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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澄】临渊而羡【全文】

  全文近3.7万字,结局HE。(因为后面写的不怎么满意,所以就干脆弄成了一篇,虽然中间有适当修文,前面看过的也不影响,不需要从头看,直接看结尾就行,没看过的其实可以不用看,写的也不好,但还是希望可以给你们一个好的观感~)


  看文图一乐,请勿深究。


  下一篇文再见了~


  【避雷】  


  宠个粉,听的你们的,先开这篇文。


  排雷?鬼攻人受,文里前期甚至可能会延续到中期文里的魏哥都会略有点变态?甚至是病娇,不喜勿入。


  魏哥前期一直都会是魂体,而且私设鬼魂开始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会随着吸食澄澄的阳气逐渐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文里的魏哥是原著里乱...

  全文近3.7万字,结局HE。(因为后面写的不怎么满意,所以就干脆弄成了一篇,虽然中间有适当修文,前面看过的也不影响,不需要从头看,直接看结尾就行,没看过的其实可以不用看,写的也不好,但还是希望可以给你们一个好的观感~)


  看文图一乐,请勿深究。


  下一篇文再见了~


  【避雷】  


  宠个粉,听的你们的,先开这篇文。


  排雷?鬼攻人受,文里前期甚至可能会延续到中期文里的魏哥都会略有点变态?甚至是病娇,不喜勿入。


  魏哥前期一直都会是魂体,而且私设鬼魂开始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会随着吸食澄澄的阳气逐渐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文里的魏哥是原著里乱葬岗之后的魏哥,私设没有后面那一系列献舍重生后的事情,而是直接光阴荏苒,轮回不改的等澄等到了现代世界。


  不虐,但是会有点略微“强制爱”情节。


  别问,问就是我就是喜欢痴情魏哥的设定。


  【试阅】


  外强中干的软糯胆小澄×强大且变态的霸道羡。


  少年成名的天才画家江澄,因为近两年来一直画不出满意的作品,心情烦闷之下,一气之下就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采风。


  选择采风的地点还是一个深山老林,据说那片还是一个著名的古战场。


  不想再听助理等找到合适的导游之类的废话,江澄果断选择自己下了飞机自驾去,结果,半路不幸在深山里迷路。


  “……”


  夜半,江澄慌不择路的踩过一片乱葬岗,吵醒了某鬼,而后,开启了未来和某鬼的一系列“不可描述”的经历。


  “灵异”事件开始由此展开。


  睡醒后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痕迹、半夜一晃而过的黑影,洗手台镜子上出现的人手印,照片阴影里出现的第二个人的影子,怎么也扔不掉自带GPS定位功能的九瓣莲银铃…


  ……


  被逼到极限的澄澄一脸哭唧唧的轻声问:“您到底想做什么。”软糯的嗓音都因为害怕在微微发颤。


  一室寂静。


  带着强大压迫气场,没有实体的魂体慢慢靠近,阴冷的气音凑近江澄的耳边,他话里带了点似笑非笑的问:“你觉得一个色鬼最想做什么?”


  他朝着身前人的耳廓轻轻吹了一口气,低下头,阴凉的舌尖舔过江澄白皙精致的侧脸,冷笑了一声:“想上你。”


  “……”


  最后一句忠告,文写的很烂,排雷能想到的也都写了…所以看文途中有任何看不下去都千万别勉强,及时止损。


  【正文】


  【上】


  等坐到车里后,男人一手摘下自己戴的墨镜,直接扔向了副驾驶,然后马上揭下自己头上的深紫色棒球帽,带着满脸不耐烦的直接掷到了车后座。


  带着青茶色的发色,被帽子压的太久,前额的刘海此时翘起来一点,过分精致的面容,皮肤奶白。略显女气的漂亮杏眼,细细的眉头紧紧的蹙着,浅色的唇瓣老大不高兴的抿着。


  一手拿起来不停震动的手机,不想再听助理那些诸如:“等找到合适的导游。”“等我两天我马上就到。”“………”诸如此类的废话,他直接选择了把手机关机。


  然后,发动引擎,车子平稳的驶了出去。


  “……”


  车子渐渐远离城市的喧嚣。


  江澄顺着导航,开着车绕着周围的群山转了几圈。最后,才不得不认清现实,得出结论:开着车上不去。


  无法,他只得下车选择步行上山。


  一踏进山里,江澄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枝叶繁茂,大多都是几十米高的老树。枝叶葱翠,树与树之间在半空中汇合,繁茂的树叶将天上的阳光遮挡的严丝合缝。


  江澄越往里走,便越是看不见一丝阳光了,空气中有种莫名的森冷。


  “……”


  他此时有些后悔没把车上的外套穿上了,因为现在虽说已经到了夏季的尾声,可天气还是依旧闷热的不行,加之一路过来的各种气不顺,下车时就想也没想的把外套给脱了。


  他穿的是一件纯色的短袖T恤,露出的手臂在这阴凉的森林里都起了一层密密实实的鸡皮疙瘩。


  他有些疑惑的皱了一下眉,不明白为什么山林里的气温会低成这样,好在,背上沉重的画具吸引了一部分他的注意力,让他无暇分心再去想别的,只是不停的往前走去。


  试图找到在网上看见的那一个不怎么有名气的那个摄影师所拍摄的那副山间峡谷下的幽林。


  只一眼,他沉寂了好几年的画笔就开始蠢蠢欲动,然后便联系了那个摄影师,问清楚方位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


  “……”


  江澄取下脖子上挂的照相机,开始在周围取景,准备等回去后挑选一部分想画的试试手,就这样一路拍拍停停的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镜头下的那棵拥有着粗壮树干的老树,可树林上方又像是被什么外力给当空截断的断口时,江澄的杏眸一下子就瞪大了,连嘴唇都不自觉的掀起来了一个缝隙。


  他不死心的往回倒带,然后看见手里的照相机里竟然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这张照片在他今日拍摄的照片的前边几张,意思就是兜兜转转了这么大一圈,他又回到了原点。


  可此时的天色已经快黑了,虽觉满心烦躁可还是不得不返程,选择先回到车上,准备等明天再说。


  “……”


  在照相机里开始出现第三张这样的照片,并且显示电池电量过低的提示时,江澄终于开始觉得奇怪了。


  江澄不禁觉得有些怪异,他开车一路过来时,除了最开始有路过几户人家,到后面却一点儿烟火气也没曾窥见过。


  就算这地方偏僻没有人居住,可是这样大的一片山林,虫鸣鸟叫声肯定是不能少的。


  可在这里,他居然没有听见过除了风声之外的任何声响,甚至于,就连风声也听见的极其微弱且罕见。


  这个地方有的,只是一种令人感到窒息般的幽静与空灵。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响起来曾在书上见过的杂谈怪论:“古树招鬼。”


  他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自己安慰自己,只是迷了路。


  “……”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后,江澄才开始觉得心内发慌,周围的一切都给他一种毛毛的感觉。


  就连他踩在地面上的落叶的声响都会让他一惊一乍,觉得刺耳了起来。


  他不死心的刷新了几下掌心里的手机,试图让手机更新一下导航,原先一直没有反应的手机,这一次却奇异的给了面子,竟然刷新成功了。


  江澄一直抿着的嘴唇刚裂开一个弧度,等看清手机界面上的消息后,嘴里不自觉的就惊呼出声了,手里的手机也一下子就脱手而出。


  江澄:“啊!”


  手机页面上此时显示的导航信息赫然是另一个地方,与他原本想去的地方根本不是一个方位,可他最初明明是顺着导航开车过来的。


  一时之间,空气之中只能听见江澄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自己浑身都僵硬着。


  此时,随便一动,两脚都像是抽筋似的疼。


  他努力的让自己抑制住不停颤抖的身体,微微蹲身,双手颤巍巍的去勾地面上的手机。


  等把手机拿到了手里,果然,手机上方显示一点儿信号也没有,刚才成功刷新的导航就像是一个幻觉,可到了现在,江澄再也不敢那么心大的理所当然了,他不得不清晰的意识到这里有些古怪。


  人在黑暗的环境里会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会觉得时间过的分外的漫长,分外难捱。


  江澄想了想,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了,可眼下手机的电量根本不足以让他在原地待到天亮,而且这样古远的深山老林里夜晚会出现什么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江澄现在浑身都是冷汗,他不敢再想下去,只得硬着头皮的往回走。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们不搞唯心主义那一套。”江澄自己口里默念到:“这个世界是物质组成的。”


  “这个世界是物质组成的。”


  “这个世界是物质组成的。”


  “……”


  一片黑暗里,只有江澄手机打开的手电筒散发出来的那一小股光源,照亮的地方也极其有限。


  不过,他本来也不敢四处乱照,就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到了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只是机械着重复着踏步的动作。 


  “……”


  这时,一阵晚风夹带着树上散落的树叶吹拂下来,窸窸窣窣的打落在江澄的身上。


  就算是夏末,到了夜半,晚风也还是有些刺骨的凉的。


  江澄不敢回头,甚至是往旁边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四周静的可怕,就像是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


  就这样低着头顺着眼前手电筒照耀下的这一寸天地继续走走停停下去,等江澄抬起头来时。


  眼前是一个幽深的峡谷,就像是两座山被横空隔开形成的,突兀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


  前面没路了。


  可他脑子里明明清醒的意识到了脚下没路了,可双脚却停不下来,那一瞬间,身体变得不受他控制,脚下就这样继续向前走去。


  时间变得异常的漫长,在身体不断下坠的过程里。


  最后,江澄只记得耳边响起来的是一个人若有若无的轻笑声。


  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江澄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只有自己身旁的手机先前打开的手电筒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他身上有种浓重的泥土味,头发上也沾满了落叶,值得令人惊奇的是,全身竟然不觉得怎么疼。


  他来不及思考,之前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可以说,是他刻意的不去回忆,就像是这样他内心的恐慌就能够减少一些。


  他发现自己是面朝下,侧脸匍匐在地上的。他动了动,随即,手掌传来钻心刺骨似的疼,他费力的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自己一时竟然抬不起手来。


  他低垂着眼用手电筒的亮光去看清自己的手,原来,他的手,正好被一截残枝斜戳着刺破了。而他跌落下来的这里全是枯木残叶,地面上掉落的落叶覆盖了厚厚的好几层,周围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泥土气息,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味道古怪极了。


  “……”


  手很疼,都说十指连心,可手掌破了为什么也会这么疼?


  江澄来不及去拿地上的手机,他用一只手撑地让自己慢慢起身坐起来,然后把那截戳进手掌的树枝小心翼翼的拽出来。


  他全身的冷汗一下子就都下来了,杏眼里全是水光,纯粹是疼的。


  他慢慢举起那只受伤的手时才发现手腕处似乎压着什么东西,硌的他手骨生疼,白皙的皮肤上都被那东西硌出来了一个模糊的红印子。


  手上的是一些张牙舞爪的凌乱线条。


  江澄用那只完好的手抓起地上的手机照过来,他努力稳住抓着手机的手。


  等他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大概有两个硬币般大小的银白色铃铛,看的出来如果不是铃铛很新的话就是原本的主人保存的很好,就连现在裹在泥土里都不能掩盖铃铛上面的那一层莹白的光泽。


  他的手忍不住碰了碰那枚铃铛,随后,手上下意识就想将那东西挖出来。


  等到他把整个铃铛都挖出来后,江澄才发现这原来是一枚九瓣莲银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莲花,可却莫名的觉得亲切,甚至想将这东西带走。


  他手上轻轻使力就想把整个铃铛拽出来,铃铛是由许多红绳串起来的,他猜想铃铛下方应该就是类似于剑穗一般的穗子,可现在那些穗子被压在了一块石块的下边。


  石块很沉,他一只手竟然都抬不动,无法,他只得把手机放下,想用两只手去抬那块石块,可就在他放下手机的那一刹那。


  他看见了石块上竟然有字。


  江澄吓得呼吸都一滞,有字?什么样的石块会有字?


  这是一块石碑?不对,这是一块墓碑。


  江澄全身都打了一个冷颤,夜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T恤都被浑身的冷汗浸湿了,此时贴在皮肉上,冰凉凉的。


  “……”


  四周静悄悄的,江澄此时此刻能听见的只有自己大的吓人的心跳声。


  他已经意识到了这里的不寻常。


  他闭了闭眼,重新把手机握在了手里,抓起手机向着周围照了一圈,他手抖的不成样子,可还是强迫自己慢慢的照过去。


  周围被许多树叶埋了个干净,树叶有腐烂的也有新生的,可在树叶下方遍布着许多这样的石碑,在树叶底下微微露出石碑的一个角落来,密密实实,放眼望去,竟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这是难道是一个野坟场?


  亦或说这里…是一个乱葬岗。


  “……”


  整个乱葬岗一片黑暗,只有他所在的这里有一小片白光,幽深又瘆人。


  现在,他的手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一只手还牢牢的抓着那块石碑。


  借着手电筒的光他的视线一晃而过,他看见了石碑上有字, 而且还是中文。


  他脑子发慌,在那一晃而过的途中他只清楚的看见了一个字,羡。


  那个字血红一片,他知道,那是他的血迹,刚才搬动石碑的时候,因为他动作太大不小心蹭上去的。


  江澄吞了吞口水,双眼发直,低垂着眉眼想去把石碑上的血迹替那人擦干净。


  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浑身都在细细的发着抖,可就算这样,手也还是在努力的去碰那块石碑。


  “……”


  说来也是奇怪,周围都被枯枝烂叶覆盖了个严严实实,唯独这块石碑纤尘不染,干干净净的遗世独立。


  这下子,他完全的看清了石碑上的字。


  石碑上血红一片,上面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魏无羡。


  “……”


  江澄举着的手不自觉的落了下去,然后把手放在那个羡字边停住了。


  手上的伤口还没有来得及包扎,此时,血液慢慢的流出来浸满了那三个字的凹痕。


  他的手忍不住般的细细的摩挲了一圈这三个字,嘴里喃喃的念道:“魏无羡。”


  他慢慢的朝着那块石碑俯身下去,另一只完好的手把手机放下了,同时抓起先前的九瓣莲银铃。可这时,先前任他怎么也拽动不了的九瓣莲银铃,这下子却轻而易举的被他拿了起来,抓在了手里。


  他直接把脸贴上了那块石碑。


  江澄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虔诚,杏眸里满是潋滟水光,他的脸贴着那三个字慢慢往下滑落,最后,把嘴唇贴上了那个羡字,轻轻的吻了吻。


  唇瓣上都沾满了他先前的血液,现在尽是血色,显得有些妖冶。


  他的嘴唇嗫嚅了两下,唇瓣缓缓动了动。


  江澄叫道:“魏无羡。”


  “……”


  等江澄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车里。


  江澄睁开双眼的时候,脑子还不太清醒,双眼放空,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点儿呆愣。他就这样发了一会呆后,他才渐渐的回过神来。


  脑海里,先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开始在他心里走马观花似的一一放映。


  他杏眸转动了一圈,等看清了自己身处何处时。随即,就马上瞪大了双眼,因为起身时用力过猛,脑袋都撞上了车顶,发出来了好大一声响。可他却来不及感受疼痛,动作间,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僵硬了一片。


  他双眼看着四周追寻着,等看见副驾驶座椅上的手机时就立马抓了过来,一看,手机竟然还是自己刚出飞机场时的关机状态。


  他不死心的又朝着车后座爬去,去拿车后座的照相机。照相机里除了他过来时拍的几张风景照外什么也没有,照相机的电量也还是显示着满格。


  他浑身脱力般的把自己蜷缩进车座椅里,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满脸兴奋的举起自己的双手看。


  入眼的两手光滑如初,只有掌心有常年手执画笔留下的薄茧,十指纤长,骨节分明,一点儿也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就像之前发生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境。


  “……”


  “没道理的。”江澄嘴里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啊。”


  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先前自以为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其实并没有发生过,他可能只是做了一个梦?


  不过,让他现在下车,选择步行上山,他却没有那个勇气了。


  他就这样一个人发了一会儿愣以后,才慢慢发动汽车引擎,开车掉头返程。


  “……”


  等江澄到了机场,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时,低垂着头随意一暼时,却在自己的裤袋里看见许多截细长的红绳。


  江澄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汽,像是被欺负急了的样子,可奇异的是他却并没有掉眼泪。


  到了这一刻,他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可双手却还是止不住的打颤。


  他握住几根那些红绳,缓缓的把那截红绳往外拉。


  果然,是那乱葬岗里的那枚九瓣莲银铃。


  不过,又好像不是同一个,不过他也不敢肯定这就是不是同一个。


  他注意到这个铃铛的侧面有三个娟丽清秀的小字——魏无羡。


  江澄盯着掌心里的这枚九瓣莲银铃,觉得这东西凉的不正常,那三个字也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把掌心合拢,用力的一握,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后大步的向前走,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边时,闭了闭眼,毫不犹豫的就将这东西扔了进去。


  垃圾桶里传来的很清脆的一声,就像是落在他的心上,让他狠狠的一颤后才快步的向机场里走去。


  “……”


  等江澄下了飞机,开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后,天都已经快黑了。


  大概是人身体的某种应激反应,回到让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时,身体的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


  江澄一踏进自己的公寓,满身的疲累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明明这次他也没有做什么,可他就是觉得满身的乏累。让他连澡都不想去洗,可奇怪的洁癖又一直在作祟,让他也不想就这样上床。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自己摔进了那张皮质长沙发里。


  江澄睡的不太安稳,好看的眉型始终是紧紧的蹙着的,迷迷糊糊间耳边尽是“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在一个寂静又空旷的环境里,水滴声仿佛都带上了回音,水滴的流速显得极其的漫长,但是由于回音的原因却又是连绵不绝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澄不堪忍受的拿手捂住了耳朵,就这样,才终于,又慢慢的睡了过去。


  不过,就在他睡过去的下一刻,靠进沙发边的窗帘就被夜风吹动了一个涟漪,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供窗外的月光洒进来。


  月光照出了沙发边的那个“轮廓”,那是一个半弓着身的影子。


  “……”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江澄才醒了过来,他举起胳膊挡在额头上,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他勉强动了动身体,让自己慢慢的坐起身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软的厉害。


  不过这也难怪,距他出门到现在,他都已经差不多快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才起身走向浴室。


  “砰!”


  浴室刚被他拉开的门,又被江澄一下子大力给关了回去。


  他的一双杏眼都瞪得大大的,嘴里不自觉的喘着粗气,胸腔里的那颗东西跳动的速度也快的不正常。


  他就这样把手握在浴室的门把手上,好半天,才动了动僵硬不堪的手腕,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的地面上全是水渍,甚至大有没过浴室的台阶流进房间的架势,他的视线顺着这些水渍往里边看去。


  原来,不知道是谁把花洒放进了浴缸里,此时,浴缸里的水已经接满了,多余的水还在继续往外渗去。


  这时候,江澄的耳边好像又响起来了当时他在睡梦里听见的那些模模糊糊的水滴声,滴滴答答的在他的耳边回响个不停。


  所以,那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在滴水。


  他闭了闭眼,慢慢的抬脚向浴缸边走去,多余的水一下子就打湿了他的裤腿。他发现这水竟然还是温热的,就像是有人刚为了他,给他放好洗澡水不久。


  那一瞬间,江澄被脑海里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刺激的浑身都僵硬了,全身的血液也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重新抬脚继续向前走去,抬手去关花洒开关的手都抖的不成样子。


  随即,发现,原来是花洒的开关没用了。


  江澄忍不住般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去把浴室水的总阀给关闭了,准备等天完全亮了的时候让助理找人过来修修。


  “……”


  江澄心内还是有些莫名的胆怯,本来不想去洗澡了,可又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这一身的脏乱,现在就连裤腿都湿了…


  无奈,只好去了隔壁客房的浴室里洗澡。


  路过客厅时,他特意过去把液晶电视机给打开了,总觉得房间里有些过于安静了,想着也许房间里有些声音自己也就不会这么疑神疑鬼了。


  他边走去浴室边把自己上身的T恤给脱了下来,然后,顺手扔进了浴室门边的脏衣篓里。


  他虽然看着瘦弱,加上常年宅在家里画画,还长了一张过于“阴柔”的脸。他自己知道,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柔柔弱弱”的,不过其实他身上还是有些肌肉的。


  江澄其实常年都有坚持健身,身上的肌肉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发达的,但胜在肌理分明,肌肉线条流畅,一身的肌肉也许不会让人觉得多么有力量,但确实真的让人觉得异常赏心悦目。


  “……”


  他在这里的公寓都是他助理一手给置办的,就连装修风格也都是偏西式化的,导致,他家的浴室都是那种玻璃的磨砂门。浴室里的人的那一面是磨砂的,所以看外边的人总是模模糊糊只有一个不甚清明的影子,可在浴室外的人的那一面却是玻璃的,所以能清清楚楚的瞧见浴室里发生的一切。


  他当时本来为这种恶俗情趣有些不满过,可后来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倒也无甚所谓了,也就这样半拖半就的住了进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面对以往早就已经习惯了的浴室,现在却有些发毛。


  没有缘由的,他总是觉得这个公寓里除了他还有别人的存在…他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在车里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境”。随即,自己反复告诉自己那就是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梦而已。


  江澄抬手揉了揉鼻梁,磨磨蹭蹭半天才自己把自己给说服跨进了浴室。


  “……”


  江澄原本想着窝进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可因为刚才那一出给闹的,让他现在看见浴缸就有些心理厌恶。最后,选了直接淋浴。


  虽然是夏末,天气不是过分冷冽的,可夏日晨阳初升的这一阵总还是有些凉的,所以,他还是选择用了热水洗澡,想着待会也可以凉爽点。


  不大会,水汽就充满了整个浴室。


  江澄最后用带着水的手捞了一把自己前额的刘海,让他们都服帖的贴在自己的发顶上。


  他眼睛里进了一些水,一时睁不开眼睛,只好扶着浴室的门摸索着去扯衣帽架上的浴巾。


  可就在他的指尖往旁边移动的时候,却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冰凉凉的一片却又带着一些湿滑,就像是一个人的…手。


  江澄一下子就把手给缩了回来,感觉到“那个手”好像也跟着他动了一下,因为他感到自己的手又被什么冷冰冰的东西给轻轻的碰了一下。


  这下子,他也顾不上生疼的双眼了,直接瞪大了双眼满面惊恐的朝着衣帽架那里看去,嘴唇都因为害怕在微微发颤。


  可是,衣帽架那里什么都没有。


  江澄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衣帽架过了好久才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感知。


  他浑身一颤,像是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样。他立马扯过浴巾随意的把自己下半身围了一下,双手打颤的推开了浴室的门,连拖鞋都差点顾不上穿就想立即离开这里。


  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


  可等他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此时的液晶屏上全是雪花,一片的花屏。嘈杂的滋滋声夹杂着电视里某个连续剧的声音。男女演员的声音被拖的很长,语句都是断断续续的,连不上调子,滋滋啦啦的,配合着早晨初起的晨风带动着窗帘的摇曳生风,像极了“鬼哭狼嚎”。


  江澄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赶忙过去直接把电视给关了。


  可他却又在回身时,无意间向着刚才的浴室里投去了一瞥,然后便硬生生的僵立在了原地。


  浴室的那扇玻璃磨砂门上,浴室外的那扇玻璃门上有一个明晃晃的手掌印,而且看样子那个手掌印并不是他的,因为那个手掌印似乎比他的手大,而且好像大很多…


  还有他刚才似乎没有从外面碰过那扇门。


  江澄杏眼发红,就连鼻尖都红了一圈,可却还是定了定心神,让自己强撑着走了过去。犹豫了一会儿才求证般的,把自己的手印上了那个还带着水汽的手掌印上。


  随后,发现那个手掌印果真不是他的。


  “……”


  那个手掌印足足比他的手大了一圈,他的手现在贴在那上边的模样就像是被那只手完全圈进了手里。


  一个被人完全掌控了的模样。


  那一刻,江澄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


  他抬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看,半天,才受惊似的把自己的手给收了回来。


  “……”


  江澄是跟助理一块上楼的。


  江澄叫住了正要往浴室走去的助理,上下打量了人一会,满脸的不相信,问:“你行么?”


  “嘿!”助理毫不在意的一摆手,伸手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扔上沙发,然后,把衬衣袖口挽上去一截,满不在乎的应他:“不就是换个花洒么?”


  “江少爷。”助理站在浴室门口,双手都还滴着水,满脸的疑惑:“大少爷,你家花洒是好的呀?”


  只这一句话,就让江澄怔愣在了原地。


  助理没注意江澄这不同寻常的反应,他等不到江澄的回答他也显得不在意,只几步走到茶几上从抽纸盒里拽出几张纸巾将手擦干净。


  江澄慢慢的吐出来一口气,才开口问道:“你说花洒没坏?”他的语气放的很慢很慢,就像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往外蹦。


  助理这时候已经打开了客厅的液晶电视,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听到江澄的话时头都没有转一下,口里随口回道:“对啊。”顿了顿,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揶揄的问道“大少爷,你是不是不会用花洒啊?”


  江澄此时没有心情理会助理的玩笑,他抬眸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此时电视上,正在上演的某个最近很热门的综艺节目,那些平日里令人发笑的话语,此时却让他觉得聒噪又刺耳。而后,他缓慢的转过头去望了一眼浴室,眼里雾蒙蒙的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大少爷,这是你这次出门采风带回来的纪念品么?”助理又问道:“这是当地的工艺品么?”


  “还挺好看的。”


  江澄回过头来看清了助理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时,眼前一阵眩晕,就连呼吸都困难了。他脸色的血色也一下子退了个干净,脸色难看的吓人。


  助理手上拿的赫然是他早在另一个城市的机场就已经扔掉了的九瓣莲银铃。


  助理手上拿着的九瓣莲银铃上刻有“魏无羡”三个字的那一面正好正对着他,那三个字就像是在明晃晃的嘲笑着他的天真一样。


  “啊。”江澄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满脸呆滞的点了点头,随口敷衍道:“嗯。”同时从助理手上接过那枚九瓣莲银铃后,他就马上扔回了先前助理拿出来的那个抽屉里。


  助理这时候才注意到江澄苍白的脸色,他马上伸手过去碰了碰江澄的额头,问:“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没事。”江澄强行挤出来一个笑脸:“大概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今天的江澄有些过于“平易近人”了,助理也就当他是真的累了,所以,为了让江澄早点休息,也就没有多待,不大会,就走了。


  “……”


  江澄这下子是不敢再扔了,他坐在沙发上隔着抽屉看着那东西发愣。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终于坚持不住,才迷迷糊糊的回了卧室睡下。


  少年睡觉的时候因为恐惧把自己用空调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来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眉头轻轻皱起来,眼尾发红,淡色的嘴唇也抿着,只有鼻翼在轻微抖动。


  乖巧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继续欺负下去。


  这时候,卧室原本虚掩着的门被客厅的穿堂风一吹就突然打开了。


  一阵带着凉气的风开始向着床上的人慢慢袭去,江澄不安的抖动了一下,然后眉头却又一下子舒展开来了。


  江澄在半睡半醒之间,耳边响起来一个好听的男声,男人的话里带了一点儿似笑非笑,可话里的意思却又饱含着警告。


  他说:“乖一点。”


  “……”


  江澄是被家里的闹钟吵醒的。


  江澄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额头很疼,不是那种不舒服的疼法,而是那种就是皮肤表皮破了,火辣辣的疼法,就像是不小心在那里磕到了。


  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额头。


  “嘶!”


  江澄慢吞吞的起身,缓缓的走向房间里的梳妆台面前,想看一眼自己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镜子里,自己头发凌乱,眼睛发红,眼神黯然,平日里看着奶白的皮肤此时看着却有些惨白的味道。可在额角上却又有一片突兀的红痕,抬手一碰,火辣辣的疼。


  就像是被人用大力狠狠的搓揉了一番。


  脑子里霎时就响起来了昨晚在梦里听见的男声。


  江澄怔住了,到了这时候,他才突然发觉,那个男声…那个男声的声音同他在山上听见的轻笑声如出一辙。


  ‘乖一点’?怎么才算乖一点?


  他又看了一眼镜子里额头上的痕迹,乖一点?因为他不乖所以惩罚了他的额头?


  到了这一刻,他反而不怕了,甚至还有心情愤愤然的想:‘我不乖你“打”我额头做什么!’可随即他就又想起来,昨天他被助理碰了额头的事。


  顿时,他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奇怪的占有欲?


  江澄虽然心里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有些惊悚,可他生活在21世纪,从小贯彻的也都是“唯物主义”那一套,算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加之,他在圈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他实在是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曝光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再则就是他是真有些不肯去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那一套,总觉得那会是另一个骗局。


  “……”


  从采风回来以后,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不想出门也不想画画,就想坐在家里发呆。一日三餐都靠着助理点的外卖过活,生活过的颓废又简单。


  吃完助理买的水果沙拉后,江澄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液晶电视上的液晶屏上正在上演某个国外的文艺爱情电影,情节有些恶俗,但他实在是懒得换台,也就可看可无不看的继续看着。直到电视上开始响起黏腻的水声,他抬眼一看才知道,男女主角正吻的难舍难分。看样子,还大有继续做下去的趋势。


  国外电影总是很放得开。


  虽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可他对于看这些情节还是有些莫名的羞耻感。


  江澄伸手去够茶几上的遥控器,拿到手后,直接就换了台。


  可他才刚换了台,液晶电视就又开始一阵花屏,然后画面一转就又跳回到了刚才的那个爱情电影上。


  此时,电影里,两位主人公已经吻到了床上。


  江澄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慌,他抓起手里的遥控器就又连按了几个台,这下子,电视终于恢复正常了。


  这个频道是记录频道,现在正在播放的是动物世界。液晶电视的画面上正播放到某个狼群,狼群是群居动物,画面里一群狼正聚在一处,几只几只的紧紧挨在一块。


  看样子,就像是正在计划着去捕食,像一个分工合作的现场。


  江澄本想着会是一出大型的捕猎现场,正在沙发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把自己靠上去,正准备津津有味的看下去时,电视里响起了一个主持人的解说。 


  “春天来了,春天来了,走过一个冬季就又回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江澄傻眼了,这时候,电视画面上已经开始播放到两头狼背靠背的紧紧挤在一处了。


  看的江澄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立马换台。


  可这次他才刚一换台,电视就又立马把台给换了回去。


  大概是他这两天受到的惊吓太多了,都说物极必反,他此时一点儿都顾不上害怕了,反而是气的直抖,胸膛都微微起伏了一下。


  江澄抓起手里的遥控器,就像是在跟谁做对一样,抓起就一通狂按。可遥控器就像是失灵了似的,任他怎么折腾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随后,他就只好这样被迫看完了这两只狼的整个“灵肉结合”现场。


  “……”


  江澄气的眼睛都有了水光,眼尾也一片发红,他委屈巴巴的坐在沙发上,把自己蜷缩进一个角落里,委委屈屈的盯着电视看。


  这时候,江澄的耳边突然吹过来一阵凉风,一个带着轻笑的男音似笑非笑的声音随之响起来。


  他说:“乖~”


  【中】


  “谁!”江澄被这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一骨碌的坐起了身来,他背脊挺直,警惕的提防着四周,话里还带着一点儿颤音:“是谁?”


  他心里隐隐有个荒诞的猜想。


  他伸手把刚才关上的茶几抽屉给拉开了,手上犹豫了几下才把之前放进去的那枚九瓣莲银铃拿在手上。


  他对着空气里轻声问道:“您…您是魏无羡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江澄不死心般的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您…您还在么?”


  依旧没有人回答,江澄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浑身泄力的倒在了沙发上。


   

  他不禁想:‘难道他刚才听见的声音,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这东西几次三番的自己回来,江澄不想去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现在却又有了一种将这东西供起来的冲动。


  “……”


  天色渐渐黑下来,窗外夜风习习,空气中还有夏末蝉鸣的叫声。可听在江澄耳里,他只觉得越发的心慌,他把手机攥在手心里,试图以此来获取一点儿安全感。


  他就这样发了一阵呆之后,才把手机打开,然后在手机里自带的浏览器的搜索栏里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字。


  他打了三个字,魏无羡。


  可是,什么也没有。


  他不信邪似的又换了几个浏览器,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有。


  江澄手里抓着那个九瓣莲银铃,冷冰冰的触感却莫名让他觉得安心,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三个字,觉得那三个字似乎带着某种魔力,看着看着,他突然浑身一震。


  这个字迹…这个字迹…这个字迹怎么这么像他的?


  银铃上的那三个字像是用什么坚硬的东西篆刻上去的,字体边缘都有不同深浅的凹痕,刻的人想必当时手很不稳,但是奇异的是这三个字却写的分毫未差,工工整整,清逸秀美。


  江澄犹豫了一下才拿过来了沙发旁边的画板,他随便取了一只画笔在掌心里攥的死紧。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松开手掌,然后,极缓慢极缓慢,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三个字。


  江澄慢慢抬眼望了一眼身旁的九瓣莲银铃,随即,全身过电似的一颤。


  银铃上的那三个字同他写出来的这三个字一模一样,甚至就连落笔的痕迹都是如出一辙的,字迹可以模仿,可一个人多年的习惯做不了假。


  可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一个叫做魏无羡的人,他前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也未曾见过这枚九瓣莲银铃,这也太奇怪了。


  “……”


  江澄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盯着那东西发呆,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越是抓心饶肺的想要弄清楚,可等到真正弄明白了之后,却又觉得不过如此。


  江澄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他是被窗外的蝉鸣声吵醒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落在他的身上,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莲花的香气。


  他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身上还盖着他的空调被。


  他不禁想:‘难道是我昨晚在沙发上睡到半夜醒过来,自己迷迷糊糊爬上床的?’


  江澄缓缓的坐起身来,他睁眼看了会窗外明媚的阳光,等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时才慢慢的起身下了床,准备走去洗手间洗漱。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倒吸了一口凉气,镜子里的男人清俊却不失秀气,皮肤奶白,漂亮的杏眼下大概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有些青黑,可在雪白的脖颈往下一直到露出来的锁骨附近尽是红红点点的痕迹。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了,又像是被什么人给虐待了,红红的一大片。


  江澄抬手把自己睡衣的纽扣解开了,随后,差点让他惊呼出声来。原来,不止脖子上,就连整个胸腹都是那种红红点点的印子。


  有的深,有的浅,有的还泛着一些青色,看着好不吓人。


  他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脱下自己的睡裤看一眼,他觉得自己的大腿根附近好像也有些痒。


  这下子,江澄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


  他马上就想离开这个公寓,他一下子就害怕起来了自己一个人呆在一个空间里。


  在他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就算他不想看却也无可避免的看见了,自己的大腿根附近果然也是红红的一大片。


  江澄闭了闭眼,努力忽视心里的所有不适感,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就想出门去。


  可是,当他正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突然,一阵凉风吹过来,把门吹的一下子就给摔上了。


  突然的声音将江澄吓了一跳,见是门被风吹的关上了才松了一口气,可悬着的心刚放下,他就又开始不安了起来。他顾不上还没扣好的衬衣纽扣,几大步连忙走过去想将门打开, 可原本并没有落锁的房门这时却任他怎样大力都拽不开,就像是长在了门框上一样。


  他额头上都冒出来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冷汗也一下子就下来了,心里慌乱到快要呼吸困难。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立马就想给家里人打电话,从通话记录里找到最近通话的联系人是自己姐姐,立马就点击了拨通键。


  刚一点完,通话页面出现的时间也许还不到一秒钟,手机就自动返回到了刚才的通话记录上,江澄手抖的厉害,又不死心的连续按了几次,可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等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他俊美的侧脸落在手机的显示屏上时,江澄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手机没信号。


  可他住在市区里,这是哪门子的没信号?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上不死心的又拉扯了一下门把手,随后,一阵阴风就从他身后的窗户吹进到他带着黏腻汗水的衬衣里,那冰凉的触感直渡上他的皮肉。


  江澄的杏眸里先前因为恐惧凝聚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出来,他忍不住伸手去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带出来一声声音软糯的哽咽声。


  江澄的哽咽声刚落,他就发现自己手边的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


  到了这一刻,身后那冰凉的触感慢慢移到了江澄耳廓旁,那似笑非笑的轻笑声又随之响起来。


  随即,他感觉到了有一撮阴凉的触觉,重重的揉捏了一下他的耳垂,男人冷冽悦耳的嗓音贴在他的耳边。


  那人心情很好似的轻笑了一声,他说:“你真可爱~”

  耳畔那阴凉的触觉让江澄浑身都不禁抖了一下,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什么湿软又冰凉的东西碰了一下他的耳垂。


  不对,那种感觉应该可以说是在…舔舐?


  江澄怕的牙齿都在打颤了,可他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即,他就感觉到了那湿软的触感越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就像是被人重重的吸吮了一口。


  他忍不住偏了偏头,随后,就在侧后方的梳妆台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耳垂上果真红了一片,跟脖子上的那些点点红痕一模一样。


  大概唯一的区别只是耳朵上这个刚吸上不久,所以颜色略深一些。


  他受不住般的嘴里不自觉的就泄出来了一声呻吟,就是这一声,一下子打破了空气中的某种平静。


  他全身立马被一个冰凉的阴风环绕,他感到自己背后被什么东西给牢牢压制住了,他一动也动不了。接着,脖颈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刺痛。


  他的脖子正在被什么东西吮吻。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穿好的衬衣第一颗纽扣被解开来,他努力的抬了抬手,才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什么抽干了似的。


  眼看衬衣的第二颗纽扣也要被解开了。


  “别!”他心里着急,牙齿颤的厉害,一开口就是一声哭腔:“不要。”


  空气里一片安静,那阴凉的风声也就此消失,那第二颗纽扣也这样将落不落的半挂在他应该在的位置上。


  皮肤奶白,杏眼红红的少年忍不住抽了抽鼻子,眼泪不受他控制一样,一颗跟着一颗的从他眼眶里滚落出来。


  紧接着,江澄发现那阴凉的触觉又来到了他的眼睛边。可他现在受到的惊吓过大,整个人突然觉得伤心的不行,根本不想再去理会了,只自暴自弃的想有本事就杀了他好了。


  可他发现,这一次的触觉不再似先前的那些刺痛,也没有先前的那样大力,而是像夏日炎炎的一道轻风一样,凉凉的,很温柔的带走了他脸上的所有眼泪。


  “别哭。”


  最后,那阴凉的触觉留在他的眼皮上,使得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他的感官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的敏感。


  他感觉到那阴凉的触感里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道男声,不过这一次的声音不再似之前那几次的恶劣的似笑非笑,可是听声音却又是同一个人。


  那声音清冽里带着一丝沙哑,说话的同时那阴凉的触觉也在不停的轻轻的碰着他的眼皮,给他一种很温柔的错觉。


  “别哭。”那声音又说:“我错了。”尾音微微上翘,有种莫名的缠绵悱恻。


  “……”


  江澄虽然还是觉得害怕,可心内却奇异的被安抚了下来。


  可是一想到身前的这个有很大的可能不是人,而是一只鬼时,他就又开始觉得头皮发麻。


  导致他内心无比的纠结,可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他心想:‘不是都说鬼是因为想要什么东西才迟迟不肯离去的么?只要他满足了他,他是不是就会离开了?’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够这么直接,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得慢慢的来。


  “您…”江澄还是有些惧怕他,所以下意识的用了敬语,他轻声问道:“您…您在么?”


  这简直就是一句废话了,可那只鬼今天却奇异的好说话,他说:“我在。”


  江澄看这么容易,胆子不免就大了一些:“您是魏无羡么?”


  那只鬼的回答始终是很简洁。


  魏无羡:“是。”


  “那…那我之前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江澄一下子就觉得有了底气,语气也气愤了起来。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太好,可是现在收回却又来不及了。


  那个叫做魏无羡的鬼听完后却并没有介意江澄的语气,反而很认真的同他解释了起来。


  “我忘了。”他解释说:“我之前什么也不记得了,最近才刚刚想起来一些事情。”


  他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听完他的解释后,江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觉得自己有些得理不饶人了,不过他也还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想要问的问题。


  江澄的语气里满是认真,话里有着妄图刻意掩盖的小心翼翼,他带了一点儿试探的问道:“那…那您想要什么?”


  一直不停吻着他眼皮的触感一下子就停了下来,顿了顿,他发现有道冰凉的触感来到了他的唇上,一触即分。


  魏无羡的话里满是笑意,语气里也充满了玩味,他说:“我喜欢男的。”


  “……”


  江澄听完这句话以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而是不合时宜的想到:‘这年头,鬼也开始搞基了???’


  江澄能感受到那道阴风就在他的唇边,他有些胆怯,一双杏眼害怕的四处乱瞥,然后,看见镜子里渐渐现出一道雾蒙蒙的身影。


  那人的身量极高,清隽颀长,他发现自己缩着脖子的时候竟然只到那个人的锁骨附近。那人的容貌始终是被腾腾的雾气萦绕着的,让他看不太分明。


  可那人一身大红色外袍却已经足够吸引他所有的视线了,外袍上有许多繁复,古朴的花纹。


  他下意识的想去看清那些外袍上的花纹,凑近了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朵开的极为茂盛的红莲,红莲的花心正好正对着魏无羡的心口,那里的纹饰极其繁复。


  就像是从他的胸口又生出来了一朵绽放灿烂的红莲。


  整件外袍竟然是由一朵红莲勾勒而成的。


  视线慢慢往下,他发现这人的腰间竟然也挂着一枚九瓣莲银铃。


  镜子里映出来的另一个少年简直快把整个人贴上了另一个雾气缭绕的人身上了,少年微微低着头,眼眸低垂,眼睫根根分明,从镜子里看就像是在亲吻那个红衣男人的心口。


  江澄这时候才看见这枚九瓣莲银铃上竟然也有三个字,字体张狂又不羁,几乎占据了整个银铃的一半,他努力辨认,然后才认出来那三个字是什么。


  那…三个字是——江晚吟。


  看见这三个字的那一瞬间,没有缘由的,他整个人就毫无预兆的一颤,心口发胀,似有什么东西将要破体而出。


  “……”


  他呆呆的抬起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的长相,他觉得他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可是无论他多么想要去看清,眼前却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让他不能去看的分明。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人也在注视着他,那是一道极其炙热的视线,如影随形,让他无法忽视,只能也报以同样的方式回望着他。


  哪怕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这只是一层层的雾气,可他仍旧下意识的就想去这样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目光直直的望着眼前的这层层雾气的江澄,嘴里脱口而出问了一句:“谁是江晚吟?”


  不知不觉里,秋分时节就这样降临了,江澄的大学是一所百年名校。


  据说这座城市,曾经有一个男人为了他所爱之人的一句话,将整个城市都种满了梧桐树。(注:因为宋美龄喜欢法国梧桐,蒋介石便将法国梧桐种满了整个南京城。)


  凤栖梧桐。一个将你比作凤凰的男人,该是如何的用情至深?


  他们学校好像也在某种程度上效仿了那个男人似的。他的大学里也种满了梧桐树,秋季才刚刚开始,梧桐叶就被拂落了一波又一波,美则美矣,可却让孤独的人觉得有些孤寂。


  他们专业老师这次就借着秋分给他们上了一节课,还给他们布置了一个作业。


  当时,那个男人说了要给他们布置作业后,转过身看了一眼窗外,回身时,一点头就敲定了作业题目。让他们就以“梧桐”为主题绘画,并且画风不限。


  抽象派的思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


  教室里,所有人都抱着画板齐刷刷的望着窗外,江澄也跟风一样的看了一眼,然后觉得自己有些傻。


  他把碳素笔捏在手里,发了一会儿呆后才开始缓缓的落笔,手腕轻轻抖动。明明脑子里毫无头绪,笔下却奇异的没有任何停留过。


  下课铃声响起来,周围传来同学间的窃窃私语,一下子,大家就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聊开了。


  等着周围渐渐的越发喧闹了起来,江澄才不得不停下了笔。


  他先是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再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还没完成的画时,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画上的人让他极为熟悉。


  他画的是一个男人。


  大概是他作画的习惯所致,他每次画人体骨架时总喜欢先勾勒出人的面部线条,可唯独这一次却没有。


  画上的那个男人脸上是空白的,可身上却穿着一身繁复的古代衣袍。衣服部分他完成的很好,衣服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把控到了还原的地步,尤其是贴在那人心口的那朵莲花的花心简直逼真到快要“活”过来了似的。


  好像薄薄的画纸上连通的就是那个人鲜活的心脏,心脏上的每条脉络都将清晰可见。


  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个还没完成的画上画的是谁。


  他画的是魏无羡。


  “……”


  他盯着他还没画完的画渐渐的就看入了迷去,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就想起来了那天的事情。


  江澄:“谁是江晚吟?”


  站在他身前的那个雾蒙蒙的轮廓,喉咙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紧接着,江澄的杏眸一下子就瞪得大大的,他…他看见一个一双透明又苍白到没有血色的手缓缓在他的眼前变得清晰了起来,就连雪白的皮肤下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如果忽视那苍白到病态的白,这个人的手真的是极具美感,骨节分明,十指纤长,指节圆润。


  江澄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似的,慢慢的也抬起一只手贴上了魏无羡的其中一只手上,掌心相贴了不到一瞬就被魏无羡五指用力的插进了手掌的指缝里,牢牢同他五指交握住。


  可在那掌心相贴的几秒钟里,江澄也发现了这人的手掌足足比他的大了一圈。随后,他就想起来了那天在浴室门外看见的,那个还带着水汽的手印。


  可还没等他发表愤怒时,那人的另一只手就又有了动作。


  魏无羡的那只自由的手,顺着江澄的下颚慢慢的往上滑动,带着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的摩挲着江澄精致的脸庞,同时,喉咙里涌上来模模糊糊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


  江澄忍不住般的又问了一遍。


  他抬眼目光直直的望着眼前的这片雾蒙蒙的光源,他轻声开口问道:“江晚吟是谁?”


  这一次,话音刚落,江澄就感到有什么冰凉又阴冷的东西钻进了他的口腔里。那架势简直恨不得把他的舌头都一块儿给吃了,那冰凉又湿滑的触感一直顶到他的喉咙里。


  江澄的整张脸都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嘴里也喘不上气来,让他差点都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到了这时候,那湿滑的触感才慢慢的退了出来。


  江澄能感觉到那阴凉的触感因为沾着他的体温,变得有温度了起来。


  最后,那湿滑的触感紧紧贴在江澄的唇边,在江澄用力喘气的时候还会渡过去几股冰冷的气息。


  等江澄的气息慢慢平复了下来,魏无羡才开口说话,在江澄看不清的那团雾气里他把嘴唇紧紧的贴在江澄的嘴唇边,亲密的就像是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江澄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根本不相干的话,答非所问。


  “江澄。”魏无羡说:“你造就了我。”


  江澄浑身一震,愣了一下,眨了眨眼问:“什么?”


  随后,那团雾气就以江澄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化开了去。


  “……”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他的脑子里的时候,江澄另一只还捏着画笔的手就下意识的一抖,手上恨不得就将这画给撕掉了去。


  梧桐。凤栖梧桐。


  可他根据“梧桐”这个主题画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凤栖梧桐,难道这个男人就是他穷尽一生追求的那只“凤凰”?


  简直荒唐!


  江澄哼了一声,嘴边浮上一个冷笑来,手上慢慢的用力就将那张画撕了个干干净净。撕完后他还是觉得不解气,就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一般,他又把那些纸张的碎屑捧起来。随即,站起身,几大步走上讲台,手上将那些碎屑毫不犹豫的丢尽了讲台上的碎纸机里。


  等江澄走下讲台,回到自己画架边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他的画架上又重新铺开了一张画纸。


  上面有几个血红色的大字,笔法同那个说自己叫做魏无羡的鬼身上的九瓣莲银铃一模一样。


  上面写着:我现在很不开心。


  江澄刚看见这东西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可随即又气的不行,他已经因为这只鬼住了好些天的工作室了,本来自己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他的时候,却骤然发现这只鬼竟然一直都跟着他。


  江澄想:‘这TM的是那里来的鬼???你不开心也得归我哄???’


  他想:‘你不开心我还不开心呢!!!’


  他把手伸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果不其然,那枚九瓣莲银铃就真的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一想到,自己自以为“平安无事”的这几天,却其实是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他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


  江澄的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气鼓鼓的盯着那张画纸看,忍了半天还是气不过的就又想去故技重施,想将这张画纸也扔到碎纸机里碎了去。


  可在他正准备动手时,画纸上又出现了一行字。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给人的感觉却张狂的不行。


  上面写的是:‘你敢。’


  江澄气笑了,他对着那张画纸故作冷声道:“你看我敢不敢!”随即,立刻感受到身边突然吹起来的一股凉风,又立马没出息的丢盔弃甲。


  江澄的脸上因为羞怯,染上了一抹浅浅的红晕,在那股凉风快要靠近他的身后的时候,他立刻朝着眼前的这张画纸怂唧唧的大声喊道:“我不敢!”


  那股凉风果真应声停了下来。


  等到那股凉风慢慢不见了的时候,他才找回自己僵硬的手脚,一抬眼,眼前那张画纸却又多了一行字。


  他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艹,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鬼!!!你还有完没完了!!!’


  可等他看清楚画纸上的字时,整张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那上面写着:“回家,给我重新画两副。”


  江澄气的胸膛都剧烈起伏了几下,在他憋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可话里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的。


  他听出来了那是魏无羡的声音,那人也极其难得的说了一长串的话。‘


  他警告道:“别轻易去尝试激怒我的后果。”


  “你不会想知道的。”


  魏无羡说:“乖一点。”


     “……”


  这是一句话说了两个要求?第一个,让他回家。然后,第二个,因为他撕毁了一张还没有完成的画却要给他补偿双倍的?


  凭什么啊?


  可这些话江澄都是不敢说的,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那人的下文,周围也是一片平静后他才渐渐的放松下来。


  他手上慢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内心无比纠结到底要不要回家,可纠结了半天也没有纠结出个所以然出来。


  其实回不回家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因为现在看起来,哪只鬼是一直都在跟着他的,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一个自带GPS定位系统的九瓣莲银铃。可就这样听一只鬼的他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要不找个人来把这只鬼收了?’


  江澄甩了甩头,为这个突然浮上心头的念头胆颤了一下。没有缘由的,他刚一想到这个事的那一瞬间,那个念头才刚一生出来,他竟然就会有一种别那样做的错觉。


  他把手伸进衣服外套口袋里慢慢摩挲着那三个字的凹痕,这个字迹真的很像是他自己的。


  可是,他确信自己长到这么大以来真的不认识一个叫做“魏无羡”的人,并且,他那天看见那只鬼还穿着一身古装。


  他说‘我造就了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到底是谁?


  一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把自己想的头都大了起来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可一抬眼,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自己公寓的楼下。


  江澄翻了个白眼,爆了一句粗口。


  自己果真听了一个鬼的,乖乖回家了。


  “……”


  江澄回去以后就先把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通了风,然后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后在自己家里也依旧穿的严严实实的。


  不过,在这期间一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平静的安心。


  他坐在电脑旁边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才起身往画室走去,走之前,还不忘带走了电脑旁的那枚九瓣莲银铃。


  反正,不带那玩意,那玩意也得自己跟过来。


  这一次,他的画上比之先前多了一双骨骼秀美的手,可他知道这双手远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虚弱无力”,而是恰恰相反,那是一双异常有力量的一双手,因为他已经亲身感受过好多次了。


  看着画纸上空白的人体面部,江澄手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他脑子里竟在自动自觉的给对那个叫做魏无羡的鬼勾勒出了一张大致的脸庞,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此时,客厅里的闹钟上清楚的指向了凌晨十二点,分秒不差。


  “……”


  江澄捏着碳素笔的手慢慢放下了,他盯着画纸上的“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愤恨不平的朝画上的人吐槽了一句:“色鬼!”


  他起身时忍不住伸了伸手臂,两只手互相揉捏着自己的手指,坐在画室画了一晚上的画的后果就是,现在自己全身都不免有些腰酸背痛。


  他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都这么晚了啊!”同时,就往画室外走去,准备回房去睡觉。


  看样子,似乎已经把那两张画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


  江澄两手捏住自己的T恤下摆,往上一拽就把自己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他闭着眼伸手在床上去拿自己准备换上的宽松的睡衣时却摸了个空,正准备睁开眼睛时,手上又摸到了自己的睡衣。可是却发现怎么也拽不动。


  心里咯噔一下。


  江澄闭着的眼皮都抖动了一下,颤巍巍的睁开双眼去看,却发现床上什么也没有。


  然而,下一刻,阴冷的风声就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紧接着,一双白到透明的双手就搂上了自己的脖子,男人阴冷的气息凑近了他的耳边,问:“为什么不听话?”同时,让他抬手,江澄一切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他抬手后才发现,那只鬼正在准备给他穿衣服。


  “我不是让你乖一点?”


  江澄根本不知道魏无羡在问什么,他因为过于害怕,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只愣愣的站着那里任那人的动作,那人的手一路游走过他的全身带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魏无羡久久等不到怀里人的回答,他眼里明明带着笑意,却还是故作不耐烦的在怀里人小巧玲珑的耳垂边用气音轻轻的“嗯?”了一声,不过却威力十足。


  “啊?”江澄被那冰冷的气息弄的都颤了一下,立马答:“什么?”


  魏无羡哼了一声,话里是故作的冷冰冰,他说:“我不是让你给我画两幅?”


  江澄呆滞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苦着脸解释着说:“我忘了。”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同身后的人打着商量:“要不…要不…要不我给您…给您…给您烧纸钱?”


  魏无羡又哼了一声。


  江澄都快被他给吓哭了:“对…对…对不起…”


  江澄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了,可他也不敢靠在身后那个人的身上,只努力的朝着挪动了一小步。差点往前摔下去时,又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双手给抓住了。


  随后,就靠上了一个硬邦邦且冷冰冰的胸膛。


  江澄一动也不敢动,那声音却还在继续不依不饶的问他。


  “怎么了?”魏无羡问:“怎么,你怕么?”声音是那种带着磁性的好听,可话里却又充满了玩味。


  江澄奶白的一双手无意识的抓住了身后人宽大的的一点儿衣角,听到魏无羡的问题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立马反应过来似的摇了几下头,声音软糯又不稳:“不…不怕。”


  “哦?”魏无羡轻笑了一声,说:“那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了?”


  江澄听完后呆愣了一下,这下子是真的快哭了。


  “怕。”他立马迭声道:“怕。怕。我怕的。”


  魏无羡被怀里人的反应给逗的乐出了声来,他手上重重的捏了一把怀里人纤细的腰肢,想象了一下怀里人一双杏眼含着一汪眼泪,却委委屈屈的任他欺负的画面。


  然后,他慢慢松开了抱着人的怀抱,口里道:“自己站好。”


  “……”


  魏无羡从江澄的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江澄的头发,有时又会走上前凑近江澄。随即,低下头,亲一口他的发顶,发梢,发尾,像是在摆弄一个新奇的玩具。


  江澄心里是满腹的不满,可他那里敢说一个不字?只一味的乖乖站在原地任那只“色鬼”,摸了,吻了个痛快。


  每当魏无羡吻过来的时候,江澄还是会不自觉的轻颤。


  魏无羡玩够了,他最后吻了一吻江澄的后颈,感受到怀里人比刚才亲了那么多下以后,抖的还要厉害了,逗弄的心思一下子就生了出来。


  魏无羡的唇瓣慢慢离开江澄的后颈,漂亮的唇形慢慢吐出来一句话,声音阴沉又好听:“怕我也不许。”


  被逼到极限的江澄一脸哭唧唧的轻声开口问道:“您…您…您到底想做什么?”软糯的嗓音都因为害怕在微微发颤。


  一室寂静。


  带着强大的压迫气场,没有实体的魂体又慢慢靠近,手上轻易的就将江澄圈进了自己的怀抱。阴冷的气音凑近江澄的耳边,他话里带了点儿似笑非笑的反问:“你不是说我是色鬼么?”


  他说:“你觉得一个色鬼最想做什么呢?”


  他朝着身前人的耳廓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低下头,阴凉的舌尖舔过江澄白皙精致的侧脸,冷笑了一声。


  “江澄。”魏无羡说:“想上你。”


  这句话一出来,江澄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俊脸一下子吓得煞白,直接被吓得呆立在了原地。


  随即,就感到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手上用力的让他偏了偏头,下一秒,唇角边就传来湿软的触感。


  他发现这只鬼在舔他!!!


  江澄浑身僵硬,一开口才发现声音都抖的不成样子:“别…别…你不要这样。”


  魏无羡哼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应:“那样?”


  同时,另一只还箍着江澄腰肢的手上施力,把江澄整个人都给转了过来,面对面的放自己怀里站好。


  下一刻,阴凉的舌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探进了江澄的嘴里,一点儿一点儿的追逐着江澄的红舌。


  江澄最后的视线里只看见一整片鲜红的衣角,便一直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敢动的任那只“色鬼”吻了个尽兴。


  “啧!”魏无羡怀里抱着的人全身都开始发软,可以说是整个人都依偎进了他怀里,他没等他来得及欣喜,就发现怀里的人都快昏过去了。他也不想想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而且自己舌头还在人嘴里,便开始故作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同时,更加用力的吻过去,慢慢的给怀里的人开始渡气。


  他用气音指挥道:“换气。”


  江澄脑子里一片迷蒙,根本就不知道魏无羡说了个什么,只知道凭借本能用力的吸取着那份空气。


  他双手紧紧的拽着魏无羡宽大的袖摆,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把两只手给藏进了魏无羡的袖摆里,整个人也斜靠在魏无羡的怀里,给人一种很依恋的错觉。


  “……”


  江澄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穿着一身同那个说自己叫做魏无羡的鬼别无二致的古装,只除了一样,他的是紫色。


  梦里的他整个人都显得阴郁而冰冷,一个人每日每日的大半夜的跑到一处山岗上,遥遥望着山岗下面的一片低地。


  他杏眼里浮动着刻骨的恨意,像是蕴着一簇火,可却从来不曾涉足过下面一次。他从来,都是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不说话,也不做什么,就这样一个人独自站到朝阳初升时才会离开。


  每每这时,江澄都会觉得梦里的自己就像是喘不上气来了似的,胸腔里所有的空气都被什么东西汲取了个干净。后来发展到,他在梦中只要多望一眼那处低地,他的心脏就都会传来钝钝的疼。


  “……”


  画面一转,梦里的他变得更加阴沉了,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深深的郁气。


  一日,他已旁观者的姿态看见“自己”从梦中惊醒。


  江澄霎时睁开了双眼,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伸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又梦到乱葬岗的那一天了,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他梦里的魏无羡没死,而是一直在乱葬岗等着他。


  等着他回去找他。


  明明心里清楚的明白这只是一个梦,可还是下意识的想去求证,他伸手随便拽过屏风上的外袍,连发也没束的就这样跑了出去。


  “……”


  乱葬岗里阴风阵阵,吹动着他的发丝飞扬,江澄也显得并不在意,他脚下坚定的往一个地方走去。明明这里距那夜之后他是第一次来,可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已经来过千万遍了一般,他竟然可以一眼就从那么多无名的石碑里认出来那一个是属于魏无羡的。


  他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那块石碑,还是忍不住朝着四周看了看,不明白心里那点可悲的希冀究竟该算作什么。


  他慢慢的从胸口里掏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手上温柔的摩挲着那三个字的凹痕,这是那一夜之后他亲手刻下的,用的是自己的那枚九瓣莲银铃。


  当时的心境同现在已经大不一样了。


  魏无羡,从此,我就代替你活下去。我的银铃就是你的“巢穴”,你永远不会孤身。


  现在,他却想把这个东西留给魏无羡。


  至少,你不再孤独,它会永远代替我陪着你。


  “……”


  江澄缓缓的蹲下了身来,他手上细细的摸过那块石碑,将那块石碑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拔出三毒,只见几下剑光一闪,石碑上就多了两行字。


  云梦江氏魏无羡。


  云梦江氏江晚吟。


  在这一刻,那个浑身阴郁的人此时突然变得有了人气,凌厉的杏眸也变得很温柔,他望着石碑的那双眼里的深情仿佛可以将人溺毙在里边。


  “师兄。”


  “魏无羡。”


  “……”


  江澄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一些恍然,一时都分不清到底梦境还是现实。


  他侧了侧身,鼻尖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撞的他鼻子生疼。


  “啊。”嘴里忍不住痛的嘤咛一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只鬼带到了床上来了!!!


  察觉到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时,江澄的杏眸一下子就瞪大了,可他不敢抬眼看,就怕看见一张青面獠牙,还长着血盆大口的怪脸。


  到了这时候,魏无羡才明白为什么刚才接吻的时候江澄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


  原来,不是他家阿澄乖,而是他家阿澄怂。


  魏无羡气笑了,故意低头朝着怀里的人耳边吹凉气,口里冷声威胁道:“看着我。”


  江澄颤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抬起了头来,眼皮颤动了几下才完全睁开了。


  眼前却没有什么恐怖的惊悚画面出现。


  “……”


  入眼的那人的脸色苍白的一看就不像是正常人,眉形却又生的很好看,是难得的剑眉,他还有一双桃花眼,桃花眼里闪动着异样的流光,眼神看向他的时候却又带了一抹猩红,他的脸部轮廓又很深,鼻梁高挺,唇瓣很薄,据说这样的人大多是个薄情人。


  俊美绝伦到比江澄觉得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好看。


  江澄不自觉的就看迷了眼,抬起手轻轻的碰了碰那人的脸庞,手才刚触上那张脸孔时,杏眸就不自觉的落下了泪来。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口里喃喃的叫道:“魏无羡。”话里的深情款款同梦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魏无羡怔了一瞬,更加用力的抱住怀里的人,同时,俯身过去,将江澄脸上的眼泪一一吻净。


  我将死了又死,以明白生是无穷无尽的。

——泰戈尔 《飞鸟集》


  “阿澄。”魏无羡说:“江澄,我为你而生。”浴血才重生。


  【下】


  江澄百无聊赖般的把玩着手里的这枚九瓣莲银铃,他盯着银铃一面上那几个张狂的大字,嘴里不由的念出了声:“江晚吟?”


  这已经不是他先前的那一枚九瓣莲银铃了。


  距离那天的晚上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他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的那枚九瓣莲银铃不见了。可还不等他来得及高兴呢,就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这一枚,搞的他现在都已经无力吐槽了。


  “……”


  这是什么奇怪的乐趣?


  这玩意还带交换的?


  江澄不禁嗤笑一声,道:“还以为自己是在交换定情信物啊?”


  随即,脑海里就想起来了那天的那个梦境。


  梦境里那个跟他长的一样的男人不就是把自己的那枚九瓣莲银铃送给魏无羡了么?


  可那只鬼不就是魏无羡么?


  他原来以为先前那个上面刻有魏无羡的名字的银铃就是魏无羡的,可是梦里又清楚的反映出来了那个银铃其实并不是魏无羡的。


  他捏着银铃那根红绳的手有些发白,意思就是,他手里的这枚九瓣莲银铃原本才是那只鬼的?


  细思极恐,现在这只鬼又把这个东西送给了他,这可不就是在交换定情信物么?


  江澄一下子苦了脸,要哭不哭的,意思就是,那只鬼将他当做了梦里的那个人?


  可他真的不是啊?!!


  “……”


  江澄犹豫了半天,觉得这日子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的得节操不保了。


  他有些自暴自弃的想:‘非要去跟男的搞基倒也没什么,可那也得是个人啊!’


  他打开网页论坛,随便注册了一个账号,翻了好多个关于灵异的帖子,最后,看了大半天,才选了一个人点开了私聊界面。


  江澄闭了闭眼,一句话删删减减好多遍才点击了发送。


  “……”


  江澄:‘他好像将我当成了他生前认识的人。’


  “……”


  江澄盯着电脑上聊天界面上的最后一条消息怔怔的发愣。


  ‘鬼魂是没有善恶之分的,他们不论做什么最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吸取阳气。’


  ‘你最近是不是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整个人很容易就感到乏累?’


  ‘你以为他们是执念作祟,其实他们只是想害人。’


  那人看江澄一直没有回复了,最后发来了一串联系方式。


  “……”


  他想起来那一双猩红的桃花眼就会觉得心悸。


  聊天页面上的第二条消息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他想起来,自从,遇上这些怪事后,他更是好久都没有灵感画画了,而且,每天都觉得浑身无力,对什么都失去了热情,生活更是变得如同一潭死水,除了,时而出现的“惊悚”。


  原来,那双猩红的眼睛里不是对某个人的执念,也不是有什么未达成的心愿,而是满满当当的恶意。


  “……”


  晚上,躺在床上时,看见班级群里有老师发布的采风活动,江澄想了想,百年难得一见的回复了参加。


  以前,他都是不愿意参加这类活动的,因为他总觉得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只会让他更加没有心情画画,而且,还会被迫回答一些人非常傻缺的问题。可现在,他反而不想一个人呆在一处了,而是试图去人多的地方让自己得到点安全感。


  “……”


  等江澄赶到学校的时候,人都快到齐了,他便随便去大巴车上寻了个角落坐下。


  可他才刚一做下,她们班的学委罗青羊就走了过来。


  “……”


  罗青羊不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就很漂亮的女孩,但胜在非常耐看,五官顶多只能凑到半个艳丽,不过却胜在清新脱俗,随时随地给人的感觉都是干干净净的。为人处事也特别的得体,处理班级事务也从不偏颇,所以江澄对她的印象并不坏。


  甚至,他对罗青羊身上那种温婉的气质还会有种莫名的好感。


  曾经,在他们学校的官方论坛里,有一个帖子被顶到了最高。


  #扒一扒学校出了名的高冷男神最有可能被谁拿下#


  据说,那个帖子票选最高的女孩就是罗青羊。


  也正是因为这个帖子,罗青羊一下子被众人知道了,还一跃成为了他们学校的校花。


  之后,好多人还开了好多个帖子来分析罗青羊的颜值。


  当时,传闻闹的最凶的那一阵江澄也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的。


  他不知者无畏的想:‘我不就是拒绝了所有人却独独答应了罗青羊的请求去参加新生晚会么?’


  ‘我不就是在台上还接受了罗青羊的献花么?可那不都是因为他们班出活动的策划是罗青羊啊!!!’


  “……”


  罗青羊站在江澄座椅边:“怎么?昨晚没有休息好么?”


  “看你脸色这么差。”话里透着浓浓的关心。


  江澄愣了一下,像是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摇了摇,眨了眨眼,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睡得有些晚。”


  他昨晚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梦里那个孤傲又阴冷的人。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是那人青涩的脸庞,那张脸上随时随地都带着一点儿矜贵的高傲神情,可却在独独见到一个被他称为“魏婴”的人时,那张脸上会带上点儿懵懂的天真,眼里的光彩藏都藏不住。


  在梦里,无论江澄怎样努力的想去看清那个叫做“魏婴”的人的脸时,眼前却只有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叫他看不分明。


  就这样,一个梦接着另一个梦的,一整夜都没有消停的,甚至,就连他早上刚醒时,一时都反应不过来自己是身在现实还是犹在梦中。


  “……”


  听完后,罗青羊眨了下眼睛,伸手从旁边那个座位上拿起一个粉色的靠枕递给江澄,俏皮的声音随之响起来:“那我就把我的“小乖”大发慈悲的贡献给你好啦?”顿了顿,又指着江澄旁边的那个位置,故作揶揄的问道:“江大才子,请问你旁边这里有人么?”


  江澄不禁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逗乐了,正要回答时,车厢却突然骚动了起来。


  “……”


  原来,大巴车里上来了一个人。


  江澄抬眼向着车厢前方望去。


  这个人换掉了他那一身繁复又惹眼的古装,上身穿着一件奶白色的针织衫,下身穿了一条米白色的休闲裤,而后套了一件藏青色的长风衣。


  一头长发全都撩了上去,用一条紫色发带略略绑着,露出大片光洁的额头,桃花眼也不再是阴沉沉的,而是带着一点儿独有的傲气,脸上的神情异常冷淡,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这个人是魏无羡。


  他俩的目光刚一对上,魏无羡就大踏步的向着江澄走过来,他的桃花眼紧紧锁住江澄的一双杏眼。


  等站到江澄身前时,魏无羡的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来。


  他说:“这里有人了。”


  魏无羡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江澄,眼神充满了玩味却又透着一丝冰冷,像是在生气。


  江澄眼睛都看直了,嘴里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语气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在恶劣的质问。


  周围许多双眼睛此时都看着这一处,江澄听出来大多是在议论魏无羡的长相的,还夹杂着一些女孩子的吱哇乱叫,而男孩子的目光却像是如临大敌,带着一点儿搞笑的敌意。


  可此时,这些声音在江澄耳里听来只觉得刺耳还聒噪。


  魏无羡冷笑了一声,他对着江澄眨了眨眼睛,语气玩味的反问道:“你觉得呢?”


  江澄气的不行,简直恨不得破口大骂,心想:‘你想什么我TM上那里知道去?!!’


  可他还没忘记自己此时正身在何处,他闭了闭眼强行压制住那些不快,强迫自己把眼神移向了别处。江澄这时候才发现身旁站着的罗青羊脸色红红的,像是有些尴尬,可脸上又带着一点儿莫名的腼腆。衬的她本就秀丽的容颜更显秀美了。


  罗青羊看着江澄笑了笑,话明明是对着江澄说的可眼神却一直在偷瞄旁边的魏无羡,她笑着开口问道:“江澄,这是…这是你朋友么?”


  江澄本来想想也不想的就答一句“不认识”的,可眼神却不经意的向着旁边一扫,恰好望见魏无羡那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眼神专注的让人胆寒。


  江澄下意识的怂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口里囫囵着应了一声。


  他注意到,他刚回答完魏无羡的嘴角就勾起来了一个细微的弧度,明明是很细微的动作,根本就是一个不像笑的模样,可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似乎一下子就顺了。


  江澄脱力般的松了一口气。


  “哦。”罗青羊点了点头,耸了耸肩,手指指向坐在前排的几个女孩子,说:“那我过去找她们坐啦。”


  江澄只得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期间不敢分出一个眼神给魏无羡,就怕面对那人似笑非笑的眉眼。


  罗青羊刚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来,指着魏无羡冲着江澄眨了眨眼睛:“你朋友长的真帅~”语气十分俏皮。


  江澄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还是硬着头皮也夸了一句:“是吧。”


  “好多人都这样说。”


  “……”


  江澄虽然没指望过魏无羡会理一理罗青羊,可这人从头到尾都冷漠成这样,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爽。


  他看着自发自觉的坐在自己旁边的魏无羡,像是暂时把那些“心惊胆颤”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他语气恶劣的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魏无羡就像是对周围那些打量他的目光视若无睹一般,一个眼神也不曾分给除了江澄以外的人。


  他现在正一个人自顾自的盯着窗外看,眼神飘远,语气里带着理所应当:“不许躲着我。”


  江澄简直要气笑了,他压低声音的反问:“难道我还应该迎合你么?”


  他语气讥讽的说:“难道你以为自己很讨人喜欢么?”


  魏无羡:“呵。”


  不知道什么时候,魏无羡看着窗外的视线移回到了江澄的脸上,他眼眸黝黑又深邃,就这样,目光专注的的钉在江澄的脸上,似乎是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


  被人嘲讽了两句,他的心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了,他把他那张俊美到让女孩子都羞愧的脸毫无预兆的凑近到了江澄的跟前。


  他将江澄困在他和窗户之间的方寸之地里,唇瓣轻启,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的喊他:“阿澄?”语气缠绵又温柔,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随后,一个带着冷气的怀抱就把江澄困的完完整整。


  “……”


  江澄怔了怔,一双杏眼都吓得睁大了,简直一下子就炸了毛,他偷偷的向着四周打量。同时,压低声音低吼道:“你快放开我!”见魏无羡不为所动,他舔了舔唇,十分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跟人打商量:“求您?求您…求您别捉弄我了行不行?”声音软糯又动听,连耳廓都红了。


  可这显然不是魏无羡想听的。


  魏无羡哼了一声,不买账。


  江澄细白的手指无意识的拽住魏无羡的风衣外套,他的手指蜷了蜷,把半个指节都包裹进了外套里,他面红耳赤,小小声的同魏无羡打商量:“我…回家。”


  他不禁有些委屈了起来:“我回家还不行么?”


  魏无羡这才慢慢松开了禁锢住人的力道,欺负完江澄以后他浑身的气息都不禁柔和了下来,他眼睛里带着些笑意,像是十分难为情才肯答应了江澄一般:“那好吧。”


  “不过。”他拖长了调子,同时,又慢慢凑近江澄,眼见着江澄要躲,他眼疾手快的用手托住了人的下巴颏儿,不再让江澄挪动分毫。


  他说:“不过你得先让我拿点利息。”


  话音刚落,他就把脸贴向江澄的脸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十分强硬的在江澄的脸上蹭了个够。


  起身时,又俯身吻了吻人的发顶。


  “……”


  他见着江澄的眼睛都被他折腾的红了一圈,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哭出来,他苦恼的皱了一下漂亮的眉头,像是这才发现了自己把人给欺负狠了的事实。


  “……”


  他眨了眨眼睛,桃花眼里还带着点儿莫名的光彩,他轻轻的哄人:“我挡着呢,他们没看见。”


  “阿澄。”魏无羡说:“你别生气了。”


  魏无羡:“乖~”


  窗外斜风轻摆,暖色的霞光洒落在江澄俊秀的侧脸上,照耀的他闭合的眼睫都根根分明,皮肤好似吹弹可破,美得不像真人。


  江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随后,他立即愣在了原地。


  他现在头是靠在魏无羡肩膀上的,这人还伸出另一只手虚虚搭在他的下颚骨,像是怕他睡觉时不规矩会磕到身侧的窗户玻璃亦或者是头一点一点时被自己惊醒。


  江澄嘴唇嗫嚅了两下,脸色有些发红,他绞尽脑汁的想要装作自己刚醒过来的时候,一低头,又看见自己身上正盖着一件藏青色的风衣。


  说不清这一刻的感觉,这一瞬间,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枕着的这个肩膀不再冰冷了,而是有了一些人气,至少,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很温暖。


  江澄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不过几秒钟,就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去。


  毫不意外的,他就这样撞进了一双深邃又幽深的桃花眼里,那个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一直都是如此的专注,仿佛在那双眼里只能盛放一个他。


  “……”


  刚睡醒的人眼尾有些发红,一双杏眼波光粼粼的,给人一种很温驯的错觉。


  魏无羡轻抿了一下嘴角,勾勒出一个动人的笑来,他薄唇轻启,轻声询问道:“睡醒了?”


  江澄看得都怔了一下,他顺着这人的话呆呆的点了点头,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整个大巴车里竟然只剩下了他们。


  他的瞌睡一下子就被吓醒了,他立马坐直了。


  魏无羡看着自己空空的肩膀,哼了一声:“她们先下车扎营去了。”


  这个人似乎是看透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在他还没有问的时候就把答案说了出来。


  江澄的双眼依旧在窗外搜寻着,果然,外边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都正在扎营。


  “……”


  江澄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视线转回来,他扯了一下身上的外套,十分腼腆的跟身边的男人小小声的说:“谢谢。”


  同时,就想把外套从身上拽下来递给魏无羡。


  魏无羡低了低头,一双桃花眼正视着江澄的双眼。


  江澄不知道这个人又要做什么,只傻傻的愣在原地等待这个人的下一步动作,甚至,还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个人露出来的锁骨可真深,真好看。’


  魏无羡抬眼,目光一寸一寸的逡巡过眼前的人:“把衣服穿上。”


  “……”


  他俩姗姗来迟,从车上下来的一路收获了许多探寻、好奇、打量的目光。


  魏无羡手里拎着江澄带来的那个大包,目不斜视的带着江澄往前走,而江澄却是连耳廓都红了,一路都埋着头,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事才好。


  因为他俩比别人晚这么久下车已经够可疑了,再加上,他身上现在还穿着魏无羡的外套,这简直是想别人不要多想都不可能了。


  “……”


  不过,江澄从来都是大少爷,那里会干搭帐篷这样的活,他把那个大包一拉开就看愣了,说明书看了半天依旧毫无头绪。至于,另一个古代人?就更是别想他能帮忙了。


  那人从他俩站到这里起就又开始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的脸看了,江澄现在忙着研究这一堆说明书,暂时还想不起来不自在的事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江澄闭了闭眼,把那堆说明书往旁边一推,满脸愤然的看着那堆配件。


  这时候,身边突然响起来了一声轻笑。


  江澄马上瞪向那个光明正大嘲笑他的人,小脸都鼓鼓的,像只河豚鱼,忿忿不平道:“有本事你来啊?”


  魏无羡没有说话,眼神直勾勾的打量着他。


  江澄简直要忍不住翻一个白眼了,看看看!一见着这人这模样,他就知道这人又是把他当作另一个人了。


  “……”


  他知道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甚至,可能又会面对这人的突然“发疯”。可大概是身上穿着的这件外套太过温暖,亦或者是那个人的目光太过柔软,让他此时此刻不禁胆子都变得大了一些。


  江澄一只手上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另一只手的袖摆,眼神闪躲,话里吞吞吐吐,可却又透着一点儿不卑不亢:“不论…不论…您…您信不信。”


  “我…”江澄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看着魏无羡俊美绝伦的脸:“我真不是他。”


  “我…我只是我。”


  “……”


  魏无羡的发丝都被微风吹的轻扬,额前也落了两缕发丝下来,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不夸张的说,他长的比江澄前二十年见过的人都要好看,符合所有书目里说的大美人的形象,还有着一头长发,让人稍不留神就会看得入了迷去。


  江澄话一出口就想过无数种会面对的可能,却唯独没曾想到的会面对的是这种。


  魏无羡听完后站在原地望了望远边要落不落的晚霞几秒钟,而后,慢慢走近了江澄。他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眼底猩红又炙热,无比矛盾的结合。嘴角却又挂着淡淡的笑容。  


  魏无羡揉了揉江澄的发顶,把几根挡住江澄视线的发丝往上撩了撩,江澄的杏眼瞪得大大的,惊慌之余更多的是不安。


  不过好在,不论他什么模样在魏无羡看来都充满了灵动,很可爱。


  魏无羡心里这样想着,口里也就这样夸了一句:“你真可爱。”


  然后,在江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突然被人抱住了,那个人把唇瓣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跟他说:“不重要。”可那人眼里猩红一片。


  “你是不是他都不重要。”


  “江澄。”魏无羡说:“我只要你。”


  “……”


  江澄看着魏无羡几下就把那个帐篷摆弄了出来时,他还有些傻眼,嘴巴都因为惊讶微微张开了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去问魏无羡为什么会做这些,因为他此时的心跳声还依旧大的吓人。


  他不记得当时魏无羡是怎么放开他的,那句话一出来就让他脑子里一片浆糊,浑身都一颤,然后,便是心跳如擂鼓。


  他有过一瞬间的慌乱,不禁想:‘难道我真得去跟男人搞基了?!!’


  江澄站在原地纠结的望着魏无羡的背影。


  “没出息!”他小声嘟囔了起来:“就算非得去搞基,那也得是个人啊!”


  “这大概是史上最低择偶要求了吧?!!”


  他又说:“况且,我不要做别人的替身。”


  等江澄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魏无羡已经把帐篷搭好了,此时正斜倚在帐篷边上,满脸宠溺的看着他。


  眼里像是有星星,一闪一闪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更大了。


  脑子里跟有弹幕似的,刷过了满屏的:“我完了?!!”


  “……”


  正好这时,罗青羊在找人回大巴车里拿今晚的食材,江澄甩了甩头,自告奋勇的自己先往前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魏无羡带着揶揄的轻笑声。


  声音依旧动听还带着莫名的磁性。


  江澄不敢在多待下去,脚下更是走的快了些。


  等到他走出一段距离时,才发现这一次魏无羡竟然没有跟上来,奇异的是,这对于他本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此时却让他产生了些微的不自在。


  他不禁想:‘难道被一只鬼管着也会习惯么?!!’


  “……”


  明明大巴车就停在他们扎营的附近不远的地方,可他现在走的脚都有些疼了,也没有见着大巴车的影子。


  江澄皱着眉又耐着性子的再绕了一圈后,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迷路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走的着急身上也没有带手机,他不死心的掏了下身上外套的口袋,果然,什么也没有。


  他刚才竟然在幻想一个古代人的衣服里会放现代电子产品。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竟然也没有多么害怕,大概潜意识里总是觉得魏无羡会找过来的。


  “……”


  天色太黑了,江澄本来还想再走着找找看,万一就被他歪打正着的找到了呢。


  江澄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跨出一步,而是选择站在了原地。


  “……”


  郊外的空气比市区里好了太多,晚风阵阵吹拂过来,柔柔的,天幕上还点缀着满满的繁星。十分应景的是,今晚的月色也很好,是一个难得的满月。


  少年无聊的用脚尖踢着周围的小石子,脑子里走马观花的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伸手下意识的把那枚九瓣莲银铃捏在手里,银铃冰冰凉的,他却觉得莫名的安心。


  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又想起来那张阴冷孤傲的面孔,他知道,这枚九瓣莲银铃魏无羡真正想送的人并不是他。不过,这种可能被人当成某个人的替代品的感觉竟也不让他觉得有多难受,而是有一种想起来都会为之心颤的感觉。


  他看过那人眼里的神采飞扬,看过那人眼里见到魏无羡时会出现的星光,看过那人眼里有同魏无羡一样的猩红…


  到了此时,他才恍然,那个人跋扈飞扬的面孔竟然只为魏无羡产生过各种各样的情绪。


  想必,这个叫做江晚吟的人也是极喜欢魏无羡的。


  “……”


  冰冷的触感,一个带着冷气的怀抱突如其来的出现在身后,随后,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在想什么?”


  江澄虽然第一反应就知道身后的人是魏无羡,可他浑身还是不自觉的一颤,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的,整个人都往里缩了一下。


  他感觉到魏无羡贴在他腰侧的手僵硬了,半天,那双手才又有了动作,冰凉的触感一点一点的摩挲着他的腰际,手上微微用力,非常缓慢的将他转过了身来。


  魏无羡没有说话,江澄也不敢抬眼看他,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凝滞了起来。


  晚风吹动魏无羡那一头长发,头发随风飘扬时有些发丝吹到了江澄的脸上,痒痒的,让江澄脚下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手上也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不知道触动了魏无羡的那一条神经。


  魏无羡突然大步往前走了一步,两手大力的扣住了江澄的肩膀,他的桃花眼里还带着某种血腥的光。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江澄:“你怕我?”


  江澄浑身一震,他霍然抬起头来看向魏无羡。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过重的呼吸声响起来。


  好像在今晚他的胆子变得异常的大。


  江澄眨了眨眼,暗自压下心底的胆怯,尽量直视着眼前人的双眼,他舔了舔唇角,苦笑了一声:“我只是个普通人,也不知道是那里入了您的眼。”顿了顿,他直接反问道:“您说我难道不该怕您么?”


  他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惩罚我吧,你快惩罚我吧,让我打心眼里绝了那些不正常的念想,这样就可以把这些奇怪的情感寄托扼杀在萌芽里。’


  他清楚的看见了眼前的男人瞳孔都急剧收缩了一下,白玉一样的指尖也抖了一下,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很平静:“那天我都看见了。”


  江澄:“什么?”


  “我承认。”魏无羡笑了笑,慢慢的开口:“我承认,开始时我确实只是想吸取你的阳气化形。”


  江澄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事实,可被这个人明目张胆的,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后他还是会觉得难受。


  可这时候魏无羡又说:“不过就一次。”而且那时候我的状态不清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魏无羡慢慢的贴了上来,他伸手用一只手圈住了江澄的腰,另一只手沿着江澄的脸颊摩挲。


  然后,他在江澄的嘴角印下了一个冰凉的吻。


  他说:“不论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明明这个吻是没有温度的,可江澄就是觉得自己感受到了魏无羡的温度。


  “普通么?”那个人又说:“你不普通。”


  “江澄。”魏无羡说:“因为你在我心里始终耀眼。”


  “……”


  江澄:“那他呢?”


  眼前的少年满脸通红,却还是语含认真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魏无羡有些哑然失笑的感觉,他伸手揉了揉江澄的发顶:“你就是他。”他的语速很慢很慢,话里有藏不住的落寞。


  他还是怕眼前的少年钻牛角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从来不是什么替代品。”


  他说:“你就是他。”


  听完后,江澄怔了怔,脸上有被人看破的羞囧。


  他脸上的小表情让魏无羡看着他的目光都不禁更深沉了一些。


  魏无羡慢慢的放开了眼前的人,而后,他蹲了下来,用手掌擦了擦周围的石块,率先坐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他周围的石块,仰着头,望着江澄:“过来坐。”


  今晚的他尤其善解人意:“你不是还有话想说么?”


  “你有什么疑惑。”顿了顿:“我今晚都告诉你。”


  他语气揶揄的说:“你就再也不用去问那些奇奇怪怪的论坛了。”


  他十分理直气壮:“你直接问我本人多好。”


  江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明这个人眼里自提到“那个人”之后,是盖不住的哀恸,却还在强颜欢笑的哄他,他既不感到生气,也不感到吃醋,只觉得有些心疼。


  心疼他所做的一举一动。


  “……”


  江澄顺着他的话坐了下来,刚坐下来就毫不意外的被一个带着冷气的怀抱圈入怀中,他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些亲密,现在被这个人这样对待也不会觉得有多难为情,像是十分理所应当了。


  漫天繁星点缀一轮明月,夜风轻拂,草香弥漫,还能听见远处涓涓泉水的回声…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温柔的不像话。


  两个人靠在一处,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先开口说话,像是很享受这个独具温馨的氛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江澄双手捧着脸,望着满天的星星,眨了眨眼:“我在梦里见过他。”


  他能感觉到魏无羡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如果…”他转过了脸来,看着魏无羡:“如果我说我见过你们发生的一切。”顿了顿,他问道:“你怕么?”


  这个姿势魏无羡并不方便搂着他,可这个人却还是在强行搂着他。


  “怕。”好久,魏无羡才说话。


  魏无羡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说:“我怕。”他轻笑了一声:“我真的好怕。”


  他的眼眶都好像红了:“我既希望你能够想起来,又害怕…又害怕你会想起来。”


  他抬手捻了捻自己的眼角:“不过,我最后还是决定你能不能够想起来都没有关系。”


  他继续说:“因为不论你记不记得起来,我都决定守着你一辈子。”


  江澄浑身过电似的一颤。


  到了这时候,江澄竟还有心思跟他调笑。


  少年拖长了调子,好笑的问道:“只是守着么?”


  可魏无羡像是没有听出来这只是个玩笑,他非常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只要你愿意,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他说:“我们之间的决定权从来不在我手里。”


  四周一片漆黑,明明什么也看不太清晰,可他就是觉得他能望见魏无羡眼里的郑重,人的双眼一旦适应了黑暗,他觉得他自己还能看清魏无羡俊美的五官。


  他主动拉住了魏无羡的手,把自己的手放进了魏无羡的手掌里。平日里那个邪魅狂狷的“恶鬼”,这一次却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把掌心里的手握紧。


  一片黑暗里,江澄目光直直的看着魏无羡的双眼,他轻声细语:““他”肯定是很爱你。”


  “在我的所有关于他的梦境里。”


  “如果不爱的话。”顿了顿,他说:“不然他怎么能做到一颦一笑都被一个人所牵动呢?”


  魏无羡浑身一震,握着江澄的手抓的很用力。


  江澄清楚的看着一滴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


  他抓着江澄的手微微用力,一下子,把江澄抱进了怀里,他把头靠在江澄的脖颈间,用力的嗅着江澄的气息,嘴里大口的重重喘息,夹杂着一些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气音。


  好久,那个人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可随即,江澄就感觉到脖颈间一片水润。


  这个人就连哭泣都是悄无声息的,可眼泪却又流的很凶,他能感觉到那一片的外套正在被慢慢浸湿。


  “……”


  魏无羡的双眼通红,连眼尾也是鲜红一片,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了。


  魏无羡一点一点的放开抱着江澄的怀抱,又一点一点的贴上来,他一手搂住江澄的腰,一手扣住人的后脑勺,一个冷冰冰的吻就开始了。


  这个吻,带着一如往昔的霸道与强势,不容许他躲避分毫,可是却又带着几分急躁,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不允许他抗拒的追着他的舌尖打转,然后又狠狠的嘬一口他的舌尖,让他合不拢嘴,嘴角都溢出来了一丝液体。


  这是一个带着些微疼痛的亲吻,可江澄也没有反抗,而是乖乖的抓着人的手臂,明明这个吻是冰凉的,可他却觉得自己的全身都热了起来。


  一直就这样,吻了很久很久,魏无羡最后轻轻的吸了一口江澄的舌尖才把自己的舌头从人的嘴里退了出来。


  他抬手替人擦了擦嘴角,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江澄的脸看。


  他缓缓的说:“原来我还是很贪心。”


  “对我来说守着你还不够。”


  “江澄。”魏无羡说:“让我爱你吧。”


  他说:“江澄,我们重来好不好?”


  这个问题,江澄其实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透过他问之前的“他”,可他愿意去相信魏无羡说的他们就是一个人。


  相爱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


  江澄的一双杏眼里不仅映着漫天的星辰,还盛放着一个偏执,霸道,痴情却又深情的“恶鬼”。


  他笑着跟那个“恶鬼”说:“好啊。”


  温柔的夜风吹过,两枚清脆的银铃声响起来,娓娓动听,缠绵入骨。


  在满天繁星,明月作陪里,两个相爱的人跨过了漫漫的岁月长河,在星幕下紧紧的相拥。


  他们都知道。这一次,再也不会有谁放手了。


  我的所念皆星河,你是可遇不可求。


  【题外话,写的不满意,却还是选择在这里完结。转眼间,才发现,写羡澄/澄羡相关应该都过百万字了。写了各种各样的羡澄/澄羡,深情且痴情魏哥依旧得到景城的独宠,这一次的魏哥依旧是个情话技能满点的魏大佬~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只希望写的每一篇羡澄/澄羡能给你们带来对这对CP多一点的零星热爱,感谢相遇~】


  

北极圈常驻人员

【all郊】小玄鸟的人类观察日记(上)

小玄鸟的人类观察日记姬发篇

XX年1月X日

今天我被父亲赶出来了。父亲很生气不肯听我解释,旁边还有那个狐妖煽风点火,当真可气!

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

 XX年2月X日

今天找到了住的地方,在红红的屋檐下,那里有个空燕子窝。

什么都挺好的,就是有点冷。好吧,是很冷。

如果妈妈在她一定会伤心,还好她不在。

希望天气快点暖和起来。

 XX年2月X日

春天什么时候到啊。

好冷。

还遇到了奇怪的人类。

 XX年3月X日

奇怪的人类骂我笨!

说我居然忘了迁徙!他才笨呢,我才不是燕子!他认错啦!

屋里好暖和,还有绒绒的小毯子。

不过这个...

小玄鸟的人类观察日记姬发篇

XX年1月X日

今天我被父亲赶出来了。父亲很生气不肯听我解释,旁边还有那个狐妖煽风点火,当真可气!

不过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

 XX年2月X日

今天找到了住的地方,在红红的屋檐下,那里有个空燕子窝。

什么都挺好的,就是有点冷。好吧,是很冷。

如果妈妈在她一定会伤心,还好她不在。

希望天气快点暖和起来。

 XX年2月X日

春天什么时候到啊。

好冷。

还遇到了奇怪的人类。

 XX年3月X日

奇怪的人类骂我笨!

说我居然忘了迁徙!他才笨呢,我才不是燕子!他认错啦!

屋里好暖和,还有绒绒的小毯子。

不过这个绒没有我的羽毛漂亮。

 XX年3月X日

奇怪的人类叫姬发。他很笨,总是记不住自己的名字,要一遍一遍的拜托我帮他记。作为厉害玄鸟大人我可是第一遍就记住了!

笨笨的姬发,聪明的玄鸟。

 XX年5月X日

姬发不让我吃糖!说什么这周已经吃的够多了!

才没有才没有才没有!他是坏人类!

不喜欢他了!之前也没有喜欢!

 XX年6月X日

姬发总说他是什么研究员,拿着奇怪的仪器在我身上比比划划。

不喜欢,不配合。

有好吃的……他太笨了,还是配合配合他吧。

 XX年7月X日

姬发身上有其他鸟的羽毛!

好丑!

不理他了!不要理他了!不吃了!才不吃他给的东西!

 XX年7月X日

他向我道歉,而且看起来很伤心……

他只是个有点笨的人类……

好吧我原谅他了,送给他一根我的羽毛。世界上最漂亮的羽毛。

但是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XX年8月X日

姬发太笨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的鸟蛋,说那个蛋是他给我生的!

这种把戏也就骗骗小鸟,可骗不了我。

鸟蛋应该是我生才对。

 XX年9月X日

姬发很过分!他骗我那是好喝的。

可是喝完后,变,变成光溜溜的人类了!

好丑,没有漂亮的羽毛,好丑。

他都被我丑呆住了……

还骗我说什么我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不对,是鸟了。

都怪他!我要变回去!

 XX年10月X日

冰激凌这东西是谁发明啊,真好吃。

当人类也还不错,有好多好吃的。

姬发最近又变奇怪了,天天盯着我看,时不时笑两下。

好可怕。

听妈妈说坏人吃掉小鸟之前就会发出诡异的笑。

他一定是想吃掉我!我要消灭他这种坏想法!

 XX年11月X日

姬发说我反应慢。他在撒谎,我才不信!

他的研究院搬远了,上下班不方便,说要带我搬家。

搬家咯!

我要把新家装满糖果和冰激凌!

姬发说不行,不听他的。

 XX年11月X日

姬发之前给我喝的东西好像有副作用,最近肚子好疼。

他好害怕,抱着我一直说对不起。

其实也没有那么疼,我摸摸他湿漉漉的脸。

别哭了,没有那么疼。

吃个冰激凌就不疼了。

 XX年12月X日

他又带了奇怪的药水,喝完后好多了。

我已经不疼了,他还是不高兴,还很伤心。

他好笨,好笨好笨。

笨到我也闷闷的,吃很多很多冰激凌也好不了。

 XX年12月X日

姬发辞职了。

说要带我离开。

同行的还有一个奇怪的道士。

姬发一直很难过,我用脑袋蹭了蹭他,说不要伤心了,我偷偷带了糖都送给你。

他很诧异,又骗我说他不伤心。

他可真是个骗子,那可是我用心看出来的。

心才不会撒谎。

 X7年1月X日

有人追上来了,他们穿着姬发之前穿过的白衣服。

看起来很讨厌,因为他们姬发更伤心了。

那个讨厌的道士还在催姬发,让他快点决定。

决定什么?我当然要和姬发一起走。

 X7年1月X日

夜里,姬发突然把我叫起来。

递给我一堆糖和钱。然后拿出了之前送给他的羽毛,我不理解他要做什么,突然好慌。拉住他的手说,这些我都不要了,我们赶快走吧。

可他拽住了我,说他收到我的羽毛很开心,从没有那么开心过。

说我要是一直都是小鸟就好了,说都怪他是他错了,说他喜欢我,说他愿意接受这一切。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我能感受到他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到我也要死掉了。

我紧紧拽住他,好像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一样。

姬发也握住我的手,轻轻在我嘴上啄了一下,就像我还是小鸟经常对他做的那样。

“郊郊,我喜欢你。”

我不明白。

我的反应很慢,但姬发笑了笑摸摸我的头说没关系。

我看着他的样子好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可我还是不明白。

 XX年2月X日

姬发走了。

只剩下我和那个道士。

人类好讨厌,我不想变成人了。

 

————————————————————

  

小玄鸟的人类观察日记(杨戬篇)


XX年2月X日


姬发走了后,那个道士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每天一睁眼不是叫我赶路就是修炼。


还说什么不修炼肚子会疼,好烦。


XX年3月X日


果然是个骗子!修炼了肚子也会疼。


好疼。


我想吃糖,想吃冰激凌,想吃……


我想姬发了。


姬发在这个时候着急的抱住我,给我喝苦苦的药水,喝完就好了。可这个道士面无表情,还继续叫我起来修炼。讨厌他。


XX年3月X日


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那个道士说我会疼是因为姬发之前给我喝的化形药,平白多了几十年功力身体跟不上自然会疼。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我也不高兴。我反驳他,说后面喝了新药水就不疼了。


他说,那个药是他给的。


……讨厌他。


XX年4月X日


讨厌的道士叫杨戬,这几天在教我怎么化原形。


他为什么懂这么多?难道他也是妖?


妖怪为什么会变成道士,他的原形又是什么?


不是我最讨厌的狐狸就行。


XX年4月X日


他好穷。


姬发给的钱花完了,住不了房子也买不了好吃的了。


其实我可以变回去睡到树上,这样就能省下钱买糖了。


但杨戬居然不认同我这个绝妙的主意。


他也可以变回去啊!我把我的窝分他一半。


他该真不会是狐妖吧。


讨厌他。


XX年5月X日


他给了我件他的衣服,说让我见到外人就叫他师兄。


然后我们去了别人的房子里捉鬼……


那个房子阴森森的好可怕,我有点害怕,就问他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结果,他说:“这个世界上有妖,为何不能有鬼。”


他一定是狐妖!讨厌的狐妖!


XX年6月X日


我们有钱了。


靠杨戬捉鬼挣的钱。


虽然我觉得他是个假道士,捉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鬼呢。


他问我我很想见鬼吗?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世界上肯定没有鬼,那都是他之前吓我的。我就说,当然!见到鬼我要一拳把它打散!


真是厉害的玄鸟大人!


可他点什么头啊,还说师弟真厉害,像哄未成年的小鸟……


XX年6月X日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杨戬他,他故意的!说什么我想看!


我本来是可以看不见鬼的……


可恶的狐妖,故意让我看见鬼又捂住我眼睛说别怕。


狐妖的惯用手段,之前的那个狐妖就爱这么耍我!


还让父亲讨厌我……


讨厌狐妖。


XX年7月X日


他好像不是故意的,又好像是故意的。


好生奇怪。


不管啦!反正最近肚子也不疼了,修炼大有长进!


就是他最近好喜欢让我变成原形,塞进怀里。


我问他,他就说会有坏人追过来。


他不会以为我会相信他吧。


不过,不用自己飞也挺好。


XX年8月X日


天变热了,好热,想吃冰激凌。


钱都被杨戬管着,我说我要吃冰激凌,他非要我叫他师兄。


不吃了!


他为什么不热?


狐妖这个时候会掉毛吧,他为什么不掉。


我问他,他居然还敲我头!说他才不是狐妖!


讨厌的人类。


但是,伟大的玄鸟大人还是吃到了冰激凌。


XX年9月X日


我们到了杨戬师父的住处。


这下好了,师兄真变成师兄了。


师父问他,事情都和我说了吗?


什么事情?说什么?


是姬发的事情吗?


姬发是个好奇怪的人类,每次想起他都会闷闷的。


可想起杨戬就没有这种感觉,他们明明都是人类。


XX年10月X日


杨戬说,我是玄鸟。


这不是废话嘛,我当然知道我是玄鸟。


他又说,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只玄鸟。


这是当然,我身上流着最尊贵的血。从我祖宗,爷爷,父亲开始就流着最尊贵的血,再加上我最最厉害的妈妈。我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他叹了口气后,说我的血肉有起死回生之效,心脏食之可长生不死。


说,姬发一开始就知道我是玄鸟。


XX年10月X日


我不想修炼了,也不想见杨戬。


师父说,有个坏人想用我的心入药。起效条件是将心溺在情天孽海当中。说我现在这样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也挺好。


我低头下意识摸了下胸口,里面的某处有一小块抽动一下。


我想不明白。


师父又递给我一个小小的假狐狸尾巴。


一看就是假的,毛丑丑的,颜色染得也丑丑的,也就手感像回事。


猜都猜到是谁做的了。


XX年11月X日


杨戬来找我了,又送我一根假狐狸尾巴。


上次的那根已经被揉捏得不成样了。


我想收掉就走,可他把我拦住。我变成鸟飞到树上,他也跟了上去。


最后我们坐在了月亮下。


他说,姬发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了,是他们研究院的院长派他出来的,他其实没我想的那么好。他们都别有用心,所有人都别有用心。


我听着耳边低沉的嗓音,扭头,直直看着他。


“你呢,你也别有用心吗?”


他捏了捏我手里的狐狸尾巴,然后抬头笑着说:“是的,我也别有用心。不要相信任何人。”


讨厌的人类。


XX年11月X日


外面好像发生大事,师父和杨戬他们总是心事重重。


后来师父离开了这里,又只剩下我和杨戬了。


他,最近好像很辛苦。


听说人只要吃点东西就会好,我偷偷下山买了点好吃的。


可刚买回来,他就怒气冲冲地捉住我。发了好大一通火,真讨厌。


但那个时候他看起来真的很害怕。


我想了想还是抱住他,“我相信你师兄。”


XX年12月X日


杨戬开始躲我了。


人类真奇怪。


姬发奇怪,杨戬也奇怪。


XX年1月X日


我被赶出来了。


师兄带了一大包东西,絮絮叨叨和我讲着路线,这里装着衣服这里装着吃的,这里还有一些护身符。


他可真唠叨。


我伴着山下吵闹的人声飞向师兄给我指的路线。


“阿郊,不要相信任何人。”


人类真的好讨厌,他们是自以为是的笨蛋。


 


 


 

倔犟

【all郊】民国背景 雄狮(一)

一些小妈文学……

民国背景,私设如山

保证每个老攻都能吃到郊郊

*有些严肃的民国背景,非典型才子佳人。可以叫楼主信史流同人(捂脸)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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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狮...


一些小妈文学……

民国背景,私设如山

保证每个老攻都能吃到郊郊

*有些严肃的民国背景,非典型才子佳人。可以叫楼主信史流同人(捂脸)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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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狮

 

        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公羊传·庄公四年》

 

                           一

        对于出嫁,他没有什么实感。

        小轿将将盛下他和随身的行李,一点点嫁妆,高大身躯半蜷缩着,头顶抵着小轿的轿门。两个轿夫抬得晃晃悠悠地,出门前吃的几个鸡蛋在肚里作祟,让他生出些想逃出去,伸展开,自由些的念头。

        他微微闭闭眼睛抵抗恶心,听到外头的声音逐渐从安静变为热闹。花轿抬进了闹市区,城郭的烟火气一水儿冲来,鼻尖闻到炸馓子和蒸米糕的香味。吹打声逐渐响起来。

        不是自己的,他想,下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包袱,那里有十个大洋——主人家买他的价钱的一半。另一半由阿嬷收着,送他时告诉他记着自己的名儿叫银娇。

        听起来像个姑娘,他想,主人家发现买回来个男人,会打死他吗?

        突然的停顿打断了他的思绪,头随着惯性不轻不重地撞到前面。他掀开轿帘看去,前方一队六抬大轿的送亲队伍正吹吹打打,前呼后拥地走着,刚才的吹打声就是这么来的。送亲队伍后面跟着送嫁妆的车队,迤逦了半条街,红烛映天,无边地富贵喜庆。

        “是三太太苏氏的队伍。”一个轿夫冲他说,“每个抬轿子的有半吊赏钱。”他沉默,拿不出同样的钱来。他们见他没有赏赐,于是也不掩饰失望:“二太太莫怪,我们先避一避,只好让三太太先进门了。”

        他于是缩回去,头依然抵着低矮的轿顶,听见那吹打声渐渐远去,自己的小轿又重新晃晃悠悠地起来。

        他和三太太都要走偏门,但三太太的送亲队伍人多,嫁妆也多。于是主人家开了东面朝街的侧门迎三太太过府。给他开了东南方向的角门,由一个小巷子抬进来。

        他没敢再掀开轿帘,府上已经用上了电灯,灯泡黄色的光不时透过轿顶打下来,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又过了两重门,在一间小跨院里,轿子停下了。他下了轿,面前站着位管家模样的老妇,问他的安。他点点头,拿出一块大洋打点。婆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意,还是很快把钱接过,领着一个十几岁上下的少年过来拜他,告诉他这是给他贴身使唤的,叫孝哥。

        婆子引他进屋,语气殷切地介绍这就是他日后住的屋子。手里指着窗户正对的后覃房,那里正灯火璀璨,热闹非凡,是三太太住的地方。婆子凑过来,暗示道再使些钱,可以引老爷过来坐一坐。

        他面带歉意地摇摇头,婆子的脸冷下去,交待了孝哥几句就走了。孝哥过来接他的包袱,他躲了一下,忽地反应过来又交给他。在堂屋坐下,细细地打量起这个少年。

        孝哥生地腼腆,身量瘦高,圆圆的脸盘上嵌着两个圆圆的眼睛,亮晶晶地显出少年的稚气来,可爱地紧。像是第一次服侍人,有些手忙脚乱地给他沏茶。又像安慰他那样说道:“太太别多心,太太美貌,老爷会喜欢您的。”

        他抿了口茶回头去看窗户外面,东院的光透过来,连带着喜宴的乐声和喧闹,孝哥走过去关住了窗子。

        “太太莫怪,”孝哥站在窗下有些扭捏,“三太太是我姐姐。”

        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低下头了然地轻笑,低声地叹:“何必这样防着我……”

        然后他抬起头冲着孝哥:“让你姐姐放心。我们谁是娶来的,谁是买来了,一目了然。”

        孝哥看上去有些窘迫,转移了话题道:“我带太太转转吧。英府是江城第一的豪门,没来过的,怕是要迷路。”他起身松快地伸展了身体,冲孝哥扬扬下巴,眉眼弯弯地说好啊。

        人们都到了东院去,他这里难得地清净。他和孝哥两人信步走着,出了院子,才看清楚英府的豪华。他这只不过是一间小跨院,在二重门里,左邻一片面积不小的花园,栽着桃李杏枣树和一圃郁金香,他听说是西洋来的花种,此刻正开着,晚风送来馥郁的香气。右边邻着一处假山和池塘,几只天鹅浮在水上,假山的石头上还趴着两只他叫不上来名字的鸟。孝哥说那是孔雀。

        此刻月光正好,花香醉人。他走上池塘上的拱桥,看天鹅眷侣在月光下缠绵地交颈,脚蹼打碎了一片映着粼粼月光的水面,如碎银般闪着跳跃的光。

        他微微抬起头,微风梳过他的眉梢鬓角,阖上眼眸,感到胸中怦怦跳动的心逐渐归于平静。

        无论主人家发现他是男人会不会打死他,他都决定不再担心了。他想,此刻就只有他,只有他在这清辉的月光下,想起自己颠沛流离,被卖来卖去的前半生。

        终于不用再被卖了,出嫁对他而言就是最后一次被卖,从此可以安顿下来,有吃有穿,免于冻馁。他不望着别的东西,毕竟他是被买来的,不是被娶来的。他也配不上那样好。

        他的思绪被一声人声打断,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桥下站着的那人。那人唤他的名字“银娇”,孝哥正恭顺地叫老爷。

        他把丈夫让进屋里,屋里只点着一根红烛,没有电灯,显得有些昏暗。他站在丈夫身边给他奉茶。

        除了唤他的那一声,丈夫没有说话。他站在那不敢有所动作,借着烛火悄悄地打量他。老爷约莫五十来岁,身躯高大健硕,面容冷峻,一双眼灼灼地射出光亮,薄唇紧抿,显出一种难言的沧桑和俊美。

        老爷坐在那,神态威严,身躯像一尊沉默的佛,让他感到压迫。

        他心下有些慌张,老爷看上去并没有要打死他的意思。可他想不通老爷怎么到他屋里来了,他不会侍奉。

        卖他的人牙子教过,可他看着老爷严肃的面容,只觉得自己既不记得也不敢。

        他忧得额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从东院忽地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女声嘹亮却婉转,是昆曲的调子,声音水磨般地细腻柔婉,像透过水那样传来。老爷于是站起身,撂下一句“睡吧!”,接着走出了门。

        他有些如释重负地坐下,抬头却看到孝哥有些愧疚的神色。他笑着摇摇头表示无妨,还冲他努嘴,调皮地做出口型:正好!

        孝哥却没有随他去:“太太,您排行比姐姐高,明日该是姐姐来拜你的。既然嫁入府,您还是得学着些风情,好留住老爷。”“我不被打死就不错了!”他声音轻快,“你猜,老爷什么时候能到东院?”正说着,传来的昆曲戛然而止,应该是新婚夫妻总算聚到了一处。

        孝哥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疑惑:“太太您……贵庚?”“比你大两岁!”他又露出一个笑容,推开窗户望月亮,他的新婚夜就这么过去。

 

        大夫人和老爷坐在桌前用早膳,他站在一旁伺候。三太太昨夜得了恩准,不必过来。

        “彪儿说他什么时候回来?”老爷问。“彪儿上次来信是在三日前,应该就是这两日。”大夫人放下碗筷恭敬地回答,语毕后才又把筷子递给他让他布菜。老爷斜了他一眼又瞪着大夫人:“瞧你做的事!”

        他猛地意识到老爷是在怪大夫人怎么买来个男人,缩回身子又在一旁站好。大夫人声音有些讨巧地无奈:“妾实是不知。”老爷也没有再为难大夫人,话头又转回儿子身上:“家里添了女眷,彪儿再回来住不便,让他到外苑去吧。”大夫人点头答应,老爷又瞥了他一眼,语气不耐,“把他也打发走!”“好,”大夫人替他应下,“明日就送他去。”

        老爷用完早膳便去城里的衙署点卯。大夫人招呼着他坐下,让他有些惊讶地慈爱。

        他近距离看着大夫人,她约莫四十来岁,是位顶优雅的贵妇人,面容清冷中带着慈祥,正拉着他的手柔声问他。

        “生的不错,是十七?”“是。”他回答,有些懵懂,难以理解大夫人对他的善意从何而来。“我娘家姓姜,你以后便这么称呼。”“不敢!”他想站起身,大夫人又拉着他坐下,神情关怀又和蔼:“别怕,也不必同我生分。其实买你的时候,知道你是男子,不会因此事怪你的,不用担心。”他点点头,姜夫人接着道:“昨晚老爷宿在三妹妹那里,明日又要你搬去外苑,是委屈你了。有什么需要,就同我讲。”“不敢!”他又是局促地回答,始终懵懵的,大夫人慈爱的微笑晃得他不知所措,双手正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直到他回去,脑海里还是回想着这一幕。他被卖过很多次,其实不太相信别人对他的好。但大夫人的面容是那样亲切,神情是那样和蔼,说的话是那样关心,让他没来由地想起某些女性长辈,他身为孤儿从而从未见过的母亲。

        他没来由地感到歉疚,觉得大夫人是好人,而自己是要与她分享丈夫的啊。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

        苏妲己一阵风似的进了堂屋,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接着不等他说话就坐了上来,和他隔着矮几彼此间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他心下感叹,真是个美女,其实孝哥生的也很好,他以前没注意。妲己也在打量他,蓦地把手肘撑在矮几上朝他靠过来,一边笑着说:“听名字,我以为你是位姐姐。不过无妨,你真好看!”说着,她上手往他脸上戳了一下,他一怔,孝哥过来拉她。

        “他是我庶出弟弟!别误会,不是我把他安排来的,是老爷。”妲己听起来毫不见外,像个少女那样又陷入了追忆,“我是在战场上认识的老爷,他救了我!我是自己跟他跑来的,我厉不厉害?”

        “姑奶奶你少说两句吧!”孝哥有些无奈,妲己却反驳道:“我还上报纸了呢!”“是什么好事吗?”孝哥无语,“你闹得爹娘在《申报》上发声明,说你是和老爷私奔的,要和你断绝关系①,你还敢提!”“那又怎样,爹娘真不在乎我,还会把你派来?”妲己得意洋洋,孝哥有些低沉下去:“你就欺负我是庶出摆不上台面……”

        “姐姐你瞧他!”他看了这姐弟半天的热闹,妲己突然转向他,“他就是心思重,姐姐可要好好教训他!”他点头称是,接着嘱咐她道:“明日我要搬到外苑去了,你们姐弟怕是不能经常见面。在我这叙一会子罢,我先出去走走。”

        他出来躲清净,又走到了池塘边。白天看得更清楚,原来水面上还浮着对鸳鸯,一丛荷花生在拱桥下,一只竹筏停在荷叶的掩映中。

        他走上拱桥,望着四下无人,有些促狭地一笑,脱下鞋袜,坐在拱桥的栏杆上,伸长腿去够水面上的竹筏。他身量很高,四肢修长,像只伸懒腰的猫儿那样伸展,清晨的日光透过水雾柔柔地打在他微微扬起的脸上。

        “小心!”

        他一惊,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他蓦地意识到这是在后院,连忙把脚收回来,曲起双腿抱住膝盖,不敢往声音的来源望。人牙子卖他的时候嘱咐他,除了老爷,在后院待着不能让外男看见脸。

        可是他很快又听见了大夫人的声音:“彪儿!”随即他意识到那就是早上老爷和夫人谈论起的少爷。于是他半转过脸,低着头偷偷地睇,看到桥下有一个穿军装的男子正负手立着看他,身姿挺拔,军帽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看不出表情,只能让人感到英姿勃发,俊美出奇。

        “正好!”大夫人含笑走来,“不用等到明日了,彪儿你稍晚些就送你二妈一起去外苑。过来,也给你二妈请个早安!”

        他突然没来由地感到紧张,抱着膝盖心怦怦地跳,听见他说:

        “二妈你,早上好!”


①赵四小姐父母的同款操作。(四女绮霞,近日为自由平等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规条第十九条及第二十二条,应行削除其名,本堂为祠任之一,自应依遵家法,呈报祠长执行。嗣后,因此发生任何情事,概不负责,此启。——赵庆华,赵四小姐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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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子,上!

(标签里的配对都会有且会很快出场,敬请期待~)

尹志平不是个好东西

【发郊】穿越时空的老兵

*当刚退伍的老兵陈牧驰突然穿越到周朝……

*穿越时空下的轮回转世,老兵是殷郊的转世。

*在线观看成熟稳重的武王发如何迷的老兵晕晕转转。

*如果有转世,那他们的相遇便是多年前那二人求来的。

*九月抓两个幸运鹅随便点梗。


  

  

01

老话说,兵器不再多,仅一寸长一寸强。


尤其是冷兵器时代。


所以当退伍老兵陈牧驰高高兴兴地领着退伍金然后被一卡车撞飞掉进个全是青铜器皿的古旧祭祀台时,他那颗蠢蠢欲动反抗的心立马被数十个围脖子转的长戟浇灭。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吧。


  

02

这不是废话,他浑身上下最坚硬的东西就是那个已经没有信号的破手机。...


*当刚退伍的老兵陈牧驰突然穿越到周朝……

*穿越时空下的轮回转世,老兵是殷郊的转世。

*在线观看成熟稳重的武王发如何迷的老兵晕晕转转。

*如果有转世,那他们的相遇便是多年前那二人求来的。

*九月抓两个幸运鹅随便点梗。


  

  

01

老话说,兵器不再多,仅一寸长一寸强。


尤其是冷兵器时代。


所以当退伍老兵陈牧驰高高兴兴地领着退伍金然后被一卡车撞飞掉进个全是青铜器皿的古旧祭祀台时,他那颗蠢蠢欲动反抗的心立马被数十个围脖子转的长戟浇灭。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吧。


  

02

这不是废话,他浑身上下最坚硬的东西就是那个已经没有信号的破手机。


难不成在那群士兵面前打一套军体拳吗?


以此来笑死对方?


陈牧驰非常乖巧地把手举过头顶,以示自己投诚之心。


他的古代史学得不好,不能从对方那些铠甲的花纹判断到底是哪个时期,但是,中国上下五千年哪个朝代青铜器玩的最好——陈牧驰礼貌而不失尴尬地把脖子往长戟另一边挪了挪——自然是商周。


“不许动!”士兵呵斥他。


好好好,他不动。


陈牧驰欲哭无泪,立马一把铜短剑抵住了他的脖子,并抬起了他的脸,似乎是统帅职位的人见他颇为震惊,立马要求人绑住陈牧驰,并且遮住他的脸。


统帅厉声喊道:“此人扰乱祭祀,并定是商朝余孽,关起来明日一早斩杀此人告慰伐纣死去的子民亡魂!”


“是否上告王上?”


统帅咬咬牙,决绝道:“商朝余孽人人都可诛,不必告知。”


完球了,穿越不到十分钟就死,他也太惨了。陈牧驰悲催地想。


  

03

被五花大绑还蒙着脸的陈牧驰被按在刑台之上,不得不说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穿越之神居然连个新手保护期都不愿意给他。


哎,砍头死和卡车撞成肉块死,一时间也分不出哪个更惨一点。


陈牧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仙都求了一边,特别着重提了一嘴倒霉的伯邑考,都商朝余孽了,封神榜会不会管用一点?


这可是周武王他哥啊,保佑他保佑他!


然后脑袋就被无情地摁了下去——陈牧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感觉脖子从骨血透出来隐隐的寒意。


“不许动!都不许动!”焦躁沙哑的声音乍然响起来,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一步三跌地跑过来的,却又突然停下来。


果然求伯邑考是有用的,陈牧驰赶紧挣扎起来生怕这人反悔,并大喊:“救我!”


挣扎之间他弄掉了脸上的布,日光之下陈牧驰闭眼又睁开,入眼的是个穿着古装的青年,长得颇为英俊。


长得这么帅一定是好人,陈牧驰赶紧说:“我不是什么余孽你救救我让他们放我下来!”


那人好像看见了他的脸,几乎是一下就咳出大滩鲜血来,挥臂推开想要来扶他的侍从,目眦欲裂般跌跌撞撞地上前:“放了他!谁准你们这样对他!”


“是你吗殷郊?你回来见我了,这些年你都不肯入我的梦,你不愿意见我……”那人头发散乱脸上沾满血污,捧起他脸的手却发抖,眉眼深深皱起是陈牧驰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深。


他应该说是还是不是……陈牧驰没有回答,哪敢回答啊,这人怎么感觉比他命还短。他只重复:“救我。”


救命这人怎么又吐血了!


  

04

人生起伏也不过如此了吧。


陈牧驰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桌美酒佳肴之前,扯了扯自己身上白色的外袍,这是被救下来后让人强制换上的。


那个吐血的人暂时不在,只有个同样华服的男人皱眉看着他。


“你好,我叫……”名字要是投不上自己会不会死?介绍一半的陈牧驰纠结地想。


“你不是殷郊,”那人兀自坐了下来,给陈牧驰和他都倒了杯酒,“我叫姜文焕,别害怕,你有这张脸,王上能保你在镐京横着走。”


陈牧驰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心地问:“刚刚那个人是谁,我这张脸又像谁?”


“那是周王姬发,”姜文焕伸手捏住陈牧驰的下巴,打量得直皱眉,“你这脸何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连那种无畏的气质都一模一样。”


“如果他还活着,姬发还能说一句迷惑人心的妖法罢了,只可惜啊,你运气太好。”


姜文焕收回手,问陈牧驰:“不如你猜猜你像谁?”


陈牧驰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总不能是像商纣王吧。”


姜文焕愕然,又笑起来:“是了,是了,你猜的对。”


“真是啊?”他真没听说过纣王和武王还有这么一段感情,他穿的哪个野史,这么野?


“殷寿有个儿子叫殷郊,死于伐纣结束的那一年。”姜文焕不再逗他,“你和殷郊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冒昧一句,他们是什么关系?”陈牧驰想他像敌人的儿子至于周武王跌跌撞撞地奔向他吗。


姜文焕沉默了好久,盯着那推门而入的黑红礼服,冷静地说:“好兄弟。”


大哥你对着这套婚服再说一遍,陈牧驰表示这个野史真够野。


这跟奥○马的儿子爱上普○的儿子有什么区别!


  

05

姜文焕跑了,武王就站在那件婚服旁边,衣冠整洁地问陈牧驰好不好看。


他甚至去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还重新梳了发髻!陈牧驰非常纠结地想,如果他说不好看会发生什么。


陈牧驰讪笑:“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谢谢你。”


武王姬发哦了一声,示意人把衣服带下去,只神情专注地盯着陈牧驰,漆黑的眼珠转也不转,他说:“刚刚吓坏你了,我已经让人把他处置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到你。”


并不感动只感觉害怕,陈牧驰这才仔细地打量这位开国的年轻君主,最后得出结论,这人是真好看。


姬发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发,但陈牧驰打了个激灵,避开。姬发也不生气,转而摸上了他的脸,似是满足地舒了口气:“活的。”


“我不是殷郊,我叫陈牧驰。”陈牧驰大着胆子说,等着仁义的武王的反应。


但武王只是眼角含笑,温柔地将他拥进怀里:“我知道,牧驰,你愿意留在这里做我的王后吗?”



06

这事说出去能吹一辈子牛吧,周武王你认识吗,哎对,叫姬发那个,他跟我求过婚哎!


第二天精神病院就能出来抓人。

  

哎,菀菀类卿,他是菀菀。


陈牧驰赤脚在宫殿里乱晃,无论谁见了他都一副见鬼的表情,他能理解吧,只能悠悠地叹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只看见姬发和姜文焕站在那里讨论着他的名字。


姜文焕问姬发是不是昏了头,殷郊死了三年了,早入封神榜去昊天帝那里做神仙去了。


他看不见姬发的神情,只听姬发说:“他没有。”


“什么?”


“哥哥入梦与我说,殷郊入了三千轮回,陈牧驰就是他几千年后的轮回转世,只能留在这里三天,”姬发顿了顿,语调很轻柔,“他来找我了,不知道怎样的代价才找到的我。”


“入了封神榜怎么能还入轮回?”姜文焕错愕,“你何必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吗,只要殷郊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欺了又怎样?”姬发转身,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姬发,殷商太子殷郊只有那一个,就算轮回转世也不再是殷郊!”

  

“是,是……”姬发自语,他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呢?


陈牧驰的眼睛和姬发撞上,对方笑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他听到了多少。


只是姬发蹲下身子,捧起他的脚仔细端详,责怪他怎么不穿鞋子就到处跑,“石子划伤脚了怎么办,这里不比你那里。”


陈牧驰缩了缩,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不爱穿那种鞋子……”


“是我不好。”姬发垂下眼睛,“我背你回去,殷、牧驰。”


  

07

姬发的肩膀瘦削却有力,稳稳地将他拖住。


陈牧驰感觉鼻头有点酸,他不知道殷郊对于姬发有多重要,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浓烈的情感,头一次居然是个古人给他的。


“姬发,”他喊武王的名字,“你……我挺重的。”


姬发笑起来,像个少年郎,“你多重我都能背动你,然后带你回家。”


“我在朝歌时曾与你掉下山谷,那时我背着你,想的是如果你不是殷商的皇子我不是西岐的质子,我就把你带回家藏起来——这世上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该多好。”


“牧驰,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姬发转头望他,眼睛璀璨如星,“我可以让这世上再无人议论你我。”


陈牧驰艰难地挪开视线,首先他是个根正苗红的有志异性恋青年,其次他对男人在二十岁的人生里毫无兴趣,最后尤其对方还是个死了三千年历史名人——


但他是个死颜控双鱼座。


“你说我只能在这里三天,是吗?”他把脸埋进姬发的肩膀里闷闷地问。


姬发点点头,“哥哥说你不知怎么错入了时空,只能留三天,被发现你就要离开了。”


“那你如何留住我?”


“我愿意用我所有的功德香火或是这人间气运来留住你,如果留不住,我也愿与天相搏。”姬发冷冷地望着天,晴空响下一道雷,惊得陈牧驰捂住对方的嘴。


陈牧驰回答不出来,姬发并不强求,只一路慢慢走到寝殿去,温柔地把人放到床榻上去。


  

08

这夜无眠,陈牧驰似乎听见有人在外面吹了一夜的笛子。


那套婚服再次被摆了出来,是姬发亲自捧过来的,他身上穿着与之相对的另一套婚服。


这次陈牧驰没有再抗拒,沉默着让人替他穿上,但姬发只是挥挥手屏退左右,偌大的寝殿只有两个人。


陈牧驰疑惑地抬头,姬发替他穿上外袍,说:“我想亲手给你穿。”


姬发穿过他的腰间,将腰带覆盖其上,两只手停留的时间格外长,长得陈牧驰恍惚他就是那位殷商皇子。


“这把剑?”结婚还要佩剑吗,陈牧驰以为古人结婚是会忌讳这些的。


姬发不在意地拥住他,笑着说:“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09

武王叫来了众多画师,叫他们为他和王后作画,谁画的最传神谁就能得到赏赐。


“为什么要画画?”陈牧驰抿着嘴,露出个淡淡的梨涡。


姬发笑而不语,只握紧了他的手。


漫长的等待后,姬发才开口说:“我是人间帝王,只能入轮回,封不了神。”


“其实封神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陈牧驰以为对方难过,开口安慰道。


却见姬发神情灼灼:“我知道,封了神便再不得入人间。”


陈牧驰反应过来,所以殷郊入轮回是为了姬发,好一个双向奔赴。


“我真的很想,很想留你在这里,”姬发捧住陈牧驰的脸,目光深深地描摹他的每一处,“可我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何陪你,若留你在这里看着我死,我又怎么舍得。”


陈牧驰蓦然发现他的身形开始不稳,赶紧抓住姬发的手,慌乱地说他愿意的,“姬发不是三天吗!姬发!”


“我不愿意,不舍得。”姬发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别难过,我们会相遇的。”


我愿意用我伐纣平天下得来的所有功德香火,换他回到自己的世界,顺遂一生平安一世。


姬发望着跪了一地的画师和身边消失的陈牧驰,想起哥哥所说的话。


他为了入轮回陪你,自请以此身容世间百般苦难,生生世世不得好活短折而亡,而那三千轮回只换来一次回到这里见你,最后世间再无殷郊。


他怎么舍得。


  

10

陈牧驰猛地挣扎起来,任由泪水淌了整张脸。


直到手背的刺痛唤醒了他,手上的针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血了,他摁了摁铃让护士过来给他拔针。


护士喋喋不休地跟他说:“你真是福大命大,那么大的卡车,差点就要撞到你,幸好有个大学生推了你一把,才能只是多处擦伤,昏睡了三天。”


“是吗?”陈牧驰扯出一个笑,“我真要谢谢他。”


“那个大学生人还怪好的,联系不上你父母,还替你交了住院费,一下课就跑过来守着你,要不是出去买饭了现在还在这儿呢。”护士收拾东西出去,突然应了声,对躺着的陈牧驰说,“喏,来了。”


一个漂亮的年轻人拎着盒饭就进来了,看见陈牧驰醒了还打了个招呼:“你命挺大陈牧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鬼知道陈牧驰怎么有那么多眼泪,哗哗就往下流:“你呜呜呜怎么哇哇哇……”


“不是吧你哭什么!”年轻人放下盒饭,手忙脚乱递纸巾。


陈牧驰一边擦一边疯狂落泪,对方歪过身子看他脸发现他还在哭,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这么怕以后就好好看马路,”年轻人叹了口气,“我叫于适,给你垫医药费几天喝白水了,记得还我。”


陈牧驰抽噎着摸口袋,空的,他的退伍金怎么没了!


不是丢三千年前了吧!


end

今我来思

海王2 repo&观后感

总算是等到老娘休假了,赶紧抓起我姐一起直奔影院。


会有剧透。


—————————————————————

1.

可以看出湄拉的戏份还是被砍了不少的,这部节奏挺赶,一开始就结婚生子一条龙。亚瑟在地上和海里来回横跳,虽然是海中的王,但却是在陆地上被养大的。


2.

我觉得海王里的亲情戏份都挺好的,亚瑟和爸爸之间的羁绊和感情,没有过多肉麻的言语,但他们就是很爱很爱对方。开头我还想他妈妈哪去了呢,后面才发现当亚瑟在陆地上的时候,是他妈妈亚特兰娜和湄拉守在海里的。


3.

亚瑟当王之后才知道当王的不易,要管这管那,还有议会绑手绑脚,但这些对奥姆来说都是常态了吧,感觉妈妈被献祭......

总算是等到老娘休假了,赶紧抓起我姐一起直奔影院。


会有剧透。


—————————————————————

1.

可以看出湄拉的戏份还是被砍了不少的,这部节奏挺赶,一开始就结婚生子一条龙。亚瑟在地上和海里来回横跳,虽然是海中的王,但却是在陆地上被养大的。


2.

我觉得海王里的亲情戏份都挺好的,亚瑟和爸爸之间的羁绊和感情,没有过多肉麻的言语,但他们就是很爱很爱对方。开头我还想他妈妈哪去了呢,后面才发现当亚瑟在陆地上的时候,是他妈妈亚特兰娜和湄拉守在海里的。


3.

亚瑟当王之后才知道当王的不易,要管这管那,还有议会绑手绑脚,但这些对奥姆来说都是常态了吧,感觉妈妈被献祭后,奥姆就再也没有过过开心悠闲的日子了。


4.

黑蝠鲼,就还是老样子,但他苦苦追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替爸爸报仇(虽然也是罪有应得),最后也不愿意接受敌人的帮助而死去,怎么说呢,可恨之人有可怜之处,希望他最后的灵魂可以得到解脱吧,感觉这个反派也不是非常可恨。


5.

奥姆被关在沙漠不是亚瑟的手笔!我就和我朋友说他不会这么对弟弟,就算他真要这么心狠手辣,他妈妈也不会同意的。在监狱里被欺负,喝不到水,瑟缩着的奥姆真的可怜兮兮,后来被海水一浸瞬间恢复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守卫不给他太多水了hhhhh。


6.

那只章鱼!那只章鱼!超可爱!我就说!超可爱!我想养一只!


7.

奥姆前一刻还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下一秒跟哥哥在船里的时候胡子刮干净了头发也剪短了,还穿着一身非常合适的衣服,虽然温导没拍,但我可以脑补出一些没拍出来的东西:

奥姆:“哦不,我这样太不得体了!我胡子没刮,头发还打结,我还光着上半身!你这没用的家伙快给我找件衣服!

亚瑟:“………”


还能怎么办,千辛万苦救出来的弟弟,想要什么不过分的就给他咯。

8.

后来兄弟两个去找了海底的海盗,被锁起来的时候弟弟真的很优雅,哥哥的站姿就很放荡不羁,一种乡野村夫和大家闺秀的即视感,哥哥一开始想直接找海盗的老大干架,弟弟说不行,哥哥就站在旁边听,后面谈判不成要干架,弟弟就表示:哥你可以开干了。


咋说,就像主人一下撒开了猎犬的绳子。


9.

你们兄弟俩今年贵庚啦连谁游得比较快都要比一下吗?


10.

兄弟俩路上一直xxj斗嘴,哥就像个精力满点的大金毛,弟就是很傲娇。哥喊弟洛基的时候我差点笑出来。相处模式什么的是很像,但最大的差别就是海里这对不是一起长大的,他们之间隔了很多年陌生的岁月,起初也无法互相理解。而且奥姆是个强大的力量型战士,和隔壁小王子那种优雅的法师不同。


11.

虽然无法互相理解,但打架时的配合却很默契。

而且!哥!你是真听你弟的话啊!


沈博士来投降,一开始兄弟俩都想把他打晕,后来沈博士巴拉巴拉说自己是被迫的,哥还是想让弟把他打晕,弟说:不行。哥就要自己把他打晕,弟又说了一次:不行。然后哥就妥协了。

你好听话啊亚瑟!这不是你弟吗?不是你手下败将吗?!

12.

后来就开启了互相保护的情节,奥姆被黑蝠鲼揍飞,亚瑟立马说:“除了我,没人可以揍我弟!”

嘴上说要把人送回监狱,其实心里已经完全把奥姆划进自己亲人的范畴了吧。


结果黑蝠鲼又跑了,但亚特兰提斯的增援总算到了,我终于看见妈妈和弟弟又在一起了呜呜呜。


我一直觉得亚特兰娜就如她自己所说的,是非常爱奥姆的,之所以和小儿子没什么戏份,应该是因为实在塞不下。

虽然奥姆不是她和爱人的孩子,但我觉得奥姆比亚瑟更像她,金发,聪明而冷静。她还在的时候,会尽自己所有力量庇护幼子吧,会温柔慈爱的对待他吧。但奈何奥瓦克斯王不做人,啧。

如果亚特兰娜真的因为想念亚瑟而对奥姆冷淡,那多年以后奥姆对她的孺慕之情不会那么深。第二部里亚瑟出发劫狱前,亚特兰娜说自己每一天都在想着奥姆,看了有点心酸,她似乎一直都在错过自己两个儿子人生重要的阶段,即使这不能怪她。


13.

决战倒是有点差强人意,感觉预算有点不足了。但是好在除了反派无人伤亡,盐水国的国王怪好笑的。

我只想说,给那个奥姆一支三叉戟吧!感觉他这部战力被削就是因为没有趁手的三叉戟啊!


到决战的时候就讲讲所谓黑暗三叉戟的故事吧。

亚特兰,也就是三叉戟的最初拥有者,是亚特兰提斯历来最伟大的王者,他有个弟弟叫寇达斯(好像是这名),独自统治着一个王国,结果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黑化了,海洋也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亚特兰就要求弟弟停手,但寇达斯鬼迷心窍,认为哥哥想要夺取自己的力量,所以开战,并用黑魔法也铸造了一把三叉戟和哥哥亚特兰对抗,但还是战败,黑色三叉戟被砍断,化为怪物的寇达斯也被亚特兰用自身的血给永远囚禁。


这故事还挺耳熟的吧,是不是你们亚特兰提斯隔几年一定会出一对相爱相杀的兄弟?亚特兰和寇达斯不就是没和解的亚瑟和奥姆吗?只是后者有妈妈作为桥梁最终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前者就🥲

我感觉其实亚特兰和寇达斯可以细化的,这对兄弟给我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亚特兰在封印弟弟的时候那个表情,就很复杂,混合着痛心和无奈。

寇达斯呢,应该非常痛恨他哥的,但是当他看到继承了三叉戟的亚瑟,却说:“你穿着我哥哥的盔甲,拿着他的三叉戟,却连他的一半都比不上。”


在寇达斯心里,哥哥是无人能敌的吧。


结果复活后,他可以接住自己的黑暗三叉戟,却还是抵挡不住哥哥的那把金色的三叉戟。

他又一次败在了哥哥手下。头回败下阵时,哥哥没有杀他,但不是谁都是哥哥。

14.

一切尘埃落定后,亚瑟决意赦免奥姆,但怕惹上争议,便让奥姆暂时避开人群低调生活,但我觉得奥姆之后高低得是个摄政王,每次亚瑟和湄拉开会的时候,有一边都是空的,现在我知道那是给谁的位置了(造谣)


15.

总的来说,温导水平犹在。我认为还能算是近年可圈可点的英雄电影,还呼吁了环保跟爱护海洋。情节有些零碎,但瑕不掩瑜,能看出来故事的完整性。

就是那身衣服怎么能这么丑?!

我之前以为美队和超人的制服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还有更丑的。


总结:

兄弟好磕!虽然一个不想认哥一个说打完照样把弟弟送监狱,但仍旧互相保护着对方,不用妈妈特地叮嘱,他们的心里早有了对手足的爱。

亚瑟劝奥姆把黑暗三叉戟给他的时候,他哭了啊啊啊,从头到尾,老婆受伤、父亲被捅、儿子被掳,他都没哭。但是当他呼唤弟弟的时候他哭了🥲🥲🥲

奥姆不是孤单一人的,他也不是为了防止亚瑟篡位、为了当亚特兰提斯之王才生在世间的,他有爱他的妈妈和哥哥,他们是连接陆地与海洋的桥梁,正如桥有两端,而亚特兰娜有两个儿子,一个长于陆地,一个生于海洋。

应该不会有第三部,但也不用硬拍第三部,因为第二部里人物之间的结局已经很美满很明确了。


p.s:哥你为什么要骗弟弟吃蟑螂!!(尖锐暴鳴)

我就等哪天弟弟发现了这件事回去暴打他哥🙂


Always

我的评价是

我的人生少一个Alex Claremont-Diaz

少一个Nick Nelson

少一个Wilhelm

我的评价是

我的人生少一个Alex Claremont-Diaz

少一个Nick Nelson

少一个Wilhelm

鮟鱇

呆头鹅瑟(不是。

最后是全员彩蛋(也不是。

呆头鹅瑟(不是。

最后是全员彩蛋(也不是。

海苔三明治

【发郊】武王:这爱强制不了一点(上)

想发疯但总被打断武王哥×失忆被殷寿试图洗脑但并不入脑郊

大概一个自顾自阴暗爬行的武王哥,被嚼着小鱼干的殷郊从地上提溜起来并附上一句:咱能好好走路吗?的故事



殷郊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据他们说是因为他遭遇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这也是导致他失忆的主要原因


他们说西岐要害他,还说罪魁祸首是西岐集团的总裁姬发


听着殷寿每月雷打不动的给他讲姬发的坏话,灌输关于西岐的负面消息,殷郊困倦地打着哈欠

  

“逆子!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你要记住!姬发是你的敌人”


这课啥时候能讲完,殷寿辱骂姬发也就算了,还会打压他,他搞拉踩


于是殷郊醒来后对殷寿的评价是:是个渣爹


本来觉得殷...

想发疯但总被打断武王哥×失忆被殷寿试图洗脑但并不入脑郊

大概一个自顾自阴暗爬行的武王哥,被嚼着小鱼干的殷郊从地上提溜起来并附上一句:咱能好好走路吗?的故事



殷郊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据他们说是因为他遭遇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这也是导致他失忆的主要原因


他们说西岐要害他,还说罪魁祸首是西岐集团的总裁姬发


听着殷寿每月雷打不动的给他讲姬发的坏话,灌输关于西岐的负面消息,殷郊困倦地打着哈欠

  

“逆子!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你要记住!姬发是你的敌人”


这课啥时候能讲完,殷寿辱骂姬发也就算了,还会打压他,他搞拉踩


于是殷郊醒来后对殷寿的评价是:是个渣爹


本来觉得殷郊失忆后可以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恨的种子,但应该是察觉到殷郊不如以前好控制了,殷寿在殷郊醒来的第二年,给他派了个任务


西岐这几年对朝歌的打击力度不外乎赶尽杀绝,要不是投鼠忌器,姬发只怕是已经把他送进牢里了


他当年费尽心思把殷郊救过来,还藏了两年,为的就是这一刻,他要让姬发尝尝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的滋味,然后趁此漏洞,击溃西岐,他已经迫不及待了,想到这,殷寿将杯中的红酒尽数吞下

  

/

殷郊到达姬发家楼下的时候,人还是无语的,他实在不理解殷寿怎么会让他来姬发家偷文件?!这是法制社会不说,这件事就很离谱


然而殷寿还说什么,没有人会拦他,没人会伤他


感情不是他的身体,他当然不在乎,殷郊的怨气此时达到顶峰


殷郊没有什么飞檐走壁的功夫,也不会撬密码锁开保险箱,他中规中矩的拧开姬发家的门


!哦豁,居然开了,姬发这小子跟他渣爹一样脑子不正常?出去不锁门,不是傻就是狂


进去后殷郊知道了,姬发不傻,是他傻,人正在窗边等他呢


有点尴尬,“嗨”殷郊招招手打招呼


姬发蛰伏在夜色中窥着他,良久,面色不虞地走到他面前,目光在殷郊面上流连了一圈,手缓缓举起,即将抚到他脸时又顿住,似是不确定,又像是因为太过珍重而不敢触碰


太墨迹了,殷郊直接把他的手按到自己脸上“摸吧”


啪,因为力度太大,像是抓着姬发的手给自己扇了一巴掌


靠!好痛!!殷郊强装镇定,保持体面,保持体面,他在心里默默念到


姬发愣了愣,额,殷郊,你记起我了?


殷郊摇摇头,不记得


姬发又开始阴测测地看着他,手指摩挲着他的脸,期期艾艾道“你瘦了好多”,说到这,他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肯定是殷寿!那个禽兽肯定虐待你了”


这还真没有,渣爹除了语言上的输出,基本都当他死了,但是钱给的十分到位,所以殷郊吃得还不错


姬发看到殷郊想解释的样子,更是生气“你不用帮他说话!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


殷郊迷茫,好的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然后姬发把他带好沙发上坐下,不是,为什么姬发可以坐沙发,而他要坐在姬发腿上,这是什么对待小偷的酷刑吗?


他不敢动


姬发从背后拥着殷郊,很是亲密的贴在他耳边,柔柔地问“他们都怎么跟你说的我”


他呼出的热气弄的殷郊有点痒,而且他觉得姬发看似正常实则讲错一句就爆发的语气有点吓人,思考了一下,他决定如实回答


“他们说是你害的我”


不意外,姬发笑笑,开始缠上殷郊的十指“你呢,你信吗?”


这兄弟好可怕,殷郊清清喉咙“害,这有啥信不信的”很好,稳住,跟他打太极


然后姬发就不说话了,手一根根轻轻捏过殷郊的指尖,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拿过桌上的水


喝了


殷郊看看杯中还没有融化完全的粉末,啊……这么明目张胆的吗?行吧,殷郊接过,两三口喝完后打了个嗝


……


……


看到倒在怀里的殷郊,已经想好用一系列强硬手段给殷郊灌水的姬发陷入怀疑


过了一会儿,姬发头埋进殷郊肩上痴痴的笑了起来


他的殷郊啊,怎么被坏人洗脑了还是这样……



tbc

李二狗子呀

一觉起来变成右撇子【54】


  虽然一直到很久之后,我们聊到这件事情,说起那个搭档。他忽然告诉我,他早已不记得那位仁兄是谁。


  我很惊讶:“我以为你们两个当时在培养感情,你那段时间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他才有些尴尬的解释,其实那个时候,他在生我的气。


  我当时只觉得非常无奈:“那一段时间没得罪你吧?”


  他苦笑:“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参加不入流的u17,而不是标准的世青赛。”


  好歹也是曾经把我改年龄换月份,国家收拾操作好了,才拉出去镇场子的国际比赛,在我师兄眼里,竟然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比赛。


  果然跟这种少年天才风格的球员,没办法有共同语言。


  我十分...


  虽然一直到很久之后,我们聊到这件事情,说起那个搭档。他忽然告诉我,他早已不记得那位仁兄是谁。


  我很惊讶:“我以为你们两个当时在培养感情,你那段时间都不怎么跟我说话。”


  他才有些尴尬的解释,其实那个时候,他在生我的气。


  我当时只觉得非常无奈:“那一段时间没得罪你吧?”


  他苦笑:“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非要参加不入流的u17,而不是标准的世青赛。”


  好歹也是曾经把我改年龄换月份,国家收拾操作好了,才拉出去镇场子的国际比赛,在我师兄眼里,竟然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比赛。


  果然跟这种少年天才风格的球员,没办法有共同语言。


  我十分抗议:“比赛不分大小,只分输赢的决心。刘指导说过,赛场上就要尊重对手。”


  他嘴里偷偷骂了一句,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你记得这么清楚,怎么不说刘指导这话的下半句。刘指导说,不要影响你对手的心态,因为你的行动很大程度表明你的态度,会让对方失去比赛斗志。

  

  上次那场比赛,你赛前就一直对我笑,还罕见的叫我师兄——结果吓得我以为你有什么要求,方寸大乱输掉了前两局。这不算干扰对手吗?”


  “刘指导说要锻炼搭档的抗干扰能力,何况也就那么一次”我不服:“后面就没成功过了,你个心硬如铁的队友。”


  “人总归是要成长,我又不能一直往你的坑里掉。”他扶额叹息:“何况只有在坑我的时候,你笑的最为开心。所以看到你笑的特别灿烂,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下意识多了两分警惕。”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年的世青赛,你为什么没去。”他还是没放弃这个问题:“咱们明明可以一起打双打。”


  我忍住白眼:“怕你不顾队友情,下毒手给我一阵爆锤。”


  答案当然不是这样,但我又不能说实话。那年小马独占鳌头,一人拿了世青赛的三冠王,还成了唯一蝉联世青赛单打的青年球员。我如果去了,轻则影响历史,重则颜面不保,单独去一个双打,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收拾老本行去我的u17,好歹也算是跟他花开两朵。


  可惜那会的他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气鼓鼓的隔着窗户望了我一眼,然后扭头走了。


  我坐回沙发上,看着拨号上网的小圈圈转啊转。


  老式电脑实在是慢的惊人,拨号时间大于等候时间,等候时间大于上网时间。没办法,我只好再次起身,顺手去开了另外一台电脑。


  另一个电脑显然不常用,没有下载博客的flash插件,只支持逛些简单论坛。论坛页面也相当朴素,几个不同的版面挂在首页,孤零零的带点可怜。


  我意兴阑珊的点进去,忽然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那个年代的网络论坛方兴未艾,大部分供给知识阶层,加上打字极其考验技术,并没有流传到普通人中间。因此网民基数不大,很容易就能找到熟人的身影。


  我在体育版面下面,看到了乒乓球的专题。里面贴子林立,而且都是极为劲爆的内容。


  《听说刘教练和现役国乓大满贯,以前曾经谈过?》


  《北边围墙那边有人巡逻,翻墙出去小心教练》


  《为什么把组合叫阎王组合,阎森和王励勤谁厉害啊?》


  《听说王皓的男粉情书是陈玘写的,消息保真》


  《刘教练好像搂着几个帅哥成天出入宿舍,国乓队不管管吗?》


  我对刘指导和他的爱情生涯不感兴趣,也从来不翻墙出去买东西,更不想参与我好大爹和妈的攻受之争。所以鼠标移到下面,点开了关于玘哥的八卦。


  要不怎么说男人八卦起来最可怕呢,我看着楼主从王皓有男粉情书,扯到他瞥见陈玘去王皓宿舍,还绘声绘色的描述了,玘哥伏案写作的认真态度。


  千言万语,总结一句:陈玘暗恋王皓,消息保真。


  底下是几十楼的窝草和网络语言,有一层几乎被淹没,但我眼尖的看到了ID。


  杀神:放屁!那是陈玘帮王皓回粉丝信件,怎么就成了写情书!你污蔑造谣诽谤中伤!!别让我知道你在队里真名是谁!!!


  可怜的玘哥,他的ID和反驳,被淹没在了人民群众滔滔不绝的八卦之河里。


  再点开一个贴子,是讲刘指导搂帅哥的细节。隔着不足240p的像素,我也能看出来,那几张不同帅哥的图片是辉儿哥,王皓和陈玘。至于搂住,其实也看不清楚,具体是哪里摸到了。


  但是底下群情激奋,谴责刘指导因公谋私。好像有小队员认出来了人脸,弱弱的说了句,那是他们队友。然后获得了更多的怨念:连队里的队员都不放过,真是更可恶了!


  一下午的时间,我收获了无数八卦知识,包括但不限于“刘指导和大满贯以前有没有谈过”“王皓和陈玘有没有谈过”“阎王到底是不是真的”“国乓男队怎么都是基佬”“女队也有百合”等无数陈年老料,还认出来了大量古早不会隐藏身份的实名大号。


  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我甚至还看到了关于自己的八卦。


  《队里有个小队员好像一直不参加比赛》


  点进去是个很普通的讨论,大概说的是我一直不参加比赛,也不知道是在练什么。还说他有一次路过空训练室,看到我用左手打球,但是第二天又换成了右手。


  在贴子的最下面,他得出了结论:他一定是队里的秘密武器,八面攻技术。


  翻到结论的那一刻,我差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这位队友的知识面很丰富,就是有点丰富过头了。


  四面攻是一种民间技法,主要负责于打野球的时候耍赖用。没想到在有志之士的眼里,连八面攻技术都未来可期了。


  他似乎对我非常感兴趣,在贴子里的某一层提问:有空想去认识一下他,有人知道他脾气如何吗?好相处吗?跪求!


  大部分评论都表示不熟,最底下翻到了玘哥的回复。


  杀神:我弟脾气挺好的,信我!


  除了玘哥,似乎还有其他认识我的人回复。


  甜甜:脾气挺好的,就是技术不太好。


  那位楼主好奇心过剩,继续回复了甜甜的楼层:技术不好,那他是靠什么进的国家队?


  我没忍住,登陆了自己的小号,激情回复楼主:靠脸长得帅。


  大概是处于禁赛期,邱哥回复的速度也很快:“我说的是斗地主技术,你激动什么”


  我懒得跟他纠缠,就继续顺着网页翻了下去。发现竟然真的有人认真回答了问题,而且似乎在现实中认识我。


  水母雪兔子:他人很好,性格很开朗,并且非常厉害。楼主去的时候可以带点饮料,他喜欢喝甜的,如果你请他喝饮料,应该能和他做朋友。


  那个ID又贴了一层楼,问楼主:你说看到他左手打球很厉害?是真的吗?


  楼主大概也很闲,打字速度相当给力:是真的,我觉得比他右手打得好。听起来你跟他很熟,能不能带我去见他呀?


  那边的口吻却又忽然冷下去了:我们不熟,不方便带你过去。


  不熟个鬼,知道我喜欢喝甜水,还能有多不熟。又不是夹生的牛排,还分个三五七九成。


  只是从ID看,这个名字像是个女孩子。


  是哪个女队的熟人吗?可我在女队也没什么熟人,至少目前还没有。大徒弟丁宁和大姐大小枣还在打u17,我们是今年的比赛上才认识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利用现代人的狡猾技能,开了个小号去加那位朋友,顺便拜访了她的主页。


  那会儿的网络非常简单,没有太多的隐私设置。因此我能直接看到她的动态和消息,并且还有上传的日志。


  她似乎年龄不大,看上去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大部分博客都是关于乒乓球技术,和日常的训练总结。内容相当励志和认真,一板一眼的按照时间进行规划。


  我不记得认识的哪个女队员是这个风格,但确实非常好奇她的真实身份。弹了个对话窗,打算加他好友。


  她似乎也在线上,几乎是瞬间同意了我的申请:你好?


  真加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上来就问:漂亮妹妹你哪位,怎么认识的我?想不想出来跟我面基,咱们好歹亮个身份?


  听上去像是网上变态挑选受害人。


  所以斟酌了一下,变成了“你好,你也是国乓队的队员吗?想跟你交个朋友”


  她的头像闪了闪:“你好,我也是国乓队的队员”。



  从那之后,我就跟这位不知身份的队友认识了。国乒队有私人电脑的人不多,大部分还是搬出去住的老队员。我实在猜不到这位女队员究竟是谁,只能多次旁敲侧击,试图套出来她的真实身份,然而无果。

  

  一段时间后,微机室暂停开放。为了能够继续聊天,我们约定了时间,每晚有空就找地方上网。


  我问她为什么没有受到微机室影响,她在对话框打字,语气相当开朗:“我在打比赛”。


  在比赛的酒店里,一般会有网络供应,这点不奇怪,但通常只有一根。我赞叹:“那你抢网线技术相当不错啊,我以前跟我搭档住一个屋子,从来都没有抢到过网线。”


  她反应的很快:“你搭档真该死,怎么能跟队友抢网线。”


  我安慰她:“别担心,我第二天就把他淘汰了,最后我拿了冠军哈哈哈哈。”


  她发了个恭喜的表情包,随后略带无奈的问我:“快入冬了,膝盖疼的厉害,有什么办法吗?”


  我迅速解答:“用暖宝宝,多带点,贴膝盖上。”


  她似乎很抗拒:“我才不用那玩意儿,那是——”


  后面她忽然停了对话,匆匆给我发了句再见,在线状态就转为了下线。


  唯一的网友有事情,我只好专注收拾东西,打算动身去u17的赛场。






李二狗子呀

一觉醒来变成右撇子【52】


  其实听完他的长篇大论,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最近是不是带他见了太多次王队长,让他误以为我和我的好大爹在某些方面,比如吃代餐这件事上,有相同的志趣爱好。


  但这确实有点冤枉我的王队长了,在他吃代餐心思最浓的那几年,也没有强制要求我和陈玘模仿他搭档。更没有出现过,他搭档喜欢吃咸,我们就不许吃甜的行为。他只是会在我和玘哥吃甜时,心痛的表示:“你们都不像我搭档”。


  这点不像,那点也不像。


  为了一点点少的可怜的相似,他能忍耐千万种不同。


  但我师兄控诉我的内容就要严重多了,他不但指责我无视了他的独立人格,还强行扭曲他的个人爱好。把他当成其他人的替代品,要求他变得......


  其实听完他的长篇大论,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最近是不是带他见了太多次王队长,让他误以为我和我的好大爹在某些方面,比如吃代餐这件事上,有相同的志趣爱好。


  但这确实有点冤枉我的王队长了,在他吃代餐心思最浓的那几年,也没有强制要求我和陈玘模仿他搭档。更没有出现过,他搭档喜欢吃咸,我们就不许吃甜的行为。他只是会在我和玘哥吃甜时,心痛的表示:“你们都不像我搭档”。


  这点不像,那点也不像。


  为了一点点少的可怜的相似,他能忍耐千万种不同。


  但我师兄控诉我的内容就要严重多了,他不但指责我无视了他的独立人格,还强行扭曲他的个人爱好。把他当成其他人的替代品,要求他变得和其他人一样。


  虽然我只是近乎本能地,根据多年习惯在跟他对话,提醒他未来的走向。


  随即我意识到,可能是因为无意间露的破绽太多,让他看出了端倪。我师兄何等聪明的人,只靠几个线索,可以推出因果经过的天才。自然很容易地,就能找出所有的不合理之处。


  “看来我没猜错”小马观察着我的表情,叹了口气:“那个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不是”我立刻回答。


  小马挑起眉毛:“你们现在关系不好?”


  “不是关系不好,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想了想,跟他解释:“用“朋友”来定义有些草率,但又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


  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以至于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小马形容。


  比友情更真挚,比亲情更熟稔,比“朋友”的定义要深刻的多。更像是多种感情糅合在一起的一点私心,一点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余地。


  最初的相逢,他是我同门师兄弟,当然是兄弟情。后面相伴了那么多年,也可以说是亲情。他和我并肩作战的时候,我们是搭档,以命相托付的战友。私下里,我们是室友,亲密无间的朋友。


  这么多种感情汇聚在一起,最终铸就了我师兄的独立地位。


  “他不是简单的“朋友”,我对他有很深的感情。”我思考了一会,跟现在的小孩子师兄开起了玩笑:“甚至对他曾经有过一点年少时的绮念。”


  “你很喜欢他?”小马皱着眉头看我:“他是什么样的?”


  我回答问题太快,导致答案不过脑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你这样的。”


  看见他惊愕的表情,我连忙告诉他:“我开玩笑的。”


  怎么可能是他这样的。上辈子,我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16岁的师兄。


  其实如果按照上辈子的相逢时间,我们在03年就已经见过面。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对话,更没有什么深度的交流。我们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然后走向各自的故事。


  那时他天天绷着一张小脸跟人对打,几乎从来没有输过球。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已经是国佳队的重点培养对象,有过系统且完善的训练。那会儿我只是个小孩子,被省队教练送进去长见识,赢一场球都觉得自己厉害坏了。


  某天看他总是独来独往,好心上去打算搭话。碰巧发现他在写日记反省,边反省边自言自语:“竟然输了一场球,怎么会输呢”


  片刻后他点点头,得出答案:“一定是我还不够努力。”


  那天只赢了一场球,并且非常开心的我,看着他的背影,暗搓搓的握紧了拍子,才忍住没有呼上去。


  因为国佳队和青少年组之间,有着技术的巨大鸿沟。所以夏令营里,他时常把小孩子打哭,束手无策的拍着别人说别哭了,边拍边好心安慰别人:“其实咱们的水平伯仲之间,你发挥的非常好...”


  然后人家哭的更厉害了,涕泗横流,痛不欲生。


  后面他因为有其他比赛,来的时间变得非常短暂。更多时候,是直接跟排名最高的队员打,仿佛久经风霜的教练,在抽空给学生上指导课。


  我看着他匆匆忙忙赶去打比赛的身影,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国佳队”,然后开始参与青少年组的比赛。


  并且一路打到了青少年组的冠军。


  那时已经是04年的秋天,来不及进入国佳队的当年招生了。所以我等了一年,又遇上了国佳队的暂停招生。


  直到06年初,我才踏进国佳队的大门。


  结果还是没有见到他——因为我在二队。


  我只用了八个月就进了一队,然后有了教练,可以说是同队里最快的速度。老秦把我带回去,指着我师兄跟我解释,说这是马龙。


  我点头,我当然知道。


  但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小小年纪,就是一副老成持重的范儿,矜持的点点头:“你好,许昕。”


  最后的最后,我和那个夏令营里那个永远碾压旁人的对手,成了同门的朋友。


  但其实,那个夏令营里我们并没有交流,直到很多年之后,命运的齿轮才开始转动。


  “所以,他是什么样的?和我很像?”小马拍拍我,苦笑道:“你每次看到我,都会陷入回忆,每次聊到以前,都会慢慢跑神。你还觉得自己装的天衣无缝,其实早就是漏洞百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以前有个认识的人,和我非常相似。”


  我想了想,缓慢的和他解释:“严格的说,他和你,并不是很像。”


  或者说,我记忆里的师兄,和眼前的这个小马,给我的感觉并不相同。因为相遇的时间和身份,都与上辈子不一样。


  上辈子我小他一岁,入队晚三年,入门也比他晚了近一年,身份上始终是受他照拂的师弟。更别提他在我们认识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大堆压死人的奖项和头衔了。


  这辈子,我心理年龄比他大了二十多岁。入队时间比他早了半年,技术上不比他差到哪里去。很多事情看的更远也更深,还能未卜先知很多东西。我们的关系比起过去,要更加简单一些。


  我一边回忆,一边告诉小马:“他比我年龄要大,虽然大的不多,但很有师兄范儿。所以小队员很怕他,哪怕他其实很少骂人。”


  “他是我搭档,和我一起进行双打。大部分情况下,双打都是我在控场和管理节奏,并且指挥其他队友去执行。但他是个例外,我们两个一起时,控场和算球路的一般是他,或者是我们两个一起商量着来。”


  “我们两个住在同一间宿舍,甚至睡过同一张床。一起训练,一起吃饭。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瞒过对方,除了桃汁和网线,从来没有纠纷。”


  “听起来感情真的很好”小马打断了我:“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就在这里,只是站在时间长河的另一边。并且对未来发生的故事,一无所知。


  我对着他摇摇头:“说来话长,所以我不想说。”


  “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你也听不懂。”我跟他解释:“现在不是你能听懂的时间。”


  声音的传播需要时间,即使我们是面对面说着话,但他在过去,我在未来。现在的他也永远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更何况,那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过去,只存在于我一个人的记忆。


  小马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完全不理解。沉思片刻,忽然问了一个有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那他是恋爱脑吗?”


  “当然不是,我师兄是我见过最理智的人,没有之一。他从来不会被感情影响比赛和工作,是个非常可靠的人。”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有问题去问他,他一定会为你规划出最合理的方式,给你找最有用的办法,让你得到最有利的解决方案。”


  “那你是恋爱脑吗?”小马忽然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我不是啊,我如果是的话,肯定劝你别打什么世青赛,反正也没多大用。”想到世青赛后面变成贴履历的刷怪笼,我不由得感到十分无奈,打算逗逗他:“那如果我让你别去你会真的不去吗?”


  本来这个问题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小马竟然真的停住了,眺望远方开始思考,很久之后才把视线转回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我不会。”


  记忆深处仿佛也有人这么说过,与此刻的声音重合,化为相同的结论:“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比赛。”


  秋风瑟瑟,我和小马沉默的对视。


  气氛有些凝重,我首先移开目光,缓和了话题:“我开玩笑的,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劝你放弃梦想的。哪怕他以后停止打球了,也会永远期待着,你在赛场上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那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小马抓住我胳膊:“咱们快回去练球,我马上要去全锦赛了,那可是全锦赛呀。”


  我被他的力量带着走,十几岁的青少年,看起来热烈而激动。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回顾刚才的场景。


  其实有那么一刻,就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会给出与上一次不同的答案。


  但其实无论多少次,他都会给出相同的答案。


  只是微妙的一瞬间里,会希望有人为我迟疑着,放弃一些理智。


  哪怕不需要真的那么实践,或者做出实际的行为,只要稍微的...


  犹豫片刻,就足够了。



三沫胖胖ing

要素过多,重要吗?不重要!

什么最重要?你开心最重要!

要素过多,重要吗?不重要!

什么最重要?你开心最重要!

松下问童子

有人把姬发对殷郊形容成宠溺


发郊这俩人,目前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果说他俩是友情是知己是兄弟情,那么,姬发以后有了王后妃嫔之后,也不会惯着她们,一切都会秉公处理,一切都会按规矩来。

  

他对王后贵妃,不会像对殷郊一样惯着,任由他去冲动去鲁莽 去闯祸,然后自己去给他善后 去兜底。

  

或者试想一下,如果武王的王后哪天夜里闯了祸,她看到姬发了敢问“我该怎么办”?

  

如果王后夜里伤了人,武王不知来龙去脉情况下,会什么都不指责什么都不问,最先考虑的是救下她的命?

  

  

  

  

  

或者说,如果当年在朝歌提剑弑君的不是殷郊,是别人,姬发会什么都不问就把人放走?

  ......


发郊这俩人,目前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果说他俩是友情是知己是兄弟情,那么,姬发以后有了王后妃嫔之后,也不会惯着她们,一切都会秉公处理,一切都会按规矩来。

  

他对王后贵妃,不会像对殷郊一样惯着,任由他去冲动去鲁莽 去闯祸,然后自己去给他善后 去兜底。

  

或者试想一下,如果武王的王后哪天夜里闯了祸,她看到姬发了敢问“我该怎么办”?

  

如果王后夜里伤了人,武王不知来龙去脉情况下,会什么都不指责什么都不问,最先考虑的是救下她的命?

  

  

  

  

  

或者说,如果当年在朝歌提剑弑君的不是殷郊,是别人,姬发会什么都不问就把人放走?

  

如果当年纣王下令斩首的不是殷郊(鄂顺也是死在姬发眼前),姬发会反吗?会不会直接和父亲一起逃回西岐?

  

在电影里,姬发对姜子牙拔刀,和崇应彪干架,直到最后杀殷寿,他对很多人都能狠下心,从来都没有舍弃过殷郊。(真的没办法不嗑hhh)

  

对别人拔剑捅刀不算,姬发对姜子牙 崇应彪 殷寿发怒就更不用说了。

  

他唯二的两次对殷郊发怒,一次刚怒了一下,殷郊一句“我该怎么办”就消气了,还有一次(在花絮里)“封神榜丢了可以找回来”,这次是太紧张殷郊的命。【话说,封神榜就算找回来了也是到了神仙手里,依然救不了纣王啊】

  

  

  

他对殷郊一直是——

  

你别死,你别出事,献祭平天谴,是殷商的责任,你虽然是殷商的子孙,可是有你父王去祭天,你可别说傻话别做傻事,没有啥比你的命更重要。【这里姜王后还说殷郊说错话了,导致你父亲猜忌你,其实这个道理姬发懂,但他没指责过殷郊半句】

  

大王是个大英雄,你别惹他生气了。潜台词:你权力没他大,我权力也没他大,惹了他我怕我保不住你。

  

鬼侯剑早晚是我的。这是花絮的片段,这句话大概就很……肆意。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鬼侯剑能不能到自己手里,但他就要说这么一句。

  

还有姬发的无数句“殷郊” ,姬发好像没有叫过殿下,一直喊他的名字。


  ……

•Galova•

【发郊】不重来

*一点未亡人的故事,可能有些寡寡的郊。

  

  ·


  “殷郊,说点什么。”

  太岁神闻言,停下手中刀笔,抬头,迎着二郎神君望来的焦躁又祈求的目光,再看眼前倔强且美丽的少女。

  “有话快说!”西王母有些凶巴巴地看来,“姬满还在山下等我。”她在说昆仑山下周天子,周穆王姬满。

  殷郊心想,这句话真是耳熟啊——姬发还在山下等我。

  他感到有些好笑,但面上没有显露出这种情绪,“你们希望我说什么?”

  杨戬期盼他能劝导一下西王母,让她不要去见周穆王。穆王即将启程继续向东,去奔赴一场正在酝酿的战役,前程未卜,就算活着回来,也终究是凡人,会死的。现下去见这离别的...

*一点未亡人的故事,可能有些寡寡的郊。

  

  ·


  “殷郊,说点什么。”

  太岁神闻言,停下手中刀笔,抬头,迎着二郎神君望来的焦躁又祈求的目光,再看眼前倔强且美丽的少女。

  “有话快说!”西王母有些凶巴巴地看来,“姬满还在山下等我。”她在说昆仑山下周天子,周穆王姬满。

  殷郊心想,这句话真是耳熟啊——姬发还在山下等我。

  他感到有些好笑,但面上没有显露出这种情绪,“你们希望我说什么?”

  杨戬期盼他能劝导一下西王母,让她不要去见周穆王。穆王即将启程继续向东,去奔赴一场正在酝酿的战役,前程未卜,就算活着回来,也终究是凡人,会死的。现下去见这离别的一面,除了徒增挂碍、损害道心与修行,又有什么好处呢?

  忽然,二郎神君看殷郊眼里一点笑意,悟过来,有些后悔,“我就不该问你。”

  他方才见殷郊一言不发、不置一词,一面看太岁府事务相关卷宗,一面听他与西王母争执辩驳,以为其在酝酿什么劝服的说辞,却忘了殷郊百年之前的、至今未了的那段尘缘。

  武王已经死了太久了,穆王已经是这座国度的第五位君主。昆仑山上桃花开落,云卷云舒,时节如流水,人间草木几度枯荣。神明长生,往往会忘记太久太远之前的事。

  西王母此时也想起来,她的眼眸开始明亮,灼灼地盯着殷郊,“太岁?”

  殷郊看她,“去罢。”他支持她去。

  杨戬一静,而后,起了有些烦闷的叹息,“就不该放他上山。”

  殷郊淡声道:“此话无用。他已经上山了。”

  他看向西王母,“你真想好了?”

  “凡人命短。”殷郊温和道:“他会死的。”

  西王母面色慢慢难看起来。

  “现下,他神采飞扬,能挽最满的弓,能舞最利的剑,受四海称臣朝拜、八方山呼万岁。”

  殷郊慢慢续道:“死前呢?死前,会拉不开弓,会骑不了马,会拿不住剑。”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好似在唱什么旧日的诗。

  “你抱他,仿佛只抱着一把锦绣围裹的骨头。”或许会有连绵的噩梦、浑身的冷汗、一阵阵的战栗,梦呓里苦痛又嘶哑地呼唤故人的姓名。

  西王母的唇翕动了一下,她微微低头站在那里,有些可怜。

  杨戬有些笨拙地安慰她,“往后,你会遇到更好的。”

  西王母良久的静默,最终低声道:“我不会再爱别人。”

  杨戬拧眉,“此话未免太绝对。”

  西王母看他一眼,淡声道:“二郎神君,你有爱过什么人么?或者神?”

  杨戬当然没有这样的经历,摇了摇头。西王母不再理会他们,只提起裙摆,往山下去——这是她的选择,这是她的决定。

  杨戬和殷郊方才已经尽了同袍间彼此提醒、劝导与建议的义务,此时也不再阻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正午的日光为神女的袍服披拂上流金般的纱衣。她自由且勇敢,仿佛所爱隔山海,那么山海皆可平。

  杨戬有些困惑,“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呢?”姬满只是个凡人。

  殷郊将一旁的茶盏端来,抿过几口,茶已经凉了很久,有些冷涩,“穆王颁吕刑、西伐犬戎、南平荆蛮、东定徐国,善文且尚武,极富且极权,一生至今,波澜壮阔,宏图霸业,逝后必是青史留篇、千载颂名,比之她往日常见的那些让长生磨平棱角与意气的神仙,来得更鲜烈凌厉、野心勃勃。”

  毕竟,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不是以长度来衡量的。

  “喜欢他,可以是理所应当。”

    

  ·

  

  穆王静立在车前,望着昆仑的山门,那里花海涌动如红尘,而山川间是圣洁的莹白,神国与人间在此一线,彼此相映,彼此凝望。

  他身上王服随风烈烈而动,仿佛九天下欲展的凤翼。近卫来到他的身侧,委婉地催促。

  “再等等。”他目不转睛,“等到太阳落山。”

  此时——竟然!竟然,她来了。她从彩云上下来,向他扑来,仿佛归巢的鸟。姬满一把将她抱起来,抱高,听见她脚腕上金铃叮咚作响,仰望她,倾慕、迷恋又无比的惊喜,“你竟然来了?”

  神女挑了挑眉,低头看他,“难道,你以为我不会来?”

  “你是神明。”天子小声道:“难道你会真心爱我?”

  他记得,他上山时,被她那样的震慑过。

  他从未见过这样美丽且皎洁的面孔,这样野性、聪颖、剔透、天真又自由的生命。她与他辩道、与他论史、与他说兵法,与他下棋、与他比剑、与他赛马。从他的腰带拎他,让他在云头上看他的万里江山。

  她是神。只要她想,他与她,便可成她漫长生命里一次可有可无的露水情缘。他一世翻云覆雨,亦不能在她的道心上留下痕迹。

  他要走了。他想再见她一面,他给她送了信,她没有立即回话——这让他惊喜。如她心里真不将他当回事,大可直接来见他,说一些离别时无趣的体面话,或者直接回绝。

  他开始等待。从夜月高悬到黎明熹微,再到太阳攀上天顶。

  他有些心灰意冷,或许,她是根本不想理会他呢?他不甘心,又想,再等等,再等等——毕竟,曾经,武王也在这里徘徊过。

  和他一样。近看花海翻浪,远眺苍山负雪,等一位他的神来。

  

  ·

  

  “神寿漫长,你或许会遇见更好的人。”

  神君从天子手中将汤药饮尽的碗接过,放到一边,平静道:“没有人会比你更好。”

  天子低咳了两声,淡淡笑起来,“日子还长,别说太肯定的话。”

  他的身体衰败得很快。他曾经是十万人中难挑一的弓手,如今已挽不开长弓;曾经饮马黄河,剑指八荒,现下已拿不住鬼侯。仿佛,伐纣业成的那一刻,他的丧钟就已敲响。

  这几日,缠绵病榻,大多时是昏沉茫然,其中噩梦交杂。他梦靥时,浑身冷汗,有时战栗,梦呓颠三倒四,其间内容杂乱,然提及最多的,还是葬身朝歌的兄长,与十六岁时在他眼前死去的殷郊。

  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每当此时,神君极吃力地将他唤醒。他慢慢睁眼,眼神难以聚焦。天子的泪滴落,碎在神君的掌心。

  仿佛,当初有两个姬发。一个姬发跨上白马,渡过大河、闯过山关,带着血与火与仇恨;一个姬发,困在那一天的朝歌,让无力与绝望吞没,永无来日与天光。

  “这可能有些麻烦。”神君握住天子的手,好似握住了一块逐渐僵冷的冰,去搭脉——情况不会再好起来,他的心底好似乞丐,乞求恶化不要再快。

  “我得遇见一位开国的王,一位天地共主。他要强大,也要悲悯。要有英雄的纵横,也要有捭阖的筹谋。要富有天下,要功彪汗青,要千百载后,依旧有无数人瞻仰他的功绩、歌颂他的史诗。最重要的是,他要忠贞不渝的爱我。”

  这个时代,人类群星闪耀,比肩云汉的明煌,但他拥有过太阳。待太阳落山以后,又有何光亮可以替代?


  ·

  

  “至于,她往后道行是否会因此受损,”殷郊看杨戬一眼,“以我个人的经验——应该是不会。”

  杨戬想起,姬发刚死时,广成子相当忧心殷郊的状态。然殷郊陪伴完全部的葬礼、告别镐京的旧人、返回昆仑山上后,出乎意料地没出任何差错,只是话较以往少了些。

  他照着人间的规矩,穿着了几年黑衣,在昆仑的山川与云海间来去,仿佛让夜色浸染的昙花。

  而后,便继续如姬发还在世时那样生活——哪吒彼时总打趣殷郊,说他在镐京的天子身边,过得比昆仑山上的神仙还快活——锦衣玉食,打马观花,画舫抚琴,真像什么朱门华庭里生养出的风流逍遥的金枝玉叶。

  “师兄,你是博爱的,且道心坚定。所以,可能没有一种感觉。”

  杨戬一怔,“什么感觉?”

  殷郊望着眼前云烟来去,稍微提高了些声音,“感觉这辈子,怎么这么他娘的长啊。”空谷为他回音,久久不绝 。

  杨戬瞠目结舌。殷郊在这些回音里平静续道:“长到,要忘了酸甜苦辣,要忘了众生。”

  神明活得太长,看了太多死亡,看了太多分别,看了太多轮回的历史。

  神明会司空见惯,然后麻木不仁,麻木后,则会厌倦,厌倦久了,或许就成了轻蔑与厌憎,只将一切做蝼蚁,不将人当人,不把命当命。

  “我不想无情,不想迟钝,不想面容青春不老,但内里如朽木。我想不论过了多少年——百年、千年、万年,依旧会为死亡痛哭,为罪恶痛恨,为亲情心暖,为爱情动容,依旧不俯视人类,依旧怜悯他们的渺小与短暂,依旧敬佩他们的顽强与伟大。”

  每当他感到疲倦、木然、无动于衷时,总会去想姬发,想他们烂漫如山花的少年时代,想他们共度的苦难与幸福,想他们一起为饿殍遍野、父母易子而食、黎民流离失所嚎啕大哭,想他们为人世开太平的意志与梦想。

  姬发看不到的,他替他看;姬发守不了的,他替他守;姬发没走完的道,他继续走。

  “我要好好活着,清醒地活着。”殷郊以指尖抚摸腰带上的玉环与鱼符,“替他好好看顾这个世界。”

  那些美丽且青春的日子不会重来,他的爱情与爱人也不会重来。他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爱是他的盔甲,爱人是他的军旗。

  从此,他战无不胜,一往无前。

   

  

END.

风裳Raskolnikov

【彪郊/娱乐圈 AU】声名狼藉 下


崇应彪推开club的后门,他大敞襟怀又出了一身的汗,哆哆嗦嗦地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刚点上就被股蛮力抓住衣领按在墙上,脸颊和粗糙的红砖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借着昏暗的光看清眼前人的脸,崇应彪登时破口大骂,“殷郊,你丫有病吧!”

殷郊按着他胸口,黑沉沉的眼珠里仿佛酝酿一场风暴,这是崇应彪熟悉的,他一看就热血沸腾,摩拳擦掌。

“你又跟那女人混在一起,你不是说了不喜欢她?”

崇应彪迷惑地眨眨眼,殷郊平时总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因为嫌弃自己有点少年音,听起来不稳重,但激动起来就顾不得了,崇应彪咂摸着他那飞扬清脆的语调,竟觉得有些悦耳。

“你管我喜欢谁跟谁混在一起呢?据我所知我早跟朝歌解约了吧?殷......


崇应彪推开club的后门,他大敞襟怀又出了一身的汗,哆哆嗦嗦地摸出烟盒和打火机,刚点上就被股蛮力抓住衣领按在墙上,脸颊和粗糙的红砖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借着昏暗的光看清眼前人的脸,崇应彪登时破口大骂,“殷郊,你丫有病吧!”

殷郊按着他胸口,黑沉沉的眼珠里仿佛酝酿一场风暴,这是崇应彪熟悉的,他一看就热血沸腾,摩拳擦掌。

“你又跟那女人混在一起,你不是说了不喜欢她?”

崇应彪迷惑地眨眨眼,殷郊平时总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因为嫌弃自己有点少年音,听起来不稳重,但激动起来就顾不得了,崇应彪咂摸着他那飞扬清脆的语调,竟觉得有些悦耳。

“你管我喜欢谁跟谁混在一起呢?据我所知我早跟朝歌解约了吧?殷寿都管不了我,你他妈算老几?”

他一把把殷郊推开,“一边儿去!”

他原以为会遇到些阻力,殷郊比他还高,又常年泡在健身房,谁知一推那人就顺势倒下了,崇应彪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还拎着支伏特加,这会儿顺着坡轱辘到墙根,已经空了。

“我操。”崇应彪感叹了一声,这少爷怕不是疯了?

就算是他也干不出把醉鬼丢在外面的事情,只得认命把殷郊扛起来,也不管这个姿势会不会顶到殷郊脆弱的肠胃,要是这人敢吐他身上,他就直接把他扔河里。

但这姿势真的有点别扭,崇应彪别无选择,只能把手放在殷郊大腿上稳住他,一直走到巷口,闪光灯频闪,崇应彪这才想起殷郊一直有狗仔跟着的问题。

这问题也曾长期困扰过崇应彪,只是无人问津的日子更长,他已经遗忘了应对策略,一时有点发愣,手也忘了从殷郊腿上放下来。

他脑子里只有殷寿坐在法庭上的样子。


“这事不能怪我吧?是他自己喝成那样的,还跑来挑衅我,我不直接给他扔外边已经是看在过去的份儿上了。”

“那你声音抖什么?”姬发问道。

崇应彪没注意到自己发抖,他无助地看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殷郊,“殷寿会不会把我给杀了?”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朝歌的PR连你这样的惹祸精都罩得住,你俩又不是打炮被拍到,没事的。”

“操,你他妈用词能不能文明点?”崇应彪抓狂道。

“就你文明。”姬发冷笑一声挂了。

崇应彪在房间里乱转两圈,倒真顺着姬发的话冷静下来。

管他去死呢?又不是他崇应彪还有什么名声要维持,倒是殷郊,出道多年爱惜羽毛,完全没有负面新闻,跟自己搅合在一起还能有个好?

他心中生出几分快意,看着床上毫无所知的睡美人,快意慢慢又演变成恐慌,他不会死在这吧?

那可是一整瓶伏特加,据他所知殷郊酒量远不到这个程度。

崇应彪走到床边,弯下腰观察殷郊的脸,还好,有呼吸,且因为酒精作乱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蹙,好像还在喃喃说着什么。

坦白说,崇应彪一向对这人敬而远之,一是因为殷郊不主动亲近,二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对待他。

第一次见到殷郊时,他们都才十二三岁,他心里打了个突,愣愣地问旁边的姬发,这是人还是洋娃娃?

结果被姬发嘲笑了很久。

起初太子不常见,后来加入练习生队伍,对崇应彪说出那句不是一路人,崇应彪自尊心受伤,举动都很留心,连殷郊扫过的衣角都要努力避开,生怕被误会有什么企图,后来干脆竖起一身的刺。

殷郊是第一个教会他什么叫嫉妒的人。

崇应彪越看心情越复杂。他不想再看下去,转身正要走,却听见那人清晰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干嘛?”崇应彪只当他醒了,之后却没了回音。

殷郊还是紧紧闭着眼,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很没安全感。

崇应彪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下殷郊的头发。

他们并非完全没有亲近过,当红时几乎每天都有摄像机对着他们,其乐融融演得熟练,虽然官配是殷郊姬发,偶尔几次外宿,公司有意给cp拆散,营造一种不一样的戏剧效果。

殷郊睡着了就不再拒人千里之外,还有随便抱人的习惯,崇应彪便整晚睡不着,他疑心殷郊紧紧绕着他的手臂能感觉到他快要跃出胸腔的心跳。

只是因为不知怎么对待这个人罢了,朝歌皇太子,那不就是个玻璃做的人,磕了碰了自己还有好吗?他这时又选择性忘记出道前是怎么跟皇太子茬架的了。

但这个人的头发也太软了,蹭得下巴好痒。


殷郊的头发还是记忆里那样柔软,微微打着卷,崇应彪碰了一下就缩回手,咬着脸颊上的肉来对抗心里的战栗。

“崇应彪……”

崇应彪再次凑近,实在很想知道下文是什么。

“哎。”他轻声答应道。

“混蛋……”

崇应彪呼吸一窒,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既然这么不待见自己,不如躲远点,他拍了下发麻的膝盖,正要起身,那人却又开口了。

“别走……”

崇应彪差点跪下,这一声让他从头麻到脚,他摸了下殷郊的手,抓着手腕轻轻摇了摇,“谁别走?你不想让谁走?”

他可真怕听见姬发的名字。

殷郊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又睡着了。

操他妈的,崇应彪一身的劲儿都卸掉了,瘫坐在地毯上,这人生下来就是专门克他的。


翌日,崇应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听见卧室里传出一串没法入耳的咒骂和呻吟。

他心情大好地笑出了声。

殷郊扶着墙出来,崇应彪说,“作为当红偶像,嘴这么脏,啧。”

“别这么叫我。”殷郊阴沉着脸回答,“……我怎么在你家?

“你昨晚自己跑来的,抓着我哭天抹泪说你爹不要你了,想找个新爹。”

殷郊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给了崇应彪一下,自己却头晕目眩地跪下了。

崇应彪也不生气,“头疼吧?”

殷郊埋在沙发背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崇应彪说,“还有更头疼的呢,你经纪人找你一早上了。”

殷郊没精打采地刷手机时,崇应彪借着电视乐不可支地偷瞄他看到热搜时精彩纷呈的表情。

一大早他俩就挂在热搜上了,当初解约闹得难看,殷郊在发布会上义正词严地跟崇应彪划清界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这会儿却趴在崇应彪背上醉得不省人事,网友纷纷猜测两人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崇应彪这么阴险,肯定是给殷郊下药了。

下药又是要干什么呢?

还有人说崇应彪是在夜场门口捡尸捡到殷郊的,这号败类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殷郊的粉丝也混战其中,我们哥哥滴酒不沾!

殷郊的黑粉嘲讽道,装什么清纯白莲花,他私下就是烟酒都来啊。

崇应彪的粉丝虽然人少但格外精神,彪子啊,出息啦,跟太子都搭上了,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个咸鱼翻身?

殷郊的粉丝骂道,做梦去吧糊咖,少来沾殷郊!

还有少数清醒网友问,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工作室怎么还不发声明啊?

殷郊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崇应彪玩着遥控器说,“还不快回去灭火。”

殷郊丢开手机,仰躺在沙发上,一副累得只想躺平的样子。

他没穿袜子,一条腿伸直,脚踩在崇应彪手边的抱枕上,崇应彪看着那玲珑的脚踝,嗓子有点发干。

“抽屉里有阿斯匹林。”他扭回头的动作大到差点肌肉拉伤。

“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我真的一动就想吐。”

崇应彪啧了一声,嘟囔着还要伺候太子,却很乖顺地站起身去厨房烧水,等水开时偷偷扒墙一看,殷郊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着,一手握拳搁在额头上。

崇应彪烧好了水,用两个杯子反复倒凉,这才端出来连药片一起递给殷郊。

“谢谢。”殷郊接过水杯。

“你……喝那么多酒干嘛?”

殷郊垂着眼睛回答,“原本是在跟人谈事情,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啊?你也太没戒心了,没人跟着你吗?”

殷郊费力地歪着头想了想,“有的,但是后来……后来怎么都不记得了。”

崇应彪看着他,“你跑过来要打我,是为什么?”

殷郊有点惊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睫毛颤抖着又盖下去。

他长久地沉默着,崇应彪说,“你还在生妲己的气啊?”

“你也知道你爸那个人,他认定的事情能回头吗?不是苏妲己,也会有李妲己王妲己,你就要这么一个一个收拾过去……”

“我走了。”殷郊忽然用力把水杯搁在桌上,吓了崇应彪一跳。

他心头莫名火起,抓住殷郊的手腕把他甩回沙发上,见殷郊疼得脸色发白,崇应彪立刻后悔了,“对不起……”

殷郊抬起眼,崇应彪被他眼睛里强烈的痛苦震慑,却见他忽然翻身跨坐在崇应彪腰上,捧起他的脸用力吻了下来。

崇应彪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后文红白

厭離

【姬发x殷郊】竹林深深(四)

民国背景 姬发的小误会

  四

  姬发慌张的躲到一边,但殷郊还是看见了他披风的一角。不过他倒是不在意。

孙子羽赶紧冲出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殷郊。

“主人回来了,主人终于回来了”

殷郊出不了院子,吕公望提议自己替他去看看,殷郊不知道怎么感谢,吕公望摆摆手说小事。

雪越下越大,孙子羽扶着殷郊进屋。殷郊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不断往手中哈气掩饰。

“殷少爷,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殷郊接过茶,外头的梅香传来进来。他望着树枝上开的正盛的红梅,仿佛看见了那人离开时的脸。

姬发随着下人匆忙赶去前厅,管家说姬昌和伯邑考先去了殷府见大帅。姬发松着的气又提了上来,他不知殷寿会不会为难父兄,所......

民国背景 姬发的小误会

  四

  姬发慌张的躲到一边,但殷郊还是看见了他披风的一角。不过他倒是不在意。

孙子羽赶紧冲出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殷郊。

“主人回来了,主人终于回来了”

殷郊出不了院子,吕公望提议自己替他去看看,殷郊不知道怎么感谢,吕公望摆摆手说小事。

雪越下越大,孙子羽扶着殷郊进屋。殷郊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不断往手中哈气掩饰。

“殷少爷,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殷郊接过茶,外头的梅香传来进来。他望着树枝上开的正盛的红梅,仿佛看见了那人离开时的脸。

姬发随着下人匆忙赶去前厅,管家说姬昌和伯邑考先去了殷府见大帅。姬发松着的气又提了上来,他不知殷寿会不会为难父兄,所幸在前厅来回踱步。

吕公望从殷郊的院子急急忙忙的跑来,就看见自己啊少爷走来走去,看的人眼都花了。眼瞧着不知道说什么,也没见到老爷和大少爷,他也猜到可能被殷寿叫走了,于是也跟着姬发走来走去。哪只姬发速度太快,他又太慢,两人就磕在一起。

“吕公望,你在干嘛啊”姬发揉揉额头。

“二少爷,你,我…”

吕公望只觉得眼前有许多星星,姬发见状叹了口气,把他扶着坐下。

门外似乎有马蹄声,姬发冲了出去。吕公望喊着少爷等等我,却晕的根本站不起。

“老爷,大少爷到”

马车停下,姬发跪在门口,直到见了似乎苍老数岁的姬昌,和他身后,额间似乎填了白发的伯邑考,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他赶紧从下人手里接过姬昌,望着伯邑考。

“一别数年,小发长高了”

伯邑考温柔的笑着,姬发觉得比冬日里任何的暖炉都要暖。

伯邑考伸出手擦擦姬发眼角的泪。

“哥哥知道你有许多话要说,哥哥也是,先进屋子,哥哥慢慢跟你说”

姬发激动的说不出话,只能机械般的点着头。

吕公望终于缓过劲来,见了自家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乐的一蹦一跳下来。

伯邑考见了吕公望,笑着说他也长高了。

等到姬昌和伯邑考坐下,姬发屏退了下人。吕公望看着自己少爷的眼神,便知道他想做什么,识相的关上门,又往殷郊的院子里走。

听到外头热闹的人声,殷郊也知道他们都回来了。吕公望进来找个地方坐着,跟孙子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殷郊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梅花。

“你说,你家少爷怎么那么喜欢望着窗外发呆”

“他喜欢梅花”

“我家少爷也喜欢,那么四舍五入,你家少爷喜欢我家少爷”

孙子羽看着吕公望自说自话的样子,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又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偷偷把茶水弄洒。

“孙子羽,你怎么笨手笨脚的”吕公望不满的擦擦身上的茶渍。

可惜他们打闹的声音传不到殷郊的耳朵里。

他现在如何了。

殷郊脑海里他的模样开始变得模糊,他离开的时候,殷郊偷跑出来告诉他一定要平安回来,结果被殷寿发现还被打了一顿。殷郊喜欢他身上的香气,就是梅香。

另一头,姬发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倒是伯邑考喝了口茶,先发制人。

“听说小发娶了殷大帅的千金,不知婚后生活如何”

姬发愣了愣,表情像是掩饰什么,开口说还行。

“还行就好,哥哥真为你开心,娶了亲成了家,你就要担起丈夫的责任,一定要对自己的妻子好”

伯邑考是聪明的,即便没听过关于殷郊的事情,今日没见着殷郊,便也知道自己弟弟定是待他不好。

姬发回想起殷郊刚嫁进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免红了脸低着头。

“小发,如今我与父亲都已平安回来,哥哥希望你再有恨意,也不要迁怒他人”

“是”

姬发又跟父兄寒暄许久,才不依不舍的离开前厅。

外头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姬发回想起伯邑考的话,鬼使神差般的走到殷郊院子里。

推开门,就望见殷郊坐在屋子里盯着梅花看。姬发咳了一声,屋里三人才出来行礼。

吕公望拉着孙子羽出去。

茶喝完了,他们二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

“你喜欢这些梅花吗”姬发望着院子。

“二少爷送的,我都喜欢”

”你这是什么话,若我送了你最讨厌的东西,你难道也要嘴硬说喜欢吗”

殷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又惹姬发生气,赶紧低着头否认。

“你很怕我吗”

“我…我没有”

姬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

“那你为何不敢抬头看我”

殷郊沉默了会儿,慢慢抬起头。

姬发和他对视上了。这算是姬发第一次这样正大光明的看着殷郊。殷郊的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皙。姬发读了多年的书,看了几千篇不同的诗,却想不出任何一首能形容眼前殷郊的句子。

许是被姬发有点炽热却带着侵略的目光盯的久了,殷郊感觉脸上热热的。

“二…二少爷”

姬发这才收回目光轻声说了句晚上有家宴,要他准备准备,带他去殷府。

送了姬发,殷郊喊来孙子羽让他给自己挑件衣服。孙子羽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于是特地选了柜子里那件,袖口修着梅花的衣服。

殷郊相信孙子羽的目光,便穿上,对着镜子看了良久。

姬发让吕公望去打探殷郊今晚要穿什么,自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殷郊的眼睛。

吕公望告诉他殷郊穿了件梅花的衣服。姬发翻遍了柜子却找不到一件,于是去找绣娘让她赶紧绣一朵。

幸好绣娘技艺高超,几个时辰就绣好了,还绣的栩栩如生。姬发满意的看着袖口,赏了绣娘不少大洋。

吕公望自然不知道自家少爷又发什么疯,只能拍手附和他。

夜幕降临,姬昌和伯邑考先行一步。姬发亲自到院子里接殷郊。

孙子羽无意间看到了姬发袖口的梅花,咬着牙不知道说什么。

姬发转过身去,又别扭的伸出手。殷郊楞住了。

“发什么呆,赶紧牵着”

于是没等殷郊反应过来,姬发偷偷后退几步,拉住了殷郊。两人袖口的梅花格外的相衬。

殷郊坐上轿子,姬发也跟了上来。在孙子羽和吕公望联合疑惑的目光中。姬发又咳了声。

“太冷了,马走不动”

一路上姬发也没跟殷郊说几句话,趁着夜色偷偷望着殷郊,殷郊的眼里全是激动。

还没到殷府,姬发就听见乐器的声音,心中不免咒骂一句。

不过脸上换上了标准的笑,拉着殷郊一起下马车。

孙子羽和吕公望跟着下人走了。

门口竟然没人来接他们。

姬发有点可怜殷郊,于是牵着他的手紧了几分。

到了大厅,殷寿和姜氏还没来,其他几大家族的家主和家眷来了不少。他们都齐齐望着门口姬发这位神秘的新娘,殷寿那位神秘的千金。

姬发听见有人在议论为何殷郊是男子,也偷瞧见几个下人捂着嘴笑。他瞪了那些人,拉着殷郊往里走。

殷郊不在意别人的话,一进厅就东张西望的寻着什么。

“我父亲和兄长在那”

殷郊被姬发突如其来的话搞的懵圈,就随着他的话点点头。

姬发拉着他到姬家位置坐好。

殷郊懂规矩,先行了礼又给姬昌和伯邑考斟了茶。

伯邑考见了殷郊,嘴角泛起笑意,夸殷郊懂规矩,又说姬发福气好,愣是把殷郊的脸夸成红苹果。

下人说殷寿和姜氏还要些时候才到。

姬发别扭的安慰殷郊,让他别心急。闲聊的功夫,姬发闻到了梅花的香气。

起初他以为是殷郊的味道,贪婪的嗅了几下。可这股花香里竟然掺杂着点血腥气。

姬发眸子暗了,殷郊的眸子却在他背后悄悄亮了。

姬发先见到了孙子羽,良久,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竟感觉那男子望着自己的目光格外凶狠。

对面崇家家主站了起来。

绿军装的男人右手附上肩头。

“崇应彪见过父亲”

封神自来水(推帅哥版)

感觉老兵每次出来都先环视一圈才出来哈哈哈哈,都成习惯了。

感觉老兵每次出来都先环视一圈才出来哈哈哈哈,都成习惯了。

Ursa

想摸一个武王发疯文学但前摇过长

"大王,请原谅我。"


他是吕公望麾下的一个小卒,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却在几天前与朝歌殷军的交战中死在了西岐城外。


他目光如炬,渐渐汇聚在刚从武王营帐中走出的男人身上.

那人步履沉重,一袭白衣在这尘土飞扬,血腥遍地的营地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如同他的身份一般.


绕过几个营帐,他始终在那人身后10步左右的暗色中,眼见那人就要走进自己的营帐了


不能再等了,这次一定要狠下手来







今日我去姬发帐中,思来想去很久,还是想让他不要再在军中对我好的太过明显,他不肯,我也明白,他觉得亏欠我太多了。


只是现在,我越发不敢看那些西岐将士们的眼睛了,对...

"大王,请原谅我。"


他是吕公望麾下的一个小卒,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却在几天前与朝歌殷军的交战中死在了西岐城外。


他目光如炬,渐渐汇聚在刚从武王营帐中走出的男人身上.

那人步履沉重,一袭白衣在这尘土飞扬,血腥遍地的营地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如同他的身份一般.


绕过几个营帐,他始终在那人身后10步左右的暗色中,眼见那人就要走进自己的营帐了


不能再等了,这次一定要狠下手来







今日我去姬发帐中,思来想去很久,还是想让他不要再在军中对我好的太过明显,他不肯,我也明白,他觉得亏欠我太多了。


只是现在,我越发不敢看那些西岐将士们的眼睛了,对他们来说,可能我就像鹿台上那只狐狸罢。


姬发只要对我好一分,西岐人对我的狠就要再深一分


那些深刻的目光 像刀子,刻进骨头,刻进心底"


今天,到底还是有这一天,在营帐外,有人将暗器投向了我


真是好准头,正中我心


那暗器上是深黑的毒,是深深的恨.


我不在意这些肉体上的伤,因为这是凡人的武器,早已伤不了已为昆仑山广成子弟子的我


你以为神通的我一点儿也没发现跟在身后的小卒?可笑,从我踏出姬发营帐的那刻我就感知到了,我甚至感知到了他的情绪


我就这样若无其事的,慢慢走回自己的营房,边感知他下一步的动作



他终于下手了,


我始终对西岐人怀有愧疚,虽然这一切明明都由于我的父亲,他连我也杀。不管是我师父广成子对我说,还是我自己认为,我都觉得我是坚定的想亲手手刃殷寿的。至少,我在下山前,和刚到西岐时这么想的。


我承认,我错了,我把人的情感想得太单纯


我始终是大商的太子殿下,就像姬发,他也爱私底下喊我殿下,其实我不喜欢,这声殿下,让我的罪孽感愈发深重,我的身份,是把我和大商永远锁在一起的枷锁……


所以此刻,我内心深处泛出一丝好似受虐狂者一般的情绪


他中伤了我,我的罪孽在西岐人的心里会不会得到减轻?


恐怕不会,因为他想我死,想让我彻底的死去,就像他被商人杀死的亲人


可是,我死不了了,我也已经被商人杀死过一回了



我捂着心口,拉开帷幕,三两步跌坐在寝床上,我不想用神力去治愈他,明明转眼我就能让自己恢复如初,如今我只想让这痛楚深入骨髓,好像这尖刺的箭头,是能缓解我罪孽心情的良药


白色的衣服已染成深深的血色,连衣襟上的白丝缝制的玄鸟,也好似变成了火光中生出的鸾凤



吃力地把它脱了,甩在一边,我就因失血过多昏迷在了床上,再一睁开眼,姬发背对着我坐在我的床沿上,我无法感知他的情绪,但我就知道,完了。

红妆夜初凉

【发郊】以身为饵


  噜啦啦开新篇啦,本篇依旧郊郊双🌟设定,这篇的郊郊比较有想法,从小就看清了他亲爹的真面目,为了活命想尽各种办法,唯一的缺点是运气不太好。

  彩蛋是郊郊拉着火气上头的武王哥要腰带去了~~

  

  

  

  

  

  

  

  殷郊六岁时,殷寿递给了他一把剑和一朵花。


  “你要做王子,还是要做公主?”


  梨花树下落花纷纷,他站在树下被漫天的花雨所覆盖,手中还拿着母亲新为他做的竹蜻蜓,他看看父王手中的铁剑和开得正艳的杏花,仰起彼时尚且清澈无知的双眼,问道:“父王,王子和公主的区别是什么?”


  殷寿道:“若是做公主,你可以在宫中平安长大,你的...


  噜啦啦开新篇啦,本篇依旧郊郊双🌟设定,这篇的郊郊比较有想法,从小就看清了他亲爹的真面目,为了活命想尽各种办法,唯一的缺点是运气不太好。

  彩蛋是郊郊拉着火气上头的武王哥要腰带去了~~

  

  

  

  

  

  

  

  殷郊六岁时,殷寿递给了他一把剑和一朵花。


  “你要做王子,还是要做公主?”


  梨花树下落花纷纷,他站在树下被漫天的花雨所覆盖,手中还拿着母亲新为他做的竹蜻蜓,他看看父王手中的铁剑和开得正艳的杏花,仰起彼时尚且清澈无知的双眼,问道:“父王,王子和公主的区别是什么?”


  殷寿道:“若是做公主,你可以在宫中平安长大,你的祖父与大伯会派人教你必须的礼仪让你修身养性,你会长成一位知书娴静的公主,待到适龄,会为你择一位优秀的男儿出嫁,你可能会离开王都,自此远居到遥远的封地去。”


  殷郊听完想了半天,晃了晃他小小的脑袋,道:“王子呢?”


  殷寿指着那柄剑,道:“若为王子,你明日起便要与我一同入军营,像所有殷商的勇士那般忍受困苦的环境,战场无情,不会有人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而优待你,可能你要比他们吃的苦头还要多上百倍千倍。你若能在军中挨到十八岁,我便亲自为你择婿,力保你留在都城之中。”


  这两种选择貌似殊途实则同归,无一不是殷寿要断了殷郊继位的可能。王妃姜氏在一旁听得忧心忡忡,但夫君说话她插不得嘴,只得用担忧的目光凝望着自己唯一的孩子。


  殷郊太小,还觉察不出母亲的担忧,只知晓自己不愿离开都城与母亲身边,他犹豫了半响,又问道:“母亲说我为男儿并非女郎,为何最终还是要嫁人呢?”


  殷寿深深地看了姜氏一眼,道:“若非你与寻常男儿不同,便也不必有这一遭选择。我殷商的男儿,必不可能有此畸样,能让你作为王子到十八岁成婚前,已是父王最大的本事了。”


  殷郊也不晓得听懂了没有,他没有看那朵颜色鲜艳的花朵,稚嫩的手握起了长剑:“我要做王子。”


  彼时的他尚不知自己做了一个何等影响此生命运的决定,只带着一心要做英雄的雄心壮志入了军营,姜王妃再放心不下也无法多说,只得为他缝制了厚重的皮袄,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切记与同营的将士们保持距离。


  可惜没过多久,由于殷郊在军营中年纪尚小又过于出色,被一同训练的人所妒忌,眼见着主帅并没多疼这个所谓的儿子,他们壮着胆子,晚上趁着主帅回宫述职,他们三两个将殷郊堵在他平时偷偷沐浴的地方。


  “你们想干什么?”殷郊并不害怕,只是谨慎地打量着他们。


  “切!你装什么?!”为首的那人不屑道:“说是主帅的儿子,也没比我们多长几根毛,你们两个上去,把他衣服给我扒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天天躲着人是藏着什么金银珠宝呢!”


  那两人得令上来就要扒他的衣服,眼见着一人手伸向了他的裤带,殷郊神色一凛。


  等待殷寿听闻人不见寻来之时,殷郊手提着长剑站在一地的血泊之中,那三人皆被锋利的剑贯穿心胸,鲜血将原本干净的泉水染得殷红一片,在众人阵阵的惊呼声中,殷郊脸上没有丝毫恐惧或是担忧的神色,他将剑扔下,借着火把炽热的光亮对着殷寿道:“父帅,他们三人来此意图通敌,被我逮到就地正法了。”


  众人惊诧地看着这个不足七岁的孩童,虽身高未足亦可见日后勇猛,殷寿并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处理尸体,破天荒地摸了摸殷郊的头。


  “你做的很好。”他道:“这才是我的儿子。”


  那之后时光荏苒,不经意间殷郊已经十七岁了。


  明日冀州攻城之战,他心里清楚,此战之后班师回朝,算着时间回到王都之时就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他的父帅必当会当众为他请婚,将他由王子变为所谓的“公主”。至于请婚对象,不外乎东南西北伯侯的四位质子。于公他毕竟是殷商唯一的子孙,若低嫁王室无颜面,而这四位质子又皆非世子,因此是父帅最好的选择对象。


  这四个人······


  殷郊仔细琢磨着,南伯侯之子鄂顺,为人善良温和,若为夫是不错的选择,但生性有些怯懦,恐日后于纷乱的政变中无力自保。殷郊清楚自己父帅的野心,绝不会只甘甘做一位平凡的王侯。


  北伯侯之子崇应彪,想起他殷郊就皱起眉头,这人为人有勇无谋,为北崇弃子,父兄皆不可依仗,且太过冲动,言行无状,不为良人。


  西伯侯之子姬发······想到他殷郊心情有些复杂,姬发是他入质子营后的第一个朋友,为人热诚忠勇,善识大体又北靠西岐,但他对殷寿太过信任,殷郊明里暗里试探过他几次,发现他对父帅满心的崇拜,誓死追随于父帅,若真择他,怕是日后起纠纷他会站在父帅的那一边。


  那便只剩下一个了,殷郊饮尽手中酒器,放下间下定了决心。


  东伯侯之子姜文焕,他的表亲。姜文焕的父亲是自己的亲舅舅,与母亲关系甚密,亲上加亲想来不会有族内纠纷,无论定居王都或是迁去东鲁母亲也会更加放心。况且姜文焕骁勇善战又满腔赤诚,与自己从来亲近,对父帅又敬而远之。


  唯一的问题是父帅会不会因忌惮他嫁回母族而壮大母族势力,以此直接将姜文焕剔出选择之外。先下手为强,殷郊站起身,慢慢脱起了自己身上的铠甲。唯一的办法,便是将生米煮成熟饭,父帅厌恶他这具天生不同的身子至极,若是得知已成燕好之事,就算是为了顾及颜面也不会再阻拦,只他少不得要挨上一顿鞭子,倒也值了。


  明日若胜,战后众人必皆疲惫不堪,而后日便要班师回朝,今晚是他唯一的机会。


  殷郊自外面回来前已经洗过了澡,洗去了自己一身的血污与寒气,他将自己的长发散下理顺,换上自王都带来的,母亲亲手缝制的金丝寝衣。


  行军帐内自然无铜镜,他只得依稀按照记忆中母亲为自己梳理的方式略作打扮,他不需要脂粉与油膏,只简单洗干净了脸上连日沾染的风雪,连带着骨子里那点子微不足道的自尊与耻辱,被他亲自将其踩在泥里。


  夜色已经深了,梆子声打过几响,已经四更天了,整个军营在此时都应已陷入沉睡。姜文焕与姬发同住一帐,今夜姬发守夜,殷郊在单薄的寝衣外裹上柔软的兽毛大氅,溜进了冀州寒冷漆黑的夜里。


  一路躲开巡防的守卫,殷郊悄悄寻到了姜文焕的营帐,掀开帐帘钻了进去。漆黑一片他瞧不见人,只隐约借着月光瞧见一边的床榻上有人影微微起伏,似是正在熟睡,他松了口气,朝着那边简陋的铺盖摸过去。


  “!”


  在殷郊摸到床榻边时,榻上原本浅眠的人瞬间惊醒,以为帐子里进了奸细,反手就上杀招,殷郊和他见招拆招地过了几招,压低声音道:“是我。”


  那人闻见后一愣,保持着伸出手的动作果真不再动弹了,殷郊趁着他发愣的功夫,手脚轻快地钻进了他温暖的被子中。


  “嘘——”眼见着他吓了一跳,殷郊赶忙捂住眼前这人的嘴,他解下大氅扔出被子,仅余自己略带寒凉的躯体与之相拥。那人着实被他的动作惊得不轻,任由他抱着自己,竟是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别说话。”帐内没有蜡烛,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殷郊趴在他的身上,听着那副体魄所带来的强劲的心跳:“点头或者摇头就好。我问你,平日里你我素来要好亲近,你喜欢我么?”


  这人又是一僵,殷郊也不急,在良久的等待之后,他感觉到了这人在缓慢地点头。


  “好。”殷郊松口气笑了,最大的问题解决了,他抓着这人的手,朝着自己隐瞒了十几年的秘密摸去:“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在触及到了本不该存在的东西时,殷郊发觉对方一阵惊诧地失神,半响才回过神来,他心里有些打鼓,问道:“你会觉得奇怪或是厌恶么?”


  那人虽然不语,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殷郊缩进他的怀中,抱紧他的脖子,那人在短暂地迷茫后也紧紧地回拥住他,听见殷郊轻声说:“此次冀州之战结束,父王便要上奏祖父将我封为公主,要为我择婿,我希望到时你会站出来,自请为我的夫郎。”


  “别问为何是你。”殷郊又道:“你只当——我心悦于你便是。”


  那人果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殷郊很轻易地便感受到了他强压的冲动,他笑着坐起身,撩开一缕挡在自己眼前的长发,俯身在那人薄软的唇上印下一吻:“不必忍耐······我来寻你便是为此,若不提前做好准备,怕是父王要另选他人。”


  眼见着这人不动弹,时间点滴过去,殷郊有些急了:“你既心悦我,便想眼睁睁地看我嫁与旁人么?”


  他这话一说,才叫方才一直安静的人真正有了反应。那人勾住他的脖子,两人唇舌相缠间衣带尽褪,殷郊被他放在榻上,眼中仅余帐顶黑色的苍穹。


  即便那人已经千万小心,可自然还是疼的,殷郊转头咬住手臂,忍耐着一声不吭,那人发现后拿开他的手,将自己的胳膊放在他嘴边,殷郊疼急了一口咬上去,尝到了口中传来的铁锈味。


  “你从何处来,是巫山来的的神女么?”


  情到浓时那人沙哑着嗓子问他。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并不像姜文焕的声音,可惜当时的殷郊脑子已经不会动了,他摇摇头,喘息道:“不是,我是殷郊,来自殷商。”


  多可笑,这本该是他最硬气的仰仗,如今他屈居人下,却仅仅是为了活着。


  晚来风急,两人抱在一处喘息,殷郊扶着麻木的腰推开他坐起,勉强将地上的寝衣一件件套上:“我得赶紧回去了,晚些父王要发现了”


  那人捡起披风想为他披上,被他一把推开:“不必——日前你我暂且不可太过亲密,免叫旁人看出破绽来。”


  殷郊盘算着时间,道:“姬发一会怕是查营要回来了,你赶快躺下,权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为他整理的衣物的手顿在了原地,手中的什么东西砰的一下砸在地上,殷郊回头瞪他一眼,反应过来这里太黑那人根本看不见:“小心点!我走后你稍微撩开帐子散散气,姬发这人心细,你别叫他察觉出破绽来。”


  那人一动不动,殷郊自顾自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在离去前悄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地上不知掉落的什么,一直也未被捡起来。


  姜文焕今晚怎么神神叨叨的?殷郊心下纳闷,眼见着天色将亮,他赶忙赶回了自己的营帐,重新将甲胄穿戴好后躺下假寐。


  第二日大军行驶向冀州城外之时,殷郊少有得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暗自叹道果然还是昨夜太过放纵了,他偷偷看了眼姜文焕和姬发,前者并无任何异样,神采奕奕地不像与他折腾了一夜的模样。


  反倒是后者,从今早集合时便神色沉沉的,殷郊同他打招呼也仅仅稍作示意,全然不同往日的热情,折让殷郊有些担心莫不是昨晚被他发现了?


  思及此处他悄悄策马与姜文焕并行,左右打量无人靠近,待到他回过头时悄声问他:“昨晚之事——可曾被姬发察觉端疑?”


  未曾想姜文焕一脸的茫然之色,他皱眉道:“昨晚?昨晚何事?”


  殷郊一愣,没想到他会吃了不认账,一时间语气有些急道:“昨晚我去你帐中找你······的事啊!”


  “哦,嗨呀!”


  姜文焕一听就明白了,他爽朗一笑:“昨晚姬发射箭时扭伤了手腕,我怕他巡防不利便与他换了岗,昨晚我并未归帐,帐中是他······你怎么了?”


  他瞧见殷郊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后者震惊的神色溢于言表,殷郊几乎是颤抖着望着于前方骑行的姬发,姬发并未回头,只是手中的马鞭上绑着一丝熟悉的明黄色。


  殷郊瞬间如坠冰窖。


  那是他昨夜落下的寝衣的腰带。

  

X様

假如武庚是殷郊3【郊发】

  大殿中,王子郊与周公一坐一立,听着周公隐秘的自白,王子郊脸上始终冷峻着,手却不知何时已紧紧攥成拳头。

“所以,你就要首先除掉武王。”

“不愧是帝辛之子,还算有几分敏慧。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是从我代拟诏书令你坚守殷民教化,无故不许朝周开始的?”

“不错,起初我虽然有疑惑,但是也并无确证。真正令我意识到不对的,是你祭天为王攘凶。”

“哦?世人都极为称赞我的金滕藏匮之举,你却为何能看出我意图不义?”

“你虽然聪明,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太聪明了,乃至我感受不到你是出于对王兄病情的焦虑,而更像是筹谋已久的行动。而当我反复琢磨你向先王起誓的话,我几乎就确定了,周王的生死恐怕已掌握在你手中。‘若......

  大殿中,王子郊与周公一坐一立,听着周公隐秘的自白,王子郊脸上始终冷峻着,手却不知何时已紧紧攥成拳头。

“所以,你就要首先除掉武王。”

“不愧是帝辛之子,还算有几分敏慧。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是从我代拟诏书令你坚守殷民教化,无故不许朝周开始的?”

“不错,起初我虽然有疑惑,但是也并无确证。真正令我意识到不对的,是你祭天为王攘凶。”

“哦?世人都极为称赞我的金滕藏匮之举,你却为何能看出我意图不义?”

“你虽然聪明,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太聪明了,乃至我感受不到你是出于对王兄病情的焦虑,而更像是筹谋已久的行动。而当我反复琢磨你向先王起誓的话,我几乎就确定了,周王的生死恐怕已掌握在你手中。‘若尔三王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说得多么恳切,可是你后面的话却暴露了野心。‘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艺,能事鬼神。乃元孙不若旦多材多艺,不能事鬼神。’若果真武王病情好转,你既可大表忠心,又悄悄借助祖宗赐福坐实了自己多材多艺,能事鬼神,为你承袭王位铺路;就算武王不幸去世,你能够控制年幼的太子,这份誓词足以成为你摄政获取民心的凭证,而你只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夺权。而如果我没猜错,武王的生死已在你手中,我说的可对?”

“不枉我如此费心,要把你控制在朝歌。你能看穿我的计谋”

“如果你曾经见识过更阴险,更不择手段的帝王之术,我想很难不看清你这近乎儿戏的手段。”

  

  周公旦脸色一变,但很快平静下来。“我承认虽然不算高明,但是我成功了。我日夜在武王膳食里加了些东西,虽不致命,可时间一久便显现出来了。”

“竟然用毒!果然卑劣。你毒害的是你的亲哥哥。”

“那又如何?大哥死了,他当初做质子本来也不该回来,老三那么个样子,父君肯定属意我做世子,我才应当是未来的王。可是他却回来了,拖着半死的身子回来。当初为什么就没有在孟津被淹死?”

“你真以为当初西伯侯不愿发回到西岐吗?你忘记他给发的玉佩,玉环玉环,欲汝还家,西伯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

“是又如何?如今他也和我的父王,长兄会面了吧。你知道吗,他最后到死都不知道是我做了那么多事,看到他一点点咽气,我的心也一点点激动。他最后嘴里还念着一个字,你知道什么吗,是——郊”

只见对面端坐的人身形一动,带起的风扑灭了身旁的油灯,电光火石间从腰间拔出佩剑刺破幽暗的空气,呼吸间剑气已来到周公旦身前,眼见就不能躲过。突然黑暗中射出了无数的箭头,几乎顺着那人的轨迹一字追来,有数发箭矢没入肉的钝声传来,而刚才迅疾如风的身影也因为飞箭而在空中扭曲,剑锋偏离了目标。

Antiever

【发郊/戬郊】四百八十寺/一

☛发郊&戬郊

☛古今双线

☛本文是参考“历史、神话、原著、真假未知的剧透”下的架空世界观产物,经不起任何考据



夜间的博物院剥离掉白日人流,文物彼此隔着科学规划的安全距离,终日笼罩可供观众瞧清周身细节的冷光,在距离诞生年代极其遥远之后的如今,带着被漫长无人问津所打磨出的古旧气息,住进名为博物院的现代巨椁。

他不是很喜欢来这种地方,这些东西总是轻而易举唤起他一些情绪,提醒他,他和这些老古董并无不同,本身也是一种历史的遗迹。

哪吒倘若在这里,必定会对他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因为他确实跟个重回犯罪现场的杀人犯一样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悄无声息拐过走廊,跟随转弯处残留的极...

☛发郊&戬郊

☛古今双线

☛本文是参考“历史、神话、原著、真假未知的剧透”下的架空世界观产物,经不起任何考据

 


夜间的博物院剥离掉白日人流,文物彼此隔着科学规划的安全距离,终日笼罩可供观众瞧清周身细节的冷光,在距离诞生年代极其遥远之后的如今,带着被漫长无人问津所打磨出的古旧气息,住进名为博物院的现代巨椁。

他不是很喜欢来这种地方,这些东西总是轻而易举唤起他一些情绪,提醒他,他和这些老古董并无不同,本身也是一种历史的遗迹。

哪吒倘若在这里,必定会对他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因为他确实跟个重回犯罪现场的杀人犯一样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悄无声息拐过走廊,跟随转弯处残留的极淡妖气,进入另一个主题展馆。他没注意看墙上的介绍展板,进去才发展目之所及陈列的全是瓷。

妖怪修行逐天地之精,流连于博物院这种灵气汇聚之地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追的这个,虽然屡屡遁入各大博物馆中,却似乎并不仰赖古物的灵气滋养自己。这妖怪行踪隐秘,极擅藏匿,又未搞出大动静,所以极其难找。

妖怪没碍着他什么事,但容忍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处蹦跶,总归还是烦心。当然,更大的原因还是懒得某位真君下次来时又唠叨他怠惰渎职。

这间展厅灵气鼎盛,本就淡至无影的妖灵气息几个瞬息便消失匿迹,他正待闭目凝神探察,就听旁边不知何处传来个清脆爽快的女童声。

“那边,在那边,先是躲进隔壁书画馆,又往研究所那边去了!它刚刚还把那口西周云纹瓷尊的灵吃掉了!”

他睁眼看向右手边玻璃罩子里的一台冰裂纹葵口笔洗,随着说话声,笔洗内壁似有水波回旋,底部画工精美的一尾藕色小鲤也隐约朝话中指明的方向游动。

他没料到会得到这般帮助,不知如何是好,但眼角泪痣还是随眼尾扬了扬,背后蓦地现出半个灵体,手臂穿透玻璃,蓝幽幽地在笔洗的瓷边抚了半圈。

“谢了,小东西。”

他随即追出展厅,没听见那小瓷灵在愣了许久后突然大喊,把展厅四角的监视器都震出了半秒雪花点。

“你们都看到了吗?太岁大人摸我了,天呐,太岁大人摸我了!我要走大运了!”

 

这样一个深夜,研究所竟还有几处亮着灯。

等追到院外,已经不需要他依着妖气按图索骥,某处已然起了骚动,夜风将惊呼吹到他耳里,领他寻出源头。

书画研究所所在的那一排平房接连传出桌椅碰撞倒塌和男女惊叫声,动静听着不小。他进门前先望了眼月亮,那一轮冷月寒光此时恰好隐没在浓云之后。他冷眼瞧过天上又瞧了屋里,心情没有波动,不在乎妖物当着他面扰乱人间,也不在乎凡人在与他一门之隔的地方鬼哭狼嚎。实在要说有点什么,也只是觉得烦。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烦,他准备进去干净利落地把那妖物宰了回头喂哮天。

一进门就有东西迎面飞来,凡人肉眼看不清的细节在他眼中慢动作播放。那是一副古画,画中水墨绘制的唐朝美人面露狰狞之相,杏眼怒睁,朱唇皓齿改作青面獠牙,从绢布中呼之欲出,以双手抓挠的姿态腾于半空。

他没动手,紧眉盯着美人画轻歪了头,虚空中他左耳的钟型小坠陡然一响,美人相当即哀叫,被他轻一挥手击散了形,重新变回画卷掉在地上。瞬息搞定一个,定睛去看,屋里满是乱飘的妖魔古画和四处乱窜的凡人。

青铜坠子随他目光扫动又是一响,这一声之下,不仅字画惊了魂,一屋除他之外两男三女也具是一愣,僵立原地,面露茫然。

未有犹疑,就待化出剑来从画中找出那作祟的妖怪砍了,半路里却突然窜出个人扑向他,他被抱着倒向一边,别说用剑,手脚都施展不开。

“小心!”是个男声。

危急之下甚至无心顾忌这声音的耳熟。他一手抓住那人上臂稳住彼此,回身直直对上背后那双隐于泼墨笔迹后的妖眼。那妖怪依附古画,可在古画中随意穿行,刚才妖怪众多藏于古画中的分身在落魂钟声中失魂落魄,本体却残而不僵,侥幸附身于他视觉死角处靠墙摆放的一幅铜版画。铜版画是乾隆时期所绘的一幅战图,因妖物附着,整个画面扭曲而吊诡,金属线条呈现出活肉的质感,几乎要逃脱平面束缚。

妖怪驱动画作,画中一名士兵高举兵器就要刺来,而由于他被人抱着,剑尖几乎就是瞄着青年后心。他不假思索,右手越过青年肩膀,直接握住画中士兵滚着黑气的剑刃,拳紧了又紧,生生靠血肉止住剑势。

饶是他,眼下也在心里暗骂了声,出门没看黄历。

落魂钟今夜第三响,音落时,屋中活人顿时昏睡倒地,他已将先前护住自己的男人拉至身后安全地带,右手虚空一握化出把通体月白的剑来,斜里一斩,将画里妖怪前世今生合着几世轮回的路都通通斩断了。

斩完才想起什么,一声轻啧,料想下回杨戬过来是找不着机会损他行迹懒散了,会改说他不知轻重。

真是得不偿失。

他收剑,转身准备仔细瞧瞧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子哪里来的本事在落魂钟下安然无恙,结果对方的疑问来得比他还急。

“你没事吧?等等,是你!”

他这时才捕捉到对方音色中难得的熟悉。他不动声色,没有被青年音调中的亢奋感染,眼神大概也冷得吓人。他不习惯对方那种扑面而来的熟稔与欢快,仿佛他今夜不是来狩猎,而是来与他团聚的。

很多次从噩梦中醒来,他都觉得自己已经看腻这张脸。

丢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嗯”权当回答,径直出门,周桓愣了下,稍显落寞地垂头,跟着出去前不忘关心屋里其他昏倒的人。

“不管他们没事吗?”

“他们睡个两天两夜就会醒了。”

于是周桓离开时把灯也顺手关了。黑暗中,铜版画上被雌剑砍出的那个小裂口,猛然闪过道光,那光如流星过际,一窜就融进夜色里,行踪难觅。

两人从员工通道溜出博物院,一前一后,中间流淌着黑漆漆的时间。

“你准备跟我到什么时候?”他终于忍无可忍。

“你的手还在流血呢。”周桓见他站定,也即刻止步,坦率眼神浩浩荡荡泼过去,“你是为了我受伤的,我不能放着不管。”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你别自作多情。但面对这张脸,他说不出什么重话,更何况,所有重话,他在上辈子都和他说完了。他们站在城市深夜寂静无人的街道,路灯电路不良,闪得心神不宁。影子与面容一道时隐时灭,某个瞬间,周桓觉得对方凝视自己的眼神似有菩萨怜世的悲悯,但光影倏忽,细看却仍是那张淡漠至极的少年面孔。

周桓耐不住他们之间沉默的重量,猛地上前一步,擅自闯入他的阴影里。

“看在我们有几面之缘、先前还相谈甚欢的份上,你收留我一晚吧。房东昨天把我赶出来了,所以我才会这么晚还待在研究所。”青年鼓起勇气说。

他很确定这个所谓的“相谈甚欢”实际上只是自己为了避免尴尬而说的几个“嗯”。

周桓的眼神令他无能为力。

他比忍不住重回犯罪现场的杀人犯还不如,至少杀人犯是为了观察,炫耀,为了让自己面目可憎的虚荣心好过。而他一次次跌回面前这个人投向他的眼神,什么都不图,只为受苦。

 

浓云散去。

光雾苍白地浮在他肩上,将黑色衬衫顺滑的丝绸布料映出云母般的荧光。

周桓跟在他身后,视线与他肩上的月光纠缠。他一路都没有说话,只在快到地方时偏头提醒了句跟紧他。

那是栋外表与邻边其他建筑相比不算鹤立鸡群的二层洋楼,没有通俗形制上的屋顶,上下两层像错位摆放的两个方形盒子一样叠在一起,大面积白色的外墙和独特的设计让建筑风格看来稍显冷淡。

设计锋利,但不稀奇。然而莫名的,周桓觉得这房子冷硬的气质配他。

如果周桓没有一进门就和玄关那头正对大门威风凛凛的镇墓兽撞上。

那青铜摆件半人高,饕餮形貌,守卫之姿,三目,独角,足边盘曲一截凤尾。通体绿漆古,兽面、四爪还有部分躯体覆盖一层幽蓝幽蓝的氧化锈,更显神秘狞厉。

屋主人已经进了客厅给自己倒酒了,一回头,客人还在玄关那和一件青铜器面面相觑。

“眼瞪那么大干嘛,它怎么你了?”

“……你把这玩意摆家里啊?”

他想说这玩意摆这可是再合适不过了,开口却是:“它不会吃了你的。”

周桓绕过那镇墓兽,抬头望向客厅又顿住,难以下脚,仿佛突然涉足蛮荒沼泽。不同于房子外表的敞亮,屋内却有占比庞杂的暗色。月白墙面,黑色地砖,家具除了黑就是灰,地毯倒是鲜亮些的亚麻黄。很多古董,虽然没人指出来它们是真货,但周桓下意识觉得,能摆在这栋房子里配屋主人身段的这些个东西,必定全是真的。

没有博古架,没有展示柜,与其说古董们摆得乱,不如说是随意。茶几上躺了个犀角玉杯,酒吧台上高脚杯边坐着个秘色瓷莲花盏,青铜兽面尊蹲在电视柜旁边,蝉纹銎铜钺倚着放古琴的木案。錾花鎏金银工艺的长鸣玄鸟伸向天空的颈上搭着块百年灵复仇者,天青釉玉壶春瓶瓶身的缠枝莲清透明丽,瓶里的香槟玫瑰正在枯萎。他唯一知道确切来历的那个堪称孤品的商代“天丁”鹿角爵,竟然在扮演一个首饰盒,流槽和锐尾挂着镶金祖母绿项链,杯里卡地亚和唐宋元明的金银玉石混在一起。

种类繁多风格各异的玉、青铜、瓷、冷兵器,被屋主人散漫地遗放在这栋性冷淡风的现代小楼各处,哥萨克骑兵刀与陌刀横卧墙上,在彼此的寒光里厮杀。

周桓将数次涌到嘴边的叹息酝酿作沉默,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酒,指指吧台旁边地上的狗狗食盒。

“你养宠物?”

“没有,我朋友偶尔带他的狗过来住。”

他把周桓拒掉的半杯波本倒进自己杯里,一股脑干了,把两个空杯丢进水池。

周桓瞅见水池边的大理石台上,意式咖啡机挨着个兕虎铜镇,似乎还是凤纹的。

“你……”人类青年小心观察他脸色,忍了会儿还是决定直接问,“你不是人吧?”

屋主人的表情难看得像要把他吃了。他手掌撑着吧台边缘,上半身朝周桓倾斜,故意让人类看清他深色瞳纹是怎样幽幽泛起蓝光,“怎么,怕我?”

周桓抿唇摇头,竟然坚定地欺近一步像要把他的脸看更清楚,反客为主倒把他吓一跳。

“很美。”

他哑然失笑,眨眼的功夫收了神通,放弃捉弄人的心思。

“你自己随便,睡沙发和客房都行,客房就在一楼,那边,”周桓顺他指的方向望去,“你要睡就去左边那间,右边是我朋友的,他有洁癖,你就当那是蓝胡子的房间吧。”

他边往二楼走边解衬衫的扣子,再回头已经解一半,锁骨上下的风景被衬衫的黑衬着,令周桓联想到水墨画中一抹戚戚的留白。远远的,看不清对方脖间那个吊坠到底是什么。

“我睡了,不准上来吵我。冰箱里有……你饿了自己出去找东西吃。不准定外卖,这里没有地址。”

周桓完全没搞懂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径直上楼去自己卧室,说不上来对楼下静悄悄的气氛究竟满意与否。

洗完澡把自己扔进床铺,床品的墨绿色中泛着金属光泽,将他白皙皮肤映出一种玉石的苍青。他又看了一眼仍未完全愈合的右手,直觉不妥,但极度困倦扰得他无力思索,甚至就算他觉出这困倦来得蹊跷也拿不出精力应对。最后他烦躁低吼一声,把脸埋进枕头,卷了被子蜷成一团。

周桓是被一股穿透现实与梦境的不安惊醒的,睁眼后发现自己心脏狂跳,手脚冰凉。手机显示凌晨五点,落地窗外夜色没有缝隙。

他心慌得要死,坐起来发现四肢都在抖,似乎无形中有某种可怖的力量摄住了他。

空荡寂静的房子里,置身无数古老器物的幽灵之中,仿佛变成惊扰它们的闯入者。

周桓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本能开始担心这栋房子的主人。他早就意识到了,从当初第一眼看见那个人时他就意识到了,他眼下怀揣的这种憧憬、亲昵与恐惧,都全无来由。一个人总要碰过火才学会火焰灼人,但他仅仅是看过火,便立刻知道了自己原来是飞蛾。想对一个人好,想变成一个人的影子,这样很傻,很恐怖,很没招。能做的要么认命,要么痛苦地认命。

周桓蹑手蹑脚上了楼。主卧是原生态风格的推拉木门,滑轨质量极好,深更半夜里推开竟然完全静音。卧室昏昧,只床头柜上有团小拇指甲盖那大的光点在闪烁。明灭中周桓艰难地分辨出,那是卧室主人白日里带着的铜钟耳坠。

屋主人侧躺而眠,被子滑到腰际,半截右臂搭在床沿,右手原本贯穿整个手掌的割伤如今只剩一指节的长度没有愈合。这屋子压抑得可怕,让他禁不住要跪,或者恸哭。他借手机手电筒最低亮度扫了下睡着的人,眉头紧锁似是深陷噩梦的面孔在微弱光线下一闪而过,周桓却陡然呆住。

等等,他看到了什么?他脖子上那个吊坠的绳,是红色的吗……

他不假思索再次把手电筒移向那人的脸,试图确认刚刚映入眼帘的血线似的东西就是吊坠的绳。

没有血线,没有红色,吊坠的绳是青的。

周桓松口气,与来时同样小心地离开卧室,回到楼下沙发等天亮,脑中仍残留几分钟前那张分明被梦魇困住的脸。

二楼那张熟睡的年轻面孔上,只有唇是红的,带着嗫嚅,颤抖,那抹红在噩梦循环中衰败,坍塌向现实的反面。

梦里金色麦浪翻涌,白马在田埂间奔腾。有人骑在马上,振奋而激昂地喊着他无论如何都听不清的话,那个人朝他策马,朝他挥喊,而他唯一能听清的只有:

“殷郊!殷郊!殷郊!”

殷郊!

 

他睁眼,视线尽头是顶梁下方层叠蛛网正中那只受困的小虫。

谁正揪心地呼唤他,咬字轻柔,却又呕出血来。

“殷郊!”

颅脑连着颈项劈过一道直击骨髓的钝痛,眼前的蛛网消失了,开始错乱地闪过倒塌的城墙和焚毁的麦浪。他的身体嗅到潮湿金属和成熟谷物的气味,他的记忆火烧连营。

他迅速翻身而起,提膝击中挡在自己上方那人的腹部,紧接将人推远,摆出防卫姿势就待一个不妙先下手为强。那人却并未还手,反而立刻冲过来抱他,抱得很紧,不顾他的反抗把他压倒。

“没事了,殷郊,没事了,我是姬发,我是姬发。”

他突然安静下来,愤怒顷刻退去,转而涌上怔忡且茫然的神情。他仰面躺倒,全身力气被那两个字抽走,感觉身体变成一块贫瘠的土地,只等待这个人为自己带来一场甘霖。

“姬发……”他眼睛眨了眨,瞳孔重拾焦距,有种一点就着的气质,“姬发。”

姬发鼻子皱了下,咬唇忍住,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了。

他扑到殷郊身上,脸藏进殷郊颈窝,哭腔压不住:“你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

“魔家四将攻打西岐城,你祭出法相迎敌以致脱力,变回人身从天上掉下来,还好杨戬接住你。”

“是吗,我记不清了。”殷郊回抱他,眷恋地嗅着姬发身上令他安心的气味,“我只想救你,我只……”他迟钝地意识到什么,“我只记得你。”

“我就在这。”姬发为了将自己烙在他眼里永不忘却那样,抓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殷郊,我是姬发,我会一直一直,待在你一抬手就能抓住我的地方。”

“我的法相吓到你了吧。”殷郊飘忽的语气仿佛一吹即断。

姬发担心殷郊看到自己含泪的样子会加重思虑,就没把脸抬起来,抱着殷郊把头摇得神似庄稼地里钻洞的小田鼠。

“哪能呢,殷郊,别胡思乱想,你都看不见自己有多威风。”继而调子迅速低迷,同呼吸一块沉沉地热热地往殷郊脖间的血痕上压,“谢谢你活过来。还好你活过来。”不然我要怎么办。

殷郊这才迟钝意识到姬发一身水迹是因为外面下雨了。

 

已是西岐之主的姬发总是很忙。从不轻易卸甲,衣上总有不知从哪沾来的灰烬和血渍,长靴的泥水干了变成土块仍顽强不愿脱落。

西岐阡陌沟洫,农耕之地,多农人少武将,经魔家四将一趟血雨腥风,已然千疮百孔。殷郊元气将将养好一些便跑出去帮着清理废墟,整顿倒塌的房舍,操纵着庞大法身在一群小人的指示下重头开始规划街道与田埂。姜子牙怕他这刚死而复生的身子一个不甚又元气大伤,遣杨戬送来仙丹顺便讲解仙家道法教他固本清源。殷郊礼貌谢过,置之不理,往复多次,杨戬也就不再扰他,改把仙丹送去给姬发。

殷郊鲜少主动开口说话,用着法身的时候,人们怕他,现出本来面目行走城中,小孩拿麦穗砸他,“你是殷商的太子!都是你害的!你把妹妹还给我!”他面无表情但并不显得冷酷,只是蹲下安静地把枯瘪的麦子捡起来束整齐,将麦穗同几块裹好的糖饼子一起递回去,“骂归骂,不可以浪费粮食。”小孩泪眼婆娑地瞪他,把他手里的东西尽数打落,哭喊着“断头娃娃”然后跑远。

记忆没恢复完全的那段时间,他排斥除姬发外一切人等的贸然接近。他顶着所有倒错的扭曲的真相,试图在失序的思维中保持他自己的面孔。但午夜来临,他一个人醒在连灰尘都陌生的西岐宫殿,一切空旷古旧,闭眼就是自己被吊在朝歌的行刑台上,找不到台阶下来。

西岐人起初用另眼瞧他,偶有老人会看顾他的笨拙,带种世故的善意,手把手教他锄地,种田,分辨粟、黍和稻。

姬发把他能拿得出手的西岐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休憩的宫殿也是最大最好的一间,紧迫里给他送来他往日在朝歌用惯了的器具陈设。虽然“用惯了的”在如今的殷郊脑中也都面目模糊没有细节。

“我没有旁人,只有你了。”姬发在这失去父兄的宫殿中,抱着他一个殷商太子缅怀。

殷郊不知所措,沉吟良久才说:“对不起。”

姬发自知失言,明白是让记忆不清的殷郊误会了,登时正襟危坐一脸正色。

“别道歉,别为与你无关的事道歉,也别为你没做错的事道歉。”

殷郊长久凝视他,牵强至极地扯一扯嘴角,无力言说的字句在他小心翼翼的眼神中游来荡去,他不知情地又一次露出曾对姬发坦露过千百次的走投无路的神情。

“我该怎么办?”

活过来的殷郊不再束发,长发终日由一截昆仑神木虬结的枝圈成的抹额聊胜于无地箍着。姬发送来那么多钗冠环佩,殷郊从未动过。姬发甚至不确定殷郊有没有认真看过它们。他的衣物不再织金绣银用料珍稀,昆仑的道袍、西岐的亚麻粗布都被他松弛地穿在身上,死亡如沧浪之水将他涤得素白。唯独留下他喉结下烈焰着色的缝痕。

这年的秋收照旧稀疏,农人哀叹不已,但天谴当头,终究只能咽下这口气聊以度日。黄昏卷着云朵沸腾,姬发结束同姜子牙又一次无疾而终的商讨,轻衣简行下到田间。饭菜香混着闲谈嬉笑在田垄中起伏,远远便看到百姓三五成群或蹲或坐地聚在垄上吃饭,男人踩着锄头扒饭,口齿不清地埋怨这不懂体恤人的苍天,农妇叮嘱小孩不要乱跑免得打翻饭碗,殷郊肩上坐了个小女孩,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女孩和身边几个孩子哈哈大笑。

姬发终日紧绷的心神得见此情此景才终得片刻缓和。看着那样的殷郊,终于拾捡回些许往日神思的殷郊,姬发在昆仑仙人和众多将士面前日愈凌厉的眉眼渐渐柔和,然而一道惊雷凭空劈中他,他脸色剧变,几近粗鲁地冲过去把那女孩从殷郊肩上扯下来,毫不在乎众人诧异的脸色,转身死死掐住殷郊肩膀,后怕地来回审视殷郊的脸和脖颈。

西岐之主双唇惨白,竟然一时都没问出话来。

“我没事的。”殷郊笑着捏捏他耳垂,“瞧你。”

姬发自然知他没事,殷郊如今这副由昆仑十二金仙重塑过的身躯,皎洁无暇,就连往日疤痕都尽数消弭无痕,那般美好与完整。可偏偏,偏偏。

当日行刑台前的恐惧再次瓢泼而来,他重新被自己的无能为力攫住心腔。人力有界,而自己力有未逮,他最想保护的殷郊,最终成了他拼尽全力也救不下来的牺牲品。

“你知道吗,通往西岐的路,很美。”姬发毫无征兆地说,嗓音苦涩,是笑着的,但殷郊宁愿他不勉强自己那样笑。

殷郊不懂他缘何这样说,却也隐约捉摸到此话未尽之意。

“我现在不是在这里了?”他想象着自己没机会走过的那条路,他对朝歌城的回忆定格在目睹姬发和西岐子弟为他起兵,终结在想着姬发好傻,“我知道。”他知道在姬发的构想里,那条归家路上原本有他的位置。

殷郊同周围农人摆手,带仍一脸罪过的姬发回去。姬发任他半拉半扯拖了一路,一进寝宫就把殷郊压上了墙。他扶着殷郊脖子,同对方以鼻相抵细细摩挲。

他被无限温存包裹着纳入殷郊这具全新的躯壳时,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下来了。灵魂下起暴雨将他所有年少无畏的勇敢都浇熄了,在殷郊没从昆仑回来的那些时日,当殷郊确确实实在他眼前死去了的时候,他夜夜哀念殷郊的名字仿佛一场招魂仪式。

“对不起,我当时……如果我能更努力一点的话……”

“别为你没做错的事道歉,姬发。”

殷郊的低喘让血线生出微妙动荡,像道涓涓流淌的血液长河滚在殷郊健硕的身躯之上,维系着这片人形山脉崎岖已极的生命。

一个死过的人,再怎么完好如初内里也已无可挽回了。

殷郊独处之时,要么惶惑冥想,要么烦躁不堪,头痛极了便整夜整夜地弹琴。姬发听到琴声便知道殷郊心情又不好了。姜王后曾教导殷郊,心情坏时不准舞刀弄枪侍弄刀剑,去抚琴。殷郊每每就皱巴着脸将剑递给姬发,自己抱琴去院里摆好,不情愿但却很恭敬地拨弦。

但姬发那八年里听过的琴声,从未同如今徘徊于西岐王宫中的这般凄厉惆怅,草木闻之都不愿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