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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彻韶光

“虞姬为什么要死”程蝶衣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温柔,眉眼间是烟雾缭绕的忧愁。,,,n刷霸王别姬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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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钴禄苏祁_

  玄机不会建模你就少建……小冬男装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到你那里天天嘟嘴卖萌,还搞上婴儿肥了……受不了一点动漫版,动态漫就是我心里的天花板喽,要怪就管你出的比动态漫晚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总之我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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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𝑠𝑢𝑛𝑠𝑒𝑡

红蓝可用|🈲二改二传

欢迎返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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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天白
午觉睡不着摸了骗子的弱智条漫 ...

午觉睡不着摸了骗子的弱智条漫

不画完不安心

我错了接下来我一定好好画稿好好干活(;´༎ຶД༎ຶ`)

午觉睡不着摸了骗子的弱智条漫

不画完不安心

我错了接下来我一定好好画稿好好干活(;´༎ຶД༎ຶ`)

=ᗜ⤚ᗜ=

觉得小七从小应该喜欢跟在六姨屁股后面撒娇。

吃的喝的玩的,最最慷慨大方且出手阔绰的六姨从不会缺她。


唐三苦恼自己没当过爹不知道怎么养女儿的时候大概也会感慨,希望自己能成为宁风致那样的父亲。

这时候宁荣荣就会调侃他:三哥啊,学我爸小心再养出一个混世小魔女(而后果然没有任何悬念地养成了)


日后奥斯卡也会气急败坏地吐槽他:幸好你不是我岳父不然光靠第六魂技我都娶不到荣荣。我说小三你能不能还原一下当初我们五年重逢的场景,你当时还鼓励我要勇敢上!

但唐三一脸严肃地反驳他:现在看来当时宁叔叔确实对你要求太低。

奥斯卡:……你塔马!

觉得小七从小应该喜欢跟在六姨屁股后面撒娇。

吃的喝的玩的,最最慷慨大方且出手阔绰的六姨从不会缺她。


唐三苦恼自己没当过爹不知道怎么养女儿的时候大概也会感慨,希望自己能成为宁风致那样的父亲。

这时候宁荣荣就会调侃他:三哥啊,学我爸小心再养出一个混世小魔女(而后果然没有任何悬念地养成了)


日后奥斯卡也会气急败坏地吐槽他:幸好你不是我岳父不然光靠第六魂技我都娶不到荣荣。我说小三你能不能还原一下当初我们五年重逢的场景,你当时还鼓励我要勇敢上!

但唐三一脸严肃地反驳他:现在看来当时宁叔叔确实对你要求太低。

奥斯卡:……你塔马!

=ᗜ⤚ᗜ=

「浩冬」宿舍201(7)

* 今天这集有感而发

* 一如既往建设我流神女白菜




「关于秘密①」

 

霍雨浩有很多不能为他人道也的秘密。

 

史上第一只百万年魂兽天梦冰蚕化为他的第一魂环,赋予灵眸四个魂技,也为他捏造出了后天第二武魂的雏形,在这过程中引来异位面的一缕亡魂,尔后又谈来冰碧帝皇蝎,塑成他真正的第二与第三武魂。

这些大佬息在他那并不算宽裕的精神之海中,和他刚好能凑一桌麻将,掼蛋也能打,未来或许还可以玩狼人杀。

 

巨大的机缘,自然也是巨大的谜团,引来许许多多的疑惑、探寻与忌惮。

王冬问:你用精神力对那对武魂融合的姐妹做了什么?

帆...

* 今天这集有感而发

* 一如既往建设我流神女白菜




「关于秘密①」

 

霍雨浩有很多不能为他人道也的秘密。

 

史上第一只百万年魂兽天梦冰蚕化为他的第一魂环,赋予灵眸四个魂技,也为他捏造出了后天第二武魂的雏形,在这过程中引来异位面的一缕亡魂,尔后又谈来冰碧帝皇蝎,塑成他真正的第二与第三武魂。

这些大佬息在他那并不算宽裕的精神之海中,和他刚好能凑一桌麻将,掼蛋也能打,未来或许还可以玩狼人杀。

 

巨大的机缘,自然也是巨大的谜团,引来许许多多的疑惑、探寻与忌惮。

王冬问:你用精神力对那对武魂融合的姐妹做了什么?

帆羽问:你是否需要我帮你获取第二魂环?

周漪问:你那第二武魂为何是后天觉醒?

玄老问:精神探测如此神技,如何会产自一只十年的风狒狒?

 

为了隐藏这些秘密,他不得不用一个又一个谎言,去兜住前一个谎言漏下的水。

说不狼狈,那肯定是假的。一方面,霍雨浩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他其实很不会说谎,那拙劣的演技,那心虚的语调与眼神,那在暗处不安地缩起的指尖,教人一眼便知其心思;另一方面,他的借口与说辞也的确是漏洞百出,奈何发生在他身上的奇遇都非常人能理解,利用知识盲区,加入一点“自己也稀里糊涂”,便能囫囵搪塞过去。

 

所幸,那些能洞察到他身上多重异样的,也大都是与他亲近、且善解人意之人。他们不会为难他,他们也都觉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自己没有资格过多地打扰——王冬对他便是这样的态度。他的每一个谎言,王冬都在场,对方总会在事前优先担忧他的安危,也都在事后笑着说:“这也行?唔,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王冬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每每这时,霍雨浩的内心里就会多一丝愧疚。那种感觉,就像在一场饥饿游戏中,对方为他掰开一块来之不易的烧饼,说「我们是兄弟,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却并不知道他其实私藏着两块一般。

 

他总惶恐自己在辜负王冬的信任,可后来,霍雨浩也无奈地发觉,对方的行囊中实际揣着满满一包干粮,也只是将最基础的部分,拿来慷慨分给他这个仅仅相处了一年,却格外对其胃口的小白菜。

 

得知对方是天生的三生武魂时,霍雨浩感慨道,王冬的天赋也未免太好了;

得知对方买得起九百五十万金魂币的魂骨时,霍雨浩惊叹说,王冬也太有钱了;

得知对方第二武魂是天下第一器武魂昊天锤时,霍雨浩在震惊之余也会想,王冬原来是曾经天下第一宗门的直系弟子。

更别说,王冬的精神之海里,更有神祇意识的存在……

 

对方果然有骄傲的资本。

 

虽然这些无价的资本对于霍雨浩来说,并不会让他产生任何的嫉妒与贪婪,有的只是与有荣焉的欣喜。可在替王冬高兴的同时,珠玉在侧,他不免觉己形秽,进而微微含起胸膛。

——他们朝夕相处,却其实有天差地别。

 

这种时候,王冬总会毫不留情地给他一巴掌:“挺胸抬头!小小年纪就弯腰含胸的,以后驼背变丑可怎么办呢!”

他脑海里的天梦冰蚕也跟着附和:“王冬说得没错。”他的天梦哥,在为他和它的冰冰打call时,从来不遗余力,“小雨浩,挺起你的胸膛来。能和这样惊才艳艳的人走在一起,说明你如今也有这个骄傲的资本。”

它知道他所有的遗憾与自卑,即使是只会成天睡觉的心大冰蚕,也有属于自己的细腻。

 

霍雨浩笑起来,少年抬起被星辉眷顾的眼睛,望向手边人。

王冬也瞧着他,冲他揶揄又鼓励地笑。

 

他们把手牵在一起,浩冬之力随之自然汇聚,让二人感到对方魂力间传来的温柔、信任和坦然的交付。

身份与家世的悬殊,并不能阻止赤诚的少年们成为彼此一生的挚友。

 

只是,身为昊天宗的直系弟子,对方或许也并不姓“王”。他现今日日会在舌尖滚几十遍的名字,是假的,只是出宗门历练时的化名。

在惶惶自己的谎言时,霍雨浩终于也意识到,对方也是对自己有所保留的。

 

什么时候他能知道对方的真名呢?小小的少年在心里紧张、悸动,又不自主地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觉得,真的等到那个时候,他们之间一定会有所不同。

 

 

「关于秘密②」

 

她的秘密太多了,懒得一一细数,也总在他人追问时,用“这是很私人的问题”“我干嘛要告诉你”这种说辞,毫无心理负担地斩断对方探寻的欲望。

 

可在面对霍雨浩时,这些理所应当又趾高气昂的气焰,莫名就矮了一头。

因为面对她的好奇与追问,他每次都重视——他不想让他们彼此有芥蒂,所以会很认真耐心地为她讲出逻辑极为闭环的解释。

 

她曾对那些解释深信不疑,直到她某一次回家,与家人兴高采烈地分享学院的见闻趣事,讲到自己“有点东西”的舍友兼新武魂融合对象。

她说,虽然对方魂力和天赋差了点,但毕竟是稀有的本体武魂,想必品质与她的光明女神蝶也一致,所以他们的武魂融合很顺利,可以调动对方的魂力为自己所用,武魂融合技也格外强大。就是靠着这个武魂融合技,他们才获得了新生考核的冠军。他们班主任说,他们应该是百分百的武魂融合!天呐,真是给她捡到个天大的宝,不愧是她!

 

她二爹听完,哈一声,点出问题:“小七,你知道什么是百分百武魂融合吗?这可不只要求双方武魂品质一致,还要求双方武魂个数一致。”然后对一脸懵逼的她道,“闺女,你自己说,你有几个武魂?”

她反应了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追问:“二爹你的意思是……他还有另外一个武魂??”

 

“嗯哼。”她的二爹应道。可他嘴上这么应,心里却想,那可不止一个呢,但碍于王冬并不记得任何上面的事情,自然也不记得自己那个也可以当作武魂的,爹的神祇投影。

 

“可是,可是他完全没显露出来啊!”

如果是双生武魂,没理由体力和魂力都差成那样。如果是双生武魂……他的灵眸是变异于他的父亲白虎公爵,那第二武魂又是什么呢?他曾经提过,他的妈妈并不是魂师……

 

王冬当下那样不可置信地叫嚣,但等到第二学期一开学,霍雨浩果然就开口解释自己多了一个武魂。那时,她反而淡定了起来。

那个武魂绝对不会是什么主武魂破碎后被魂兽献祭。因为他们武魂融合时,她就感觉到了冷,更是从一个冰茧中醒来,那一定是他第二武魂的显形。

 

霍雨浩……在说谎呢。

她有些失落地想。与此同时,她也敏锐地捕捉到霍雨浩眼中的一抹心虚的仓皇。她刚变硬的心一瞬就又有些酸软。

她能理解霍雨浩,人人都有秘密,没人有义务把自己完全敞给别人看,更何况在场有这么多人等着他的解释。

 

她也有秘密,有很多,甚至完全把自己变装成了另一个虚造的人在与他相处。而他也还是很在意她的感受,他不想让他们彼此芥蒂,所以依旧挖空心思要好好解释。

此时把他戳穿,势必会让他为难,这所学院甚至会把他抓起来做研究。

 

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因为在运行那属于他们的“浩冬之力”时,她能感受到霍雨浩的心——纯净、坚韧、执着、不屈,如山般巍峨,如水般清澈的少年之心。

 

但话说,不过度追问,不代表她不想知道。

 

相反,很想,很想知道有关霍雨浩的所有事,他身上所有的情感、苦衷、秘密、难言之隐,她都想第一个知道。

 

她一定能是第一个知道的吧?天之骄女如此笃定。

而若是有一日她选择对一人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她相信,那个人一定是霍雨浩。

 

 

「关于秘密③」

 

后来霍雨浩将自己的秘密倾数告诉了唐舞桐。

他向她回忆自己有母亲的童年,陈述自己对白虎公爵曾经的希冀与后来的恨,告诉她关于天梦冰蚕、伊莱克斯、冰帝、雪帝等等奇遇,也将他们作为霍雨浩与王冬的过往为她一一复述。

 

在这一过程中,他从后一直环抱着她,也只有抱着她,他才能相对平静地将那些悲欢离合与得到失去,慢慢讲完。而她也伸出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每次在他说不下去时,给他安抚、肯定与力量。

 

最后,他闭上眼,靠着她的鬓如释重负地笑说,自此之后,我对你再也无任何秘密了。

这是誓言,却也是一种邀请。他这辈子已经认定了她了,他将自己的心完完整整地放在她掌间,也期待能得到她的回应,知晓她身上至今所有谜团。

 

可当下,唐舞桐却一时之间无法给他任何回复。

她能说什么呢?说她是天上的神女,违背了父母的期望执意要回到他身边,要与他过完这对他来说是一生但于她而言不过如腐草之萤的露水情缘吗?

那对霍雨浩来说,未免太过残忍。

 

她或许该激励霍雨浩为了她去成神。可她知道他好累啊……对至亲的仇恨,与爱人亲朋的离散,唐门及学院的期望,日月帝国与邪魂师对大陆的涂炭,还有黑龙王的封印,压力悉数压在这个堪堪二十的青年身上,让他本就空洞无依的身心更加疲惫不堪。

 

对自己真正爱的人,其实并不期待他有多么帅气、能干、强大、富有。

她只希望她的小白菜这一生幸福快乐。

 

所以她只是笑着把霍雨浩的脸搓出不同的形状,故作生气地说:“哈哈哈,好啊,你之前居然瞒我瞒得那么久!”

 

 

而霍雨浩一边委屈地控诉唐舞桐说:“可你瞒我也很多啊,又是性别又是名字的!你瞒我瞒得好苦……”一边轻柔地去回应她沉默落下的吻。

 

面对爱人的隐瞒,这次,是他用力回扣她的手。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是凡界的聪明白菜仅剩的,一个或许不算秘密的秘密。



— TBC. —




这周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的:



=ᗜ⤚ᗜ=
好伟大的脸…… 以及她真的知道...

好伟大的脸……

以及她真的知道自己叫唐舞桐吧😍

好伟大的脸……

以及她真的知道自己叫唐舞桐吧😍

=ᗜ⤚ᗜ=

这么说吧我觉得这集没上2.3挺好的。


宣发造势这么大却相比上周没有太大涨幅,说明观众也就对昊天锤有那么点兴趣,看完后却也对剧情的完整度和全局性比较失望导致粘性不强,没有斗一相关的就不来了。

我不知道玄机是怎么分析唐昊救场和小舞献祭的,但那一定是前期铺垫到一定程度的情感爆发。显然39集这样极限压缩的剧情并不足以达到那种效果,和博人搓螺旋丸没啥区别。

博人传还是靠整出了自己的活才燃起呢……


再来,感觉玄机对冰的表现力(魔法攻击)的想象力还是有限,冰帝之鳌永冻之域和冰皇之怒的效果都很一般,这就导致以后霍雨浩的战斗基本都不会太燃,海神缘之前次次都要靠女主挑大梁(实话)

更者,现在浩冬......

这么说吧我觉得这集没上2.3挺好的。


宣发造势这么大却相比上周没有太大涨幅,说明观众也就对昊天锤有那么点兴趣,看完后却也对剧情的完整度和全局性比较失望导致粘性不强,没有斗一相关的就不来了。

我不知道玄机是怎么分析唐昊救场和小舞献祭的,但那一定是前期铺垫到一定程度的情感爆发。显然39集这样极限压缩的剧情并不足以达到那种效果,和博人搓螺旋丸没啥区别。

博人传还是靠整出了自己的活才燃起呢……


再来,感觉玄机对冰的表现力(魔法攻击)的想象力还是有限,冰帝之鳌永冻之域和冰皇之怒的效果都很一般,这就导致以后霍雨浩的战斗基本都不会太燃,海神缘之前次次都要靠女主挑大梁(实话)

更者,现在浩冬关系不好好培养刻画打基础,后面全盘都要崩。

以及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贝贝的暗器表现进行删减。


靠先皇接济发现接不起来,接下来就真的该好好自己想想怎么破局了吧!

有没有饭啊有没有啊有的话来口啊

冬姐啊……😭


p2有点创人,是个人理解,如果磕霍桐最真的建议就别看p2了


——————

本来是回去情怀一下斗2,结果被大数据推荐了一手书,一下子把我对前推冬姐的旧情拔到了一个新高度。。。

冬姐啊……😭


p2有点创人,是个人理解,如果磕霍桐最真的建议就别看p2了


——————

本来是回去情怀一下斗2,结果被大数据推荐了一手书,一下子把我对前推冬姐的旧情拔到了一个新高度。。。

=ᗜ⤚ᗜ=

光霓可以有白丝吗(喂)(奇怪的xp增加了)

但就是说,感觉光霓在18-20岁,年纪不大,想看精致的白丝小短跟🤤

光霓可以有白丝吗(喂)(奇怪的xp增加了)

但就是说,感觉光霓在18-20岁,年纪不大,想看精致的白丝小短跟🤤

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丕司马】你也来网上冲浪啊(4)


曹丕已经连续五天频繁访问我的主页了,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太闲了。


这次在辽东的出差并不算很愉快,中间甚至有一些让我的下属会产生心理障碍的糟糕情况。回来以后有的人开始出现幻觉,比如在雨天涨溢的河水里看到肿胀发白的尸体,或者突然因为一张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鲜血淋漓的脸而大声尖叫。


我跟曹叡说了这件事,曹叡没有理会。

过了几天,我去楼下的部门开早会。电梯门打开,一位员工一边高声尖叫着“电梯里有女鬼啊”一边飞快地跑进了过道。我诧异极了,走进电梯一看,里面是面色铁青的曹叡。

次日曹叡立刻给我们组所有人都安排了心理咨询。


比起一整天充斥着交谈和测试的心理检查,我显然认为休假是个更好的选择。......


曹丕已经连续五天频繁访问我的主页了,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太闲了。


这次在辽东的出差并不算很愉快,中间甚至有一些让我的下属会产生心理障碍的糟糕情况。回来以后有的人开始出现幻觉,比如在雨天涨溢的河水里看到肿胀发白的尸体,或者突然因为一张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鲜血淋漓的脸而大声尖叫。


我跟曹叡说了这件事,曹叡没有理会。

过了几天,我去楼下的部门开早会。电梯门打开,一位员工一边高声尖叫着“电梯里有女鬼啊”一边飞快地跑进了过道。我诧异极了,走进电梯一看,里面是面色铁青的曹叡。

次日曹叡立刻给我们组所有人都安排了心理咨询。


比起一整天充斥着交谈和测试的心理检查,我显然认为休假是个更好的选择。但我不可能把这话跟曹叡直说。如果现在我的老板还是曹丕——其实曹丕现在还是我实际上的老板,一个僵尸号老板,难搞程度更胜以往。因为他现在好像只有我这一个下属了,如果他没有被别人抓到的话。

他可能会在加班的间隙跟我谈论他的唯物主义自然观,或者亲自给我做心理辅导,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仲达,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耽误工作。


预约当天我在上午的九点半准时抵达曹叡给我的地址。下车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地方很熟悉,是以前曹丕常来的地方。


这栋建筑的二楼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心理咨询中心。每两周曹丕会来这里一次,我会帮他安排司机。我当时看目的地,以为曹丕在这里接受心理咨询,我觉得曹丕没有什么心理问题,但他确实需要接受咨询。


一天我和他因为一桩对下属的处理而产生了分歧。出于对我老板个人声誉的考虑,我不认为这个同事应该被开除并起诉,他唯一可以被称为错处的只是从前和曹丕的弟弟关系比较好而已。

唯一的好处是这个同事并不是一位非常有才能的人,能让我的老板减少一些被诟病的可能。但曹丕本人也不是一位——我不是在诋毁或者抹黑他——个人能力出色到可以完全地彻底地盖过他为人处事方面的缺点的老板。


很可悲的是曹丕并不是我的同事或者朋友,他是我的老板。我跟他的争执以他获胜结束,并且他对我很不满。他对我表达不满的方式是命令我当天下午我亲自去心理咨询中心接他。

当天下午我准时抵达,在距离他跟我说过的时间过去二十分钟后,我终于看见我的老板推开大门走出来,背着剑包,另一只手里提着击剑面罩。

我有些困惑,因为下午他有两个会要开,我并不觉得他有时间来安排击剑行程。这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广告牌,二楼是心理咨询中心,再往上走,三楼是洛阳体育国际击剑中心。


在看到那个巨大招牌的瞬间我明白了,过去三个月他平均每两周一次来这里只是为了泡剑馆。与此同时我正在办公室加班,处理他丢下的一大摊工作的烂摊子。

我被巨大的愤怒击中了,纯粹由怒气而导致的眩晕在瞬间席卷了我。在去给曹丕买下午茶的时候,店员很抱歉地告知我,今天店里没有葡萄了。

没有关系,今天不要多肉葡萄了。我看了一眼,说,一杯蜂蜜龙眼绿茶,少糖多冰,不要蜂蜜。


我拿着东西回公司,曹丕喝了一口,说,这不是我喜欢的。

我说,嗯。

曹丕说,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多肉葡萄吧?

我那天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实在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说,公子,从现在开始,您可以换一个喜欢了。

我已经忍无可忍,语气绝对算不上好。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办公室安静下来,在长久的安静里我心里开始萌生一点轻微的悔意,那点悔意在曹丕的注视里开始无限地升腾。

我说错话了。

我正打算说点什么场面话的时候,曹丕突然凑近一点看着我,说,司马懿,你是在生气吗?

没有,我说。

他的目光还是停在我的脸上,却莫名其妙地微笑起来,是吗?

我说,嗯。

把它喝掉,曹丕把杯子往我的方向推了一点,说,喝完再回去。


淡到几乎没有的糖水味道,而且很凉,在开着冷气的办公室里寒意森森。

像空调底下放凉了的绿茶,对我来说并不难喝,甚至还不错,但我绝对不能表现出我觉得它好喝,否则很像在故意恶心老板。上一个这么干的人已经被解雇了。

我在曹丕毫无情绪的注视里喝了一口又一口,说真的我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如果我喝完了他再要让我这杯东西吐出来,我百分之百会帮他预约一个心理咨询的日程。

我把空杯子放下。曹丕说,行了,回去工作吧。


次日我仍然要出去开会,曹丕仍然提醒我买一份下午茶回来。公司楼下的饮品店仍然缺货葡萄果茶,但我找了一家别的店,按照平常要求,多糖少冰多肉葡萄。

我提着东西进办公室,他正在看一份文件。我本来以为他会说“不是让我换一个?”或者“怎么又换回原来这样了?”这类有些挖苦意味的话——毕竟我对我上司的性格是很了解的——但他看了一眼杯身上的标签,平静地拿过吸管喝了一口。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之后和曹丕共事的几年里,我或许因为他的一些决定有过三次或者四次的不满,但我很容易想起那杯冰凉而毫无味道的饮料,所以我没有再说过什么,也很少因为心理因素而感到头晕目眩。


最近一次是在曹叡接管公司之前。

我有些不太记得我当时请假的原因了,总之我很罕见地提交了年假申请,曹丕很罕见地批准了我的申请。在我跟同事交接工作的时候,他突然昏倒住进了ICU。我当时已经收尾了手头上最后的收购事项,被叫回公司加班的时候带着睽违已久的愤怒和头晕,听到了曹丕病危的消息。

我的休假化为乌有了,我的老板也化为乌有了,我在那种连续加班休息不足而近乎失焦的眩晕里难受了很久。


我好像一直在反复地想起他的去世,包括在辽东的大雨里。就好像辞职的唯一原因是入职,现在种种又种种所发生的唯一原因是他的去世。现在他每天很闲地在网上晃来晃去,那就没必要这么想了,我不是会长久地回味痛苦并沉溺其中的人。


凌晨我下班回家之后点开魏博的评论,有一个账号在评论区给我留言,“没看到新的合集整理啊,葡萄老师最近开始写爱情故事了吗?”

我把这句话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最后不得不承认这很荒谬。我甚至为了这条留言特地检查了我的博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我给曹丕写的话。


我刚想把这个留言删除,突然想到曹丕之前问过我的一个问题,爱情小说的结局应该是什么?


距离他问出这个问题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我还是回答不了,我甚至有更多的困惑。于是我想起来前几天看起来像是浪费时间一样的心理咨询,搜索了这个心理医生的线上网站。他居然还有一个魏博账号,简介上写着一级心理咨询师,魏博优秀创作者。


他的几篇博文让人感觉无聊透顶,甚至看到最后快要睡着。我认为自己并不是心理咨询的受众,而且这个一级心理咨询师说的东西和曹丕爱写的东西大同小异,什么“在面对生命的不确定性时,投射谬误和预期效应可能导致人们过分强调当前的满足和乐趣,及时行乐,而不是长期的计划和目标”——我记得曹丕有一首诗可以完全概括这篇阅读时间长达三十分钟的博文,而且那首诗从我背下来到写完读后感都不用三十分钟。


我继续往下看,心理咨询师开始定义和解释里面的名词。

投射谬误是指人们倾向于寻找、解释、关注和记忆与自己已有信念一致的信息,而忽视或贬低与之不一致的信息。这种偏差会影响对于信息的处理和决策,导致人们只是在寻找证据证实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以中立的视角评估所有信息。

咨询师举例说,比如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别人都是善良的,一个有脾气的人会先入为主地认为别人都是有脾气的。


……比如一个幽灵。你先入为主地想要他存在,那么你才会觉得他存在。

我这么想。

原文没有这么说,但我突然这么想了。


我在这里停住,没有再刻意地想下去。顺便给这篇博文点了个赞。


我随便找了几个僵尸号。部门例会的时候,我把这份名单交给了IT部门的马钧,请他开放后台的权限,我要测试一下BUG。马钧答应了。


好了,现在我得想办法给他充VIP去了,这笔钱我要报销。无论用什么理由,无论我的老板作为鬼是否有可以支付的货币,我都要找曹丕本人报销。

他哪怕在魏博上评论赚金币提现,我也要让他报销。


tbc.


叶初阳_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张仪,为名利而来”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张仪,为名利而来”

恒温植物

【丕司马】扫码助力文帝复活

  我的老板曹丕是个别出心裁的人,他曾在别人的葬礼上学驴叫,在食堂随手拿起一节甘蔗和属下比击剑,还下令公司的免费水果不得供应橘子只能供应葡萄——导致全公司被迫吃了三个月葡萄,年底公司体检每个员工报告里的血糖数值都很难看。

  再比如今天是他的葬礼,殡仪馆里除了他的遗照和花圈,就只有一堆像小广告一样的二维码贴了满墙。

  “曹丕先生的遗愿,到场的人请扫一下二维码。”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边说边给每个人发印着一样二维码的传单。

  来参加我老板葬礼的人,除了少数亲戚朋友之外,大多数是老板的合作伙伴或者下属。大部分人和我一样,不明所以地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链接跳转,是一段首阳山葡萄庄园的广告。...

  我的老板曹丕是个别出心裁的人,他曾在别人的葬礼上学驴叫,在食堂随手拿起一节甘蔗和属下比击剑,还下令公司的免费水果不得供应橘子只能供应葡萄——导致全公司被迫吃了三个月葡萄,年底公司体检每个员工报告里的血糖数值都很难看。

  再比如今天是他的葬礼,殡仪馆里除了他的遗照和花圈,就只有一堆像小广告一样的二维码贴了满墙。

  “曹丕先生的遗愿,到场的人请扫一下二维码。”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边说边给每个人发印着一样二维码的传单。

  来参加我老板葬礼的人,除了少数亲戚朋友之外,大多数是老板的合作伙伴或者下属。大部分人和我一样,不明所以地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链接跳转,是一段首阳山葡萄庄园的广告。我正在疑惑老板为什么要人看广告,就看到右上角一行小字,“看三十秒广告助力曹丕复活”。

  我吓了一跳,立刻关了广告,看了一眼灵柩里老板的遗体,生怕他真从里面跳出来说自己复活了。虽然公司和老板对我都还不错,但我还没爱工作爱到希望老板复活的程度。

  将手机塞回兜里,我悄悄观察了一下在场的人,基本都和我一样,扫完二维码之后看着手机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飞快把那段广告关掉了。

  这是我突然听到前排传来轻微的动静,很像是老板说话的声音。我又被吓得一个激灵,抬头一看,站在我前面的是老板的特助司马懿。大概是听到我一惊一乍的动静,他主动转过头来,给我看他的手机。

  上面是一段老板生前录的视频,老板那时候应该病得很重了,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乱七八糟的管子,但还是在视频里笑嘻嘻说,“骗你的,原来你这么爱我,不惜看完三十秒广告也要我复活。”

  ……我无语了。

  “很无聊是吧?”司马懿看着屏幕说,“人死怎么能复生呢。”

  不像司马懿,我职位低胆子小,可不敢在老板的遗体前骂老板,只好尴尬讪笑。

  正好这时候工作人员让司马懿上台致辞,解救了我的尴尬。司马懿收起手机走上台,站到话筒前拿出稿子开始照着念,语调平稳地像一个AI。

  司马懿看着,似乎一点也不伤心的样子?我在台下突然想。

  其实公司私下里一直流传司马懿和曹丕的桃色传闻,有人说司马懿在老曹总的时候一直默默无闻,后来能升迁那么快是因为小曹总喜欢他。还有人说老板离婚就是因为他,所以老板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下一任老板曹叡,一直很讨厌他。

  但我每天加班结束离开公司时,司马懿办公室还亮着灯。每天在公司遇到司马懿,不是抱着笔记本就是抱着文件,黑眼圈重得好像已经在他脸上半永久,我实在没办法把他和狐媚惑主的形象联系起来。我想如果老板真喜欢他的话,应该舍不得他每天加班到快猝死吧?

  不过即使是普通同事,司马懿和老板共事快二十年,在老板的葬礼上一点也不伤心也未免太冷血了吧。我看着台上的司马懿,他依旧面无表情,除了黑眼圈似乎更重一点,和平常无异。

  

  也许司马懿其实很讨厌曹丕。毕竟老板那个阴晴不定的性格,我一个最底层的小员工都被波及过好几次,身为特别助理的司马懿一定被折腾得翻来覆去。那他讨厌老板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巴不得他死掉,在葬礼上才能表现得那么冷静。

  至于那些桃色传闻,肯定也是假的。曹叡当了公司老板之后,司马懿还是老板特助,后来又兼任了别的高层职务,在公司权力更大了,加班也更多了,完全看不出曹叡讨厌他,除非小老板是想通过让他加班加到死的方式来报复他。

  不过这几年司马懿好像多了一个玩手机的习惯。有几次我加班晚了,在茶水间撞到司马懿,总看到他在咖啡机那里一边等一边盯着手机看,还时不时戳一下屏幕。不过他手机贴了防窥膜,没人知道他在打什么游戏。

  没几年小老板曹叡也死了,葬礼上致辞的还是司马懿。曹叡的葬礼很正常,没有什么二维码,也没人学驴叫。不过曹叡没有孩子,听说从亲戚里抱了个小孩曹芳当养子,但曹芳年纪太小了,按照曹叡的遗嘱,由曹家的亲戚曹爽暂时接管公司。

  其实换老板和我们这些底层员工没什么关系,该干的活还是那么多,能拿的钱还是那么点。不过新官上任三把火,曹爽最近在搞公司改革,搞得公司上下都怨声载道。在公司里这些年混下来,现在我也算混到中层了,待遇和薪水都很不错。我也怕改革的火烧到自己头上,不得不努力工作,只求再多混几年。

  这天我又留在公司加班,给第二天公司股东大会改ppt。好不容易改完回家,却发现把家门钥匙落在办公室了,只好回去拿。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加班的人都走完了,整层楼黑呼呼的。我摸着黑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钥匙,途径老板特助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人。

  司马懿还坐在里面,他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幽幽蓝光,映着他的黑眼圈还挺吓人的。我以为他还在加班,走近两步才发现他又在低头看手机,隔段时间就戳一下,估计又是在玩那个游戏。

  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在玩什么游戏,他看上去根本不是该玩游戏的人,结果玩了好几年了都不腻。我停下脚步,正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搞清这个未解之谜。这时司马懿估计是慢了一拍没点到屏幕,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瞬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空荡的办公室。

  “骗你的,原来你这么爱我,不惜看完三十秒广告也要我复活。”

  

  是我们前前任老板曹丕的声音。我毛骨悚然,上一次听到这个声音还是曹丕葬礼上,曹丕已经去世多久了,我都快记不清了,但是我还是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声音。

  这情景实在很诡异,黑乎乎的办公室,只有电脑和手机屏幕的幽光,顶着黑眼圈的司马懿盯着手机屏幕,里面一个死了很久的人躺在床上插满了管子,他虚弱又调笑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骗你的,原来你这么爱我。”

  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寒气,我被吓跑了。

  后来我听说第二天股东大会上出事了,曹爽被踢了出去,司马懿成了最大股东。公司里又开始风言风语,说过不了几年我们公司就要改姓司马了。

  把曹爽踢走了是好事,是为公司好。被曹爽改革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私底下都这么说。但也有几个从曹操那辈开始就在公司的老人忿忿不平,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公然说小曹总当年对司马懿那么好,司马懿竟然抢股份赶走他家的人,真是白眼狼。

  “你说的哪个小曹总哟?”一个支持司马懿的新员工呛他,“曹丕还是曹叡,都是死人了嘞。”

  老员工气得灰胡子瞪眼,说当然是曹丕,当年曹丕葬礼上司马懿一滴眼泪都没掉,曹叡就更不用说了。

  我在一旁听着,想到葬礼那天司马懿转过头给我看曹丕的视频,又想到那天办公室里响起的曹丕的声音,我突然知道司马懿盯着他的手机一戳一戳“玩游戏”的时候是在干什么了。他在扫曹丕的二维码,看那个据说看完三十秒就能复活的广告,看不到三十秒就点掉。

  司马懿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员工还在那里问。

  为什么呢?我不是司马懿,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天晚上司马懿不小心看完了广告,办公室里突然响起曹丕的声音——“骗你的,原来你这么爱我”——司马懿坐在那儿很久,却没有关掉那个视频。


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邺城旧梦|丕甄情人节24h】19:00 散步到半夜可能涨潮

*双视角

*来自@封鄢的笔记小号 老师约的美丽人设,大家请吃原帖指路👈 

  


  与志怪故事里刻意为之的情节并不一样,曹丕并不是甄姬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但他是第一个让甄姬觉得很奇怪的人类。


  很久很久以前,古老的王朝开始了长久的战争,战马、长矛、士兵、鲜血,战争是烧掉一切的大火。王位上的陛下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来支持这台机器运作下去,但连年的征战已经快要耗尽王朝最后的财富。


  在这个难捱的时刻,陛下想起了古老的传说,鲛人的眼泪能够化作最明亮剔透的珍珠。这些珍珠不仅价值连城,还能为王朝带来巨大的希望。


  陛下决定派遣他的儿子去捕捉鲛人,...

*双视角

*来自@封鄢的笔记小号 老师约的美丽人设,大家请吃原帖指路👈 

  


  与志怪故事里刻意为之的情节并不一样,曹丕并不是甄姬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但他是第一个让甄姬觉得很奇怪的人类。


  很久很久以前,古老的王朝开始了长久的战争,战马、长矛、士兵、鲜血,战争是烧掉一切的大火。王位上的陛下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来支持这台机器运作下去,但连年的征战已经快要耗尽王朝最后的财富。


  在这个难捱的时刻,陛下想起了古老的传说,鲛人的眼泪能够化作最明亮剔透的珍珠。这些珍珠不仅价值连城,还能为王朝带来巨大的希望。


  陛下决定派遣他的儿子去捕捉鲛人,获取鲛人的眼泪。年轻的王子经过几天几夜的航行,终于到达了鲛人出没的海域。他在海上漂泊,日复一日,但鲛人始终不见踪影。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甄姬旁边的鲛人甩了一下尾巴,点点头,说:“我们之中是不是有一个愚蠢的同类愿意用自己的声音去换一双行走不便的腿,然后变成泡沫了?”


  “不,他换了一片海域继续捕捉。”讲故事的鲛人做了个向上的手势,说:“你抬头看看。”


  一圈鲛人纷纷抬头,水面上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缓缓移动,后面跟着密匝匝一片纺锤形状的小船,森然的船锚扎进海水,在深海里投下一片更深的阴影。


  “怎么找来的?”

  另一条鲛人骂了句脏话:“他是来抓我们的吗?”


  真可怕。别的鲛人说。

  真可怕。甄姬说。


  总而言之这是很恐怖的,旁边的鲛人在说满海鲛人明哭到夜夜哭到明哭得死坏人类否?另一条鲛人说当然不会了,这不是让他们爽到了吗?


  甄姬忧心忡忡。直到深海漆黑无光的晚上,哥哥把族群里的鲛人们都召集起来,告诉大家,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把这群人类引到别的部族海域里,那么抓的是谁杀的是谁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鲛人族群之间纷争无数,深海里的厮杀和斗争比人类更加残忍。只要给这群贪心的人类透露一点鲛人的踪迹,他们可以变成最乘手的武器。


  甄姬听哥哥讲周密的计划,讲王子的船队驻扎在哪几个港口,讲如何散播那些蛛丝马迹才能骗过这位阴刻的王子,听到最后才问哥哥:“这个人叫什么呢?”


  哥哥说:“他叫曹丕。”


  这天晚上甄姬去找哥哥,突然在前面看到一个小而明亮的物体。深海里很少有什么闪着光东西,她凑近了看,那是个黄金封口的玻璃瓶,静静地悬浮在水中,被微弱的水流轻轻摇晃。


  路过的一条鲛人好奇地凑过来:“好像是人类的东西,这是什么圈套吗?”


  人类只是坏,不是蠢。有什么鱼是会被黄金玻璃钓上钩的?甄姬打量了片刻,拿起了瓶子,拔开塞子,里面是一张叠好的纸条,写满了人类的文字。


  或许是什么祭祀的仪式。他们把想要的写在纸上,扔进海里,祈祷有一位海底的神可以实现这几个字所维系的飘渺的心愿。

  她把纸条收好,想,这很像是人类会做出来的事。


  过了几天传言已经纷纷。甄姬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黄昏,有一个奇怪的人站在礁石上,离海很近,再靠近一点堆起的浪花就能拍上他的衣摆。

  

  黄昏是开始涨潮的时候,他看起来很想死。


  很奇怪的人。


  他绝对不是海边的渔民,也不是路经这里的商人。甄姬偷偷抬眼打量他,他最好不是想死在这里,否则他的尸体很可能漂到深海,死在她家门口。


  他把手上的瓶子抛出去,转头看向她:“我想在海边走走。”


  “快要到晚上了。”


  “晚上才适合散步,和我一起吧。”


  这个人带着玉佩和佩剑,身份俨然不低,却没有任何同行的侍从。他习惯走在稍稍前半步的位置,眼角余光却会下意识地扫过来,似乎是种不易察觉的打量。漫长的从日落到午夜的打量里,他却没有问过任何与她相关的问题。


  甄姬想起风闻里那个遥远的王子和遥远的名字。他叫曹丕。


  “你还不回去吗?”甄姬问他。潮水翻涌着没过脚背,她提起一点裙摆。


  他反问甄姬:“你要回去了吗?”


  “再走下去,走到半夜可能会涨潮。”甄姬指着渐渐漫上来的蜿蜒水线说:“我们是从那块礁石的地方走上来的。”


  曹丕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波光粼粼的一片水色。甄姬接着说:“已经被海水淹没了,那里,月亮影子落下的地方。”


  他的目光由远及近地顺着蜿蜒的水线,收拢成一种钦许的神情,落在她脸上:“很漂亮。”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曹丕微笑起来,“我还会见到你吗?”


  *


  在许多次的交谈里,甄姬会用一种眷眷口吻并不算反复地问起我,你第一次认出我是什么时候?


  我会告诉她,你在我面前掉下眼泪的时候。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谎话。因为很小,也不算不上不得体。在那次出海之前,我没有抱着任何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我必须要给父亲带一些令人侧目的东西回来,奇珍异兽,黄金宝石,我需要点什么来博得父亲的青睐,才能握住更多的筹码。


  那天我正因为整整两个月在海上漂泊的徒劳无功而感到越来越不安。我不相信鬼神,我把很多跟大海,在这个我从未有过任何期待的时刻,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脚步声。对,脚步声。


  在因为过于空旷而显得安静的黄昏里,任何轻微响动也是突兀的。我下意识地握住佩剑,拇指按在剑柄上,转身时却发现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平常打扮,长发没有束起,她似乎很诧异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向她解释动机的必要,但是在与她的交谈里,我知道了她是个渔女,来给嫂子送渔具才路过这里。这也确实没错,她在我身后叫住我的时候,我看到她提着木桶,桶里有纶线和浮子。


  “……是会辛苦一点。但我母亲对她很严厉,能帮一下总是好的。”她补充道:“因为我二哥很早就去世了。”


  我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施善行的人,也没有观赏把玩别人痛苦的爱好。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的一霎那,我在想要不要原路折返,因为我有些厌倦了无穷无尽的沙地。但她在提到了早逝的哥哥,那么走再走一会儿吧。


  她告诉了我许多事,海水涨落的时间,鱼群洄游时会经过哪几片暗滩。我甚至趁着夜色尚不深重转头看过,她身后蜿蜒的沙迹是人类的脚印,留在沙滩上,很清晰的痕迹。


  但是我想她不可能是渔女——


  她提木桶的姿势并不娴熟,交谈之间也不会为了营生而发愁,言语太轻盈、太妥帖,像山间会化作雾气的精怪一样轻巧。走过一片断崖的时候,潮湿微凉的夜风吹起她松散的长发,我看到她屡屡又屡屡地抬手将发丝虚虚地往后拨,但不是拨到耳后,好像颧骨和鬓角那里该有什么无形无状的发饰。


  张开的耳鳍。


  她是鲛人。鲛人才会同时长着人面和耳鳍。


  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小小地诧异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接受了这个看起来有些离谱的结论。


  她跟我说,我觉得你是一个商人。


  这或许有点逻辑繁杂,但我不认为她真的相信我是一个商人,就像我不认为她真的是个渔女。


  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之后,我继续在海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思绪像是潮水一样被掀起又落下。


  在我们今天所谈及的这么多事里,有些是掺杂在并不像鬼神故事的鬼神故事里的细节,有些是她无意之间透露的关窍。总而言之,她似乎意有所指,并不想让我继续在这片海域呆下去。


  我当然可以放走她,把今晚当成一吹便散开的梦,为此写下许多的字。

  我更可以把她带回去,把她和她的同类交给我的父亲,鲛人肉贵,他们的眼泪更是无价之宝。


  可是她很漂亮,她的话很漂亮。


  在那个她转头看向我的瞬间,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找到任何可以付诸于文字的描述,我反反复复地咀嚼着停留在舌尖上的话,在往复的措辞里脱口而出的只有一句,“很漂亮。”


  在剩下这段重叠着夜风和潮声的散步的距离里,我开始走神,无数次地想象另一个见面的契机,明明现在就是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或许我和她会在某次夜宴的散场交换彼此的姓名,或许今年春天打猎的时候我回头就可以看到一张漂亮但陌生的面孔。但是邺城离海太远了,我也离海太远了。


  我觉得我遇到她的时机太不好了。


  很久很久之后,好吧,可能这么听起来更接近一个轶事的开头,但我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为了避免遗憾而刻意虚构的桥段。在邺城一个也有着大而满的月亮的晚上,我在睡前又突然想起这句话。当然,我也还是没有告诉她,我在那个月亮影子落在海里的深夜就已经知道她是鲛人。她把漆黑长发拨到耳后,借着帷帐里昏暗的烛光打量我,说,殿下,这好像是个轻薄的理由。


  对此我是不认同的。


 

  *

  


  甄姬没有回答他今天的问题。她想,他可能把我当成鬼了。水鬼。人原来是这样的,宁愿相信有鬼,都不愿相信有鲛人吗?


  她摊开手心,那张意外捡到的字条攥在手里已经皱成一团。她对着纸张看了很久,突然开始好奇起来,那个瓶子是他扔的,他在纸上写了什么?


  鲛人的语言和人类并不互通。她能听懂人类说的话,但是看不懂人类的文字。甄姬慢慢地翻书,从古籍里面逐字逐句地找出每个陌生意象的释义,他在用人类的文字写大海,他想象中的大海,顺着水波奔走的鱼群,钓大贝,采明珠,搴悬黎,收珷玞。


  她在满盘错综陌生的笔画之间兜兜转转,突兀地想起刻在石头上的古老教诲,对人类感到好奇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今天聊了这么多,和她想听到、想知道的没有一点关系。但她居然意外地觉得很不错,包括他说的那句很漂亮。


  并不是没有人说过她漂亮,只是称赞者都会不约而同地避开这个由头,因为这句话有点轻浮,有点浅薄,有点堂而皇之。人会偏爱一些言之有物的借口,比如你长而低垂的睫毛很好看,比如你低头说话的样子让我心驰神往,再比如我在你把手递给需要帮助的人的那个瞬间被打动了。


  甄姬想,这个人说话是很好听的,如果他想,他可以找出来一百个理由。他那么想了,于是也就平铺直叙地说出来,并不担心这句话会被这个司空见惯的原因所贬低分量,这是很少见的。

  但是她很喜欢。


  *


  之后的两个月里,我还在茫茫大海里继续寻找上古残本里才有的鲛人,尽管我的眼前就有一只鲛人。


  她有时候会出现,有时候不会,不出现的时候占多数,出现的时候占少数。我从来不觉得站在海边是一件索然无味的事,但如此疲倦的黄昏结束之后,我还是没有等到她出现,海边的散步就开始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


  有一位并不亲近的下属调侃我,您最近早出晚归是在赶海吗?


  我否认了。过了几天之后,我让近卫把他处理掉了。在大海上航行的船队消失一两个人,并不是引人侧目的事。这太正常了。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绝对不能。


  有一天晚上我写了一首诗,落下最后一个字的瞬间我就想到了我要念给谁听。我在海边等了很久,她并没有出现,第二天她还是没有出现。我一连等了好几天,直到最后一天的午夜,我糟糕地发现涨潮了。


  她是在我衣摆湿透、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她看着我的样子,一派意料之中的神情,忍着笑说:“我跟你说了半夜可能涨潮。”


  我对她说:“我想要念一些字给你听。”


  念到一半的时候我罕见地在自己的诗句里走神了,因为那个瞬间我感觉到了并不属于这首诗本身的情绪——一点轻微的后悔,我在想或许可以把这首诗写得再长一点,或许可以再多加上一句,那么这个瞬间就会被拉长几个字的长度。


  我不知道我读到了哪里,她在月光下垂着眼睛,眼睫沾湿成一片薄薄的羽翅,眼眶里有泪水。我正要伸手替她擦去眼泪。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泪滑出眼眶的一瞬间,凝成一粒粲然细微的光芒,熠熠生辉。


  一滴珍珠落下来,在我的掌心正中。


  *


  甄姬对自己说,你不能再去见他了。他拿到你的眼泪了,他知道你是鲛人了。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海面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船影安静地消失了。有海边的渔人在说,那个船队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是好运气地遇到了一艘满载黄金的沉船。王子打捞上来了几百个密封的铅箱,里面全都是吓人的黄金。


  这片长久笼罩在海面上的阴霾终于被驱散了,大家都很高兴。

  甄姬想,他是不是要回去了?我还能见到他吗?


  她正这么想着,眼前突然闪过一片金色的光。


  这次上面什么也没有写,只是小船,金色的小船,在深海里笔直下坠、又慢悠悠地荡落她的手里来的小船。


  甄姬在海底的日光下端详这只光华熠熠的小船,心里想,拿金子叠纸船,扔到海里,他真的缺钱吗?


  她很难用任何有具体形状的物品去形容这位王子,或者把他和掘地三尺寻找财宝的赌徒结合起来。这个人并不算温和,对待某些话题时甚至有点不易察觉的傲慢,但他话里话外也没有煊赫的盛气,非要描述的话……对,他像一只鸟,金色的飞鸟。


  她把小船拆掉,叠成一只金色的飞鸟。


  太阳快要落下,甄姬沿着海滩慢慢往前走。沙地平整,没有士兵行军驻扎的脚步,也没有马匹走过的痕迹,宁静得像一个随处可见的黄昏。她离海岸走得很近很近,到那块熟悉的礁石前,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说辞在舌头上滚了一圈,甄姬说:“原来你在啊。”


  他既没有说“你来了”,也没有说“我等你很久了”,明明现在天色已经不算早,他也是一副很标准的等人姿态。年轻的王子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佩剑,随即抬眼看向她。


  他的目光很平静,但不是丝毫没有审视的平静。甄姬说:“我以为你跟着你的船队回去了。”


  曹丕摇头:“那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听说你们王国有一个习俗, ”曹丕把摊开的手掌伸过来:“送给你。”


  那是一串项链。眼泪的项链。


  每一滴珍珠都被柔软的黄金完好无缺地裹起来,和蓊郁深沉的翡翠连缀在一起,当中是个小而闪亮的挂坠,一只金色的飞鸟。


  甄姬是没有听过这个风俗的:“谁告诉你的?”


  “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


  曹丕想了一下那本《鲛人百科知识大全》,移开视线,说:“风俗杂谈。”


  他们就沿着涨落的潮水继续散步下去,甄姬跟他聊起遥远的从未谋面的洛阳,聊起这场像海水一样连绵的战争。甄姬说:“我听说你有位堂叔很有钱。”


  “他不愿意借。”曹丕停顿了一下,问她:“他很有钱这件事连你们海里都知道了吗?”


  “也不算吧。”甄姬向他解释道:“听岸边的人说的。这里有很多渔人,我们也是会和人类当朋友的。”


  “是吗?”


  “不会有很多交集,但是会有渔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差不多这样,算是朋友吧。”


  “你吻过人类吗?”


  “什么?”她愣住了。


  曹丕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脚印:“我听说鲛人如果要长出双腿,就必须吻一个——”


  甄姬打断他:“那我吻一只鸟,我难道会长出翅膀吗?按照这个说法,一只人类被我吻了,也有可能长出鱼尾。”


  他大概从来没有在一句话的间隙被人打断过,所以有些掩饰不住的不快:“一个人类。”


  甄姬说:“没有。你可以把那本书扔了,殿下。”


  他面上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哦了一声,安静地牵住马的缰绳,高大的马也安静地走在一旁,只有马蹄轻轻落下的声音,落在沙地上,声音也是轻轻的。甄姬边走边想,如果后面有人看到这几串长长的脚印,因为会感到好奇——不,应该会觉得很好笑,有谁会牵着马来沙滩散步吗?


  甄姬思索片刻,想还有哪些关于鲛人的广泛传播的谣言接着问他:“那本书里还讲了什么?鲛人声线会迷惑人心?”

  “没有。”

  “摸了鲛人尾巴上的鳞片就要跟鲛人结婚?”

  曹丕飞快地否认了:“……没有。”


  他在说谎。

  不但书里有,他肯定还信了。


  于是在这个瞬间甄姬罕见地产生了一点想逗他的心思。她指了指左边:“看那边,鱼从海里跳出来了。”


  黄昏时候的落日流光溢彩,他有些看不清,但还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侧头看过去:“在哪里?”


  甄姬忍着笑凑过去,飞快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丕司马】谁居然在用Chatgpt写文帝诔?

曹丕死的时候,司马懿用Chatgpt生成了一篇文帝诔。


曹叡对作品的原创性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在朝中颁布禁用AI写诔辞的规定。司马懿怀疑曹叡的那篇文帝诔也是Chatgpt生成的,甚至可能还抄了几句曹丕写给曹操的祭文进去。


司马懿告诉Chatgpt,你好,我是司马懿。我的皇帝曹丕死了,请帮我生成一篇言辞优美、感情真挚的文帝诔。


写得很AI、很生硬,开篇先写天崩地裂,狂风骤雨、天地变色,我们在这里悼念英明的君主曹丕,然后再写文帝雄才大略,治国有道,政绩显赫,文学造诣更是为后世所传颂,今日,我司马懿,虽身为臣子,但心中的敬仰与悲痛,无以言表,愿文帝安息,RIP。


司马懿把这个...

曹丕死的时候,司马懿用Chatgpt生成了一篇文帝诔。


曹叡对作品的原创性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在朝中颁布禁用AI写诔辞的规定。司马懿怀疑曹叡的那篇文帝诔也是Chatgpt生成的,甚至可能还抄了几句曹丕写给曹操的祭文进去。


司马懿告诉Chatgpt,你好,我是司马懿。我的皇帝曹丕死了,请帮我生成一篇言辞优美、感情真挚的文帝诔。


写得很AI、很生硬,开篇先写天崩地裂,狂风骤雨、天地变色,我们在这里悼念英明的君主曹丕,然后再写文帝雄才大略,治国有道,政绩显赫,文学造诣更是为后世所传颂,今日,我司马懿,虽身为臣子,但心中的敬仰与悲痛,无以言表,愿文帝安息,RIP。


司马懿把这个RIP删掉,保存为文帝诔.docx,交了之后,他很快把这件事忘了。


再一次想起来是在太和二年,孟达叛魏归蜀。

他早就劝过曹丕,可是曹丕不听,这当然很公子。乘小辇、执达手,魏文帝善达之姿才容观。


从上庸平叛回来之后,司马懿删掉了几句AI对曹丕的溢美之辞,输入,请生成一些陛下任人不当的句子。


Chatgpt说,龙椅之下,英才辈出,然而宠信小人,令真才实学者疏远,实为任人不当之大误。


司马懿读了几遍,不知道为什么口吻有点忧来思君不敢忘的意味,更何况曹丕当然错不至此。司马懿关掉了对话框,看着空出一大截的文帝诔,慢慢打字,达言行倾巧,不是公子的错。


这里的称呼应该是大行皇帝,不应该是公子。他只是叫习惯了。

司马懿写完才发现。


不过皇帝死了征文大赛早就结束了,无所谓的事,他把文件保存为文帝诔22222.docx。


保存之后,司马懿对着屏幕思索了一会儿,又点开文档,把文帝诔里狂风骤雨天地改色这几个字也删掉了,五月丁巳,他记得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当天曹叡心情不错。


文帝诔22222_修改版.docx。



太和五年在祁山被诸葛亮打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司马懿又一次不合时宜地想起从前曹丕亲征,他留镇许昌的事。

公子,打仗是很难的。他这么想着。


文帝诔18.docx。


青龙五年,在辽东的连日大雨里,军心惶惶,他在帐里打开电脑,天崩地裂、狂风骤雨这些什么都有了。只是这些异象来得有点缓慢,有点漫长,不是在公子去世的那个瞬间天地遽然变色——这很吓人,也很不科学——而是在十二年之后,这场辽水暴涨的大雨才落下来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但他还是把大雨和狂风加进去了。


曹叡死的时候,他再度打开了Chatgpt,在对话框里打,我是司马懿,大魏的臣子,大魏皇帝曹叡去世了,请为曹叡生成写一篇祭文,要求言辞优美、感情真挚。


这么晚了,张春华看他还在电脑前工作,对他说,你不是有篇诔一直在写的吗,拿来用就是了。

他用很奇怪地眼神看了她一眼,说,这是写给先帝的。

张春华说对啊,司马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说,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是写给公子的。


在本届的陛下死了征文大赛中,拔得头筹的是毌丘俭。毌丘俭是曹丕指派给曹叡的文学掾,六年的东宫之旧,他确实很伤心。


司马懿一直不明白曹操为什么要辟他为曹丕的文学掾,文学掾掌教授诸生,但那是公子,曹丕有什么需要他教的吗?

他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在文档里回忆里一下这件事。


文帝诔65_最终真的不改了版.docx


淮南、樊城,事情很多,他又变成太傅了。职场宫心计,明升暗降,但还是群臣祝贺。

一片推杯换盏的热闹声音里,他开始想,我的学生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今年是第二十三年,那篇诔也该写完了。

宴会不是读皇帝死了征文大赛作品的好时机,在座的认识、记得曹丕的也不多了。那文帝诔83_定稿版.docx,该怎么办呢?司马懿是很实用主义的人,写了东西总是要给人看的,这个该给谁看?


之后是高平陵,册为丞相,王凌与令狐愚谋反。

曹丕亲自下诏,浚何愚。


公子说的对,浚何愚,他这次没有改文档。


嘉平三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司马懿在清理电脑文件,突然看到了写给公子的诔。


文帝诔83_定稿版.docx


高平陵之后,他很久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了,突然一看甚至觉得陌生。

他当然应该觉得陌生,一开始只是一篇AI产出的排列组合,可慢慢改着改着,改到最后面目全非,居然真的全都是自己写的了。

短短一篇百来字的文章,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写了二十五年了,笔一旦提起来就很难放下,后来他也不知道要写给谁看了,但还是这么写着。


灯下幢幢,仿佛人影往来,司马懿抬起头来。


从头到尾也只是写给一个人的。我知道该给谁看了,司马懿想,我要念给公子听。

  

  

  

Tov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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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角落里嘀嘀咕咕

【邺城旧梦|丕甄情人节24h】09:00 上膛声后的一个吻

*港风Paro


气象台挂起八号风球,多事之秋,加多利山在瓢泼大雨里变成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嘉道理道30号灯火通明,落地长窗九十二英尺,明亮玻璃装点,变成无数小报风闻的开幕镜头。阿甄坐在窗前,抬眼望向沉沉黑丝绒天幕,大雨还在下,迷蒙难辨,显得一切都在无状的夜雾里扑朔迷离。


日前早餐,长长餐桌琳琅满目,隔开五十英尺遥不可及距离。争执从刀叉落进瓷盘过于响亮而显得怒气冲冲的动静开始,到关于长久不回家的丈夫的质问。到最后她说错一句话,对面的曹丕看她一眼,对手下吩咐,太太精神不好,送她去休养几天。

几天变成几周,几周变成几个月。亚热带季风气候,港岛四季匆匆,置身其中总是无知无觉,直到...

*港风Paro


气象台挂起八号风球,多事之秋,加多利山在瓢泼大雨里变成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嘉道理道30号灯火通明,落地长窗九十二英尺,明亮玻璃装点,变成无数小报风闻的开幕镜头。阿甄坐在窗前,抬眼望向沉沉黑丝绒天幕,大雨还在下,迷蒙难辨,显得一切都在无状的夜雾里扑朔迷离。


日前早餐,长长餐桌琳琅满目,隔开五十英尺遥不可及距离。争执从刀叉落进瓷盘过于响亮而显得怒气冲冲的动静开始,到关于长久不回家的丈夫的质问。到最后她说错一句话,对面的曹丕看她一眼,对手下吩咐,太太精神不好,送她去休养几天。

几天变成几周,几周变成几个月。亚热带季风气候,港岛四季匆匆,置身其中总是无知无觉,直到香港小姐快要换上新一年泳装,靓绝浅水湾。曹丕彻底从餐桌对面的人变成一个遥远的名字,好像大雨倒转时间,回到素昧平生的十七年前。


阿甄拉开门,门口站开一排保镖 ,为首的堂主是曹丕身边的老人,说,太太身体好点了吗?还是回房休息吧。

她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手下重复一遍,请太太不要让我们为难。


她转身回去,电视开着,在播新闻。屏幕上的人低着头,沉沉黑丝绒西装,隐没每一缕落下的光线,对着镜头致辞。记者播报旁白,“本埠社团魏记话事人曹操今日设灵,戒备巡逻防生事,少东家曹丕低调现身,公开致辞承诺所得收入捐款慈善团体。”


  真陌生。

  拍拖结束得不明不白,开始得也不明不白。Date直到半年期限,她好几次醒来看到床头柜上厚厚几本书,才知道黑社会少东家,竟然读莎士比亚,白天杀人火拼,晚上写长篇小说。那时候他要在曹操眼前博一份青睐,成日捱更抵夜,煲的甜汤凉掉几次,教人好生气。

  她窝在沙发上等曹丕回来,等到佣人阿妈打长长哈欠,半夜新闻重播时段,电视里的少东家对着话筒说:“曹生承诺将寻求与各方对话,不仅仅是政府或立法机构,还包括社会各界。希望建立一种新的合作关系,保护每一个在港市民的安全和权益。”

  铜锁转动半圈,大门吱呀一声。阿甄猜到他要先问怎么还不睡,故意学新闻里一板一眼讲话腔调,对着门口遥遥问一句:“曹生承诺将几点回家?”

  “十点,”曹丕扯开领带,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迟到一会儿。”

  警察管黑社会,黑社会管治安。魏记几位堂主斗到不可开交,不知道明年模范市民奖颁给张叔于叔。阿甄听曹丕讲工作日程一二三四,不着痕迹解释迟到原因,伸手玩他头发,电视开着,两个声音远远近近交叠,冠冕堂皇少东家愿为在港市民维护治安,电视里吐字频率和眼下提及帮派事务里死伤人数正相关,像是牧师念圣经祝祷,基督教旧约,生和死只在薄薄一张纸正反面。

  曹丕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脸掰回来:“走神。”

  她不满道:“在看你咯。”

  低低的吻落下来,“也不许看。”

  

半年不见,再熟悉的面孔也要陌生。她不想再看下去,摁遥控机调台。即时娱乐新闻,女主播夸张表情,搭配演播室夸张字体,博眼球标题,打出师奶明日茶水间谈资。

拍拖数年曹二少恋情红灯,孤身返港懒理婚变传闻。

为佐证真实性,配一张长焦镜头照片。今天早上秘书去机场接他,少东家披着黑色风衣,身旁空空荡荡,灰云低垂,也压不住重如千钧的权势和威望。


本来多荒谬,港岛风雨飘摇,一半因他而起。


上次采访闭口不谈,这次说太太身体抱恙需要静养。草灰蛇线,铺垫万千,再下次是什么?意外病故还是不治身亡?他身边有金牌大状陈长文,黑猫说成白狗,杀妻杀子都是诽谤。阿sir,现在是法制社会,说话要讲证据。


佣人阿妈在厨房里煲糖水,满屋蜂蜜甜腻味道,锅里冒起粘稠泡泡,咕噜咕噜,浮起又戳破,阿甄靠在门口看了半晌,大步走出去,拉开大门,探出头去问尽职尽责老堂主,你家少爷怎么说呢?是要我死?


服药,烧炭,体面光鲜的死法有很多,屏幕上光鲜的丈夫送给她最后一份体面,让她自己选。

手下只是说,太太,不是这样的,太太,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一道惊雷劈开雨幕,照亮惨白面孔。雨夜没有来客,山顶空无一人。

怎么不是这样的?本来就是爱得莫名其妙的人,抽身而退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原因是最不重要的。 


她神使鬼差地想,这么莫名其妙的人,他会后悔吗?

没有人会回答。

  

八号风球悬挂十一小时,又改发九号风球。等到Valentine’s day晚上, 天气预报气象员已经表情难看,仿佛垃圾桶里红玫瑰。天文台以南三十公里掠过十号风球,生效约八小时。十五年以来,本埠再次发出十号风球。


  大雨瓢泼,阿甄给两个BB念完睡前童话,回到房间,“好攰,想睡觉。”

  爹地妈咪分工明确,一个撰稿独家特供童话故事,一个给BB睡前讲述long long ago scenario。

  床头夜灯昏黄一盏,暖橘色光芒。阿甄躺下,拉起被子:“我还花半小时解释闪电不会劈到家里,明天轮到你去。”

  “明天他们或许不爱听。”

  是真的,爹地夜间故事舞台剧现场没有妈咪演绎生动,BB们并不捧场,只好转行幕后编剧。阿甄说:“从来不厌,什么时候不爱听?”

  曹丕从她手里抽走书:“那我讲给你听。”

  到底谁才是BB?阿甄说,拜托,你比我小欸。

  曹丕不置可否,合上书,低头问她,你要给我念吗?


  阿甄去书架上千挑万选,找出惊悚小说集,封面鬼气森森,目录吓人,她找了篇名看起来最阴森,刻意压低语调,逐字逐句阅读。

  昔有行人夜半赶路,途经幽林,遇到一位素衣女子,貌清丽,自称家近林侧,因为大雨倾盆误了回家之时,恳求行人送归。行人怜其孤苦,与女子同行至一荒废宅前。临别,女子约行人,三日后,日落之时,再此相会。行人许之,三日急转,行人因杂事耽搁,日落已过,急趋约地。至林边,见女子独立,月下更显孤寂。女子见行人,泪眼问曰:“曹生承诺将几点回家?”言罢,化作轻烟,消失于夜风中。

  行人大惊,急寻至女子所言之宅,唯见废墟,悔恨交加,自此夜夜梦见女子声声问语,终不得安。


  念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阿甄犹疑地翻回去看一眼封面作者署名,“喂——”

  曹丕终于憋不住笑,夸赞她:“Madam千挑万选的好眼光,下次务必光临我书展签售。”

  阿甄问他:“你真的有书展签售吗?”

  曹丕说当然没有。


Madam的好眼光也有赏味期限。阿甄知道这本书在哪,二楼书房左边柜子,一架子的不忍卒读。再旁边是老式录像带,十几年前的东西,片子更老,意大利式离婚,犹在镜中,老旧台词,夸张表演,看得让人哈欠连天。


阿甄窝在沙发上看,一部一部地看,看到最后人物对白桥段全然不重要,只要一点沙沙的声音。


风雨晦暗的夜晚,霓虹浮光的港岛在一滴雨珠里变成摇摇欲坠的倒影,她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远,也是沙沙的:“甄小姐。”


是曹丕的声音。


阿甄一下子抬起头来,茫然环顾四周,电视屏幕雪花沙沙,又是一阵滋里滋里的电流噪音,屏幕飞快闪过间替明暗条纹,突然镜头亮了起来。

嘈杂的交谈声,脚步匆匆,枪响,玻璃哐啷落下,还有压得低低的哭声和远处箭一样扎过来的尖叫。有人大喊了一声,镜头在天旋地转里拉远又靠近,变焦定格中央乌泱泱一圈人,总算看清。


低分辩,大颗粒,模糊灰暗的画面。

她坐在凳子上,在流眼泪,流不完的眼泪。


一九七四年春天,龙头曹操下了狠手,法律条规当作白纸一张,血洗了袁记所有店铺和堂口,内外八堂执事,个个都要看他脸色。

她是袁家新抱,同家婆一起留在加多利山的老宅,听天由命。凌晨四点,十几条红棍端着AK 47闯进大门,把别墅里一干人等一并赶到楼下,火药味道枪口转上一圈,还是对准空无一物天花板,堂主只言片语讲出实话,老大亲自发话,袁家老宅上下要留活口,拜托,我们是黑社会还是替天行道差婆差佬?


家婆低声说着万幸万幸,分钟走上一圈,门口几个十二底接了三四通阿宝阿慧阿敏按摩房电话,等着揼骨,不耐烦起来,三言两语,守在这里还不如斩草除根,袁家两个细仔又不在,搞掂咗啦,龙头几句应承,何必当真?


堂主睃上一眼,似乎还在犹疑。家里厨子看得出气氛不对,哭叫一声,大喊饶命。家婆抓紧阿甄的手。阿甄另一只手僵在口袋里,握住一把从未使用左轮.手.枪。

她在心里自言自语自欺欺人,突然在瓢泼大雨中听到由远及近的嘈杂人声,有人匆匆推门而入,堂主丢你老母四个字说出一半,刚一转头,态度立刻谦和下来:“二少爷。”

曹丕问他:“审配呢?”

堂主低声向他回话。曹丕边听边点头,目光漫不经心地环顾一圈,目光在她眼底停了几秒,低声问了堂主什么。堂主指了指阿甄,又指指楼上,比了个手势。

曹丕点点头,快步走过来。眼前的人在她身前停下脚步,物理距离十英寸,俯身下来,不动声色端详一张皎洁面孔。


那目光里探究意味太明显。阿甄咬着牙推了一把他肩膀,用尽所有力气拔出手枪,对准他,颤抖的手指扣动扳机。

周围一圈手下一片哗然,为首的几个正要上前,曹丕却向他们比了个手势制止,歪头打量片刻对面人的神情。她的手指停在扳机上,视线却死死盯着他,曹丕突然伸手握住她受伤的手腕,拇指抵上腕骨,轻轻一拧,手枪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漆黑的枪身安静地落在地毯上,阿甄往后退了半步,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他。

“甄小姐,你拿枪指人,做错事。”他摘掉皮手套,还是一股血腥味道,手指轻轻拢下,盖住一双漂亮眼睛:“要反省错误。”

屏幕上是沙沙雪花点,咔嗒一声,手枪上膛。阿甄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

  

阿甄闭着眼睛,这才想起来,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上膛声了,后面跟着的不是一颗子弹。她睁开眼,看见惶然无措的自己坐在凳子上,肩膀在轻轻地颤,曹丕的掌心里在流眼泪,长长的、断了线一样的眼泪。


曹丕慢慢地弯腰,脸和她的挨得很近很近,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要不是椅子上的人从前是她,她会以为屏幕里的人在接吻。


很长的几秒钟。


他吻了一下覆在她眼睛上的手指,很轻的一个吻。然后直起身来。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曹丕已经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她只记得他的背影,风衣衣摆在大雨倾盆的夜晚里上下翻飞。


阿甄愣住了。


十几年的拍拖里他们俩有过许多长谈的夜晚,交谈到最后漂亮话语变成轻盈的诗里的字句,半梦半醒间的蜃楼。她很聪明地避开了不太漂亮的开头,曹丕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所以她从来不知道上膛声后跟着的是一个吻。


真是莫名其妙的,他在干什么呢?阿甄想。


阿甄倒带回去,从头又看一遍,直到年轻的曹丕伸手盖住她年轻的眼睛。


之后会是一阵很长的沉默。放在这么多年后回头去看,其实只有十几秒钟,她当时以为快要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凑上吻落下来的温度,仿佛是八点档罗曼蒂克情节里的地久天长。


她摁下暂停,睁开惶然的眼睛。四下无人,大理石地砖折射出满地流光溢彩,只是少了一条影子。

  

枪在抽屉里,她知道的,取出来,上膛,调转枪口,对准自己,扣动扳机,子弹出膛。


=ᗜ⤚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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