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瞳耀】【黑花】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4)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ATTENTION:
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
中短篇
01
中午,白羽瞳来敲办公室的门,叫他一起去吃警局食堂吃午饭。两个人一起走到警局餐厅。餐厅里人不算多,大部分穿着警服,黑色的警员编号在胸口处贴着,也有几个穿着便装。
白羽瞳一身白色,在一群人中非常扎眼。解雨臣想起来,这人早...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ATTENTION:
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
中短篇
01
中午,白羽瞳来敲办公室的门,叫他一起去吃警局食堂吃午饭。两个人一起走到警局餐厅。餐厅里人不算多,大部分穿着警服,黑色的警员编号在胸口处贴着,也有几个穿着便装。
白羽瞳一身白色,在一群人中非常扎眼。解雨臣想起来,这人早上晨跑的运动服是白的,居家的睡衣也是白的,擦汗的毛巾还是白的,连鞋子都是白的。一开始,他以为白羽瞳只是喜欢白色,直到他端着餐盘,看见白羽瞳拿起旁边的消毒酒精,认认真真给餐盘、筷子、勺子全部消了三遍毒。
解雨臣:……
哦,原来是有点洁癖。
在餐厅好几人碰见他们都礼貌地打招呼“白sir”“展sir”。当然,鉴于展耀今日不同寻常的穿搭,很多人看见他都先犹豫了几秒,然后才露出恍然表情;有关系熟一点的,干脆笑道:“展博士今天和往常很不一样嘛,我都没有认出来。”
不知道为啥,白羽瞳对这些盯着展耀看的人,都面色不善。解雨臣感觉有几个警员好像是想跟自己多聊一会儿的,但他们看了看白羽瞳的脸色,就全都识趣地走了。白羽瞳眼型狭长,一旦心情不好,放射出的眼神就锐利得很,宛如利刃出鞘。谁能受得了这种眼神在身上剜三刀呢。
当然,解雨臣没有想到的是,也有几个人是被他的面部表情吓回去的。展耀平时在警局虽然也是一派认真严肃、不苟言笑的样子,但骨子里的温和是盖不住的,他面色总是非常柔和,有很强的亲和力。
而解雨臣从很小的时候,对自己的训练就苛刻到脸上每一寸神情的显露。如果不把表情训练得吓人,他的外貌在那个行业里只会成为恶意下流话的攻击对象。后来他的能力已经炉火纯青,只需要一些微表情的调度,那张轮廓柔和的脸上的亲和力就能全部消失。
或许是身处警局,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或许是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待办事项,一切都隐藏着转化为危机的可能……解雨臣时刻处于观察、思考的状态,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放松,显出冷冷的沉静感,与展耀平时给同事的感觉大不相同。
警员们看到大名鼎鼎的SCI组长和副组长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面色不善地走警员餐厅,就都识趣地不上去招惹了。
听说是吵架了。众人偶尔交换一个理解的眼光。啧啧啧,看来吵得很凶。
白羽瞳和“展耀”倒是没太关注警员们的脑电波交流。解雨臣拿着餐盘,兴致盎然地在警员堆里穿梭,打量着窗口的饭菜。毕竟,能深入观察警员伙食的机会可不多,除非黎簇他们谁毕业了去当警察。他挑了几样饭菜,就找了个空桌子坐下。
过了片刻,有人走到了他对面,放下满当当的餐盘,却并不着急落座。解雨臣看着对面人一条大白裤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酒精湿巾,开始细细地擦拭长凳,然后是桌子。
啊。解雨臣面无表情地夹了一筷子胡萝卜放嘴里。是洁癖上司。
白羽瞳擦好凳子,眉头舒展,似乎短暂地得到了满意,坐了下来。他神色很自然,也没有同展耀打招呼,证明这两人同桌吃饭早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习惯了——解雨臣再次在心里对展耀和白羽瞳的关系进行推敲。明明吵了架,还能如此自然地同桌吃饭,难道真的只是同事关系?出生入死的伙伴?警署里出生入死的应该也不少吧。
那边,白羽瞳吃饭的时候无意间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接着就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他。
解雨臣也停住筷子,装作镇定:“怎么了。”
“……没事。”白羽瞳吐出两个字,接着继续吃饭,解雨臣知道,他肯定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啊,我说,”或许是为了解释刚刚欲言又止的尴尬,白羽瞳开口道,“我跟包sir说了,想接这个案子。”
解雨臣敏锐地感知到,刚刚白羽瞳咽下去的那句话,并不是这个。但是他还是决定不戳穿。
“包sir怎么回复。”
“他说,有点难办。”白羽瞳道,“毕竟这案子刑侦二队都勘办得差不多了,我们没有精神鉴定,就想从人家手里要案子,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又绕回精神鉴定上了。解雨臣不动声色:“那意思是,包sir不同意?”
“你展博士的要求,包sir怎么会不考虑。”白羽瞳道,“他说他会跟刑侦二队那边商量一下。不过,”白羽瞳停了一下,“你还是出具一份精神鉴定比较好,流程也相对好走一点。”
“这是白sir的建议,还是包sir的建议?”
“……我的建议。”白羽瞳放下筷子,“不是吧,你还想让我跟包sir提你的顾虑啊——你那是对警局兄弟的不信任!包sir听了,肯定肺都气炸了。”他重拿起筷子冲对面的人点了点,“就你那两句话,够你扫一年厕所的。”
解雨臣眼皮跳了两下。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这个人好像是在努力把所有事情都拉到做精神鉴定上。也许确实是程序要求,但是,解雨臣有所感觉,这个人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正在进行试探。
不愧是SCI的组长,非常敏锐,即使是试探,也做得如此自然,几乎滴水不漏。
他正在想如何应对,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展耀的手机。刚刚在办公室,解雨臣试图用自己半吊子电脑技术,看能不能从内部攻破手机密码。结果,展耀的手机似乎曾经被人入侵过,里面设置了一套非常严密的安保,阻挡外部技术的强硬入侵。几乎是甫一操作,展耀的手机就黑屏,开始吱呀乱叫。解雨臣在手机发出第一声怪叫时就眼疾手快地把数据线拔掉,才没有引起办公室外SCI组员的怀疑。
白羽瞳朝自己看了一眼。解雨臣从兜里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没有显示来电信息,白羽瞳还看着,他只能先装作自然地接起电话。
“喂,您好。”
“啊,展老师,”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您可算接电话了。我是张教授,张华。”
“哦,张教授。”大概是学校的同事,“您好,不好意思,今天审讯时间长了点,没有看手机。”
“嗨,我就猜到,今天你没来学校,肯定是警局那边有什么突发案件了。”那边的声音似乎没有起疑,爽朗道,“哎,不过今天下午,您可一定得来学校。教务专门让我通知您一声,下午心理学院要开会,您可不能不来。”
“哦……”解雨臣略一思索,“行,好的,我知道了。”
“展博士,”那边没有挂电话,“您可一定要来啊,不来,教务处可要怪我没通知到您了。”
“好的,真是不好意思。”解雨臣看了一眼白羽瞳,对方心不在焉地扒拉饭,显然正竖起耳朵听自己的动静,“您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好啊,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边的人笑道,“……您可得来。
“——你不来,就没意思了。”
02
白羽瞳看见展耀挂断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学校老师打来的,”展耀晃晃手里的手机,“说下午学院教务开会,让我务必去一趟。”
“这样。”白羽瞳点点头,“行,你要不要回公寓睡一觉?下午我送你。”
“不用回公寓了,就在办公室吧。”展耀说,“下午警局有什么要紧事吗?”
“暂时应该还没有。案子移交的事包sir还在协调,关于周红霞说的那些信息,我已经交给蒋翎,让她核对检索,大概下午就能出结果。”白羽瞳说道,“你先好好开会,下午出结果了我通知你。”
“好,”展耀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白羽瞳拿筷子的手在空中不为察觉地停了一下,然后有点勉强地咽下嘴里的饭菜:“……不用那么客气。”
两人默不作声吃完午饭,接着溜溜哒哒回SCI办公室。中午时光的警局比起早上透出几分安逸,或许确实很久没有大案子,从餐厅到警局楼的那条路上,阳光明媚而慵懒,几棵小树的叶子像翡翠一样浓绿而清透。SCI里没几个人,可能回公寓午休了,可能还在吃饭。只有卷发女孩直挺挺趴在电脑桌前,脸埋在U型枕里呼呼大睡,要不是白羽瞳神色自然、见怪不怪,这种员工,解雨臣是要上去察看一下对方死没死的。
还有那个圆脸男人,就是给他送过饭的,好像叫王韶,正坐在电脑后面拆开一包零食嘎嘣嘎嘣,怪不得整个SCI都有一股隐隐的酥香味儿。不过这种香味对于已经吃过饭的解雨臣来说,不仅毫无吸引力,而且有点反胃。洁癖白羽瞳显然也不太能接受这股味道在中午闷热的办公室到处偷跑,摆了摆手,驱除空气中看不见的气味分子。
“王韶,不要在SCI吃零食,”他嫌弃地撇嘴,“难闻死了,快把窗户打开!”
王韶唰地把零食扔桌上,“对不起,白sir!这就去关,白sir!”
解雨臣感到有点想笑,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
白羽瞳见那人一直冷冷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弛,好像自己心里一颗死结也略微松快了些,声音也不由得软和很多,他轻轻拍拍展耀的胳膊:“哎,你真不回公寓,我开车送你,很快的。”
“你下午还要送我去学校,就不用麻烦了,我去办公室坐一会儿就行。”
白羽瞳见对方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行。那你……好好休息,不要贪凉开空调,小心吹感冒,披上点衣服什么的。啊,对了,有没有什么毯子之类的……”解雨臣还没阻止他,就见白羽瞳想到了什么,走到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卷发女孩身边,伸手就要拍她,“蒋翎,蒋翎——”
解雨臣阻止道,“她在睡觉,为什么叫她。”
“蒋翎有条毯子,我跟她借一下。”
“不必,一中午而已。”解雨臣手举起来,犹豫一下,还是拍了拍白羽瞳的肩膀,“我走了,一会儿去办公室叫你。”
解雨臣自诩对猜测人际关系还是很拿手的,通过一个细微的眼神、动作,他大致就能猜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家人、上下属、同事、合作关系、利用关系……他能根据自己多年在人际网中摸索的经验,琢磨清复杂的利益链条,分析出谁是处于利益链上端的人。
但是……白羽瞳对展耀的关心,一次次打破他原有的、对于二人关系的猜想。这也使得他如果要短暂地伪装展耀,不得不需要试着做一些显示亲切的举动,来试探白展两人的亲密程度。但这种尝试对他而言也是件极为困难的事。
回到副组长办公室,解雨臣用电脑检索了一下诚治大学的路线图,特别留意了心理学部的办公区域,把它们牢牢记在脑子里。下午,是白羽瞳先来敲办公室的门——声音很小,解雨臣几乎以为是幻听,敲门声停了两秒,他听见白羽瞳很小声地对着门缝道:
“……猫,到点了,你醒了吗?”
……
解雨臣的大脑停滞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在狭小的办公室空间搜索——
哪里有猫?
03
白羽瞳开车送展耀去诚治大学,倒省得解雨臣自己摸索从警局到学校的路线了。在车上他一遍遍在脑海里复盘学校的平面图,以免刚进入学校就露怯。
他也不能一直不去学校,毕竟,这场梦一样的灵魂穿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倒不如趁着开会的机会,先去学校摸索一番。或许,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着手叶云的案子,兴许能找到一点头绪。
蒋翎那边还在查周红霞所说的那些信息,不过,目前得到的初步结果是,周红霞自报的身份证号完全查无此人。
这会进一步让人觉得周红霞是叶云精神分裂的产物,为案子转交提供困难。如果一定要转移案子,说明周红霞精神正常的鉴定就成了最有说服力的东西。但是解雨臣无法出具这样一份专业的精神鉴定。只能尽可能地采取其他方法,让案子在自己手里推进下去。
骚包的兰博基尼停在学校门口,高大的白色大理石大门,层层阶梯,三三两两的人拾级而上。白羽瞳朝窗外看了一眼,对展耀说:“行,你去吧。哎,”展耀刚推开门,他又叫住,“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解雨臣眼皮跳了两下。
“……不用麻烦,在警员餐厅吃就行。”
“不行,餐厅到底还是不如家里自己做的干净卫生,中午吃这一趟饭,我感觉油都在胃里滚,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白羽瞳皱起眉头,“还是我做吧。”
“……”解雨臣遏制住脸部肌肉的抽搐,努力微笑着说出一个标准答案,“……都行。”
白羽瞳想了一阵,抬头道:“那行,你……你先想着,晚上我来接你的时候告诉我,咱们顺路去超市买点。”
解雨臣挑了一下眉毛。“白sir,我来学校是正经开会的,可不是来想吃什么的。”
白羽瞳也笑了——看来解雨臣刚刚这番略显熟络的玩笑话很好地维护了白羽瞳对他的信任——白羽瞳说:“得了,这种会无非就是领导挨个上去讲话,有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你,这种无聊的会,你展博士也就是坐在下面画会儿画、再胡思乱想一会儿,整天净想着怎么给我增添烹饪难度。”
解雨臣笑了笑,伸手要给他关上车门。这时候,从学校里传来一声刺耳尖锐的声音——然后解雨臣意识到,那是一个人发出的尖叫。
门附近的人们闻声看去。尖叫声是学校大门正对的主楼那边传来的。一个人跪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着,远远看去,刚刚还在平稳向着自己教学楼走去、三三两两的黑色人群,顿时如同被震动的棋子一般骚乱不堪。
白羽瞳看了展耀一眼——本来是下意识的对视,结果对方没有看他,直直地盯着前面发生骚乱的地方,比他先一步迈开腿朝那里走去。白羽瞳随即跟上。
他们飞速登上台阶,朝尖叫发生处跑去,那里已经围了几圈人。在混乱的人群缝隙中,能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躺在主楼下。等到更近一点,白羽瞳发现,那是个人。
一个人从主楼楼顶倒下来,死了。
白羽瞳惊了一下,很快冷静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一边迈开大步挤进人群一边厉声道:“警察,让一让!”两人很快就挤到了人群中央。围观的人们成了一个大圈,中间空荡荡的躺着那个坠楼的人,面部朝下,部分肢体已经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脑袋下面慢慢蜿蜒出一摊鲜红的血。
尖叫声来自一个女学生。她从主楼面前穿过,去第二教学楼,那个横着的人体就这样从她眼前唰地晃过,还没等反应过来便碰地摔在地上,四下溅起的肉体组织和血液躲闪不及,直接飞到了她的衣袖上。
本以为是高空抛物,直到视线聚焦到那具横陈的肉体,视觉信号再传输到大脑,大脑告诉她落下来的是什么东西之后,腿瞬间失掉所有力气跪在地上,一声尖叫从身体深处被恐惧猛烈地推出,直穿过嗓子眼到惨白的嘴唇,然后猛地迸发出来,似乎浑身的力量都用来发出那声惨叫,所有的恐惧都化身为那尖利的嘶喊,直接刺破周围的一切。
周围人惊恐、骚乱,议论纷纷,害怕的抽吸……解雨臣走过去蹲下,轻轻抚上脖颈后的位置——没有脉搏。已经死了。
解雨臣没说话,但白羽瞳显然已经从那个动作中读出结论。他沉着脸掏出手机:“喂,白驰,马上召集SCI其他人来诚治大学,有人坠楼了。”
04
SCI来得很快,让解雨臣在内心小小感叹了一下他们的行动速度,不愧是警署特设。两辆车停在校园里,顶上红蓝光不停闪烁,车后箱被推开,几个人严肃地从上面跳下来。这几个人解雨臣今天早上在SCI都见过,高马尾的女孩,看起来像黑社会的寸头男……他还认出了结结巴巴的小警员——有个奇怪的名字叫白驰,不知道父母起名时到底有没有用心;还有那个给他送饭、在办公室吃零食的“一条缝”王韶,对方带着警帽,简单的毛线衫外面穿着警用马甲,那张滑稽的圆脸竟然也能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
只有一个男人很特别,今天解雨臣没在SCI办公区见到他。这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提了个大箱子,白驰等人都走到白羽瞳前报了个道,他却没有,熟视无睹直奔现场而来——就在解雨臣猜想这又是SCI什么狠角色时,这人直接抬起警戒线走到尸体面前但单膝跪下,大箱子往地上一放,打开,亮出一堆银花花的工具。
哦,法医。
难怪不打招呼,估计不是直奔现场而来,而是直奔尸体而来,眼里一个活人都瞧不见。解雨臣蹲在尸体旁边在心里琢磨。刚刚在白羽瞳疏散人群,通知SCI的时候,他已经对尸体做了简单检查。就在法医严肃地试图翻动尸体,进行创口检查时,解雨臣道:“肢体扭曲,应该是多处骨折造成的,还有部分内出血的血点。耳、鼻、喉都有大量鲜血,血液鲜红,证明坠楼前人应该还活着。脑部已经有脑组织渗出。肚子胀大,说明内脏也已经破裂了。”
法医随着他的声音检查尸体,而后投来肯定的目光。“你说得对。而且,我看了看,没有钝器击打、勒痕等其他可能造成死亡的痕迹,坠楼,应当是导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他笑了一下,“展博士,没想到你对于医学还有所了解。”
“皮毛而已。”解雨臣道,“不过,仅凭这些,还不能判断他在坠楼前是否处于清醒状态。应该还需要做具体的尸检。”
法医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需要把尸体运回去,做一些药物检查。”他叫了一个助手过来,和他一起开始用特质布装敛尸体。刚刚警员已经在尸体旁边已经画上了轮廓线,此时法医搬运走尸体也不会造成大碍。
学校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配合警方工作。经过查实,坠亡学生叫李鑫峰,大四,恰好是展耀他们心理学部的。学校已经通知了他的家属。李鑫峰老家不在港城,家属接到消息赶过来可能还需要几天时间。不过,等到学校和警方努力让家长相信他们不是骗子之后,李鑫峰家长对于自杀的说法完全不能接受,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孩子积极向上,从来没有心理上的问题,更没有精神疾病史。
根据那位目击到坠落的学生所述,李鑫峰应当是从主楼楼顶上坠落的。白羽瞳鉴于之前李非凡的事件,便提出和展耀一起上主楼楼顶看看。
主楼门前有门禁,解雨臣镇定自若地从展耀的卡包里抽出门禁卡,滴的一声,刷卡通过。
他没有戴人皮面具,却在装另一个人——另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解雨臣在心里暗想,这段经历回去能编成魔幻故事讲。
他和白羽瞳直奔主楼楼顶。通往天台的门是打开的,据说是因为最近刚刚维修,装修材料还没来得及撤下去。两人在屋顶搜查一番,即使是白羽瞳的火眼金睛,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与此同时,赵富和王韶前去调取监控,也传回消息:根据监控显示,李鑫峰在中午独自来到主楼,手里提了个袋子,登上楼顶。中午12:00到下午13:00之间是午休时段,主楼附近几乎无人经过,李鑫峰一个人登上主楼楼顶,打开袋子,里面装了几瓶啤酒,他就坐在房顶上自己喝。大概喝到12:30,他站起来,开始在主楼上面走来走去,不时挠挠头,好像在纠结什么。
12:59分,他往楼下张望。
13:10分,李鑫峰又喝完了两罐啤酒,好像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
13:15,主楼前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准备传过主楼前去教学楼上13:30的课。李鑫峰站起身来走开——这里监控拍不到了,但确实是在13:15左右,李鑫峰从楼上坠落。按照时间推算,此刻他应当是走到了监控盲区,然后从楼顶上,一跃而下。
白羽瞳得到消息后,沉默不语。这边,学校也联系到了李鑫峰的舍友,通知他们先在宿舍等候。舍友算是这段时间和李鑫峰相处最近的人了,或许会知道一些内情。白羽瞳两人由学校一位领导带着到了李鑫峰宿舍,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剩下三个人都在,坐在椅子上,门开的时候众人转头看向他们,脸上都充满了惊恐。
校领导简单说了一下,大概就是要了解一下李鑫峰的情况,希望几位同学配合。“因为要询问,我就不方便在场,有你们展老师在,你们肯定也放心。”他随后转向白羽瞳两人:“那,白长官,展老师,我就先出去了。”
“好的,谢谢您。”白羽瞳道谢,待领导出去把门带上,他拖了把凳子在宿舍过道中间,回头示意展耀坐下。
“你的学生,你来问吧。”
解雨臣不能拒绝,虽然这些不乏信任地看着他的面孔,他确实一个都不认识。但他还是坐下来,身体前倾,调整自己的微表情,让面部尽量柔和。
“这算是一次笔录了,所以我们惯常走一下流程——请告诉我,你们的姓名和年龄。”
05
公孙那边已经把尸体收敛好了,赵富也去拷贝监控了,现场勘察没什么问题。而对李鑫峰舍友的走访,似乎也没有取得任何收获。舍友们说,临近毕业,大家都挺忙,三个人里有两个都在实习,一周也就两天晚上能回宿舍;宿舍长何苗在准备保研事宜,所以还留在学校,不过要么在学校各个部门乱跑,要么就是泡图书馆。
据何苗讲,李鑫峰最近也在忙保研的事,两人压力都很大,也就晚上能在宿舍碰见说上两句话。前两天晚上,他回宿舍的时候,李鑫峰都在,只不过拉着床帘,不知道是不是睡了,所以自己也没怎么打扰他。
但是,何苗和其他舍友说,李鑫峰学习刻苦努力,性格也好,四年来他们几个处得很融洽。“暑假,老峰留在港城做手术,术前术后,我们每周都去看他,”何苗说,“我们当时还各自谈了一下将来的打算,约好等实习、保研的事都结束了,就一起开黑、吃火锅。谁、谁知道……”谁想到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
“你觉得,李鑫峰有自杀的可能吗?”
何苗想了很久,最后一脸痛苦道:“我…我也不知道。平时老峰看起来挺神经大条的,感觉不像会想不开的样子。但是最近正赶上保研,压力真的很大。而且,老峰不是暑假做手术了嘛,手术来来回回折腾了挺久,一暑假他也没顾得上复习,学期一开始刚从医院出来就忙保研的事,压力肯定更大。这段时间我们各自忙,我、我也没留意过……”
几个学生接到噩耗,精神状态都不稳定,不能长时间接受询问,好多东西也出于震惊一时想不起来。展耀他们不便多问,留了李鑫峰宿舍其他三人的电话号,说有后续需要可能还会电话联系,让他们保持电话畅通。他们简单和学校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李鑫峰宿舍。
不论是现场还是笔录,似乎都没有什么疑点,而监控录像更是直接表明李鑫峰大概率是自己跳下楼的。一切好像都在说明这只是一个大学生压力过大,选择轻生,恰好被SCI撞上了而已。但是李鑫峰的家属坚持认为不是自杀,要求继续调查李鑫峰死亡真相,甚至要到网上控诉学校管理不力。如果还认为有疑点,或许只能从进一步的尸检入手。
白羽瞳联系人将坠楼区域和主楼楼顶封了以后,SCI众人便启程离开。公孙带着尸体坐在专门的法医车上,马韩开车;白驰、王韶坐着SCI警车,白羽瞳的兰博基尼则要带着展耀,还捎上刚刚拷贝完监控录像的赵富。
赵富一边报告,一边顺手去拉驾驶座的门把手,抬头正对上白羽瞳的目光。
啊,开车开习惯了,忘了白sir洁癖严重,他的驾驶座只有他本人的白裤子能光临。
赵富赶紧绕开驾驶座,一边继续报告一边去拉副驾驶座的把手,刚摸上把手就听见白羽瞳“嘶”地吸了一口气,比刚刚锐利百倍的警告眼神。
啊,忘了,白sir的副驾驶座,只有展博士能坐。
赵富悻悻地坐到后排,白羽瞳露出满意之色,接着招呼站在旁边一直低头思索的展耀上车。三辆车接连驶离诚治大学。在车上,赵富继续刚刚的报告:“白sir,我除了调取了今天李鑫峰上主楼的监控外,还调了最近一周李鑫峰在学校的活动记录,把画面里所有李鑫峰出现的画面都截下来了……”他挠挠头,“好像,没什么异常,他就每天去吃个饭,要么回宿舍,要么去图书馆,偶尔逛逛超市,取个快递啥的。我看了,就是一普通学生。”
白羽瞳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嗯”了一声。
赵富凑上去扒着前座:“白sir,我觉得,这根本不是刑事案件,大概就跟他舍友说的那样,保研,压力大,一时想不开就跳了。他不是坐在楼顶上喝了一小时闷酒吗,我猜啊就是自杀,只不过刚好被你和展sir撞上了而已。”
“但愿吧,”白羽瞳依旧眉头紧锁盯着前方,“也许是我多心了。不是刑事案件,当然最好。”
沉默片刻,他突然想到什么,偏偏脑袋对展耀道:“诶,你今天不是开会么,不去了?”
“案子要紧,心理学部发生这么大的事,估计会也开不成了。”展耀说,“白sir,手机能借我一下么,给那个老师打个电话说一声。”
“你手机呢,没电了。”白羽瞳随口问道,直接把自己的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扔给他。展耀单手接住,在手里一转,看了看,接着又伸到白s羽瞳面前:
“密码。”
白羽瞳瞧了他一眼,正好前方红灯,车子停下来,就接过手机给他输入密码 又还给他。
解雨臣拿过手机,白羽瞳的手机屏保赫然是一只卡通形象的大猫咪。
他嘴角抽动两下。没想到表面冷静严厉的特殊罪案调查组组长,私底下还有点…少女心。上一次这么惊讶,大概还是看见张起灵穿了件hello kitty的围裙蹲在雨村喂鸡。
他解不开展耀的手机密码,那个手机只能被动地接听他人的电话,于是他就记下了张华教授的电话,现在用白羽瞳的手机给人回拨过去。
等了许久,电话无人接听。解雨臣皱着眉放下电话,白羽瞳问道:“怎么了。”
“没人接。”
“可能在开会吧。”
解雨臣没理会,不知道为什么,从中午开始,他心里总觉得有一丝怀疑,李鑫峰的坠楼使得内心那种怀疑感越来越强烈,如今,这通打不通的电话,让他心里的怀疑感变成一块会震动的巨石,一下下敲击着心脏。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一时无法抓住。
见展耀面色不对,白羽瞳把空调打开,驱散车里些许的闷热。赵富显然对于一个人坐在兰博基尼宽敞的后座感到非常满意,对于上司开车而不是自己动手感到更加满意,他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大大咧咧地说道:
“白sir,你们两个,也别太多心了,我看就是一起自杀,正好被你们撞上而已。肯定是因为上次李非凡的事情,所以你们才这么警惕 这次正好又是诚治大学,还是展博士所在的心理学部的学生……”
蠢货赵富。白羽瞳听这话要给气晕过去了,上次李非凡的事情,展耀一直耿耿于怀,始终觉得李非凡的死和自己有关。这回赵富说这话,展耀听了,心里肯定难受。他瞅了一眼副驾驶座的人,果然盯着手机,面色不佳,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赵富还没有感知到上司的低气压,还在自顾自说着:“不过话说回来了,展sir,白sir,也真是巧,怎么什么凶案都能让你俩撞上!额……这、这个叫什么来着?上次乐乐跟我说的……”他挠着头想了一阵,恍然大悟,“哦,对了!`黑、猫、体、质’ 。”
说你个大头鬼啊!赵富你谈个恋爱把卧底黑帮几年的脑子都给弹没了是不是!白羽瞳头冒青筋,却见展耀忽然扭头盯着赵富问道:“你刚刚说什么?黑猫体质?”
赵富点点头,显然对于乐乐的名词引起了展大博士的兴趣感到非常自豪:“对啊对啊, 就是说,你们每次都能碰上一些事,就好像安排好了一样,等着你们去撞上……”
“`安排好了’……”展耀低下头,咬着下唇。沉思片刻,他忽然眼神一凛,拿着白羽瞳的手机开始输入号码。
白羽瞳疑惑:“展耀,你干什么?”
“给何苗打电话。”展耀简短道,举起手机,等了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了,展耀立刻开门见山:
“喂,何苗,我是展耀,展老师……我想问你一件事。”他吐字清晰,也异常严肃,“你有张教授的联系方式吗?就是咱们心理学部的教授,张华。”
解雨臣屏息等待。
那头,何苗迟疑了很久,然后犹豫地开口道:
“展、展老师,咱们心理学部,好像,没有姓张的教授啊……”
那份说不清的怀疑忽然落地,解雨臣瞳孔骤然缩紧。白羽瞳好像刚想问什么,忽然——
砰!!
兰博基尼受到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偏转,白羽瞳猛地稳住方向盘——
后视镜的玻璃被枪击碎了。
————TBC————————
【黑花】回首又见他 01-06
一篇没什么好说的口水文
01 如果世界和爱情都还年轻
解雨臣和吴邪都认为自己十八岁之前的人生乏善可陈。做出相同结论的那天吴邪非常不服气,历数了自己的小学中学,连成绩都是稳扎稳打,顺理成章考上Z大建筑系,感情经历更是近乎一片空白,高中的时候似有若无暗恋过一个同级的女孩,缘分仅限于见过,认识,但没怎么说过话,不存在什么终局,因为从来没有过开局。
解雨臣就不一样了,他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讨异性的喜欢,上到八十岁下到三岁统统都买解雨臣的账。吴邪问他你是不是从幼儿园就开始收小姑娘的情书。解雨臣皮笑肉不笑地说,一直到上小学二年级我都还以为自己才是小姑娘,谢谢...
一篇没什么好说的口水文
01 如果世界和爱情都还年轻
解雨臣和吴邪都认为自己十八岁之前的人生乏善可陈。做出相同结论的那天吴邪非常不服气,历数了自己的小学中学,连成绩都是稳扎稳打,顺理成章考上Z大建筑系,感情经历更是近乎一片空白,高中的时候似有若无暗恋过一个同级的女孩,缘分仅限于见过,认识,但没怎么说过话,不存在什么终局,因为从来没有过开局。
解雨臣就不一样了,他有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讨异性的喜欢,上到八十岁下到三岁统统都买解雨臣的账。吴邪问他你是不是从幼儿园就开始收小姑娘的情书。解雨臣皮笑肉不笑地说,一直到上小学二年级我都还以为自己才是小姑娘,谢谢。
于是吴邪提出了另一个论据,证明解雨臣前十八年的人生不仅不能说是乏善可陈,简直可以掐头去尾拍成好几部动作片,有豪门有恩怨,附带成型以及未成形的绑架若干,未遂或者既遂的背叛若干,黑道白道七缠八裹,商界政界千丝万缕,随手撒一把秘辛就可以养活十家八卦小报。
太夸张了,解雨臣心想,自己的乏善可陈还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说,他按部就班,顺理成章,读了百分之八十的世家子会选择的金融。毕业之后进入他家那个商业帝国,做得好他将来登基称帝,做得不好他会被蚕食殆尽。未来肉眼可见。
解雨臣对此接受良好,因为无论是解家还是二月红,给他的教育都不包括学习软弱。
但他自己应该认识不到这一点。就好比如果把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孩扔进狼窝,这么挤挤挨挨被狼养大他也就成为了狼群的一份子,没人教过他人类的语言他的概念里就不会有人类的语言。把这样的孩子重新纳入人类社会,想让他学会说话是很难的。
解雨臣也是这样,他没有软弱的概念,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就是坚强,这二者是相对的。他的常态就是坚不可摧,百炼成钢。
解雨臣的乏善可陈很快就会被终结,但至少此时此刻,他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终结解雨臣乏善可陈人生的人出现在他十九岁的生日那天。人要从人群中辨认另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结果他们两个简直是以光速把对方挑出来了,没经历过这种感觉的人一定不会懂得。
这个人叫黑眼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这么介绍自己:“我姓齐,你可以叫我黑眼镜,别人都这么叫。”
解雨臣会认识这个人还是因为吴邪。他上完概论课把书也落在那个教室了,这间教室在后面的两个小时中使用权归属于建筑系大五的一个班级。
吴邪有在课本扉页写名字的习惯,他的名字足够特别,连同他意秀骨遒的瘦金体,看过的人就会记得。
捡到他书的人叫张起灵。
任何见过张起灵的人都不会认为这个人能跟“一回生二回熟”这六个字扯上关系,但是吴邪好像天然地认为,他们已经认识了。张起灵在吴三省的事务所里实习过,那时候吴邪还在苦哈哈地考大学,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所以,一回生二回熟。
黑眼镜是张起灵的舍友,Z大男女都是四人间上床下桌,他们的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在外面上全封闭的考研班,另一个小富二代大二就跟女朋友一起出去住了,基本上没有回来过夜的时候,所以宿舍里就只有张起灵和黑眼镜两个人。
很多人觉得他们两个人性格完全不搭调,近似于南辕北辙,但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可以说是不错。因为以张起灵跟身边人的亲密程度来看,就算跟他一起从大一读到大五的同班同学,数值也在0~0.5之间波动,一个有力的例证,直到现在张起灵都没有把他们班所有同学认清脸。
那么黑眼镜的数值应该在5~10之间,他烦人的时候就是5,不烦人的时候就是10。
这不得不说是黑眼镜的一小步,全人类的一大步。
全人类的一大大大大大步是吴邪迈出来的,当然,吴邪本人此刻也对此一无所知。
02 你是我的江湖
10月3日,国庆佳节,合并中秋,万里无云,金桂飘香。
今天是解雨臣的生日,他在吴邪所组建的饭局上吃了一肚子杭帮菜,并在随后的KTV续摊上喝了不少啤酒,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混着喝。解雨臣不太喜欢这种喝法,刚刚跨入十九岁的解雨臣也还没来得及练出他日后千杯不醉的酒量。
显而易见,他此时的状态并不是特别清醒,但尚未偏离轨道。
他离开包厢去洗手间,背后的门里继续鬼哭狼嚎,除了吴邪,还有一个吴邪的舍友,另一个是他的舍友。按理说,一个学金融的,一个学建筑的,除非像吴邪和解雨臣这样以前就认识,从小就认识,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立起友谊。但这个世界是很有趣的。
这两位朋友各自在高考完的暑假里做了一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手术,为期十五天的军训里这两个人只好搬着自己的小马扎坐在“伤兵营”,头对着头打游戏。考虑到对方跟自己一样的身体状况,分别激动万分地把自己珍藏的小电影发送过去,暗戳戳又贱兮兮地希望对方第二天早晨捂着裤裆跳起来嚎。
一起打过游戏,一起耍过贱,男生们的友谊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吴邪还叫上了张起灵和黑眼镜,张起灵看上去跟这种场合格格不入,他身上还有一种特别的压迫感。吴邪的舍友认为这个学长看起来有点阴沉,另一个学长看起来则有点……癫?虽然很英俊,但是英俊得不像好人。
解雨臣不太清醒地洗着手,严格来说,即使是现在这种不太清醒的状态,他的姿态和神情都异常标准稳定,相当具有亲和力。总而言之,他就是那种好像随时会有女孩子上来要微信的人。
虽然,此时此刻上来要微信的不是女孩子,不对,黑眼镜也不是要他的微信,上一次他们已经加过微信了,黑眼镜的表情包又多又魔性,他默默保存了好多但是找不到人发。
解雨臣从光洁的镜子里看黑眼镜,这个人高大英俊,戴一幅墨镜,走路姿态懒洋洋的,感觉上似乎是从走廊那一边颠儿过来的。
解雨臣的初中化学老师腿上有点残疾,走路时候一高一低,青春期的男孩子有种天真生猛的坏,给化学老师起外号叫“地不平”,因为他走路的时候就是一颠一颠的。
黑眼镜也是颠儿过来的,但是看起来格外顺眼,不知道为什么。镜子里的黑眼镜冲他笑了一下:“看你半天没回来,以为你喝醉了,出来看看。”
解雨臣……解雨臣确实不太清醒,他诚实地说:“多了,没醉。”
他在陈述一个程度问题,其实无关紧要。
世界上绝大部分的越矩和艳遇始于昏昧灯光环境下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触碰,诀窍是灯光一定要暗。灯光一暗,心猿意马就全都出来了。但此刻他们头顶的灯光亮得堪称正人君子,像一把金箔率性而为扑在黑眼镜身上,足够此人把他身上某种明亮热烈、生冷不忌的力量慷慨不羁地挥洒。
不要你钱。
黑眼镜看着解雨臣,很慢很慢地笑:“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这就太心照不宣了,连试探都不必要有,当一个人手里握着答案的时候他就不需要一步一步写明那些繁琐的证明过程了。这不叫一蹴而就,这叫一见钟情。
两个人默契十足地返回包厢,还未走近先听得里面一片嘈杂,感觉上好像是在打架,推开门一看,一个胖子正被张起灵拧着手臂摁在地上。张起灵身上连片尘都不沾,膝盖顶着胖子的脊骨,相当危险的姿势。
那个胖子挣扎两下,心知这是遇上行家了,酒劲一下子清醒不少,“嘿”的笑了一声。
这种喝多了走错包厢发生冲突的事情从来也不少见,后来这胖子跟吴邪的关系相当好,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到最后没喝多的人只有张起灵和黑眼镜,张起灵是几乎不沾酒,黑眼镜是酒量没底,除非他想醉。
解雨臣那个舍友就是本地人,打了个车自己回家了。吴邪和他的舍友被张起灵放进车后座,一辆车五个乘客那叫超载,只好分批运送。
黑眼镜和解雨臣顺理成章把自己放进第二批了,第二批就两个人,他们自己。
张起灵上车之前扫了黑眼镜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坐进了副驾驶,让司机开车回Z大。
黑眼镜琢磨了一下张起灵回头看他的这一眼,越琢磨越想笑,不过他真是心底无私天地宽,就拍了解雨臣一下:“别坐车了,咱俩走路?你散散酒劲儿。”
于是他们俩就顺着街边开始走,走完一街的灯红酒绿。黑眼镜摸出了烟盒,在解雨臣脸前面晃了一下,问他:“讨厌抽烟吗?”
抽烟么,说不上来喜欢也说不上来讨厌吧,解雨臣自己就会,但是没瘾。所以他说:“不讨厌。”
香烟的烟雾融进夜色里其实是苍青色的,非常柔软袅娜,散去无痕,只剩一点火光明灭,把吸烟的人的脸微微映亮。
他们在人行横道上等红灯,步行走了长长的,长长的一段路,事后回想起来其实有点傻逼,因为走回去才发现已经过了熄灯时间了,宿舍楼门都锁了。
在所有传统或者非传统的艳遇故事里,他们都应该去开房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啊,更别提他们已经一见钟情。
但事实是,这根本不是一个艳遇故事,而且故事的两个主角,一个是非典型神经病,另一个对此神经病人有着丰厚宽容的耐性。
最后他们坐在学校外面的马路牙子上,黑眼镜给解雨臣吹口琴,太搞笑了,这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情场高手,而且性向成迷,有可能男女不忌,找一百个人来给黑眼镜打分九十九个人觉得他应该挺会玩儿的。
结果他坐路边给解雨臣吹口琴,确实挺会玩儿的,另一种会玩儿。
很难想象什么人出来吃饭身上还带一个口琴。
黑眼镜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艺术家气质,开始就特别起范儿,解雨臣的确是喝多了,不然他不可能让自己的裤子沾马路牙子。
城市里温暖的夜风带来很多很多的桂花香,桂花香得气势磅礴。解雨臣泡在这种暖洋洋的香味里,非常想睡觉,但是他决定,还是先听一听,黑眼镜要给他吹什么曲子。
充满艺术家气质的黑眼镜先生吸了一口气,把口琴凑在唇边,两片墨镜上映着路灯和月亮,旁若无人地吹了一首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
解雨臣在夜风中大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黑眼镜一本正经地说:“你笑什么笑。”
他用口琴戳了戳解雨臣的脸,解雨臣一皱眉,很明显是对黑眼镜此等动手动脚的行为不满,把口琴抢过来了,都已经坐马路牙子了还劲儿劲儿的,找不着纸巾,用手心把口琴抹了一遍,看得黑眼镜想笑得不行。
抹完之后,解雨臣握着口琴,嘴唇凑上去,第一个音就破了。
夜风一吹,他们身后的桂花像雨一样落下来,落在解雨臣头发上,领子里,他自己捋了捋头发。黑眼镜替他揪着衣领抖了抖,有花瓣掉进去了。这个动作让他们距离一下子特别近,解雨臣的眼睛真亮啊。他的睫毛长长地垂下来。
最后他们还是去开房了,因为不可能一晚上都在马路边上吹口琴。
但是真的什么都没做,非常相安无事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解雨臣被吴邪的电话吵醒,质问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中秋,不是说好了来我家过节么,你昨天究竟去哪了怎么没有回宿舍!
问题太多,解雨臣把电话掐了。
从宿醉刚醒的解雨臣重新变成人模狗样的解雨臣需要多久呢?今天很显然是超时了,因为虽然时间紧迫,他和黑眼镜还是互相为对方打了一次手枪。
03 恋奸情热是个伪命题
一个月过去,吴邪满腹怀疑地问解雨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解雨臣根本不吃他这套,顿时把眉毛一挑:“没有。”
他谈恋爱了吗?当然没有。吴邪怎么会这么问。
解雨臣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找到了他一种比较舒服的生活状态。他跟黑眼镜当然没有谈恋爱,黑眼镜这个人有点癫,目前还看不出好赖来,但他不否认黑眼镜这个人特别的好玩有趣,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里,自己都能感到一种很充足的快乐情绪。但是他们没有谈恋爱啊。
又不是一个人遇到一个长相英俊性格好玩做爱合拍的人就要谈恋爱,恋爱是人生必需品么?不是啊。
一见钟情是一种缘分,他和黑眼镜现在的关系就是能够最大程度给这种缘分保鲜的状态。
解雨臣这个人清醒得要命,他的人生信条之一就是,欠多少钱都行,总有还完的时候,欠感情不行,利滚利会把自己拖死。
何况黑眼镜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插上翅膀就能飞到火星去,就是拔了翅膀他靠两条腿蹦都能蹦到南极,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黑眼镜的知名度几乎和张起灵一样高,建院的所有老师都对他印象深刻,一是他专业确实好,二是一个在室内也总是戴着墨镜的神经病,让人想不对他印象深刻都很难。
张起灵已经确定保研本校,成为院长的入室弟子,黑眼镜还在晃晃悠悠地飘,没保研也没考研,也没找什么工作,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可能知道得最多的就是解雨臣吧,因为大多数时间他们俩都泡在一起。
金融系大一都是一些通识课,课程安排得也不紧密,课外的所有时间,解雨臣都交代到黑眼镜身上了。
时间一长就连不开窍如吴邪也发觉这两个人之间居然有情况。事情的起因是学院之间的篮球赛,自从张起灵和黑眼镜入学建院以来,建院已经蝉联了数年冠军,有这两尊佛在场上,对面是体院也没什么办法,该输还是输,输多输少的问题。
吴邪自己篮球打得也还可以,在院队里混了个替补,决赛那天他得以首发出场,千呼万唤小花前来观看。手机那边的小花爱答不理,看起来似乎兴趣不大。开场之前,灯光太亮,人潮太凶,纵然小花美得天生凛冽,也很难在这么多人里找到他的位置。
打到第二节末尾,吴邪的脚崴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张起灵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来,脱去吴邪的鞋袜,握着他的脚踝活动了一下,确认骨头没事,让他踩在自己的大腿上,往他脚踝喷镇痛的保险液。
下半场吴邪很明显是不能再上了,面对半蹲在他面前的张起灵,吴邪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看到他们身后,建筑系的系花妹妹一双星星眼望着正在喝水的黑眼镜。
这货身上大概有个多啦A梦的口袋,里面装的全是墨镜,刚才在场上冲撞得有点厉害,他脸上那幅墨镜刚飞了出去,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又抽出一副来,手指推推推,推到高挺鼻梁上一个合适的位置,收手的时候就势冲对面故意撞掉他墨镜的人比了个中指。
系花妹妹暗地里猛捏身边闺蜜的手,太帅了实在是太帅了!
系花喜欢黑眼镜,建院人人都知道。但吴邪百分百确定,张起灵根本不知道建筑系系花是哪位。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张起灵,也是脚踝被人家握在掌心,有点尴尬,所以没话找话:“黑眼镜有喜欢的人吗?”
张起灵点点头:“有。”
哇靠,吴邪立刻想追问那个人是谁,但休息时间已经结束,张起灵又上场了。
建院大比分领先,赢得毫无悬念,他们这半场的人立刻欢呼起来,随后又爆发了小小的骚动。
系花要跟黑眼镜表白。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很容易成长得有些骄傲,一个骄傲的女孩子,是不会跟男生表白的,何况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所以这点小骚动,立刻成为把赢球的气氛推向更高的炸弹。
可是人群挤来挤去,好事者手机都拿出来要拍照录像,女主角的眼睛亮晶晶的——那么男主角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眼镜混在人群里走掉了。
他从球赛散场轰轰烈烈流动的人群中走出去,走到一个人身边,那个人比他身高稍矮,但是非常挺拔,即使只看背影也十足倜傥,他的长风衣在暮色和灯光里卷动。
别人都可以不认得这个背影,吴邪不会不认得。
他去找张起灵求证。张起灵这个人对于别人的事向来根本就不关心,在这件事上竟然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吴邪就知道,这是真的咯。
他的心态非常复杂,基本可以浓缩为自己家这么好的白菜被拱了的不爽和感觉小花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是是好的那种不一样所以觉得还行两种。
所以他认为,小花和黑眼镜就是在谈恋爱,让一百个人来看,九十八个人都会说他们确实是在谈恋爱,剩下的那两个人,就是黑眼镜和小花自己。
04 风停了云知道
转过年来三月,黑眼镜似乎开始忙碌起来,学校里看不到他的人影,任何人都联系不上他,不知道这个人在做什么。
解雨臣对此安之若素,似乎他心里一早就明白。他跟黑眼镜之间的关系并不为妙,是那种很健康的,能够给人很多快乐的关系,但不是锚在河港里能够固定住船的关系。因为他们不需要。
他们既不需要给对方解释,也不需要给对方承诺,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快乐,那么就已经足够,可能连再见都不必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跟每个人都是要说再见的。
五月份的某一天,吴邪跑来解雨臣的宿舍,跟他说,黑眼镜要出国了,你知道吗?
解雨臣当然不知道,其实知道不知道都没多大关系。
他把自己从报表里拔出来,不厌其烦地再次跟吴邪解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没有在谈恋爱。”
吴邪很认真地,很小心地观察他的脸色,让解雨臣觉得有点好玩,他拉开一个笑容,心想,你要看就看,难道我还怕人看?
这个学期解雨臣的课程开始变多,同时他也在慢慢接触公司那边的一些事情,说实话,确实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分心。他没有在微信上问黑眼镜,是不是要出国,要去哪个学校,也没有再拨打黑眼镜的电话。这是一种双方心照不宣都在遵守的默契,不会有哪一方做坏行情。解雨臣尤其不会。
05 Love!Love!Love!
暮鼓晨钟,风流云散,时间一晃就到学期末尾。
考完最后一门,解雨臣从教室里走出来,刚刚走下楼梯,就看到巨大的玻璃门外壮丽到极致的火烧云,整片天空被渲染成橙色,红色和紫色,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流丽得不可思议。
整面玻璃门被擦得过分明亮,如此美丽的红光照耀在门里那个人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是镀了一层绚烂的光芒,英俊得好像是雕像一样。
黑眼镜冲着他笑了一下,说:“你有没有时间,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于是这个考完试的夏天,他跟黑眼镜去了内蒙。
解雨臣知道黑眼镜是蒙族人,某种程度上,他是跟他一道,回到了他的故乡。即使黑眼镜看上去是一个完全在漂泊,找不到根系在哪里的人,但解雨臣好像第一次,模模糊糊抓住了命中注定的什么东西,让他用来拒绝黑眼镜的千般腹稿都丢在脑后。
地域给人带来的影响深刻到入骨入髓,如果没有见过这样一望无际的碧绿草海,大风呼呼地卷过天空,奔腾的野马和洁白的羊群,大概永远无法理解这片土地上的人为何有如此豪迈旷烈的情怀。
那么高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大片大片的白云在地面掠下巨大的阴影,彩旗在草原上蜿蜒地伸展出去,夜色里燃起明亮的篝火。原来是这么美丽的地方,美丽得无需任何人承认。
人在这样的地方待着,会变得非常非常的潇洒。
这是草原上一年最好的时间,牧人一年四季赶着牛羊追逐水草,冬天冷得滴水成冰,白毛风一刮,人和牲畜都可以冻死。春天有遮天蔽日的沙尘暴,目所能见的只有黄色的风沙。秋天又太短了。
只有这个时候,草原可以美得亮烈放旷,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会被自然摇撼。
这里的人喝酒太厉害了,而且几乎只喝白酒,解雨臣后来怀疑自己的酒量是不是在这短短的时光里练就不少,黑眼镜则照单全收,都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醉。
他们一起分享很香的羊油抓饭,烤得鲜嫩的肉,去看蒙族人摔跤。最好的摔跤手捉对上来比较,他们身上只穿很少的衣服,自然而然地展示雄壮的体魄。
最厉害的那个摔跤手,反而是个体型上没有什么优势的人。
解雨臣自己的身手就很厉害,系统地练过搏击和散打,他非常清楚,在实战中,20公斤的差距就能抵消绝大多数技巧带来优势,所谓一力降十会,其实就是这个道理。但那个摔跤手面对体型明显优于他的对手,被对方拎上拎下,甩来甩去,却没有一次四肢着地输掉比赛。这样的人对于自身重心的调解能力出类拔萃,平衡能力和核心力量都极度强悍,发力的节点无比精准,总能抓住机会赢过对方。
除了摔跤之外,最有看头的大概是射箭和赛马。
但解雨臣几乎没再看了,他轰轰烈烈地病倒了。
他缩在蒙古包里,吃了药,所以昏昏沉沉,大多数时间都在睡,偶尔醒来,眼皮都很重,不太能睁开的样子。毡帐放下来之后,蒙古包里的光线特别的暗。在解雨臣少数睁开眼睛的时候,总有个人影在晃来晃去。随后解雨臣意识到,哦,这个人影是黑眼镜。
他们所住的蒙古包的主人是个精明能干的老板娘,名字叫乌兰琪琪格,意思是草原上红色的花朵。老板娘把食物送到他们的蒙古包里,还有药和清水。黑眼镜跟她说话的时候,用的是蒙语,解雨臣昏昏沉沉地听着,试图猜出其中一些字词的意思。
这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语言,黑眼镜发觉他醒了,走过来摸摸他的脸,特别宠特别爱惜的那种摸法,解雨臣说:“你的名字究竟叫什么,用蒙语。”
黑眼镜笑着说:“我的名字很长,听一遍你记得住吗?”
“那你可以多说几遍。”
在睡着之前,解雨臣确信,黑眼镜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陌生的语言,沉浑的发音,好像真的是很长,大概听很多遍也不会记得。因为解雨臣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能记起黑眼镜的名字了。
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很大,这时候还是下午,太阳有开始往下落的意思了,温度的变化已经可以感觉到。解雨臣觉得自己好了一些,为了不要病上加病,随手抓了一件厚点的外套,掀开毡帐,走了出去。
黑眼镜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他打他的电话,铃声却在外套口袋里响起来,原来他顺手拿的是黑眼镜的衣服。
营地里几乎没什么人,乌兰琪琪格在炉子上煮奶茶,她手上戴着粗糙但美丽的金戒指,很殷勤地问他要不要喝。她常年在这里做旅游的生意,汉话说得非常好。
解雨臣接过奶茶,它在掌心热乎乎的,随着热气散发出油脂和奶制品的香气,带来的熨帖可能比喝下去要大得多。他说:“跟我一起来的那个……”
乌兰琪琪格的脸上像飞了两团红霞:“他和我丈夫去赛马了,如果你也想看,现在跟我来!”
乌兰琪琪格很快开了一辆吉普过来,这是他们家自己的车。赛马的场地有点远,只能开车过去。草原上没有路,所以到处都是路,信马由缰想怎么开都可以。
从车窗里最先看到的遥远的烟尘,那是马群跑过踏出来的。
乌兰琪琪格把车停在一边,连钥匙都没有拔,就挥着手朝她丈夫跑过去,一边用蒙语呼喝,场地上一个方脸汉子看着她,同样挥着手。
这里彩旗连天,万马奔腾,大地似乎在颤抖,摇撼,落日的光芒如长剑指向草原。解雨臣想,黑眼镜,你在哪里呢?
乌兰琪琪格的丈夫那日松是最好的骑手,没有任何人会觉得,黑眼镜可以赢过他。但他们的比试里还有其他人,比起输赢,这些豪迈淳朴的牧民们更怕黑眼镜这样的游客受伤,直到他们能够确认,黑眼镜是会骑马的。
这不是一场常规的赛马,缓缓起伏的绿色草坡尽头有这次比赛的彩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想来不会是太值钱的物件。因为这样的比赛,彩头代表的就是无上的荣誉,彩头本身的价值反倒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们要在最短时间内冲到远处的草坡上取回彩头。这些高大的骏马是挑选出最好的母马,春天的时候放到野马群里交配后产下的小马驹,身高体健,性烈难驯,未经修剪的马鬃长长地飘散下来。
这些有着野马血统的健马,不配马鞍缰绳马镫,全靠骑手身上的本事。这样的比赛,就算是最好的骑手也有摔下马的可能。
很远很远的,解雨臣找到了那个戴墨镜的人。他站在暮色之下,向解雨臣的方向转了转,然后张开嘴笑了。
解雨臣不是今天才知道,黑眼镜这个人是疯的。
发令枪响,骏马奔驰而出,马蹄声响彻草原,冲向落日。
解雨臣觉得自己一定是病还没好,所以脑子跟着坏了。他返身跑到吉普车前,上车发动,连安全带也没有系,一脚油门踩下去,遥遥地跟着马群在跑。
落日的晖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冲刷着他的全身,让他激动得浑身发烫,他咬牙切齿,表情凶狠,又想莫名其妙地大笑,憋着一股气冲向那片美丽的山坡。
这是他没有见过的黑眼镜,他胯下的血色的骝马带着他恣意奔跑,长长的马鬃在风里震动。
即使天地如囹圄,他也可以成为那个最自由的囚徒。
解雨臣的吉普冲到山坡前,他下车,缓缓地绕过车头,草原尽头的落日像熔融的黄金一样滚烫热烈,在这样的光芒里,黑眼镜策马来到他面前。在他们身后很遥远的地方,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喝彩声。
黑眼镜长腿一迈,从马背上下来,把他手里的彩头递到解雨臣怀里。
那是一束扎得粗糙却美得凶猛的花,这就是比赛的彩头。一束小花。
那日松这时候才追过来,他汉话说得很吃力,但解雨臣听懂了。那日松想要这个彩头,是为了把它送给妻子,因为她的名字叫乌兰琪琪格,草原上红色的花朵。
“哦,”黑眼镜意味深长地笑了,“把小花送给小花。”
解雨臣就此明白,他输了。是他,打破默契。也是他,做坏行情。他爱上黑眼镜了。
06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他们裹进蒙古包里做爱,解雨臣身上穿的还是黑眼镜的衣服。他们把一切夜晚,一切篝火,一切明天丢在脑后,完全无法无天。黑眼镜的墨镜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赤条条地在蒙古包里走来走去,把满地的衣服捡起来。
解雨臣连话都不想说了,他应该可以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黑眼镜连威胁带哄骗,想跟他一起看明早的日出。
黑眼镜满怀深情地读着不知从哪找来的酸倒牙的公众号文章,说一个人的一生,一定要看看草原的日出,海上的日落……
解雨臣打断他:“怎么都是日,你还没日够么?”
黑眼镜大笑:“解小花你学坏了,你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解雨臣也笑:“名师出高徒。”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黑瞎子扑过来,亲解雨臣的下巴,“咱们俩还是实践出真知吧。”
实践出真知的结果就是,根本没看到日出。
在草原上的十几天,快乐得就像梦境一样,可是这个梦境又如此真实,味道鲜明,热度滚烫,打家劫舍,刻骨铭心。离开草原的前一晚,黑瞎子乱七八糟地收拾东西,哼着他自己编的小调。解雨臣看着他,说:“你哪一天的飞机?”
黑眼镜应该是确实没料到解雨臣会这么问,他把手上的牛仔裤团了团,回答:“大后天。以后不一定回来了。”
解雨臣点点头:“挺好。”
他是真的觉得挺好,爱过黑眼镜这样的人,确实很难再爱上其他人,但是还好还好,还没落到最坏的境地。被黑眼镜这样的人爱过,才真的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其他人。
他掀开毡帐,夜风又轻又凉,星星低得像是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
营地里面蒙族人和汉族人都载歌载舞,篝火白亮亮地晃着人的眼睛,这里的人太会唱歌了,太会跳舞了,又奔放又热烈,笑容洋溢,马头琴的声音可以在夜风中送出好远。
所有人都在这样美好的气氛里,眼睛里铺满笑意,最羞涩的人也会应邀站出来,唱一段歌,哪怕是讲一个笑话。有个老大哥脸膛红红的,貌不惊人,一开口竟然是发音非常地道的《我的太阳》。
乌兰琪琪格看到他,领着他往篝火人群的中心走,推着他,问他要不要唱歌。解雨臣不置可否,心里其实也无所谓,都有人唱歌剧,那他唱京剧,也没什么问题。
解雨臣的嗓子是很好的,为了躲避家族倾轧,在年纪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送到长沙,送到二爷爷的庇护之下。二爷爷教他为人处世,也教他学戏。天长日久,解雨臣会的当真不少,就算是以后真的吃这碗饭都可以。就是因为会的太多,一下子都想不到自己该唱哪一折。
他生得俊美,篝火的暖色光芒照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个白玉琢成的小神仙,眼睛亮亮的,好像整个夜空里的星星,全部流到他眼睛里面去了。
这么多人万分期待地看着他,到了最后,解雨臣还是笑着摆摆手,他真的不知道该唱哪一折。他在戏文里见过了那么多的山盟海誓,花好月圆,离合聚散,悲欢爱憎,原来都只是人生的彩排。
TBC
【黑花】剔红
全文2w+
吴邪第一视角
九月中旬的时候,小花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说他可能有事需要我帮忙,让我速来长沙。解家的大本营在北京,但小花的童年和少年是在长沙度过的,在他成年之后,我知道小花有时候会一个人回到长沙,在二月红的老宅子里住一夜,第二天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我不知道这一次他在长沙是做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小花的第二条消息已经来了。他说,路费报销。我立刻开始看票,长沙是一个特别适合吃喝玩乐的地方,办完事情之后,我可以带着闷油瓶和胖子在这里过一个国庆黄金周。唯一的问题是长沙近些年似乎成为了一个网红城市,在假期里人可能会非常多,摩肩接踵,步行街会拥挤到寸步难...
全文2w+
吴邪第一视角
九月中旬的时候,小花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说他可能有事需要我帮忙,让我速来长沙。解家的大本营在北京,但小花的童年和少年是在长沙度过的,在他成年之后,我知道小花有时候会一个人回到长沙,在二月红的老宅子里住一夜,第二天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我不知道这一次他在长沙是做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小花的第二条消息已经来了。他说,路费报销。我立刻开始看票,长沙是一个特别适合吃喝玩乐的地方,办完事情之后,我可以带着闷油瓶和胖子在这里过一个国庆黄金周。唯一的问题是长沙近些年似乎成为了一个网红城市,在假期里人可能会非常多,摩肩接踵,步行街会拥挤到寸步难行。当然小哥可以跳起来踩着路人的肩膀和头移动,但那样我们马上就会登上社会新闻。
长沙下雨非常厉害,我上一次回来还是清明的时候,回来扫墓,赶上长沙下暴雨。但这一次天气就很好,我们到达长沙的时候,外面艳阳高照。
小花的确在二月红的老宅里。这座宅子当年是官宦人家所有,1938年在大火中烧毁了,那家人倾尽财力重修了宅子,之后又因为变故把宅子贱卖了,辗转到了二月红的手里。
这宅子的庭院里有一棵很多年的枇杷树,非常的高大,奇特的是所结的果子一年甜一年酸,从来不会出错。甜的年份里,如果小花心情好,就会派人给我们送几筐枇杷,酸的年份里,如果小花心情不好,也会派人给我们送几筐枇杷。但因为我们都是白吃小花的枇杷,所以就算真的很酸我们也不敢说什么。
我心道黑瞎子一定也在这里,于是我一进去就问小花:“黑瞎子呢?”
“徒弟,师父我在这儿呢。”头顶响起黑瞎子懒洋洋的声音,“往上看,再往上,对了。”
此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枇杷树上,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钓线一直垂到我们脚下的水池里,一群锦鲤在水池中慢慢游动。
黑瞎子笑了一下,“钓两条鱼,晚上给你们加餐。”
黑瞎子身上一直有一种强大的旁若无人的气质,这使得他在做一些自认为非常正常的事情的时候,有了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变态的感觉。
我靠近小花,说:“有种说法,吃自家院子里养的锦鲤会败掉财运。”
小花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匆匆地一摆手:“你这么霉的一个人都站在我的院子里了,就算再养一池锦鲤也没什么用,他想钓就钓吧。”
黑瞎子笑出了声,我被戳中了痛脚,非常不爽,但又没有办法反驳,而且我欠小花很多钱,只好忍气吞声。
穿过庭院之后我才发现小花竟然还有别的客人,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不会发生,小花不会允许外人进这座宅子。尤其是那人看上去其实不像客人,他面对小花的时候非常的卑躬屈膝,捧着一个很精美的绸缎盒子,不住地低声对小花说着什么。
我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是七八方素章,质地非常莹润,有隐隐的宝光。我从前做拓片生意的时候,也认识了几个玩印章的朋友,见过一些好东西。这个盒子里的素章,一看都是非常贵重的。
我又去看那人的脸,发觉有点熟悉,用胳膊肘捅了胖子一下,问他见过这人没有。胖子的眼神比我毒辣,看了两眼就说:“平老六嘛,这孙子早年在北京混不下去了,跑南边来了。”
他右手在左手掌缘点了两下,“六指儿,就他。”
胖子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个人天生六指,似乎在缅甸一带做玉石生意,那也只是个掩护,其实是捞偏门的。他弄丢过小花的一件货物,需要赔小花很多钱。那段时间解家有些不太平,小花自顾不暇,把这事放了放。平老六躲了一阵风头之后,以为小花放过他了,又开始在道上跑。
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好色,他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但特别喜欢找女大学生。小花的伙计抓到他是在一个大学城附近的照相馆里,他陪着自己刚泡上的小女朋友,照那种当时很风靡的最美证件照。小花把他的左手摁在桌上,用照相馆裁照片的那个工具,把他那根多余的手指给剁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作为债主,小花对我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心慈手软。欠小花的钱,我这辈子应该是很难还得起了,但平老六似乎已经把自己的债还完了,他带来的那一盒素章,是作为利息。
小花轻轻地点了下头,“我收下了。”
然后他伸手在盒子里翻拣了一下,拿起一方鸡油黄的素章,看都没看,随手丢进了水池里,然后是第二方,第三方,手起章落,连眼睛都不眨。
胖子心疼得恨不得下水去捞,这种顶级成色的东西,其价值早就远远大于同等质量的黄金了。平老六人都傻了,小花看他一眼,“你紧张什么?我刚才说我收下了,就代表你的债还完了,只不过我留着这些东西没什么用,暂时也找不到名家来刻。”
说话间他掂起最后一方素章丢了出去,却没听到噗通的落水声。那方玉石被一只纤细的鱼钩勾着飞了上去,被树上的黑瞎子一伸手就接住了。未经雕刻的素章都是四四方方囫囵个的,并且玉石致密,质量不会很轻,那么一只细小的鱼钩究竟是怎么勾住的,黑瞎子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黑瞎子握着印章打量一眼,啧了一声,“暴殄天物啊,这块给我吧,我来刻。”
我抬起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治印呢?”
黑瞎子从树上一跃而下,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
他问小花:“想刻什么字?‘解雨臣’?”
震惊错愕交加的平老六已经被人带下去了,小花站在枇杷树的阴凉下玩手机,头都没抬,“我用不上,你随便刻吧。”
黑瞎子就笑笑,“那我刻自己的名字了。”
我心说,让黑瞎子刻他自己的名字,他可能会刻齐德龙,齐东强,齐达内,齐天大圣,齐齐整整一家人,总之不会刻他的真名,不管他刻了什么不着调的东西,这方印算是毁了。
唯一的好事是黑瞎子手里拎着的桶里面一条锦鲤也没有,今晚不用吃奇怪的加餐了,瞎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鱼没钓到,钓到了很多人民币。
九月的长沙依然非常热,胖子已经扑进房间里吹空调了,闷油瓶站在我身后,目光平静地看这座老宅,不知道他当年是不是也来过这里。
我问小花,这次叫我们来是需要解决什么事情,小花没说话,把我让进屋。我发觉他确实是有些疲惫,其实这些年小花似乎也有了抽身的意思,但他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是,小花的背后,有很多张嘴指望着他吃饭,他身上责任比所有人都要重。还有很多东西,在平时能够成为助力的东西,当他想要抽身时,那些东西都会变成阻力。把小花的日子给我过一个月两个月可能都还可以,过十年二十年,我一定会受不了。
而且小花在外面的时候,状态永远非常的饱满,像超人一样,我见过很多次,他在极度疲惫的时候和衣躺半个小时,起来就可以神采奕奕。
小花看着我,笑了一下,“我想让你见一个人,看到他之后,你不要太惊讶。”
胖子来劲了:“什么人啊?就算你现在拉出来一个活的西王母,胖爷我心跳可能都不会超过100,当然你要是拉出来一个半裸美女给咱跳脱衣舞——”
我没让胖子把话说完,伸手把他嘴捂上了,因为接下来的话非常不适合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来听。同时,我发现自己的嘴张开了,我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惊讶之中。
这么多年过去,能够让我惊讶的人或事已经非常的少,但是我眼前的这个小孩,他给我的感觉太复杂了,我好像很早之前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我缓缓地看向小花,小花冲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眼前的小孩为什么会给我那种异样的感觉,因为他所有的轮廓,包括神态,非常像年幼的小花,像我记忆中的那个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
与此同时这小孩还戴着一副儿童墨镜,他站在小花的腿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胖子依然被我捂着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黑瞎子那边看,而我身旁的闷油瓶,脸上则出现了一种专注但又有些疑惑的表情。
我克制不住地瞟了一眼小花的肚子,“你生的?”
小花看过来的那个眼神让我觉得,我欠他的钱在一瞬间翻了三成的利息。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问话方式,“小花,这是……你的私生子?”
小花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胖子已经凑到那小孩身边了:“这活脱脱就是一个翻版的小花儿爷啊!”
他伸手去摘那小孩的墨镜,闷油瓶立刻说:“不要碰他的眼睛。”
胖子伸出去的手一瞬间就停住了,说:“小哥你别吓我啊,我这还没碰到呢。”
小花则叹了口气,这一瞬间他显得非常温柔,说:“没关系的。”然后伸手把孩子的墨镜摘了。
看到那小孩眼睛的一瞬间,我,胖子,甚至包括小哥,我们三个人都同时看向了黑瞎子。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说:“我就知道,这个便宜爹我是当定了。”
如果说我们所有人都没见过黑瞎子摘下眼镜来的样子,但我们在多少了解过之后,都会有一个自己心里的判断,那么这个小孩的眼睛,就是把黑瞎子的眼睛给具象化了。甚至可以说,黑瞎子的眼睛如果继续恶化下去的话,就会变成这个孩子那样。
胖子伸手在那小孩的眼前晃了晃,“这是几啊?看得见吗?你的眼睛可以见光吗?”
小孩特别酷地把墨镜又戴上了,一开口,蹦出来一串日语。
“我操,叽里咕噜的这还是个小鬼子!你俩老实交代,胖爷我不会搞歧视的,”胖子转向黑瞎子和小花,“你俩到底谁有倭人血统?”
小花懒得理胖子,跟那个还没他腿高的小孩说:“讲中文。”
小孩就用中文又说了一遍:“我叫漆淼淼,我可以看得见。”
“齐喵喵?黑爷,这孩子跟你姓,真是你的啊?”胖子一脸怀疑坐实的表情,又忍不住道,“这名字起得也太随便了吧,你俩……怎么生出来的?大花,难道你变异了?不对啊,这孩子多大了?我看怎么也有四五岁了吧?你俩?那时候汪家的人还没灭干净呢,你俩哪来的时间?”
这时候不仅是胖子,我自己的认知也几乎到了一种极限,这个小孩长得太像小花了,说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眼睛,这是最匪夷所思的一点。
小花的表情非常的古怪,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说:“这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堂姐的孩子。我堂姐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再得到她的消息,就是有人替她把淼淼送过来了。他姓漆,三点水的漆,三水淼。”
胖子嘀咕了一声:“这名字起的,晚上得尿不少床吧。”
漆淼淼说:“你才尿床,你全家都尿床。”
外甥像舅,要这么说的话,也能解释得通,起码这比小花能生孩子所带来的的冲击小多了。我又看了黑瞎子一眼,被他敏锐地发现了。他就笑笑:“怎么着?你觉得我当年拐骗未成年少女离家又始乱终弃不成?”
我立刻站到小哥的右边,躲开黑瞎子的脑瓜崩射程,就听到小花又说:“送他来我这的人,我已经查过了,但没得到什么线索,只知道我堂姐确实已经去世了,生前给了那人一笔钱,带这孩子来见我。至于淼淼的生父,一概不知道。”
我有点知道小花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毕竟我们俩的思路有时候挺相近的,我问道:“所以你找我们来,是让我们玩小蝌蚪找爸爸的游戏吗?”
小花伸手按住了额角,微微低头,笑了一下,这个动作被他做得很好看,小花跟我不一样,一直到现在,他看起来都非常的年轻,跟我当初在新月饭店里见到的那个穿粉衬衫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其实美丽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或者说,太过于美丽的人或事物会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脆弱,但小花,几乎可以说,他是我所有认识的人里面,最坚强的一个。
我其实是猜到了小花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才故意那么说来活跃气氛的。
“根据我堂姐生前留下的信息来看,淼淼的眼睛是被他的生父治好的,但是淼淼自己完全没有记忆了。”小花的语气很沉着,“我确实是要找到那个男人。”
“这个人能治第一次,就能治第二次。”小花看着自己身旁,正面带微笑斟茶的黑瞎子,平静地说,“他的眼睛,时间不多了。”
当晚小花做东请我们吃饭,其实我们这群人对那种高规格的山珍海味并不是特别喜欢,但是去那种很市井的大排档,撸串,喝啤酒,整个人反倒很舒服。
第二天,我醒得非常早,夜里应该是下过雨,整个庭院里的地面都很潮湿,我看着池塘里的锦鲤发了一会呆,发现黑瞎子一直坐在树后面。
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他支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治印的工具一字排开。黑瞎子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柄刻刀,正端详着手里的那块石头。
虽然是清晨,但树下的光线其实是不够完成治印这种工作的,但这对于黑瞎子来说就不是一个问题。在越暗的地方他看得就越清楚。
黑瞎子对我凑过来的动作完全没反应,我向他讨那方鸡血石素章看了看。这石头色入地张,血质深沉,一拿到手里就有一种温润生凉的感觉。我对这种石头多少有点了解,像这种颜色凝而不散又无比细腻的品质,是珍品中的珍品,受刀不崩。
我把素章在手里过了一下,又还给了黑瞎子,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刻刀转着玩,锋利的银光在他指间绽放开,看得我有点胆寒。
当年黑瞎子给我特训的时候,教过我用刀,最基础的一点,就是让我在任何需要使用刀的场合,都必须用这把刀来进行。这样练到最后,再拿着这把刀,做任何的事情,都不会有它会割伤自己的恐惧。
但像黑瞎子这样,已经不是在用刀子,而是在玩刀子,以我的资质,这辈子估计也练不成了。
他一直看着那方素章,可能是在构思,我知道治印的时候,首先是要制作字模的,这个过程中可能会经过反复的修改,然后拓到石面上,再根据字模来下刀。可是黑瞎子却做了一件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竟然完全没有做字模的意思,径直在印章平滑的底面上刻了一刀。
而且他下刀的样子非常的行云流水,好像就是随手刻的,而且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刻坏,眨眼之间就刻出了好几段很短的线条。我在一旁看着这几条短线,心道黑瞎子这到底是在刻他娘的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像个二维码。以后他再出去接活,拿着印章哈口气往人家手上一戳,让扫码付款,过一会手机就响了:支付宝到账一百万元。
我被自己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弄得有点想笑,继续看下去。黑瞎子很快又刻了两笔,这下我就看出来了,这是齐这个字的小篆体。
我顿时有些惭愧,当年我是做拓片生意的,竟然连齐字都没认出来。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因为黑瞎子根本没有按照齐这个字正常的书写笔画来刻,他是从字的中间部分开始刻的。
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在格尔木的疗养院里,黑瞎子给我的印象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在我看他做治印这么风雅的事情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虽然我多少听说过黑瞎子的出身和早年的经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活过两个时代的人,不能太简单地去理解他。
我注意到印章上,齐字均匀地占据了四分之一的面积,顿时有种兴奋的感觉。听说黑瞎子的真名是四个字,不知道他会不会突发奇想,这次真的刻自己的本名。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下一个字是什么。黑瞎子连头都没抬:“再往下的内容,观看是要收费的。”
我立刻把脖子缩回来,在心里大骂黑瞎子。
不多时其他人也都醒了,只有小花还没起来。睡懒觉对于小花来说并不多见,我知道小花很多时候依赖安眠药才能入睡,而他在外面劳心劳力的程度不是我们几个人能比的,因此我也没有去叫他。
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发觉能安安稳稳睡着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胖子打发闷油瓶去外面买早饭,长沙粉面很有名气,胖子立即开始点菜,还有糖油粑粑和炸饺子一类的食物。我有点怀疑闷油瓶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别到时候走丢了我们还得找他。
没想到闷油瓶很快就回来了,拎着好几人份的早饭,让我刮目相看。黑瞎子已经把印章和治印的一套工具收起来了,我们就在那张小桌子上,准备吃早饭。
漆淼淼也醒了,正在池塘边跟胖子下五子棋,胖子这个人看着很粗,实际上很会跟小孩相处,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
而到了这个时候,小花竟然还没有起来。我沿着二楼的廊台走到小花的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我就把门推开了。
一踏进这间屋子,我立刻发觉这里面和外面的温度湿度都完全不同,然后我明白了这种差异的原因。这是一个收集着二月红所有遗物的房间。墙上挂着很多套华美异常的戏服,上面的金线和明珠都是真家伙,绣工极其的精致,玻璃柜里从上到下摆放着璀璨华丽的头面。
我突然想到,这么多年,小花有时会回到长沙,就是在这间屋子里睡一觉,睡醒了,第二天去面对那些步步紧逼的豺狼虎豹,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里间的门打开,小花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额头上挂了一层汗,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小花简短地解释了一下,刚才他在练功。我看了一眼,门边立着一排长短不一的棍子,看不出材质。在四姑娘山的山洞里,小花就是用这种棍子,轻盈地从洞壁上翻过去,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这都是从小苦练出来的,讲究童子功,半路出家的人,除非身体天赋异常的好,否则很难达到。
吃过早饭之后,小花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快递,拆开之后,里面是两幅经变图。第一幅尺寸很小,很明显是从某一幅经变图上裁下来的,上面绘有许多护法神。而第二幅,则是完整的经变图,极其的华美庄严。一看之下,我是非常震撼的,闷油瓶伸出手,手指从经变图上缓慢地划过,就道:“是真的。”
听到闷油瓶这么说,坐实了我心里的判断,这两幅经变图的规制、风格,很明显是从敦煌的某座洞窟中揭下来的。我知道小花非常有钱,但是摆在我们眼前的这两幅经变图,已经不能用货币来衡量,是那种进入国宝行列的,真正的无价的东西。
胖子显得非常亢奋:“大花,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渠道!”
小花看起来也非常惊讶:“这不是我的。”
快递的外包装上,寄件人那里很明显是一个假名,寄件地址则有点意思,是长沙周边一座香火鼎盛的佛寺。小花轻轻地皱了一下眉,那边胖子已经凑近了去看经变图中央的佛陀,问:“他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黑不拉几的,跟个碗似的,如来佛祖也要饭啊?怎么这极乐世界连饭也吃不饱。”
我立刻拍了胖子一下,不让他继续造口业,说:“这不是如来,是药师佛,他左手托的是一个药钵,右手结施无畏印,这是很经典的药师佛的形象。”
药师佛又叫药师琉璃光如来,佛教里有九横死的说法,就是九种非正常的死亡方式。药师佛看到了众生苦难,发十二大愿,来救济九横死,使一切众生病苦皆除,得到安乐。药师佛传到日本之后发扬光大,日本奈良有名的药师寺,里面供奉的就是药师佛。
图上所绘的药师佛说法的背景就是净土世界,最上方有很多乐器漂浮在空中,不鼓而自鸣,下方的画面则是亭台楼阁,里面有不计其数的珍禽,诸菩萨在宝地上行走,手里托着雕花的器皿,里面还有盛开的花卉,以及点灯、树幡等供养的画面。
最中央的药师佛,头顶放出六道金光,我后来查过,这六道金光代表的是药师佛所发的第一大愿:自身光明炽然,照耀无量无数无边世界。而在玄奘的记载里,药师佛国以琉璃为地,金绳界道,城阙宫阁轩窗罗网皆七宝成,亦如西方极乐世界,功德庄严,等无差别。
这一幅药师佛经变图极度的华美,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我忍不住又凑近一些,忽然听到闷油瓶很轻地“嗯”了一声。我心道小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转头去看他。
闷油瓶指着经变图中在栏杆上起舞的珍禽,道:“人面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一眼,头皮瞬间炸了一下,我当年因为这种人面鸟吃了不少的苦头,在我们的数次行动中,这东西的雕像、壁画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可以说是阴魂不散。胖子真是个乌鸦嘴,昨天还拿西王母来开玩笑,今天西王母的人面鸟就追过来了。
当年云顶天宫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去查过这种人面鸟,在佛经里面,这种鸟叫迦陵频伽,又叫妙音鸟,紧那罗作为天龙八部中的歌神,声音都比不上迦陵频伽的美妙。我当时拼命回忆跟胖子挤在那条石缝里,被人面鸟围攻的时候,这玩意儿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大脑一片空白,可能在那种极限的情况下,脑子里只有保命这么一件事了。
黑瞎子背着手,慢慢地说:“你们觉不觉得,这画看久了,感觉有点奇怪。”
我又重新去看这幅药师佛经变图,不知道是人面鸟带来的冲击,还是黑瞎子的话带来的心理暗示,越看越觉得画面之中有种诡美的感觉,像是能够吞噬人的心神。
“比起人面鸟来说,这一幅可能更加奇怪。”小花看了我们一眼,把手机递了过来。
在我们研究那幅药师佛经变图的时候,小花用手机把另一幅局部图拍了下来,发给了一个在这方面造诣很深的朋友。他一看就笑了,反问小花,怎么拿个仿制品来寻他的开心。小花就问,怎么看出来这是假的。
那位朋友说,就是从他手下随便找一个研究生过来,也能一眼判断出这是假的。主体的绘制风格仿的是盛唐时期,绘制内容则是弥勒经变中的诸神护法。严格来说,净土世界歌舞升平,是不需要诸神守护的,但弥勒经变中一般都有天龙八部等诸神护法。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们手中的这幅画里,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护法。
他用红圈把这个不应该存在的护法圈出来了。这个护法隐藏在所有护法的最后面,无论是轮廓还是颜色,都显得非常的模糊。
那人继续说,这个护法叫做鬼子母,特征是面目狰狞,怀抱一个婴儿。鬼子母本来是佛教造像中的常见题材,但是弥勒经典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鬼子母。
经变是佛教美术史中的一个专有名词,经指佛经,变是变相或者变现的意思,经变图就是把佛经形象化,用图画的形式来阐明佛经里的内容。
那么,一个不曾出现在弥勒经典中的护法,为什么会出现在弥勒经变图之中呢?这就相当于在火星上发现了一块月球岩石。
我一时间有点愣住了,闷油瓶从小花手里接过那幅局部经变图,仔细地摸过去,肯定道:“是真的。”
闷油瓶是不会跟我们开玩笑的,他说这东西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胖子开口就说:“会不会是这样,画这幅画的画师,觉得这缺一块儿也不怎么好看,或者他比较恶趣味,在这添了一个鬼子母。”
我摇了摇头:“不可能,唐朝皇室尊崇佛教,敦煌许多洞窟的修建都来自于天子意志,耗资巨大,直接跟皇帝负责,画师也不会是普通人,他一定不敢。”
我慢慢地说:“抛开这两幅经变图的蹊跷,我觉得它们有另一重意思在。你们看,药师佛可以除去众生病苦,我刚才查了一下,九横死的第一横死就是患有病痛无药可医而死,而药师佛发愿要清除九横死,这么说吧,这是个治病救人的佛。这个鬼子母,就更明显了……”
小花接过我的话:“抱着婴孩的鬼母,指的是我的堂姐和淼淼。”
这下情况就很明显了,一定有一个人,知道黑瞎子眼睛的情况,也知道漆淼淼的事情,他在下钩子给我们。
小花的样子反而轻松不少,我能够理解他,比起毫无头绪和信息的死胡同,只要有信息,就算前面是个陷阱,起码我们也知道了该往哪个方向走。
小花立刻安排伙计去查今早那个快递员,看看他有没有在其中做手脚。消息回来得很快,快递员一切正常,我们的目光就落到那个寄件地址上。一个佛寺。
看起来,那个给我们下钩子的人,很希望我们能够去到那个佛寺。
事不宜迟,我们准备下午就去那座寺里探探虚实。为了安全,小花把漆淼淼留在家里,让人照看着。
出发之前,胖子反复念叨了几遍那座寺的名字,突然哎了一声,说他年轻那会儿当兵的时候,有个湖南籍的战友,后来不知道怎么大彻大悟了,就在这座寺里出的家。
小花本来已经拉开车门,听到胖子的话,回手把车门关上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胖子大咧咧地说:“大花,你别担心,我那战友非常靠谱的一个人,跟我关系也相当好,有熟人好办事,这事儿就包你胖爷身上了。”
我说:“胖子,我怎么觉得这事那么不靠谱呢,跟你能尿到一个壶里的,出家了也是花和尚吧。”
胖子非常不服气:“天真,你这就不客观了,你看,你也能跟我尿一个壶里,那你是什么?”
我跟胖子斗了两句嘴,小花已经做了决定,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全部的人都去寺里,如果有什么事会很被动。而且,我刚刚想到了别的事情,必须要查一查。”
小花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最后商议的结果是胖子带着闷油瓶去寺里,胖子虽然六根不清净,但小哥在西藏的喇嘛庙里待过很长的时间,我至今不能得知他那时全部的经历。但那对他来说可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经历,对一些无法解释的东西,他会比我们有更深的感觉。
我则向小花询问了那个送淼淼到他这里来的人,虽然小花已经查过了,但我总觉得他会是一个突破口。因为小花的堂姐临终前是把淼淼托付给了他。能让一个濒临死亡的女人,把自己的孩子托付出去的人,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会特别简单。
解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解家的女儿能够在十几岁的时候就逃离出去,且这么多年没有一丝一毫的暴露,小花的堂姐一定是一个手段很猛的强人。
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我,有时候比起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人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而一旦突破,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花把那个人的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至于他自己,我问过之后,小花摇了摇头,像是没有太大把握地说,他先去尝试,有结果的话再告诉我。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出发了,黑瞎子开车,我带着淼淼一起去找那个人。淼淼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依然抱着一丝希望,他能在见到那个人之后想起什么来。说起来他也不是我带在身边的第一个失忆的人了,不知道我这是什么运气。
我一直不太会跟女人相处,但是跟小孩相处得还可以,淼淼是个比较活泼的小孩,但是有时候会习惯性地说日语,这给了我们一个信息。他的生父可能是个日本人,或者他们在日本生活过很长时间。
按着小花给的地址,我们到了才发现,那是湖南省博物馆,而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是湖南省博的一个保安,同时得知,他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班了。我给另一位保安塞了两包烟,他告诉了我们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也无法接通。
找不到人,电话也接不通,这不是一个好信号,如果是前些年的我,可能已经会直接认为,这个人是死了。
线索在这里断掉,打小花的手机,他也不接,可能很忙。只有黑瞎子态度非常轻描淡写,我们都在为他的眼睛而奔走,他倒是对自己的事情毫不在意,仿佛眼睛最终能不能治好并不重要。
“我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为了全瞎之后的生活做准备,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不是一瞬间失明的,我的视力是一点一点失去的,这给了我一个适应的过程。”黑瞎子笑笑,“如果一件事情你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不如趁早调整心态,跟它共生。”
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我们就会为了这个可能性而去努力。我们五个人,不管是谁面对这种结果,其他人都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帮助他。我不想用一些很肉麻的词汇来形容我们,很多东西是不需要言明的。
黑瞎子说:“来都来了,我带你见见我的老情人吧。”
我猛地扭头看他,脱口而出:“你不要害我!”为了黑瞎子的事出钱出力是一回事,为了黑瞎子得罪小花是另一件事。其实想也知道,黑瞎子在之前的感情经历不可能一片空白,但是我今天如果真的陪他见了老情人,那我不知道晚上回去的时候该怎么面对小花,这种事情上我一定是站在小花那边的。
黑瞎子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大,又笑了一下,“你以前肯定也见过的。”
我满头雾水,黑瞎子似乎觉得非常好玩,带着我和淼淼开始排队。今天是周日,来博物馆参观的游客不少,因为限制游览人数,博物馆都是掐着时间,一批一批地往里面放人。我心说,难道黑瞎子的老情人是在博物馆里工作?
排队过程中黑瞎子甚至掏出了刻刀,开始刻他那方印章。治印的时候通常需要特制的工作台来固定章体,保持稳定。黑瞎子完全不需要,他的手就是最稳定的工作台。
进入省博之后,黑瞎子熟门熟路带着我们,径直往一个展厅走。我一看他目标这么明确,心道不好,看来他来会过这个老情人很多次,已经跟串自己家门一样熟悉了。
不过当我见到那个所谓的老情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黑瞎子说的老情人就躺在我们脚下,一个特质的玻璃展台里,上面围着一群人,都在低头看她。
黑瞎子的老情人叫辛追夫人,是马王堆汉墓出土的一具极其罕见的不腐尸。国外发现的一些不腐尸体都是干尸,辛追夫人是湿尸,发掘出来的时候,她的皮肤都是润泽的,身体组织具有弹性,还有部分关节可以活动。
马王堆汉墓的发现震惊世界,辛追夫人的名气也非常的大,网上有很多人神神道道地说,不能看辛追夫人的眼睛,都是瞎说。辛追夫人在我们眼里简直无比温柔,说这种话的人应该给他们组织一个倒斗一日游,亲眼见过粽子起尸之后,如果没崩溃的话,他们全都得回来给辛追夫人道歉。
怪不得黑瞎子说我以前也见过,小时候跟着爷爷回来扫墓,也来过省博。马王堆汉墓出土了大量的漆器,简牍以及帛画,以及那件举世闻名的素纱襌衣。
我从前一直怀疑,会不会有九门的人参与发掘了马王堆汉墓,毕竟很多人通过洗白进入了文物系统工作。爷爷否定了我的想法,那时候十年浩劫尚未过去,九门的人都非常低调,而且那个年代考古队的人要求身家清白,他们这些人有老底子在,是进不去的。
而且马王堆的发掘规格很高,当时有一个军区医院修建地下室,施工中经常遇到塌方和可燃气体溢出的情况,湖南省博的专家立刻意识到,这下面有一座古代墓葬。因此马王堆属于抢救性发掘,立项之后由国务院批准,还来了很多北京的专家。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骗了我,或者说这不是纯粹的欺骗,爷爷只是选择性地告诉了我一些事,又隐瞒了另一些事。当时九门的精锐力量,全部陷在那一起史上最大盗墓活动之中了。
闲话休提,在我的询问之下,我才得知,发掘马王堆的考古队之中,虽然没有九门的人,却有一个同样也不清白的人存在,那个人就是黑瞎子。
关于黑瞎子,三叔当年的说法是,他是在千禧年前后才回的国,是长沙地头上一个硬茬子。我并不知道早在七十年代,他已经回来过了。想想也能得到答案,黑瞎子完全可以伪装成早年出国的华侨后人,这个身份可以给他带来很多便利。
黑瞎子不仅参与了马王堆的抢救性发掘,甚至参与了辛追夫人开棺的现场。
四层华贵的漆棺之中,在价值连城的陪葬品簇拥之下,辛追夫人泡在一种无色透明的棺液之中,立即被运往医学院进行防腐处理。
听到棺液这两个字,我立刻想起了雷城,我们说现代的科学技术已经完全可以从一个很高的地方去俯视古代,但古代的一些技术,即使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也没有定论。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一定不能小看古人。
这种感觉实在非常奇妙,当年参与过辛追夫人开棺的黑瞎子现在站在我身边,我们共同低头看下去,下面的辛追夫人躺在明亮的玻璃展台里。
大腿处忽然被碰了一下,我低头,漆淼淼可怜巴巴地说:“我看不见。”
辛追夫人的尸体看上去还是有一些可怖的,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让漆淼淼这么大的小孩看到。在我犹豫的时候,黑瞎子已经一把将漆淼淼提了起来,夹在胳膊底下,头朝下地对着辛追夫人的玻璃展台。
我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是怕如果这小崽子被吓到了,等下哭起来怎么办,我和黑瞎子很明显都不是能哄孩子的人。黑瞎子非常的淡定:“解家的小孩,他不会怕的。”
漆淼淼倒确实没有害怕,他看着辛追夫人的尸体,忽然轻声叫了一句:“妈妈。”
我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层玻璃非常明亮,差不多可以当镜子用了,倒映着一圈游客的人头。难道说小花的堂姐没有死,现在就站在这一圈游客里看着我们?
我立刻环顾四周,希望看到一个跟小花面容相似的女人。而黑瞎子的动作比我快得多,或者说因为他们两个有着相似问题的眼睛,他能够看到漆淼淼眼中的东西,而我是看不见的。
在那一瞬间,黑瞎子的目光已经锁定到了一个人身上。漆淼淼看的不是辛追夫人,而是一个玻璃所映出的一个女孩手里的镜子。那个女孩在对着灯光补口红,而她的镜子里能够清晰地映出另一个正在自拍的大姐,她因为误操作,点开了相册。那是一张照片,漆淼淼是对着那张照片叫妈妈。
所有这些都是后来黑瞎子跟我描述的,以我的眼力,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么曲折细小的事物。
黑瞎子胳膊底下夹着漆淼淼,立刻开始移动,他的速度非常的快,我在后面跟着,几乎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二叔说得对,现在的我确实已经不适合下斗了。
最后我们停在了另一个展厅里,这里停放着辛追夫人的四层套棺。四具棺材从大到小依次摆放,外层是黑漆素棺,第二层是黑地彩绘棺,第三层是朱地彩绘棺,最小的那个漆棺上贴满了用羽毛装饰的贴花锦。
黑瞎子带着漆淼淼从四具棺材前依次走过,走到第三个朱地彩绘棺前面时,漆淼淼不动了,然后声音很轻地说了一串日语。
我蹲下来,问他:“妈妈睡在一个这样的东西里面,对吗?”
漆淼淼点点头,我长出了一口气,有了这句话,我们就算不虚此行。
我们返回老宅的路上,漆淼淼一直很安静地坐着,黑瞎子则一边开车一边吹着口哨,吹成了一支曲子,我也听不出来他吹的什么。开过一个红绿灯之后,黑瞎子忽然踩了一脚刹车,我们后面的车被逼得一个急停,长沙司机脾气很火爆,立刻放下车窗破口大骂。
我问黑瞎子:“怎么了?”
黑瞎子摇摇头,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说:“你来开。”
我以为黑瞎子想到了什么,忽然走神才踩了刹车,没多想,主要也是被黑瞎子特训的时候习惯了,但凡他开口有什么指令,我像狗一样飞奔着就出去了。快开到二月红老宅门口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心里的感受顿时非常复杂,试探着问道:“刚刚你,眼睛不舒服?”
黑瞎子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做师父的使唤自己徒弟还要理由?”他推开车门下车,溜达着进了老宅。
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黑瞎子已经会出现忽然失明的情况,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又会复明。那天从黑瞎子停车跟我交换位置,一直到走进老宅回他自己的房间,其实他都是接近失明状态的。
那天晚上除了我和黑瞎子,加上漆淼淼这个小崽子,没有其他人回家。小花倒是给我回了一个电话,说查到了一些眉目。胖子那边,直到我给他打电话才发现这两个人已经到了江西,说是顺着一个线索,时不我待,所以先斩后奏了。
晚饭是我做的,漆淼淼非常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给多少吃多少,黑瞎子没有出来吃饭,我叫了两次,他不理我,我也就不管他了。
之后凑合把漆淼淼哄睡了,我回到院子里,给池塘里的锦鲤撒鱼食,撒完了感觉非常不爽,怎么我来了小花这里我还变成了老妈子,等他回来我要问他开工资。
回屋之后胖子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听着他说话的时候舌头有点大,果不其然,这人在江西当地又联系上一个朋友,胖子朋友很多,走到哪都有认识的人,江西人喝酒非常猛,几乎把胖子喝翻了。
胖子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废话之后,又说:“天真,你放心,小哥在我旁边坐着呢,没丢,我得……我得撒个尿去。”
我怕胖子在电话那边给我直播撒尿,当即准备挂电话,没想到胖子又开口了,声音听着是醉的,但是话听着竟然还他娘的非常清醒。
大意就是胖子在小花这里见到平老六之后,心思活泛了一下,平老六这个人色大胆小,虽然不讲义气,但是该怂的时候知道怂,拿捏好了是个可以做几笔买卖的人。平老六以前得罪了小花,才不敢在地头上露面,这次债还完了,肯定没那么快离开长沙,胖子让我把这个人找出来,建立一下关系。
我暗骂胖子财迷,还是把这事应了下来,并通过我三叔留下的一些老关系,去联络一下平老六,在此揭过不表。
本来以为来到长沙会热热闹闹的,结果五个人三个都不在,没什么娱乐活动,我睡得很早,不到五点的时候就醒了。
这时候天还没亮,我实在睡不着了,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走到院子里。夜里肯定下了很大的雨,廊下有了积水,很多枇杷叶子被雨水打落,掉进池塘里。
我发现廊台外面避雨的檐下坐着一个人,姿势有些诡异,用光晃了一下,是黑瞎子。他对我的骚扰完全没反应,看样子是在刻印章。我当时觉得很无语,不知道这人是没睡还是跟我一样醒得早,刻个章什么时候不能刻,非要做出这么神经病的行为,弄出了一种恐怖片的氛围。
后来我想起秀秀不经意带过的一句对黑瞎子的评价。神经病也是人,大套路还是人的套路。
当时秀秀的意思是让我被黑瞎子打到满头包之前,先半夜苦练到自己满头包,黑瞎子看我这个德行,说不定一心软对我好点。这话也可以这么解释,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马上就看不见了,这件事他自己早就已经接受了,但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很难接受,他想给这个人留下一件东西。这个时候他不会在意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第二天我们带着淼淼到了北京,黑瞎子说,淼淼能在那个环境下一眼看到这具朱地彩绘棺,那是一种非常明确的记认。淼淼的年纪虽然很小,但是眼睛恶化的程度很深,据黑瞎子自己推测,等他继续恶化下去,快要失明的时候,可能也会产生这样的能力。眼睛可以像照相机一样,短暂地保留自己看到的东西,一切细节都分毫毕现。
即使小花堂姐的棺材跟这具棺材细节不太一样,但朱红色的漆棺,这么显眼的东西,制作难度也是很大的,只要出现过,不可能毫无痕迹。
我们来到琉璃厂,黑瞎子带着我进了一个铺子,里面的掌柜看到黑瞎子,让伙计下了门板,停止营业,把我们让到了后院,一位须发皆白,老得似乎都要皱成一节树根的老人,在等着我们。(这里要涉及到一个做漆器的世家,为了避免叙述啰嗦,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这位老人姓洪,他父亲曾是清宫里的漆器匠人。冯玉祥把溥仪赶出宫的时候,这帮人捎带着全部给轰出来了,他靠着自己的手艺和积蓄,盘了铺面一直做到了现在。)
洪老对着黑瞎子,行了一个我都没见过的大礼,不知道是什么礼数。黑瞎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一套了。”他把拍摄的朱地彩绘棺递过去,洪老看了一眼,开口了,他说话挺费劲的,好多地方我都听不明白。
那个掌柜的执着笔,把能做出这种漆棺的人挨个写了下来,其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叫漆同。
这个姓氏非常的少见,我跟黑瞎子对视一眼,黑瞎子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我却已经开始想,不会这么容易吧?这种感觉好像考试的时候全程没学,考前那一晚挑灯夜战,看了几道大题,第二天考场上全都出现了。
黑瞎子点了点这个名字,洪老又开始了他的叙述,依然是那种缓慢又古怪的气音,我仔细听也只能懂个七八成,大概记在这里。
这个漆同是一个日本人,本姓三井,在日本的时候就是学美术的,在故宫博物院里见到了一只永乐年间的剔红漆牡丹纹盘,一见之下,几乎失魂落魄,不知道怎么找来洪老这里,一定要学习这种工艺。
洪老非常痛恨日本人,坚决不肯教,但是这个三井,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死缠烂打,一定要学,中间因为签证到期不肯走,差点被遣返,回到日本之后马上又回来了。
为了学剔红这种技术,三井可以不再做日本人,他说美是没有国界的,他可以变成一个没有国家的人,终生不再返回日本。为表决心,他改掉了自己的姓氏,就姓漆,改名叫做漆同。
为了让洪老收下他做徒弟,漆同做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自己砍掉了左脚的五根脚趾,以此作为此生不再返回日本的证明,终生不再踏上故土。洪老大为震动,收下了他。
其实听到这里,我觉得洪老和这个漆同都有点毛病,但是别人也不是我,我也做过一些在别人看来疯狂无比的事情,达到目的,和为了达到目的所付出的代价,每个人衡量的标准不一样。
漆同的天赋非常之高,很快成为洪老的徒弟中最出色的一个。而他最喜爱的,也是学习漆器制作的初衷,就是剔红。这种工艺也叫雕漆,在胎体上一层层地髹涂调好颜色的大漆,堆叠到适当的厚度时,用刀在漆上做雕刻。
洪老向我们展示了一件漆同当年学艺时的作品,通体朱红的盒子上,层层叠叠雕满了华贵的牡丹,其怒放的盛景几欲冲进人的眼眶。
我按捺住自己的心情,问洪老,这漆同有没有结婚,有没有生孩子。一直在旁伺候的掌柜说,此人是娶了妻,许多年里没有生育,后来有一年夏天,夫妻二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旅游回来,大概是在当地的寺庙里诚心祷告,被菩萨听见了,回来之后,漆同妻子的肚子就一天天大起来。
那掌柜说到后面,神情似乎有些为难,说:“孩子刚生下的时候,我还去看过的,那个孩子,有点古怪。”
漆淼淼就坐在我的怀里,低头玩自己的手指,好像根本不知道,现在在说的那个小孩就是他。
“怎么个古怪?”
掌柜又说:“听说那孩子生下来就不会哭的,满月的时候我去看过,那孩子的眼睛……似乎会变色,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你,颜色就变了……到现在总有四五岁了。”
我立刻追问:“这个漆同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跟洪老对视一眼,说:“他已经死了。”
直到现在我都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就好像在沙滩上堆城堡,花费了很多的时间,用了很多的工具,马上就要堆好的时候,一个浪头打过来,什么都没有了。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甚至不是没有希望,而是给了一点点希望之后,让你看着它是怎么熄灭的。
我觉得一团东西堵在了胸口,我缓缓看向黑瞎子,甚至有点害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我没有想到的是,黑瞎子竟然还笑了一下。
为了叙述完整,漆同夫妻的事情我也会记录在这里,起码在漆淼淼长大之后,让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并没有抛弃他,相反,他们为了挽救他,作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漆淼淼不到两个月大的时候,眼睛的问题已经很明显了,漆同和小花的堂姐(这里为了叙述方便,就叫她堂姐,反正我和小花有亲戚关系,叫一叫也没关系)带着漆淼淼去了很多医院,甚至见过很多邪门的人,最终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淼淼离开了。
离开之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了,但一个月之前,漆同寄来了一封信,内容是说,自己跟妻子都身染重病,大概命不久长,想到洪老,师徒情谊让他写下了这封信,以免洪老挂念这不肖徒弟,再也没了音讯。
一周前,漆同被发现在家中自杀,他的遗书里留下了洪老的电话,遗物也一并留给了洪老。是警察打电话来,他们才得知消息的。
洪老找出了那封信,交到了黑瞎子的手上,借着光,我看到信封上的地址,还是长沙。
来回几千公里奔波,没想到答案就在离我们如此之近的地方,距离漆同自杀也仅仅只有一周时间。七天。
时间是一种约束万事万物的尺度,人出生,长大,变老,树木春天开花,秋天结果,上学时的课本,再翻开已经泛黄,没有什么能逃脱时间的约束。可是对于黑瞎子来说,时间是没有意义的,时间无法约束他。在时间已经不能约束他,又过了很久之后,时间对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用七天这样一个短暂的尺度,告诉黑瞎子,其实你一直在我的约束之中。
很多年前我痛骂过人生,骂它反复无常,这个操蛋的玩意儿夺走了我太多的东西,后来我又对它多了一些感激,因为时间像潮水退去一样带走了我很多东西,又把一些真正重要的东西推回到了我的脚边。可是现在,我忍不住想,人生归根到底,真正的恒常其实是无常。
走出琉璃厂之后,我无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这是一个惯性的动作,我是在找烟。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黑瞎子已经点了一根,我问他要烟。
黑瞎子咬着烟笑:“要是哑巴在这儿,你也敢说这句话,我就给你一根。”
我无法想象黑瞎子现在是什么心情,一根烟燃到底,黑瞎子又说:“给胖子,哑巴,花儿都打个电话,我怕他们出事儿。”
我一瞬间理解了黑瞎子的意思,漆同一周前已经死了,按他信上所说,他跟堂姐都身染重病,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治好淼淼的眼睛所付出的代价。漆同给自己的师父留了遗信和遗物,却只字未提淼淼,应该是和堂姐共同做了决定,把淼淼托付给了小花。
堂姐不会不跟小花说明所有的情况,那个消失的省博保安,从寺庙里寄来的经变图,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件事的背后有一个人,或者说,有一股势力,在驱赶我们,让胖子和小哥去了江西,我和黑瞎子来了北京,小花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摸出手机,先打给了胖子,电话里说不清楚,只说这可能是个套,让他们别再查了,赶紧回长沙,胖子在那边破口大骂,他跟小哥已经循着线索进了赣南的深山里,线索却突然断了,要回来估计得腿儿着走十几个小时才能出山。
我又打给小花,那边响起轻轻的忙音。我听到黑瞎子很模糊地说了一句:“吴邪,别告诉他。”
我眼睛几乎一热,应了几句,小花的电话接通了。在小花的面前,我想要撒谎是很难的,我把对胖子的说法原样说了一遍,没说漆同已经死了,只说可能是有人在下套。小花听完,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在老宅等我们。
在长沙黄花机场落地之后,我打开手机,第一个打进来的电话竟然是我三叔的老伙计,说长沙地头上完全没有平老六的消息,问我要不要扩大到周围几个县市。我说不用了,也没往深里想这件事。
我和黑瞎子没有返回二月红的老宅,直接按照漆同信上的地址找了过去。门锁着,但是对黑瞎子和我来说,想要进去并不难。
房间打扫得非常干净,看得出曾经的生活气息很浓,按照警察给洪老的说法,漆同是在卧室的床上服药自杀的。
我们还没找到堂姐的朱漆棺材,在长沙市周边想要无声无息地土葬一个人基本上不可能,我希望漆同能够留下一些线索,起码让我们知道堂姐葬在何处,对于淼淼来说,这也是一个交代。
淼淼对这个家有一些记忆,他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我和黑瞎子到处走动,查找可能的线索。
漆同书房里放着非常多的书,这个人如果没有死,我跟他可能会有一些共同语言。这些书作为遗物,应该都留给了洪老,在我们说明了淼淼的身世之后,洪老便将这所有的东西转赠给了淼淼。
我坐在书桌前,习惯性地翻看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然后从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这本日记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写的,我急于知道在漆同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因此翻到最后十几页的地方开始看。
给淼淼治好眼睛的是一种非常阴森甚至邪恶的法子,是漆同在赣南深山中一座土地祠里得到的,但漆同和堂姐在知道这种办法之后,丝毫没有犹豫。简单来说,想要治好淼淼的眼睛,他们夫妻两个人就要有一个人完全地把所有的生命力献祭出去,另一个人完成替换血肉的过程。
这部分漆同写得很潦草,但当我继续看下去的时候,极度的震惊和恶心让我开始冒汗。漆同用剔红的手段雕了一整只漆盒,用于调漆的液体是他们想方设法得到的,辛追夫人墓中的棺液,那种无色透明的棺液在开棺迅速变成深红色。漆同每剔一刀,作为牺牲的堂姐,身上就会出现同样的一刀,深度,走势,都一模一样。
使用这个方法,需要病人自己来下刀,而淼淼根本不可能完成,所以漆同握着淼淼的手,下了第一刀,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在这种极度的刺激下,淼淼很快昏了过去,当他醒来,已经不记得任何事了,也不会知道,在自己昏过去的时间里,到底失去了什么。
在完成这一切之后,漆同带着妻子的手书和照片找到了一个男人,妻子是一个大家族里逃出来的女孩,原本的姓氏是解,那个男人则是她的堂弟。很多年过去了,这个堂弟成为了解家的当家,把孩子交给他,是稳妥的。
漆同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妻子的堂弟,包括那种邪恶的办法,然后,他一个人回到了家,吞下了药片,躺在妻子的身边,等待自己的死亡。
当我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心跳像撞槌一样,我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感官。把我的神志叫回来的是一声巨响,我拿着漆同的日记本,走向声音的来处。卧室之中,那张双人床的被褥已经被掀开,床板被黑瞎子撬开扔在了一旁,床单之下,露出了熟悉的朱红彩绘。
那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鲜红如血肉堆叠的剔红漆盒,上面花瓣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漆淼淼完全不知道害怕,对着那只剔红盒子轻声叫着妈妈。
我头皮都麻了,压制着胃里异样的感觉,说:“瞎子,你得看看这个。”
后面的事情我很难概括,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黑瞎子会掉头离开,真正地离开,我们任何一个人以后都再也不可能得到他的消息。但那只是一瞬间。黑瞎子捏着那本日记,从门口走出去,下了楼梯。
我醒悟过来,立刻提着漆淼淼追下楼,在最后一秒拉开了车门,混乱地挤了进去。
车里爆出一声特别大的声音,我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来自于黑瞎子的手,他一掌打在了方向盘上。那种力道,让我觉得他可以仅凭一双手掌,把整辆车给拆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黑瞎子暴怒的样子。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下车。”
我没有动,他重复了一遍:“下车。”
黑瞎子的那个表情,让我觉得我现在如果不下车,他会去杀人。我抱着漆淼淼滚下车,几乎是关上车门的一瞬间,车子起步,飙了出去。
巨大的恐慌之下,我发现拨通了胖子的电话,冲他大吼:“快点回来!救命的事情!快!”
胖子还在山里跋涉,累得如同死牛,一头雾水,“救谁?”
很久之后我才发现小花当年对我的判断非常精准,说我全是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还有时候会做一些愚蠢得很可爱的事情。那一瞬间,我想的只是,如果小花现在已经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我就是个添头,都不够黑瞎子过三招的,我得把胖子和小哥叫回来,来帮小花。
挂掉电话的时候我抱着漆淼淼跑到大马路上拦车,胖子和小哥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就算只是个添头,也不能对小花见死不救。可能因为我的神情过于疯狂,司机看到我抱着个孩子,下意识就以为孩子生病了,二话不说就往医院开,我报了地址之后还一脸纳闷。
在车上,我想通了很多的事情,所有的杂乱的千头万绪全部串联起来,变成一条清晰无比的脉络。
我一直以为的,在整件事里存在的那个人,给我们下钩子的人,误导我们的人,操纵我们的人,其实就是小花。这就是他给我们所有人设的局。
这个局,到了这时候看,其实有很多地方都是很粗糙的,小花跟我的性格真的有一部分类似,所以这个时候,我可以很清晰地整理出所有有问题的地方。比如说,胖子。当时胖子说那个寺里面有他当年的战友,那个时候就几乎超出了小花的控制。因为胖子的社会关系特别复杂,小花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安排的地方里,有一个胖子一时间都想不起来的战友。
所以,小花立刻改变了策略,把我们五个人拆散了,胖子在那里有熟人,就让胖子去那里,顺便带走小哥。因为这两个人的行动力其实都特别强,而且胖子的思路是歪的,他随时都有可能用那种笔直的思维破掉一个精心设置圈圈绕绕的局。
而小花当时一个人离开,想必就是去紧急做了布置,想办法把胖子和小哥引到了江西。
至于黑瞎子和我,这是小花另一个很毒辣的地方,除了黑瞎子对我特训的那段时间,大多数时候,我要做的事情,黑瞎子不会干涉,而是在一旁,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协助我。
而小花跟我们的关系都太紧密了,我们根本不会往他算计我们的那个方向上去想,他是世界上最想治好黑瞎子眼睛的人,这就是灯下黑。
包括平老六的出现和消失,不许外人进的老宅,平老六的出现是多么的突兀,而他好不容易还清了小花的欠账,能够在长沙地头上自如活动了,却又为什么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声无息。
太多太多细节,可是我们完全不会怀疑到小花身上,他利用的是我们对他的情感。而且其实留给小花做局的时间非常短,所有的事情,几乎已经做到一种极限了。
而小花这一局最老道的地方,就在于似假非真的那些部分,胖子和小哥被稀里糊涂引到了江西,而漆同正是在赣南的山中得到了那种秘法。黑瞎子和我到了湖南省博,那个保安的消失会让我们警惕,但接下来并不是完全随机的。
小花不一定能够知道,淼淼会记住那种朱红色的棺材。但他使用的棺液又确实来自于辛追夫人的漆棺,这是小花钢丝上跳芭蕾的设置,他不怕我们知道,或者说,他就是希望我们知道。
因为我和黑瞎子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在碰壁之后,会出现一种可能,就是我和黑瞎子反向思考,最终怀疑到小花身上。那么,小花干脆放出了足够多的线索,我毫不怀疑,就算我们没有通过淼淼查到北京,小花也会用别的方式来提示我们。因为他要的不是瞒过所有人。这件事迟早会被我们知道,小花要的只是时间。
但那些细节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不是双方的较量,一方赢了或输了,都要复盘整个棋局。在这一局里,小花是稳坐中军的帅,也是灵活作战的马,更是自我牺牲的卒。
在我回到二月红的老宅之后,里面一片寂静,我非常害怕看到一种景象,我怕小花真的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安置了漆淼淼,开始找趁手的东西,然后我想到了小花的棍子。这个王八蛋居然敢骗我说他在练功,现在想来,那天早上,瞎子在楼下一刀一笔地刻着齐字,每一刀剜下去的都是小花的血肉。
我走上二楼廊台,突然听到了响动,立刻猫着腰往屋里看。然后我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黑瞎子和小花。
小花的上衣已经被扒了,被黑瞎子脸朝下地摁在床边,几乎是像要把小花给扼死。在小花光裸的后腰上,有一个一寸见方的血痕,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只有黑瞎子和小花自己知道,他往印章上刻的是什么字。
就保持着这个动作,黑瞎子忽然笑了一声,另一手在小花的额头点了点,“解雨臣,你长本事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张力,混合了性,暴力,和宽容。是我无法去也不能去打搅的,我依然很怕黑瞎子对小花动手,但直到我在外面蹲麻了,黑瞎子也没真的打人。他们就只是沉默相对,不说话。
良久,我听到小花低声说:“你别生气,你的眼睛没有坏得那么厉害,需要我死了才能治好,如果那样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想治好你是因为,我想要你,我又不想刚治好你,我自己就死了……换算一下,最多也就是减了我二十年的寿数。我一直特别健康,而且很会保养自己,活到九十岁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样算,我还可以陪你三十年,还算值得……”
这他娘的,我听完都恨不得上手抽这个王八蛋,我猫着腰退回楼梯那边,听到了黑瞎子的声音,他的语气很难形容,说:“值不值,是我说了才算。”
我悄悄地退开,忽然想起当我知道小花跟黑瞎子搅和在一起的时候,我非常的惊讶,问小花怎么回事,小花说,就那样。后来我慢慢的就明白了,小花和黑瞎子,他们两个人心中对很多的事情,可能都有着同样的答案。
如果说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一个终极的问题,那么我是一个活在被人设计好的问题里,又不断自己追逐问题的人,胖子是一个有没有问题都无所谓的人,闷油瓶则既是问题的一部分,又是答案的一部分,那小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人,而黑瞎子,他是一个看到了自己的问题而永远不会去把它问出来的人,因为他其实一无所求,一无所问。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一天发现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跟他的答案是一样的,哪怕他从来都没有把问题问出来过。所以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到了最后,黑瞎子一定能够理解小花的做法。
闷油瓶和胖子回来之后,我简单给他们讲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小哥还是那样,神情没什么变化,胖子脸色特别的精彩,他偷偷地跟我说,早该想到了,这就叫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我们一直拖着没有离开长沙,我跟小花说,我是害怕黑瞎子万一哪天心头火起,要把你给宰了,我们在边上还能拦一拦。至于小花是怎么用棺液炮制印章石的,他一直不肯告诉我,我也就不问了。最后我们还是留在长沙过完了一整个吵吵闹闹的国庆黄金周。
离开前的最后一晚,我实在好奇,黑瞎子在印章上刻的什么字,他刻的每一个字可就这么留在小花身上了,会跟他一辈子。太过于好奇,我让小哥去黑瞎子的房间里偷看一下那个印章,万一可以就此得知黑瞎子的真名,那我岂不是赚了。
十分钟后,闷油瓶带着那方印章回来了,我说:“我让你看上面的字,没让你把它偷回来啊!”
小哥淡淡地说:“你看完,我再放回去。”
我接过印章,调转印面。
齐人之福。
【黑花】原著视角深渊疑冢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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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用吴小狗视角进行一些闺蜜之间谈话的描写,有在尝试还原三叔文风了,虽然还是不太像hh
绝症患者灵感来源于b站何厌何不厌劳斯
问:吴小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黑花不清白?
在收到黑瞎子短信的时候,我正在和小哥还有胖子一起泡脚。
短信里瞎子撺掇我让小花来雨村住一阵子,说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
当时我被泡脚的热水氤氲得脑子一片浆糊,倒也没作细想。胖子说虽然冒着被讨债的风险,但是和阿花也好久没见了,是该请来联络一下感情。
收拾完盆子擦完地,小哥去巡山了,我坐在躺椅上便一个电话打给了小花。
“在北京呢?”
“在回程的路上。”小花那头像是在行驶的车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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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用吴小狗视角进行一些闺蜜之间谈话的描写,有在尝试还原三叔文风了,虽然还是不太像hh
绝症患者灵感来源于b站何厌何不厌劳斯
问:吴小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黑花不清白?
在收到黑瞎子短信的时候,我正在和小哥还有胖子一起泡脚。
短信里瞎子撺掇我让小花来雨村住一阵子,说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
当时我被泡脚的热水氤氲得脑子一片浆糊,倒也没作细想。胖子说虽然冒着被讨债的风险,但是和阿花也好久没见了,是该请来联络一下感情。
收拾完盆子擦完地,小哥去巡山了,我坐在躺椅上便一个电话打给了小花。
“在北京呢?”
“在回程的路上。”小花那头像是在行驶的车里,声音有些不清楚,“这两天有些私事,刚办完准备回去。”
小花可真忙,我随口问道:“事情怎么样,办成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小花才说道:“不怎么样。”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那我就觉得很奇怪了,小花向来都是个情绪不轻易外露的人,从他一直以来对身边人的态度足以显现出现在的情绪异常,连我现在这反应慢半拍的脑子都意识到了。
这件私事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这几秒也不够我琢磨的,先放着稍后再想。
瞎子基本上不会发恶作剧般的无脑短信,我还是决定先听他的,把小花请到雨村再说。
“我是想问,你这段时间有空吗,要不来福建玩玩?胖子都想你了。”我发出邀请。
“得了吧,恐怕真正想要我来的另有其人吧。”小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笑了,“吴邪,那你可得准备好屋里的东西。攒了这么些日子了,也是时候再搬空一次了。”
一些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了我,被资本家洗劫了一样的空屋子我可不想再体验一遍,我急忙说:“那你还是别来了,这三瓜两枣的,能还几个钱啊解老板。”
这次传来很明显的笑声:“别呀,能还一点是一点嘛。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我明天就到。”
“喂,喂!”好家伙,这就挂了,看来小花来意已决。我赶紧起身,把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收起来放好,万一小花这不是开玩笑,我们这刚恢复元气不久的小破屋子就又要被糟蹋一次了。
这钱吧,是肯定还不上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要遭几次洗劫,唉,生活不易啊。
我一边收拾,一边总感觉好像漏了些什么东西。
小花刚要回北京,黑瞎子就给我发了短信。私事...什么私事?
我去!我心说,这不会是他俩的私事吧,汪家和听雷的事儿都结束了他俩还在一起搅和啥呢,同行的范围甚至都出了北京了!
这时候,胖子走进来了就说:“天真,想啥呢?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在想,小花和瞎子...”
“你终于也发现了?”胖子兴奋地看着我。
“我发现了!”我说,“小花好狠一资本家,这么快又给瞎子下单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忙些什么。瞎子一直缺钱,小花一直给钱,他们简直是当代资本家和打工人的楷模啊!”
“算了,我就知道。”胖子朝我翻了个不争气的白眼,转身走出去了。
我吼道:“胖子!你去哪啊!”
“去隔壁抓只鸡!不是阿花受伤了吗,给他补补!”
第二天一早,小花就来了。
门被叩响的时候,我还在床上躺着。身边的闷油瓶已经早起巡山去了。
他丫的,来的可真早。
我赶紧爬下床去开门,一边用眼神扫了一圈屋内,确保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这才打开门让小花进来。
小花今天没穿粉红衬衫,穿了件宽松的T恤就来了。头发也没怎么打理,脸色有点苍白,人畜无害的,就像个年轻的男大学生,反正比我年轻就是了,我有点嫉妒地想着,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他的伙计帮他把东西提进屋里放好,小花就示意他们可以走了。他到桌前坐下,手摸了摸我油腻的桌子,手指搓了一下,说:“怎么这么久了也没铺块桌布?”
我心说这不是怕你再搬一次,我干脆和其他家具摆件一起收进去了。
面上一本正经:“我们三个就不讲究这了,山野趣味么!”
呸,只有你和瞎子才一个资本主义,一个封建残余,这么想这两人简直绝配嘛!
不一会儿胖子回来了,闷油瓶巡山回来的时候也把我昨晚叮嘱要的蘑菇摘回来了,我坐在一旁把菜择了。
小花从包里拿出一件围裙穿上也开始帮忙,不一会儿菜就做好了。
坐在饭桌上胖子还叫嚣着要小花尝尝王师傅的手艺,说绝对比北京那些私房菜馆的味道好。
小花也就捧他,王师傅手艺天上才有,人间哪得!
我看着小花,知道他这是放松的状态,也放下心来。
一旁闷油瓶给我夹了筷鸡腿肉,抬眼示意我快吃,我回过神来,也加入干饭大军。
吃完饭不久,胖子就被人喊走了。来人说是村里的李寡妇和王大妈吵起来了,作为有志竞选妇联主任的王胖子急急忙忙就赶去调和(看热闹)了。
闷油瓶又往山里去了。
我在收拾盆子碗筷,小花早就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靠,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本书就开始看起来。
等收拾完,我也搬了个板凳往他边上一坐,晒太阳。
这时他已经换了一本书看。
我才发现,小花这次过来日常生活的行李带的并不多,他的东西有一半都是那些厚厚的书。
他在看关于眼科的文献,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第一眼看到的是眼神经的内容,第二眼我就开始犯困了。
眼睛...瞎子?
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对,是瞎子的眼睛又恶化了吗?
我有种预感,小花这次的心情不好,还是因为瞎子眼睛的事情。
那这事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上次小花和我说起瞎子的眼睛不容乐观,一度有完全失明的情况,想让他去一个像雨村一样的地方修养一阵。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小花局促不安的样子。
但是很快听雷的事情就把我们拉扯进去了,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后续。
想来是小花至今没有说服瞎子。
在黑瞎子眼睛的事情上,小花的态度一直很坚决地要治,但是苦于没有好的法子和手段。而瞎子,作为眼睛的主人,则完全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我心说,这俩人简直像极了放弃治疗的绝症病患和不放弃任何希望的家属。
“前几天,我去看黑瞎子了。”小花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的眼睛好像又恶化了。”
去看他?
“瞎子不在北京?”我反问道。
“他在木马鲁。他说那里能让他感到舒服,我就给他放了个假,让他去住一阵子。”
那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瞎子把村长忽悠瘸了,当上了祭司什么的,从此看破红尘?但是他本身也就没个什么牵挂的,除了雷城小花受伤的那次。
我摇了摇脑袋,尝试把这些奇怪的想法晃出去。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小花叹了口气,“他很抗拒治疗,甚至不想作任何尝试。”
看得出小花在此之前做了很多的尝试,但是在黑瞎子油盐不进的态度下都失败了。
这可难办了。
“你知道你们这像什么么?现在瞎子就像个已经接受一切的绝症患者,在他看来,如果每次看似有希望的尝试,最后都得到失败的结果,那还不如不尝试,所以干脆消极到底。而你却不能看着自家熊孩子这么堕落下去,所以你做一切都是在为了给他治眼睛。你是家属,他是病患。”我分析道。
小花就问:“你有什么想法?”看得出的确是病急乱投医了。
我看着小花就像看着曾经追在闷油瓶身后的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真的很像。
十年前我追着闷油瓶进长白山,试图想要说服他,却连自己都辗转反侧。
小花半夜接到我的电话,说:“这件事情我本打算建议你不要跟下去,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暂且一试。毕竟如果什么都不做,你这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这次轮到我了。
“瞎子又不是聋子,你只要说,他还是会把你的话听到耳朵里的。”我把相似的话送给了小花。
“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小花两手一摊,“我们已经陷入冷战了。”
他又加了一句:“反正我是不会再主动低头一次了。”
很好,看来好消息是这次小花去看瞎子是主动想给个台阶下。坏消息是,那倒霉催的瞎子没接住。
我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每次你治眼睛的目的性都太直接了?你们之间总不能一见面就只谈这吧?”
我靠,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如果你每次掩饰一下目的性,比如说以某件事为主线的同时发展一下治眼睛的支线,是不是就...”我接着说道。
虽然这样听上去很像是在劝小花找个挡箭牌当幌子,从而把真实的目的掩盖起来,以达到安抚不听话的熊孩子的目的,但是这确实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小花,我心说,发小尽力了。
你都劝不动,总不能最后让闷油瓶去劝黑瞎子吧。一想到这画面,也太恐怖了,我抖了一下赶紧不再去想。
好在,小花听完也若有所思,似乎采纳了我的建议。
不一会儿胖子和小哥也都回来了。
呆了大概一周,小花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似乎还胖了些,看来我们这日子确实滋润。
临走时,我问小花接下来的打算。
小花说他接到个电话,准备先回北京把这一周的工作处理完,下个月有单活要去一趟俄罗斯。
我用悄悄话问他瞎子的事情后续怎么办。
小花做了个手势,大概是两人一起去的意思,拍了拍我就转身走了。大抵是让我放心的意思。
一个月后,我们三个又在边泡脚边刷手机。
“阿花和瞎子一起去俄罗斯度蜜月啦?”胖子吼道。
我赶紧让他轻点,没看到小哥在打盹吗!
什么度蜜月,公费旅游吧?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我赶紧点开朋友圈,瞎子发了个小花在雪中的背影。定位:俄罗斯·伊萨基辅大教堂。
还挺帅,我心想,至少短期内这对是不会闹啥事儿了。遂放下手机继续安心泡脚。
End.
后接花夜前行
【瞳耀】【黑花】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2)
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2)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ATTENTION:
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
01
白羽瞳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和展耀从小斗到大。他不是没有惹怒过展耀,每当那时,那个人往往立刻锋芒毕露,琥珀色眼睛下的斗志像小小的火焰一样发光,连带着小虎牙都露出来,似乎伸出......
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2)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ATTENTION:
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
01
白羽瞳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和展耀从小斗到大。他不是没有惹怒过展耀,每当那时,那个人往往立刻锋芒毕露,琥珀色眼睛下的斗志像小小的火焰一样发光,连带着小虎牙都露出来,似乎伸出手就能看到猫爪子下露出的尖尖利爪。
不过,有时候也会耍脾气,冷淡极了,但是略微哄一哄,逗一逗,就会像炸毛猫咪一样,回复到白羽瞳熟悉的状态。
但是这是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展耀。礼貌但是疏离,冷淡但是戒备。他好像忽然拥有了一个坚硬而且冰冷的外壳,怎么撬也撬不开,甚至无从下手。白羽瞳也首次发现,自己会看不懂展耀的心思。自己会如此手足无措。
大概是真生气了吧?白羽瞳想起来,那一天,展耀站在办公室门口,脸色铁青,还没等他说什么就扭头走开。后来他走的时候去找展耀,白驰说,展耀早就走了。
等白羽瞳回到他和展耀合住的公寓,客厅黑着灯,但是展耀卧室那里透过一束光,给客厅的黑暗刺破一道口子。他瞧瞧走到门口,看见展耀正坐在书桌前,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旁边堆了一堆摊开的书本,没有盖盖子的碳素笔散乱地躺在书本上。左手边立着一个平板,上面放着个文献资料,密密麻麻全是数据;另一边是笔记本电脑,光标闪烁。
展耀戴着金丝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不时噼里啪啦地打一堆字,又慢慢删掉一些,向后靠在椅子上叹气,轻轻捏着眉心。
白羽瞳有点看不下去,他把卧室的吊灯按开,灯光照亮房间,展耀捏眉心的手停了一下,回过头看他。
对上展耀的眼神,白羽瞳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羽瞳明白展耀生什么气,他生气自己说心理学是“虚头半脑的理论”。白羽瞳也明白,自己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他清楚心理学在过去sci经办的各种变态的案件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他也清楚,心理学是展耀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事业,自己却用一句“虚头巴脑”,就否认了他的全部意义。
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心里好像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哽在喉头,尽管他如此清楚心理学的重要意义——不管是对案件,还是对展耀,甚至是多自己——他就是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它,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在面对展耀和他的心理学时那种竭力排斥和反驳的冲动。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白羽瞳触电一般一跃而起,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整了一下领带,清清嗓子:
“咳…嗯,进、进来吧!”
“白、白sir,”门被慢慢推开,白驰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包sir找、找你,还,还有展博士。”
看到敲门的人是白驰,白羽瞳难以抑制地失望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坐回座位上。
“好,我这就去。”
“嗯。啊对,白sir,一定要叫上展、展博士,包sir专门强调的。”
“我知道了。”白羽瞳应下来。刚刚他还在心里小小期盼着是展耀主动过来找他,结果,人家心平气和得很呢,根本没有低头的意思,最后还得是他白羽瞳先去热脸贴冷屁股。他有点不服气,但是又无可奈何,慢吞吞走到展耀办公室门前,手覆到门把上,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那门一看就是从里面锁上了,连百叶窗也合上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好你个展耀,你防贼呢?
白羽瞳看着门牌上“副组长 展耀”几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办公室分了,连门都锁了,窗帘也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里面睡觉呢,原来坐在他办公室里不挪窝,现在干脆楚河汉界都划得清清楚楚了是吧!他越想越气,卯足了劲正要敲门,“啪”地一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展耀站在门口。
“白长官,你在我办公室门口站了好半天了。”他语气平缓,像是单纯陈述事实。搞得本来指着气跟人大吵一架的白羽瞳一下子没气可撒,肉眼可见地像破了的气球一样蔫下去了。
“我……我找你……不是,包sir找你。不是不是,包sir找咱俩。”
白羽瞳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嘴瓢什么,要硬气,白羽瞳,要硬气!
他自然是没注意到“展耀”的神情。解雨臣在心里捏了数百次眉心——钻进警察窝里就罢了,现在还要去见一堆警察。“包sir”大概是个比白羽瞳级别还高的长官。解雨臣没想到自己头一次入警局,才不过半小时,就和什么组长什么长官都聊了个遍。
“行,那走吧。”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稀松平常,同时假装不经意地往白羽瞳身后站了站,这样就能跟着白羽瞳的脚步走,不至于暴露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包sir办公室在哪的事实。
02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向办公室。展耀没有和他并排走,而是有意无意地略微靠后一点,走在他的斜后方一点的位置,导致白羽瞳想跟他说话都得扭头,显得相当不自然,只能作罢。展耀看起来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到包拯办公室门前。白羽瞳敲了敲门。
“啊,你们来了。”
包拯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写什么东西,抬眼皮看了他们一眼,慢慢合上笔收起东西,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两个人坐到包拯的对面。包拯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展耀。
“这次来,主要是刑侦组那边有个案子,最后移交检察院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展耀给做个精神鉴定。”
“精神鉴定?”白羽瞳凑过去看,他感觉展耀的身体在他凑过去的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他似乎是努力克制了自己离白羽瞳八百米远的冲动。
好你个展小猫,你至于吗!白羽瞳感觉一阵委屈。但是他努力让自己绷住,反而倔着脾气,硬往展耀那里凑了凑,大半个脑袋伸过去去看文件夹夹着的几张纸。
“精神分析鉴定?”白羽瞳读完信息,看向包拯,“包sir,这主要是展耀的事,我也不会鉴定啊。”
“是啊,我主要就是叫展耀的。”谁料包拯忽然严厉,眼神盯住他就开始训斥,“我现在敢不经过你白羽瞳要人吗?重案组那边都跑来打小报告了,说你sci组长耍官威,去借个人都被骂得狗血喷头。我都没那么大面子!”白羽瞳有点悻悻地挠挠头,把歪向展耀的身子正过来,“怎么,是不是我来找展耀,还得给你白组长签字画押,付个利息什么的?”
“不、不是,没有,包sir,您这话说的……”
往常,这腹黑的猫早开始得意了。白羽瞳往那边瞟一眼,却见展耀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笑意,接着就专心对付手上的文件了,不知道在凝神思考什么。
其实,包拯也并没有真要训斥白羽瞳的意思。他明白白羽瞳为什么那么紧张兮兮,连借个人都不肯。毕竟,重案组曾经的组长是蓝成霖,而展耀差一点就死在这个警局的内鬼手里。白羽瞳和展耀两人之间的感情谁不清楚,一方出了事,另一方杀人的心都有了。自从展耀死里逃生,白羽瞳对这个人看护得更是紧,恨不得每天拴在裤腰带上,重案组来借人,更是直接点燃了白羽瞳的ptsd,每一分怒火都是白羽瞳真真切切地在感到后怕。
包拯听说白羽瞳在阻止重案组借人时,又口不择言,惹怒了展耀。听今早警局里各种小八卦,说两人进警局的时候都没什么交流,展耀今天格外话少,而且穿着也是和往常大相径庭。看白羽瞳蔫蔫的样子,两人估计还在冷战。包拯冲白羽瞳发一通火,其实就是为了给展耀出气,让两个年轻人尽快和好罢了。
结果,展耀看起来不为所动。包拯瞧了瞧靠在椅背上专心看文件的展耀,又瞧了瞧肉眼可见蔫下去的白羽瞳——展耀这次肯定是气得不轻。
看来这俩人的疙瘩啊,还得由他们自己解开。
那一边,“展耀”却是真没注意到白羽瞳和包拯在自己身上轮番碾过的视线,他现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那个文件夹,还有包拯刚刚的任务上。
——精神鉴定?
他哪会啊。
解雨臣感到有些头疼。如果仅仅是冒充个警察,解雨臣觉得没什么问题,他自信以自己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赶上警局里没案子自然是好,有案子里也能浑水摸鱼过去,出外勤大概也没什么问题。结果,现在居然要冒充一个有独特专业能力的警察——他对心理学专业知识没什么了解,比起鉴定精神,解家人大概更擅长鉴定古董,比起精神鉴定,解家人更擅长精神恐吓。他拿着这份文件,疯狂思考着,如果现在拒绝,这两个警局的顶头上司会不会马上发现他的不对劲。两个警察毒辣的眼光可不比普通人。
“展耀,有什么难处吗?”
还不等解雨臣想好怎么回应,白羽瞳就问:“大概做个什么鉴定啊,包sir?”
“哦,刑侦二组陆警官那边前两天接的案子,他们审了半天,觉得这个嫌疑人可能有点精神疾病,大概是人格分裂那一卦的,和sci之前方静那个案子差不多。”
“人格分裂?”解雨臣挑了一下眉毛,“怎么看出来的。”
“陆警官说,嫌疑人坚持说自己是另一个人,她说的自己的名字、年龄什么的,跟身份证上显示的都不一样。具体情况很复杂,陆警官说,基本没办法和她沟通。”包拯挠了挠头,“展耀跟她聊聊,大概就清楚了。嫌疑人精神不稳定,有点暴力倾向,白羽瞳,审讯的时候你要在旁边,小心她做出什么极端行为。”
白羽瞳点点头。“我明白了,包sir。”
包拯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两个人便拿着文件夹离开包拯的办公室。展耀还在看手中的文件,白羽瞳凑过去瞧了瞧嫌疑人的名字。
叶云。照片上显示了一个短发的中年女性,看起来和任何一个中年女性一样,朴素、温和,经常在超市里推着车买菜,混在人堆里,就像每一个在生活的糨糊里温吞行走的人。
解雨臣看了看文件。他心中有了个猜想,要去验证一下。
“走吧。”他“啪”地合上文件夹,招呼自己的“上司”,“去会会这个叶云。”
03
叶云坐在审讯室里,看起来紧张焦虑,面色憔悴,但是眼神里却放出一种骇人的光,几乎像是被眼前的一切逼入绝境,各种心理防线都将崩溃,却有着即将崩溃的时候能迸发出的、不顾一切的疯劲。
解雨臣见过这种眼神。太多了,他人生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眼神对他的凝视。很多人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就是带着这种眼神,拿着一把匕首或者一把枪,孤注一掷地朝他杀过来,最后带着绝望死去。解雨臣曾经还专门训练过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露出这种眼神,否则,别人只要一看这种眼神,就能嗅到你身上那种失败的味道了。
他和白羽瞳默默无言地站在单面镜子另一侧房间,看着叶云坐在椅子上,手无意识地扭动,那个拘束她的环好像有点不舒服。
解雨臣调整好思绪,拿起文件夹就要出去,白羽瞳却拽住了他。
“什么事。”
白羽瞳面色严肃,解雨臣不禁精神一凛,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让白羽瞳起疑了。
虽然他也并不打算隐瞒多久,不如说,他就是要让一些破绽外露,来引诱那个暗中蛰伏的幕后黑手上钩。
但是如果现在被白羽瞳发现端倪,他很可能失去审问叶云的机会……这样,他的猜想也无法证实。
迟早要暴露的,但现在还为时过早。
“等等,”白羽瞳神情依旧严肃,“你吃饭了没有?”
“嗯?”解雨臣没想到,白羽瞳面色严肃,开口却为这个骇人的神情配了这么一句话。他想起来那盘被他拒绝的炒饭。
“啊……还没有。等审完叶云之后我自己安排。”
白羽瞳却拦住他。
“你给我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审。精神鉴定太累人了,你不吃早饭怎么熬的过去。”白羽瞳盯着他,眼睛里那种严肃的神情让解雨臣感到有点不自在,他实在是难以应对陌生人这种严肃的关心,这种神情倒有点像吴邪,自己当初在雨村养伤,吴邪让黑瞎子对他的饮食严格把控,好像很害怕他一嗝屁自己就没处去还三期款了。“而且,我还不了解你,嘴上说着审完就去,到时候忙起来,又什么都忘了,胃疼起来还得我送你去医院。”解雨臣要说什么,白羽瞳就把门拉开,“你先回办公室,我走的时候把你没吃的炒饭打包了,刚刚叫王韶去楼下微波炉给你热去了,你去办公室吃完再审。叶云这边我帮你看着。”
这饭怎么还非吃不可了?
解雨臣有点无语。警局里的同事大概都是过命的交情,白羽瞳和展耀虽然是上司关系,情谊却是足够深厚,连吃没吃早饭这件事,白羽瞳都恨不得钉个摄像头在展耀身上每时每刻监控。这也给他的伪装造成了太大困难——如果是简单的上下属、同事关系,都还好说,可是要伪装那些亲密关系,却是异常困难。
这帮警察的侦查意识也是异常强,丝毫不输吴邪他们几个。想当初自己假扮秀秀,撑到最后一秒才被胖子识破,如今要是有人去假扮自己,大概不超五分钟,黑瞎子就能把人连根拔起,倒栽葱插到门口水塘里。
要是再拒绝,就有点真说不过去了。而且警局里大概没人敢做什么手脚。解雨臣回到副组长办公室里,一个圆脸男人捧着一个淡绿色的不锈钢饭盒递给他,早上那只火腿丁猫粮已经随着打包混进米饭里了,刚刚加热好的饭还冒着香气。
“展博士,给。”王韶把饭递给展耀,“展博士,你快吃吧,白sir专门叮嘱过我,让我务必看您今早上把饭吃了。”
“他盯这么紧干吗。”
“嗨,展博士,白sir他啊,他就是关心你!”解雨臣本义是想套个话,看看这个白sir究竟是出于纯纯的关心,还是另有所图,结果谁想这个圆脸眯眯眼很自然地就坐在他桌子一角,大开话匣子,“他就是担心你不吃饭,又像上次一样低血糖。我说,您和白sir吵架,跟他怄气,也别拿自己身体开刀,到头来白sir还是心疼您。”
哦,跟上司吵架了,还可以要挟上司。解雨臣想。警局的人际关系真有点出人意料啊。
他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饭,这个人手艺确实不错。“你从哪听说我和白sir吵架了?”
让我也听说听说。
“额,展博士,你们两个人吵架,实在是太明显了,这、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打听……警局都传开了!”圆脸男人结结巴巴道,“就是,可能还是重案组那边传过来的吧,说他们去白sir那里借人,结果被白sir骂回去了,白sir还说、说了点难听的话……”他的声音小下去了。
“按你打听到的,他说什么了。”
“他、他说心理学都是些虚的理论……”眼前的人明明只是在慢条斯理地吃饭,说话却有自然有一种威压,让人拒绝不了,王韶结结巴巴说了半句才反应过来,赶紧打住,莫要在火上浇油,“展展展展博士,你别听他瞎说!他那是口不择言,其实就是不想让重案组把人要过去,你可千万别当真,要是没有你,sci哪能成立,那么多案子怎么能破啊!要是没有你的专业心理分析,我们哪能想到天底下有那么多心理变态……”
心理变态是挺多的,解雨臣想,如果要按展耀的专业心理分析,自己估计也能排进变态的行列。解家人估计没几个能漏掉,屠颠当算是变态中的变态,黑瞎子——按照他自封——应当是变态的爷爷。
如此他便了然,看来白羽瞳对展耀确实是关心,而不是发现了什么疑点,这种关心也带有心虚的成分在。之后解雨臣随便说了几句,就把圆脸警官打发走了。王韶踏出展博士办公室的门,往工位走的时候,不免擦了擦汗。
“怎么说了几句话,感觉自己像被审讯了一遍似的呢……”
生气的心理专家,真是不好惹。
04
解雨臣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把剩下的倒进塑料袋里,连同办公室垃圾桶里其他垃圾一起扔到厕所的大垃圾箱中,洗了洗手,大概在脑子里分析好状况,就循着记忆朝叶云的审讯室走去。
白羽瞳抱着双臂,看见他进来,略惊讶了一下:“这么快,你好好吃了吗?”
“吃了,你尽可以回去检查,或者问王韶。”展耀简短地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白羽瞳总觉得这人说话的感觉好像和原来不太一样,也许是还在跟自己怄气的缘故,他自知理亏,小声嘟囔了两句:“也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他清清嗓子,“那个,刚刚等你的时候,我感觉她有点焦躁,就让人给她送了杯水,不影响吧。”
解雨臣看了一眼依旧被简单束缚手脚的叶云,她面前的桌上放了个一次性杯子。“不影响。”——大概吧。如果是他要一对一审问,“水”这种带点示好意味的东西绝对不会出现。
白羽瞳点点头 调整好领带,拿上做笔录用的东西,把这边录音和摄像设备都调整好,“行了,我们进去吧。”
叶云绞弄着双手,低垂着头,头发遮住她的脸。她似乎在专心地玩自己的手指头,摩挲的手指就像脱离大脑的掌控,是两个有自主意识的小玩意儿一样。叶云盯着两根食指互相触碰,眼睛瞪得大大的。
白羽瞳两人进去的时候,她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就又专心致志地观赏两个指头打架。
“叶云,是吧。”坐到审讯室里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人多了去了,看起来正常的人才会让警察觉得他格外不正常。白羽瞳早就见怪不怪,坐在叶云对面,翻看着她的资料,“42岁,职业是私企职员。一周前,你在家里打电话报案说,你杀人了。警方赶到后,根据调查,死者是你的丈夫,凶器是厨房的菜刀,对吗。”
叶云还盯着手指,然后,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要杀他?”
叶云盯着指尖。“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也并不意外,过失杀人的很多人会自觉屏蔽掉当时的经历,杀人那一刻,他们的思绪和情绪都是紊乱的,审讯常常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白羽瞳忽然意识到,自从展耀来了警局后,审讯的效率其实比往常高了许多,他总能三言两语帮助过失杀人的嫌疑人重新建立理性的心理,尽量情绪稳定地回忆案发的情况。好多警员并没有多少好脾气,累积的案件像催命一样尾随在他们身后,面对这些思维紊乱的嫌疑人,警察是没有什么好耐心用语言先来做一番心理疏导工作的。往往越着急,越不耐烦,越不耐烦,嫌疑人就越害怕,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到这里,白羽瞳有点心情复杂地看向展耀。他们往往很有默契,常常不自觉就会对视,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出很多东西。但是…好像自从展耀跟他冷战开始,他们这种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就断掉了,展耀很少和他有眼神交流,更多是自己在默默思考什么。
此刻,展耀手里拿着文件,轻轻咬着下唇——白羽瞳不记得对方思考时有这个习惯。他看了看叶云,她显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想来这些问题刑侦二队都问过一遍,叶云已经不打算再对警察回答一遍一模一样的东西。白羽瞳咳嗽一声,示意展耀稍微接听一下他的“连线邀请”——往常这个时候,展耀就应该接过话茬,开始对嫌疑人做心理疏导了。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白羽瞳的暗示,还是恰好思索完毕,展耀从椅背上直起身来,把文件夹干脆利落地扔在桌子上,转了一下使它朝向叶云。
“12月20号当天警方给你录的笔录显示,你说自己不是叶云。”展耀语气没什么多余情感,像是在单纯陈述事实,“你说你根本不认识你杀的那个人——尽管户籍信息显示他是你的丈夫,你们已经结婚十多年了。”他语气平淡,又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怎么回事。”
白羽瞳看了一眼展耀。这种口气,似乎一心奔着某个目标而去,其余一点感情都不想施舍。
听的时候,叶云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眼神有点茫然,看了看展耀,又看了看白羽瞳。
“我……”她吞了口唾沫,手穿过散乱在额前的头发扶住额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说我是人格分裂……说我就是叶云……我也、我也不清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我确实不叫叶云。我不是叶云。我对她是谁一无所知。”
人格分裂。白羽瞳想起来,从她说的话来看,她不认为自己是叶云,那她很可能是叶云第二人格——听起来确实像人格分裂。怪不得刑侦二队要把案子转给他们。
不过,做精神鉴定的话,还需要展耀更专业的分析。
他看向展耀,对方的右手手指轻轻敲着左手手背,咬着下唇——又是这个白羽瞳不熟悉的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展耀抬眼看着叶云,语气非常冷静。
“或许你有所了解,我叫展耀,是很专业的心理专家。我们侦办过很多案件,发现了众多有精神或者心理疾病的嫌疑人。刑侦二队通过表层的笔录觉得你具有人格分裂,所以要求我来给你开具精神鉴定……”展耀抱着双臂,嘴角带着一点笑意,这个停顿恰到好处地引起叶云的注意,她抬起头,那张瘦到憔悴的脸上衬托着她的眼睛格外得大,像镶嵌在颧骨上的两个灯泡。
“——但是,你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人到底是不是你有意地杀的,还是另有幕后黑手,这些都由我说了算。”展耀声音略微压低了一些,“一旦你被判定为精神分裂,就会直接送到精神病院,那里可是一个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证明自己是正常人的地方。如果你并不是精神分裂,你的`症状’背后另有隐情,我们会申请转接这个案子,为你追查事情的真相。——而这一切,”他提高了音量,白羽瞳看到,随着展耀声音的提高,叶云也微微仰起头,脸上露出了某种接近于希望的神情。
“——都取决于我的一纸报告。”他将一张纸拍在桌面上,叶云下意识探头去看,正是精神鉴定报告的空白版,她抬起头,对面的男人冲她微微一笑,但是这种笑容丝毫没有要宽慰她的成分,倒像是来做一场交易。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建议你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我是唯一一个能从专业角度证明你不是精神分裂的人。不管是因为犹豫、害怕还是什么别的理由有所隐瞒,造成什么后果,都与我无关,而对你,结果自然是很重要的。我想你应该心里有分寸——我,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后他不再说话。白羽瞳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展耀看。是的,从心理战的角度说,展耀使用什么样的心理战术,都有他自己的安排,每次都能取得最好的结果。但是…但是,白羽瞳却没来由地这么相信——如果是他熟悉的那个展耀,这种近乎威胁的谈判式的方法,是他绝对不会选择的。
把所有的一切都分门别类列为一条条筹码,将所有的利害摆放在面前,简直过分冷静、过分缜密了。
白羽瞳心情复杂。明明审讯室里没人说话,他却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叶云死死盯着那张空白的精神鉴定报告,眼睛里有一种骇人的光。她的呼吸声在沉默的审讯室里听着非常粗重,但是却依旧一句话不说。白羽瞳看向展耀,对方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黑笔,气定神闲,似乎对于叶云做什么选择已经完全不关心。
审讯室里保持长久的沉默,白羽瞳再次尝试用默契的眼神“连线”展耀,还是“无人接听”。就在他耐不住性子要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叶云忽然抬起头,紧盯着展耀,说:
“我,我全都告诉你……这一切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我不是什么人的第二人格,我是个人,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人格分裂,不要把我当成精神病!两周……不、一周之前,我还活在另一个地方,我还、还是……”
“很高兴你愿意说话。”展耀依旧没理白羽瞳,把水杯推给叶云,“喝点水吧。然后把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告诉我。”
叶云接过水杯,颤颤巍巍地灌了一大口。白羽瞳看向展耀,对方依旧保持着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的姿势,没有要记录的意思,看来只好自己给他打下手了。白羽瞳把笔盖推下来,看着叶云慢慢把水杯放下,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然后抬起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有一种接近恳求的神情。
“我知道,我说的可能很不可思议……但是这些都是真的……”
“我……我不是叶云。我的名字叫周红霞,45岁。一周以前,我根本不生活在这里。”
————TBC————
【瞳耀】【黑花】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1)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ATTENTION:
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中短篇/如有不合适tag请联系,将及时删除
01
睁开眼睛,入目是从来没见过的顶灯,静静地悬置在视野正中央。解雨臣愣了一秒,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还是一样。
解雨臣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ATTENTION:
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中短篇/如有不合适tag请联系,将及时删除
01
睁开眼睛,入目是从来没见过的顶灯,静静地悬置在视野正中央。解雨臣愣了一秒,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还是一样。
解雨臣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他从小就学会的防御能力,这么多年来已经深深刻入他的基因,几乎成为身体本能的一部分。所以遇到任何突发情况,他的第一反应都不是害怕。
他放缓自己的呼吸,让思绪也变得沉静,全身保持不动的状态,只有视线像从轮船上缓缓抬起的桅杆一样,慢慢扫过周围的每一个事物:木制的书桌,静静挂在头顶上的玻璃吊灯、床边立着的一人高的衣柜……他一斜眼,发现地面上还露出一角毛绒绒的淡色地毯。
从这些装潢来看,他现在应该是躺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卧室里。
接着,解雨臣小心翼翼地试着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睡衣轻柔地贴在身上、松软的被子蒙住半张脸,几乎蒙到鼻子处。他的呼吸已经延续了醒来初那种自如放松的状态,这个床铺像是一个人会为夜晚的好睡眠所调整的舒适状态,而不是一个绞刑架。如果不是此刻身处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卧室,倒真像是自然睡醒的一个普通的早晨。而且,解雨臣腹诽,自己也很难有这么自然睡醒的普通早晨。
他皱了皱眉头,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得不仔细回忆自己昨晚上在干什么。回忆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他的生活长期都处在风波、还有风波之间的间隙中,风波让人疲乏,间隙则乏善可陈。他很快回想起自己昨晚在干什么:算账、清点公司财务报表,晚饭时间煮了一袋方便面……
昨晚唯一有意思的事情发生睡觉前。他看见黑瞎子在他们五个和秀秀组的群里转发了微博上的冷笑话大全。吴邪是第一个回复的,内容大意是骂黑瞎子闲得蛋疼——群里目前估计也就他一人点进去看了。吴邪还艾特了自己,苦口婆心地说教老年人玩微博要注重正确引导,多看点有营养的东西,实在管不住手可以开青少年模式——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黑瞎子接触任何现代社交媒体都是解雨臣教的。
解雨臣没回他,想了想,点进链接看了,是很古早的冷笑话,吴邪肯定觉得无聊死了,但是解雨臣觉得蛮有趣,甚至还笑出声来。
然后黑瞎子发了个“膳食晚餐的五种做法”,在群里艾特了解雨臣,问够不够营养。
解雨臣想起来自己晚上泡的那袋方便面,有点心虚地摸了下鼻子,接着非常迅速地转发了一个“抽烟喝酒的八大危害”。群里静默两秒后,吴邪说你俩他妈再发垃圾营销号就踢出去。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回忆完毕,解雨臣无奈地得出了这个结论。没有任何征兆表明他第二天会在另一个卧室醒来,也没有任何人能在不吵醒他的情况下把他绑架——更何况他也不像是被绑架的样子。
正在思索的时候,门外传来“碰”的一声,解雨臣几乎下意识要从床上一跃而起,拿起手头能防身的武器——但是这张床上除了个大号枕头之外几乎没有看上去能当武器的东西。刚刚大概是客厅的关门声,一直安静的卧室外面有了响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这声音就没了,转而是全然陌生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门口。
解雨臣熟悉身边一些人的脚步声,胖子的每次都很重,略慢而有点拖泥带水,多半是拖鞋踩在地上;吴邪脚步快,大概是多年赶早八练出来的;张起灵走路没什么声音;秀秀走路步幅比这几个男人都小,步频很轻快。黑瞎子走路和他们都不一样,他走路非常随意,每一步下去又很扎实,解雨臣几乎能看到他那黑色的鞋底从脚跟碾到脚尖的全过程,颇有一种走路本身就是一场艺术表演的感觉。
但是这个脚步声,他完全不熟悉。
解雨臣短暂思考了两秒,迅速在脑子里下了判断并且付诸行动。他果断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把呼吸放缓,被子拉到鼻尖下,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
门打开了。他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解雨臣不动声色,静静等待来人率先做出下一步反应。有时候在陌生的情况下,防御和等待也是一种对策。而且是最佳的对策。况且,他有把握等对方出手后再做出回击。
那个人站在门口,似乎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停了两秒,然后说:
“醒了就别装睡。”
解雨臣自认装昏迷、装睡的本领一向很好,这个人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地识破他的伪装,看来确实不简单。这个声音很年轻 是全然陌生的声音,但是并没有物理攻击的意思。于是他索性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对方。
是没见过的人。一身白色运动服,丹凤眼,眼神很敏锐。
“……你怎么发现的?”解雨臣平静地问。
他已经做好和对方交涉的准备。结果,那个白色运动服男子却哼笑说道:
“我还不了解你?我可是研究你的专家,你睡着什么动静,我可一清二楚。”他还没回过神,白衣男子就放开门把手出去了,“哎,醒了就别赖床了,展大博士,赶紧起来洗漱一下准备吃饭。一会儿迟到了我可不送你。”
“……”
什么情况?
解雨臣的脑子难得宕机了一下。这个人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样子。还是说,他是专门说这些话来迷惑自己?还有……
“展大博士”?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坐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他的神经,但他还没能抓住。他四下看看,床头柜上放了一部手机,不是他的,但是无所谓,他只是需要一个尽量光滑的镜面。手机黑屏上模模糊糊映出熟悉的脸:是他自己的脸,没错。但是那个人为什么叫他“展大博士”——
解雨臣有一个猜想,虽然这个猜想似乎很荒诞,但是如果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必须要考虑这一可能性。
他放下手机,慢慢地撩起睡衣上摆——
没有伤疤。
雷城的那些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自己也不是疤痕体质,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了几处痕迹。他不在乎受伤,但还是很在意留疤问题,自己身体上有哪些地方有痕迹,他都基本上了解,比如更早些时候受的伤,甚至小时候练功留下的印子……
但是现在,都没了。
解雨臣下了床,缓缓走到旁边的桌子处。上面摆放着一排排精装的厚书,一排猫咪摆件,台灯那里还挂了一只小白鼠吊坠,桌面上有散落的巧克力包装纸……不像是能刻意布置出来的。这是一个人非常真实的生活的痕迹。
地毯很松软干净,解雨臣走到地毯边沿,那里摆了一双棉拖鞋,竟然还缀了两只猫耳朵。
厨房响起抽油烟机的轰鸣和炒东西的声音。那个白衣服男人在厨房喊:“喂,展耀,你起床了没啊!”
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倒也需要认真考虑这样一种可能性——
他,解雨臣,现在是“另一个人”了。
02
在白羽瞳做饭的时候,解雨臣已经把自己住的那个房间摸索了个遍。书架上精装书籍每本都又大又厚,有的是繁体,有的甚至是全英文。但是根本不像是附庸风雅的人买来装饰门面的,这些书都有翻动过的痕迹,保存得很好,没有折角缺损,书页里却非常认真地用各色笔做了勾画和标注。解雨臣翻了翻书页和标注的内容,发现大概是和心理学有关的,而且绝不是入门级,而是很专业的学术专著。
这个人应该是专业的研究学者的,再加上门口穿白衣服的人那个“展大博士”的称呼——虽然是调侃的外号,但这人大概真的有博士学位。解雨臣翻到一本英文的心理学学术专著,一看作者署名那里,赫然用英文写着“Zhan Yao”。
这么年轻就出版了英文专著,博士学位,那么大概有在哪所高校任职,应当能搜索出来。解雨臣想用桌上那部手机在网上找找这个人的信息,结果手机设置了密码,无法打开。于是他试着翻了一下桌子,果然发现了一沓装订好的教案,封面上写着“诚治大学 心理学专业 犯罪心理学研究所教授 展耀 ”。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教案里面还夹着一本警员证。
解雨臣拿起警官证,上面写着“sci副组长 展耀”。
展耀是个警察。这一点他有点意外。既当警察又当教授的人并不多见。他把证件从卡包里抽出来,证件的右下角写了印发证件的日期,再对比诚治大学心理学教案上的落款日期,看来这个人真的是当大学讲师的同时兼职警员。
解雨臣不太喜欢警察。当然,干他们这行的,真计较起来都够在铁丝网里蹲几百年了,肯定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他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今天大概是要上班的,不过不知道展耀会选择去警局还是学校。解雨臣想了想,学校自然是不能去的,他对心理学一窍不通,不过用言语恐吓击退对方心里防线他还是比较擅长的——这个肯定不能拿到讲台上去讲,他不希望第一次去学校就把教师资格证吊销了。
而警局虽然听起来很危险,对于此刻已经是“展耀”的解雨臣来说,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撇撇嘴,把警官证放在桌面上。
那,门外那个人是谁?
他看了眼门外。外面响起抽油烟机的声音,那个白衣服的人正在做饭,油烟声中隐隐听到他在哼歌,可见心情很放松。这种松弛的状态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从这个白衣服的人今天早上对解雨臣的态度来看,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并不是他。但是按照解雨臣的习惯,现在依旧不能放松警惕。他不清楚门外那个人一旦知道此刻的他并不是展耀,会做什么反应;他到底是敌是友,会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所以,在这个人面前依旧不要主动暴露身份。
所以,搞清楚这个人和展耀的关系,就成了重中之重。
第二个要注意的,是如何引蛇出洞。现在这个屋子外,可能正有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观察他的反应,时刻关注他是不是替换到了展耀的身体里。他现在处境非常被动。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露出破绽,引始作俑者行动。
解雨臣看了看警官证上的照片,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看起来很严肃,目光坚定,有着属于警察的正义感。解雨臣猜自己眼睛里大概没有这样的神情。照片上的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外套,里面是规规矩矩的白色衬衫,打着一条深色领带。
解雨臣打开衣柜,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很多靛蓝色的衣服,西服、风衣都有。还有几件白衬衫,领带就挂在衣架的横钩上。看来这些就是展耀常穿的衣服。
外面的油烟机声音停了,厨房里忙活的人不知道在哼什么歌。
“懒猫,你赶紧起床!一会儿饭就好了!”
“马上。”解雨臣下意识回应了他。
时间大概不多了。
于是他勾起嘴角,指尖一转,绕开了那一堆靛蓝色的正装,从中间的夹缝里,拽出了一件分外随意的卫衣。
03
白羽瞳觉得很纳闷。
往常晨跑完叫展耀起床,他总是迷迷糊糊地哼唧一通,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一圈,就没动静了。等第二遍来叫,展耀才会起床,而且大脑明显还处在漫长的开机状态,整个人都显得非常蒙。这时候去逗他,要么毫不反抗,要么被勾起起床气,幼稚得像踩到尾巴的猫。脾气很坏,很讨厌,很烦人,也很……
……很可爱。
——但是,今天是怎么回事。
且不说被自己戳穿在“假寐”后,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哗”地睁开,清澈、冷静,就像根本不曾从周公那里巡游一样;眸子里冷淡的神情也让白羽瞳下意识一怔,甚至平白生出几分警惕心来。
他摇摇脑袋,努力把这些胡思乱想赶出去,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准备早餐。
难道是还在生气?白羽瞳在心底咕哝。有时候,猫确实记仇。
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只是他昨天又和展耀起了争执。重案组那边有个案子,过来sci借人,说需要展耀过去帮忙给犯人做一下心理侧写。借人需要白羽瞳这边的签字,白羽瞳坐在办公室里拿着借调表格,锐利的丹凤眼上上下下把眼前站着的重案组组员扫了一遍,然后开始斥责对方。“没事来sci要什么人?你们重案组是不会办案子吗?要不要直接让sci把案子给你们办了,税也替你们交了算了?”
“不是,白sir,这次需要给犯人做一下侧写,我们这边做得太粗糙,现在划下来的几个嫌疑人和侧写都不太符合,所以需要更深入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你们的展博士。警员看着白羽瞳越来越不善的脸色,咽了咽口水,把后半句话也咽了回去。
“所以就来sci借人?我说你们重案组怎么想的,侧写不符合,说明你们还没有进一步搜集关键的证据链!”白羽瞳手指把桌子敲得梆梆响,“着急忙慌跑这里来要人做侧写了……你们重案组除了仰仗那些虚头巴脑的理论,就不会自己动手了吗?警校学的那些基本功都忘了吗?”他把文件甩到桌面上,向后靠上椅子别过头,“反正人我不借,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警员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无奈地拿起文件往门口走,刚拧开门把手,脸色就变了。
“展、展博士!”
白羽瞳一个鲤鱼打挺,看向门口。展耀正面色冷淡地站在那里,平日里微微带着笑意的猫唇紧绷成一条惨白的线,眼神里晦暗不明。
锅里热腾腾的炒大米已经散发阵阵香气,诱人又不油腻,让人垂涎三尺,只用最后淋上一层金灿灿的蛋汁就好了。白羽瞳放下铲勺,在水龙头下洗了三遍手,习惯性地要再去叫展耀起床。
刚走出厨房,就看见那个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睡成一滩的人,正斜靠在厨房边门框上,打量着冰箱门上的各种冰箱贴。
“……展耀?”
你怎么起来了。白羽瞳把后半句话咽回肚里。实际上,他更想问的是……
“你、你今天怎么穿——”
展耀闻言,扭头看他。他穿着一身oversize的灰卫衣,头发好像也没抹发胶,几缕碎发中间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包裹着两条细长的腿,竟然还露了一截白色的脚踝。
展耀作为大学教授,又是警局编外人员,大小算个警察,所以每次去上班都穿得很正式:领带衬衫蓝色风衣,头发再用发胶梳上去,一下子就从瘫在床上的懒猫变成了矜持高冷的展博士。只有白羽瞳一眼能看透这家伙的本质就是一只憋了一肚子坏水的猫。他总是喜欢挑衅展耀,就是想把这人外表装出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矜持撕开,让他露出他的猫爪子和小尖牙
展耀有私服,白羽瞳也见过——他甚至小小地为此得意过,因为只有他见过平时“人模猫样”的展大博士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毛衣,那上面还绣了一只黑色的小猫咪。
当然啦,他白羽瞳还见过更多,从小穿开裆裤、小学校服、毛绒领子的棉服……他什么都见过。
但这个场面他是真没见过!
“你不会告诉我,你今天要穿这个去上课吧?”
展耀一挑眉毛。“你觉得有问题。”
非常冷静的肯定句式,不像是那个恶作剧的小猫会说出来的话,但是白羽瞳现在没有注意力去在乎这个。“不是,你展大博士不是总说,要在穿着上体现出一个老师的威严,这样学生才会信服你吗?”白羽瞳两条胳膊支着桌子,丹凤眼活活瞪成圆眼,上上下下一遍遍打量眼前的人,在心里不住嚎叫:这也太像可以被诱拐的年轻漂亮小学弟了!当然,嘴上是不能说这么好听的。“你穿成这样,走到最后一排趴桌上一睡觉,和个公选课混子有什么两样?你怎么让那些学生集中注意力啊?”
万一被他们勾搭你怎么办啊!白羽瞳在内心狂吼,当然这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嗯。”“展耀”冷淡道,显然并不是很在意。刚刚三分钟,他已经把目力范围之内的所有东西扫了个遍,并且努力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和眼前这个陌生的人进行推测和评估。“嗯……”他回过神,说,“哦,我今天不去学校。”
“不去学校?”白羽瞳小小惊讶了一下,“你今天不是有课么。”
“临时取消了。”他简短地说,走进厨房,虽然饭还在锅里,但是流理台上各种东西摆放得很整洁。
“可你……”
白羽瞳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对方完全不想回答的样子,只得说:“算了算了,先吃饭吧。”他回身把炒饭拨进盘子里。展耀看起来心情确实不太好,估计还在生气,连性格也变得奇奇怪怪,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冷战了。白羽瞳切了点碎香肠丁,本着哄猫的态度,他看见展耀还双手插兜四处转悠,就“鬼鬼祟祟”在两盘炒饭上“操作”起来……
身后有什么动静。一转头,展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一双猫眼目不转睛。
“吓死我了!”白羽瞳直起身来挡住身后盘子,瞪着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注意你的动作。”
“你注意我干什么,还担心我给你下毒啊?”
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对面人的眼神却骤然冷了。“我不该担心吗?”
“毒死你?哼,我还害怕你个坏猫拿耗子药毒死我呢。”白羽瞳哼了一声,端起两个盘子朝餐桌走去。展耀往后撤了一步,和他拉远了一点距离。不知道为什么,往常看起来非常熟悉的人,此刻却让他产生一种陌生感,甚至勾起几分警惕心。这种警惕心,原先从来不会出现在他面对展耀的时候。也不会出现在展耀面对他的时候。
“好了,吃饭吧。”白羽瞳放下盘子。
白色瓷盘是包sir让他和展耀搬到一起住后,他拽着展耀一起去采购时买的。两个白瓷盘边沿上分别画了一个可爱的老鼠和一个可爱的猫。一粒粒白色饱满的米上裹着金灿灿的蛋液,而白米饭最顶端是刚刚白羽瞳用香肠碎丁摆出来的图案,歪歪扭扭,拼成一个傻笑的老鼠和一个扁扁的猫头。
——一些很幼稚的哄猫小技巧,但是一般都会比较管用。白羽瞳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展耀。对方坐在桌对面,眉头微蹙,盯着两盘猫和老鼠的炒饭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白羽瞳自然想不到,“展耀”此刻的大脑正在思考,白羽瞳在米饭上做装饰的原因是什么。如果端上来两盘饭,解雨臣会趁他不注意把两盘饭调换一下,以防万一。但是现在,无论是盘子的装饰,还是米饭上那堆歪歪扭扭的火腿丁,都充分划分了两盘饭的归属。这样一来,在他的饭里做手脚就变得非常容易。
解雨臣思考着。虽然已经大半排除了眼前人的嫌疑,但是他总是无法放下自己的警惕心,曾经他会为自己这种对人性的不信任而感到自我厌恶,但是这种警惕却往往都被证明是正确的。他也觉得很悲哀。
或许因为他自己长期处于一个不能信任的环境中,他身边长期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际关系,所以他也总是无法信任他人,也不在意他人是否信任自己。
最后,在白羽瞳的注视下,解雨臣连坐都没坐,把板凳推了回去。
“对不起,我有点事,就不吃饭了,先走了。”
白羽瞳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什么?你不吃饭了?”他诧异地盯着展耀,见对方已经神色自然地站起来,要走到鞋柜那里去了,“不是,那你早上吃什么?”
“没关系,我自己准备就行。”
看来还在生气。白羽瞳咽下一口米饭,感觉火腿丁摆成的老鼠头莫名苦涩,“那你……那你不跟我一起去sci吗?”
解雨臣装作在镜前整理衣服的手停了一下。
“行吧,”他若无其事地说,“那我先在门口等你。”
同时,他心下也有了判断:这两人是同事。
得到首肯的白羽瞳开始以一个危险的速度疯狂往嘴里炫饭,解雨臣忍住窜上嘴角的笑意,看那个人正专心对付眼前的饭,于是开始打量门口鞋柜附近区域。
镜子旁边挂着一身白色的外套,外套口袋里鼓起一块,好像放了什么东西。解雨臣往后瞥了一眼,那个没有往这边看。于是他快速地上手摸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和展耀一样的警官证。
打开一看,里面的人一双丹凤眼分外锐利,上挑的眼尾都毫无轻佻之色,反而增了一股子狠劲。证件照上半身是白色的,只有一条深色的领带。证件上写着: SCI组长 白羽瞳。
啊。解雨臣挑了挑眉毛,把证件重新放回白色衣服的口袋里。是上司。
和上司共处一室,还让上司做饭?
解雨臣觉得,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只是上下级那么简单。
真是难办。
03
SCI成员觉得很纳闷。
这个纳闷首先是从白sir和展sir进入办公室的那一刻开始的。往常没有案子的时候,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俩人绝对是吵吵闹闹地进来。当然都是一些小学生斗嘴,sci众人早就见怪不怪,只有小白驰会傻乎乎地真上去劝架。接着两个人绝对会进同一个办公室,在里面讨论案情,或者继续吵架,或者……反正那个办公室里是一个私人空间,物质空间和情感空间天然合一。就像大人带着小朋友来做客,卧房门一关,就形成了两个世界,大人在门外看电视嗑瓜子,小孩们在屋里玩自己的,谁去打扰谁就是自讨没趣。白羽瞳和展耀在里面不管干什么,sci众人在外面嗑瓜子,各自安好。
但是,今天,白羽瞳和展耀进门的时候,竟然破天荒地悄无声息。马韩正照小镜子涂口红,蒋翎正趴在自己的小枕头上睡觉……直到白羽瞳走过去,弯下腰,然后——
“咳咳!”
“白、白白白白sir!!”蒋翎猛地吓醒,马韩等人倒一口凉气,迅速把手上各种摸鱼的东西收起来,“早啊……您和展sir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呃——展、展sir?”
如果不是出于惯性,sci简直不敢相信白羽瞳旁边那个人是平常衬衫领带、靛蓝色风衣、头发用发胶抹上去的展耀。展耀抱着双臂,像看戏一样看着白羽瞳吓sci众人,闻言微微一勾嘴角,大概算是打招呼了。
见众人都震惊地盯着展耀,白羽瞳咳嗽一声。
“上班时间都各自干活,”他提高音量,摆出组长的威严,“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开小差,罚一个月奖金!”
“yes sir!”
众人纷纷端正坐好,紧张地瞎忙活起来,不敢回头再好奇地多瞟一眼。白羽瞳扭过身,装作和往常一样自然地拍了拍展耀的脊背——对方好像有一瞬间想要避开的冲动,白羽瞳努力告诉自己这是错觉。“行了,别看了,咱们走吧。”
他们走到办公室,白羽瞳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扭头却见展耀走到了另一间。
“……展耀?”
展耀看着他:“有事么。”
白羽瞳看着对方极自然的脸色,一时说不出来“你怎么走那间了”这句话。
毕竟,那间办公室门上确确实实写着“副组长 展耀”几个字。只是往常,他和展耀都会自然而然地走进同一间办公室,他们早就不分你我。从很小的时候,白羽瞳脑海中的意义范畴里,从来没有把展耀排除出外过。
可是,现在,展耀跟他生气了。到现在也没原谅自己,连自己准备的早饭也没吃,虽然是坐着他的车来警局的,但是一路上,展耀都把头扭向另一侧,非常专注地看车窗外掠过的风景。白羽瞳几次想开口搭话,都只能悻悻地放弃。
于是白羽瞳把话咽了回去。“没事。”他话落,展耀便点头,正要拿钥匙开门,白羽瞳却又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道,“——你没事吗?”
展耀盯着他,那个眼神让白羽瞳觉得自己好像坐在审讯室里,就在他忍不住要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痕迹时,展耀冲他笑了一下:“挺好的。”
“哦…行,那你先去工作吧,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再来找我就行。”
展耀点点头,随即进了办公室。白羽瞳听见他似乎把门锁上了,心里也随着那“咔哒”一声陷入一阵失落。
————TBC—————
【瞳耀】【黑花】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3)
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3)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ATTENTION:
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
中短篇
01
白驰坐在审讯室单侧玻璃的另一边,双手焦躁不安地在裤子上蹭,手心里沁出的汗把裤子表面弄得皱巴巴的。门把手转动,赵富探头进来,四下看了看。
“诶,白驰,你怎么还在里面?”
......
我的发小不可能这么能打(3)
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
入坑八年的铁血黑花人,对各种剧版花都不太满意;深渊的海报刚出来的时候更是满脸嫌弃
……结果真香了,还跑去补了SCI
于是想写一个“一觉醒来发现展耀比我还会打架”的懵逼(x)故事,本人真的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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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耀、双季黑花不拆不逆,不磕真人cp
案件向、剧向
中短篇
01
白驰坐在审讯室单侧玻璃的另一边,双手焦躁不安地在裤子上蹭,手心里沁出的汗把裤子表面弄得皱巴巴的。门把手转动,赵富探头进来,四下看了看。
“诶,白驰,你怎么还在里面?”
白驰冲他露出一个紧张的笑,抬起胳膊指了指单侧玻璃那边。“在、在在审讯。”
赵富闻言,转头看向单侧玻璃那一边,眼睛都瞪成o形。
“不是吧,白驰,”他走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单侧玻璃那边的嫌疑人,“这都仨小时了,还没审完?”
白驰有点不安地挠挠脸:“应、应该快了吧,现在已经讲到她中、中学辍学,进城打工了。”
要是正在喝水,赵富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喷了一玻璃了。“不是吧?什么案子这么复杂?这从哪儿开始交代的啊!”
从五岁。白驰咽了口唾沫,决定还是不说话了,说了估计赵富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他转头看向周红霞,女人说完了自己到北京高校里做保洁,接着就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小口喝水,似乎终于歇下来了。
记录了三个小时的白羽瞳,此刻觉得屁股都坐麻了。记录到一个小时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长期的活,于是叫白驰去到审讯室单向玻璃另一侧,注意观察审讯室这边的录音录像设备,防止中途出故障。他还叮嘱白驰也记一份笔录,以备万一。
白羽瞳略微挪了一下身子,偷偷抬眼看展耀,对方依然面色平和,气定神闲。
不愧是懒猫,早已经习惯坐在一个地方三小时不挪窝了。白羽瞳暗地里龇牙咧嘴,这点还真比不上他。
“你结婚了吗?”
周红霞一直在小口喝水,没说话,但是白羽瞳确信那杯水没有那么烫。于是刚刚一直处于聆听状态的展耀主动发问。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没什么攻击性。
听到这个问题,周红霞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你丈夫是什么样的人?”
“他……他是我们村里头人,我二十四的时候,村里有媒婆给我妈说的,我妈就叫我回去结婚。我俩结婚以后,我带他去北京打工,儿子留在村里让我妈照看。”
“哦,”展耀点点头,似乎随意问道,“生活怎么样?”
周红霞犹豫了一下。
“其实,赚不了几个钱,三五年我们才回一趟家,见一趟儿子。”她低头,绞着手指,“一开始我想托北京认识的关系,让他也跟我去做保洁,后来他不想干了,嫌又脏又累,就自己在外头也不知道做什么,一分钱没赚,还贴了不少。最后还是我求人,让他去送外卖。”她颤巍巍地吸了口气,手指绞得更紧了,“六七年前,我查出来脑子里有瘤子,在北京一个医生那里做了手术,家里好不容易攒的钱,都花得不剩多少了……他……前段时间送外卖,又把公司的车撞坏了,赔了不少钱。”
坐在审讯室对面的白驰和赵富都沉默了。赵富看着审讯室那边低着头瑟缩的女人,啧啧叹息。“这也太不容易了。”
白驰也面色沉重地点头。“嗯……赵、赵富哥,你该看看她前面讲的,她、她很、很可怜的。”
展耀面色却没什么变化。他点点头,然后语气不变地继续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红霞迟疑许久,缓慢地摇摇头。
“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展耀收起桌面上的文件,结束得有点突兀,全程几乎插不上话的白羽瞳愣了一下,也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几乎一动就听到浑身肌肉都在抗议的声音。
周红霞愣愣地盯着他们收拾东西,两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投下的影子笼罩了她憔悴的脸。她眼睛吓人地聚焦着,依旧放射着与憔悴的面色格格不入的光。她看着展耀等人,恍惚地发问:“那我怎么办呢?”
白羽瞳看了看展耀,回头对她说:“我们只是做精神鉴定,一会儿刑侦二队的人会再带你回去。”
“哦……”她缓慢地点点头,“又回去了,回去了……”她喃喃自语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警察,我真的不是疯子,我…我没有精神分裂,你们可一定要救救我!”
白羽瞳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点头给她许诺吗?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她这种保证,他也不忍给她任何可能化为虚无的希望。可是他又该怎么办呢?这个嫌疑人切切实实地把所有希望放在他们身上,她的眼睛又是那么充满着恳求。
他回头看看展耀,对方没有表态——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他只是眼神深邃地看了周红霞几秒,平静地说:“等通知吧。”然后就扭开了审讯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白羽瞳看了看周红霞,她又恢复了那种呆滞的神情,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刚刚那句话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白羽瞳不想再回头看,跟着展耀转身走了出去。
02
“你觉得,她是不是人格分裂?”
走出审讯室后,白羽瞳问展耀。对方正轻轻活动脖颈,向后伸展舒缓久坐带来的肩背的酸痛。白羽瞳很想上去用手给他按一按,但想起之前靠近展耀时他下意识的躲避,也许自己还是先不要贸然上手——展耀心里肯定憋着一股劲,还不打算原谅他呢。
“……”
解雨臣没说话,一边轻轻活动着肩膀,一边看着手里白羽瞳做的笔录。刚刚审讯室那边房间的一个年轻小警员也做了笔录,拿过来给他看,解雨臣自己的记忆力已经非常好了,但是那个小警员却能够把近三小时的内容记录得如此详细,也让他暗暗称奇。他放下文件,问白羽瞳:“你觉得呢。”
“我?”白羽瞳笑了一下,“你才是专业的,我的想法都是胡猜。”
“以前不是办过类似的案子吗,”解雨臣记起来,那个包sir提过,sci以前曾经办理过人格分裂的案子,于是假装很熟悉地试图套一套话,“按经验,你觉得周红霞是人格分裂么?”
白羽瞳皱起眉头,回忆着方静的那个案子。
“嗯……当时,你在指示马韩伪装双重人格打入庞煜俱乐部内部的时候,曾经说过双重人格的一些特征。比如,他们会经常忽然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人,听到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第一人格对第二人格所做的事一无所知,他们只会发现自己好像突然丧失了一段记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白羽瞳“嘶”了一声,继续说道:“按照周红霞的陈述,她对叶云的生活一无所知,如果周红霞是叶云的第二人格的话,确实说得通。”他扭了一下头,话锋一转,“但是……”
“但、但是,总感觉不太对劲。”走在旁边的小警员结结巴巴地说。解雨臣这才发现,他是跟在他们身后出的审讯室,一直跟着他们,也没说话,好像在和怀里那个放了录音设备和其余笔录文件的公文包作搏斗,好容易才把东西都放妥当,现在正抱着那个大黑包,看起来有点滑稽。
“白驰,你觉得,哪里不对劲。”白羽瞳站住,扭回身来问小警员。
怎么突然骂起人了。解雨臣反应了一秒,然后意识到,这大概是这个小警员的名字。
他感觉有点想笑,赶紧止住。
“啊?”小警员茫然地看了一眼白羽瞳,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解雨臣,结巴得更厉害,慌乱地把怀里的公文包调整一下夹在臂下,“我、我我我不、不敢乱说,就是之前展博士您教过我一、一点心理学、人格分裂的东西,所以我觉、觉得有、有点不、不对劲。”
“说说看。”解雨臣立刻命令道,对上那个小警员紧张的眼神,他赶紧补充,“有时候,过于专业的分析,可能比不上部分专业知识加直觉的判断。”
这点倒也不全是套话。解雨臣在心里想。他们五个可没人有盗斗文凭,下到墓里基本靠直觉、经验还有身手。吴邪那个开棺必起尸的体质,说明有些玩意儿可能真跟命有关。
“哦,哦……”小警员倒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就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了,“那、那个,我可能不太能完全复述清楚那些专、专业的术语,就、当时您给我讲的大、大概意思,就是这个第二人格和第一人格,还是会、会互相转换的。但是现在一个多星期了,叶云的人格好像完、完全没出现过。”
白羽瞳双手掐腰,解雨臣很感兴趣地扶上下巴尖,鼓励道:“说下去。”
“还,还有,那个,您跟我讲过,”小警员虽然结巴,但逻辑分外清晰,“刚刚周红霞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独立的人,连五岁的事情都回忆起来了,她的那些经、经历如果理解成是周红霞用叶云身体所做的事的话,和叶云实际的经历应当是吻合的……但、但是,”他手忙脚乱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叶云的资料,递给展耀,“这上面写,叶云上的幼儿园、小学,和周红霞说的根本不一样……她、她们的人生轨迹相差太大了。”
“如果那套经历是是第二人格自己臆想的呢?”白羽瞳看向展耀,“我记得方静的案子,你也讲过,第二人格确实会有一套和第一人格完全不一样的特质、年龄、经历…甚至性别也会不同,他们认为自己有一套很独立的人生经历,比如……”他摸着下巴仔细回忆,“我记得当时你给马韩举的那个例子…案例是个美国乡下农场的雇佣工人,但他的第二人格,是一个会说流利标准的英式英语、自认为是伦敦人的金融精英……”
“那、那这样说的话,周、周红霞所说的那些经历,也是她臆想的吗?”小警员结结巴巴道,“那她到、到底是不是、第二人格啊?”
展耀没说话,而白羽瞳已经陷入了曾经展耀的“第二人格大讲堂”,丹凤眼眯起,显得分外严肃。
“不……不对,”白羽瞳声音很低,很像是自言自语,“你想想看,如果真的是第二人格,那叶云分化出这个第二人格,是为了什么?”
“啊?白、白sir,你、你是说…”小警员愣了一秒,“啊,我想起来,展博士您以前讲过,这些第二人格之所以诞生,都是出于第一人格自、自己的愿望。第一人格面临他们无法解决的痛苦,所以才潜、潜意识里分化出一个强大的自己,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自己则躲、躲藏起来……是这样么?”
他带着学生求教的目光看向展耀。“展耀”点点头。
——大概是这样吧。解雨臣心不在焉地想,眼神瞟一眼那个小警员,又瞟瞟正扶着下巴凝神思考的白羽瞳——这倒是好办,自己都不用说话,只要假装认可地点点头就行了。
“那就很说不过去。资料显示,叶云,港城洪北区人,父母退休前都在政府部门工作,收入水平在平均线以上,从小家庭生活就较为富裕,父母退休后还有很高的养老金;她自己是本科学历 ,目前也在新区科技公司的二部任管理职位,丈夫是她大学同学,两人认识很久了,结婚十几年,没听说有什么矛盾。”白羽瞳回忆着刑侦组调查出的叶云的资料,“据邻居们说,她丈夫性格温和,两个人生活相当和睦。”
“而周红霞呢……据她自己说,她是河南周水县人,父母务农,自己在镇上上完初中,后来就辍学,去到北京打工。她打了好几份临时工,现在在高校里给人做保洁。”白羽瞳说,“她之所以辍学,是因为家里要供她弟弟,拿不出那么多钱供她,镇上也没有高中,去城里的话食宿都要掏钱……她在二十年前跟家乡一个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让父母帮忙看着,自己和丈夫一起进城打工……”
他回忆起刚刚审讯时,为了极力证明自己不是他人的人格,周红霞语气激动,滔滔不绝,把所有能记得的事都极为详细地复述一遍,连陌生的北方口音都蹦出来了,但是一讲到结婚及以后的事,她的话忽然变得少了很多——可是明明那些事时间离得更近,应该记得更清楚才对。
“而且按她说的,几年前她在北京做了一个脑部手术,家里的积蓄所剩无几,她丈夫又刚刚丢了工作……不论怎么看,她的生活和叶云都没法比。”白羽瞳接着说道,“周红霞的知识水平也远远不及叶云。叶云为什么要创造这样一个第二人格?”
“是、是啊,”小警员苦恼道,“如果非要说的话,可能,周红霞创造出来叶、叶云,才更、更合理吧。”
“也许是叶云有一些不为我们所知道的困苦,周红霞的某些特性正好可以为她阻挡这些困难,也未可知。”白羽瞳喃喃自语,而后才终于从自己思想的漩涡里跳出来,看向展耀,“展耀,你的结论呢。”
白驰也紧紧抱住身前的公文包,圆圆的黑色眼睛带着期待:
“对、对啊,展博士,我们刚刚不过是根据你以前讲的胡乱分析而已,还、还是要听、听你的专业角度分析。”
“我么?”
展耀低头,略一思索。
“……我觉得,周红霞并不是第二人格。”
“这么肯定。”白羽瞳的笑意忍不住浮上嘴角——往常展耀显露自己的聪明才智,白羽瞳心里其实是相当骄傲的,简直就像夸了他自己一样得意,内心活动大概是“当然 也不看看是谁的猫”……但是他嘴上不会这么夸奖出口,那些小自豪经过弯弯绕绕的内心,从嘴里挤出来就变成别扭的阴阳怪气。
“不愧是展大博士啊,专业角度,就是不一样。”
——等等,怎么又有点阴阳。话说出口白羽瞳就想给自己两耳光,本来他是指着机会好好夸夸展耀,把生气的猫捋高兴的,结果,大概是惯性,说出来总归是有点奇奇怪怪。
他不安地偷眼去看展耀,发现对方的脸色没有因为他一句话而瞬间冷下来,心里便微微松了口气,赶紧找补:
“你快说说,你怎么分析出周红霞不是第二人格的。”
一直对展博士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白驰闻言,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白纸和一根黑笔,打算好好记录。
展耀看了看认真的白羽瞳,又看了看期待的白驰,微微一笑,开口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直觉。”
“………”白羽瞳愣了,“啊?”
刚要往纸上记的白驰也抬起头,脸上写满了茫然:
“……啊?”
“直觉。”解雨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重复了一遍,丝毫不理会两个警察的懵逼神情,他轻轻清了下嗓子,好像刚刚自己只是探讨了一下午饭吃什么的话题,背过身去慢慢往前走,“总之,这个精神鉴定,我不会做的——这个案子另有隐情,最好让刑侦二队转到我们这边来。”
“你说什么?你要接管案子?”听到这里,白羽瞳干脆先不管那只猫刚刚怎么开口把自己震惊得晕头转向,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移交案子需要包sir同意,还要跟刑侦二队那边商量。他们已经勘办得差不多了,只要再给出一纸鉴定,案子就能移交检察院,你现在突然要把案子抢到自己手里,他们肯定不会答应。”
“`办得差不多了?’”解雨臣冷笑一声,忽然转身,盯着白羽瞳,“你刚刚审讯完叶云,那你觉得这件事,算是已经结束了么?”
白羽瞳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又是很陌生的神情——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可是他瞳仁里的倒影,仿佛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人。
白羽瞳的喉结缓慢地动了一下。
没有。当然没有。
“……那你用什么证据说服包sir同意转移案子?”他盯着展耀的瞳仁,试图从里面找到自己熟悉的东西——但是没有,那双眼睛非常冷静,冷静到挑不出一丝裂纹,也寻不到一丝熟悉的、可以供他插科打诨的温度,“如果要转移案子,最好的方法就是精神鉴定,你出具精神鉴定,说明叶云没有人格分裂,才有足够理由说这个案子另有隐情,申请由sci继续调查。”
“`最好的方法’——说明不是唯一的方法。”展耀立刻平静地接话,敏锐得像一把瞬间出鞘的利刃,“实际上,你忽略了一点——或者,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一点——如果开具了精神鉴定,刑侦二队又不愿意继续调查,他们大可以直接把案子交给检察院:嫌疑人精神正常、对杀人事实供认不讳,杀人客观证据充足——好,直接就可以判刑,没人知道嫌疑人曾经连自己的身份都完全否定。而我也已经开完了精神鉴定,再没有任何理由获得插手这个案子的机会了。”
“他们不会干出这种事。”白羽瞳立刻反驳,脸色也变得难看了。
“是吗。”展耀平淡地答道,似乎其实根本不怎么相信,——确实,解雨臣并不相信所谓“警察的正义感”,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职业、头衔等等外在的一切都不足以为一个人的品德定性,人心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最琢磨不透的东西,“随你便吧。这份精神鉴定,我不做。白长官,你拿我没什么办法。”
他朝白羽瞳笑了一下,不是展耀平时那种带点挑衅、带点小得意的笑,这个笑让白羽瞳看不明白。好像全无任何情感意思在里面,只是冲他笑一下,白羽瞳却忽然没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他确实毫无办法。
只能跟着眼前这个人的部署,一步步往下走。
“话我就说这么多,白sir如果还有——”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琢磨措辞,“——有警察的`正义感’,这个案子就应该扣下,至于什么方式让包sir接受,我相信还有别的办法,而且很快就能找到这个办法。”他手里拿着叶云的文件夹,走到小警员身前,伸出手——从他刚刚的观察来看,这个小警员对展耀的崇拜可能更不亚于对上司白羽瞳的听命,自己伸手要资料,他不会不给。
果然,小警员只是愣了一秒,就犹豫地把装着资料的公文包递给了他。这样,叶云案件的资料就短暂地把握在他自己手里了。
他举起公文包向两位示意一下。“先这样吧,我先回办公室了。”
他神色自然地扭身离开,几乎能感觉到白羽瞳的视线在自己背后灼灼燃烧,像要把他的后背盯出一个洞。
展耀挺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狭长的走廊尽头,白羽瞳依旧扭头盯着他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白驰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白驰,”过了好一会儿,白羽瞳才开口,“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啊,啊,白、白sir,你跟展博士不是吵、吵架了么。”
“嗯……嗯?”白羽瞳回头,眼睛瞪得浑圆,吓得白驰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你听谁说的?”
白驰真的认认真真开始列举:“那个,王韶、赵富、韩姐、蒋、蒋翎,公孙、洛天,哦,对了,还有重案组的那个……”
“什么玩意儿,合着整个sci都知道了!”白羽瞳差点暴起,“还传到重案……”他气得吸了口气,掐着腰努力压制住声音,“……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传到整个港城警署才满意啊,昂?”
现在想想,当时包sir叫他们去时候的表情……恐怕真的整个警署都知道SCI的组长把副组长惹毛了,正在好说歹说给人顺毛。
面子何在。
白驰欲哭无泪,结结巴巴给白羽瞳道歉,好像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提起所有家当从SCI滚蛋。白羽瞳深吸一口气,也不愿真把自己的小表弟吓成这样,咬着牙道:
“行了行了,我是说别的……”他这才重新想起自己最初想要表达的意思,想起那份面对展耀时的强烈的陌生与不安,“即使我们吵架了,可他这样子,还是很不对劲。”
“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展耀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03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假装随意地把百叶窗都合上,解雨臣高度紧张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下来。他已经查验过,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把门一锁,窗帘一拉,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虽然比不上用全部黑色窗帘拉起的封闭区域让他有安全感,但这个私人空间也勉强可以信任。
解雨臣明白,刚刚他和白羽瞳那番博弈非常危险,尽管有展耀和白羽瞳之前的吵架做掩护,但是他们刚刚那番争论,无疑大大提高了自己被揭穿的危险。
但是他只能这样。他不在乎自己被白羽瞳揭穿,倒不如说,按照展耀和上司同屋檐居住的亲密度,被拆穿是迟早的事,他也不打算把全部精力都消耗在伪装上。且不说那番争吵使他不必去开具什么他完全一无所知的精神鉴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要亲自彻查的叶云的案子,为了这个目的,哪怕有暴露身份的风险,也必须要争取。解雨臣有所感觉——叶云的情况,和他现在遇到的情况,是一样的。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床头那部手机——应该是展耀的手机。手机是触屏,屏幕擦得干净到反光,无法通过手指滑动的痕迹来猜测密码。解雨臣按开屏幕,展耀的手机屏保赫然是一只卡通的大白老鼠,有点俏皮,还有点滑稽。
解雨臣有好几个手机。工作时候用的那个手机,屏幕是默认杂志锁屏,完全体现不出他个人的任何因素。因为一旦手机落入别人手里,即使解不开密码,那群人也会看着唯一能看到的手机屏保,疯狂猜测解当家的各种信息,试图去寻找他的把柄。
看着那只大白老鼠,解雨臣想,看来,这个人活得比自己要轻松很多。
这让他莫名感到有点高兴。
如果他还年轻,或许他真的会羡慕——就像从前他坐在车上一晃而过时,看见有四五个小女孩在巷子口跳皮筋,那一瞬间,他真的忽然回忆起好久好久以前的某个下午:那时候他羡慕门口几个跳皮筋的姑娘,在门后看了好久,二月红就从杂物堆里给他找出两根皮条,捆在一起,成了一个皮筋。
那几个女孩跳皮筋的时候,是由两个女孩站在两端撑着的,但是他没有可以撑皮筋的伙伴,二月红就把皮筋套在院子中的两个石墩上。他记得那天自己很高兴,一个人跳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到院子里那棵海棠树的枝丫背后。
后来好长时间,那根皮筋就套在两个石墩上,每个走进二月红院子的人看见,都会把目光默默地投在上面一秒,接着就移开,这个看起来古里古怪的东西完全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严肃地走进院子里,严肃地与二月红谈论一些严肃的事情,再严肃地离开。他们绕过那两个石墩和上面缠的红色皮条,就像绕过此生最不在乎的东西。
只有一个人除外。解雨臣想起来,那天,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走进二月红的院子,墨镜几乎遮了他半张脸,只能看到年轻锋利的下颌线。解雨臣静悄悄地站在偏屋的门后,心里盘算这人怎么能看见脚下的路。然后这个男人在他的石墩那里停下了,解雨臣看见他俯下身,弯腰瞧了那个石墩好久,接着就咧开嘴,笑了。
解雨臣脸一红,不知道他笑什么。后来这人进去屋里,过了一会儿出来,手里提了一盒点心。他戴着墨镜的脸转过来,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解雨臣觉得,他在看自己。
“这是你的?”男人笑了,指着那个石墩。
他不知道说什么,于是点点头。那男人就又笑了,问他:“你会跳么?”
他又点点头。男人说:“你会跳几种?”
他皱眉思考了一阵:“我不会太多,大概三种。”
二月红没有从屋子里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鬼使神差地,解雨臣从门后走出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走到那两个滑稽的石墩中间,轻盈灵活地跃起,脚尖勾住红色的皮条一转,两条长长的辫子像丝绸飘带。
他就这么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跳起皮筋,嘴里小声念着歌谣,像跳舞一样灵巧。往常只有两个石墩做他的观众,而那一天,那个戴墨镜的人站在旁边,把点心放在了石墩头顶,很专注地欣赏他跳皮筋,比戏台下欣赏戏曲的人还认真。
三种方法总归太单调,解雨臣自己琢磨了很多复杂的小技巧,这些技巧展现出他练的那些戏台功夫。他就像一条柔软的柳条,把两根皮筋跳出一种错乱的美感。在他以一个复杂的招式结束游戏时,戴墨镜的人鼓起掌来,鼓掌声很敦实,惊起树上的两只雀鸟。解雨臣微微喘气,两条长辫子垂在肩上,一些发丝散乱地沾在脸颊,他抚下来,眼神明亮地看着那个男人,心里莫名觉得很高兴。
戴墨镜的人放下鼓掌的手,赞许道:“你天生就是跳皮筋的料,将来我花钱买票看你跳皮筋。”
解雨臣就笑了:“哪有人干这个的?”
他也没说是没人拿跳皮筋当工作,还是没人花钱看人跳皮筋,墨镜男人自动理解为前者,笑道:“多了,我家以前专门请下人跳皮筋,一个人会跳好几百种。”
“哪有那么多跳皮筋的花样。”
墨镜男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小朋友不要妄言,要保持谦逊的心时刻学习。我给你跳一个,你肯定没见过。”
解雨臣看着他把那盒放在石墩头上的点心挪到远处的地上,然后抬起长腿,工装裤下包裹的小腿线条硬朗结实。黑色皮靴踩在两根皮条中间,就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了,两根皮条堪堪到小腿的一半高度。然后男人用腿勾住皮筋——那一刻解雨臣心里就大呼完蛋——接着两个石墩被他的小腿勾倒了,二月红的皮条缠得不牢固,彭地一声从打结处崩开,放烟花一样弹得老远。
解雨臣不记得自己当时露出了什么表情——肯定没有哇哇大哭,他上一次大哭可能得追溯到襁褓时期——不过,肯定是委屈的,估计死死咬紧了下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难过显露出来。
那两个傻了吧唧的石墩,还有手动缠起来的皮筋,对他的意义或许比任何人想得都重要,包括他自己在内。可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很重要。
他看见那个戴墨镜的男人站起身来,挠着头,并没有走掉。他蹲下身,抓住皮条两端很认真地看了看,然后就开始手动打结。他戴着黑色的皮手套,露在外面的手指和手腕因为使劲绷出有力的线条。解雨臣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很想上去摸一摸那些线条,想去感受一下那种力量,但是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很快止住。等他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把皮条修好了,那个结比二月红打得更牢固,死死缠在一起,分不出你我,好像这辈子都解不开。
“不好意思,第一次跳,腿脚还在试用期。”他咧嘴冲解雨臣笑,把那根皮条递给他,“你该用个好点的,这个抽在腿上很疼。”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那根皮筋。
戴墨镜的男人站起身来,笑道,等我练练,下次来给你演示。
他注视着那个男人站起来,提起点心盒,随性地迈着大步走出庭院,就像一阵梦一样。
后来解雨臣没再见过他 。
但是有一天,他在石墩上发现一条绿色的皮筋——很柔软,韧劲正好,正是他那天看到那群女孩撑着跳的,是小卖铺里卖的专用跳皮筋。
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现在还很早,二月红在里屋,收音机里的戏咿呀呀唱。海棠树顶上看不见鸟,只能听见鸟儿叫。
解雨臣悄悄地把石墩上又粗又硬的红色皮条换下来,换上那个绿色的皮筋。套在石墩上的时候,他感觉好像真的是在往同伴的小腿上套。大概是那根皮筋实在太精致,太不可思议的缘故。
解雨臣套好皮筋,心在胸腔碰碰直跳。他小心地脚尖点地跃起,试着跳起来。皮筋很柔软,勾在他地小腿上,一点都不疼;柔韧性很好,他可以轻轻松松跳出更多花样,哪怕只有那三个歌谣伴着,他也能玩得很开心。绿皮筋又细又长,他要把两个石墩拖得好远才能撑直,于是他能跳跃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很大,大得仿佛他一下子也跑到了很开阔的世界,好像走到一个无线广阔辽远的地方。他记得自己玩得很高兴,虽然没人说这是谁买的,也没人提起这根皮筋,可是解雨臣莫名觉得,他知道答案。
这条皮筋他只跳了一次,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说起来有点好笑,就像守财奴有了自己的宝贝一样,结果宝贝了半天,不过是一根皮筋。他或许宁愿那根红色的硬皮条把腿勾得生疼,也不愿意磨损那根绿色的、纤长柔韧的礼物。
后来呢?后来的事情,记得远远没有那么清楚了。似乎那个梦一样的下午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需要记得很清楚;不过,确实很多事情都开始分崩离析。门口的女孩们把皮筋跳了一遍又一遍,但是解雨臣再没去看过;后来女孩们把皮筋跳坏了,早就又买了一根新的,周而复始地在巷子门口玩着永远不会厌倦的游戏,而那时的解雨臣已经再也没有玩游戏的资格了。
他也陷入周而复始的生活中,永远看不到尽头,也无法回头。
————TBC—————
谢谢小白,火眼金睛!
织毛衣
一个小段子,吴邪视角
黑瞎子又发朋友圈了,这厮的朋友圈除了花就是花,上一条是“今天滴滴接活接到了解老板,收到打赏二百块,老板大气”,配图是平台提现页面。我给他留言“直接发红包不好吗?走平台还得扣手续费,你俩又不是没微信。”黑瞎子回我,“你懂什么叫仪式感不?”,并附赠墨镜呲牙表情包一个。我内心十分无语,没有再回他。
这次他发的是件穿起来四下漏风的毛衣,针脚稀疏,甚至能隐隐约约看见毛衣底下他的腹肌。这次好像和花儿无关,我看了看自己已经逐渐失去轮廓的肚子,在下面评论说“几日不见怎么加入丐帮了?”又加一条“有伤风化!”过了一会,他回复我“花爷织得”,又附赠墨镜呲牙表......
一个小段子,吴邪视角
黑瞎子又发朋友圈了,这厮的朋友圈除了花就是花,上一条是“今天滴滴接活接到了解老板,收到打赏二百块,老板大气”,配图是平台提现页面。我给他留言“直接发红包不好吗?走平台还得扣手续费,你俩又不是没微信。”黑瞎子回我,“你懂什么叫仪式感不?”,并附赠墨镜呲牙表情包一个。我内心十分无语,没有再回他。
这次他发的是件穿起来四下漏风的毛衣,针脚稀疏,甚至能隐隐约约看见毛衣底下他的腹肌。这次好像和花儿无关,我看了看自己已经逐渐失去轮廓的肚子,在下面评论说“几日不见怎么加入丐帮了?”又加一条“有伤风化!”过了一会,他回复我“花爷织得”,又附赠墨镜呲牙表情一个。我内心更加无语了,他解老板日理万机,怎么有空织毛衣。我关上了手机,没再回复他。
第二天,我再次打开朋友圈,发现闷油瓶给瞎子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嗯?我又看了一遍,闷油瓶点了个赞。要知道他的微信是我注册的,平时除了和我们几个联系基本不看,上一次他点赞还是春节的时候我们做的年夜饭。点赞一件四下漏风的毛衣是什么意思?他想要毛衣?可是他平时穿卫衣更多啊。他想要腹肌?他自己不是就有八块腹肌吗?他喜欢黑瞎子的腹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但又实在好奇,于是决定去问问当事人。
我转手就点开了黑瞎子的头像。为什么直接不问闷油瓶?依我多年来与他俩相处的经验,拿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事情去问黑瞎子,你可能会得到很多句废话,但是往往可以从废话里推断出正确答案。但是如果去问闷油瓶的话,他往往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做一些事情让你不再纠结问题的答案。
我上去就说:”闷油瓶怎么会给你的朋友圈点赞?“黑瞎子回复得倒很快,不过只回了一串省略号。我不甘示弱,回了一串问号过去,他给我发了一串他和闷油瓶的聊天记录。说是他俩的聊天记录也不准确,37条消息里主要就是他在说,闷油瓶只回了一个句号,那或许代表着已阅。我总结了一下这36条消息,其中包括四张照片,从前后左右各个角度展示了一下这件毛衣,15条是梳理了古今中外爱侣之间送亲手制作的衣服的习俗,5条化用了抖音“今年冬天,为你爱的人织一件毛衣”此类的文案,剩下的12条是小花织毛衣织得多辛苦,显示出多么多么爱他。我感到此生还没这么无语过,不想回复他。这时他又发来一条最后的总结陈词:“我觉得他肯定也是想要一条手织毛衣!”
嗯?闷油瓶点赞意思是想要毛衣?真的假的?他们百岁老人更懂百岁老人?我的内心动摇了,就好像一些孩子家长的攀比心理:别人家孩子有,我家孩子也得有,咱家条件又不差!于是我淘宝下单一套毛衣针和若干毛线,每天晚上对着抖音开始学织毛衣。但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我上学时拿笔,下地时拿铁锹木仓和雷 管,在喜来眠拿饭铲子,从来没觉得手这么不好使过。但是每天晚上看着闷油瓶目不转睛盯着我的样子,我还是决定坚持下去,他最近看天花板的时间都减少了呢!
一个月之后,我给闷油瓶的毛衣终于织好了,我很满意,因为看起来比小花织得好了不少。闷油瓶看起来也很满意,一连穿了三天,还拍了几张照。我给小花发消息感叹织毛衣不易,顺便显摆我居然有比他手巧的一天,他回了我一串省略号。我有些不满,怎么他们家一个两个都爱发省略号。刚准备锁屏,他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是条淘宝链接。我点开一看,商品标题是“自己纯手工编制的毛衣成品送男女朋友礼物”,还他妈可以选择新手和老手!
赠礼是吴邪告诉了瞎子他的毛衣的来历
【黑花】记在雨村的一件小事
关于黑瞎子为什么会把饭做糊,最终解释权归解雨臣所有
——
雨村多雨不是随口编出来的,从进村开始连着一周没放过晴,一天只有那么几小时太阳勉强从云层后射出微弱的光线。
从雷城回到雨村有一段日子,细算下来差不多一周半,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段难得的清闲的时光。从半空中落到地上的感觉仍然十分不真实,雨后清新潮湿的空气很好的驱散了鼻腔中那股青铜片特有的腥臭味,尤其是他们中有两个人真的从高空掉下来过。
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小憩是最好的选择,但解雨臣并没有太多像吴邪那样享受雨后安逸的机会,可能过了这周他能坐在唯一的摇椅上尽情吩咐一家人端茶倒水,在此之前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早就该处理的,刚醒过......
关于黑瞎子为什么会把饭做糊,最终解释权归解雨臣所有
——
雨村多雨不是随口编出来的,从进村开始连着一周没放过晴,一天只有那么几小时太阳勉强从云层后射出微弱的光线。
从雷城回到雨村有一段日子,细算下来差不多一周半,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段难得的清闲的时光。从半空中落到地上的感觉仍然十分不真实,雨后清新潮湿的空气很好的驱散了鼻腔中那股青铜片特有的腥臭味,尤其是他们中有两个人真的从高空掉下来过。
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小憩是最好的选择,但解雨臣并没有太多像吴邪那样享受雨后安逸的机会,可能过了这周他能坐在唯一的摇椅上尽情吩咐一家人端茶倒水,在此之前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早就该处理的,刚醒过来头几天黑瞎子只允许他每天玩一个小时手机,到现在还不太给他下床转悠,在他软磨硬泡了一周之后黑瞎子才勉强同意给他取来账本,前提是他九点半必须睡觉。
解雨臣靠在收拾整洁的客房里,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膝盖上放着三摞麻线缝起来的白皮本,是他离开北京后到在雷城被带出来期间的全部账目。
发生了很多事情,霍秀秀在料理霍家的同时最大限度的帮他稳住了北京的局势,解家始终是个金饽饽,觊觎的人永远不缺,旧账累新账,不只是账本上一串串数字的问题,整理这次行动的花费是其次,他需要靠这些账目快速掌握北京的所有动向。
有人敲门,解雨臣知道是谁在外面,没有理,过了一会门打开又关上,黑瞎子坐到床边的折叠椅上,伸手把他手上的账本拿走,换成温热的汤碗。
解雨臣皱了下眉头,黑瞎子在低头看账本,没看到他嫌弃的表情。鸡汤很香,自家先生手艺也没得挑,但任何一个人连着喝一周除了盐巴什么调味都没有的东西,表情绝对比他难看一百倍——这点他很有自信。
“瞎子。”解雨臣叫了一声,黑瞎子抬头看他,还带着那种看账本严肃的表情,解雨臣觉得有点好笑,又叫他:“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黑瞎子往前坐了坐,凑过来听,解雨臣趴在他耳朵边上很神秘:“我不想喝这个。”
闻言黑瞎子坐回去,解雨臣其实有点心虚,昨天他偷偷把汤送去浇地被发现了,先生一向严格,他昨天表现不好,所以今天没得商量。解雨臣在黑瞎子的注视下捧起碗,勉强喝了一半,真的味道太淡了,他砸吧着嘴看着碗被黑瞎子接过去,心想:如果晚上再来这么一碗他还拿去浇地。
“瞎子……老齐,老齐——”解雨臣靠在枕头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一下一下揪黑瞎子袖子上的按扣。黑瞎子嗯了一声,把账本还给他,握住他的手攥在手心里捏,说道:“大徒弟孝敬你的鸡汤,扔了多可惜。”
“你是他师父,孝敬你的,你喝。”说着解雨臣拿起剩下半碗汤去找他的嘴,黑瞎子就着他的手喝完,脸上露出了那种连着喝一周除了盐巴什么调味都没有的东西的表情。解雨臣对此很满意,他的预料非常准确。
“老齐,我真的不想喝这个。”解雨臣乘胜追击,语气实在可怜。
“可以。”黑瞎子替他拉了一下被子,突然想到什么对他笑了一下:“我上来的时候看见胖子又让哑巴杀了只鸡。”
解雨臣顿觉眼前一黑,好像有一百只拔了毛的秃头母鸡在他眼前跳舞,黑瞎子看着一朵花肉眼可见的耷拉下去,靠在他肩膀上装死,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想替他过一遍账目,被解雨臣拦住了。
“还有一点就看好了,你眼睛不好,别动了。”
“不看,你算好了,我帮你写。”
解雨臣瞥了一眼打着吊针的右手,坐正了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黑瞎子一直在看他纤长又柔韧的手指翻飞,偶尔分出一分神记下他说的数字。账本大约看过去一半,解雨臣让他换支颜色的笔去记一些口头的数据,黑瞎子翻了半天,从口袋夹层里找出一支蓝色笔芯捏在手里。解雨臣说的很慢,说到关键的地方要顿一下,思考好一阵才继续,黑瞎子写的比他说的快,写到后面像练字一样换着字体一行一写,解雨臣嫌他记得没法看了,要去抢他的笔芯,被他抓着手一块带着往下写。
“这不都是去年冬天的账,还没处理完?”黑瞎子定神看了一会问道,解雨臣知道他下一句话就是要亲自去一趟,赶在他前面说:“早就解决了,再找出来看一看而已。”
黑瞎子就知道远近和这次雷城之行有关系,在记录的过程中他能看出解雨臣已经有了整条事件走向的脉络,并且制定了对应的布局。看上去小孩儿很有把握,这种时候他从来不问细节,他从不质疑他的计划。
但这不代表他不担心解雨臣的状态,雷城成了他们闭口不谈的禁忌,他还记得背着解雨臣在充满集声装置的甬道中狂奔,渗透他衣服的血液抽走体温,从心里生出的畏惧让他至少有三次差点失足摔在锋利的簧片上,不只是解雨臣,他同样鲜血淋漓。
随即黑瞎子意识到自己想远了,他偷偷吸进一口长气,小孩儿皱着眉头打算盘很认真,黑瞎子觉得他这样最有意思,说:“吴邪要是有你一成,他们家也不至于现在利息都还不上。”
“有他也还不上。”解雨臣挑起眼皮笑了一下,摇头:“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来着——什么肚子什么还?”
“貔貅的肚子只进不出。”黑瞎子磕牙:“你说哑巴明明是家养麒麟,怎么半个子儿都没吐一口出来?”
“你仔细让他听走,到时候又敲诈我一笔,算你头上。”解雨臣被他逗笑了,眼睛弯弯的像只小狐狸,亮晶晶的,黑瞎子凑过去趁机偷了个香,很没正形的开始抖腿:“解家流水那么多,算上吴邪他们家的,大老板,还要计较小的那点零头吗?”
“你的我单独记,先还我十万。”解雨臣推开他碍事的脑袋,继续打算盘,黑瞎子坐在旁边嘿嘿乐了一会,说:“你小时候要是这么多小主意得少挨多少打。”
怎么又扯到他小时候了,解雨臣扭头看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黑瞎子清清嗓子伸出手,掰着手指头真的跟他算起来:“你上小学堂的时候,算数不及格,叫家长还是我去的。口算卡写不出来让我陪着到十一二点,还掉眼泪,不是你吗?”
解雨臣突然被死去的回忆攻击,立刻反驳:“没有,我一直是三好学生,没有做不出口算卡。”
“三好学生。”黑瞎子复读了一遍,看解雨臣瞪起眼立马收声,很无辜的抱起手靠着椅背冲他笑,解雨臣看他嘴唇动了动,魔鬼在低语:“可我记得你英语签字试卷成绩是十位数。”
解雨臣往后仰着,半晌笑了一下,觉得很无奈:“你有事吗?”黑瞎子摇头,解雨臣就戳他后背说:“我想吃毛血旺。”
黑瞎子再摇头,解雨臣把账本合上放在一边,维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看他,朝他招了一下手。黑瞎子就走过去,解雨臣就着他弯腰的动作轻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重复道:“我想吃毛血旺。”
“不行。”黑瞎子直起腰来,解雨臣推了他一把,好像是啧了一声:“你没事就去做饭,别杵着耽误我对账,快去。”
于是黑瞎子被赶去厨房,在巴掌大点的地盘打了一圈秋风,翻出一袋好像上世纪就冷冻的虾仁,除了腊肉鱼干就是蘑菇,黑瞎子有点怀疑这三个人平时靠什么过活。
黑瞎子一琢磨,拎着塑料袋就看见吴邪背对他坐在沙发上,胖子搬着个搪瓷盆吭哧吭哧往这边走,他绕过去一看,两个人正准备泡脚。
吴邪闭着眼睛昏昏欲睡,肚皮上一凉,惊的他原地扑腾了一下,泡脚水瞬间少了一半,他惊疑不定的抱着肚子上的塑料袋,好像是上个月塞进冰柜里的虾仁,目前看上去冰里没有发现任何虾仁的成分。
“你犯病了?”吴邪把袋子扔回去,黑瞎子一挡,砸到胖子身上,凉的他卧槽一声,也跟着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胳膊动了一下,那一瞬间吴邪背上的白毛炸起来,往后一躲,当然没躲开,一个超大力的脑崩弹在他脑门上,听得胖子牙酸了一下,原地挪了挪。
“徒弟,和师父说话客气点。”黑瞎子笑了一下,吴邪立刻大喊大叫说没有这样的师父,黑瞎子挑眉,又给了吴邪一个脑崩:“啧,小点声,小点声行不行,吵到你师娘为师逐你出师门昂。”
“狗屁……”吴邪话起了个头黑瞎子笑投了个眼神过来,墨镜上写着再说一个字就弹爆你的脑袋,吴邪哽了一下猛然想起师娘是谁,坐回沙发上冲黑瞎子呲牙咧嘴的微笑。
“生命在于运动,徒弟。”黑瞎子拍拍吴邪的肩膀:“去给你师娘买菜,快点的。”
吴邪谨慎的看他,生怕他冷不丁来一下,开口道:“你怎么不去?”
“我也可以去,但你做的饭他不吃。”吴邪嘴巴抿成直线,往边上挪了一下越过他朝外看,黑瞎子头也不回:“别看了,哑巴救不了你,他巡山去了。”
胖子在旁边嗤嗤笑起来,吴邪使劲戳了他腰眼一下,戳的胖子也洒出来半盆水,吴邪不情不愿拿过毛巾准备站起来,就听黑瞎子啧了一声,是张起灵提着一捆蘑菇进来。黑瞎子好像很失望,看见蘑菇又笑起来,说你们一家人是蘑菇成精?张起灵直接越过他,把吴邪按回沙发上,说:“我去。”瞥了黑瞎子一眼又出门了。
“孩子要早点放手,拒绝爸宝男。”黑瞎子朝张起灵的背影吹了声口哨,拿回化了一小半的虾仁晃悠回厨房。
黑瞎子从厨房又捡出几样新鲜菜,择出来切好了,烧火起锅一气呵成。厨房还是那种土灶台,黑瞎子一左一右架上两口锅,一口煮水焯菜一口滑油爆炒,他算着时间,两道菜出锅张起灵正好推开厨房的门,把两大袋生鲜扔到案板旁边又出去。
吴邪和胖子重新打了水在沙发上扎堆泡脚,张起灵靠在窗台上看着外面追逐吃食的鸡仔,黑瞎子靠在门口抽完一根烟,炒好底料把食材挨个下锅。咕嘟咕嘟的红油短暂进入停止沸腾的状态,厨房里只有柴火在噼啪燃烧,他突然停下动作侧头听着,燥热的空气中有细小的呼唤,毫无疑问来自二楼客房里的解雨臣。
解雨臣在害怕,黑瞎子扔了锅铲快步往楼上走。长久的痛苦与黑暗给解雨臣的身体内外都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他的身体很好,那些嶙峋的伤痕最终都会恢复如初,心里的疮疤如果没有细心呵护,会慢慢把他蚕食成一具空壳。
因此黑瞎子很小心的掌握着每次离开解雨臣的时间,他尽量避免让解雨臣独自待在房间里超过一小时。但解雨臣仍会表现出无规律的创伤反应,对此黑瞎子的心理干预疗程还没开始,不过解雨臣只要能看到他症状就会减轻,这是好事,说不定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谜底就在谜面上。
黑瞎子推开门,解雨臣正在扣手背上贴针管的胶带,看他来了把手放回去,笑了一下说:“没事,就叫叫你。”
黑瞎子过去坐在他平时坐的椅子上,搓着解雨臣因为打点滴失温的手臂,上面起了一层小疙瘩,黑瞎子知道他是在屋里听不见人动静心里毛了,举起他的手在碰不到针头的地方亲了一下。
“疼。”解雨臣躲了一下,黑瞎子又给他搓手,他闻到了黑瞎子身上海椒面呛辣的味道,吸吸鼻子说:“好香,是毛血旺对不对。”
黑瞎子抬头看他一眼没接话,磕出一根烟叼上,解雨臣眼角的笑意深了一点,又拿指尖戳他:“欸,问你呢,你说说话。”
“说什么?说你鼻子比吴邪还管用,什么都闻得出来?”黑瞎子说到一半笑出声来,解雨臣也跟着他笑,笑的咳嗽了一阵,黑瞎子等他气顺了指了一下账本:“这里错了,抄差一行。”
解雨臣马上去改,一边摆手让他回去做饭。
“真走了?”黑瞎子临开门回头看他,解雨臣嗯嗯的应着,头也不抬。
黑瞎子晃悠回去,锅盖还没掀起来又趿拉着拖鞋往楼上走,楼下的吴邪观赏了他极限折返跑,大呼过瘾,他堂堂南瞎也有被呼来喝去的一天。黑瞎子心里给他攒了二十个脑崩,没空理他——解雨臣这祖宗好像把吊针给拔了。
果然,他把门打开的时候解雨臣一手拿着滋水的针头一手按着手背,冲他很俏皮的笑了一下。
最后在吴邪骂骂咧咧中,站在床边和躺床上的人僵持的黑瞎子才记起来可怜的毛血旺。吊瓶到底还是没打成,吴邪端着一锅不明物体站在门口瞪着黑瞎子,黑瞎子看着解雨臣,而解雨臣抿着嘴,朝两人无辜的眨眨眼睛翻开账本。
下午两点,吴邪在饭桌上夹了一筷子毛血旺,说一定要让解雨臣给他整一个新的锅。
fin.
黑花|关于私藏名片
小短打
关于私藏名片
解语花最近在很多不同的地方发现了自己的名片。比如黑瞎子的皮衣夹层,裤子口袋,背包侧边,甚至汽车主驾驶的遮阳板里也夹了一张。
其实他也没想特意找,不过这就跟最近网上很火的大学生在校园中藏荧光猫猫小玩偶等人找似的,有点新奇又有点上头,一不留神就已经从黑瞎子那儿摸出来一小沓了。
“我这名片可不便宜,合着印出来净是送给你了。”解语花把那一沓名片甩到黑瞎子面前,抱着臂失笑问他。
黑瞎子一看那一沓粉粉的纸片自己也乐了,先不说他拿得多不多,解语花能找出来那么多也真的蛮有闲心的。
“有的东西就得留给有需要的人。”黑瞎子把那沓......
小短打
关于私藏名片
解语花最近在很多不同的地方发现了自己的名片。比如黑瞎子的皮衣夹层,裤子口袋,背包侧边,甚至汽车主驾驶的遮阳板里也夹了一张。
其实他也没想特意找,不过这就跟最近网上很火的大学生在校园中藏荧光猫猫小玩偶等人找似的,有点新奇又有点上头,一不留神就已经从黑瞎子那儿摸出来一小沓了。
“我这名片可不便宜,合着印出来净是送给你了。”解语花把那一沓名片甩到黑瞎子面前,抱着臂失笑问他。
黑瞎子一看那一沓粉粉的纸片自己也乐了,先不说他拿得多不多,解语花能找出来那么多也真的蛮有闲心的。
“有的东西就得留给有需要的人。”黑瞎子把那沓名片拿过去拢了一拢搞整齐,非常自然地又放进了兜里。
解语花歪歪头,只见黑瞎子嘴里啧啧作响,显然是不准备解释的样子,只能作罢,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是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的。
这还得追溯到两人暧昧期的时候,当时黑瞎子第一次拿到解语花的名片,一共也没几个字,愣是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好久。
标志的淡粉色底色,纸质一摸就很上档次,中间偏左的地方用隶书印了烫金的解语花几个字,可能是这个名字更广为人知些,反而解雨臣几个字缩小了点放在偏右下的地方。背景是海棠花图案的暗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介绍,非常简约,但也算不上低调。
黑瞎子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纸片上飘来一阵花香钻入鼻腔,极轻极淡,要不是他这样摆弄半天可能都不太闻得见,但是生生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他把名片放在皮衣口袋收好,随后接了个活儿下了个斗,出来就发现名片不仅折了折痕还沾了血在解语花那几个字的位置。他觉得不太吉利,掏出打火机很不舍地把名片点了。
后来每次去解语花的办公室,或者解家产业里一切有放解语花名片的地方,他必做的事就是顺手抽一张带走。也不多拿,每次一张。回去了放在最顺手的地方,先开车就放车上,看书就夹书里,连小提琴的琴盒里都有一张。
要解语花真问他为什么,其实他也真说不清。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在平淡的日子里,偶尔能在不同的地方摸出一张带着淡淡香气的名片,会让他的嘴角平白上扬一些而已。
【黑花】感觉男朋友更爱他的猫怎么办
雨村养老日常,AKA老吴受害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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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是一只猫的名字。
这只猫第一次出现在喜来眠是大约一个月前,那天刚下过雨,初霁时天色最好,所谓碧空如洗不过如此,小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它每天都来,每天都叫得很起劲,但我不知道它想要什么,我给它东西吃,它照样还是叫,我开始怀疑它是不是五百年的妖精成了人,在这儿等前世姻缘。不能怪我瞎想,都怪白蛇传倩女幽魂这这类东西太深入人心。
有天小黑去招惹闷油瓶,胖子跟闷油瓶说,不要让黑猫横穿你走过的路,不吉利。闷油瓶听完倒退几步,回到猫走过的地方,右转九十度,迈一步,再左转九十度...
雨村养老日常,AKA老吴受害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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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是一只猫的名字。
这只猫第一次出现在喜来眠是大约一个月前,那天刚下过雨,初霁时天色最好,所谓碧空如洗不过如此,小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它每天都来,每天都叫得很起劲,但我不知道它想要什么,我给它东西吃,它照样还是叫,我开始怀疑它是不是五百年的妖精成了人,在这儿等前世姻缘。不能怪我瞎想,都怪白蛇传倩女幽魂这这类东西太深入人心。
有天小黑去招惹闷油瓶,胖子跟闷油瓶说,不要让黑猫横穿你走过的路,不吉利。闷油瓶听完倒退几步,回到猫走过的地方,右转九十度,迈一步,再左转九十度,迈步,然后问胖子:“这样行了么?”
我无语望天。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位同志在奇怪的脑电波上还真是从不让我失望。
小黑怕生,不怎么喜欢我们三个,但是它很喜欢来喜来眠讨饭吃,我们院子里养有鸡,平时不光喂玉米这种粮食,偶尔也撒些骨头渣子给它们,起初我觉得让鸡吃自己的同类是不是有点过于残忍,结果它们完全不介意,吃得还挺香,我一边高兴废物利用,一边又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小黑就喜欢和我们养的鸡抢剩饭吃。
我这个人对小猫小狗没什么特别的情感,可爱是蛮可爱的,但要我认认真真去养一个估计不行,一是没那个耐性,二是不想看他们戚戚然死在我面前。当然,养个王八还是可以的,搞不好他把我送走,这都是好多年前的老段子了。
和我相比小花绝对是个很有爱心的人,他一来到喜来眠就盯上了小黑,没事就跑去逗它,一来二去竟然和它混熟了,我和胖子啧啧称奇。说来奇怪,自从小黑黏上小花并且开始天天光顾喜来眠之后,我们的生意居然蒸蒸日上,不仅营业额增加了,还在客人里拓展了一下人脉,认识了几个隔壁村的食材供应商,眼看就能把成本压下去。我心里纳闷,都说这黑猫是不吉利的动物,怎么小花一来它就成了招财猫,难道解语花确实是百年一遇的大贵人,不仅贵人还贵猫?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小黑就会在我们每顿饭结束后准时出现,它好像算得出我们什么时候开饭似的,来得很有准头,小花就腾一个小碗给它(碗是小花自己从村民那儿淘的,我看了,好像还值几个钱),在里面添满肉或者鱼,他甚至还帮猫挑鱼刺,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是我让他过得太清闲了。对小花爱猫这件事有意见的不止我一个人,另一个是黑瞎子。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每次小花一回来就满屋子喊小黑,明明那猫不是家猫,小花却总觉得它应该就在某处等着。每到这时我都能看出黑瞎子脸上浮现出的烦躁、不屑,和些微的困惑。唉,他居然吃一只猫的醋,我觉得这个事比小花宠猫来得更有冲击力。
我看瞎子那意思,恨不得把小黑拉去嘎蛋,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整明白那猫到底是公是母,不过从瞎子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公的。
小花向来爱干净,平时总是随身带着手帕、湿巾这类东西,但是小黑每次带着一身泥去蹭小花的白鞋白裤子,他一点都不恼,反而特别乐意和小黑亲近,我本来以为他怎么着也得把这野猫按在水盆里洗个三四遍才能上手,没想到他已经爱猫到如此地步。
一日暴雨,小黑没来,小花凭栏远眺,不见小黑的影子,我感觉他有点不安,瞎子就去把他从屋檐下拉回来一点,免得他淋雨受凉。
小花问瞎子:“它不会出什么事吧?”
瞎子道:“不会,你要相信它。”
我心说你们哥俩在这儿演谍战剧呢。
不过一想也是,小花这个人早熟,这辈子别的不爱就爱操心,谁要是被他喜欢上,其实也挺累的,也不知道瞎子现在出远门用不用给小花报备。
正想着,闷油瓶从我身边走过,我下意识地看过去,用眼神询问他去哪儿,他回我:“买盐。”
我一猜就知道肯定又是胖子那厮指示闷油瓶去干活,赶紧跟闷油瓶说这会儿雨太大了,你等等再去,他没再坚持,转身又进了厨房。
我和闷油瓶一来一回的功夫,小花和瞎子那边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我看见瞎子脸色有点难看,心道莫不是吵架了,于是赶紧掏出手机给小花发了条微信。
“你们俩怎么了?”
小花低头看了看手机,又扭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在微信上回我:“我想去找猫,瞎子不让。”
“现在就去吗?”我有点震惊。
小花说:“嗯,或者雨一停就去。”
雨村毕竟是个偏僻的山村,附近植被茂盛,又有不少土地,这样的暴雨天遇上滑坡简直太正常了,虽说小花身手了得,可我觉得为了只猫不至于这样。我想瞎子一定也是这样觉得。
中午这顿饭果然做淡了,我有点后悔没让闷油瓶出去买盐。
吃完饭之后雨势渐歇,小花又趴在门口眺望通往喜来眠大门的那条小路,平时小黑就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当然偶尔也会抄近道突然出现在厨房里,天一冷猫就喜欢钻灶膛,一钻一身灰,这种情况下胖子一般会把它提溜出来,然后再给块肉把它打发走。
瞎子问我,有没有觉得小花哪里不对。
我说:“饶了我吧,我看你们俩现在都挺不对的。”
瞎子立刻蹲下来在我耳边絮叨:“我知道他喜欢那只猫,但是你不觉得他喜欢得太过了吗?”
“还好吧,”我看了看小花的背影,“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才发现心血来潮最是难能可贵,比如我要是哪天特别想吃蘑菇,哪怕打雷下雨我也得进山去采点,不然我这一整天我都会特别特别难受——抓心挠肝、寝食不安的那种难受。”
“你们这个年纪?”瞎子冷笑一声“你要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那我算什么?磨凹了?”
我说:“我知道您见多识广,您和那边那位(我指了指闷油瓶),大人不记小人过,体谅一下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行么?”
黑瞎子急了,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吴邪,你少给我扯这些。”
“行行行,不说这个,说回猫的事,”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你实话告诉我,小花以前有没有养过猫?”
“算有吧。”黑瞎子点了点头。
“后来那猫怎么样了?”
“死了。我本来想救一下的,没保住。”
我一拍手:“哎,你看这不就得了。”
“什么得了?”瞎子仍是一脸迷茫。
“我认为小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猫奴,他可能只是把小黑当成之前那只猫的替身,这样他就可以弥补自己当初的过失。”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他会不会再找一个,小黑瞎子?”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拽着瞎子的胳膊道:“大哥你思维不要这么跳跃好不好,我说的是猫,猫!和人能一样吗?!再说了,解雨臣什么人你不了解吗?还小黑瞎子,他找个熊瞎子还有可能。”
黑瞎子冲我一笑:“逗你玩的,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我心里叫苦连天,你是随口一说,我可差点要被解雨臣追杀喽。
我问他:“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小花最近冷落了你,在这拿猫(还有我)撒气呢?”
“没有啊,”瞎子矢口否认,“再说他爱的东西可多呢,不知一只猫,还有钱啊,古董啊,卡通小狗啊……”
看着瞎子掰着指头悉数小花喜欢的东西,我不仅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智商滑坡,情商滑梯,倒斗生涯滑铁卢。我心说吃醋就吃醋吧,吃醋不丢人,吃飞醋还不敢承认才丢人。
此时此刻我恨不得掰着瞎子的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爱他,就要告诉他。”
当然我并没有这么做,一是因为这种煽情戏码不加bgm的话会很尴尬,二是因为小花看我俩在这儿偷摸叽叽咕咕半天已经起疑了,目光时不时掠过我,又掠过瞎子,我俩被他看得脊梁骨发冷。
大约下午四五点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我抬头一看,一个黑影冲入喜来眠——是小黑回来了。彼时雨尚未完全停息,小花却顾不上那么多,立刻冲了出去,小黑嘴里叼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们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一条鱼。
胖子说:“一定是河里涨水把鱼冲上岸了,嘿,这猫真可以,有灵性,怎么样花爷,要不要收了它?”
小花蹲下去摸猫,瞎子给他撑伞,那画面还挺温馨的。然后小花把猫抱了起来,小黑淋了雨,四条腿湿漉漉的,依偎在小花怀里喵喵叫,还怪可爱的。
小花问瞎子:“要不就养着它?”
我很肯定这是个问句,小花这是在征求瞎子的意见,挺稀奇的,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把猫扔上车带回北京。我忍不住开始琢磨,他和瞎子是私定终身了还是怎么着?什么时候定的?酒席在哪儿摆?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至于瞎子现在的表情,我都不用看,他肯定早就色令智昏晕头转向了。
不过小花抱猫的画面确实挺美的,他这会儿打扮得素静,身上也没有任何杀气,一人,一猫,一伞,非常和谐,料瞎子也不能逃过这道美人关,恐怕是心随着伞一起倾向了小花。
我看着瞎子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他:“我怎么觉着,你在这个家的地位又下降了呢?”
“好像是这样,”瞎子叹了口气,“我总感觉他爱猫更多一点。”
我开导他:“人兽殊途,他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仍然是小花心里最重要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句话说起来很奇怪,感觉像在骂人。
瞎子听完了我的安慰还是有些忧心忡忡,过了一会小花给猫洗了个澡,瞎子给他打下手,用的还是瞎子的洗脸盆,我笑得上不来气,闷油瓶就过来拍我的背。完事之后小花又给小黑吹毛,瞎子垮起个脸跟我说:“他果然还是爱猫多一点。”
我冷笑道:“幸亏你们俩没结婚生娃,不然这孩子得多遭罪啊,一天到晚闻你那醋味,鼻子都得干报废。”
瞎子听完我的话好像也陷入了幻想,我猜他大概是在脑海里努力勾勒出一副子孙满堂的画面,只是我不知道小花处于这副画的什么位置。不过我觉得如果小花真的能生,弄两个小黑瞎子出来给我玩也不错,一个叫齐德隆,另一个就叫齐东强……不过瞎子和小花结婚应该算入赘解家,那孩子就应该叫解……算了这有点扯远了。
我安慰瞎子:“实在不行你也装成猫吧,小花一定喜欢。”
瞎子骂我:“净出馊主意。”
我又说:“那这样,你和小黑商量一下,你做大它做小,这总行了吧。”
瞎子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我立刻拍案而起:“你们俩闹别扭就闹别扭,跑来折腾我算什么本事,我这是喜来眠不是丫金牌调解——有本事你找当事猫算账去。”
瞎子十分冷静地说:“大徒弟,你还是不懂。”
我摇摇头:“你为什么会吃一只猫的醋,这我确实不懂。”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
我翻了个白眼,不再理这个事儿逼。
不过我觉得,我给瞎子出的这个馊主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说不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就搂着小花学猫……算了算了,我感觉这个画面不太具有观赏性,有那时间还不如去看闷油瓶整理院子里的苔藓。
不管怎么说,小黑是准备投到解家门下了,这就叫什么,装模作样五分钟,荣华富贵一辈子,我感觉这个套路放在瞎子身上不一定就不适用,他要是能把小花哄开心了,估计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不像我,人到中年了居然还在创业起步阶段,而且还要养着胖子和闷油瓶,大概这也算是一种中年危机。
瞎子和小花很快就不吵架了,原因不详,不过从小黑依旧安然无恙这一点上看,瞎子必定是靠一些和平手段上位成功的,具体是什么我就没去深究,反正只要他们俩别合起伙来折腾我,其他什么都好说,大黑小黑相安无事,挺好。
后来我仔细复盘了整个过程,越想越觉得哪儿不大对劲,瞎子这个人吧,看似宽宏大量,实则斤斤计较,你看他平时对什么都不在乎不感兴趣,其实心里记仇着呢。比如上次让村民家养的大鹅咬过一次,他扭脸就给人蛋偷了,回来做了盘蛋炒饭,还加了两根四川辣椒,对一只福建鹅最大的侮辱莫过于此。
所以,类比我的下场,估计不会比那大鹅和鹅蛋好到哪里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三天后瞎子出了趟门,回来后满面红光,我心里大叫不好,出去一看,他手里抱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动物。
瞎子一进来就喊闷油瓶:“诶,哑巴,有个好东西送你。”
我仔细一看,原来他怀里抱的是一只灰扑扑的小土狗。
忽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心头。
【黑花】吴所不知
原来这俩人的关系远比我能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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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后雨村日常,前文
早上起来就见厨房里冒烟,我钻进去看,瞎子和胖子熬了一锅介于胡辣汤和油茶之间的东西,糊状物,不知道是什么,试之,不错。我正吃着,突然想起来我从来没买过这些食材,赶紧去翻账本,瞎子拦着我说是小花赞助的,走解家的账。
我说:“行。”
我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小花正在院子里和秀秀对戏,我一看他裹得比秀秀还严实,必是瞎子的手笔。小花从雷城出来受了重创几乎性命不保,在我这儿养了有个把月才见恢复点精神,瞎子舍不得他大早上起来在冰天雪地里冻着,但秀秀难道来一次,小花高兴,所谓...
原来这俩人的关系远比我能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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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后雨村日常,前文
早上起来就见厨房里冒烟,我钻进去看,瞎子和胖子熬了一锅介于胡辣汤和油茶之间的东西,糊状物,不知道是什么,试之,不错。我正吃着,突然想起来我从来没买过这些食材,赶紧去翻账本,瞎子拦着我说是小花赞助的,走解家的账。
我说:“行。”
我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小花正在院子里和秀秀对戏,我一看他裹得比秀秀还严实,必是瞎子的手笔。小花从雷城出来受了重创几乎性命不保,在我这儿养了有个把月才见恢复点精神,瞎子舍不得他大早上起来在冰天雪地里冻着,但秀秀难道来一次,小花高兴,所谓一骑红尘妃子笑嘛,我看瞎子挺昏君的。
我再仔细一看,门口是闷油瓶光着膀子正在晨练,瞎子忙完厨房的事也凑上去和他比划,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我心说哥几个差不多得了,本来是想开养老院,怎么转眼变成了戏班子,想了想,都怪解语花。
厨房里还熬着小花的药,那味贼冲,我受不了,跑到院子里陪胖子喂鸡,我问他药还有几副,他掰着指头算了算,说快吃完了。
我嘀咕道:“那么苦的东西,也不知道小花怎么喝的下去。”
胖子道:“还行吧,有股咖啡味。”
我仔细嗅了嗅,确实像冰美式煮开了的感觉。
小花和秀秀对完了戏才赶上吃一口热乎饭,瞎子在旁边端茶倒水,他跟闷油瓶两个人刚锻炼完,身上都冒着热气,跟刚从锅里捞出来似的,小花就在早饭的热气和瞎子的热气里度过一个早上。饭后半个小时又喝药,小花眼睛都不带眨的就把那一碗黑乎乎的中药一口闷了,比梁山泊兄弟喝结义酒还要来得豪迈,只不过喝得太急漏了嘴巴,瞎子随手就帮他擦了擦嘴角。
我就不该盯着他们俩看。
小花的到来还是给雨村带来了一些变化,比如隔壁王大妈,她就把说媒拉纤的攻势由闷油瓶转向了这位城里来的解老板,小花就是太有礼貌,也不恼,就这样静静听着她介绍。王大妈的说媒事业中道崩殂是在秀秀大驾光临那天,不过我看她商业头脑还是不错,转说媒为催婚,寄希望于解董能在这小破村子里办婚礼,顺便拉动当地的旅游餐饮婚庆等一系列产业。
秀秀最近也是戏瘾上身,在我们面前还规规矩矩喊小花一声哥哥,出去就免不了和小花卿卿我我,我当然知道他们俩的感情不是那样的,但是怎么说呢,可能人对才子佳人鸳鸯成双的幻想总是不停息的,毕竟这事是受荷尔蒙所控,很正常。
觉得他们俩不正常的估计只有黑瞎子了,我原本以为他对小花的感情不是那样的,现在看来还真是那样的,具体是哪样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是我原先想的那样的。我虽然知道了他俩之间不清白,但我没想过瞎子居然这么贪心,他不仅想要小花的一辈子,还想要这一辈子的方方面面。小花的处境和我还不太一样,倘若他想过那种世俗的生活,他是装也能装出来的,结婚生子,举案齐眉。我就不行,不管我爸妈如何催我的婚,我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到那样的生活里去了,没必要再搭上一条清白的人命。而且我的演技也比不上小花。
秀秀待了几天很快要走,小花的意思是跟她一道回北京,至于瞎子,我不知道在他俩的计划里瞎子是要一起走还是回头再去同小花汇合,但是我能看得出来,瞎子不仅不想走,甚至也不想小花和秀秀一块回去。
我安慰瞎子:“从福建飞北京要不了几个小时,你想走随时走,小花想来随时来。”
瞎子说:“从你这村子到机场就要几个小时了。”
我立刻来了脾气:“怎么,分开一会儿都不行啊?”
瞎子叹了口气,压低身子在我耳边说:“你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他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他是想说小花受伤的事,这事我逃不开责任,一时也觉得过意不去。
不管怎么说,小花要走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因为解家的伙计来接人,车都堵到我们家门口了。霍家和解家这几年走得近,底下的人彼此也熟了,我看着他们相谈甚欢,心想瞎子估计又要闹别扭。唉,难为小花了,这老年人闹气脾气来,一点不比小孩子好对付。
小花要走的那天早上,瞎子连行李都没收拾,我估摸着他俩是吵架了。不过转念一想不太对,小花九死一生之后,瞎子对他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我一开始还挺吃惊于他的变化的,比如说他以前并不热衷于治自己的眼睛,现在小花让他看医生,他也就看了。所以说吃软还是吃硬这个问题是要分人的,就说瞎子吧,在我面前他软硬不吃,在小花面前软硬都吃,说白了就是——他吃定小花了。
小花收拾了东西就要上车,我觉得瞎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在我们院子里支了个案板,大清早就在那儿剁肉,馄饨馅,我们的午饭。他那个头,那身材,一身皮衣加白围裙,不像伙夫像屠夫,也就是解家的伙计见多识广,这要是换了村民在,早被吓得腿软了。
解家人忙前忙后搬小花的东西,瞎子就在那儿哐哐哐剁肉,那声儿,震天响。
我凑过去对瞎子说:“实在不行你就跟他回北京呗,怎么,你拉不下脸?”
我寻思解语花家大业大,入赘也不算丢脸吧。
瞎子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扔,瞅着我说:“不是我的问题,我无所谓,他一回去,准没好日子过。”
我想也是,北京什么世道,解家什么城府,就算小花这个当家的位置已经稳坐了十几年,那大院里依旧是暗流涌动,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小花从不对我说这些,以前是因为他觉得我天真无邪,不懂,现在是因为我懂得太多太透,多说无益。
我问瞎子:“你是不想他赶秀秀的趟?”
瞎子说:“原本就不是这样计划的。”
我又问:“原本你们俩的计划是什么?你跟他去看病?德国还是俄罗斯?”
瞎子推了推眼镜:“总之不是回北京。”
好家伙,我心道原来这是委屈上了。行,黑爷还挺时尚,年轻人怎么说的来着,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是吧。
懒得陪他俩闹下去,我寻思这事今天总得有个说法,再说也不能让秀秀干等着,显得我们没有待客之道。
我对小花说:“有空再来玩,北京到福建一趟飞机的事儿。”
其实我心里知道他轻易不会来找我,一是觉得麻烦,二是他真的太忙。等他下次得空再来雨村,闷油瓶头上的蘑菇都够我们当下酒菜了。
收拾好了行李,小花就来安抚他们家老头,我和闷油瓶、胖子就站在旁边看戏,这可比什么才子佳人鸳鸯蝴蝶有意思多了。瞎子手底下那坨肉馅早就成肉泥了,我开始心疼我们的案板和桌子。
小花说:“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来。”
秀秀在门外按了下喇叭。
瞎子不说话,只是剁肉。哐哐哐。
解家的伙计上前问:“当家的,霍小姐在催,咱走不走?”
瞎子放下手里的刀,冷笑着对那伙计说:“急什么?我跟你们当家的有话说。”
那伙计我看着眼熟,估计跟着小花也有段时间了,眼见事态不对立刻后撤三步逃离瞎子的攻击范围。
小花叹了口气,态度缓和下来,瞎子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小花便把手搭上去,这动作挺暧昧的,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该看。
小花问他:“怎么了?”
瞎子没说话,手指拨开小花的领口,大概是在看里面的伤,但是从我们这个角度看不到。
然后小花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在对峙。我突然觉得瞎子一下变老了许多,那感觉很奇怪,他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就算大敌当前他也能一边吹口哨一边扔手雷,有时候我感觉他的心态很年轻,像二十多岁的热血青年,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但是总归没有现在看上去那么老。其实也不是老,就是成熟,特别的成熟,熟透了的感觉,小花本来挺有城府一人,在他面前居然都显得天真无邪起来。怎么说呢,感觉小花突然变得像个小孩,这事他好像摆不平了。
一句话,压根不是一个段位。
大约三十秒后瞎子突然动了,他身子一转,把小花困在自己和案板之间,双手往桌上一撑,小花就无路可逃。
解家伙计大惊失色,喊了一声什么,不是“当家的”,而是“先生”。
这个称呼我倒是头一次听见,感觉不像在喊小花,应该是指瞎子。这时候我这才品出味来,原来这俩人的关系远比我能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小花伸出手制止了下面人的动作,万般无奈地说:“行了,都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这下我也有点懵了,问闷油瓶看懂没,他就说小花不走了。
然后小花和瞎子用我听不懂的话交流了几句,我听着像德语,然后小花让伙计把车上的东西又都卸了下来,秀秀等不急,冲我们一招手,走了。
得,感情拿我这儿当酒店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附带一次感情调解服务。
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我突然觉得有点心累,原来替别人操心是这种感觉,那小花前半辈子活得是挺累的。
“胖子,烧水!”我大喊一声。
“干嘛?”胖子看着我。
我说:“瓜没吃饱,下馄饨,吃饭。”
【黑花瓶邪】老板和我
我问闷油瓶:“我和小花,我们俩站一块,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老板,谁是伙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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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无聊就喜欢忆往昔峥嵘岁月。
比如我最近就在回忆去年这时候自己在干嘛。
好像是忙着盖房子,整天灰头土脸累得半死不活,很多生活上的细节记不太清了,不过我倒是记得那会儿小花和黑瞎子在俄罗斯,因为我这房子建成的时候他俩给我们寄来一套俄罗斯套娃和一包红肠作贺礼,于是胖子合理推测他俩都在毛子那边,而且还在一块,我记忆犹新。
早在我们五个共赴西湖船会的时候小花就曾公开质疑我的经商能力,瞎子虽然没说话,但我看得出来,他若张口必是夫唱妇随,毕竟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我这...
我问闷油瓶:“我和小花,我们俩站一块,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老板,谁是伙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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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无聊就喜欢忆往昔峥嵘岁月。
比如我最近就在回忆去年这时候自己在干嘛。
好像是忙着盖房子,整天灰头土脸累得半死不活,很多生活上的细节记不太清了,不过我倒是记得那会儿小花和黑瞎子在俄罗斯,因为我这房子建成的时候他俩给我们寄来一套俄罗斯套娃和一包红肠作贺礼,于是胖子合理推测他俩都在毛子那边,而且还在一块,我记忆犹新。
早在我们五个共赴西湖船会的时候小花就曾公开质疑我的经商能力,瞎子虽然没说话,但我看得出来,他若张口必是夫唱妇随,毕竟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我这个人脾气也倔,越是别人说我干不成的事,我就越是要做给他看看。当然了,和解董的商业帝国相比我这点生意至多称得上商业原始部落,不过我虽然人穷,志不能短,这次小花说要来福建,我打算好好刷新一下他对我的认识。我说这话的底气就在于现在我好歹也是个小老板了,而且我拥有的是和九门的老业务毫不相干的一个农家乐,虽然雇的伙计(胖子和闷油瓶)还是免不了和九门扯上关系,但总体而言已经很能体现我独立自主白手起家的经商能力了。说白了这叫什么,这是从无到有的飞跃,这是从零到一的创举。
喜来眠还没问世那会儿我爸总催我回杭州,说我不务正业,说铺子交给王盟一个人不行,又说我妈想我,搞得好像我去年刚大学毕业似的,现在好了,我在福建搞餐饮搞得风生水起,顺手打击了几个地痞无赖,还积极参与黑板报创作等村务,也算是在这村里有了点身份地位,村民们见了那得叫一声“吴老板”,这称呼虽然比不得“小三爷”霸气,但也是我凭本事挣来的,不是祖上传的也不是哪个赏给我的,我担得有底气,不心虚。去年我还跟我爸说,实在不行我去小花那儿打工,虽然当时也存了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心,但今非昔比,大老板和小老板之间的差距怎么说也比老板和打工人之间的差距小吧,我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又硬了几分,连带着我那前倾的骨盆都乖乖往回收了收。
小花来的那天正赶上我们做蟹黄猪油饭和带汤的小馄饨,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和高人(我们的专职厨子小薛)的指点,胖子做饭的技术已经更上一层楼。我一早就说过, 和蟹黄猪油饭配起来最好吃的,是小馄饨的面汤,所以最好的情况是,有一个人吃小馄饨,然后汤给我来吃猪油饭。不过考虑到单独一份小馄饨难以裹腹,为了不委屈闷油瓶或者胖子,我一直都没过上理想中的“猪油饭配馄饨汤”的完美生活。不过我过不上不代表别人也过不上,比方说小花,他就可以。
小花一来我们店里就要看我账本,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账本呢,都用EXCEL了,小花看我一眼说你知道就行,然后还是要走了我们店的财务报表。说是财务报表,实际上也就是我闲来无事随便记的,数据不全,一方面是因为我开这个店本就不是为了赚大钱,另一方面是因为刚开店资金流水不大,我也就没放在心上,想着人不能总活在数据里,最重要的是我们这个店它是有情怀、有故事的。
小花一边听我掰扯一边用余光看那些数据,我知道他看不上我这点钱,毕竟人家是三百亿说扔就扔的人,我俩在做生意的本事上有云泥之别。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看完之后没有嘲笑我,反而说在这地方能有这个收入已经不错了,我觉得他应该是今天心情不错。
为了检验我们农家乐的业务水平,小花听我推荐点了一道蟹黄猪油饭配小馄饨,并且听完了我关于馄饨汤配猪油饭的理论,我说您是贵客,小馄饨可以浪费掉,他却说没关系,有人帮他解决。然后就见瞎子非常自觉地坐下来,用勺子把馄饨全都舀出来,盛在一只小碗里,然后把汤推到小花面前。我伸着脖子去看那碗汤,好家伙,连一片馄饨皮都没剩下,干净得很,除了汤,还是汤。
小花的食量不大,自己一个人吃完那碗饭有点勉强,更别提还配了汤。水这种东西最占肚子,看得出解董这是给我面子才没剩下。瞎子已经吃完了馄饨,靠在椅背上看小花吃,我问他要不要也来一碗饭,我正准备让胖子再做,小花一把拦着我说瞎子最近在减肥。
我实在搞不懂他们俩又在玩什么新花样,我心说瞎子这体格能和闷油瓶打个五五开,还减肥,我看就是你解语花的诡计。关键瞎子居然还真就听话了,稀奇,稀奇。
吃完了饭我们几个坐在院子里消食,小花、瞎子、胖子打麻将三缺一,我本来忙着喂鸡,随口说让闷油瓶替我,输赢都算我的,但是他打得实在太差,输的钱全算在我头上,这我忍不了,干脆让他替我去喂鸡。
我往麻将桌上一坐,小花就开始念叨我这农家乐的缺点,比如这地方选的就太偏,我说本来就是为了躲开热闹地方,图一清净,刚好有片合适地方,也就没想那么多。
“我们这小本生意,赚钱也就图一乐。”
我一边码牌一边说。
小花嘲笑我:“我看你赔钱陪得挺乐的。”
黑瞎子也跟着笑,顺便指导小花自摸。
我扭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闷油瓶一眼,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喂鸡的篮子。
唉,算了,我心想。
本来小花是我们喜来眠的座上宾,我打算好好招待他和瞎子,没想到他俩来的第二天农家乐就出了事,有点出乎我意料。
之前一直找我们麻烦最后被我用一具鞣尸吓跑了的沙场老板本来已经和我握手言和,谁知道他还有个师弟,我也不知道是打家劫舍的师弟还是投机倒把的师弟,反正这位听说我把他大哥逐出村子之后就来上门闹事。说起来这事我冤枉,明明是沙场老板暗箭伤人在先,我给他点教训顺便劝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明明是见义勇为,怎么到了最后我反而成了恶人。
沙场老板的师弟,简称沙师弟,来喜来眠那天,小花正坐在收银台后面帮我算账,瞎子这次来变安静了不少,平时就跟在解董后面装装打手,我觉得这应该是他们两口子的小情趣,类似于角色扮演,也就没多问什么。
“沙师弟”带了一帮小混混,看样子是想动粗,一进门就兴师问罪,抓着小林(林六人,我们雇的伙计)问谁是这儿老板。店里的食客一见这架势立刻作鸟兽状散去,有几个还没给钱,我懒得管了,回头算小花头上吧。眼看仇家上门,我赶紧从厨房出来,本来在帮胖子剥蒜,一手捏着蒜头一手拎着毛巾,“沙师弟”看我一眼,居然没什么反应,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小花。
“你就是老板?”他的食指对准了小花。
唉,活着不好吗,我在心里为他和他的手指默哀。
我看见瞎子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觉得这场面很好笑,他刚要动作,小花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腹,然后他就定住了。
小花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站定之后身子一直,手一端,我还以为他要张嘴给我唱一段呢。
“有什么事吗?”小花问。
“你是老板?”沙师弟的目光在我、小花和瞎子之间徘徊,我知道他那发育不太完全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推测我们三个人的关系,以及我们之间的权力分配。
小花也看了看我和瞎子,轻飘飘地说:“难道你看不出来?”
我和瞎子对视一眼,立刻开始走位,瞎子在左我在右,站在小花身后约一米的位置,三个人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瞎子拽了拽皮手套,双臂环胸,我学着他的样子把毛巾往肩膀上一甩,也双手环胸。
很快“沙师弟”便自报家门,我一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我寻思他那大哥就没什么成色,他难道能好到哪儿去?多半是想借个由头搞垮我们,或者干脆把我们的农家乐强占,他好逍遥快活,我心说你他妈想得倒美。
小花笑眯眯地请沙师弟坐下,瞎子给他看茶,当然,只给小花一个人。沙师弟瞅着面前的空杯子,脸上有点挂不住。
沙师弟对着小花兴师问罪:“吴老板因为一点小事把我大哥赶走,是不是做的有点绝了。”
小花才刚来雨村,昨天我闲聊时提过一嘴沙场老板装神弄鬼的事,但尚未来得及和他说明白这事的前因后果,这会儿他只看了我一眼就接话道:“你大哥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他罪有应得,我为民除害,眼下我们两不相欠,这已经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了,怎么,你也想试试卷铺盖滚蛋的滋味?”
“啪”的一声,沙师弟拍案而起,小花面前的茶盏飞起一寸半高,眼看水就要泼到小花身上,我正要动作,瞎子的手已经抢先一步伸了出去,冒着热气的茶水全浇在了他的皮手套上。
我看见小花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赶紧凑过去提醒他:“老板,做人留一线。”
我说这话并不是要为沙场老板跟他兄弟开脱,我主要是怕小花一激动杀人灭口,虽说这地方是深山老林处理一具尸体问题不大,但毕竟这位不是九门中人,跟我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能用法治社会的手段解决的事,尽量还是不要弄得太血腥。当然,小花不一定准确理解了我的意思。
“沙师弟”带来的那几个混混估计连三脚猫功夫都没有,见瞎子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一时间都有点想打退堂鼓,我配合瞎子的表演,非常阴险地笑了笑,问沙师弟道:“你知道你大哥为什么离开这座村子吗?”
“沙师弟”有点慌了神,咽了咽口水道:“难道你,你们……上面有人?”
小花闻言大笑,一根手指插进已经空了的茶盏里搅动,杯子被指甲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那声音真是诡异极了,再配上小花的笑容,绝对比什么山村老尸都更来得恐怖。
我又问:“公墓边上那片地我们包了,种的什么知道吗?”
沙师弟摇头。
“番薯,”我告诉他,“用阴气养着最好,回去问问你大哥,他一准知道。”
我想沙师弟既然是来给沙场老板找场子,那他一准知道鞣尸的事,干脆借题发挥一下,故技重施,一招鲜吃遍天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看见沙师弟的脚已经有点发抖。
“哒、哒、哒”
小花的指尖在茶杯里不紧不慢地点了三下。
“我们啊,上面没人,”他小声说,“但是呢……下面有人。”
沙师弟一边发抖一边问:“什么意思?下面能有什么人?”
“死人。”
这是瞎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阴风吹过,瞎子上前一步,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对面一群人“哗”的一声齐齐退后,他走,他们退,他再走,他们再退。随后瞎子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小推车一样把这帮人齐刷刷地“推”出了喜来眠,没费什么腿脚,也没闹出人命。只不过瞎子把沙师弟按在地上准备照脸来一拳的时候小花喊住了他,沙师弟大喊“吴老板饶命”,然后在小花的默许下逃出了瞎子的魔爪,我全程只干了一件事——靠在门框上笑。
其实我不太明白沙师弟为什么那么害怕,不就是片公墓么,只不过我们看事物的角度不同。大多数人觉得那地方闹鬼,我们却觉得适合种地,其实仔细想想,种地和闹鬼本来就两不冲突,都体现了中国人民勤劳朴素的传统嘛。
我们在外面闹了半天,扭头一看胖子和闷油瓶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门口看好戏,我把小花请回收银台之后就问胖子:“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像老板吗?”
胖子看看我,又看看小花,一拍大腿说:“哪能啊,你——,和大花——,你俩往这儿一站,这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老板,谁是伙计。你说是不是,小哥?”
我仔细看了看小花的打扮,粉衬衫套黑西装,高定皮鞋限定款手表,外加一个人形挂件黑瞎子,再看看我自己,粗布马褂加棉靴,身上最时尚的单品是白毛巾。得,谁是老板果然一目了然。
小花看我不忿,提点我道:“我在北京开车出门,是没有人敢加塞的。”
我却不明所以:“啊?为什么?”
胖子戳了戳我的肋骨:“你知道解董的车换个后视镜要多少钱吗?碰不起啊!”
行吧,有钱人的段子我不配懂。
但我还是不死心,于是向闷油瓶投去满怀期望的目光。
我问他:“我和小花,我们俩站一块,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老板谁是伙计吗?”
闷油瓶看着我,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下,也不知道听懂我的意思没有。我觉得他神色不大对劲,仔细想想,原来刚才胖子拍的是闷油瓶的大腿。
小花和瞎子在喜来眠住了一段时间,我听瞎子说他们俩去年确实走了趟俄罗斯,至于去干什么他没细说,只说此行凶险九死一生,我以为他是在和我开玩笑,张嘴就说得了吧,你俩这不是好好站在我面前呢。瞎子又说,小花差点没命,这下我才信了。为什么?因为瞎子从不拿小花的命开玩笑。我知道这是他们俩的私事,好在有惊无险也就没再多问。瞎子说他们这次来就是想借机让小花休息休息,我立刻明白过来他们俩千里迢迢跑去毛子的地界儿多半是为了瞎子的眼睛。我说行,你俩想待到什么时候都成,实在不行咱们就在这儿组团养老,过几年把秀秀也接来。
瞎子问我寄来的那包俄罗斯红肠怎么处理了,我没好意思说不好吃,只说我尝了之后就拿去待客了,横竖他也不知道我好什么口味。
又过了几天村里灯会要开,照例要求穿古装参加,吸取上一回的教训,我寻思怎么着也不能再穿那套不着调的捕快服了。小花听我说了灯会的事儿,问我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哪儿有什么想法,随口说你就穿戏装算了。
小花扭头看了看瞎子,瞎子问他:“霸王虞姬?还是明皇杨妃?”
我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秀恩爱就算了,还他妈在我们仨面前拽文,胖子那文化水平我就不说了,闷油瓶又是个肚子里有墨水不往外吐的,我一个人哪比得过他们俩,气得我跑到厨房开始刷碗。过了一会儿闷油瓶过来和我一块刷,我问他瞎子和小花商量得怎么样了,他说胖子给他俩出主意,扮猪八戒背媳妇。我心想也不是不行,猪八戒怎么不算古装呢?实在不行就天蓬元帅和嫦娥,我觉得挺合适。
商量了几天,最后小花决定定制一套宋制汉服,肥阔袖对襟褙子配男款百迭裙,那叫一个风度翩翩气宇不凡。至于瞎子,小花替他设计了一套类似夜行衣的东西,带暗纹,仔细看还有金光浮动,我瞅着像魏晋风,不大确定。本来小花还打算给瞎子弄把佩刀的,考虑到灯会上游人多,又有不少小孩,这个想法被我们一致否决了。
我和胖子、闷油瓶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没他们俩那股新鲜劲,随随便便套了身唐装,主要是为了迁就胖子。为了保持一致我们仨可选的服装实在不多,光胖子那个身材就已经限制了我们的想象,我倒无所谓,主要是委屈了闷油瓶,那么好一张脸,要是好好打扮肯定是不输小花的。
为了让瞎子看上去更协调,小花摘了他的眼镜,用一条手帕代替,帕子上绣着墨竹,小花手巧,手帕叠好之后花纹刚好挡在瞎子眼前,瞎子那张脸本来就很有故事感,现在更添一抹神秘,我能预感到他们俩将会成为灯会的中心。
去和大家集合的路上,我问小花瞎子的眼睛不用墨镜行不行,其实我知道不会有问题,不然小花肯定不允许他摘掉眼镜,但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他们俩背着我还干了些什么。
小花给我的答案是:“在治了。”
瞎子的眼睛在治了。
我又问:“如果瞎子的眼睛能治好,你有什么打算?”
小花犹豫了一下说:“还没想好。没想那么远。”
我知道他是不敢想那么远。小花毕竟和我不一样。
我告诉小花:“有了喜来眠之后我已经知足了,如果你也经历过我……反正就是,我那时候想,只要他能活着,其他的……”
我笑了笑,小花没说什么。我知道我的人生经历不比他解语花的丰富,别的不说,光是八岁当家这一条小花就已经甩我八条街了。但是,我也有他没有的经历,我也曾和死神面对面,脸贴脸,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他的生命,他的人生,他的一切。
“其他的什么?”小花追问道。
“没有什么,”我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全都无所谓。”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小花一眼,他应该是懂了。朝生暮死和长相厮守有什么区别?在我这儿没有区别。一辈子,十年,一个月,一星期,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一秒,此刻,我看着闷油瓶,谢天谢地我们都活着。
没有区别。我想小花去俄罗斯那一趟,应该就是为了找这个答案。我知道小花在担心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已经到了被年轻人喊叔叔的年纪,胖子更不必说了,可闷油瓶还是会被叫成哥哥。但那又如何呢?我们是人,是凡人,佛家讲人生七苦,生老病死云云,这是凡人所不可免,现在我却把闷油瓶拉下来和我一块受苦,我稳赚不赔啊。
我突然想到,等到我死后,闷油瓶也可以底气十足地吓唬别人说“我下面有人”,而我就是他在地府的接应,多有面儿。唉,也不知道地府房价贵不贵,比不比得上杭州。
我指了指闷油瓶的背影,对小花说:“我死了他也就死了,他活着我也就活着。这就叫默契。”
比他无数次接住我还要默契。他在救我同时我也在救他。我从山崖上坠落他会接着我,等我老了在厕所滑倒他也会接住我,其实是一个意思。
闷油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傻笑。
然后我故意加快步伐追上闷油瓶,顺手拽走胖子(他还在苦口婆心地让瞎子劝说解董给我们这个农家乐项目投资)。这样小花和瞎子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后面。
我听见瞎子问小花要不要打手电,小花说不用,看得清。山路不好走,小花的衣服又长,瞎子大概是怕他不小心崴了脚,仍然坚持要用手机照明,小花默许了。
小花说:“下地的时候也没光,都习惯了。”
瞎子说:“我不在的时候不作数。”
那一刻,我毫不怀疑黑瞎子为了小花可以把自己脑袋剃成光头当电灯泡使。
到了灯会小花果然大放异彩,一群小姑娘追着他要合照,瞎子拦都拦不住,当然,找瞎子要合照的人也不少。最有意思的是几个村里的小孩缠着小花,问他是不是村头黑板报上写的“解大官人”,我心里暗叫不好,这小孩记性也太好了,都过去一年了怎么还记得我们办的那期板报?!
小花问小孩:“解大官人是谁?你们为什么觉得我是他?”
小孩指着一旁的瞎子说:“因为你身边有盲侠啊!”
我看见小花愣了一下,然后他说,“盲侠是个好名字,比瞎子好听些。”
那一刻,我仿佛真的看到了古代版的黑瞎子和解语花,一个是四海为家的浪子,一个是名门之后大官人,人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更奈何,情之一字抵千金呐。
回去的路上我们手上都多了花灯,小花怕灯光太亮伤了瞎子的眼,又让他在手帕外面架起了墨镜,瞎子一边推眼镜一边对小花说:“时代不一样了,大人。”
小花嫣然一笑:“叫什么大人?叫官人。”
我不知道小花是否喜欢雨村,是否喜欢我们的喜来眠,是否和我有着同样的隐居情结,后来我问他愿不愿意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养老,他跟我推太极道:“北方哪有这样的村子。”
我说:“你这就有点地域歧视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听说瞎子的眼睛治得有些眉目了,听小花那意思,事儿能成。很快我发了一个营销号的视频给小花,标题是如何在北方挑选隐居地。他没有立刻回复我,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去看的。
孤灯不成眠
“解雨臣,有那么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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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的报酬给了吗?”
“还没,在查账。”
“来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这事?”
“有必要吗?”
解雨臣放下手机,瞟了黑瞎子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该告诉我的。”黑瞎子笑了笑。
“你想吵架?”解雨臣也陪着他笑,笑得很假。
“我不是那意思。”
黑瞎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漫不经心地吹了个口哨。
“那你是什么意思?”
黑瞎子小声嘀咕道:“你出门就出门,不带解家人,凑他妈一群狐朋狗友,这是什么意思……”
解雨臣向来谨慎,黑瞎子不信他会冒冒失失带一队人过来,还是一群门外汉——两个心怀鬼胎的研究员,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解雨臣,有那么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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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的报酬给了吗?”
“还没,在查账。”
“来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这事?”
“有必要吗?”
解雨臣放下手机,瞟了黑瞎子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该告诉我的。”黑瞎子笑了笑。
“你想吵架?”解雨臣也陪着他笑,笑得很假。
“我不是那意思。”
黑瞎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漫不经心地吹了个口哨。
“那你是什么意思?”
黑瞎子小声嘀咕道:“你出门就出门,不带解家人,凑他妈一群狐朋狗友,这是什么意思……”
解雨臣向来谨慎,黑瞎子不信他会冒冒失失带一队人过来,还是一群门外汉——两个心怀鬼胎的研究员,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加上几个话都说不囫囵的土著,花拳绣腿装模作样,这种队伍能成什么事。要是这一趟只为了治他的眼睛,那解雨臣是真他妈疯了。黑瞎子不知道解雨臣在急什么,眼睛要瞎的人是他,要死的人也是他,解雨臣多少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味道在里面,此举非常不理智,非常反常,非常的不像解雨臣。
“别吵了行么,明天五点半起床集合,现在都几点了? ”解雨臣不动声色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黑瞎子。
黑瞎子应声看了看表,已是凌晨。
“行。”他点头,缓缓躺了下去,解雨臣在床的另一头,热带雨林闷热,身下的床板硬得硌骨头,他的皮衣还在身上裹着,不透气的布料紧紧贴着皮肤,他开始出汗,汗水滑过的触感像有一群蚂蚁在身上爬。
过了一会黑瞎子说,“我睡不着。”
解雨臣问他:“怎么了?”
“热。”
“废话,这儿是缅甸。”
“啧。”
“有空调吗?”
“没有,这里是原始部落。”
“那就别吵。”
黑暗中,他看到解雨臣的眉头皱了一下。解雨臣不比以往年轻了,但还是比大部分男人秀气得多,尤其是在黑暗里,格外的好看。
“我说,有那么急吗?”黑瞎子还是没睡。
“急什么?”解雨臣睁开眼。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非要下去?非得明天?”
“怎么,你怕我折在里面?”
“那倒不至于,”黑瞎子笑了笑,“担心你倒不如担心那古神。”
“你怕我把它炸了?”
“你把它弄出来烤了吃我都不意外。”
“抬举了。”解雨臣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窗外一阵声响,大概是什么鸟扇动翅膀的声音,再配上乱七八糟的虫鸣,热闹非凡。解雨臣打电话说他要来缅甸的那天晚上,黑瞎子坐在这屋子外面一宿没睡,池塘里有几种蛤蟆几尾鱼他都摸清楚了。而解雨臣永远不会知道这些。
“有一次我在雨林里捡到一卡车的法国三星白兰地,不知道是谁扔下的。”
“然后呢?”
“酒喝了,车卖了。”
“没了?”
“没了。”
“下次给我留一份。”解雨臣用脚尖碰了碰黑瞎子的小腿肚。
“你说钱?”黑瞎子坐起来看他。
“我说酒。”
“那玩意?不好喝。”
“那你还喝?”
“不是没得挑么,你看我今天都亲自下河捕鱼了。”
“呦,黑爷,那今儿这个觉您还打算亲自睡吗?”
“觉确实不打算睡了,不过可以睡点别……”
黑暗里闪过一道白光,那是解雨臣的蝴蝶刀出了鞘。
“说正经的。”他把明晃晃的刀刃伸到黑瞎子脖子底下。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圣人说的,哪儿不正经了?”
解雨臣把刀收回去,身子慢慢挪到黑瞎子这头,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夜还很长。
“前几天出去干活,眼镜摔坏了一副。”
“眼镜?你不是还有很多?”
“那一副比较……”
“贵?”
“舒服。”
“呵……”
“本来说找人修一下的。”
“怎么没去?”
“这不是你来了吗?”
“这两件事之间有关系么?”
“有啊,凡事得分轻重缓急。”
“那还有什么事被你缓了?”
“让我想想……对了,冰箱里的酒过期了。”
“怎么不去买?”
“这不是你来了么,懒得去。”
“嗯。”解雨臣轻轻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开始闭目养神。
“花儿。”黑瞎子又开始喊他。
“又怎么了?”解雨臣有点不耐烦。
“我能抽根烟吗?”
“嗯。”解雨臣点了点头。
但是黑瞎子半天没动,他躺在黑暗里,屋子是黑的,墨镜是黑的,皮衣和背心也都是黑的,解雨臣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和一个死人躺在一起,他抬起胳膊肘碰了碰黑瞎子的手,紧接着他听到了对方的叹气声。
“怎么不动了?别告诉我你现在懒得拿。”
“差不多吧。”黑瞎子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解雨臣睁开眼,扭过头去看他,正好黑瞎子也把头转过来,一下子四目相对。
“怎么了?”解雨臣问。
“没怎么。”黑瞎子还是笑。
“没怎么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解雨臣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花儿?”
“嗯。”
解雨臣翻了个身,半条胳膊压在黑瞎子身上,伸手去够他的墨镜,黑瞎子一把攥住他的手,速度很快,和张起灵抽刀砍粽子的速度差不多。
解雨臣不再坚持,他抽出手,指尖没有落在镜架上,而是落在黑瞎子脸上。他的衬衫很薄,但黑瞎子的皮衣太厚,解雨臣感觉不到他。
“真应该把你打晕了扛回北京。”解雨臣恶狠狠地说。
“花儿爷您这是强娶豪夺啊?其实呢,想我回北京也不是不行。”
“说说条件?”
“你知道的。”
黑瞎子用手掌托住解雨臣的颈子,细细摩挲他的下颌。
解雨臣笑了,这次不是假笑。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黑爷。”
“死在花儿爷这把刀下,是我瞎子的荣幸。”
解雨臣早习惯了他的油嘴滑舌,没再接话,只是用蝴蝶刀挑开他的扣子。
“您悠着点,我这衣服可贵呢,解老板。”
解雨臣一边忙一边回他:“不是说好了,你是我老板。”
“您抬举了。”
“废话那么多。”
解雨臣彻底没了耐性,三两下卸了黑瞎子的皮衣,稍微带点气急败坏的意思,黑瞎子说你别急,解雨臣反倒变本加厉,最后鼻梁被瞎子脸上的墨镜狠狠刮了一下。
“我告诉你,到了北京,要想进我解家的门,先给我把这玩意扔了。”
黑瞎子知道解雨臣是说笑,也不生气,掰着他的下巴继续吻他,他身上有属于男性的潦草气味,解雨臣被熏得头有点晕。过了好一会,解雨臣终于彻底放弃了侧躺的姿势,翻身压到黑瞎子身上,顺手还帮他把墨镜扶了扶。
黑瞎子倒还是不急不躁的,继续捡起刚才的话头。
“前几天我从个老外那儿收来几张唱片。”
“什么歌?”
“不是歌,是戏。”
“什么戏?”
“蝴蝶爱人。”
解雨臣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黑瞎子又补充道:“就是梁祝。”
“还挺洋气,”解雨臣忍不住笑了,“唱两句来听听?”
黑瞎子立刻故作惊讶状:“花儿爷这话说的,我哪有那嗓子啊。”
“那我给你唱?”
“不是戏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解雨臣……”
黑瞎子突然勾住解雨臣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解雨臣面色如常,一言不发。
“瞎子,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我没那么傻。”
“恐怕你也没自己想的那么聪明。”
“你到底说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
“那就睡觉。”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黑瞎子知道解雨臣想的是什么,无非是让他再努努力,治好眼睛,活下去。但是这话一旦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解家小九爷不该为了任何人如此提心吊胆辗转反侧。
解雨臣想下去,但是黑瞎子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顺势过了两招,差不多都只出了五成力,这地方太窄,打起来束手束脚的,不够尽兴,最后还是黑瞎子先发了狠,把解雨臣的胳膊反剪过来,掰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硬床板上,瞎子的膝盖也磕了一下,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咚”的一声。然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黑瞎子看不见解雨臣的脸,过了一会他听见解雨臣说,“瞎子,你要死了。”
“还有时间。”他松开了钳制着解雨臣的手。
“你他妈都要死了,还好意思问我急什么?”
“行了,别说了。”黑瞎子从背后包住解雨臣,但是解雨臣不让他抱,用手肘狠狠给了他两下,两个人的姿势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像在躺着练相扑。黑瞎子用一只手按住解雨臣的心脏,然后把自己的胸膛贴在他背上,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这时候他想,要是现在有把枪从前面发射一枚子弹就好了,最好一击就要了他们俩的命。他知道自己如果死了解雨臣活得也会很没意思,但是解雨臣不能死,无论如何都不能。那种感觉很矛盾,像反复撕开伤口上的痂,不疼,但是会流血。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生和死其实也没有人们想的那么重要,他想解雨臣活下去,解雨臣当然也想他活下去,这种渴望已经超越了生死,生死只是这段感情中的一小段插曲罢了。
解雨臣握住瞎子的手,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瞎子的掌心是湿的,他把鼻尖凑到瞎子手背上蹭了蹭,称不上多缠绵,但是对黑瞎子而言已经够用,他果然按耐不住,把解雨臣揽进怀里,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冲击着解雨臣的后背,一次又一次,像海浪拍打沙滩,谷风吹起松浪。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儿,从床头抽了支烟,反手塞到黑瞎子掌心。
然后解雨臣说:“如果我折在里面……”
“什么?”
“我说如果我折在里面了,你不要忘了吃东西,青椒肉丝炒饭冰箱里总是有一盘的……”
解雨臣回北京那天,黑瞎子到底是没有跟他一起走,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雨林是一样的,河是一样的,河里的鱼也是一样的。目送解雨臣挥手离去后,他回到房间里,桌上是一副修过的墨镜,和几瓶日期很新的啤酒。
【黑花】美人泪
吴邪和黑瞎子打了个赌,关于解雨臣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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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打雷城出来之后昏睡了很久,具体的时间跨度我不太记得了,实在是因为看见小花那副浑身是血的样子后我们几个都处在一种游离于惊魂未定和劫后余生之间的状态,对时间的感知力下降了不少。小花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外面打雷下雨的他都不醒,我甚至一度以为他是不是要变植物人了,当然,这话我没敢和黑瞎子说,说了我怕我那便宜师傅一激动把我逐出师门,这都算好的,我主要怕他大义灭亲。
黑瞎子照顾小花也很殷勤,平时除了医生之外就是他在伺候小花的饮食起居,虽然,小花那时候没多少饮食也没多少起居——净躺着了。每天黑瞎子都要...
吴邪和黑瞎子打了个赌,关于解雨臣这个人到底会不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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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打雷城出来之后昏睡了很久,具体的时间跨度我不太记得了,实在是因为看见小花那副浑身是血的样子后我们几个都处在一种游离于惊魂未定和劫后余生之间的状态,对时间的感知力下降了不少。小花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外面打雷下雨的他都不醒,我甚至一度以为他是不是要变植物人了,当然,这话我没敢和黑瞎子说,说了我怕我那便宜师傅一激动把我逐出师门,这都算好的,我主要怕他大义灭亲。
黑瞎子照顾小花也很殷勤,平时除了医生之外就是他在伺候小花的饮食起居,虽然,小花那时候没多少饮食也没多少起居——净躺着了。每天黑瞎子都要帮小花翻身、按摩,这些我知道,人要是长时间保持躺着的姿势肌肉会萎缩,还有可能生褥疮,小花一辈子干净漂亮,肯定受不了那些东西,但是除了这些之外黑瞎子还每天给小花讲睡前故事——考虑到他每天无时无刻不在睡着,我也不知道那应该算睡前故事还是早间新闻。
我跟黑瞎子说,小花只是还没醒,不是变植物人了,不用搞脑科学那一套。黑瞎子没理我,给我个空杯子打发我去给小花倒水,我寻思小花每天的饮水量都是以棉签上的水滴为单位计算的,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地使唤我么,后来冷静下来一想,黑瞎子应该单纯是嫌我在那屋里太浪费空气——浪费他和小花独享的空气。
虽然黑瞎子照顾小花照顾地无微不至,但有个地方他没敢碰,就是小花的胡子。小花再怎么漂亮,终究也是个男人嘛,人虽然睡着,可身体机能不能变弱,新长出来的指甲被黑瞎子细细修剪过,过肩的头发也被瞎子亲自剪掉,可唯独脸上的胡子他不敢乱碰,毕竟小花还睡着,随时都有醒过来的可能,再说睡着的人不会配合他调整面部肌肉,刮胡子这项简单的工作一下子变得艰巨起来。因此直到小花醒过来那天,都没人去碰过他的胡子,以至于他醒过来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了几秒,我猜一辈子美貌惯了的解董大概是在想自己这副模样适合去哪个鬼屋,啊不,适合去哪个斗里高就。黑瞎子拆了一套新的剃须工具,小花坐在床上不动,黑瞎子亲自操刀,那技术堪比周星驰电影里的“还我漂漂拳”,很快小花就又恢复了如花似玉的面容。我坐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他:“解董感觉如何?”
小花听见我喊他“解董”,干脆顺着我的话说:“你不该给我准备两万平米的大床吗?”
我把瓜子往桌上一撒,拍了拍大腿上的瓜子皮,义正言辞地说:“我又不是保洁小妹。”
小花立刻把视线转移到黑瞎子身上:“保洁小妹?”
没想到阴了大半个月脸的黑瞎子咧嘴一笑道:“这儿呢。”
我立刻作呕吐状,退出了小花的卧室。
中午吃的饭也是黑瞎子亲自操刀,考虑到小花重伤未愈,我们都陪他吃得清淡,解董看上去不太满意,但黑瞎子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之后他也就没说什么了。开始的几天都是黑瞎子把饭端到小花床前喂他吃,我说“喂”绝不是夸张,小花伤得太重,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了,手上没劲,加上太久没从床上起来,肌肉确实疏于锻炼,再加上在黑瞎子面前他确实可以偷一下懒,因此连拿筷子这事儿都由“齐小妹”代劳,我偶尔也去帮衬一下,不过充其量也只有帮着端茶倒水的份儿,其他都有黑瞎子亲力亲为。
小花问黑瞎子为什么没人帮他刮胡子,我说当然是怕有损您的芳容,黑瞎子笑而不语,我和小花又插科打诨几句,然后就收拾碗筷走了,出来的时候听见黑瞎子在后面用极温柔的声音说:“身上没剩什么好地方,脸可不敢再伤了。”
这话说得委屈,我听了都鼻子一酸,不知道小花有没有什么感触。
不过小花这个人我了解,那话怎么说来着,头可断,血可流,眼泪不能掉。说解雨臣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从小花卧室出来我坐在院子里发呆,胖子蹲在门口不知道捣鼓什么花花草草,闷油瓶站在他旁边看。过了一会儿黑瞎子出来了,问我接下来几天天气怎么样。
我说:“您老人家亲自看看天气预报可好?别是在解董那儿受了委屈,拿我当消遣呢。”
黑瞎子看了我一眼:“手机没电了,忘了充,体谅一下老年人。”
“忽悠谁呢,你是眼睛不好,又不是记性不好。”
我一边嘀咕一边掏出手机给他看天气预报,正值冬天,南方又多雨,日子不太好过。黑瞎子看了之后没说什么,我问他小花怎么样了。他说吃了点东西,不多,又睡下了。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你也别太操心了,小花有经验,处理得来。”
没想到黑瞎子冷笑一声:“什么经验?送死的经验还是受伤的经验?”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我说的是生意。好吧,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黑瞎子在我身边蹲下,我感觉这时候他嘴里叼根烟比较应景,可惜小花早就不许他抽烟了,这事儿我也是不久前偶然得知的。
我问黑瞎子:“小花受伤,你生气了?为什么?”
黑瞎子答非所问:“我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听完更迷糊了:“什么怎么想的?你是气他失算还是气我又把他卷进这种事儿?”
黑瞎子立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话别再说了。”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临走扔下轻飘飘一句:“解雨臣没有失算。”
“什么?”
我现在更更迷茫了。他们俩绝对背着我有事。
又过了几天,小花恢复得不错,已经能上桌和我们一块吃饭了,当然,桌不是他自己上的,是黑瞎子抱着他……
小花吃饭的时候也安静,闷油瓶比他更安静,所以一般桌上都是我、瞎子和胖子说些不着四六的话,我也是故意捡些不重要的说,怕小花听见什么又是操不完的心。难为黑瞎子一边伺候解董用膳一边还顾得上敷衍我们,手和嘴一点不闲着,一会儿功夫小花碗里就堆满了菜。菜是黑瞎子做的,他爱给谁夹给谁夹,我管不着,不过小花状态不对,也太乖巧了点,平时他编排我的时候也是相当不留情的,这回伤了之后就没见以前那股活泼劲儿了,我其实不太适应他这样。黑瞎子抱着小花,不管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嗓门再大,低头一定是轻声细语,问他要不要这个吃不吃那个,好像小花是只胆小又挑嘴的猫儿,我和胖子看了直摇头。
毛血旺这道菜跻身我们的食谱已经是小花醒来一个月后的事儿了,那东西重口,也不知道是小花真的想吃还是黑瞎子硬要给他做,不过反正我沾上这个光了,其他的不重要。这时候小花已经可以自己坐在椅子上吃饭了,只不过来来往往腿脚不便,还需要有人搀着。上次瞎子问我天气怎么样之后他就一个人出去了一趟,不知道从哪儿弄回来几套衣服,大多是羽绒服,虽然和小花的气质很不符,但御寒肯定是够了,加上平时我们也生火盆,因此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小花让他好生养着,脸上也有了血色,好事。
席间我注意到小花吃毛血旺吃得额头直冒汗,大概是不太适应。想来也是,清汤寡水地过了那么些天,一下子吃这么重口的东西肯定难受,黑瞎子生怕他把自己给呛了,一直端着水杯在旁边候着,跟伺候老佛爷似的,我赶紧把视线移开,给他们俩留点隐私。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想起自己有一次在湖南吃饭,配菜里有一种辣椒,叫什么我已经忘了,但那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劲儿最大的辣椒,辣得我眼泪都下来了,后来还是连喝了三杯藤茶才冷静下来。也不知道小花能不能受得了那样的辣。
吃完饭我问黑瞎子:“你见过小花哭吗?”
黑瞎子已经把小花送回屋里休息,此刻正一边剔牙一边数地上的蚂蚁。他对我说:“没有。”
“不可能,”我说,“他活了三十多年了,不可能一次都没哭过,哪怕是被辣椒呛着呢?”
“那就是我没赶上见着。”
“你要是都没见过,那这世上恐怕真没人见过了。”
“那不一定,”黑瞎子把牙签甩进垃圾桶,“我遇见他那会儿,他已经……”
“什么?”
黑瞎子咧嘴一笑:“早已经过了哭鼻子的年纪了。”
“哦,”我自讨没趣,“那估计只有九爷和他夫人见过吧。再加上二爷爷,不能再多了。”
“谁知道呢。”黑瞎子摸了摸下巴,似乎对“解雨臣会不会哭”这个议题出现了一点兴趣。
我问他:“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他说。
“赌——”我悄悄指了指小花的房间,“他会不会掉眼泪。”
黑瞎子摇头:“掉眼泪这个概念也太广了。”
我继续引诱他:“这不是给你降低难度嘛。”
他又问:“怎么赌?”
我说:“你要是能让小花掉哪怕一滴泪,我就……”
“怎么,你还有什么值钱东西能跟我赌?”
我认命道“:也对,反正我的钱差不多也都是从解董那儿来的。”
黑瞎子想了一会说:“这样吧,我要是做到了,你想办法让哑巴笑一个给我看。”
“啊?”我立刻面露难色。
“很难吗?”
“难,”我点头,“不过没有你那个难。”
“到底赌不赌?”他问我。
“成交。”我伸出手。
黑瞎子也伸出手。
“但是我怎么证明那是他的眼泪?”
“自由心证。”我说。
黑瞎子想出来的第一个招是陪小花算账。对,就是算账。这一趟解家折了不少人,还有很多伙计不是解家的,这些人更难安抚,更不用说这一路上装备、吃住、路费的花销,小花不仅自己重伤,钱包也狠狠出了次血,我知道黑瞎子是万不会主动提这些叫小花伤心的事的,但他可以陪着小花算账,那账上的数字都是小花多年的心血,他再洒脱也不可能不难受,更何况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小花虽然洒脱,但还远没有修炼到无心无爱超然物外的境界,说不定有感而发掉那么一两滴眼泪也不是没可能,我蹲在窗户下面听墙角,黑瞎子只是时不时提醒小花哪儿出了纰漏,其他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没意思。我听了一会就兴致全无,收拾东西回屋睡觉了。
到了晚上黑瞎子才从小花屋里出来,我问他怎么样,他摇摇头说不成。我反过来安慰他说很正常,小花心胸宽广,不把这仨瓜俩枣的亏损放心上也正常。
黑瞎子推了推眼镜,露出一副“我不比你更了解他”的表情。我知道是自讨没趣,也就没再聊下去。
时间一晃又过去半个月,小花又开始忙了起来,这几年他有意培养了几个得力助手,生意上是稍微清闲了一点,但除了生意之外的事儿可是不给他省心。不过考虑到我可能才是他“不省心”的主要来源,这个话我也没资格说。和黑瞎子打的那个赌我没忘,黑瞎子倒是不急,我想也是,横竖他命长,拖到我死都不是问题。于是我时不时要去催他加快进程,他每次都说在想办法了。我知道他舍不得小花真掉眼泪,必得想些浑招出来忽悠我,不过没关系,我认,哪怕是让小花笑出眼泪也算。不过也不排除他们两口子合起伙来驴我的可能性,毕竟依小花的性子,要是知道了黑瞎子和我打这么无聊的赌,他准得和黑瞎子演一出好戏,好在我俩赌的不是钱,不然我还不得让他们俩把家底全掏了去。我心想输了就输了呗,认赌服输,大不了我厚着脸皮去挠闷油瓶胳肢窝,多大点事。
黑瞎子用的第二招是和小花比大眼瞪小眼。具体操作是在小花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命令小花盯着他看五分钟,且不能眨眼。我他妈的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无聊的要求,小花看上去也挺吃惊,但还是乖乖招办,袖子一撩,露出白生生的细胳膊,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双美目静静注视着着黑瞎子的脸。他那会儿大病初愈,一颦一笑宛如西子捧心,端的是倾国倾城貌,多愁多病身。别说黑瞎子了,我见犹怜。那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黑瞎子是想让小花眼睛疼,然后说不定能挤出几滴生理泪水。然而三分钟以后小花没崩,黑瞎子先崩了。我们俩都忘了小花是学戏的,眼神也是戏里一大关,他不可能没练过。
此计不攻自破。
黑瞎子想出来的第三招有点少儿不宜,我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脑子里头都想点什么,得是多黑的心才能想出来这种办法。有天他问我:“吴邪,你知道这世上和死最接近的词是什么吗?”
我说:“半死不活。”
“No No No,”他冲我摇摇头,“是性。”
我一脸震惊:“你疯了?”
他说:“你临死前会想哭么?”
我说:“不知道,但是如果想到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说不定真的会哭。”
说这话的时候闷油瓶正蹲在小院里晒太阳,胖子在水池边给刚买回来的鸡拔毛。我觉得闷油瓶可能听到了什么,因为他的头轻轻歪了一下。
“临死前会想哭是很正常的,”黑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徒弟,你应该知道那种感觉。”
我想我确实知道。
死亡,永别。死亡,寂静。死亡,和他。
说起来,不再见只是三个字。
黑瞎子又说:“性是死亡和重生的仪式。”
“所以呢?”我问。
他笑着说:“乐极生悲,极乐如死,吊唁之时,欲火至盛。”
“玄学。”我点头称是。
我当然无意探寻自己师傅和发小在床上那挡子事儿,但那天黑瞎子溜进小花房间之前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他悠着点,老话说得好,一滴那什么十滴血,你别把小花搞得失血过多……
听完我的话,黑瞎子靠在门框上笑得非常狂,像电视剧里神经不太正常的大反派。不过嘛,这屋子里的几个人,又有谁是正常的呢,我没资格评判黑瞎子。
第二天一早我实在没脸去问黑瞎子结果,毕竟这是人家俩的私事,我插不上嘴。这几天小花也时不时被黑瞎子请出来坐在院里晒太阳。我们这群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可能是前一段时间在黑暗里待了太久,一看见阳光就跟狗见了肉猫见了鱼似的走不动路,加上南方本来就难见太阳,因此一得好天气就一个两个在院子里排排坐,跟养老院差不多了。
我问小花:“这几天见你那么高兴呢?”
小花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回答:“嗯。”
“有好事?说来我听听?”
黑瞎子正在院里和胖子一起杀鱼,他皮糙肉厚的,不怕冷,皮衣一脱只剩下一件黑色背心,健硕的肩膀和胳膊露在外面,上面挂着层薄汗。小花看了一眼瞎子背影,小声对我说:“他不……”
我立刻抢答:“不走了?”
小花笑得更明显了:“他不死了。”
他不死了。我反复品味这四个字。想来那意思大概是,黑瞎子要为了小花好好活下去。难怪黑瞎子说解雨臣没失算,感情小花算的不是焦老板,而是……
我问小花:“这话是他亲口对你说吗?”
“不是,”小花摇头,“但我知道。”
“行,你俩可真行。”我咬牙切齿,不再窥探他俩的小秘密。
不过,他俩感情虽然好了,小花的眼泪还是没着落。这场赌局中我仍然立于不败之地。我再提起这件事,黑瞎子肉眼可见的失落,我安慰他说没关系,解雨臣本就是铜墙铁壁,进不去出不来都很正常。黑瞎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你觉得我没进去?还是没出来?”
我假装听不懂他的荤话,无语道:“您二位慢慢进进出出吧,小的告辞了。”
解雨臣确实是铜墙铁壁。在我心里小花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如果说黑瞎子是那种能把事情办得稳操胜券十全十美的人,那小花就是,即使没能力稳操胜券也要对把握不了的事情心中有数,他可以把一切都算到,包括不该算的事,包括天意尚不知的事。我想他一定也能算到自己的情绪,而流泪很明显是一种突发状况,除非表演的那种,或者黄鼠狼给鸡拜年,鳄鱼的眼泪,否则这是很难控制的。对于解雨臣而言,不能控制的东西,留着它干什么?再说了,小花的生命里不可控的东西有黑瞎子一个还不够吗?
又过了一段时间,临近年关,秀秀来看我们,提前知会了我一声,我说随时欢迎。秀秀来当然不是空手来,拉了几车的物资,跟赈灾似的,要不是这几年锻炼出来的厚脸皮,我脸上真要挂不住了。
秀秀那天穿一身冬装旗袍,宽袖显得格外大气,再加上一条价值不菲的披肩,一套价值连城的翡翠首饰,普通人家女儿出嫁也不比这一半排场。
我们几个大男人平时不拘小节惯了,哪料到霍大小姐来这一出,不知道的以为我把她小花哥哥怎么了,来我这儿兴师问罪摆鸿门宴呢。好在家里的门面担当小花没垮,他这个人,怎么着都好看,总算为我们挣回点面子。
我们把桌子摆在正堂,秀秀一进来就见屋里云雾缭绕的,问我们吃什么,胖子抢着说,吃火锅。霍家的伙计闻言立刻从车上卸下来不少东西,我一看都是冻货,也不知道是路上顺手买的还是打北京空运的,反正看着不像是这小地方能弄到的食材。
然后我们把门一关,霍家的伙计里里外外守了三道门,我们这些人彼此都熟,关起门来好说话,也不再拘着,落座也不讲究什么主客之分了,秀秀坐在我和小花之间,黑瞎子坐在小花另一侧帮他夹菜。
闲聊的时候我跟秀秀提起我和黑瞎子的赌约,她听得饶有兴味,问我愿不愿意加码。我心说男人的事你一个姑娘家掺和进来不大好吧,不过看她那样子,是真想看她小花哥哥掉金豆子。我把心一宽说好,你来,不过我可没什么赔给你的。
没想到秀秀对我的厚颜无耻视而不见:“我若办成了,你在这饭桌上喊我一声秀姐儿就成。”
我说这还不简单,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算多大点事啊。
“一言为定。”
秀秀笑眯眯地在桌下同我握手。
此时小花也警觉起来,用筷子敲了敲碗。
“吴邪,你俩背着我说什么呢?”
秀秀冲我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故作忸怩地搂住小花的胳膊,我看见黑瞎子的脸一下子拉了下去。
“小花哥哥。”
哎呦呦,这一声喊得可真是,千娇百媚。我端起碗开始看戏。
秀秀端起面前的酒杯,她自己用过的酒杯,凑到小花唇边,小花皱了下眉,但还是接了。
“你花哥伤还没好。”黑瞎子淡淡地说。
操了,“花哥”是什么称呼,我笑得胃疼。
“就喝一口嘛。”秀秀俏皮地做了个鬼脸。
好姑娘,再加把火,黑爷眼瞅着就快要炸了。
黑瞎子一看就是一肚子火窝着,我戳了戳右手边的闷油瓶,示意他过来看戏,闷油瓶却看着我,不明所以,我只好作罢,转而去戳胖子。
只见秀秀作微醺装倚着小花,一脸伤春悲秋地开始细数他们兄妹俩这些年如何不容易,这些话我们这群大老爷们说指定显得矫情,但是从秀秀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动人心弦。她是真的了解小花,从北京的大院说起,一直到我们这些九死一生的大计划,她说小花这一年到头的没过过几天清闲日子,身上也总带着伤,唱戏伤嗓子,下斗毁身子,时不时还要面临腹背受敌身陷囹圄的窘境,活生生要把四九城叱咤风云的小九爷说成了祥林嫂,我都快听不下去了。但是转念一想,秀秀说的竟然都是事实,不带半点虚假。
我看了一眼黑瞎子,纵然隔着眼镜我也知道,他的脸色可比我要难看多了,挺好,挺好。
不得不说我真的挺佩服秀秀,她这一段表演可谓临时起意,可又信手拈来,游刃有余来去自如,也不只是假戏真做还是触景生情。演到最后她干脆把头靠在小花肩膀上,我清楚地看见一滴眼泪从她眼里流出,好巧不巧滑落在小花肩头。
好家伙,好家伙,我在心里连连称赞,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
小花显然也是动了情,一脸柔情替秀秀抹了眼泪,然后又低头同她说了几句什么,我没听清。但是我知道,这种程度的煽情对解雨臣而言还差得远,即使对方是他放在心尖上护着的好妹妹,即使秀秀说得全是他的切肤之痛。好一个解雨臣,刀枪不入五毒不侵。我真是服了。
过了一会几个人都有点醉了,我借机说要给师傅敬酒,趁着给瞎子倒酒的时候问他什么感想,他肯定知道我和秀秀的小九九,看上去想把我给活剥了。我赶紧放下酒杯,逃回安全区域——闷油瓶的旁边。
坐定之后我隔空冲着黑瞎子比口型:“认输吧。”
黑瞎子冷哼了一声,又给小花夹了快豆腐。小花没喝多少酒,就刚才陪秀秀的时候抿了一口,这会儿还清醒,反正比我们几个都清醒,还能准确地用筷子夹住豆腐再准确地送进嘴里,我这会儿反正是做不到了。
酒过三巡之后秀秀又喊来一波伙计添菜,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胖子还在忙着下丸子,锅下火正旺,红油翻滚,我递了一盘牛肉卷给黑瞎子,胖子在一旁帮衬道:“吃什么自己滚一下。”
黑瞎子用一秒钟换上一副和和气气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跟我们客气道:“我饱了,你们滚吧。”
我愣了一下,胖子已经先我一步反应过来,笑得前仰后合。
“黑爷真够幽默的。”胖子说。
几秒钟后我看见小花终于绷不住了,笑得浑身发抖,筷子上夹着的一片生菜“啪”一声落在盘子里。
完了,我想,小花肯定全都知道了。他妈的失算了,那两口子绝对合起伙来编排我。
可是揭穿我之后小花还在笑,而且越笑越不顾形象,脸都红了,不只是脸,他的脖子和耳朵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比锅里面的大虾红得都快。然后我看见他倒在瞎子身上,不对,是倒在瞎子怀里,瞎子眼疾手快地捞住他,嘴角也带笑。
秀秀还在场,我忍不住提醒他:“小花你别笑了。”
“对不起。”小花冲我摆手示意,那意思大概是他忍不住,我感觉自己像个笑话,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笑话。
我抬头看桌上每一个人的脸,黑瞎子,小花,秀秀,胖子,闷油瓶,每个人都在笑。还有,我们中间的火锅泛着热气。
当我的目光游走一圈回到小花身上时,我发现他的眼角亮晶晶的,那里应该是有一滴眼泪。我醉了,不敢肯定。
真心希望没人看见那一滴眼泪,喊秀姐儿我不介意,但说实在的,我不太敢去挠闷油瓶的胳肢窝。
【观后感】徐磊不知好歹
这是什么,花夜,看一眼,没了。这是什么,花夜,看一眼,没了。这是什么,花夜,看一眼,没了。这是什么,花夜,看一眼,没了。
还不出啊!!!别把我饿死了!!!!!!
明天我就会疯到做深渊疑冢图文详解,逐帧复盘小季老师的微表情,每日一换屏保聊以度日。
所以,深渊这个故事——根本算不上故事——这个情节,这个事情,卡在一个非常微妙的语境里。我知道,很多人看不懂,为什么花要带这些杂鱼下这么险的斗,一改从前雷厉的作风,甚至把家底都抛了准备死在这个盗版克苏鲁嘴里。我就直说了,这是因为,徐磊已经图穷匕见,原形毕露,不打自招,不管不顾,破碗破摔,死不要脸地卖我前妻姻缘挣钱。觉得ooc的我劝大家先好好......
这是什么,花夜,看一眼,没了。这是什么,花夜,看一眼,没了。这是什么,花夜,看一眼,没了。这是什么,花夜,看一眼,没了。
还不出啊!!!别把我饿死了!!!!!!
明天我就会疯到做深渊疑冢图文详解,逐帧复盘小季老师的微表情,每日一换屏保聊以度日。
所以,深渊这个故事——根本算不上故事——这个情节,这个事情,卡在一个非常微妙的语境里。我知道,很多人看不懂,为什么花要带这些杂鱼下这么险的斗,一改从前雷厉的作风,甚至把家底都抛了准备死在这个盗版克苏鲁嘴里。我就直说了,这是因为,徐磊已经图穷匕见,原形毕露,不打自招,不管不顾,破碗破摔,死不要脸地卖我前妻姻缘挣钱。觉得ooc的我劝大家先好好回忆些许,毕竟我前妻刚刚把四九城一半的好手折在了山里,还被另一个不知道什么臭鱼烂虾打得浑身是血从天上往下扔了一遭,人设波动也是很合理的。但是深渊的逻辑很简单,它讲的就是这么回事,就是俩人在搞对象,你把它放到有没有ooc的层面去讲,你都有点高看编剧了。
但是只要从搞对象的前提去理解,两位老师的表现那是完全足以让人饱餐一顿的。我看采访,晨哥说他这回演得也很纠结,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黑瞎子。这个疑惑来之有理,因为这不是瓶邪工具人黑瞎子,而是黑花同人里的黑瞎子,没老婆和有老婆的男人当然不能同日而语。瞎在这里的出发点就是护着花,人爱干嘛干嘛,反正得伺候好了,再全须全尾地给他送走。这种剧情对黑瞎子这个人设其实很有挑战,因为无论本传还是沙海里,他都是一个人,只需要做一个得过且过摇尾涂中的神经病就行了;可是一旦让他在乎什么东西,这个角色就从轻变重了,就得落下来,前瞻后顾。沙海里的黑瞎子应该从来没有投鼠忌器的时候吧,器算什么,先打了再杀鼠也亏不到他头上。但是深渊里,花千里迢迢送上门来,什么蝴蝶刀割肉,什么我们什么关系,什么不是好人但是是好医生,什么活他妈一百年,尤其Ryan's Retina,简直全方位集火齐先生这个缺心短肺的老头儿。月亮奔着你来,难道有不接的道理?搂到怀里还怕挡着人家的光,心里知道早晚得还,可是又舍不得硬赶,只好哄着人别在自己这儿耽搁。啊好苦啊老齐,不是你跟吴邪作恶多端的时候了?好一个恶人自有恶人磨的因果故事。
花那边就很简单,只是千里奔袭过来强制戒断的,免得有人找死上瘾,连带自己早早守寡。小季老师本身就是不露棱角的气质,深渊里花也一直在藏锋,他来这一趟目的性很强,就是给这瞎子治眼睛,只有这一点是重要的,别的都不足挂齿。在这儿他不需要立威,对各怀鬼胎的一众只是冷眼旁观,不稀得费心打理这个团队,最后甚至连自己都不顾了,眼里只有这个药方。花是不是这么破釜沉舟的人,我觉得其实挺难说的,在本传里他好像要比吴邪更有城府,前走三后走四,从不空手而归。但他的性格里又有疯狂、孤注一掷的一面,有时候会让人惊觉,啊原来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虽然我看他们这个捉虫子的计划,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靠谱,但花做事好像从来也不问值不值得。只能说,别太爱了。
至于双季黑花,我感觉好就好在他们好像真能疯到一块儿去。尤其开头坐在船上,据说给了过路费但还是有人被打中了,瞎拿腔拿调地凑过来说回头找他们退钱,花非常开心地笑了。后面开棺把娜珈斯惹毛了那一段,瞎背起老婆就往外跑,说总之幸好还活着,花问能活多久啊,他回也就二十分钟吧,说完居然又把花逗笑了。怎么总在云淡风轻地讨论这种事啊!这两段让我想起很多同人对这个cp的解释,就是瞎教会了花放松。季小花真的是那种很乖巧的猫咪,会认真听老齐的浑话,享受跟他呆在一块儿的时间。后面你救我我救你理所当然,但是这些大难临头还在旁若无人地开玩笑的氛围让我觉得非常珍贵。当然,做为一部麦麸同人电影(我封的),两个人的互动里还是有很多杂笔,完全没必要演出来。比如瞎说什么猫咪什么脚印,我真的谢谢,你有猫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我!还有后面俩人搞的那一段很新的打戏,为什么要给一个从袖管里往外看的镜头,把我当什么,衣服上的虱子是吗?所谓感情戏,要的就是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你搞这些性明示的台词和镜头,这不是糖点,这是信息过度交付。这部编剧忽上忽下的台词水平,就像徐磊对自己写的东西忽明忽暗的理解程度,让人怒在心头,看了难受,不看更难受。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这电影根本没什么剧情,但娜珈斯的故事倒让我感觉挺有意思的。使阴招把人家强杀了,之后守着一具空棺畏首畏尾,千百年都不敢亲自动手。麦麸麦到底,不如写成既怕这个什么罗没死,又怕人真死了,所以一直没有开棺。结局是只要不开就真死了,开了反而复活了,千年之后继续缠斗,黑花借耶摩罗杀娜珈斯,不比这个经典的从内部瓦解过瘾。算了,损功德的脑洞我就不说了。剧情也不说了特效也不说了,咱们就说说配音,怎么做到的?人声和环境分离到这种程度,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技术?而且晨哥开头的台词虚得像宿醉,这是在塑造什么被老婆查岗的中年危机男形象,真的让人怀疑导演到底看没看过有声版样片。
好了今天就骂到这儿吧,看在彩蛋里绝美莫斯科之恋的份上,多少积点口德。饼在采访里说,电影最后两个人从水里冒出头来,那一刻让他觉得这就是盗墓笔记。我很认同,盗笔给我的印象也不是冒险,而是“劫后余生”。互相搀扶的同行者就是永远都能打动我,所以徐磊,你这脸已经抛到这地步了,也别往回捡了,花夜好好雕琢雕琢,下点儿功夫卖。
【汇总】解雨臣相关原著人设
解雨臣,一个擅长建筑学、物理学、风水学、密码学、人体学、侦查学、医学、缩骨、易容、唱戏、插花、画画、驾驶,双商超高、冰雪聪明、能言善道、记忆力惊人,拥有领导能力和表演天赋,运筹帷幄之中,极其擅长承担、处理风险,冒进斡旋,身手灵活、敏捷、柔韧,耐力强、体力好,爆发力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普通总裁。
小时候是清爽可爱得犹如从招贴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孩,长大后是普遍好看的解家人中最好看的,精瘦有力、气度惊人、凭脸打折,美感与俊秀杂糅,老天塞饭的代表。擅长换位思考,尊重他人意愿、体贴,做事果断干脆、周全谨慎。
前半生充斥着流血和折磨,后半生是劳碌和麻木,一块用苦难成就、即将被击穿的原石。
对...
解雨臣,一个擅长建筑学、物理学、风水学、密码学、人体学、侦查学、医学、缩骨、易容、唱戏、插花、画画、驾驶,双商超高、冰雪聪明、能言善道、记忆力惊人,拥有领导能力和表演天赋,运筹帷幄之中,极其擅长承担、处理风险,冒进斡旋,身手灵活、敏捷、柔韧,耐力强、体力好,爆发力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普通总裁。
小时候是清爽可爱得犹如从招贴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孩,长大后是普遍好看的解家人中最好看的,精瘦有力、气度惊人、凭脸打折,美感与俊秀杂糅,老天塞饭的代表。擅长换位思考,尊重他人意愿、体贴,做事果断干脆、周全谨慎。
前半生充斥着流血和折磨,后半生是劳碌和麻木,一块用苦难成就、即将被击穿的原石。
对应→ 【汇总】黑瞎子相关原著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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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的出现很突然,对我来说很突然。就那么一开始的几行字,这个人物就再也刹不住了。我想把他写成一个配角已经不可能了,他就一路在我的书里面朝牛B狂奔而去。
小花,更像是一个童年的一种玩伴。但是他比你承受的更多,他在你前面走,你在他后面看着他走。然后你看到小花的同时,看到你自己,因为你们的生活经历是多么的相似。
小花在各种压力当中承受的很多他自己不愿意承受的东西,做出了很多他不愿意做出的选择。然后你在走他同样一条路的时候,你是可怜他的,觉得他很可怜,同时小花又是无比强大的,他很强大。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情,我觉得这种感情真的很难形容。
(摘自南派三叔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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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一、基本信息
(一)姓名
(二)外号
(三)年龄
(四)生日,星座
(五)身高,血型
二、身份
(一)老九门解家当家
(二)北京瑞恩一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董事长
(三)北京第一个藏宝俱乐部会长
三、经历
(一)年少时住在军区大院里
(二)经常被委托处理一些棘手的货物
(三)查了很多凶险诡谲的事情
(四)阅人无数
(五)为了一个朋友买了一百多只羊
(六)一直背负巨大的压力
(七)下雨天,流血的天气
(八)带着重伤处理家族纠纷
(九)半夜让自己心脏痛醒的噩梦
(十)整个人生都是他所不愿意经历的
(十一)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特别恶劣的环境当中
(十二)苦难成就他
四、外貌
(一)相貌
1、清爽可爱得犹如从招贴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孩(5、6岁)
2、长发飘逸(9岁至12岁)
3、面相嫩(23岁)
4、不会缺人(26岁)
5、凭脸打折(26岁)
6、赢得全场女性偏爱(26岁)
7、如果不能唱戏会让很多女孩子伤心(26岁)
8、让人脸红(34岁)
9、明星特写(34岁)
10、普遍好看的解家人(34岁)
11、不用靠近,只要能远远看着就能被优待(34岁)
12、不太适合长胡子的脸,极为好看(37岁)
13、年轻(38岁)
14、低调普通的衣服都挡不住的显眼(?岁)
(二)身材
1、身段好(26岁)
2、体重很轻(26岁)
3、血气不足(26岁)
4、精瘦但是有力的肌肉(26岁)
5、身材非常瘦,没有非常明显的肌肉,有种特殊的美感(26岁)
(三)气质
1、让人感觉缓和舒适的天然亲和力(34岁)
2、受过非常严格的形体动作训练,显得非常干练有自制力(34岁)
3、气度惊人(35岁)
4、把粉色硬生生穿出了杀气(?岁)
五、性格
(一)尊重女性
(二)对人体贴
(三)做事周全
(四)爱护小动物
(五)内心善良
(六)擅长换位思考
(七)公事公办,不分性别
(八)有强迫症
(九)有洁癖
(十)绝对理智
(十一)果断干脆
(十二)谨慎,注意细节
(十三)波澜不惊
(十四)打钱格外干脆
(十五)不喜欢长篇大论
六、装备
(一)眼部
1、墨镜
(二)上装
1、黑色西装
2、皮衣
3、粉红衬衫
4、T恤
(三)下装
1、牛仔裤和帆布鞋
(四)武器
1、奇怪的匕首
2、蝴蝶刀
3、棍子
4、枪
5、四节甩棍
(五)其他
1、手表
2、翻盖手机
3、钱包
4、名片
5、医药包
6、绳子
7、U盘
七、喜好
(一)生活
1、会抽烟但并不上瘾
2、玩手机
3、喜欢去咖啡店
4、喜欢高处
5、喜欢睡在让人有安全感的狭窄地方
6、喜欢听雨声
7、喜欢轻松的事物
8、看漫画,看书,手机贴膜,俄罗斯方块,贪吃蛇
(二)饮食
1、泡面
2、酒
3、食物口味偏重
4、不吃小龙虾
5、不吃蒜
6、喜欢吃松茸、豌豆黄
(三)恶趣味
1、讲冷笑话
2、看好戏
3、自问自答
(四)小习惯
1、咬下嘴唇
(五)其他
1、收集老建筑
2、用手机交流、留情报
八、能力、知识领域
(一)建筑学
(二)物理学
(三)风水学
(四)密码学
(五)人体学
1、关节
(六)侦查学
(七)医学
(八)领导能力
(九)运筹帷幄
(十)承担、处理风险,冒进斡旋
(十一)双商超高
1、冰雪聪明
2、能言善道
3、记忆力过人
(十二)表演天赋
(十三)缩骨、易容、变声
(十四)戏曲
1、花鼓戏、花灯戏、湘剧
2、京剧
3、昆曲
4、花旦、青衣
(十五)生活技能
1、不会烹饪
2、泡茶、泡咖啡
3、插花,画画
4、驾驶
(十六)技术性游戏
(十七)冷知识
1、伪智慧现象
2、墓葬文化
(十八)语言
1、英文
九、身手
(一)灵活
(二)敏捷
(三)柔韧
(四)耐力强
(五)练家子
(六)体力很好
(七)爆发力强
(八)肌肉灵活
(九)关节极松
(十)飞檐走壁
(十一)绳子功夫
十、资产
(一)古董生意
(二)豪车
1、典当
2、军车
3、车库里十几辆车
(三)解家仓库
1、价值不菲的古刀
2、价值三百亿的古董文物
3、天津老宅(巨大的库房)
(四)各大盘口
(五)北京第一个藏宝俱乐部
(六)嵌套四合院
1、电梯、地下通道、院子、露天温泉池
(七)北京瑞恩一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
(八)私房钱
十一、思想
(一)嫌麻烦
(二)自我厌恶
(三)克服恐惧
(四)及时行乐
(五)做事要严谨
(六)厌恶推脱责任
(七)不做多余的事
(八)对女性宽容体贴
(九)做事一定会留后手
(十)能杀人但不能杀猪
(十一)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十二)钱财官位都是过眼云烟
(十三)说真心话前要评估风险
(十四)不是很在意老九门的事情
(十五)玩弄人性只会有悲惨结局
(十六)如果不能解开,就把它拆开
(十七)选择粉红色中和身上的戾气
(十八)不是不怕鬼,但更不愿意接近人心
(十九)藏宝于民,用信仰建立起商业帝国
(二十)不会沉迷寻找真相,只当是一个消遣
(二十一)就算损失惨重,也要将计划执行下去
(二十二)其实心里更希望能放弃家族选择自由
(二十三)各自珍重,谁把谁留下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二十四)本身感情就不多,仅剩的只够用在少数人身上
(二十五)有些事情如果结局都是一样的,宁可省去等待的过程
(二十六)对于缺乏严谨、毫不在意规则的地方会让他感觉安全
(二十七)为了能够心安理得地拋弃其他人,不能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二十八)不可能真正单纯地只是因为自己的性格,而热衷一件事情
(二十九)不会为自己的死亡怪罪任何人。也不会为别人的死亡怪罪自己
十二、语录
十三、其他
(一)情绪
(二)印象
(三)亲戚
(四)湿疹和朋友的调料
(五)电话永远不通,短信永远不回
(六)出场即战损
(七)因常常住院,与苹果结缘
(八)关于小花的景物描写
(九)语死早
(十)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十一)如果主角是小花——全剧终
(十二)解雨臣师傅
(十三)原来多惨的人都是可以笑的
(十四)不谈布局设计反而不知道和吴邪聊什么
(十五)每年清明上坟的时候会给二月红唱上一段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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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基本信息
(一)姓名
解雨臣(真名)、解语花(艺名)
我发现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解雨臣,就奇怪他怎么有两个名字,他道,解语花是艺名。古时候的规矩,出来混,不能用真名,因为戏子是个很低贱的行业,免得连累父母名声,另外,别人不会接受唱花旦的人真名其实叫狗蛋之类的,解语花是他学唱戏的时候师傅给他的名字,可惜,这名字很霸道,现在他的本名就快被人忘了。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四章)
(二)外号
(详见 【整理】解雨臣的外号及称呼 )
花儿爷、黑灯笼等
(三)年龄
千面23岁,盗笔本传26岁
沙海35岁,重启38岁
今年42岁
(四)生日,星座
1978年10月3日,天秤座
(五)身高,血型
179-180cm,A型
二、身份
(一)老九门解家当家
粉红衬衫走到我面前,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语花,是现在九门解家的当家。”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一章)
(二)北京瑞恩一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董事长
他以为会是一张特制的名片,没有想到,却是一张普通的名片,上面写着:
解雨臣 董事长
北京瑞恩一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
(摘自《沙海贰》第九章)
(三)北京第一个藏宝俱乐部会长
解雨臣也是藏宝于民这个概念的开创者,他不信任现有体制的文物保护制度,宁愿把这些国宝散布于民间。北京第一个藏宝俱乐部使用基金形式管理,也是解雨臣创立。
(摘自《沙海贰》第五十章)
三、经历
(一)年少时住在军区大院里
“……我因为之前住在军区大院,霍奶奶算是红色家属,事情就传到了我们当时住的那个院子里。”解雨臣道。
(摘自《沙海叁》第一章)
(二)经常被委托处理一些棘手的货物
解雨臣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他经常被委托处理一些棘手的货物。
(摘自《千面》第十八章)
(三)查了很多凶险诡谲的事情
解雨臣曾经遇到过一幢楼连续三十年不停的整层整层的死人,最后发现有人在楼的承重柱内,埋了放射性金属块,最后查明是物理所的管理员报复社会。
(摘自《千面》第十八章)
查了那么多凶险诡谲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件危害超过自己,实在是太悲哀了。
(摘自《千面》第十八章)
(四)阅人无数
解雨臣阅人无数,他看着潘播达离开时候的表情,就知道他会答应的。
(摘自《千面》第二十三章)
我知道他们说的有理,只好焦虑地坐下。小花指了指外面:“我们出去商榷。对于这群新伙计,如果我们在帐篷里自己商榷,他们心里会起疑的,”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六章)
(五)为了一个朋友买了一百多只羊
“每个羌民家里,都有一个锅庄,看起来就是一个三脚架,他们叫它希米,希米上挂了一个铁锅,下面是篝火,那是万年火,永世不熄,几万年前他们的火神给他们的火种所蔓延开来的火,所以,那火是很神圣的,我以前有的朋友,往火堆里吐了口痰,然后……”小花一边刷牙一边道,“我买了一百多只羊才把他带出来。”
“你以前来过这里?”我有点奇怪。
他朝我笑笑:“说来话长,那是我自己的一些事情,你不会想知道的。”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二五章)
(六)一直背负巨大的压力
“我要是离开北京,我们两家可能会打起来,给第三方机会。北京的圈子太乱了,琉璃孙被你们一闹,也盯着我们讨说法。新月饭店的人更是麻烦。”小花道,“你们的屁股一直没擦干净,霍家一内乱,前债后债必须一起还。”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四章)
小花说着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我看着他。意外道:“这么可怕的话,你说得倒一点也没压力,能不这么干吗?”
小花笑了笑:“刚才那句话,是我爷爷说的,我妈又转述给我听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十七岁。”说着他叹了口气,“压力这种东西,说着说着,就没了。”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原来你之前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东西。”霍秀秀的手在发抖,她能真正感觉到,解雨臣单薄的身体,在这个院子里,和永远离开之后,这个世界分量的差别。
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背靠着时刻会吞噬掉他们的庞然大物,谈笑风生的在这里喝茶,插花,练戏,画画。
(摘自《沙海贰》第四十九章)
不久之前,解雨臣坐在她面前,和她说道:“要把水搅浑,需要把最大的价值,交给一个绝对的弱者,然后再把她丢进豺狼虎豹的丛林里。那个时候,你必然看到所有人的真面目。”
当年如来佛祖就是这么教导唐僧的,当然,齐天大圣总是要有的。(曾经八岁的小花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悟空的唐僧,多年后他用如来佛的身份告诉了秀秀这个道理)
(摘自《沙海贰》第五十章)
(七)下雨天,流血的天气
我看到小花和潘子躺在我房间里的沙发上,两个人身上全是血迹,都睡得很熟我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就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八)带着重伤处理家族纠纷
他的伤势很严重,回去之后在协和待了一段时间,便转去美国进行治疗,大概两个月后才从美国回来。回国后没几天,我接到了他的一封邮件,在邮件里他和我说了他的大概情况.
霍老太太的葬礼,他并没有参加。霍家按照霍老太太的指示,由秀秀接班,秀秀以个人的力量,很难平衡家族里的各种纠纷。小花断掉了和霍家的所有生意,勉强压住了局面。各路的牛鬼蛇神肯定还有各种表演,只是霍老太太的那封家书,决定了一切都只能在水面下进行了。
以后的日子相当地难走,但是小花说比起他小时候,已经是很好的局面了。
(摘自《盗墓笔记捌·下》第二十三章)
(九)半夜让自己心脏痛醒的噩梦
不过他没有阻止吴邪,因为没有选择,他自己也没有选择,他心中的斑点(巨大浓烈的仇)是否存在,他自己心里清楚。
从童年开始的阴影,他保护了多少人,牺牲了多少人应该得到的东西,做了多少半夜让自己心脏痛醒的噩梦。
他会支持这个计划,即使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让他自己都害怕。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六章)
(十)整个人生都是他所不愿意经历的
小花听了之后很感慨,他似乎对这一切的谜团也有了一些厌烦,他对我说他一般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对他来说,他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他所不愿意经历的,从小时候接管整个家族,参与整个斗争,各种各样恶心的事情他都已经经历过了。他已经不会去厌烦某种生活方式了,如今却再有这样的情绪,可见事情的严重程度。
(摘自《藏海花壹》第五章)
Q:盗墓笔记里边就秀秀一个女的没死,其他女的都死了……
A:我手下留情了。因为我觉得小花太可怜了,如果秀秀死了的话,小花就太可怜了,所以最后还是没有让秀秀死。潘子的死我觉得他自己能承受,吴邪、小哥他们也能承受,他们都是很坚强的人,但是小花的话是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了,他已经到了快被击穿的时候,如果再把秀秀写死,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的人生已经到了那种状态
(摘自2014年9月9日 杭州见面会访谈)
(十一)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特别恶劣的环境当中
解家对于珠宝的鉴赏能力是相当高的,但显然小花对于这方面并不是特别的熟悉,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特别恶劣的环境当中,他的主要精力不在于学习如何分辨古董,这是家族中有特别专门的人才才能够控制的。
(摘自《藏海花壹》第五章)
(十二)苦难成就他
Q:希望瞎子最后能快乐点,毕竟他的童年很让人心疼…也希望小花最后能快乐点,不要再有太多的压力,快乐的毫无牵挂的唱戏
A:这些苦难都成就了现在的他们,所以他们应该能承受的
(摘自2016年8月16日 FACEBOOK访谈)
四、外貌
五、性格
(详见 【整理】解雨臣的性格分析)
六、装备
(一)眼部
1、墨镜
来到另外一个房间,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三十几种手机,全部都是同一种号码,他挑了一只最薄的。另一边排着一排墨镜。他挑了一副褐色的,给自己戴上。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二)上装
1、黑色西装
这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的休闲。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章)
我看到另一边小花穿着西装和他标志性的粉红色衬衫,一边发着短信一边走到我面前。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三章)
2、皮衣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穿着皮衣的人走了进来,把自己的行李往中间的桌子上一扔。就对他们四个人喊道:“都到齐了?人数比我相像的多嘛。”
所有人被这个人吓了一跳,黎簇抬头,看到解雨臣正脱掉自己的外衣,站到了黎簇的床边。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三章)
火车晃动着通过了铁路桥,他看了看手机,把最后一个短信也发了出去。然后往后一甩把手机丢出窗外。披上皮衣就靠到了桌子上。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六章)
小花就从门外进来,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提着两瓶葡萄酒。
(摘自《十年》第二章)
3、粉红衬衫
别墅的主人穿着一件粉红的衬衫。
(摘自《千面》第一章)
这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的休闲。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章)
我看到另一边小花穿着西装和他标志性的粉红色衬衫,一边发着短信一边走到我面前。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三章)
4、T恤
这个时候我发现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T恤,上面已经全是灰尘。
(摘自《七指》第四章)
不到小花说的时间,他就到了,难得的没有穿粉红色的衬衫,穿了一身灰色的T恤,只在手上有一枚舒俱来的粉色戒指。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零二章)
他走到其中一个90度的区域,衣柜门自动打开,里面全部都是同一种款式的长袖体恤。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三)下装
1、牛仔裤和帆布鞋
他挑了一件黑色的,穿上牛仔裤和帆布鞋,把匕首卡进自己后腰的皮带上,在镜子前站了站。
还是太显眼了。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四)武器
(详见 【考(磕)据(糖)】解雨臣先生的三种武器)
1、奇怪的匕首
他一个踉跄,没有倒地,同时我忽然看到他从袖子里翻出一把奇怪的匕首来,似乎是古董,反手握着就迅速朝闷油瓶的方向冲去。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章)
2、蝴蝶刀
然而他们错了,解雨臣的袖子里滑出蝴蝶刀,刚才最后一个短信,发到了所有解家体系的盘口。
……
小花没有减速,径直走向他们,蝴蝶刀在手里打了一个圈儿。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六章)
3、棍子
他从包裹堆里抽出两根手臂长的棍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接了起釆。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九章)
小花从包里掏出他的棍棍,拧成一根长棍,顺手把四周碍眼不走的一些蚰蜒挑走。这根棍他都可以当筷子用,在他手里做什么都可以。
(摘自《十年》第十二章)
4、枪
“怎么那么多猴子!”胖子大怒:“你们在搞什么?阿花你的孙悟空扮相被识破了吗?”
“滚蛋!枪!”小花爆喝,胖子转身把身上的“国产”AK47抛给小花。
胖子单手需要扒着洞壁,小花双腿卡在两边可以双手持枪,几个点射,把入口附近的口中猴直接打成碎片。
(摘自《十年》第十八章)
5、四节甩棍
小花甩出四节头的甩棍,上去直接把盖在那东西上的白布挑飞了。
(摘自《七指》第二章)
(五)其他
1、手表
解老板看了看手表,也不去拦他,他讲的时候很平静,不像是开玩笑的。
(摘自《千面》第一章)
2、翻盖手机
他坐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带上耳机,拨通了电话。对面的人接电话的时候,同时传来了开啤酒的声音。
(摘自《千面》第六章)
我仔细地看着,就看到粉红衬衫在我们对面左边一点的一个包厢内,似乎就他一个人,正在玩着手机。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八章)
我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还未发出的短信,他用这个作为写字板。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五章)
小花啪一声合上了手机,“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摘自《七指》第五章)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在他们面前,为首的年轻人泡了一壶茶,正在玩自己的手机。
“还有牛奶吗?”黎簇问了一句。啪,对方把手机一甩翻盖盖上:“长话短说,你们是什么人?”
(摘自《沙海贰》第九章)
但一看,我就发现那是小花常用的那种手机。接过来翻开盖一看,里面打出一条短信。
(摘自《藏海花壹》第六章)
3、钱包
屠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损坏的钱包,是解雨臣的,递给他。“你钱包在车里找到了,这么多年了,钱包里还是没人的照片。只有一张风景照。你拍的这张风景照片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一直带着。”
(摘自《千面》第三十二章)
4、名片
他立即摆手:“等等,等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们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十三章)
对方递来了一张名片。黎簇接过名片,觉得太古怪了,现在的黑社会真的都完全不怕报警啊,还给我名片!
……
自己则坐在一边,看对方给他的名片。他以为会是一张特制的名片,没有想到,却是一张普通的名片,上面写着:
解雨臣 董事长
北京瑞恩一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
(摘自《沙海贰》第九章)
5、医药包
就从自己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一只哨子大小的紫砂瓶来,拔掉塞子,把里面的东西涂到自己的手上,那是一种黑色的粉末,即使隔着防毒面具,我也立即就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这是用来吸汗的中药和炭灰,也能提神。”他道,“我要爬过去。”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他看了看四周:“应该还在,我随身带的草药,全部撒在四周,这里应该安全。”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6、绳子
说着就见他从装备包里抽出一捆绳子,一边交给我,让我抓住,自己把另一端套在脖子上。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7、U盘
黎簇再看那钥匙,看到钥匙后面挂着的钥匙链有点奇怪,是个奇怪的原型匕首的样子,他摆弄了一下,发现钥匙的挂坠竟然是一个U盘。
(摘自《沙海贰》第二十七章)
8、粉色舒俱来戒指
不到小花说的时间,他就到了,难得的没有穿粉红色的衬衫,穿了一身灰色的T恤,只在手上有一枚舒俱来的粉色戒指。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零二章)
七、喜好
(一)生活
1、会抽烟但并不上瘾
车里一点烟味也没有,烟灰缸里也没有烟,这哥们肯定不抽,自己也不好意思抽。解雨臣把窗户打开了,车速放慢。“想抽就抽吧。吓够呛,舒缓一下。”
(摘自《千面》第四章)
他从月台一路出去,吐着白气来到站台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坐着三轮车去了镇上。
(摘自《沙海贰》第四十九章)
小花插着口袋站在我的身边,看着路灯下的青石板路。里面打麻将很多人抽烟,他出来松快一下。
……
我递了根烟过去,小花第n次拒绝了我。
(摘自《钓王》第九章)
解雨臣翻了翻他躺椅边的茶几,上面是一盒雪茄。他拿起一根闻了闻,放了回去。
他会抽烟,但是并不上瘾。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2、玩手机
我仔细地看着,就看到粉红衬衫在我们对面左边一点的一个包厢内,似乎就他一个人,正在玩着手机。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八章)
又指了指粉红衬衫,“这小子也厉害,一直玩手机,连头也没抬过,就在休息前最后一下铃是他摇的,看样子志在必得,连竞价的力气都不想出。”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十一章)
小花的定力十分之好,要么就是玩手机游戏,要么就是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雪山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四章)
他靠在洞壁上玩他的手机,听我忽然问起来,露出一个挺抱歉的表情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在他们面前,为首的年轻人泡了一壶茶,正在玩自己的手机。
“还有牛奶吗?”黎簇问了一句。啪,对方把手机一甩翻盖盖上:“长话短说,你们是什么人?”
(摘自《沙海贰》第九章)
Q:三叔,小花最爱玩的手机游戏是什么啊,俄罗斯方块还是找你妹
A:俄罗斯,锻炼手指的速度,便于用手机操作全局
(摘自2013年8月19日 三叔微信访谈)
3、喜欢去咖啡店
他在闲暇的午后,经常到这样的地方,这里让他感觉安全,因为这里的布置和一切缺乏严谨,对于规则毫不在意。比起那种真正的喝咖啡的地方,他宁愿去面对这里这些呆呆的大妞。
(摘自《沙海叁》第一章)
9点半,他来到了自己的拍卖行楼下的咖啡馆,秘书等在门口,把一些文件递给他,他仔细的看完,签完。10点半,喝了一杯咖啡之后。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4、喜欢高处
月亮开始露出云层,山谷被照得凉亮白,小花喜欢高处,在我上面的树丫上靠着,翻了翻手机,应该是没有信号。他沮丧的抬头从菟丝子帐下看月空。
(摘自《十年》第十章)
5、喜欢睡在让人有安全感的狭窄地方
这一天,他睡在阁楼的小床上,这里最狭窄,让人有安全感。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6、喜欢听雨声
昨晚下雨,他喜欢听雨的声音,这里也是听雨声最好的地方。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7、喜欢轻松的事物
放下手机,摘下墨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温泉池开始放水,他换掉了衣服,一个人在露天的温泉里泡着吃了点水果当晚餐。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Q:今天小短篇说花儿爷看史努比漫画也就是说花儿爷喜欢史努比?
A:喜欢轻松的事物
(摘自2013年8月26日 沙海吧微访谈)
8、看漫画,看书,手机贴膜,俄罗斯方块,贪吃蛇
Q:想问问盗笔的大家平常的休闲嗜好是什么,特别是黑眼镜
A:黑眼镜,烧烤啊,裸体擦地啊,做饭啊,种奇怪的植物,国际象棋,小提琴;小花,看漫画,看书,手机贴膜,俄罗斯方块,贪吃蛇。其他两位书里写很多了
(摘自2014年9月18日 FACEBOOK访谈)
(二)饮食
1、泡面
出前一丁。
看了看其他的袋子,都是泡面。
(摘自《千面》第二章)
2、酒
他喝了一口烧酒,就道:“如果你没法把一个魔方还原,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九章)
小花坐倒在地上,拧开酒瓶喝了几口:“枉费我们搞了这么久,这答案看上去倒是出奇的简单。”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小花喝着酒,靠在悬崖上。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也不是没有,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小花喝了一口啤酒,看着一个地方指了一下。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三章)
“完全失明。”小花喝了一口酒:“就算不是完全失明,对于他又有什么区别?你们都在各地,北京就我一个人,我的事情又多,我们得合计合计这个事情。”小花看了我一眼:“之前为了帮你,他仇家很多。真看不见了,活不过一个月。”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零七章)
3、食物口味偏重
小花和秀秀口重,这里的腊排骨白汤煮蛋应该不错。
(摘自《钓王》第七章)
4、不吃小龙虾
小花佯装先走了,等我,闷油瓶和胖子在小龙虾店坐下来,他才回来。闷油瓶和小花都不吃这种东西,吃点黄瓜了事。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零七章)
5、不吃蒜
小花给胖子掰了几瓣蒜,他嫌胖子自己动手把整个蒜头都捏一手手油,自己却不吃。
我说你都多久没唱戏了,在北京冬天不吃点蒜和饺子,哪像个土著。
(摘自《小花的年会》)
6、喜欢吃松茸、豌豆黄
(出自南派泛娱官方周边特典册子)
(三)恶趣味
1、讲冷笑话
这时,他就回头看了看我,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我咬牙道。
他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你血管挑断了。”
……
他忽然缓缓地笑了,笑得很含蓄,很无奈,我更加的莫名其妙,他才道:“这是一个玩笑。”
“玩笑?”
他失笑,拍了拍我,递给我水壶,让我自己洗一下伤口,对我道:“你的人生一定很枯燥。”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三章)
“那我可帮不了你什么了,你总不希望我在这里帮你念经。”
“等我出事了再念吧,现在你可以唱个小曲缓解一下我的紧张。”他缓缓道。
这种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能让我感觉到他内心深处还是在担心着。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1896528 02200059
“这是什么?”我就问小花。
“这不是你的遗言吗?”小花问,“我以为是你的卡号和密码。”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三章)
它变得非常细小,只能通过一只手,里面虽然深不见底,但绝对不可能通过一个人。
小花比画了一下,就失笑,问我道:“你以前是一只蟑螂?”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没空理他。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四章)
他皱起眉头,转头问我,“三爷,兄弟们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我对他这种奇怪的玩笑无语,他看我没什么反应,就失笑了。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七章)
2、看好戏
小花给我穿上铁衣,似乎是感觉很有意思,拍得我的铁衣梆梆响,在他的鼓励声中我走进洞里,就感觉这家伙骨子里其实和胖子一样不靠谱。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五章)
小花站了起来:“总之,好戏在后头。”他看着那些墙壁上的洞,百无聊赖地用手电照着,“等他们把东西弄出来,才是真正好玩的时候。”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我心中暗骂,他妈的,你特地设计,就是来看我出这个洋相的吗?一边正了正形,跟着他们上了车。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四章)
3、自问自答
粉红衬衫道:“这是我们找人根据样式雷的图样复原的结构图,你们可能看不懂细节,没关系,我来解释。”说着就开始为其他人做上面符号的普及。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二章)
“你以为你是这个事件的主角吗?不是,那个小男孩才是这件事件的主角,所以你非常快地完成一切对我的帮助不大。当然,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现在你也可以做一些事情。你站起来,走到窗口。”
(摘自《沙海贰》第二十一章)
(四)小习惯
1、咬下嘴唇
解雨臣看着猫的尸体,咬着下嘴唇。
(摘自《千面》第十八章)
就见他皱起眉头,咬了咬下唇就把手伸到那个洞里,拨弄了一下。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五)其他
1、收集老建筑
阿透记得这个老板有很多老建筑,有收集老建筑的习惯,姓谢还是姓解,她记不清楚了。
(摘自《千面》第一章)
“我只是同时又是一个收集古宅的,我姓解,叫解雨臣,你可以网上查一下我,我收集很多古建筑。”
(摘自《千面》第十七章)
2、用手机交流、留情报
①交流
他坐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带上耳机,拨通了电话。对面的人接电话的时候,同时传来了开啤酒的声音。
(摘自《千面》第六章)
黑眼镜把沙发搬到窗口,对着阿透二楼的窗户,坐到沙发上,就开始拨电话。
“相处的挺好的。”黑眼镜说道:“阿透似乎被她征服了,我看你没什么希望了。人家住对方客厅里挖人,你大老板远程遥控,诚意就不同。”
(摘自《千面》第十一章)
他立即拨通电话:“你上次把我车上死的那只猫,埋在哪儿了?”
(摘自《千面》第四十四章)
我看到另一边小花穿着西装和他标志性的粉红色衬衫,一边发着短信一边走到我面前,头也不抬地发完后,才看看对面的人说道。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三章)
就看到小花开始用手机发信息,“有意思,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
“这已经不重要了。”小花不停的发着讯息:“我找人过来帮忙。”
(摘自《七指》第五章)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我看到乱码的短信又发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她发的,是小花发的。
“解开她的绳子。不要解释为什么做,如果她逃跑,说明她本身就想跑,我在上面看着你,她跑不了,如果她不跑,说明她真的有消息会和你说。——解语”
(摘自《七指》第十四章)
小花进入这个空间发出的最后一条短信,应该让黑瞎子已经到位了,他负责从外面开启这个入口。他现在应该就在这个房间某面墙壁的后面。
(摘自《七指》第二十一章)
然而他们错了,解雨臣的袖子里滑出蝴蝶刀,刚才最后一个短信,发到了所有解家体系的盘口。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六章)
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是小花的微信。北京和长沙的车队已经先开出了。
(摘自《十年》第一章)
②留情报
我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上有一条还未发出的短信,他用这个作为写字板。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五章)
这么说,小花当时应该是翻开了手机。但在这个地方又没有信号,小花为什么要打开手机呢?
……
手机磨损得非常厉害,我吹掉上面的灰尘,把手机按亮,一下就看到手机屏幕上的一条待发短信。
“打开手机内存,里面有我们经历的一切。”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三十九章)
但一看,我就发现那是小花常用的那种手机。接过来翻开盖一看,里面打出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大金牙因为报纸广告而来,似有重要线索,我已听过一遍,真假莫辨。你也听他暂且一说,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立来杭与你商讨。”
我合上手机,心想我靠,这小花的推荐比老痒的推荐更加让人没法拒绝。
(摘自《藏海花壹》第六章)
八、能力、知识领域
(一)建筑学
解雨臣说道:“这栋房子里有一部分木头是用老船的龙骨做的。盖这套房子的人,喜欢玩修旧如旧那一套东西,长条形的老木料,现在只有去南方海边买老船,拆龙骨才能找到最好的。船这种东西,是有灵性的。”
(摘自《千面》第六章)
他看着老照片上房子有一处屋檐,有龙盘的装饰。闽南那边的建筑,在屋檐飞起的那个角上的装饰,会比较夸张,龙须很多,而且会夸张往屋脊上走。在这栋别墅,那个部位,是东南亚的茅草顶用现代化的木结构做的装饰。
(摘自《千面》第十六章)
粉红衬衫道:“这是我们找人根据样式雷的图样复原的结构图,你们可能看不懂细节,没关系,我来解释。”说着就开始为其他人做上面符号的普及。
……
他指了指样式雷上的几个部分,“张家楼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和剩下的几层是分离的,1、2层是在地面以上,然后,借由很深的地道,通往深埋在山体之中的剩下几层,因为工程量的关系,我相信;那几层应该是藏在那湖附近的山体里。我们就是要去找它们。”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二章)
(二)物理学
小花翻动地上的水泥块,道:“越挖血迹越深,水泥浸血浸得越厉害,而表面却不多,说明,血是从里面向外渗出来的。”他摸了摸那些发黑的水泥,“里面接触不到氧气,血里的铁元素没被氧化,所以颜色没有褪去。”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八章)
“站上去会踩碎的东西,躺上去却不一定会碎,只要有很多的压力点分散体重,就是灯泡我也能过去,这得要硬碰硬的功夫。”他道。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这条绳子太长了,就算拉得再紧,我们的体重也会因为力矩的原因把绳子拉成一个弧形,绳子两段打结的固定处就会承受很大的压力,我不知道爬上去之后绳子会不会中途崩断。”他看我看着绳子发呆就道,“所以我把绳子在这个房间的这一头系得很高,这样,压力会更多地集中在这一边。那样,只要有人看着,我们能在绳子断之前提前知道。”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三章)
(三)风水学
我示意不用管我,小花继续道:“古书上记载,有两种湖里很可能有龙,第一是深不见底、湖面太平静的,第二是无风起浪的。因为那是通着海的。其实,你们自己想想,湖面平静说明这个湖静谧,无风起浪说明湖底连通着地下河。这都是湖里有大鱼的因素,所谓的龙可能就是非常大的鱼。”
有个伙计问道:“为什么凶恶,这里风水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一般风水讲究卧居清远,大多雄居岭上,以山脉为依托,以水脉为灵息,以求长存永固。但是,如果这座古楼真的存在,并修在了龙脊背上,断了这风水脉,那就等于一个肿瘤,”
“你是说。这条龙脉……”
“很可能已经死了。”小花道,“所以难怪张家有迁坟的习惯他们的群葬基在龙脉上敲骨吸髄,吸光了龙气就换一条。”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七章)
(四)密码学
我皱眉头,还是不是很明白,他就继续道:“比如说我们家里的保险箱,起码会有三位密码,才有密码的效果,而一个密码位会有零到九,十种可能,那么密码的复杂性才足够。不管这铁盘是什么东西,如果它和四周浮雕的组合,是什么密码或者任何阻止别人能快速启动某个机关的措施,那么,它的可能性只有可怜的四种,三岁小孩都能轻而易举地试出来。”他顿了顿,“那么它其实是没有什么用的,比如说你的保险箱的密码只有一位数,而且,只能是一到四中的一个,它就不是保险箱,因为它完全不保险。”
小花继续道:“我们假设,当时的技术,只能做出一只密码为一位数,只有一到四的四位数字可选的锁,你如何使得这个锁有足够保险的效果?”他看着我,“知道收缩法则吗?”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八章)
(五)人体学
1、关节
小花对于人的关节的了解程度和神仙一样。
(摘自《藏海花贰》第二十五章)
(六)侦查学
小花就给我看他的匕首尖,上面是一小片指甲大小的陶片薄片,上面还粘着类似我肉的东西,头发、陶片和肉几乎是缠绕在一起。
“应该是从陶片上长了出来,不过,生长好像停止了。”他道。
“停止了,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看。”他让我看那片陶片,“虽然这些肌肉被头发缠绕住了,但是头发丝全部都长出了你的体外,并没有在你的体内生长。”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三章)
“看来把我们当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娘的也不靠谱,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小花喝了一口啤酒,看着一个地方指了一下。我转头看去,就看到石滩外树林中的一棵树上有一点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烟。
“就一个?”
“就一个。”小花道,“估计手里有家伙,眼神好。”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三章)
小花点头:“他们是在送葬。”
“可是,霍玲也在其中啊。”我道,“难道她是张家人吗?”
“不不不,我们从头想起,结合所有的资料。”小花道,“我们知道,那支考古队的规格很高,甚至受到了某位国家领导人的接见。”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八章)
我白了他一眼,抓了一把筛出来的各种松球壳,小石头,“当年伐木的路线如果能知道的话,还能缩小范围。”实在不行,只有按原路硬上,那条路我还依稀记得,不过如果是这样,现在就得出发了,因为一旦下雪,地貌会变化多端,无法分辨。
“铁路。”小花忽然说道。
我们转头看他,他道:“所有林场的伐木路线,都沿着铁路,铁道兵在前面架设铁轨,后面的建设兵团跟着伐木,所有的木头都是小火车运出来的。”
这里的小火车是指专门用来做特种运输的火车头,比正常的火车头小很多。
坎肩一声令下,这批伙计丢掉家伙就开始在草丛里找铁轨。
很快铁轨就找到了,已经生锈,下面的枕木还在,枕木下面是碎石头。也长满了杂草,但因为是碎石的关系稍微稀疏一点。
(摘自《十年》第五章)
一路走了四天,已经进入原始丛林腹地,只路过了一片明显看上去树龄不够的松树林子,小花说不可能是这儿,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这片被砍伐过的林子离林场只有四天,是最近的一块松树林,应该是最早被砍伐的,最早的树都用来盖林场的房子了,我们从地里挖出来的朽木肯定出自比这里更深的地方。”
(摘自《十年》第六章)
(七)医学
他用火烤烫匕首,继续为我处理其他的伤口。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三章)
我站起来之后,小花才发现我背后的伤,他摇摇头,默默地给我包扎。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四章)
“他说什么了?”小花拿了医药包过来,问我道。
……
小花也懂一点医学方面的东西,和哑姐讨论了一些可能性。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六章)
(八)领导能力
小花立即打了一个呼哨:“拿铁锹!”哗啦一声,几个小伙子就扯开背包,拿出家伙冲了过来,动作非常麻利,显然被潘子训练得非常好。
这些人靠近一看就都知道是怎么冋事了。我戴着面具,身份所限,不便动手,只能在边上看着。他们在小花的指挥下,立即用铁锹和石工锤去撬开那道缝隙。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五章)
很快,小花开始作动员了,我看到他拍手让准备下地的人聚拢过去。
小花是一个很有表演天陚的人,他显然没有我的那些烦恼早在我还在享受简单生活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我刚才纠结的事情我看着小花聊天似的和那些人布置着。轻松得犹如一场演出前的讲戏,我有些羡慕,又有些酸楚。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七章)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领导者,很多时候畏手畏脚,遇到损失就会退缩,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全身进全身退,但是在现实中,这样的故事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又绝对做不到小花这样的觉悟,谁把谁留下,都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摘自《七指》第七章)
(九)运筹帷幄
我忽然间非常佩服他,他在千里之外,知道了我这里的情景,并且作出了最准确的判断,他知道,不管我如何地努力,不管我如何地去找老关系,整件事情都无法挽回了,三叔在长沙的势力已经完全崩盘,变成了无数的小利益集团,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指挥他们。
唯一的办法,就是三叔回来。
但是三叔已经回不来了,那怎么办?
我们,来创造一个三叔。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六十章)
潘子不知道鱼贩带的根本不是账本,这是小花做的一个局。
也就是说,潘子只是看到他口袋里有本子,就以最快的速度抢过来给小花,小花立即谎称这是账本。其他的人一看,鱼贩嘴巴这么硬,还是带了帐本,说明他同样忌讳三叔。妈的,和之前他自己说的不一样啊。其他人立即觉得造反不靠谱,就当墙头草倒向我们,等鱼贩反应过来,所有的账本都已经交了上来,鱼贩的计策已经失败了。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八章)
小花在车上告诉我。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这边肯定会有问题,所以在整个计划里,我这边只是一步,目的是把所有人都引到茶馆里。然后他的两个伙计在另一边待命,其中一个戴了一张三叔的人皮面具。
如果王八邱不发难,就由我这边唱大戏一直唱到完,一旦我这里出现任何问题,被人戮穿或是王八邱来硬的,他都还有一个后招儿。
潘子一倒,他就知道事情有变,已经做好了准备。果然王八邱立即来了,显然早就埋伏在四周了,小花立即给那两个手下发了信息,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我道:“这也够惊险的,老六那边的伙计要是晚几分钟发短信,我们就死了。”
小花道:“这一行靠运气没法生存。”说着让我看他的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六爷,三爷带了人在我们铺子里,怎么办?”
“老六最得力的手下昨天和我唱K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掉包了。”小花道,“可惜,这种小小的伎俩,总是屡试不爽。”
我心中苦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这是解雨臣的私人号,解雨臣在电话里给了她几个简单的指示。
“你想见到那个人,只能按照我说的去做。”他这么说。
显然对方对一切的情况都十分了解。
(摘自《沙海贰》第二十一章)
电话里的人说道:“我在四个月之前,把一个包裹放在了那个霓虹灯的后面,你到那个饭店的二楼,打开西边第三个窗子,包裹就在窗子下面,用胶带纸粘在了墙壁上。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你可以去看一下,那个包裹里有你下一步的整个计划。”
(摘自《沙海贰》第二十一章)
没有人想过幕后的总操盘手是吴邪,熟悉他们的人,都会觉得,在这个时代,有能力暗布迷局的人,只有解家少爷一个了。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七章)
小花和焦老板在土楼的斗争,就像一出大戏,小花的排局从最开始的单纯习惯防守,到最后五楼和四楼的争锋相对,写出来是一部精彩的电影。在那段时间里,两边都有大量的好手互换阵营,互摸底细,小花和那个焦老板光谈判就起码谈判了最起码四次,每次交锋,都因为土楼附近开始打雷,而出现巨大的逆转,不管小花如何的占的先机,一定会在那一天被翻盘。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里有一个非常精巧的扣子,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一批准备封洞的队伍,都是被四楼收买的人,小花的这个计谋非常巧妙,是在对四楼秀肌肉和智力,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封洞的计划是不彻底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四楼会杀死自己的内奸。这让小花对于四楼的认知有所警惕,他觉得这支队伍,这个焦老板的行为逻辑是有问题的。不能用普通的逻辑去沟通和PK。
之后,由之前的这个计谋引出,小花的后招非常厉害,小花带着自己所有的队伍,偷偷进入了那个假的入口,让五楼全部变空。引出了一个怀疑论:这个入口是不是小花故意让焦老板认为是假的,其实是真的入口。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参与过小花对汪家的总攻,几个汪家人,不可能抵御小花的战术。因为打过架的人都知道,你只要在动手之前先遮一下对方的眼睛,就可以获得一个绝对优势,这个0.5秒的优势形成的盲区,就是小花之前做的所有计策。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六章)
(十)承担、处理风险,冒进斡旋
处理风险一直是他的强项。但他承担风险以及冒进斡旋的能力更强,后者才是别人害怕他的地方。
(摘自《千面》第四十四章)
小花道,“你以为,你真的杀得了三爷吗?”
鱼贩看着小花,就冷笑:“难不成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能飞?”
“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你也杀不了三爷。”小花笑道。
“什么意思?”
“因为三爷根本不在这里。”小花道。
……
“现在王八邱倾巢出动,你们老窝有人看吗?”小花道,“三爷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这几个月做得那么绝,他会安心来找你们要账本?”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九章)
之后小花会回北京,继续和霍家的人周旋,拖延时间,一直到潘子把队伍拉起来为止。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十一)双商超高
1、冰雪聪明
在解家,智慧的代表很早就固定了,屠癫要引起大人的注意,只能靠一个一个越来越恶劣的恶作剧。
(摘自《千面》第四十四章)
解雨臣脑子非常快,此时他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
(摘自《千面》第四十四章)
解雨臣看着屠癫,屠癫说道:“解当家,我知道我根本瞒不住你,所以我也不想瞒你,我们打个赌吧,你赌她们善终吧,你不是聪明么,我也聪明么,我自己一个人看这个游戏没意思,所以我叫你进来。”
(摘自《千面》第四十五章)
小花给我做了一个牛X的手势,我不相信他想不到,拍了拍他。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五章)
我忽然间非常佩服他,他在千里之外,知道了我这里的情景,并且作出了最准确的判断。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六十章)
二叔不知道什么动机,他利用了三叔的消息和我的性格,利用我身边朋友对我的信任,让他们相信了听雷这件事情,并且帮我去调查。然后他利用我身边朋友对我的关心,一点一点把我剥离出这个事件,然后先杀了闷油瓶和黑瞎子,现在准备杀小花。但是小花毕竟是解家天下第一算,他没有完全得逞。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七章)
小花应该是最安全的,他一定也能发现二叔的猫腻,而且他肯定比我更早能够理清,是个睁眼玩家,他的举动我要仔细研究,因为也许能反推出很多的可能性。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二章)
2、能言善道
解雨臣用了一个假名,他有很强的沟通经验,一听这种谨慎的态度,就知道对方不太容易说实话,只是碍于领导的面子的,所以他决定先掩盖关键问题,从周边开始问起。因为周边问题往往没有那么让人敏感,但是如果你的问题够刁钻,对方就不得不使用关键信息回答你。
(摘自《千面》第十七章)
3、记忆力过人
所以阿透和烟烟聊天的内容,全部都是解雨臣之前听到的内容,他这个人记性太好了,这些内容,他听着十分刺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如果记性不这么好该多好。
(摘自《千面》第二十一章)
解雨臣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句话是一句车牌号。他眼睛还不能完整的睁开。
“什么?”边上的医生问。
“这是肇事车辆的车牌,出事故的时候,他应该在错误的车道,他朝我迎面撞来,我估计他不会留在现场。你可以通报交警。”
哦,医生听得一愣一愣的。
(摘自《千面》第二十二章)
(十二)表演天赋
“说什么呢?”霍秀秀皱起眉头,“好心给你们送被褥来,你们演什么戏给我看?”
“你刚才不是已经来过了吗?然后忽然说什么你奶奶来了,上了天窗,之后立即下到楼下,和你这几个外应会合再装作刚来的样子,这不是耍我们是什么?”我道。
霍秀秀张大嘴巴:“什么玩意儿?我来过?”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二十九章)
小花是一个很有表演天陚的人,他显然没有我的那些烦恼早在我还在享受简单生活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我刚才纠结的事情我看着小花聊天似的和那些人布置着。轻松得犹如一场演出前的讲戏,我有些羡慕,又有些酸楚。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七章)
小花笑了笑,表情忽然冷了下来。
和我的表情变化,是完全不同的状态,小花垂下眼睑,低含下巴,再抬起头的时候,所有的微表情都消失了。身上所有的亲和力一下全部都消失了。
小花之前的表情,不管是严厉的还是舒缓的,都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放松警惕,感觉缓和舒适,这种亲和力一消失,整个人的感觉就翻到了反面。说起来并不是太凶悍的表情,只是不再微笑,但是眼角一垂下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女孩子感觉到了气氛,整个人的身体往后缩了一下。小花转过头,露出了一个俏皮的表情,意思是,你看,得这么吓唬人才行。
再转回去的时候,表情又变得非常的晦涩。
果然是演戏出生,好他妈能装,我心说。
(摘自《七指》第十三章)
(十三)缩骨、易容、变声
就看到那秀秀的脸色一下变了,冷目看着胖子。我以为她会狡辩一下,没想到忽然她就大叫了声:“抢!”声音竟是男人的。
……
那“秀秀”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忽然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舒展了开来,整个人的身形顿时变大,肩膀变宽,身高也高了起来,同时撕掉了脸上的面具。
……
我看着他的奇怪状况背上直出冷汗,这样的情形我以前见过,这是缩骨。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章)
小花教给我一些技巧,目的是在去巴乃营救之前,能大致让三叔的脸和声音显得不那么突兀。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十四)戏曲
Q:三叔你告诉我解语花的戏唱的很好嘛?
A:必须的
(摘自2013年8月19日 盗墓笔记吧贴吧微访谈)
1、花鼓戏、花灯戏、湘剧
"您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唱?"云彩给小花满上自家酿的苦酒,“能教教我吗?”“你想学什么?花鼓,花灯戏,还是湘剧?”小花笑着问她。云彩就道:“我想学霸王别姬。”小花笑了,潘子在一边道:“别唱这个,不吉利不吉利。”
(摘自《他们在干什么集》)
2、京剧
“你一个唱花鼓的,为何还会唱京戏?”我道:“不怕二爷爬出来打你屁股吗?” “我学戏,本来就不是为了唱戏。”小花一个一个检查登山扣的接头:“京戏也是二爷教的,花鼓戏本来就是掩护,如果人人都唱成名角,那还倒什么斗,二爷是自己有天份,天作得嗓子,二爷说:戏这种东西,你唱会了,很难学别的戏种,但是你唱精了,天下的戏就是一出。”
(摘自《他们在干什么集》)
胖子唱完之后,小花起来就开始西皮流水串烧,二叔很快就被圈粉了。
(摘自《钓王》第九章)
3、昆曲
Q:三叔我们知道小花会唱花鼓戏,那他平时到底唱不唱京剧和昆曲?
A:当然要唱啊,不然怎么赚钱
(摘自2011年3月3日 “当悬念写作离开盗墓”微访谈)
4、花旦、青衣
粉红衬衫道,“我小时候长得嫩,又在跟着二爷学戏,唱花旦和青衣,很多人都分不出来,以为我是女的。”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一章)
(十五)生活技能
1、不会烹饪
那个解老板说这几天他都住在这里,他是自己做饭的?还挺禁欲的,不不,应该有保姆,这些应该都是保姆买的菜。看他的手应该做不了饭。
看了看其他的袋子,都是泡面。
(摘自《千面》第二章)
2、泡茶、泡咖啡
解老板非常娴熟的给她泡了一杯热咖啡。
(摘自《千面》第三章)
小花扬了扬茶杯,问我要不要……“然后我发现这里有茶具,想起你在下面很有兴致,于是我打算休——”
(摘自《七指》第十二章)
3、插花,画画
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背靠着时刻会吞噬掉他们的庞然大物,谈笑风生的在这里喝茶,插花,练戏,画画。
(摘自《沙海贰》第四十九章)
4、驾驶
解雨臣并没有走多久,他开出了厂区,就在一个路灯下停了下来。
(摘自《千面》第四章)
小花开车,我坐在前座,秀秀和潘子坐在后座。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四章)
(十六)技术性游戏
我发现任何技术性的东西,练到极限都是相通的。对于身体的控制能力凡人是有界限的,但是对于小哥这种人来说,体能上是个怪物。小花对于这种游戏类都非常在行。
(摘自《浴室里的男人们》)
(十七)冷知识
1、伪智慧现象
这个房子有生命么?解雨臣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他经常被委托处理一些棘手的货物,知道有一种现象,叫做伪智慧现象,就是所有的外在迹象看上去,这个东西就是有生命的,但实际上,它是一种现象的集合体。在生物界包括蚂蚁和蜜蜂的群体智慧——单个蚂蚁和蜜蜂是没有智慧的,他们的智力主要体现在整个蚂蚁群和蜜蜂群处理问题的方式上,看上去整个群体有智慧,而非生物就像火场的鬼火,因为二氧化碳的干涉,火苗的行进,就像是故意绕开人类一样,神出鬼没。
(摘自《千面》第十八章)
2、墓葬文化
“中国墓葬文化是在不断发展的,各种精巧的机关都有非常清晰的时代特征,而且越是发达的朝代,越会出现技术上的飞跃。比如说,汉代出现的鸽子翻,在唐代就发展成连环板,辽人因为地处北寒之地,那边的古墓墓葬多用剧毒,排石,到了清代,国外的机械技术进入更是丰富了奇淫巧术的发展,甚至做出了没有声音能自己恢复原样的机关,如果能知道这里造于什么时代,大概能知道这里会有几种可能性。”小花道:“举个极端的例子,这里肯定不是现代,那么就不会有红外线这种东西需要我们担心。”
这个我也听爷爷说过,确实如此。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九章)
“这玩意应该没售后服务吧。古代的机关消息一般都用条石、铁链做驱动,都做得非常敦实,一般来说不是地震什么的不太会损害。如果有设置条通道,一定是在这些卡钉中,但是我们现在要从这么多卡钉里找出来哪些是安全的,风险太大了。”小花道,“这儿的设计者不是普通人,不会有普通人的想法。”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十八)语言
1、英文
翻过名片,他看到在名片的背后,竟然写着一个地址。这个地址用一个箭头指着,边上有一行英文,意思是:不要相信任何人,到这里去。
(摘自《沙海贰》第九章)
九、身手
(一)灵活
解雨臣看了看院子里的大树,是颗香樟树,他跃起单手挂在一根树枝上,翻上去,踩着树枝跳到屋脊上,来到屋顶的位置。
(摘自《千面》第十六章)
我看得呆了,四处惊呼一片,看他刚落地翻起来,又一阵惊呼,转头一看,粉红衬衫单手撑着廊台的栏杆,另一手插在口袋里,也翻了下来,拦到闷油瓶面前。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十一章点天灯)
他拿起棍子,忽然就往前方地上一撑,在狭窄的空间内犹如耍杂技一样翻了出去,接着凌空一转,脚已经踩到了一边的洞壁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撑在地上的棍子一下松开撤回,在空中舞出一片影花,在自己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间,棍子撑到他脚踩的洞壁上,把他再次弹起,用一个牛X到妖孽一样的动作顶到了洞的那一边。
我看得下巴都掉了下来,就见他如此重复,一根棍子犹如魔术棒一样,极短的时间内,他犹如一个精灵在洞壁上极快地翻转跳跃,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一点吃力,几秒钟内他就离我远去了。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九章)
他跃了起来,踩着一边空的硬座翻身想从硬座上沿的空间跃过封堵。但是对方的速度更快,他迎面看到了对方猫腰绕过他的蝴蝶刀,同时手指卡向他的锁骨。
车厢里惊叫起来,解雨臣瞬间被卡住了关节,反身被锁住。几乎是同时,他抖脱了自己的肩关节,以一个无法理解的角度反身肘击回去。
对方不得不脱手,解雨臣抽回脱臼的手,蝴蝶刀在手中打转变成反手刺了出去。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六章)
(二)敏捷
他在胸口和背后垫了块铁衣的铁皮,动了一下,就先从口子里钻了进去,他的速度很快,就见他的手电光迅速地往下,一到了最下面就暗了下来。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三)柔韧
那个“秀秀”一个人起来再次冲向闷油瓶,我爬起来从后面一下抱住他,就感觉这人软得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直接一松就从我怀里脱了出去,回手一拳打在我梁上,我立即就挂彩了。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章)
他从包裹堆里抽出两根手臂长的棍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接了起釆,然后脱掉手套,露出已经完全被汗湿的手,做了一个柔韧性非常好的准备动作:把两只手掌插在一起转了一个圈。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九章)
他就用棍子撑住了铁盘,脚背勾住洞口,身子像蛇一样扭进了那个洞里。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二章)
但是小花移动得非常快,让我感觉他简直是条蛇,贴着地面在爬。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四)耐力强
事实上,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挖了多少个小时,我其实已经体力透支了,困得要命,但是小花没提出来休息,我感觉也不好意思提。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八章)
(五)练家子
翻腾着爬起来,看到杨好在几分钟后也飞了出来,想来是没有他们那么不堪,挣扎了几下,但是那解雨臣想来是练家子,对付他们就像捏小鸡一样。杨好即使是个刺头,在专业人士面前也不够看。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四章)
(六)体力很好
但是小花移动得非常快,让我感觉他简直是条蛇,贴着地面在爬,我能知道那绝对是巨大的体力消耗,也知道他那种精瘦但是有力的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七)爆发力强
不过小花并没有完全按照规定,他脱掉了外衣,拖着绳子挂在腰上,只穿着背心开始徒手攀爬,他非常的瘦也没有非常明显的肌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爬起悬崖来好比杂技表演,很多我想都不敢想的动作,比如说单手挂在突出的峭壁岩石上,用腰部的力量把脚送到极远的一棵树上,用脚背挂住树然后松手整个人倒挂着荡过去。够不到往上的岩石突起,他会极快地在悬崖上翻身,头下脚上地用脚背挂住然后瞬间用力翻上去。他做起来除去利落,甚至还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六章)
黎簇大惊失色,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也被解雨臣提了起来。
他想挣扎,但是发现解雨臣的手很巧妙的压在了他脖子一个穴位上,用力巨大,瞬间他被拉了起来,拽到窗口,脚被一抬人一推,也被甩了出去。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三章)
他揉了揉胳臂跳下桌子。
已经很久没有使用那么大的力气了,他的胳膊有些吃力,以前每天练功的时候,丢个把人出去不是问题,倒立,翻跟头让他短距离发力的爆发力非常强。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六章)
(八)肌肉灵活
这是一种靠背部肌肉的灵活,用手辅助的前进方法,好像是一种非常轻松的瑜伽。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九)关节极松
小花离开钢琴,活动了一下手脚,他的关节极松,活动的时候手部的扭动匪夷所思。
(摘自《七指》第四章)
(十)飞檐走壁
最让人惊叹的是他的速度,我真的是意识到了什么叫飞檐走壁,除了遇到难以攀登的地方之外,他所有的攀爬都是在极其快速,甚至比走路还快的情况下进行的,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六章)
他拿起棍子,忽然就往前方地上一撑,在狭窄的空间内犹如耍杂技一样翻了出去,接着凌空一转,脚已经踩到了一边的洞壁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撑在地上的棍子一下松开撤回,在空中舞出一片影花,在自己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间,棍子撑到他脚踩的洞壁上,把他再次弹起,用一个牛X到妖孽一样的动作顶到了洞的那一边。
我看得下巴都掉了下来,就见他如此重复,一根棍子犹如魔术棒一样,极短的时间内,他犹如一个精灵在洞壁上极快地翻转跳跃,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一点吃力,几秒钟内他就离我远去了。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九章)
我没有办法做到小花这样几乎可以吸在任何粗糙垂直面的技巧,但是楼梯对于我来说,就和练习场一样。
(摘自《七指》第八章)
从山脚下直线爬上山头,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困难,但是对于小花这种可以在悬崖甚至反坡上攀爬如飞的人,这种攀登就和玩似的。
十分钟后小花一个人已经远远爬到了前头,我们一行人看着他踏春一样的行径,非常愤慨。
(摘自《十年》第七章)
这是小花教我的简单的爬墙技术,一共有六种,对付不同的墙体和峭壁。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二十九章)
(十一)绳子功夫
说着就见他从装备包里抽出一捆绳子,一边交给我,让我抓住,自己把另一端套在脖子上。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然后我一直跟着你,到了那个灯泡的房间,正好那女的从里面翻出来,抓住绳子上来,我跑上去,抓住了绳子的末端,你知道玩绳子我很擅长的,在绳子上我就把她搞定了。”小花扬了扬茶杯,问我要不要。
(摘自《七指》第十二章)
十、资产
(一)古董生意
年纪不大,做古董生意的,应该是继承的产业。
(摘自《千面》第一章)
(二)豪车
1、典当
在路上阿透知道了这个解老板,名字叫解雨臣,他开一辆g500, 后来知道也是别人抵债的,这人开古董典当,一开始都是翡翠,后来典当的东西杂了,就多是豪车。
(摘自《千面》第四章)
2、军车
“你的车那么贵,没事,那辆车是军车,可以在轰炸的时候开山路吧,但就算是这样的车,也整车报废了。”
(摘自《千面》第二十二章)
3、车库里十几辆车
由电梯进入地下,他沿着地道来到了另外一边的四合院。7点10分,他经过了车库里的十几辆车,犹豫了半秒,出门来到马路边,买了个糖油饼喝了碗豆浆。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三)解家仓库
1、价值不菲的古刀
因为,他的货里,有一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盒子。小花说:“我奶奶说,你会需要这个东西。”闷油瓶打开之后,就从里面拿出一把古刀来,大小和形状,竟然他之前的那把十分的相似。
拔出鞘来,寒光一闪,里面是一种很特殊的颜色,只是刀刃不是黑金的。“从我们家库里淘来的,你要不耍耍。”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四章)
2、价值三百亿的古董文物
和那些土豹子不一样,解雨臣是阻止中国国宝外流最大的功臣,大量未现世的国宝,都在解字底下的恒温恒湿,空气隔绝的真空保险柜里。
(摘自《沙海贰》第五十章)
3、天津老宅(巨大的库房)
这里是解家的老宅,据说当年九户人家,每家都会有一个巨大的库房,搬家的时候,库房迁徙是最麻烦的。库房的风格也大不相同,有的库房里全是一排一排各种朝代的棺材,东西密闭其中是最好的保存方式,当然解家这样的强迫症家庭,当然是极致的整齐。
……
这幢宅子其实只是过渡用的,是30年代盖的法式别墅,坐落在天津,80年代后解家买下了宅子,整条街的大部分建筑都收归国有了,只有这一栋因为年久失修,当时准备拆除,解家承担了维护费用。所以拿到了两本证件。
(摘自《七指》第一章)
(四)各大盘口
我们把车停下,进去绕过简陋的前台(如果那玩意儿一定要叫前台的话),忽然就发现豁然开朗,走廊里面出现了非常考究的欧式装修,地板全部是实木的,走廊两边挂满了油画。小花告诉我,这就是他们在成都的盘口,这招待所不对外经营,你要来问,所有时候都没房间,招牌只是个幌子,里面都是南来北往的伙计。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五章)
(五)北京第一个藏宝俱乐部
解雨臣也是藏宝于民这个概念的开创者,他不信任现有体制的文物保护制度,宁愿把这些国宝散布于民间。北京第一个藏宝俱乐部使用基金形式管理,也是解雨臣创立。
(摘自《沙海贰》第五十章)
(六)嵌套四合院
1、电梯、地下通道、院子、露天温泉池
在这个四合院里,他有七个可以睡觉的地方,每天都不一样。
一路穿过客厅,穿过院子的走廊,这个四合院是没有门的,里面没有任何人,只有他一个人。进出这个四合院的入口,在另外一个四合院里,两个四合院由地道连通。
地道内非常复杂,普通人想要来到他的私人王国是不可能的。
夜晚的时候,伴随他的活物只有院子里一池小白鱼。走廊的一部分鞥好从鱼池上过,感应器感印到他的脚步声,开始往水池里倒入饲料,白鱼早就等待着这一刻,开始在走廊四周争抢起来。
……
放下手机,摘下墨镜,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温泉池开始放水,他换掉了衣服,一个人在露天的温泉里泡着吃了点水果当晚餐。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七)北京瑞恩一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
他以为会是一张特制的名片,没有想到,却是一张普通的名片,上面写着:
解雨臣 董事长
北京瑞恩一罗恰德拍卖有限公司
(摘自《沙海贰》第九章)
小花的拍卖公司是家族事业的一个载体,经过沙海事件之后,公司重整引进了很多新的人。
(摘自《小花的年会》)
(八)私房钱
Q:小花丢了三百亿是破产的节奏吗?
A:是的,私房钱还是很多的。洗衣服掉出一张卡,查查这辈子不用干活。
(摘自南派三叔2013年微访谈)
十一、思想
(一)嫌麻烦
又指了指粉红衬衫,“这小子也厉害,一直玩手机,连头也没抬过,就在休息前最后一下铃是他摇的,看样子志在必得,连竞价的力气都不想出。”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十一章)
“你说,这些张家的后人,为何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小花道。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二)自我厌恶
解雨臣站在它后面,要说手里的血,恐怕这房子再凶也比不过他吧。查了那么多凶险诡谲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件危害超过自己,实在是太悲哀了。
(摘自《千面》第十八章)
边上解雨臣的人,给每个工人都拍了照片。对于人性的不信任,解雨臣自己也十分厌恶自己这一点,但每每他做的这些揣测人恶的预防措施,最后都发挥了作用。
(摘自《千面》第四十四章)
隔了一会儿,他才又说话:“那不是,我觉得你还是会上天堂的。小爷我大约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等下要是啥了,你转头该走就走,小爷不会怪你。”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看来,他没有在我昏迷后,立即出来看我的情况,而是继续往里爬去,进入到了缝隙的尽头,完成了既定的工作,然后再出来看我死没死。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三章)
“那你算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问道。
“你说呢?”他看向我,叹了口气,“你认为一个好人,听到他小时候的玩伴生死未卜,但是他还是不加理会,先完成自己的事情再说?”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小花道,“比起我们这些陷在这个圈子里不可自拔的可怜虫,吴老爷能布这么一个局,把你们洗白,真不是一般人啊。”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八章)
但是我又绝对做不到小花这样的觉悟,谁把谁留下,都是约定俗成的事情。我做不到,如果要做,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一次。
如果你留下的人多了,内心中的自我厌恶终有一天会把自己吞噬的。
(摘自《七指》第七章)
(三)克服恐惧
似乎人生到了一定的阶段,人都会变成这样,她唯独没有在解雨臣身上看到这样的恐惧,也许他之前有过,但他已经克服了这种梦魇,这也是她愿意结交这个人的原因。
(摘自《千面》第十九章)
(四)及时行乐
阿贵说,“过几天我还得从外面搞些躺椅进来,有老板要什么日什么澡?”
“日光浴。”小花在后面道,拍了一下我,“干这一行的,天生都喜欢及时行乐。”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三章)
他从月台一路出去,吐着白气来到站台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坐着三轮车去了镇上,找了一个手机点,买了只手机。
在买羽绒服的同时,他设定了一个定时发送短信的APP,把手机放到了厕所的气窗上。
(摘自《沙海贰》第四十九章)
东夏人爱喝这种酒,难道这些井口,都是用来冰镇烧酒的,这里的地下水很多雪山融水,冰凉刺骨。
“讲究。真他妈讲究。”小花看着那些井口,竟然露出了少许羡慕的表情。
“你这个资产阶级大毒瘤。”
“人追求一些小小的幸福,比如说在夏天喝到冰镇的烧酒,并没有错,在这种大山里,没有这样的东西,是很难熬的。”小花闻了闻罐子,还想嗅出一些酒香来。
(摘自《十年》第九章)
小花掰了一块干粮给我,是特制的压缩饼干,小花的东西好吃多了。
(摘自《十年》第十章)
(五)做事要严谨
他用手电照着满是鲜血的铁盘道:“解家人做事情的准则就是严谨,从小的家教就是这样。”老九门解九爷确实以做事情滴水不漏闻名。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八章)
(六)厌恶推脱责任
“你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就想撇清关系,这一招对我没用,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这活不容易,你管不了可以不接,接了你就得保证你的工人手脚干净,否则——”解雨臣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中满是对于推脱的厌恶。
(摘自《千面》第四十四章)
(七)不做多余的事
我从带来的食物里找出一包牛肉干,边吃边说:“比如说你是张家的后人,你老爸去世了,你要把你老爸葬到广西的张家楼,我们来模拟整个过程。”
小花道:“我肯定偷偷把他烧了,然后告诉他们已经放进去了,解家人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八章)
(八)对女性宽容体贴
解雨臣叹了口气,他家里有非常好的家教,对于女性他一向体贴和宽容。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六章)
(九)做事一定会留后手
“面具这种东西,能有第一张就有第二张。”小花让我别说话,继续拿出手机给我看,“我们解家人,做事情从来不会不留后手。”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九章)
一旦我这里出现任何问题,被人戮穿或是王八邱来硬的,他都还有一个后招儿。
……
我道:“这也够惊险的,老六那边的伙计要是晚几分钟发短信,我们就死了。”
小花道:“这一行靠运气没法生存。”说着让我看他的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六爷,三爷带了人在我们铺子里,怎么办?”
“老六最得力的手下昨天和我唱K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掉包了。”小花道,“可惜,这种小小的伎俩,总是屡试不爽。”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十)能杀人但不能杀猪
我接过匕首,看着那猪,之前确实没想到杀猪这一层,小花是混道上的,我想杀头猪总不是什么问题,怎么这事也轮到我身上了?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六章)
我看到小花和潘子躺在我房间里的沙发上,两个人身上全是血迹,都睡得很熟我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就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十一)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等我出事了再念吧,现在你可以唱个小曲缓解一下我的紧张。”他缓缓道。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小花就对我道:“不聊了,几小时后一切就见真经了。如果失敗了,那就直接在下头问我们的长辈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九章)
(十二)钱财官位都是过眼云烟
“屠癫。”解雨臣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升官了?”
“医院想留住我,这些是成本最低的方法了。”屠癫医生十分年轻,他的五官比解雨臣硬朗,但是眉宇之间有一些相似,身高很高,站得笔挺。
“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这一关过不了呢?”
(摘自《千面》第三十二章)
(十三)说真心话前要评估风险
“真心话大冒险。”我吼道。
小花沉默了片刻,我又吼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评估风险。”小花回道。
“说话会有什么风险?”
“如果要说真心话,当然会有风险。”小花顿了顿:“你什么时候开始你的计划?”
(摘自《七指》第七章)
(十四)玩弄人性只会有悲惨结局
“聪明人会以玩弄人性为娱乐,结局都很悲惨。”解雨臣说道:“人这种东西,不会任由你玩耍的……我不把人当玩具。”
(摘自《千面》第四十五章)
(十五)如果不能解开,就把它拆开
“换一种思维模式。所有的机括,奇淫巧术,如果你正面没法解开,可以使用一种比较野蛮的办法。”
我还是不明白,他喝了一口烧酒,就道:“如果你没法把一个魔方还原,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他做了一个掰的动作,“把魔方上所有的颜色都抠下来,重新按照你的想法贴上去。”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九章)
(十六)选择粉红色中和身上的戾气
他挑了一件,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不想自己标志性的颜色让人紧张。
粉红色穿了快十年,把这种颜色硬生生穿出了杀气,和他以前选择这种颜色的初衷完全相反了。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十七)不是不怕鬼,但更不愿意接近人心
解雨臣回到了别墅,在门口看了看客厅,里面的灯还亮着,他不是不怕鬼。只是比鬼更可怕的人心,他经历的多了,有时候他更愿意处理不是人为的问题。
(摘自《千面》第六章)
(十八)藏宝于民,用信仰建立起商业帝国
所有人的目的,是解家的那个印章,有了这个唯一的印章,就可以从世界各地的银行中,提出解家储备的古董,解雨臣的经营理念和经营翡翠的理念很像,现金是不重要的,在古玩拍卖日益火爆的今天,控制源头的数量和控制拍卖行,囤积精品才是经营的核心。
和那些土豹子不一样,解雨臣是阻止中国国宝外流最大的功臣,大量未现世的国宝,都在解字底下的恒温恒湿,空气隔绝的真空保险柜里。解雨臣也是藏宝于民这个概念的开创者,他不信任现有体制的文物保护制度,宁愿把这些国宝散布于民间。北京第一个藏宝俱乐部使用基金形式管理,也是解雨臣创立。
一个小孩子,如果撬动巨大的商业帝国,控制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是因为他用信仰几乎垄断所有的巨型交易。
(摘自《沙海贰》第五十章)
(十九)不会沉迷寻找真相,只当是一个消遣
休息的第二天,小花一点儿要说的意思都没有,最后我忍不住,还是先问了他。
他靠在洞壁上玩他的手机,听我忽然问起来,露出一个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忘了还有这事情。我自己本人不是特别在乎这事情。”
我道:“我看出来了,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分上,你给我个痛快吧。”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小花把手机放回兜里,“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在我看来,事情的真相,很多时候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我看他轻松的样子,知道他并不会沉迷进去,面前的事情可能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消遣。
这对于七指来说,算是最可怕的对手的吧,如果只有小花在,他可能无视发生的一切,把东西搬了就走了,留下暗中盯着我们的神秘人寂寞空虚冷。
(摘自《七指》第四章)
(二十)就算损失惨重,也要将计划执行下去
“计划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可以随便说说的,说了,就算损失惨重,也得执行下去,否则不如保持现状。”小花的声音传来。
(摘自《七指》第七章)
(二十一)其实心里更希望能放弃家族选择自由
Q:小花最后能重振家族,一统江湖吗
A:他放弃还来不及呢
(摘自2013年8月26日 沙海吧微访谈)
Q:花儿爷在解家瓦解之后的生活是不是他更想要的生活状态呢?
A:睡煤车是苦了点,不过能享受绝对的自由
(摘自2013年8月26日 沙海吧微访谈)
解雨臣默默的记忆着,判断着,这些事情他没有一件有兴趣的,但是他还是必须要做去。
听完之后,他意识到,今天并没有多少太重要的事情,松了口气。
(摘自《解语花的一天》)
(二十二)各自珍重,谁把谁留下是约定俗成的事情
我吸了口气,开始往楼上走去。小花站在了原地。
“各自珍重。”他道。“你走前三,我走后四。”
(摘自《七指》第六章)
但是我又绝对做不到小花这样的觉悟,谁把谁留下,都是约定俗成的事情。我做不到,如果要做,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有一次。
(摘自《七指》第七章)
(二十三)本身感情就不多,仅剩的只够用在少数人身上
“我的感情本身就不太多,仅剩的只够用在朋友身上,敌人还分性别,那活的太累了。”
其实小花是一个极端不好相处的人吧,他把所有自己好的东西都集中起来给了少数几个人。
(摘自《七指》第十三章)
(二十四)有些事情如果结局都是一样的,宁可省去等待的过程
“这不是个技术活,只要我躺着,没什么意外的话,不需要太集中精神,太过于注意背部反而会出问题。”他道,“就怕出问题,怕有些陶罐本身已经碎了,但是没裂开,被我一压才裂开,或者这些陶罐里还有什么机关。这些事情要看运气,我快一点慢一点,结局都是一样,我宁可省去等待的过程。”他的声音很平静。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二十五)对于缺乏严谨、毫不在意规则的地方会让他感觉安全
他在闲暇的午后,经常到这样的地方,这里让他感觉安全,因为这里的布置和一切缺乏严谨,对于规则毫不在意。
(摘自《沙海叁》第一章)
(二十六)为了能够心安理得地拋弃其他人,不能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说着他自己也笑,“一旦你有那样的想法,你就不可能有朋友,因为,你知道你不能回去救他,那么,如果你和他成了朋友,发生这种事情,那你就会伤心,为了不伤心,为了能够心安理得地拋弃其他人,我不能和任何人成为朋友。听着有些矫情是吧?”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二十七)不可能真正单纯地只是因为自己的性格,而热衷一件事情
但是我显然有些沉迷了,这种谜题和气氛一直以来都极其吸引我。他看着我,并没有表现出赞许,或者提醒的表情,他显然是希望我自己去宣泄我的欲望。
或许他是因为对于我这种欲望的羡慕,他说过,他已经不可能和我一样,真正单纯只是因为自己的性格,而热衷一件事情。
(摘自《七指》第四章)
(二十八)不会为自己的死亡怪罪任何人。也不会为别人的死亡怪罪自己
隔了一会儿,他才又说话:“那不是,我觉得你还是会上天堂的。小爷我大约就往相反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等下要是啥了,你转头该走就走,小爷不会怪你。”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章)
看来,他没有在我昏迷后,立即出来看我的情况,而是继续往里爬去,进入到了缝隙的尽头,完成了既定的工作,然后再出来看我死没死。
……
在那一瞬间我心中出现了极度的不安全感,比之前感觉到的更加厉害,虽然我们现在是三个人,但是,其实我只有自己为自己负责,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同时我也忽然就意识到了,为什么小花对于我会进洞去救他没有什么感激,只有恼怒。
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解决自己遇到的问题。他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已经默认没有任何的后援,任何的帮助。他不会为自己的死亡怪罪任何人。也不会为别人的死亡怪罪自己。
这就是老九门吗?我心里有点发寒。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三章)
十二、语录
查了那么多凶险诡谲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件危害超过自己,实在是太悲哀了。
(摘自《千面》第十八章)
聪明人会以玩弄人性为娱乐,结局都很悲惨。人这种东西,不会任由你玩耍的。我不把人当玩具。
(摘自《千面》第四十五章)
那些你没有的经验,我都有,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些经验,真的是非常非常不舒服的经历。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一旦你有那样的想法,你就不可能有朋友,因为,你知道你不能回去救他,那么,如果你和他成了朋友,发生这种事情,那你就会伤心,为了不伤心,为了能够心安理得地拋弃其他人,我不能和任何人成为朋友。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在我看来,事情的真相,很多时候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的桃花源应该是在自己心里。
(摘自《钓王》第七章)
十三、其他
(一)情绪
(详见 【整理】解雨臣出现的25种、137次情绪)
(二)印象
(详见 【整理】众人对解雨臣的64种印象)
(三)亲戚
(详见 【整理】铁板上的“解吴两家”亲戚关系)
(四)湿疹和朋友的调料
阿透点头,你是老板,她注意到解老板的脖子里有一块湿疹,皮肤情况不太好,哦,难道是被人种了草莓。看不清楚。
(摘自《千面》第一章)
阿透继续尖叫,把能抓到的东西都丢了过去,解老板单手都接住了,说道:“请从我的冰箱里出来,你踩的东西是我朋友送我的调料。这东西我自己调不来的。”
阿透看了看自己的屁股下面,是一堆塑料袋,调料,是黑松露么,她爬了出来,知道名贵的黑松露非常贵,拿起来一包,发现是某种腌菜。
“方便面配料?”
(摘自《千面》第三章)
(五)电话永远不通,短信永远不回
梁烟烟掏出手机,手机已经恢复正常了,她拨通了解雨臣的电话。解雨臣还是没有接。
(摘自《千面》第二十二章)
他低头看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他打了回去。
(摘自《千面》第四十四章)
想着,我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但是没有回音。
(摘自《盗墓笔记捌》第一章)
这么想着,他就用那个手机拨通了唯一的号码,屏幕显示正在拨出的时候,他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可是手机响了起码有三十声,还是没有人接。黎簇没有挂,直勾勾的盯着屏幕看,一直等到手机自动挂断,屏幕黑掉。
黎簇松了口气:“行了,对方不靠谱,不接电话,和我没关系。”他顿了顿,在路边又蹲了一段时间,心里还是不安,又拨打了一次,电话依旧没有接通。
(摘自《沙海贰》第一章)
到了第五天的上午,她有些俺耐不住了,她给解雨臣拨去了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摘自《沙海贰》第二十三章)
我给小花发了个短信:“最近手头宽裕么?土豪帮忙周转一下。”小花没有回我。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六十七章)
我拨通了小花的电话,拨了半天,小花没有接。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二十二章)
(六)出场即战损
盗7:“小花的体力透支得十分厉害,脸色苍白,本身人就瘦,那道伤口就更显得狰狞。”
盗8:“他的伤势很严重,回去之后在协和待了一段时间,便转去美国进行治疗,大概两个月后才从美国回来。”
千面:“他急打方向盘,大卡车擦着他,把他的车直接擦翻,飞了出去。”
沙海2:“解雨臣瞬间被卡住了关节,反身被锁住。几乎是同时,他抖脱了自己的肩关节,以一个无法理解的角度反身肘击回去。对方不得不脱手,解雨臣抽回脱臼的手……这是一辆运煤的车,煤堆堆在边上,他睡在两堆煤渣之间的车厢底部。”
沙海3:“解语花家的大宅子空无一人,老伙计们都不敢表露出一丝对于解家的怀念。”
重启:“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的发型,我意识到那是小花。小花在华美的繁星一样的冷光中,沉入黑暗,他没有任何的抬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去意识了……我看到满身是血的小花伸手拉住了我,他的血滴到我的脸上,因为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脸部表情,但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的拽住了我……小花还是被吊在那儿……说着他抓住小花的下巴,把小花的脸抬了起来,把小花的嘴巴捏开。焦老板咳出了一口痰,就要往小花的嘴巴里吐去。”
(七)因常常住院,与苹果结缘
“你从小就是我偶像么。你的一切我都有兴趣。”屠癫拿出一个苹果给解雨臣开始削起来。
(摘自《千面》第三十二章)
秀秀在他床边上削着苹果,用小刀切着吃着,看到他醒来,便用刀切了一小块,递到了他的嘴边。
(摘自《他们在干什么集》)
(八)关于小花的景物描写
就这样,我们各自凝望着窗外,或者闭目而眠,看着那些山,那些云,那些天。景色慢慢变化,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窄,每次醒来,都会发现四周的景色越来越山野。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二五章)
到了峭壁的顶部已经是夕阳西下,那是真正的绝顶,几乎没有立足的地方,上面长着一些低矮的树和灌木,夕阳昏黄的光下,四周远处巍峨但是柔美的雪山变得神秘莫测,而四周的绝壁山谷绕起了一股缥缈的白雾,昏黄之下,山中背光的阴影处已经是一片黑暗,远处山村的炊烟和这一切,形成了一种光怪陆离的意境。
小花坐在一块石头上,双脚悬空荡着,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他看着雪山,眼中是万分肃穆的神采。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六章)
小花的定力十分之好,要么就是玩手机游戏,要么就是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雪山,在悬崖之巅一边眺望仙境一般的景色,一边打俄罗斯方块有一种很错乱的美感,总让我感觉不真实。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四章)
我们无事可做,我待在半空,看着远处的四座雪山,那些犹如幻境一般的黄昏下的云彩,带着仙气和潮湿的风,和小花聊天。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六章)
月亮开始露出云层,山谷被照得凉亮白,小花喜欢高处,在我上面的树丫上靠着,翻了翻手机,应该是没有信号。他沮丧的抬头从菟丝子帐下看月空。
(摘自《十年》第十章)
小花在华美的繁星一样的冷光中,沉入黑暗,他没有任何的抬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失去意识了。
(摘自《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两百零九章)
(九)语死早
“你形容一下。”我的好奇心一下被吊了起来,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画面。
“呃……”他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有什么难形容的?”我不耐烦地朝里面吼道,“圆的方的,长的扁的,多大?”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九章)
“你他妈听起来很专业。”我道,“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那个消息机关室是什么样子的?”
“呃。”小花的脸色有些异样,“没法形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五十三章)
(十)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你那么聪明,说说是怎么回事?”我问小花。
小花默默道:“这一代人其实是你最聪明,解家人只是普遍长的好看。”
(摘自《七指》第二章)
我对随时可以耍帅的人略微有些不爽。我心说你不是说我是这一代最聪明的吗?说完就开始智商碾压我,我果然太单纯了,他找个借口夸自己好看,我竟然就信了。
“你怎么分析出来的?”我特别不情愿问他,因为我啥也没看出来呢。
(摘自《七指》第六章)
小花笑了笑,表情忽然冷了下来。
和我的表情变化,是完全不同的状态,小花垂下眼睑,低含下巴,再抬起头的时候,所有的微表情都消失了。身上所有的亲和力一下全部都消失了。
女孩子感觉到了气氛,整个人的身体往后缩了一下。小花转过头,露出了一个俏皮的表情,意思是,你看,得这么吓唬人才行。
再转回去的时候,表情又变得非常的晦涩。
果然是演戏出生,好他妈能装,我心说。
(摘自《七指》第十三章)
“水是活的还是死的?”胖子间道。
“怎么看? ”小花间道。
“你整点头皮屑到水里,看是不是在缓慢的流动。”
“我没有头皮屑。”小花怒道。
“少他妈废话,是人就有头皮屑,又没人会笑话你。”胖子道。
沉默了半晌,小花在下面叫道:“是活水。”
(摘自《十年》第八章)
(十一)如果主角是小花——全剧终
我从带来的食物里找出一包牛肉干,边吃边说:“比如说你是张家的后人,你老爸去世了,你要把你老爸葬到广西的张家楼,我们来模拟整个过程。”
小花道:“我肯定偷偷把他烧了,然后告诉他们已经放进去了,解家人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四十八章)
我看他轻松的样子,知道他并不会沉迷进去,面前的事情可能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消遣。
这对于七指来说,算是最可怕的对手的吧,如果只有小花在,他可能无视发生的一切,把东西搬了就走了,留下暗中盯着我们的神秘人寂寞空虚冷。
(摘自《七指》第四章)
(十二)解雨臣师傅
我转头问小花:“你什么时候到的?”
小花喝了一口茶,“半个小时吧。我一直跟在你后面。”
“你跟在我后面?你不是中了她的招吗?”
“你是指楼梯上吗?那种陷阱怎么能困住我,我只是想到她肯定看不到我到底中招了没有,于是干脆不说话,没想到你一下就爬上去了,伸手不错啊现在,体能还要加强,你得戒烟了。”
“先别扯这些。然后呢?”我忽然意识到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小花都在后面看着我,脸一下就红了,我操,太丢人了。
“然后我一直跟着你,到了那个灯泡的房间,正好那女的从里面翻出来,抓住绳子上来,我跑上去,抓住了绳子的末端,你知道玩绳子我很擅长的,在绳子上我就把她搞定了。”小花扬了扬茶杯,问我要不要。
我捂住脸,觉得自己好蠢。蠢到没边。怎么能蠢成这样。
(摘自《七指》第十二章)
我实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其实她仍旧占着主导地位,无论在情绪上,还是在语言上。我回头看小花,小花就看着我,有点像看我如何处理的样子。
自从黑瞎子公开对其他人说他要教我一些东西之后,所有人都用一种导师婊的眼神看我,似乎我是人尽可教的,不来教我一点东西就不算上流社会的人。让我好生不爽。但我确实对于这种女孩子无计可施。
(摘自《七指》第十四章)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道:“听上去你要耍花招的样子。”
“你可以绑着我,反正绑的挺舒服的。”她道:“你该不会这样都不敢。”
我还真不敢,心说你跑了我怎么向小花交代?没想到小花对我做了一个鼓励的表情。
(摘自《七指》第十四章)
(十三)原来多惨的人都是可以笑的
闷油瓶正仔细端详着那只玉玺,一点走的意思也没有,粉红衬衫正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看样子也被秒杀了一回。不过,我们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却看见他一边咳嗽,一边在笑,看了我们一眼,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十三章)
竟然就是那个粉红衬衫,他边喘气边笑:“缩着被打疼好几倍,原来不是骗人的。”
(摘自《盗墓笔记柒》第三十章)
“事不过夜。这是三爷的规矩。王八邱也很清楚,也不会坐以待毙”小花说着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我看着他。意外道:“这么可怕的话,你说得倒一点也没压力,能不这么干吗?”
小花笑了笑:“刚才那句话,是我爷爷说的,我妈又转述给我听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十七岁。”说着他叹了口气,“压力这种东西,说着说着,就没了。”
(摘自《盗墓笔记捌·上》第十章)
解雨臣把自己的脱臼的关节接回去,看着两边逼近的人,忽然笑了笑。笑的有些绝望,至少其中一个人是那么理解的,苦涩或者绝望,不可能有其他的意义了。
(摘自《沙海贰》第三十七章)
(十四)不谈布局设计反而不知道和吴邪聊什么
我们没有再对话,没有再讨论复杂的局面,可能的变化,应对的层次,谈了太多这样的东西,都习惯了,如今不用谈了,我们两个都发现不知道应该和对方聊什么。我递了根烟过去,小花第n次拒绝了我。我们就这么不声不吭的呆着刷朋友圈。手机的光照在我们脸上。
冷光,却很安宁。
(摘自《钓王》第九章)
(十五)每年清明上坟的时候会给二月红唱上一段戏
我说你都多久没唱戏了,在北京冬天不吃点蒜和饺子,哪像个土著。他道:“再没机会唱,每年清明的时候,也得唱上两三句。”
(摘自《小花的年会》)
【黑花】你好,寡妇
黑瞎子死了的消息,如一道惊雷,震惊了所有认识他的人。
吴邪接到夏池堂的电话的时候,还没能反应过来。解雨臣和他联系向来没有经由他人转达过,吴邪起初对着陌生的电话起疑,后来听到夏池堂的声音,才想起来这位是解雨臣的秘书。
夏池堂的声音躲躲闪闪,像是怕什么人听到,最后才说明白了黑瞎子的死讯。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夏池堂在电话那边哀叹,对吴邪的问题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电话两端只剩下叹气声,在临挂电话前,他叹着气加了句:“小三爷,你还是过来看看老板吧。”
吴邪三人当天就坐飞机去了北京。
一进门,吴邪就知道解雨臣的......
黑瞎子死了的消息,如一道惊雷,震惊了所有认识他的人。
吴邪接到夏池堂的电话的时候,还没能反应过来。解雨臣和他联系向来没有经由他人转达过,吴邪起初对着陌生的电话起疑,后来听到夏池堂的声音,才想起来这位是解雨臣的秘书。
夏池堂的声音躲躲闪闪,像是怕什么人听到,最后才说明白了黑瞎子的死讯。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夏池堂在电话那边哀叹,对吴邪的问题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电话两端只剩下叹气声,在临挂电话前,他叹着气加了句:“小三爷,你还是过来看看老板吧。”
吴邪三人当天就坐飞机去了北京。
一进门,吴邪就知道解雨臣的状态不对。
解雨臣一动不动,手肘枕着窗棱,盯着窗外发呆。回想电话里的内容,吴邪这才意识到,黑瞎子死了这个消息从解雨臣口中传出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关于黑瞎子的死讯,这不是第一次,上一次是在几年前的雷城。
就是因为有了上次的例子,解雨臣这么平静的状态才让吴邪觉得诧异。看到他人这样,吴邪反而松了口气,搬了张椅子坐到旁边。
他将说话的声音放得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说话声,仿佛在害怕房间里被窃听一样,“你和瞎子又在耍什么花样?”
解雨臣腿上盖了条毛毯,看起来竟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连窗外吹来的风都能让他瑟缩地颤抖。他在吴邪凑过来的时候,拖着腿朝窗口挪了挪。
“什么花样?”
“就,你和黑眼镜啊,他没死吧?”
“死?”解雨臣怔忪,偏头思考着什么,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似的,看着吴邪露出一副像是受了天大羞辱的表情,“你是觉得我哭得太少了,想让我当场表演一下?”
吴邪这才注意到解雨臣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只是他罕见地戴了一副眼镜,又画了点淡妆。仔细想来,这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失态。吴邪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嘴巴,好端端地非要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他这般哪是来劝人的,倒像是来找揍的。好在胖子出现的及时,在吴邪屁股上踹了一脚,让他挪个边,自己则端来个盆,里面摆满了新鲜的食材。
“我说大花,你这过得也太清贫了,一点也不像个资本家,还是我想的周全,从雨村带来点土特产。”
胖子照旧大大咧咧,但吴邪发现他说话含了几分小心翼翼。也许刚刚他对解雨臣的试探真是没必要,因为解雨臣绝对不会轻易说出“黑瞎子死亡”这件事。
谁都不敢问葬礼在哪天,或者是尸体在哪里。
这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钥匙在解雨臣手里,没有人敢去轻易触碰。
吴邪暗道一声来的好,慌忙起身去接胖子手里的盆,“对对,胖子这段时间学了不少新菜,你要是没什么特别指定的菜,我们可就随便做了啊。”
解雨臣叹了口气,作势要站起来,“我也帮帮忙吧。”
吴邪起初想说他坐着就好,转念一想,他既然有了做事的兴趣,正是转变心情的好趋势,立马让解雨臣带着他们去厨房。
厨房很干净,却带着一股烟火气,像是经常使用的样子。吴邪知道解雨臣不会做饭,那经常使用这里的人一定是黑瞎子。他有些后悔让解雨臣跟着来帮忙了,睹物思人这个道理,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但解雨臣没有说什么,挽起袖子洗菜摘葱,很是熟练。
其实像他们这个岁数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安慰的必要。尤其是解雨臣这一生,见过的死亡,一定比他吴邪多。
只是黑瞎子对解雨臣来说,实在是太过特别。
吴邪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当然会有那么一天,他和解雨臣会先一步走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生老病死,然后留下张起灵和黑瞎子。这件事在那两个人漫长的人生中,算是一种怎样的经历?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先死的人竟然是黑瞎子。
怎么会是黑瞎子呢。
他低头,看解雨臣干的投入,也不再胡思乱想,帮着胖子去处理食材。
三人带来的东西不少,哪怕解雨臣的厨房很大,也足足排满了一水池。做饭这种事,胖子实在是太熟了。这些年没什么大事做,他一味地研究美食,用他的话说,“闭着眼睛也能端出一桌子满汉全席来”。吴邪说他别吹牛逼,解雨臣听了只是挑了挑嘴角,想笑,又好似没什么心情,所以嘴角扬起一半,又很快落了回去。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各自叹了口气。
菜很清淡,不像是胖子他们平时的口味,连解雨臣尝了一口都说好像是在吃杭州的楼外楼,可惜没有人家做的味道好。
胖子听了自然是不满,大叫阿花没良心。其实这话倒也不假,只是吴邪他们不会对胖子说罢了,但解雨臣可不会跟他们忌讳这个,用他的话来说,就叫“天大地大,丧偶的寡妇最大”。吃饱了,就继续窝在床边,仿佛无所事事地盯着窗外。被吴邪他们晃悠得烦了,就撵他们去外面喂鱼。
院落小池塘里的鱼一个个肥得厉害,一看便知道平常没少喂。
胖子拿胳膊肘捅了捅吴邪,把装鱼食的袋子扎了个口。“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你不是废话吗!”
他俩说话声很轻,生怕会被风送进开着的窗户里。
“你说瞎子是怎么……”
吴邪摇头,他心情也不是很好。张起灵罕见地默许他抽根烟,他点燃也只是盯着白色的烟灰发呆。眼睛朝院落转了几圈又返回盯着水里自在快活的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吴邪心知肚明,解雨臣兴许并不需要他们三个出马安慰,他和黑瞎子之间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没法插足进去的。其实他跑来,是抱着不信的态度来确认一下。
“回去吧。”吴邪拍了拍手,将手里最后一把鱼食扬进去,“查查黑瞎子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哪。”
他们与人道别,也没见解雨臣起来相送。等着三人离开解雨臣的住处,却没有立即返回雨村,而是在北京城里又找了处住所。
四合院是霍秀秀的,以前租给黑瞎子,现在他人不在了,自然便空下来。一屋子都是些熟人,霍秀秀,黎簇,还有苏万杨好,几个人一人搬了一个小马扎在院子里围成了一圈坐着。
吴邪问苏万他师父到底怎么了。
苏万却只是摇头,称连老师都不说,他更没办法知道了。
吴邪知道这个老师指的是解雨臣。
霍秀秀更是摇头,称霍家早就不管这些事了。连当年他们去俄罗斯,都是收到了回礼才知道。
线索仿佛到这里就断了。吴邪又不想贸然联系夏池堂,要是让解雨臣知道他们偷偷打听他不想说的事,下场一定很惨。
一直默不作声的杨好却在吴邪宣布散会的时候,说了个很重要的消息。这个传闻据说是来自道上。有人说黑爷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好像是在北京城的郊外,他和花爷在一起,两个人好像大吵了一架。他们说从来没见花爷那么生气过,毕竟花爷这个人,喜怒似乎不会轻易外露,生气了都只是笑,让人感到寒气逼人,但那样生气的解雨臣,是他们没见过的。
事情一定很严重了。
吴邪他们几个又重新坐下。
结合这个说法,黑瞎子想必是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但这件事惹火了解雨臣,他不同意,但他还是去了,所以他就死了。黎簇用非常苍白的话语给整件事定了论。最后还一锤掌心,“就是这么回事。”
“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胖子瞪大眼睛来了句没头没脑的总结。
只有苏万哀怨地叹气。“老师一定很难过吧,和师父的最后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吵架。”
张起灵看着众人周身泛起一股浓厚的悲伤,他本来想说解雨臣看着不像是悲伤,反而生气更多,但眼下的气氛似乎并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此时,话题中心的黑瞎子,站在加拿大的湖边用力打了个喷嚏。
“怎么还在骂我。”
他这趟出来接了个活,顺便散散心。其实他跑出来的事解雨臣早就知道,虽然不开心,但也默许了这件事。
但在临行前,他们大吵了一架。这在情侣之间其实是件很正常的事,哪怕在黑瞎子和解雨臣之间也不能幸免。只是那次尤为严重,严重到有相熟的人问起黑瞎子去了哪里,解雨臣都只冰冷地怼去一句“走了”。
走了这个词,值得人遐想的可就太多了。
黑瞎子决计不会想到,这句走了轻飘飘地流传出去,直接换了个意思,并在吴邪几人的加工与幻想中,被定性成了事实。解雨臣再想去弥补和解释点什么,已是无济于事。
远在海外的黑瞎子自然是一无所知。
算算时间,是该回国了。
加拿大的冬天,还真是够冷的。黑瞎子打完喷嚏,继续朝前走去,湖畔垒起了厚厚的雪,没过靴子的一半。机票已经买了,出发日就在下午。他在这里观赏了日出,又拍了几张发到解雨臣的手机上,没得到回复。他没有告诉解雨臣回去的日子,想着给他留点惊喜。
黑瞎子不知道自己突然回去能不能给解雨臣带来惊喜——事实告诉他,他的回程给别人造成惊吓的成分倒是相当足。
他的眼睛自下了盲冢后已经完全治好,但还是习惯性地戴着墨镜。北京今天的雪不大,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那个见到黑瞎子的“熟人”先是一脸惊讶,再接着是恐惧,甚至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连后退,嘴里不停地喊着黑爷饶了我黑爷饶了我。
黑瞎子纳闷,他和这个人曾经是稍微结了点仇,那时候心情好,就放了他。他从来不是一个翻旧账的人,他们那点小矛盾,也不至于到了什么要去追杀的地步吧?他忽然玩心大起,摸着下巴笑着问人。
“为什么要饶了你啊?”
“黑爷我一定每年,不不不,每个节日都给您烧纸。您就放了我吧。”
说的好像我死了一样。黑瞎子啧了一声,把那人一脚蹬开,也懒得计较。他消失得很快,那人闭着眼睛在地上磕头,一睁开眼睛已经看不见黑瞎子的踪影。
只剩下一声惨叫不断回荡着。
这种事一次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每个认识他的人见到他都是这样。
黑瞎子这张脸在道上实在是太出名了,几乎谁都认识他,几乎谁都和他有过一段争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结起来就是——他们见到黑瞎子都非常惊恐。
这还真是他妈的奇了怪了。
黑瞎子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去见解雨臣之前,他先是回了趟他那个小院——不管怎么说,赔礼道歉是必须有的,以信息不回,电话不接的架势,解雨臣八成还在生气。
他至少得先洗个澡,而不是风尘仆仆的……黑瞎子刚一打开院子,便看见一群老熟人在他的院子里站着围了一圈。
院子里一股子浓烈的香灰味,地上还有几瘫燃烧过的黑灰,八成是在上香烧纸。
这是谁死了啊?
他皱眉扫了一圈,听见里面还有不断的交谈声,隐约能听到什么,什么师父你一路走好吧,什么瞎子你走了都不让人消停,什么我给你上壶好酒,晚上别来吵我云云。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黑瞎子实在没忍不,用力地咳嗽一声,提醒自己还在门口站着呢。
苏万回头猛地鬼叫了一声:“妈诶!我师父诈尸了!”
正走到一半的黑瞎子抬腿就把他一脚踹飞老远。
但胖子说的更绝。
“我靠不是吧你个瞎子,穷疯了?烧的纸钱也得亲自来抢。”
黑瞎子:“????”
他再一抬头,看见杨好正在朝黎簇手里塞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仔细一瞧,都是些斗里对付粽子的小玩意。
“这个符五万,这个佛珠八万。”
……得,还都是些骗冤大头的假货。
“停停停,”黑瞎子忍住将三小只剩下两个倒霉孩子也踹飞的冲动,打算先把事情弄清,“我又没死。”
吴邪忙道:“不可能!”
黑瞎子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向别人解释自己没死,他不就是消失了一段时间而已吗?
他一下子被气笑了:“什么不可能,我怎么就死了,怎么传出来的。”
胖子甚至握着三炷香对着黑瞎子认真地拜了拜:“花老板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解雨臣说的?”
“是啊,小花前些日子还过来跟我们给你烧纸呢。”
黑瞎子先前就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听吴邪这么一说,他便完全明白了。
外面的谣言怕是已经沸沸扬扬,过了第二天八成就变成了黑瞎子诈尸的版本。起初传闻能发展成这样,其实也不用解雨臣在里面出多少力,以解当家的信誉度,他只需要一句都不解释就足够了。
黑瞎子则是觉得好玩,也懒得和吴邪这些人多做解释。
“解雨臣怎么不接电话?”
“老师说他心情不好,想安静几天,把其他所有的手机都关了,还换了个新号,师父你不知道?哎,也是,阴间消息不怎么灵通是吧。今天也不是鬼节啊,你们那到底什么规矩啊。”
“滚滚滚,少贫,没死。”黑瞎子看着苏万爬起来,又过去给他补上一脚,掏出手机便问吴邪要来解雨臣的新号码。
“你真还活着啊。”吴邪问。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人呢。”黑瞎子拨打号码前,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眼围成一圈的人,忍不住继续问:“解雨臣怎么说的。”
吴邪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和这帮人都被他们两人耍了,难怪每次来烧纸上香的时候,解雨臣看他们的眼神总是奇怪的很。
解雨臣虽然戏称自己是“寡妇”,但好像从来没承认过黑瞎子死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连他自己都是听见一个模糊的说法就冲来北京。
但解雨臣分明什么都没说啊?!
可是那天他明明哭的眼睛都肿了。
吴邪隐约想起了他们去找解雨臣的那天,院子里有一簇烧焦的枯叶,还有房间里半个烤熟的地瓜……
他用力“操!”了一声,又喊道,“那他妈是烟熏的啊!”
黑瞎子又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黑瞎子也不确定那是不是解雨臣的新把戏……他们那天一个冲动下说了分手,幼稚的不像是这个年龄的人该做的事,但说都说了,第二天出发的时候,解雨臣分明还来送他。伤心归伤心,但好像也不至于到了咒他死的地步。
黑瞎子没急着把电话拨出去,仔细询问了吴邪一圈,最后发出了夸张的大笑,才给解雨臣打了电话过去。
这可真是够他妈惊喜的,黑瞎子心说。
电话接得很快,几乎刚响起铃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黑爷诈尸了这个消息,以解家的信息渠道,八成解雨臣知道的比吴邪还要早个几十分钟,他大概一直在等着电话。
“你好啊,寡妇,”黑瞎子大笑,“我是死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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