了几下才压下不适去看手心里的东西，像是一片花瓣，稚嫩的，还不太成熟，像是花心中间最幼嫩的部分，卷成一圈窝在他的手心。
细小的花......
*花吐症/大概是全员同居的背景/一句话陆远
*很咯噔矫情无病呻吟所以慎入/ooc我的勿上升
//
凌晨两点，陈楚生归置好乐器琴具带上了琴房的门，整个楼下就剩他一个人，他靠在椅背上很重的呼出一口气，好像不解痒似的又咳了两声。他最近总觉得嗓子不太舒服，不知道和长沙飘忽不定的天气有没有关系。
连日的不适感累积，嗓心有些发涩，还有明显的异物感，他起身打算去卫生间清清嗓子。才低下头就不可抑制的咳起来，然后一片小小的白色的片状物落入手心，他又咳了几下才压下不适去看手心里的东西，像是一片花瓣，稚嫩的，还不太成熟，像是花心中间最幼嫩的部分，卷成一圈窝在他的手心。
细小的花瓣上夹杂着不太明显的血丝，他有些奇怪，喉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家里没有人养花，飘进饭菜里误食的可能性也很小。
但总之，吐出来这一小片花瓣后喉嗓间的不适感消退了一点，他没太在意，把花瓣和纸巾一起丢进垃圾桶就去洗漱休息了。
可能是窗户外面飘进来的吧，长沙这两天风大的有些异常了。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还有点重，只蒙蒙的亮起一点光，咽喉间的不适又卷土重来，甚至比睡前那会还要再严重一点，他只得趿着拖鞋去往卫生间，一样的步骤重复到第二次时他才意识到不对，这哪里像是误食，每次都刚好只咳出一小片花瓣，倒像是自己的喉咙黏膜自己产出来的。
他盯着手心里那一小片花瓣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花瓣有微微的卷曲，整片都嫩白嫩白的，只有叶边被描上一点点粉色。
好像有些眼熟，他撑在洗手台上很仔细的想，在哪里见过呢？洗手台角落里有个闲置了很久的白色花瓶，小小一只，因为太久没人动过瓶口都附上了一层细灰，他盯着那个瓶子出神，很快想起来它之前的用处。
王栎鑫有次节目结束回来不知道从哪搞来五朵花苞，就插在这个白色的花瓶里，最后只养活了三朵，那三朵花后来一点点盛开，逐渐大到他一只手掌都拢不住，挤挤挨挨的凑在一个瓶子里，后来就随手找了个奶茶桶分了两支出来，王铮亮顺手就把插在花瓶里开的最漂亮的那一朵带走放在自己房里了，后来又被张远两句撒娇换到另一个床头桌。
记忆逐渐明晰起来，手里的花瓣和记忆里大朵的花重叠起来。肯定有关，但陈楚生又说不出关联在哪，只有蹙着眉头去想，他有关花的记忆实在很少，他的生活里很少有这些偏向浪漫的零碎的东西，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做音乐，小部分还要忙于生计。这时候认真去回想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另外的娱乐活动，倒是想起以前还在外面唱歌时和一起喝酒的友人之间聊天时的一段细碎八卦，他对这些不算太感兴趣，又只觉得像编的伪劣的异志段子，故而听得也不太认真，但这时努力回想起的一点好像跟他现下的经历不谋而合，叫什么来着......
花吐症，好像是这个名字。
他攥着那一小片花瓣回了房间，手机百科上显示的花吐症症状与他的别无二致，他这时才真切的意识到，原来真的有这种病，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原来他有这么喜欢王栎鑫。
小片的白色花瓣还妥贴的停留在他掌心，他不住地捏紧了手指，修剪整齐的指甲嵌进皮肉压出几道又深又重的血痕，拳心那一小片花瓣几乎要被揉碎溶进掌心里。
陈楚生对情感的迟钝和他的痛觉神经一样不敏感，直到吐出的花瓣已经叠成一小团花球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咽喉部位的软肉已经无法忽略的疼痛，像被砂纸碾磨过，被撕裂被灼伤一般的疼痛。
就像他直到患上花吐症这样的病症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对王栎鑫的喜欢已经像花瓣入体一样，缠绕进五脏六腑，说不清缘由找不到根基，拔不除扔不掉，只好接受他与自己共生，渗于血液溶于骨髓。
//
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尽管陈楚生已经尽力去压住咽喉间的不适，他紧闭双唇狠狠的把喉咙往下压，试图要让那些不时冒出来的，可憎的花瓣全都咽入胃里被胃酸腐蚀掉。
但是没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近乎执拗的与自己的咽喉作对，喉腔里的花瓣叛逆般的加快了生长速度，到第二天下午他吐出的花瓣已经是完全成熟的大叶瓣了，花边凹进去一点围成一个狭长别扭的爱心，细红的一小圈描边和红血丝粘连纠缠到一起，看的让人心烦，用水冲也没用，那一点红仿佛钻进了叶片里，和源源不断的花瓣一起生长。
连续的不适和心理不断滋生的情绪导致他对自己嗓子和五指的掌控力都下降许多，胡乱弹着的吉他差点要走音。他这时候反而有一点感觉到恨了，连同花吐症和王栎鑫一起。有一瞬间他甚至想破罐子破摔拉着王栎鑫逼他和自己接个吻，如果让大家都知道的话，是顺理成章的事吧？没有什么比活着，比赢更重要了，他只是想要一个迟来很多年的结果而已，下周他们还要录节目。
屁股都已经离开座位他又回来了，装模作样去接了杯水。王栎鑫一个人落在客厅里休息，因为个子小整个人几乎都缩到按摩椅里，连轴转了好几天的老幺眼下一片青黑，浑身都透露着疲惫。他突然又犹豫了，谁不想赢呢，王栎鑫比他更需要得到一些成绩和认可吧，他又凭什么自顾自的把这份爱怪罪到王栎鑫头上，明明是他先动情的，他觉得自己给自己找的理由卑劣又过分。
糟透了，喉咙里的花瓣又钻出来，他坐在琴房抱着吉他不走心的随手划拉，看着前方平板屏幕上的一小块黑色亮面倒映出自己毫无血色的脸，喉头有点泛酸，胃里也烧的灼热，他终于还是去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爱意怎么会是这样叫人为难的东西呢？他在和王栎鑫携手赢下每一场对决时，在把写好的歌唱给王栎鑫听看到他感动的红了眼眶时，在难得惬意的海边家乡，在一起看星空的寒冷夜晚，也对这份喜欢产生过幻想有过憧憬。怀着隐秘心思在喜欢的人面前做出不符合年龄的幼稚举动，又自顾自在随口的问答里默默念他的名字，抑制不住的喜欢被大大方方的展现在不受控的言语里。
可他们早就不是任性的二十岁了，生活比感情还要捉摸不定，他太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也对王栎鑫最重要。
比起爱，他更愿意把赢排在第一位，他们的机会一直都不算多。王栎鑫的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他们都看在眼里，对方不理想的歌手生涯让他从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总要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不应该啊，不应该的，怎么会严重到花吐症都找上他。自诩也算见过不少风浪波折的人扶着卫生间的墙看着被自己顺着水流冲下去的那一小团花瓣几近崩溃的想，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痛苦的事情。
他不合时宜的想起王栎鑫那时闲聊般无波无澜的同他讲出那样绝望的话语。
现在你能共情他了吗？陈楚生倚在墙边跟着胸膛起伏的频率一遍一遍问自己。
刚被胃酸侵袭过的嗓子涩涩的，王栎鑫抱着手机扯着嗓子挨个问大家喝不喝奶茶，陈楚生转过头对上刚刚才想的心痛的人，投过来的视线不太认真，只有略带疑问的漫不经心，但他还是在一瞬间慌乱的垂下眼睫。他也没办法做到事事镇定，说到底他不是神，他也只是会慌乱会不安的普通人，好在王栎鑫并没太在意。
他摇了摇头，怕对方看不见似的又摆了摆手接了一句不了，戳着手机的王栎鑫终于抬起头看他：“你怎么啦生哥？”
邻座的苏醒先发出具体疑问：“楚生你嗓子怎么这么哑？感冒了吗？”
他愣了一下才又恢复手上的动作：“嗯，有点。”
感冒药是和奶茶一起到的，王栎鑫点完奶茶后就安静下来，刚刚接了外卖的电话才有动静。王栎鑫来喊陈楚生一起拿外卖，苏醒在旁边鬼叫：“哇王栎鑫太不要脸了，怎么连病人都要压榨。”
“那怎么办苏老板？要不你来？”王栎鑫这句话呛得有点刁钻，跟平时开玩笑的互嘴好像都不太一样，苏醒在看比赛下意识的带着疑惑偏头去看了看王栎鑫，可刚刚还在旁边的两个人只留下了两个背影，苏醒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没想明白一转头又埋进比赛里，那点疑问也就不了了之。
王栎鑫从外卖小哥手上接过一袋子药道了好几声谢才转过身又递到他手上，“这边有点偏，离医院都不太近，先备点药预防一下吧。”
“栎鑫，怎么...”
“嗓子疼的话吃这个，”王栎鑫从袋子里翻出一盒药，“一次两粒饭后吃。跟小柴胡一起吧，小柴胡应该要睡前喝。”
陈楚生没怎么认真听，他本来也没感冒。比他矮上一截的人站在他身前扒拉着药盒，从他的视角能明显的看到王栎鑫细密的睫毛和好看的下垂眼，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记那些有的没的，他在想，如果把王栎鑫按在这里亲会怎么样，亲这么漂亮的眼睛他的花吐症会好吗？
可是最终也只是想想，他们这个房子当初就是为了录节目建的，外面根本说不清哪里就会有一双眼睛。
感冒药无疑是没有用的，在他晚上再一次压着咳碾着咽喉挤出那团花时被张远逮了个正着，他捧着手上数量形状大小都可观的花团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没人知道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心里怎么纠缠都无所谓，可一旦被戳破，他就没法再装下去。
“远远。”黏连的口音只能挤出一个称谓，他手上还攥着那团花团，手背上还粘着刚才咳出的鲜红血丝，低垂着眉眼不太想直视面前的人，整理了情绪才再次开口拜托张远不要告诉其他人。
委屈和不安导致的脆弱感适时的出现在陈楚生身上，别扭却不违和，张远抬起手又放下最后只能重新整理心情组织语言来面对这个和平日里好像完全不一样的陈楚生。
“至少告诉小亮哥吧。”张远没法自己处理这么大的信息量，更何况是这么严重的情况，他少有的在大哥面前态度坚决。
“你知道这个病到最后会变成怎样的吧陈楚生？你有想过以后吗？”王铮亮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很严肃，陈楚生一下没适应过来反而有些愣怔。
三个人都僵持在角落里，陈楚生有些痛苦的揉了揉额头不得不去正视对面的两人。
好像跟陆虎在一起之后张远整个人都变柔和了很多，此时再见到这个略有些凌厉的形象他不禁要联想到平时和陆虎在一起的那个张远，联想到别扭敏感的年上和他们中年龄仅次于忙内的弟弟健康的恋爱关系。
张远是别扭的，可陆虎不是，他总能大大方方走向张远。同样是年上，陈楚生觉得现在的自己比张远还别扭，所以王栎鑫可不可以也走向他。
“陈楚生，你平时的决策力和执行力都死了吗？”沉默的最后王铮亮只丢下了一句话就离开了这个令他不太自在的空间，张远犹豫了一下拍上了卫生间的灯。陈楚生只有一个人在黑暗里哑然，所以爱到底要我们怎么改变彼此。
爱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什么样的爱意才足以改变一个人，什么样的爱意才会让一个人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两种面目。
//
王铮亮和张远最后还是决定尊重陈楚生的意见，但是作为唯二的知情人终究很难做到让自己的兄弟，自己的亲人，一个人，固执的钻牛角尖。
得益于住一起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处，他们才得以窥探到秘密的一角。王铮亮对感情也算不上太敏感，时间久了却也能看出两人间多少有点不太清白的暗流涌动，明明也不是完全没得到过正向反馈，怎么会小心翼翼到这种程度？
张远想到总是会觉得怪异，如果是从他人口中听到他肯定不会相信，不管是为粉丝津津乐道的强大的不会输的被予以神塑的陈楚生还是生活里能接触到的每一面的陈楚生，都不该是这样的，脆弱敏感，犹豫扭捏，囿于自己给自己画的圈，不敢多跨出一步，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陈楚生。
准备去找王栎鑫的时候对方刚好端着刚刚在炉子上煨着的炖的一碗软烂的雪梨汤来敲陈楚生房间的门，张远索性站在门口等里面两人说完话，等王栎鑫出来他才拉着对方的手径直拽去楼梯间。
“王栎鑫，你有听过一种，会吐花的病吗？”他犹豫了几秒才斟酌着丢出一个自觉意义明显的问句。
王栎鑫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夸张，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哇远远，你得花吐症啦？那不应该跟虎子说吗跟我说干嘛？”王栎鑫一顿说完才后知后觉张远的神情变化有些诡异，“哦哦我想起来了，这个是暗恋才会得吧？那你是...移情别恋了？啊这个确实有点难搞，虎子会不会疯啊？”
“靠，怎么打人啊张远，讲不讲素质？”
“王栎鑫。”张远用拳头抵了抵他的肩膀又放弃了似的整个人都泄了口气，然后他拖着那口气声音很轻但语气很重的叫他的名字，“你真的是没有脑子。”
被莫名其妙骂了的王栎鑫本人拿着碗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思考着试图把刚刚张远向他输出的那一大堆信息串起来，其实很明了了，王栎鑫想，只是因为是陈楚生，才让他反应迟钝了那么久。
所以要怎么办，要帮陈楚生去追他暗恋的人要让他们接一个不得不接的救命吻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王栎鑫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也开始泛疼，好像每一朵花也都开在了他的咽喉里，是这样的疼痛吗陈楚生？原来有人被你这样喜欢着。
他把陈楚生可能会喜欢的选项都摆到面前，私心把自己也偷偷加进去，想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把自己抹掉全部打乱重来。
好像在做完全没意义的事，王栎鑫拨弄了一下桌上被他晾成干花的芍药，边缘发黄花心萎缩，没有一点美感。当初盛开的时候美的连节目组的一群大老爷们都纷纷惊叹要跑来拍两张毫无构图可言的照片，但是没有意义，养不活的，不到一个星期就蔫了，他执拗的去网上查保存鲜花的方法再笨拙的把那一大朵花吊在阳台，被苏醒嘲笑也不反驳不说话。
为什么要告诉他呢，明明大家好像都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告诉他，他开始在心里没来由的指责张远，我问他就会说吗？我亲他一口他能好吗？都是没有意义的事，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陈楚生暗恋谁。
架子鼓在不知疲倦的鼓手的棒子下被迫加班乒乒乓乓吵了半天，奶茶被吸到底一直呼呼噜噜的响，陆虎终于偏过头来施舍给他一个眼神，还没等对方开口王栎鑫先呛出口：“哟，舍得转头啦虎子？”
张远的声音适时响起：“光会呛陆虎有什么用？”
有点烦，王栎鑫又压了压吸管，杯底沉了一团芋圆，吸不上来他干脆放弃，扔下架子鼓出了琴房去客厅找垃圾桶丢奶茶杯。
然后他感受到一线飘渺遥远的视线从琴房最边上投过来，像一根绵软的细针，带来的痛感和爱意都是细细绵绵的。王栎鑫也分不清这道视线最后是停向他还是停向窗外的风景，可就是这一缕视线让王栎鑫莫名有了点说不出的底气，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头脑好像不太清醒，但是随便吧，万一呢，为什么不能试试？凭什么不能是我？
凌晨五点，王栎鑫悄悄潜入陈楚生的房间，很轻很轻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就溜走。如果陈楚生的花吐症明天能就这样好了，就好了。他一夜都没睡，但此刻却一点也不困，一边有点兴奋又有点犹豫的期待结果一边很细的去想刚刚的场景。
应该没有纰漏，如果陈楚生不是在装睡的话。
花吐症挠的陈楚生整夜整夜的失眠，他睡前吞了两颗佐匹克隆，可是没有用，这病像是要抽干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以血，以爱，以情思，来孕育每一片飘着红线丝的花瓣。
感受到有人进来的时候他心下一滞，下意识的选择了装睡，直到感觉有个热源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很快速的贴了贴他的唇心。熟悉的味道，陈楚生把自己掩饰的很好，直到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他才缓慢的睁开眼睛，轻缓的从肺里压出一口很长的气。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愈发快速跳动的心脏，强忍着不适打开喉嗓去迎接那一整朵完整的花瓣，一小截坚硬的根茎在他的口腔上颚划出一长条血痕，嫣红的花瓣停在他的手心，一股腥甜的血液被他强咽下去，他拢了拢外圈摇摇欲坠的花瓣小心的用纸巾将这朵完整的芍药包起来。
抓到你了。
疼和痛都可以忍，只要最后是你。
//
陈楚生还是在吐花，这样的认知终于传达到大脑时王栎鑫不太惊讶，只是有点失落。所以窗外有什么呢，他想，值得他要用那样的眼神去看，王栎鑫就那样撑着头盯了很久也没发觉窗外除了两棵缀了绿叶毫无特色的死板的香樟树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后来光顺着窗户照进来，刺得他眼睛受不了他也就不想再看了，收回目光的同时才发现身后站了人。
陈楚生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让他陪自己出去一趟，其实他想拒绝的，但是陈楚生的不由分说没给他机会。
被粉丝调侃着叫大A哥的哥哥力道很大的拉着他往不会被打扰的后面的空地走，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地方强硬的按着他接了一个绵长深邃的，真正意义上的吻。
连日的不适在一个吻的时间里一点点消散的干干净净，陈楚生一下一点轻轻的去贴王栎鑫的唇，最后才把头埋到他的颈后，贴近他的耳朵，“栎鑫，要这种接吻，才行的呀。”
被爱液滋养的花瓣，跟随爱意一起变幻，直到能长出最完美最尽兴的那一朵，才算结束。
fin.
一点废话和一个没编进正文的彩蛋↓
/
芍药的品种是杨妃出浴，真的很大一朵很漂亮，所以也真的很辛苦我们里里，虽然我自己也想象不出来那么大一朵花要怎么吐...总之我先向生哥致敬salute！
这篇主要是自己想看就有了所以没有背景和时间线可言全都是胡乱拼凑的非常非常的胡言乱语。。而且真的非常的ooc如果创到大家了我先抱歉。。
//
“所以哥哥那天在看什么？我看了很久，窗户外面很无聊。”
“嗯...那天，太阳很好。栎鑫的眼睛很漂亮。”
陈楚生很认真的回想了那个下午，光束里有细小的浮尘飞舞，王栎鑫一眨眼就像星星在阳光下跳舞。
【楚鑫】认床
“咱俩一屋得了。”
“好啊。”
王栎鑫咬着后槽牙从嘴里吐出了个“行”。
游戏结束姚老板押宝的吉好获得了小鸡赛跑的冠军，因此获得了选房的机会。
自从姚政看了披荆斩棘后，对陈楚生的崇拜那是又升了一个度。
这次来做客更像是来追星的。
王栎鑫虽然嘴上说着行，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咱俩一屋得了。”
“好啊。”
王栎鑫咬着后槽牙从嘴里吐出了个“行”。
游戏结束姚老板押宝的吉好获得了小鸡赛跑的冠军，因此获得了选房的机会。
自从姚政看了披荆斩棘后，对陈楚生的崇拜那是又升了一个度。
这次来做客更像是来追星的。
王栎鑫虽然嘴上说着行，可心里还是有些不舍，还有一点点不爽。
大家玩过游戏以后就都上楼收拾准备睡觉了，王栎鑫把自己的行李搬到了三人间。
“栎鑫，你睡右边那张床吧。”陆虎见他进来。
“哦，好。”心里却想着，自己和陈楚生住双人间的时候是睡在左边的。
“我去洗澡了。”王栎鑫对收拾行李的陆虎说道。
“好，早点洗完早点休息。”
王栎鑫抱着衣服往洗浴间走去，刚到门口，就遇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陈楚生。
“今晚住三人间能适应吗。”陈楚生问王栎鑫。
“嗯…应该都没差吧。”王栎鑫看了眼陈楚生回答道。
“能适应就好，早点休息。”说完陈楚生揉了把王栎鑫的头发就往房间走去了。
看着陈楚生的背影，王栎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撇了撇嘴。
洗完澡的王栎鑫回到房间，见另外两人都已经躺下在玩手机了，于是自己也上了床。
可躺在床上的王栎鑫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现在的他毫无睡意，手机也不想玩。
脑子里在复盘今天下午的游戏，越想越生气，陈楚生凭什么那么快就答应换房的事情，虽然姚老板只住一天，但王栎鑫还是有点生气。
和陈楚生睡一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闻着身边人的气息入眠对王栎鑫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困意。
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的两人，王栎鑫又看了眼时间，偷偷摸摸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为了防止开门声吵醒睡着的人，王栎鑫是大气也不敢出，关门时还看了眼正在熟睡的两人。
王栎鑫走到了双人间门口，同样小心翼翼的把门给打开了，里面已经关了灯，黑漆漆的一片，看样子是都已经睡着了。
王栎鑫跟着自己的记忆走到了陈楚生的床边，准备探身去摸索陈楚生的被子，刚伸出去手，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吓得王栎鑫从嘴里漏出了一声细微的惊叫。
连忙回头去看睡在一旁的姚政，见他没动静，才松了一口气。
那只手握住了王栎鑫的手，将王栎鑫往被窝里带，“偷袭，嗯？”陈楚生轻声道。
王栎鑫钻进被窝，头在陈楚生胸口蹭了蹭，同样轻生说道，“我睡不着。”
“来我这就睡得着了？”陈楚生问。
“嗯。”
王栎鑫感觉到了陈楚生胸腔的轻微颤动，陈楚生在笑。
“笑什么。”王栎鑫头顶了顶陈楚生的胸膛。
“刚刚还在想我的专属抱枕不在，今晚要失眠了，你就过来了，我们算不算心有灵犀。”陈楚生笑着说。
王栎鑫听了他的话脸有点红，“我只是认床而已，我已经睡习惯这里了。”王栎鑫反驳道。
“哦，是认床啊，那你应该到老姚那张床上去，那才是你的床。”
“哼，搬到这里后，我有几次是睡在自己床上的，哪次不是被你当抱枕用。”王栎鑫谴责着陈楚生的行为。
“嗯，那就是认我的床，认我的床就代表认我。”说完就又把王栎鑫往怀里紧了紧，“好了，睡吧，这样总能睡着了吧。”
王栎鑫没反驳，红着脸合上了眼在陈楚生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王栎鑫一大早就醒了，对自己在陈楚生怀里醒来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看了眼还睡着的陈楚生，悄悄从他怀里退出来，俏咪咪地出门回三人间去了。
刚刚打开房门，陆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栎鑫，你一大早干嘛呢？”
王栎鑫有些心虚，“哦哦，我刚刚去上了个厕所。”
“哦，那再睡会吧，还早呢。”
“好。”
等所有人在楼下集合的时候已经快十来点了，姚政率先发言，“栎鑫昨天睡的怎么样，占了你的房间，你三人间睡的还行吗。”
王栎鑫听到姚政的提问，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陈楚生，然后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王栎鑫迅速的将眼神移开，“呃，挺好的。”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呢，哈哈哈哈。”姚政没心没肺地笑着。
一天的时间又结束了，老姚走了，王栎鑫也回到了双人间，王栎鑫躺在自己的床上，看了眼隔壁床上正在看书的陈楚生，开口提醒，“时间不早了。”
潜台词就是该睡觉了。
陈楚生放下书后瞥了眼王栎鑫，“那你还不过来？”
“哦。”王栎鑫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
如果王栎鑫是一条小狗的话，那他现在肯定已经在疯狂摇尾巴了。
王栎鑫钻进了陈楚生的被窝，“晚安。”
“晚安。”
-end-
【公子于鑫】哥！陈楚生跟我冷战！
小⭕ 脆鲨小狗永远快乐！
内核强大也会纠结如何爱人的脆脆鲨和小错不断误以为哥生大气的王糊糊
批哥背景 时间线服务剧情半真半假！ 介意勿入~！
陈楚生觉得批哥像一场梦一样，明明很多工作和准备舞台发生过冲突，经常时间里挤时间协调，也跟团队的哥哥们一起熬了很多大夜，但当真正手捧奖杯结束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实感，尤其是看到身边眼泪汪汪跟队友们拥抱的王栎鑫。
这几个月来，眼看着小孩跟自己越来越热络，陈楚生也越来越把王栎鑫当成家里的弟弟，王糊有了好舞台、得了好名次，他比本人还要开心，同样也更加能够关注到弟弟在录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错误，比如栎鑫又跟......
小⭕ 脆鲨小狗永远快乐！
内核强大也会纠结如何爱人的脆脆鲨和小错不断误以为哥生大气的王糊糊
批哥背景 时间线服务剧情半真半假！ 介意勿入~！
陈楚生觉得批哥像一场梦一样，明明很多工作和准备舞台发生过冲突，经常时间里挤时间协调，也跟团队的哥哥们一起熬了很多大夜，但当真正手捧奖杯结束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实感，尤其是看到身边眼泪汪汪跟队友们拥抱的王栎鑫。
这几个月来，眼看着小孩跟自己越来越热络，陈楚生也越来越把王栎鑫当成家里的弟弟，王糊有了好舞台、得了好名次，他比本人还要开心，同样也更加能够关注到弟弟在录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错误，比如栎鑫又跟其他哥哥说了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又在必要的排练之外熬了几次夜，答应完前辈蔡老师早睡之后偷偷出去吃了几次烧鸟。
小孩的爱确实热烈又真诚，相信你就是真的很相信，不管是表扬还是批评都很往心里去，挨训之后也从来不跟人生分，但教育过后也从来不少犯错。陈楚生自认被给予充分尊重和教导权的前提是拿出充分的爱，既包括正确的引导，也包括很多的耐心。但费尽口舌之后真诚的认错和弟弟下次上头之后的不能避免小冲动也让陈楚生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能给王栎鑫带来什么，只是出现问题后的规劝，还是真的可以让弟弟更顺利地拥抱世界。虽然知道弟弟跟自己好并不存在要依靠他成就自己什么，大哥还是有点纠结。
想减少联系冷静一下想清楚实在不太舍得，哥几个最近的合体综艺工作，住在一个房子里也不太允许，于是只能稍微冷着点，免得一时上头考虑不充分。
节目录制结束之后哥俩在长沙王栎鑫家里呆了几天，期间节目里认识的好哥哥好弟弟也不停约饭，抽着空还跟老朋友聚了几次，比如被委派从陈楚生工作室带王栎鑫早就看上的茶饼的黄少峰。
陈楚生爱喝白茶，也爱品点茶，照说王栎鑫不太喜欢耐着性子品味茶的芳香，只要能解渴的都是好水，不管是大红袍还是大乌苏，但一向秉承着“哥的就是好的”原则的王糊糊还是撒着娇问人要了好几回，赶巧这几天都有空，黄少峰就去陈楚生工作室拿了过来聚聚。
黄老师一进门就发现两个人不太对，亲还是亲的，但莫名又有点距离感，好像…好像某个犯了错在躲着另一个，还没想完就碰上了急火火冲他扑来的王糊糊。
“黄少~~~~！想你咯！”
天呢，这么可爱的小子谁能不爱，谁能不妈，谁能忍住不贴！黄少峰紧紧抱抱王糊，小动物一样蹭蹭脸颊，又轻轻拍拍。
“喏，你哥托我带过来的茶”黄少峰从包里抽出茶饼递给王栎鑫，“陈楚生别忘了结跑腿费啊。”
陈楚生这边笑得皱巴巴，“少来噢，你不是偏要来蹭饭。”
本来就是熟人，王栎鑫选馆子点菜安排得又很周到，三个人天南海北地聊地热火朝天，从做歌聊到工作室，从新接的活又说到当年的趣事。
说着说着，黄少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陈楚生的肩膀，“小弟，你看栎鑫噢，是真的长大了，你看他当初多莽。你们节目我看了，糊糊表现得不错！多好的孩子啊干嘛老拘着人家。”
闻言其余两个人都是一愣，陈楚生是简单的惊讶，王栎鑫表情却是变了又变。
早知道最近有点冷着王糊这小子状态不太对劲，却没想到刚进门就被黄少峰撞破，陈楚生有点无奈地开口，“是——长大啦——，我哪有总是管着他，这几天喝的不少呢。”
黄少峰还想嘱咐什么却被缓过神来的王糊接过话头，“来来来，哥，喝！我们都好久不见咯！”
这时候看还是阳光坚强开心糊，要不是喝得稍微多点之后搂着黄少峰的胳膊哼哼唧唧干抹眼泪的话，黄少简直要直接信了他俩真的没事。
“哥！我跟你说，陈楚生，生哥他跟我冷战！他冷暴力！”
这话一出好比晴天霹雳，黄少峰跟陈楚生干杯的手同时抖了一下，两个人没反应过来搭茬。也不耽误王栎鑫自己继续絮絮叨叨往下说，“我知道错了嘛，我承认做的不够好，四公的时候哥你看了吧，生哥都当着那么多哥哥的面训过了，有蛋壳有灏明有远远，还有瘦子和陆毅哥他们呜呜，回屋之后我也深刻认识问题了。”
王栎鑫突然皱了皱眉头，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开口了，“回屋之后我也挨揍了，可疼！你不知道啊哥呜呜，那小竹片子可大劲儿了，我哥扒……”
眼看着王糊说的内容越来越惊心动魄，黄少峰轻轻捂住了王糊的嘴巴，“知道了，小可怜，知道你挨上了。”
王栎鑫也不在意，拍拍黄少的手示意他拿开就继续说起，“但是生哥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他怎么还不理我啊，你看我今天喝酒，喝了这么多他都不吱声，他不管我，他冷落我呜呜。”
看着王糊说到委屈之处热血上涌，嗓门越来越大，黄少峰好想撬开糊涂脑瓜看看这小子是不是不知道这顿饭不只有他俩啊，你亲大哥就在那里看着你呢。
这边王糊继续半真半假的嘤嘤嘤，那边脆老师微笑唇闷头喝白茶，这是黄少十年内最难熬的一天。
清官难断家务事，尽管王栎鑫一直在旁边让他评评理。
打算写一个王糊跟哥哥们告状的小故事~
所以应该不只有黄少~
未完—— 估计近期会把它写完！
🤤🤤爱大家
【楚鑫】当ccs上节目玩大冒险输了之后
一个短小的脑洞，非真实勿上升。
私设楚鑫在谈。
-------------------///
年末的时候，陈楚生去某个综艺节目做了一期飞行嘉宾，大多是些青春靓丽的小年轻们，在一块热热闹闹说说笑笑地做做游戏唱唱歌，顺带给明年的作品宣传预热，很有年节的氛围。
陈楚生作为里面年纪偏大的，今年又颇有话题度，自然成为弟弟妹妹们重点整活和调戏的对象。
中间有个真心话大冒险环节，基本是些换汤不换药的形式，比如现场打给某位圈内好友完成指定任务之类的，好巧不巧的，陈楚生抽到了这个。
任务要求是：现场打给某位圈内好友，在不提示对方的情况下，让对方说出“祝你幸福”这句话。
陈楚生读了一遍题目，...
一个短小的脑洞，非真实勿上升。
私设楚鑫在谈。
-------------------///
年末的时候，陈楚生去某个综艺节目做了一期飞行嘉宾，大多是些青春靓丽的小年轻们，在一块热热闹闹说说笑笑地做做游戏唱唱歌，顺带给明年的作品宣传预热，很有年节的氛围。
陈楚生作为里面年纪偏大的，今年又颇有话题度，自然成为弟弟妹妹们重点整活和调戏的对象。
中间有个真心话大冒险环节，基本是些换汤不换药的形式，比如现场打给某位圈内好友完成指定任务之类的，好巧不巧的，陈楚生抽到了这个。
任务要求是：现场打给某位圈内好友，在不提示对方的情况下，让对方说出“祝你幸福”这句话。
陈楚生读了一遍题目，为难地皱起脸，“祝你幸福”是什么鬼？一旁同队的弟弟热心出主意：“楚生哥楚生哥，你就说，你就说你要结婚了，那人家肯定得祝福你，对吧？”
陈楚生很错愕地“啊”了一声，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打给谁呢？
Allen这家伙应该会猜到是节目任务，但他不给自己帮倒忙就不错了。
打给虎子或远远？陈楚生都能想到自己如果说出“我要结婚了”这句话，这俩人指不定脑子短路会来一句“和王栎鑫啊？”陈楚生想到这眼前一黑……不行不行。
打给小亮哥？算了他一把年纪了还是别去玩人家了……
那就只能打给王栎鑫了。他清楚自己的行程，而且刚刚上台之前还和他说了在录节目，以王糊糊小朋友的聪明机智，应该会帮自己完成任务的。
“我打给王栎鑫。”陈楚生拿起手机示意一下，按下了通话键。
现场顿时响起一些意味深长的起哄声。
王栎鑫很快接通了电话，声音还带点错愕，“喂？”
“呃……”陈楚生这时才发现，打给王栎鑫也是一个错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呃栎鑫，方便吗？”
“方便啊，咋了？”
“就是，我有个事想和你说，那个”，陈楚生硬着头皮演下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我最近……最近……谈了个……恋爱。”
他下意识抬头，扫视了现场观众和嘉宾，在大家双眼放光的表情和无声的偷笑里，尝到一点心虚的甜。
电话那端也传来王栎鑫轻笑的气流声，片刻之后他说：“啊，然后呢……”
陈楚生垂下眼，声音带了些不自觉的温柔，“就是，我觉得……这个人……还不错，我们，我们可能要……结婚了。”他说得磕磕巴巴，到最后实在演不下去了，这种真实又荒谬的感觉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周围的嘉宾见他好像要放弃的样子，着急地给他打手势使眼色，让他再多说点。
陈楚生有些骑虎难下，忽然觉得不应该以玩笑的态度来说这件事，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也只会把它当成一个玩笑。
“嗯，就是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们就……就会考虑结婚了。所以就先跟你们打声招呼，跟兄弟们说一声，对。”陈楚生半真半假地说着，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电话那边的王栎鑫笑了一下，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短暂停顿之后，接着毫不留情地一顿输出：“那你这？还没求婚？你连人家愿不愿意都不知道，你跟我们打什么招呼？万一人家不愿意呢？”
所有人笑喷。陈楚生听出王栎鑫这是反应过来开始玩自己，观众也听出来了，其他嘉宾也听出来了，都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陈楚生无奈地抿嘴笑笑说：“那，我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正我想和他结婚，他不愿意我就等他嘛。”
“嗷~~”观众们听到这句话终于绷不住，有人开始尖叫了。
陈楚生听着电话那边幸灾乐祸的笑声，只觉得拿话筒的手心都开始冒汗，想尽快结束这个环节，生硬地往下引导：“你，你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我都要结婚了，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哈哈哈”，王栎鑫笑得止不住，“我想说……嗯……我想想啊，我想说这个人我们认识吗？你这个，打算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兄弟们见见啊？”
陈楚生认命地摇摇头，捏起拳头对着电话挥了一下，有些摆烂了：“你们不认识，带什么带。”
现场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有社牛的粉丝已经在高喊“是我是我”了。
电话那头的王栎鑫还在故作惊讶：“诶哟，我们不认识？那更得带出来了，让兄弟们给你把把关啊？”
陈楚生陪他玩，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没有这个必要，呵呵。”
随后又漫不经心补充了句：“我觉得他好就行了，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他平淡而直接地说出这句话，直接到让所有人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他临场发挥的表演。
只有仔细分辨才能听出的，那有些低沉黏连的尾音，带着别有深意的暗示。
现场观众都快疯了。
他似乎总能无师自通一些不声不响的撩人方法，十分地拿捏人。
王栎鑫呼吸停了一瞬，轮到他开始结巴：“啊，哈哈哈，行行行，那，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
陈楚生飞快接了句：“随时。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玩得差不多，王栎鑫见好就收：“嗯……我想想啊，我想说……我愿意！啊不是，我，哈哈哈，我祝你们幸福？”
现场的声音随着那声“我愿意”拔了个高音，随后又变成哈哈哈的一片笑声。
这个电话打得跌宕起伏的，陈楚生感觉自己心脏都有点受不了了。
“好，挑战成功！”主持人一直忍笑忍得脸也有些僵，适时接过话头，“哈喽栎鑫，我们现在是在节目现场，跟我们观众打声招呼吧。”
“哈喽，哈喽，大家好。”元气又温暖的声音经话筒扩散了出来，一点也不像刚刚故意作妖的熊孩子。
“栎鑫刚刚是不是猜到了我们是一个任务？”主持人说。
王栎鑫说：“啊对，我猜到了。主要是这，这确实有点太假了哈哈哈。”
主持人说：“但你最后还是帮助我们楚生完成了任务，这个兄弟情谊还是在线的哈。”
王栎鑫笑笑，说：“那是，我不可能让我大哥输。”
“嗷嗷嗷”现场气氛又掀起一个高潮，一旁坐着的两个新人小花更是一边捂嘴笑一边狂拍对方肩膀。可以想见，这段reaction一定会被后期老师采用，并配上“嗑到了”三个大字。
-
陈楚生下了节目，手机上收到王栎鑫的一条消息：
——你要跟谁结婚啊？[狗头]
陈楚生唇角溢出笑意，直接电话拨了回去：
“好玩吗？”
王栎鑫那边依然嘻嘻哈哈的，有恃无恐地说：“好玩。”
陈楚生扶额：“我就不应该打给你。”
王栎鑫嘿嘿两声，不依不饶地问：“你到底要和谁结婚啊？”
陈楚生顿了下，软软地凶了一句：“和小狗！”
“噗哈哈哈”，王栎鑫笑喷。
陈楚生捏着手机，索性把头往后面一靠，闭上眼静静地听对面的人兀自笑个不停，那种生气勃勃的、热腾腾的快乐轻轻飘进耳朵，在嘴角落成一个上扬的弧度。
王栎鑫笑了一阵，俩人一时都安静了，却都没有挂掉电话。
“生哥，你说的是认真的吗？”王栎鑫突然小声说。
陈楚生睁开眼睛，慢慢说了两个字：“我们……”
王栎鑫呼吸屏住了。
这时候陈楚生看见远处自己的导演在打手势叫自己过去，于是冲他点了点头，捂着听筒站起来：“我们现在要录了，回去聊哦。”
王栎鑫“哦”了一声，有些蔫巴巴的失落，随后又不甚在意的样子回他：“成，那家里见吧。”
-
陈楚生到家的时候，王栎鑫还在睡觉，他最近在筹备明年的新专，一直昼伏夜出的。
陈楚生很喜欢看他的睡颜，只有这时候的他看起来才无忧无虑的，一团孩子气。
王栎鑫不是觉浅的人，此时却有预感般地醒来，迷迷糊糊地，忽然感觉手上被人套上了一个戒指。
他一下清醒了，把手举到面前看，是一个款式简单的银质戒指，中间镶嵌了一颗钴蓝色晶石，像一颗清澈发光的星星。
王栎鑫诧异地看着陈楚生，一些惊喜的气泡才后知后觉地从脑子里炸开，他有些迷蒙的眼睛里迅速染上笑意，故意问：“给我这个干嘛啊？”
陈楚生从衣领里掏出一条拴着戒指的项链，王栎鑫拉近了仔细看，发现他的戒指上没有宝石，但是中间做了一个很特别的镂空设计。
陈楚生取下王栎鑫的戒指，跟自己的比对了一下，示意王栎鑫看着，原来那个镂空刚好可以容纳那颗宝石。
王栎鑫震惊地睁大眼——陈楚生已经倾身过来吻住他唇角，低声说：
“我是认真的，你是认真的吗？”
【公子于鑫】洛希极限
现背 双向暗恋 6k完
啊我好喜欢自己写的这篇…
———————————————————
一
被陈楚生拉黑的那天，是王栎鑫三十三岁的生日。
他喝醉了酒，一时失察，居然得意忘形地强吻了陈楚生，被推开的时候王栎鑫的酒就一下子被吓醒了，只觉得后背密密麻麻的冷汗冒了出来，身子粘得慌。
第二天窝在床上的王栎鑫思来想去，还是狠了狠心给陈楚生发去了微信，他打着哈哈。
“哈哈，生哥，我昨天是不是喝醉干了什么事？”
微信却显示自己已经被陈楚生拉黑了，王栎鑫...
现背 双向暗恋 6k完
啊我好喜欢自己写的这篇…
———————————————————
一
被陈楚生拉黑的那天，是王栎鑫三十三岁的生日。
他喝醉了酒，一时失察，居然得意忘形地强吻了陈楚生，被推开的时候王栎鑫的酒就一下子被吓醒了，只觉得后背密密麻麻的冷汗冒了出来，身子粘得慌。
第二天窝在床上的王栎鑫思来想去，还是狠了狠心给陈楚生发去了微信，他打着哈哈。
“哈哈，生哥，我昨天是不是喝醉干了什么事？”
微信却显示自己已经被陈楚生拉黑了，王栎鑫一愣，面无表情地扔掉手机，重新钻回被窝，将整个人都盖住，不再动了。
他一直知道陈楚生不喜欢自己，因为这太过于明显。一起的六个人，陈楚生亲口直言苏醒是自己在娱乐圈最好的朋友，陆虎甚至一直被陈楚生格外地照顾，会邀请他一起写歌或者介绍工作，张远和陈楚生更是连商务都会选择的两人组，王铮亮就更不必说，两个人作为六人里前两位的年长者还有得天独厚的音乐天赋，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只有他王栎鑫，陈楚生给予的一直是冲动的、聒噪的评价。王栎鑫一直记得十六年前，他想要伸出手拉住陈楚生时，被他目视前方不在意地躲过了。
这么想着，王栎鑫又觉得自己睡不着了。他索性重新捡起手机，打开了收藏夹——那是一整个天文宇宙系列的科普视频。
点开上次观看的视频，选择了下一集。
这是期讲述天体之间引力的视频。
“引力不像电磁力那样有吸引也有排斥，而是只有吸引，但整个宇宙中的所有物质，却没有因为互相吸引而压缩在一起……”
“……洛希极限这个概念源于19世纪的法国天文学家洛希，是一个源于潮汐力作用效果的天文学和天文物理学概念。通俗的理解是，任何一个天体，在接近任何一个比它大得多的天体时，会因为受到其强大的引力从而被撕成碎片……”
手机的主人按下了暂停键。
王栎鑫一直很喜欢在失眠时观看天文视频，因为对于一整个浩瀚宇宙来说，他的存在不过是沧海一粟，他的悲喜在此看来未免有些渺小，因此便显得可有可无。
可是今天，他没看下去。
二
十六年前。
十七岁的少年推开房门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陈楚生。
彼时，被海南烈日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并没有在深圳高楼间得到缓解，以至于辗转西安长沙之后，陈楚生还是一副海边小子的模样，区别在于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炼，他整个人变得更加内敛和冷静，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
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和牛仔裤，正低垂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抱着吉他。
听见王栎鑫开门的动静之后，才放下吉他站起来招呼道：“你好，我是陈楚生。”
脸上甚至都没有笑容。王栎鑫心想。
这么想着，王栎鑫倒是露出了笑来：“我叫王栎鑫。”
当时十七岁的王栎鑫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作为广州赛区的冠军，也作为最年轻的全国十三强，他的目标当然是全国冠军。无数的人告诉他他很有天赋，王栎鑫自然也很自信，看见陈楚生这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不自讨没趣，打了招呼之后便开始收拾起行李来。
之后来的人是俞灏明和陆虎，王栎鑫都很熟，可以说整个宿舍里，除了西安赛区上来的这两个他不熟之外，其他人都多少在晋级之夜混了个熟。
十七岁的王栎鑫觉得西安赛区的人都有问题。
一个整天板着一张脸，也不怎么理他。每次一群人闹到激动处，王栎鑫都喜欢扒着人的肩头哈哈大笑，虽然这只会换来身边人抱怨耳朵疼的吐槽，但是看着对方的笑容，王栎鑫知道大家都只是在开玩笑。直到有一次他没注意揽上了陈楚生的肩膀，哈哈大笑完才睁眼发现自己抱了个堪比陌生人的存在，看着陈楚生面无表情的样子，忙松开手借着和俞灏明打闹跑开了。
一个总喜欢贴上来，不管他和俞灏明唱歌还是和陆虎吃饭的时候，苏醒一定要出现，王栎鑫实在不明白，这个海归富二代为什么这么喜欢跟着自己，王栎鑫自觉没有和他有什么交集，如果有只能说他很看不惯苏醒的穿搭。
对王栎鑫来说，苏醒和陈楚生简直是两个极端。
不过，他都不喜欢。
让王栎鑫改变对陈楚生的看法的时候，是在全国比赛13进11强录制的前三天。
从教室回到宿舍时，王栎鑫看见陆虎坐在陈楚生身边，两人一人一把吉他，见他回来陆虎匆匆打个招呼后便拉着陈楚生道：“诶生哥，这姑娘这个扫弦我一直做不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样。”
陈楚生对着王栎鑫点了点便低头向着陆虎温声道：“你试一下我看看。”
不知怎的，王栎鑫看着那张脸怒从心中起，索性也就不走了，站在一旁看他的教学。
陈楚生的声线一直都很特别，王栎鑫是个诚实的人，好就好不好就是不好，就算不喜欢陈楚生他也承认自己觉得陈楚生的声线很动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像是冬日的清酒，又或者是夏日的清泉。
而他特意放缓之后的声音显得更加柔和，王栎鑫咂摸出一股温柔味。他看着陈楚生对着陆虎耐心十足的样子，又看见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右手在吉他弦上翻飞，耳边是姑娘这首歌的弹唱，王栎鑫觉得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好像突然间原谅了陈楚生对自己的冷漠，又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曾多少次梦见你啊……”
“太阳为你燃烧”
“月亮为你升起”
“星星它为你眨眼……”
王栎鑫快步离开，“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三
陈楚生堪堪调试完吉他，就听见房门被人从外打开，见到王栎鑫的时候，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除了自己最先到达的人居然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后来想起面前人的家乡就是湖南常德，来的快倒也正常。
陈楚生自小就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换句话说他有点慢热，看着面前比自己小上八九岁的陌生小孩，陈楚生没有了应付家里亲戚的小孩那游刃有余的自信，略显尴尬地放下吉他站起来，道：“你好，我是陈楚生。”
话一出口，陈楚生便觉得要遭。他的话语显得冷漠严肃，面上也没有随出笑容，这是一次称得上糟糕的见面。难得的是，王栎鑫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乐呵呵地笑了，唇角下的那颗小痣在陈楚生眼里一晃一晃地，他不自觉地快速眨了眨眼，有些僵硬地瞥开视线。
之后的日子，陈楚生总觉得王栎鑫不爱搭理自己，又或者是他一直在避免和自己有什么接触，如果不是苏醒也一样被王栎鑫抗拒，陈楚生会觉得那天的见面自己在王栎鑫心里已经被他给拉黑了。
陈楚生喜欢在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注视着，看着人哈哈大笑，看着王栎鑫和同龄人展现默契，还和年长者撒娇卖萌，陈楚生总是在沉默，却一直关注着，肺腑之间滚烫熨帖，却又从不说出口，只能在王栎鑫趴上肩头的时候，微微抿起唇角，努力放松身子，希望人靠得更舒服些，但是却只能看见王栎鑫快速离开的背影。
改变发生在自己指导陆虎的时候。
小孩横冲直撞进来，默不作声地看着，看得陈楚生险些弹错两个音，靠着肌肉记忆才有惊无险。
结束后，王栎鑫还是一声不吭地，却大步冲进了房间。
之后，陈楚生便看见王栎鑫别扭地拿着吉他坐在自己身边，小声询问自己能不能教他弹吉他。
自己是怎么回复的呢？
“当然可以了。”
四
“当然可以了。”
面前的陈楚生终于对着王栎鑫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挪了挪身子，凑近王栎鑫，轻声问：“基本和弦都知道吗？”
王栎鑫点点头。
“那我们先这样……”不得不说，陈楚生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耐心、专业，接触了之后王栎鑫甚至觉得陈楚生是一个好好先生，难怪粉丝们都喜欢说他是公子楚，周身的气质确实也和古时候的文人公子一样出尘，不像是个摸爬滚打好几年都没出路的小子。
听着听着，王栎鑫渐渐走了神。
思绪刚刚飘散十几秒，便被陈老师发现了，只见他张开手掌在王栎鑫面前晃了晃，就这一瞬间，王栎鑫就看见了陈楚生一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手指，骨节分明却并不宽大，手指修长，就连指甲都修剪得刚刚好，不长，却能拨动琴弦。
王栎鑫被抓包一时红了耳朵，在陈楚生有点促狭的眼神下掩饰地咳了两声，正襟危坐地继续学习。
教学日之后，王栎鑫彻底放下芥蒂，整天跟在陈楚生身后。
他喜欢自己在讲悄悄话的时候陈楚生下意识侧身低头的反应，也喜欢接过在摸过流浪狗之后陈楚生递过来的纸巾，更喜欢他纵容自己耍闹后无奈的笑容。那时的王栎鑫觉得陈楚生是喜欢自己的，就算不提爱情的喜欢，是朋友或者是年上者对年下者自然而然的关怀，自己都应该在陈楚生心里留有一席之地。
可是，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自以为是。
全国比赛9进7的现场，王栎鑫顺利晋级，成为全国七强之一。他和另外的选手们站成一排等待最后主持人的宣布，见着陈楚生大步迈上台子，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王栎鑫喜形于色，伸手去勾陈楚生的胳膊，想要拉着说些什么，笑容才刚刚挂上脸，就见陈楚生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经过他，晃下了王栎鑫堪堪搭上的手指。
陈楚生走到最边上的苏醒身边站定，脸色一片沉静。
王栎鑫的笑猛得一僵。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火速垮下的表情，紧咬后槽牙重新露出笑容来，在全国直播的镜头面前，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这之后，王栎鑫再也没有去找过陈楚生，直到下一场比赛7进6他被淘汰出局。一出演播厅，王栎鑫便马不停蹄地想回宿舍收拾衣服，谁知道被记者拦下进行赛后采访，他略带敷衍地回答，希望能快点结束离开，却见对面那扎着马尾辫的记者将话筒往前推了推，问道：“你觉得陈楚生怎么样？”
王栎鑫整个人一顿。
他想说陈楚生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还想说陈楚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人，但是这两句王栎鑫最后都没说出口，他只是道：“陈楚生啊，我很喜欢他的声音，很特别。”
王栎鑫直视镜头，“像醇香的白酒一样。”
虽然他并没有碰过，不管是白酒还是陈楚生。
五
陈楚生觉察出自己对着王栎鑫有着难以启齿的欲望之后吓了一跳。
他前二十六年的人生循规蹈矩，虽然不是一帆风顺但至少都在自己的选择之中，他做过唯一算得上出格的事应该就是自愿放弃高考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但是这和喜欢一个同性相比显得倒无足轻重了起来。
王栎鑫的皮肤很白，花一样的年纪，唇色带粉，小脸像豆腐一样嫩，一点小的磕碰都会在他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有时候看着那张脸，陈楚生会想伸手在他脸上留下自己指印的痕迹，又或者在他够着自己说悄悄话时低头触碰那喋喋不休的唇瓣，可是直到王栎鑫被淘汰那天，他陈楚生做的最近一步的事只是假装不经意地摘走小孩嘴角的米粒。
因为他不敢。
2007年，不管是遥远海岸的海南还是作为经济发展中心的深圳，亦或是人潮鼎沸的星城长沙，都不可能接受同性之间的感情，加上自己和王栎鑫都已经半只脚迈进娱乐圈，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王栎鑫才十七岁，陈楚生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
可自己躲开王栎鑫的举动却还是伤害了他，同时也换来有些选手诧异的眼神，陈楚生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看他，只默不作声地等待最后的宣判。
他还小。陈楚生自我安慰，王栎鑫太小了，他分辨不清对自己是对兄长的孺慕还是爱情。
这么一克制，陈楚生便将人推远了，等到了总决赛自己得冠的那天，王栎鑫都不曾和他说过一句话。而就算是这样，在自己比赛后因为合同问题官司缠身时，王栎鑫还是在微博上公开发言支持自己。
自己做的决定，再后悔再痛苦陈楚生都认下，只希望在今后的康庄大道上，王栎鑫能够永远热烈生长，像海南的生灵一样，不曾受到任何霜雪磋磨。陈楚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王栎鑫比赛之后的人生会很顺利，他觉得命运会给最有天赋也最努力的小孩以馈赠。
很多年后，陈楚生才知道，不是那时的王栎鑫太小了，而是他们都太小了，命运之线裹挟着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进，在时间洪流的罅隙中只剩下对彼此唯一的祝愿——要在春风暖阳里得意一生。
可2022年再次见到王栎鑫的时候，陈楚生才发觉并不是这样。
王栎鑫过得并不好。
陈楚生忍了十六年的努力从此功亏一篑。
他重新去向王栎鑫示好。
时过境迁，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就像王栎鑫和苏醒已然成为了铁哥们，而王栎鑫也学会了跟没事人一样重新对着他笑，跟另外四个兄弟们一样，藏在里面，自然而然地和陈楚生当起了好兄弟。
有些时候，六个人喝的烂醉，午夜梦回的陈楚生，看着王栎鑫通红的脸，都在问自己。
“陈楚生，你后悔吗？”
他很后悔。
可是好像一切都晚了——
王栎鑫三十三岁生日当晚，陈楚生自告奋勇将喝得烂醉的王栎鑫送回家。房门堪堪关上，身处黑暗的陈楚生就被王栎鑫扑上来强吻，陈楚生一边回应一边暗暗苦笑自己今后算是栽了，就听见王栎鑫呢喃细语。
“灏明……”
陈楚生身子一冷，既觉得羞辱又觉得自己活该，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推开王栎鑫走出房门了。他深呼一口气，觉得自己当初不给人回应现在又难受人惦记别人的想法挺傻逼的，憋着气走到楼下，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从兜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了。
烟雾缭绕间，陈楚生还是决定如十六年前一般远离王栎鑫，十六年前如果是个错误，那现在王栎鑫已经在错误中重新走出了一条路，如果现在的王栎鑫是真心喜欢俞灏明的话。
他灭了烟，掏出手机想将王栎鑫删除了，最后还是没能按下删除键，换成了拉黑。
两天后，他接到了陆虎的电话。
六
“……如果将洛希极限比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话，洛希极限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最小距离，虽然是最小，但是其实很大，因为你不知道再更近一步会怎样，是如天体一般撕裂成碎片，还是……”
看着进度条没差两分钟了，王栎鑫退出了视频。
正巧有电话打进来，王栎鑫看着屏幕上“俞灏明”三个大字，接通喂道：“怎么说？”
“追到生哥没有啊？”
王栎鑫觉得俞灏明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恨声道：“追个屁！”
非要我说我强吻人被推开拉黑了吗？
“怎么可能追到啊你，亲完人叫我的名字，生哥不揍你一顿都是好的。”
“什么？！”王栎鑫大惊。
俞灏明在电话那头扶额，对于王栎鑫的迷糊他一直深有体会，却没想到连酒壮怂人胆都是断片一半的。他道：“虎子把你的病例发给生哥看了，生哥意思是让我陪伴你走出来，给他吓死了，一直追问才问出来你强吻人之后喊我名字。”
王栎鑫两眼一黑，希望自己只是还没有睡醒。
“灏明，我可没有喜欢你啊！”
“这是重点吗？！”
王栎鑫欲哭无泪，觉得自己此生和陈楚生是完全无望了。
“我喊你名字不是强吻他之前嘛，你给我出主意吻上去的。”
得了，还在脑子里编排了一下。俞灏明没了脾气。
“总之你看着办吧，我就和你说一声，省得你等会儿在家哭哭啼啼的。”
说完电话就挂了。
王栎鑫一个鲤鱼打挺，躺尸两天之后才终于从床上下来，下得急了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手脚并用稳住后忙冲进浴室洗漱，决心沐浴更衣去找陈楚生。
谁知，刚穿完衣服，连头发都还是湿的，家门就被人敲响了，王栎鑫打开门一看，是陈楚生。低头一看，人手里还拿着他被诊断为中度抑郁症的诊断书，王栎鑫立马就心虚了。
“生，生哥。”
面前的人叹了口气，进来带上了门，将诊断书随手放在玄关的橱柜上，接着上前两步俯下身子轻轻吻上了王栎鑫的唇角。
一触即开，陈楚生立起身子笑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其实我在十六年前就想这么做了。”
王栎鑫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
“以前的我觉得推开你是为你好，我希望你永远能在众人的目光中坦荡，没想到所谓的命运并不是我想当然就行的。”
“栎鑫，四十二年来，我有太多的决定无法兑现，但是今天我做出了自己四十二年来最勇敢的决定——如果至死我们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还愿意和我一起吗？”
王栎鑫安静听着，直到陈楚生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他抬头挑眉笑道：“我以为，十七岁的我就比现在的你还要勇敢了。”
“是的。”陈楚生笑了。
七
确定关系的那天，王栎鑫决定看完先前没有看完的视频。
将进度条拉到最后，视频里一片辽阔无垠的宇宙，不知道里面一共包含着多少天体系统，但是都各自运转着。
那机械冷硬的男声缓缓说着：“……如果有人能为你突破洛希极限，那即使化作星环也是一种浪漫。”
我和圈内顶级主动谈过（5）
第五章
没有标准答卝案的题目最难做答，但同时也最好作答。
苏今从一开始的脑袋空空，到逐渐理出思绪，最后有条不紊的说道:“‘时光囹卝圄’论坛成卝立于六年卝前，是小众爱好者聚卝集地，一开始‘时光囹卝圄’只有论坛，论坛成卝立一年后才有了俱卝乐卝部，论坛没有注册门槛，但想要进俱卝乐卝部需要先成为会员，成为会员的要求很高……”
“我不需要你给我介绍论坛的发展史。”温斯时打断，“我是论坛创始人之一，这些我比你清楚。”
“哦……”
苏今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他当然清楚他说的都是废话，这不是不知道该说什...
第五章
没有标准答卝案的题目最难做答，但同时也最好作答。
苏今从一开始的脑袋空空，到逐渐理出思绪，最后有条不紊的说道:“‘时光囹卝圄’论坛成卝立于六年卝前，是小众爱好者聚卝集地，一开始‘时光囹卝圄’只有论坛，论坛成卝立一年后才有了俱卝乐卝部，论坛没有注册门槛，但想要进俱卝乐卝部需要先成为会员，成为会员的要求很高……”
“我不需要你给我介绍论坛的发展史。”温斯时打断，“我是论坛创始人之一，这些我比你清楚。”
“哦……”
苏今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他当然清楚他说的都是废话，这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嘛？
苏今在沙发上坐得很直，削瘦的肩胛骨藏在宽松的米白色毛衣下，他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毛衣衣袖有些长，他半只手藏在了袖子里，只露卝出几根削葱根似的细白手指。
指甲盖修剪得圆卝润干净，泛着淡淡的粉，说话的时候手指有些局促的抓紧了衣袖。
“其实我对quan子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一点皮毛……”
奶咖色头发蓬松柔卝软，额发乖顺的垂在光洁额头上，眉眼乌黑，唇红齿白，灯光在他身上蒙了一层毛卝茸卝茸的光，让人很想上手碰一下。
“没关系。”
温斯时的心不由自主的软卝了下来，他语气放得很轻，像是鼓励，“你就说你知道的就行。”
“嗯。”苏今点点头，用自己的话说道，“我对quan子的了解都是基于论坛里的帖子，我知道目前quan子里有两位非常厉害的技术流大神，其中一人是您，另一人是谈霏玉屑。”
“我关注您至今您好像从来没有收过人，只找公tiao和教学的搭档，因此虽然大家都很崇拜你，但显然谈霏玉屑大神更受欢迎，因为他收人，在他那里至少有机会。”
“您和谈霏玉屑大神都是大quan的，从您发的帖子和教学视卝频我得知您比较喜欢绳fu，而谈霏玉屑大神更喜欢bian子。”
“你认识谈玉屑。”
这句话是肯定句。
苏今突然想起申请入会时他大言不惭说和quan内顶级主动谈过，管理员说有两位顶级主动，问他和哪位谈过，他嘴瓢回答说都谈过……
虽然是事实。
但现在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是……”苏今闭了闭眼睛，破罐子破摔，“我有过实践经验，就是跟他。”
苏今没有说他还看过一些quan内小说和纪实，通常来说这样的情况提前交代比以后被捅出来要好。
为了争取从轻处置，苏今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和他的关系只持续了三个月。”
苏今说完就低下了头。
温斯时久久没有说话，苏今抬眼看去，发现温斯时的表情似乎有些游离？
温斯时短暂的发了下呆，他想起与好友那通电卝话，“斯时，我好像栽了……”
“才三个月而已，三个月时间，我就恨不得明天就跟他去民政局领证！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病了，还是绝症，晚期。”
“但是他似乎不太想定下来，还有离开我的意思……好想把他困在这里。”
他当时冷静的规劝好友：“那是违法的。”
“可是怎么办，好喜欢他……”
……
温斯时没喊停，苏今就继续说着:“我自己的想法是，我觉得可以把这个形容成一场游戏，本质是权卝利的让渡，被动方给予主动方权卝利，主动方才能对他做任何事情，如果其中有一方不同意，那么游戏就无法开始。”
“你说的没错，无论是d卝s关系还是主卝被卝关系，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温斯时朝他看过来，眉眼清俊秀雅令人心动，他话锋一转，“但实际上quan子里也不全都是遵守规则的人，社卝会里有好人有坏人，quan子里也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苏今的错觉，他感觉温斯时看他的眼神变了，就像是平和表象之下藏着暗涌的河流。
温斯时的下一个举动让苏今明白这不是他的错觉。
“比如现在。”
温斯时按下遥控，所有窗帘落下，门锁落锁，原本正常的沙发突然从靠背后方延展出来两根机械臂，上面挂着一对手kao。
“咔嚓。”
苏今两个手腕被kao住了。
温斯时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平静的眼眸中藏着暗色，“比如现在，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无论你愿不愿意。”
“这里是我的地方，我强卝迫你，你也躲不掉，没人救得了你，就算你事后去申卝冤，论坛里也没人会信你。”
苏今完全是懵的，他根本不知道素来温和以礼待人的温斯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就这样整个人被kao在了沙发上，原本是坐着的，随着机械臂的升高，他变成了跪在沙发上。
下巴被冰冷的指骨捏住，苏今的脸被抬起，温斯时声音很低很沉:“现在告诉我，离开上一任主的原因。”
苏今半晌才适应自己此刻“被控卝制”的状态，他艰难的开口道:“因为……异地。”
确实是这样。
他当时去国外出差，对方是常居国外的，后来他要回国关系自然只能断掉。
温斯时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一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他，苏今犹豫了一下又道，“还有就是，我不想继续了。”
“那现在为什么又想继续了？”
苏今明显感觉到捏着他下巴的指骨在用卝力。
“可能。”苏今喉结动了动，他忍着痛，避开温斯时的眼神，“是为了补一个缺憾吧。”
“为什么想要做我的nu？”
下巴上的力道未收，苏今隐约意识到温斯时是生气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我不知道，关注了你这么多年，我其实都没有再联卝系你的意思，但是那天看到你发收nu的帖子，我心里突然就有了这个冲动，但是我自己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可能因为四时大神是quan内技术顶尖的，可能因为四时大神从不收nu，能成为四时大神的人会很有成就感。”苏今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望向温斯时的眼睛，语气放缓，“可能没有什么原因……”
“只是因为想这么做，就做了。”
苏今生得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小动物般乌黑灵动，当他认真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他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错觉。
是的。
只是错觉。
因为温斯时知道，就像谈玉屑说的，这个人不会跟任何人定下来，无论是谈恋爱，还是其他任何关系。
“我不处短期，你要是跟我，得签合约，至少五年，五年内你不能谈恋爱，不能找别人，不能和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发卝生卝关卝系。”
说完这话，温斯时松开苏今坐回原处，神情恢复冷淡。
“你考虑好。”
————
谈玉屑:兄弟，你qiao我qiang角？
温斯时:兄弟，这话应该我来说。
季宣之/薄雪忱:看戏.jpg
我和圈内顶级主动谈过（3）
第三章
“你的热情浇不灭吗？”
多年卝前，苏今缠温斯时缠得人烦了，温斯时曾经丢下这句话。
苏今生得好看，从小到大不缺追求者，也谈过几段柏拉图式的恋爱。
但从来都是别人追求他。
温斯时是他第一个主动追求的人。
苏今不会追求人，百度了一堆攻略，温斯时很难追，他什么办法都用了，死缠烂打追了对方半年，换来对方这样的质问。
那时的苏今有些手足无措，“你……讨厌我？”
“没有。”温斯时说。
“不讨厌你。”顿了顿，温斯时又说了一句，“甚至有点喜欢你。”......
第三章
“你的热情浇不灭吗？”
多年卝前，苏今缠温斯时缠得人烦了，温斯时曾经丢下这句话。
苏今生得好看，从小到大不缺追求者，也谈过几段柏拉图式的恋爱。
但从来都是别人追求他。
温斯时是他第一个主动追求的人。
苏今不会追求人，百度了一堆攻略，温斯时很难追，他什么办法都用了，死缠烂打追了对方半年，换来对方这样的质问。
那时的苏今有些手足无措，“你……讨厌我？”
“没有。”温斯时说。
“不讨厌你。”顿了顿，温斯时又说了一句，“甚至有点喜欢你。”
苏今猛地抬头，原本黯下去的眸子倏地一亮，但又闪过几分不解:“那为什么……”
“你为什么追我？因为喜欢我？”
苏今点头。
他曾经交往过的对象追他的原因也是因为喜欢。
温斯时又问：“你现在喜欢我，以后也会喜欢我，会一直喜欢我吗？”
不是没有人问过苏今这个问题，实际上他每一任男友都问过他这个问题，苏今给不出准确的答卝案。
爱情这种东西，发生的时候惊天动地，但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就像他出身大家族的母亲，曾为了爱情跟他空有才华的父亲私奔，但一点都不影响她后来爱上其他人，陆陆续续结了很多次婚，最近好像在与某国的皇室继承人约会，这还是苏今在新闻上看到的。
苏今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母亲了，对她的印象就是那惊人的美貌。
苏今久久没有说话，温斯时大概从他的沉默中知道答卝案了。
“我跟别人不一样。”温斯时垂眸望向苏今的目光专注而认真，“你可以和别人好聚好散，但我很难做到跟你好聚好散。”
当时苏今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来分手时温斯时痛苦的神色告诉了他。
实际上每次提分手他那些前任或多或少都会露卝出受伤的表情，苏今心里全无触动，但看温斯时痛苦，他心里也不好受。
他想，温斯时在他心里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关注温斯时的原因。
苏今回卝复说:“还有偷偷关注你的五年。”
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注册论坛的时间后卝台都能看到，再加上他填写的高调申请原因，温斯时应该已经知道是他了。
过了好几个小时，苏今才收到温斯时的回卝复:
——明晚八点，春和雅苑7号。
——我的要求很严格，如果你能做到，我会考虑。
苏今推了第二天全天的事情准备去赴约，临出门的时候季宣之来了。
季宣之是个标准的富二代，如果说他的大哥从小作为家族继承人培养，那么季宣之就是从小作为纨绔培养，季宣之除了每日花天酒地换女友外还喜欢玩音乐。
今日的季宣之染了一头白毛，中间挑染了两撮红毛，穿着朋克风低领衬衣，红色夹克，脖子上的银链和耳钉很闪，昨晚应该没去浪，而是去乐队了。
他将苏今堵在门口，第一句话就是：“我那天喝醉酒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的可多了。
苏今心道。
但苏今开口却是：“没有。”
“真的没有？”季宣之眯起眼睛，两条手臂依然拦在苏今身卝体两侧。
苏今轻叹口气，“真的没有，好了我有事，要先走了。”
季宣之将苏今推进门，他自己也挤进门，而后关上卝门，将苏今困在门板和他身卝体之间，声音几乎贴着苏今耳朵响起：“今天不要出去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改天……”
嘴唇突然被亲了一口。
季宣之望着他的眼神执拗：“不能改天。”
“你……”苏今有些懵，其实季宣之醉酒后对他表白不是第一次，苏今都已经习惯了这人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结果季宣之突然来这么一下？
“我记得我喝醉酒说过的话，不止那一天晚上，还有很多个晚上。”季宣之将他困在怀里，今天的季宣之分明没有喝酒，却像是喝醉了一样絮絮叨叨，“其实我没有真的喝醉，我清楚的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想再自己欺卝骗自己说什么朋友是一辈子。”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做朋友，哪怕只能做一个月的恋人也好。”
季宣之又想来亲他，被苏今偏头躲过了，苏今直视季宣之的眼睛，说道：“我没有同意跟你谈恋爱。”
“你都愿意跟陌生人谈，怎么就不愿意跟我谈？”季宣之贴得更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话说得理所应当，“我们认识二十几年，知根知底的，哪里不如一个陌生人？”
这话虽是歪卝理，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苏今认真的想了一下。
其实他和季宣之是同类人——不长情的那一类，而且季宣之相貌身材没得挑，跟季宣之谈一场短暂的恋爱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事。
只是……
苏今低头看了一眼手卝机，只是今天没空议论这事，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不介意我跟你谈的同时还跟别人谈就可以，还有，我真的得走了！”
苏今边说边往外走，季宣之追着他出来，在电梯里还不停的追问：“你不是单身吗？什么时候又谈上了？跟哪里的野男人？”
苏今没搭理他，电梯开一门他就大步出去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分手啊——”
季宣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地卝下停车场回响，引得一位路过的大叔驻足回看。
苏今：“……”
丢人。
白色轿车一溜烟跑了，留下季宣之面对大叔异样的眼光。
被季宣之耽搁了一会儿，尽管苏今开得比平时快，抵达春和雅苑的时候还是迟到了。
————
小剧场
当每个攻只拿到他们自己的剧本——
温斯时：这是一个破镜重圆最终HE的故事。
季宣之：不管你信不信这其实是一本主角经历了一系列渣男旧爱最终投入他英俊潇洒温柔体贴有才华有责任心的竹马怀抱过上幸福快乐日子的小说。
谈玉屑：相信我，这是一个一卝夜卝情后带球跑的故事，啊不是，不过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薄雪忱：让炮灰攻们赶紧领盒饭，强卝zhi爱的戏给我安排！
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
过年这两天有点忙，下次更新应该是初二或初三了，爱你们，比心心~
我和圈内顶级主动谈过（2）
第二章
苏今发完申请就睡了。
他入睡很快，但睡得却不怎么安稳，他梦见在那个潮卝shi而颓fei的国度的那段绮li的经历。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明明对某样东西避之不及，却又好奇心作祟。
在与温斯时分手的两年后，他在陌生国度与别人进行了shi践。
那是一个外籍华人，长得很好看，与温斯时是两种风格的好看，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上扬的微笑唇，一看就很懂情diao，给他的体验亦是非常美好的。
他在梦里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住了三个月的那个公寓，窗外是永远不会停的潮卝shi阴雨，屋子里亮着暖橘色的灯，他靠在那人宽阔温暖的怀里醉sheng梦si，竟分不清那......
第二章
苏今发完申请就睡了。
他入睡很快，但睡得却不怎么安稳，他梦见在那个潮卝shi而颓fei的国度的那段绮li的经历。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明明对某样东西避之不及，却又好奇心作祟。
在与温斯时分手的两年后，他在陌生国度与别人进行了shi践。
那是一个外籍华人，长得很好看，与温斯时是两种风格的好看，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上扬的微笑唇，一看就很懂情diao，给他的体验亦是非常美好的。
他在梦里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住了三个月的那个公寓，窗外是永远不会停的潮卝shi阴雨，屋子里亮着暖橘色的灯，他靠在那人宽阔温暖的怀里醉sheng梦si，竟分不清那是他在异国他乡的lu水qing缘，还是他其实回到了大学时代，他并没有因为某件事和温斯时分手。
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望着他，里面是冷的。
“你把我当做谁？”
苏今一下子从梦里惊醒，后背全是冷汗。
他可没有忘记他做过的事。
迅速抓来手卝机打开论坛，点开关注，苏今关注的两个人，“四时”和“谈霏玉屑”，他点进谈霏玉屑的主页，看到对方的ip仍然在海外，这才松了口气。
他和温斯时是和平分手，但他和谈玉屑可不是。
苏今注意到他个人中心有一条未读邮件，点开是管理员发来的，告知他会员申请已通卝过，后面还有一些会员解锁功能，以及一些专门对会员开放的区域介绍。
苏今在会员中心看到了置顶的帖子，原来一周后是俱卝乐卝部五周卝年庆。
帖子下面很热闹:
“啊，周卝年庆，四时大神肯定来，公开教学也会有，只是不知道谈霏玉屑大神会不会来？”
“谈霏玉屑大神常年在海外，不大可能会来，去年他也没来，算了，不来就不来，我对帅哥包容度比较高，谁让他长得帅呢？”
“虽然谈霏玉屑大神每张自卝拍都是迷之角度，但谁让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呢？”
“其实我更好奇四时大神的样子，他每次公开教学都戴着面具，发的教学视卝频也从来不露脸，好想把他面具掀掉啊啊啊！”
“只有我关心四时大神有没有收到人了？话说子鱼追了四时大神这么多年，这次四时大神会不会收下他？”
“四时大神好像是不谈感情的那种，不过抛开这个不谈，子鱼也确实是个完美的被动方。”
“四时大神那么严厉，恐怕也只有子鱼符合他的要求，盲猜一个子鱼。”
……
他们说的“子鱼”苏今知道，也见过这个人的照片，在quan内很出名，就算不看属性，这人也是ji品you物，可以让男人骨头su掉的那种。
最主要是，他还追了温斯时很多年……
虽然温斯时不说，但苏今知道温斯时心目中的完美伴侣有一个硬性条件——quan里人。
正如大家说的，这个子鱼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苏今点开与四时的私信框，停留了一会儿关掉，过一会儿又打开，又关掉，又打开……就这样重复了半小时。
苏今发过去一句话：
——四时大神，您收到人了吗？
就……试一试吧。
.
“时光囹卝圄”俱卝乐卝部，独卝立办公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洒进来，男人穿着黑衬衣和铅灰色马甲沐浴在晨光中，目光浏览着红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手边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手磨咖啡。
他皮肤冷白，五官轮廓深邃，漆黑的眼眸如冰雪般寒冷，哪怕阳光笼罩着他，也无法驱散那眉宇间的寒。
姓名:苏今
quan名:今夕何夕
入quan原因:前男友是quan里人。
能接受的程度:轻中du
是否有过shi践经验:是
……
温斯时目光停在最后那行字的那个“是”上，很久很久没有动一下。
直到笔电跳出屏保，温斯时才回过神，重新点进去，另一只手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咖啡已经凉了。
.
苏今发过去的信息石沉大海。
不过这在他意料之中，毕竟想要跟四时大神的人这么多，他不是最出色的，甚至连quan内的中等水平都达不到。
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因此也不觉得失望。
他偷偷关注温斯时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要说想要再发展些什么，不可能，也不实际。
就这样过了三天，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的苏今收到温斯时的回卝复:
——你的热情只有一句话吗？
【一发完】煮酒论赏罚
✅位高权重将军×机智病弱幕僚
☀️5k+，年上君臣，OTK+竹条🌷
#病歪歪又嘴馋爱偷酒喝的小幕僚被自家殿下捉住好好教育了一顿！
—————————————
火炉里的炭火烧得分外旺虈盛，上方煮酒用的铁壶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酒香弥漫在整个帐篷里，几个士兵们围坐在火炉前，不顾禁酒的军令，一面吃酒一面肆意划着拳。
听着周遭的嬉笑怒骂声，兰谨端起酒碗，迫不及待的将温好的酒一饮而尽。
恰在此时，一直守在帐篷外望风的小兵忽然掀开帘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不好了，殿下回来了！”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兰谨更是愕然，诧异的张了张...
✅位高权重将军×机智病弱幕僚
☀️5k+，年上君臣，OTK+竹条🌷
#病歪歪又嘴馋爱偷酒喝的小幕僚被自家殿下捉住好好教育了一顿！
—————————————
火炉里的炭火烧得分外旺虈盛，上方煮酒用的铁壶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酒香弥漫在整个帐篷里，几个士兵们围坐在火炉前，不顾禁酒的军令，一面吃酒一面肆意划着拳。
听着周遭的嬉笑怒骂声，兰谨端起酒碗，迫不及待的将温好的酒一饮而尽。
恰在此时，一直守在帐篷外望风的小兵忽然掀开帘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不好了，殿下回来了！”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兰谨更是愕然，诧异的张了张嘴，“不对啊，我都算好了的，殿下外出巡营起码要两三个时辰，怎会……”
🌅🌅🌅🌅🌅🌅🌅🌅🌅
↓
————————————————
【🌷彩蛋是2400字可怜的小兰先生因为没稳住不小心掉了竹条结果倒大霉！】
码字不易，如果大家喜欢这篇文的话就请多多点赞评论❤️支持一下喔(*≧m≦*)
【陈楚生x王栎鑫】趋光
我好大的出息，写上DS了。
————————————————
王栎鑫烦躁地跪在地上，面前只有一堵白花花的墙，白的连一个能盛放视线的点都找不到。
这是王栎鑫第一次踏进陈楚生工作室这方陌生的空间，被人按着跪在这里时立刻泛起强烈的不安。好在这房间里有他熟悉的味道，以及墙边有他弹过的吉他和旁边懒人沙发上丢着的熟悉的外套都明晃晃的给了他答案，感官紧锣密鼓搜集到了很多令他安心的证据。
松了一口气的人姿势立刻坍塌，感官功能也随之恢复，听到楼下逐渐由乐队排练声变成“谢谢，辛苦”这类宣告结束的声音，王栎鑫又赶紧跪直，目光回到那面无聊透顶的白墙上。
“栎鑫......
我好大的出息，写上DS了。
————————————————
王栎鑫烦躁地跪在地上，面前只有一堵白花花的墙，白的连一个能盛放视线的点都找不到。
这是王栎鑫第一次踏进陈楚生工作室这方陌生的空间，被人按着跪在这里时立刻泛起强烈的不安。好在这房间里有他熟悉的味道，以及墙边有他弹过的吉他和旁边懒人沙发上丢着的熟悉的外套都明晃晃的给了他答案，感官紧锣密鼓搜集到了很多令他安心的证据。
松了一口气的人姿势立刻坍塌，感官功能也随之恢复，听到楼下逐渐由乐队排练声变成“谢谢，辛苦”这类宣告结束的声音，王栎鑫又赶紧跪直，目光回到那面无聊透顶的白墙上。
“栎鑫，出来打招呼。”
打开门的人仍是寻常温和的声音，王栎鑫撑着墙利索站起来跟着声音往外走，下楼梯的时候膝盖还隐隐有点疼，但也没什么，无所谓。
陈楚生搭着身后人的腰将其往前轻推了一步，介绍道“王栎鑫。”没有更多了。不知道陈楚生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他自己的声量，还是觉得乐队的人足够熟悉他，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就是自然的、应当的。不管是哪一种，王栎鑫都感到无比安心。
对面的乐队老师则被陈楚生仔仔细细介绍着给他，他弯腰鞠躬一位一位打着招呼，谦逊着笑得眉眼弯弯。
“我去送吧，栎鑫回去吧。”说完这话他哥还附送一个眼神，再品味一下就是“回到你原来的位置”。
王栎鑫揉了揉鼻子往回走，打开门看到阳光已倾斜到椅子边，他便顺着阳光跪过去，他经常听陆虎说晒背对身体好，至于什么道理他也不清楚。
陈楚生携着初冬的寒风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收获一只裹满阳光的暖烘烘的小狗。陈楚生走过去呼噜了一把小狗脑袋，一边说着“刚刚表现很好”一边找来项圈。起初陈楚生对项圈这表面的事很不在意，可不断地感受到王栎鑫的不安情绪之后还是亲手做了一个，恰逢背了好几年的皮质吉他背带坏掉了，正好。
熟悉的质感摩挲在脆弱的皮肤表面，陈楚生还没回暖的手上沾染的烟草味随着动作忽深忽浅，王栎鑫追着味道不住的往人身上靠，惹的人扯着项圈将他拽着重新跪直。
“哥”王栎鑫背对着他叫人。
陈楚生没有回应他，只是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抬手拿起旁边的吉他校音。
王栎鑫被频繁拨弦的声音弄得一阵毛躁，又心下升起一阵委屈，忍到极点还是没等来回应。于是兀的转身看着陈楚生的眼睛寻个说法，虽然仅一瞬就挪开了，但还是惹了人。
陈楚生放下吉他拽着他的项圈引他跪在了腿边，手指关节不容置喙的顶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对视。烟草味道猛然又袭来，王栎鑫在这样的危险时刻却收获安心。
“想干什么，王栎鑫”。说完也不等他回答，松开他的下巴去够搭在边上的皮带。
陈楚生手上动作没有停过，对折后将微凉的金属扣握在手心，又将折叠的部分按压整齐。王栎鑫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把对面人不疾不徐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紧张的吞咽，喉结蹭着项圈上下起伏，微妙的紧缚感让他心跳加快。
被皮带点了点手臂，要他侧身。
侧过身刚跪稳就听见陈楚生问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心跳声愈发止不住，他不知道心脏跳到这个程度他哥能不能听到。想归想但动作不敢再迟一点，起身将下身衣物脱掉，利索的叠在一边，复又跪回陈楚生脚边，双手无意识的交叠背在身后。
陈楚生没有专门去训过人，这一切都是他们互相坦诚靠近的的结果，或许王栎鑫会认为是陈楚生一皮带重过一皮带抽出来的结果。
陈楚生拽着项圈调整他的位置，手上的烟草味道萦绕着他。皮带贴上身后的瞬间，陈楚生感受到他一阵颤栗，于是又将手覆在他脖子上。
皮带离开身后卷来一阵风，全力挥下后在白的晃眼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澎湃的殷红色。疼痛直直地袭来，身体不受控地往前倾，但裹挟烟草味的手把他固定在原地。
王栎鑫不住地咳，他怎么也停不下，眼圈都咳到泛红也停不下。
陈楚生并不觉得这是让他停下来的理由，于是抬手继续抽下去，腿边的人可能是适应也可能是硬撑，反正不再摇摆，结结实实地受着，只是唇齿间还是淌出几声呜咽。
“王栎鑫。”
陈楚生出声提醒，也给了他一点时间，手指摩挲着项圈算是给他一点安慰，耐心地等人呼吸平稳。
王栎鑫感受到陈楚生指尖的温度逐渐和他的体温一致，烟草味道也变得暖烘烘的，被安慰到的人不由得抬了头展露出更多的脆弱，王栎鑫从前觉得那首叫做《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怀里》的歌曲非常荒谬，但现在他竟然有点理解了。
陈楚生被他的动作取悦，顺了他的意将左手渐渐收紧，右手仍是一下一下挥着，扎眼的红色蔓延至臀腿处，应接不暇的疼痛让他逐渐呼吸困难，背在身后的手指因为忍痛紧攥在一起失了血色，交付信任后被全盘承接兴奋让他愈发大胆，不顾颈侧的青筋突起，卸了全身力气往陈楚生手里靠。
感觉到所有动作后陈楚生立刻松了手，失去所有依靠的人被一下狠的甩趴了身体，手掌不得已撑到了地上，他看着逐渐回血的指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想说话但喉咙发不出声音，陈楚生按了他的腰又追着抽了几下狠的。
王栎鑫当然知道，身后凌厉的疼痛是刚才不要命的惩罚。他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身后的棱子肿胀滚烫。
“对不起，哥”他脖子上汗津津的，亮亮的。
“跪起来，面对我。”
王栎鑫挪动的余光看到陈楚生一下一下转着常戴的那枚戒指，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摘掉了。
“抬头，咬紧牙。”
看到陈楚生手抬起的瞬间王栎鑫忽地闭上了眼，睫毛扑簌簌地闪着。
“睁眼，王栎鑫，看着。”
这样的要求还是第一次，王栎鑫极力的抵抗着想要往后闪躲的脆弱意识，但看到陈楚生抬手还是往后闪了身体。
“躲？刚才命都不要了，现在又躲？嗯？王栎鑫？”
陈楚生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再躲一次就换皮带了喔栎鑫”。
王栎鑫快崩溃了，他是怎么轻松的说出这种话的。
像很多次那样，王栎鑫越过害怕与疼痛，承接着他一切施予，只想放肆的靠近他。
巴掌挟风扇下，卷来一阵烟草味，随后右脸立刻火辣辣的烧着，他哥没说停，他便又把脸转回来，抬了头，甚至向前挪了一点，烟草味再次袭来，可他再也不怕了。
夕阳只剩斜斜的一束光斑驳在墙上，陈楚生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脸，然后摩挲着安抚。
“做得很好，栎鑫。”是结束的信号。
王栎鑫大着胆子就着姿势往他怀里钻，身后的肿胀被陈楚生用手背轻抚，王栎鑫突然有点想哭，他此刻将所有的依恋都交由陈楚生，他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墙上的光影逐渐暗去，可是每当陈楚生叫起“王栎鑫”的时候，王栎鑫便永远趋向于他。
——————————————
第一次写公子于鑫，冒昧了朋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