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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大漫/觉醒年代组图之 延年...

德德大漫/觉醒年代组图之 延年乔年赴法之别

德德大漫/觉醒年代组图之 延年乔年赴法之别

蓝小貊

【越晚|红白歌会 22:00 】第二次初见

白队 《大雾》
上一棒: @瓶砸砸_ 
正文


1w+


BGM——《大雾》未知音素/张一乔


“小马小马,我们还会再见。”


01

      开机仪式那天,马启越很早就到了。于和伟老师见他年纪小,圆溜溜的眼睛里透露着胆怯,就领着他四处转悠,逢人便说“这是我次子陈乔年”。马启越知道于和伟是在帮着他适应环境,便乖乖地跟在老师后面,左一声“姨母”有一声“汪伯伯”。


    “乔年,你哥来啦。”...


白队 《大雾》
上一棒: @瓶砸砸_ 
正文


1w+

 

BGM——《大雾》未知音素/张一乔

 

“小马小马,我们还会再见。”

 

01

      开机仪式那天,马启越很早就到了。于和伟老师见他年纪小,圆溜溜的眼睛里透露着胆怯,就领着他四处转悠,逢人便说“这是我次子陈乔年”。马启越知道于和伟是在帮着他适应环境,便乖乖地跟在老师后面,左一声“姨母”有一声“汪伯伯”。

 

    “乔年,你哥来啦。”

 

      马启越抬起头,撞入一双清澈的眸子里。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差别不大,笑起来眉眼弯弯,眼角嘴角无不在拨动马启越暗涌的情意。马启越眨眨眼,把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只是老老实实地喊了声“哥”。

 

    “哎,真乖。”张晚意伸手摸了摸马启越毛茸茸的脑袋,“初次见面,我们以后相处的机会很多呀。”

 

      才不是呢。马启越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吐出那句话。

 

      我很早就见过你了,那时候我还扮演过你哥呢。

 

 

02

      马启越坐在桌前,面前是一本摊开的五三,稀稀拉拉写了几个字。他转着手中的笔,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桌前的小相框,然后定定地盯住上面的几个大字——觉醒年代。

 

      他想起了在同济大学的那一天。

 

      光照在张晚意的侧脸,勾勒出他美好的面部线条。马启越刚好转头,就对上了张晚意的眼睛。张晚意的眼睛顾盼生辉,流光溢彩,深棕色的瞳仁让马启越想起古装剧里的铜镜,折射出了他不为人知的心思。

 

      张晚意永远那么闪耀,永远是别人的偏爱。

 

      半晌马启越才回过神来,苦涩一点一点漫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东北大汉到底在矫情什么。点开与张晚意的微信对话框,马启越才发现两人有一个礼拜未说过话了,最近一条信息还是他主动发的。那天马启越鼓起勇气问张晚意要不要一起打游戏,张晚意却说和朋友约好了打冰球,让马启越好好学习。

 

      马启越不知怒火从何而来,一个礼拜都没有搭理过张晚意,再想联系,却不知从何谈起。

 

      想来想去,他还是按下了键盘。

 

    “哥,你在干什么。”

 

      不行不行,太刻意了。

 

    “要不要一起打一盘?”

 

      这也不行,上次才被他教导过要好好学习。

 

    “我们聊一聊吧。”

 

      什么鬼言情剧,马启越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头,上方却突然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马启越还没有反应过来,张晚意的消息就先人一步。

 

    “今晚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买了个烤架,过来吃烧烤啊。”

 

      不是眼花吧?马启越揉了揉眼睛,确认无疑后,喜悦从颤抖的指尖一直漫遍全身。他一边回复“来来来”,一边把五三扫到一边,打开衣柜,思索穿什么好。

 

      挑了半天,从西装到格子衬衫,马启越挑挑拣拣,最后拎出了一件其貌不扬的黑色外套,胸前还印了一只憨里憨气的大乌龟。就这件吧,他想,和张晚意的乌龟挺配的。

 

      临走前,马启越在门口被妈妈喊住,手里瞬间多了一袋子水果,还被教导要多帮忙做些事。马启越做了个鬼脸,婉拒了妈妈递过来的《文言文速记》,表示自己走路真的不看书,然后“蹬蹬蹬”跑下楼。

 

      路过楼下的便利店,马启越朝店里看了看,不二家的巨大鬼脸摆在货架第一排。

 

      他想起了和张晚意第一次的对话。

 

      那次马启越扮演一位伟人的哥哥,和张晚意并无对手戏,所以在剧组的那几个星期他们并无交集,马启越只是会在角落里默默看着,看着张晚意在舞台上大放光彩。他只觉得心中蓦然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牵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向张晚意靠近。

 

      戏份结束那一天,从未和马启越说过话的张晚意给了他一根不二家棒棒糖,问他叫什么名字。马启越咬着糖,含含糊糊说不清话,张晚意估计就听见了“马”这个字。

 

    “小马小马,我们还会再见。”他说。

 

      尽管那时年纪小,马启越一直记到了现在,而张晚意大约是忘记了,忘记当年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后来拍《觉醒年代》的时候,马启越有旁敲侧击过,张晚意似乎没什么印象。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张晚意的公寓外。妈妈的心意几乎压断了马启越的手,他痛苦地龇牙咧嘴,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按了下门铃。

 

      听到屋子里的脚步声,马启越才后知后觉想起前两天看的《演员的自我修养》,连忙开启表情管理。谁知喜悦加痛苦的表情把张晚意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累死我了。”马启越把袋子往张晚意怀里一塞,“我妈非让我带。”

 

    “我让你来蹭吃的,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张晚意一拎,一本《高考英语3500词》露出了一个角。大意了,马启越眼疾手快,把那本书揣进兜里。

 

      张晚意一边打趣他,一边在鞋柜里找出拖鞋。马启越视力5 .2,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粉红色拖鞋。应该是他姐买的,马启越想。

 

    “今天就让你吃白食,不许干活。”张晚意把马启越摁到了沙发上,然后俯下身,从茶几底下摸出一大包零食。马启越看着他卷卷的头发,萌生了揉一揉的想法。

 

      没什么事干,马启越只好坐在沙发上,和玻璃缸里的乌龟大眼瞪小眼,他伸手扒拉一下零食,意外的看到不二家的包装袋,整个人顿了一下。张晚意真的不记得吗?算了,马启越摇摇头,想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马启越转头看向厨房,张晚意系着围裙忙活,肩膀宽厚而令人安心,在橙色灯光的照映下,显得那么纯净、美好。马启越发现,其实自己更喜欢张晚意的背影,这样他就不用刻意藏匿,不用担心无处安放的小心思会世人皆知,他可以自由自在,让感情四处蔓延。

 

    “想什么呢?来吃饭。”直到张晚意的手在他脸前挥了挥,他才回过神来。

 

      张晚意的公寓面积不大,带了个小阳台,站在楼下可以看见阳台上的盆栽。两个人支好烧烤架,各式各样的肉和蔬菜在上面滋滋作响,碳酸饮料在一旁咕嘟咕嘟冒泡。他们并肩坐下来,举起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大快朵颐。

 

    “其实今天把你叫来还有个事。”张晚意忽然开口。马启越吃的正欢,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前的小青蛙滴上了油。

 

    “我要进剧组了,可能这两天就要离开北京。”张晚意递给他一张纸巾,“没法再玩几天了。”

 

    “这么急?”马启越顿时没了吃东西的欲望,只是呆呆地接过纸巾,擦拭了几下,“东西来得及收拾吗?”

 

    “都搞的差不多了,乌龟我也托人照顾了。”

 

    “嗯......”马启越心不在焉地咬了几口烤串,“不过我也快开学了,在北京也待不了几天。”

 

      架上的食物剩的不多了,马启越伸手去拿夹子,那本《高考英语3500词》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正好掉到张晚意脚边。张晚意弯下腰捡起来,翻了几页,对马启越说:“我考考你。”

 

    “好。”马启越正襟危坐。

 

    “Defeat.”张晚意读英语的声音低沉悦耳。

 

    “嗯......失败。”

 

    “Depress.”

 

    “沮丧。”

 

    “Crush.”

 

    “压坏,压碎。”其实还有另一个意思,但马启越并没有说出来。

 

      走出公寓大门时,已经快九点了,张晚意担心马启越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帮他叫了一辆出租车。

 

      马启越坐在后座上,还在回味刚才和张晚意打的那盘游戏。胸前的小乌龟还散发着烧烤的余香,爱干净的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脱下来。

 

      思绪飘着飘着,又到了背单词的那一幕。

 

      马启越掏出《高考英语3500词》,轻而易举找到了折角的那页。

 

    “Crush.”他轻轻念出声,“热恋,爱慕。”

 

    “I had a huge crush on you.”

 

 

03

      回到山东后,马启越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踢足球,偶尔他也会去看看冰球比赛。论冰球技巧,他的比划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只是没有实战过。

 

      张晚意进了剧组后,社交软件就不大更新了。马启越知道他工作忙,平时也不怎么去打扰他,只是翻翻以前的聊天记录。倒是张晚意时不时给马启越发两条消息,问一问五三的进度。

 

      马启越先是无意识地笑了,随后把写得密密麻麻的题目拍一张发给张晚意,好证明自己一直心无旁骛搞学习。窃喜过后,莫名其妙的泪意却涌了上来,自称为山东大汉的小马同学对着屏幕上抖动的绿色胖虎,不争气的掉了眼泪。

 

      你看,张晚意工作那么忙,还关心你的学习,照顾你的情绪,时不时陪你聊天,你还奢望什么?

 

      可马启越不懂,他真的不懂,十七岁的心要怎去看透二十七岁的心,他现在犹豫的每一个瞬间都来自于十年的鸿沟。马启越那么小心翼翼,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给张晚意留下幼稚的印象。可张晚意似乎并没有在意过他的这些别扭,只是把他当作弟弟,一个小了十岁的弟弟。

 

      从以前到现在,这个关系都未曾改变过。

 

      算了,马启越恨恨地擦掉眼泪,也许张晚意也不想有另外的关系。

 

      心中的委屈与不满化成了球场上的力量,马启越一脚接一脚,不给对方足球队一点机会,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比赛结束后,铁哥们估计看出了他情绪不对劲,硬拖着他去喝奶茶。马启越坐在窗边,用手撑着脑袋,时不时嘬一口奶茶。

 

    “哎,我说你最近情绪反常,是不是有什么糟心事?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铁哥们一脸好意。“没什么。”马启越并不打算搭理他。

 

    “小马,从三岁开始,你数数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挑个眉我都清楚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铁哥们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吧,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不是不是不是!”马启越差点被芋圆噎死,连忙狡辩。坏了,他心想,这么容易看出来吗?

 

    “呵,三重否定表示肯定。”铁哥们一脸欠扁,“按我看,这种事情就应该大胆说出来,放心里谁也不知道,怎么让对方上钩。”

 

      双重否定才表示肯定,蠢货。马启越没有说话。

 

      他是如此矛盾。一方面,他期望张晚意可以体会到他的绵绵情意,最好可以做出些回应,好让他不再苦苦盼望。另一方面,他又有太多的顾虑,只能尽量不去戳破,不让张晚意知晓,和他保持现在的关系,仅此而已。

 

    “你想想,你那么优秀,被你喜欢上的女孩子得有多开心......”好哥们还在喋喋不休。马启越只是摇了摇头,女孩子?他苦笑一下,却没办法做出解释。

 

      看,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你喜欢上了哪个女孩子”,让他无可奈何。本来大十岁就足以让人吃惊,何况对方还是个男性,连因戏生情这个万能借口都用不了。

 

      铁哥们看马启越始终闭口不言,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目送他离开。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马启越才发现奶茶还拿在手上,他没有想喝的欲望,只是扬手一扔。杯子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准确的砸在垃圾桶旁,溅了马启越一裤腿。这还没完,清洁工闻声赶来,看着刚扫完的地,狠狠谴责了马启越一番。换平时,马启越肯定要抓狂,可今天他真的很累,很疲惫。清洁工阿姨见他失魂落魄,一看也不是故意的,“哼”了一声便放他走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已经哭过一次的小马同学不会再犯。马启越仰起头,很好,他没哭。

 

 

04

    “俊毅哥!”马启越朝马路对面的男子挥了挥手,然后等红绿灯变成绿色后才冲过去。小马同学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嚯,启越。”林俊毅伸手揉了揉马启越的脑袋,“几个月不见,长高挺多。”

 

      三月将至,离马启越的生日也不远了。张晚意在剧组里抽不出空,正好林俊毅有一个山东的行程,张晚意便托他带马启越去挑礼物。虽然没有张晚意的陪伴,但见到林俊毅后,马启越还是挺高兴。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前几天还宛若苦情戏女主的小马同学今日又生龙活虎。

 

      逛来逛去,马启越还真不知道挑选什么礼物。马启越知道张晚意不在乎这些钱,可是林俊毅挑的钱包风衣皮带他着实不喜欢,觉得礼物没有温度。

 

    “要什么温度!”逛到第三圈时,秉持着寿星之上的林俊毅还是忍不住抓了狂,”北方不是遍地暖气吗?要不电热毯热水袋暖手宝你挑一个?”马启越撇了撇嘴,低下头来,余光瞥到广场中央的金鱼池。林俊毅看着马启越眼中的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认命般跟他过去。

 

      交了二十块钱,马启越握着粉红色的网,往池底一捞。好家伙,一只绿色的乌龟跃出水面,一看就和周围的五彩斑斓的金鱼格格不入。

 

    “......”林俊毅彻底无语,“小马啊,丢了它,我们捞几条漂亮的小金鱼好不好?”

 

    “不,我就要这个。”马启越手一抖,乌龟“嘭”一声掉进林俊毅手中捧着的盒子里,溅了他一脸水。马启越接过盒子,满意地左看右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只乌龟都宝贝的不行。林俊毅无奈的笑笑。

 

      最后,林俊毅还是给马启越买了一只手表,不由分说塞给他。“乌龟算在张晚意头上,我也要送一份。”林俊毅笑了笑,“十八岁,已经是个大人了,要懂事一点。”

 

    “谢谢俊毅哥。”马启越抱着乌龟和手表,心里暖洋洋的。

 

      回到家后,马启越翻箱倒柜,找出一只灰蒙蒙的玻璃水缸。他刷了老半天才刷干净,注上水,把乌龟放进去。乌龟不算大,面积顶多占马启越半个手掌,憨头憨脑,勉强和可爱擦点边。马启越可宝贝这只乌龟,每天一放学就蹲在旁边喂它。妈妈每次看到他逗乌龟都要摇摇头,说儿子被乌龟精摄走了魂魄。

 

    “这么宝贝,给它取名没?”妈妈随口一问。

 

    “璐璐。”马启越专心致志喂乌龟,头都没抬。

 

    “露露?”妈妈很是诧异,“小王小八不好听吗?一只乌龟叫啥露露。”

 

      马启越盯着面前的璐璐,由它想到了另一只乌龟,然后又想到了乌龟的主人。璐璐,马启越偷笑,不知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就叫它璐璐吧。”马启越抓了一大把龟粮丢下去,“我喜欢璐璐。”

 

 

05

      离高考不远了,马启越暂时收起了对张晚意的心思,全心全意扑到了学习上。考取北电是马启越从小就有的一个梦想,在遇见了张晚意以后,梦想变成了目标。马启越一直在默默追赶,想拉近他与张晚意的距离。

 

      在高强度的学习下,马启越瘦了一大圈,原本合身的衣服宽松了不少。能量守恒定律并没有骗人,马启越掉下的体重转移到了乌龟身上,原本娇小可爱的乌龟膨胀了整整一圈。论功劳,还是每天坚持不懈喂它的马启越居上。

 

      当马启越这个月第十三次从图书馆回来时,妈妈终于受不了儿子瘦削的脸庞,苦口婆心地劝他要劳逸结合。“我每天都去冰球馆啊。”马启越眨巴着眼睛,表情无辜。“你又不会打,光眼部运动有什么用!”妈妈狠狠瞪他一眼,回厨房继续研究补汤。

 

      马启越坐回书桌前,摊开一本新买的地理五三,笔尖还没落下,手机就开始振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绿色的胖虎邀请他视频通话。马启越顿时手忙脚乱,找了个最显胖的角度摆放手机,然后才点下通话键。

 

      屏幕那端的人笑了几声:“启越,不是说瘦了十斤吗?怎么脸比之前还圆?”

 

    “那当然。”小马同学撒起谎来丝毫不脸红,“我妈每天顿好多补汤,烧好多肉,我还经常喝奶茶吃海底捞。”

 

    “别闹了,把手机放平。”对面的人渐渐收起了笑意,“我可是收到了你妈妈的投诉短信,说你每天早出晚归,还不好好吃饭,随便买个面包就解决一餐。你还在长身体,这怎么能行。”

 

      马启越只能乖乖把手机放正,失去了婴儿肥的脸庞和空荡荡的领口顿时让对面的人一览无余。张晚意盯着他看了半天,语气放缓了一些:“我是过来人,也知道备考辛苦,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又怎么能在考场上所向披靡?”

 

      马启越被张晚意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哥,你这语气就跟我大爷似的,我们不是同龄人吗?”

 

      张晚意也笑了,马启越注视着他,想把他每一秒笑容都镌刻进心底。两个人很久很久没见过面了,虽然有微信联系,但马启越还不满足。在喜欢这件事上,马启越矛盾又奇怪,有时经常的联系他依然觉得不够,有时随便一只乌龟又能讨得他欢心。

 

    “哥,你什么时候拍完戏啊。”马启越估算了一下张晚意进组的日子,觉得离杀青不远了。

 

    “就快了吧,可能在你高考的那段时间可以结束。”张晚意歪着头想了想。

 

    “嗯。”其实马启越挺想张晚意来送考,可他们只是口头上的哥哥弟弟,张晚意没有这个责任,马启越也不敢奢求太多。“我会努力成为你的学弟。”马启越对着屏幕郑重其事的作出承诺。

 

    “好。”张晚意一脸欣慰,“考上了之后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那一瞬间,马启越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跃出胸腔,没有人懂得,更别说懂得为什么一个轻飘飘的约定带给他的期冀。他只想成就一切与张晚意有关的事情,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也仅此而已。

 

 

06

      进考场后,或许是平时刷的题目和累积的知识点起了作用,马启越看上去比周围的人有底气。卷子发下来后,他大致浏览了一遍,然后埋头做题。

 

      最后一科考完,马启越才有了一种高考的真实感。虽然并不是很激动,但他的手在微微颤动,几乎要抓不住笔。奇怪的预感降临了,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快走到校门口时,马启越先是看到了爸妈,然后远远朝他们笑了笑。虽然周围的人都带着口罩,但马启越的视线还是越过了人海,紧紧注视着那个人。两道目光跨越银河系般在空中交汇,平行的小行星也有了相交的轨迹。

 

      他日思夜想的那双眼睛,此刻微微含着笑,同样注视着他。

 

      马启越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他怔在原地一秒,然后抬腿跑起来,穿过重重人群,站到那个人跟前。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

 

      马启越感觉到张晚意愣了一下,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马启越后知后觉自己有些激动,有些举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他连忙退出那个久违的拥抱,豪爽地拍了拍张晚意的肩膀。

 

    “哥,你怎么来了。”马启越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之中,有点晕晕乎乎。

 

    “你晚意哥刚杀青就赶过来了。”妈妈接过马启越手中的文具和水杯,替张晚意回答道。

 

    “没什么事,阿姨。”张晚意笑了笑,“正好我这几天有空就过来了,很久没见到启越,挺想他的。”

 

      张晚意来的匆忙,没有订酒店,而周围的旅馆也多数住满了高考的学生,马启越的父母便招呼他在家里住下。欣喜之余,马启越也有几分担心,他趁张晚意去客房收拾行李的空当,把房间里有关张晚意的东西一股脑塞到床底。

 

      刚做完一切,张晚意就出现在马启越的房间门口,捧着个盒子敲了敲门,马启越顿时感谢自己眼疾手快。张晚意把一个盒子塞到马启越怀里,说:“这是给你补送的生日礼物。”

 

    “啊?”马启越辨别出盒子上的标识,是任天堂新出的一款游戏机,他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又不是贪玩的小孩子,而且你已经送过我生日礼物了。”

 

    “你在我眼中永远是小孩子。”张晚意被他滑稽的拒绝动作逗笑了,“高考完了就应该放松放松,打打游戏。咦,那只乌龟你放在哪里,带我去看一眼吧。”

 

      两个人蹲在玻璃缸旁边,盯着一只比马启越两只手掌加一起要略小的乌龟。“我的天哪。”张晚意连声感叹,“这玩意比我家的足足大出来两倍,你一天喂它八顿吗。”

 

    “对了,它有名字吗?”

 

      马启越刚想随便编一个糊弄过去,谁知一旁的老妈按捺不住:“璐璐,它叫璐璐。”

 

      完了。马启越在心中掩面哭泣。

 

    “啊?”张晚意的表情迷糊中透露着惊奇,转头看向马启越。

 

    “是雨字头的露!”马启越急中生智,“杏仁露的露!”

 

      说完,他用幽怨的眼神告诫老妈不要再说下去。

 

    “哦。”璐璐本人逗着鱼缸里的璐璐,“这名字不错。”

 

 

07

      马启越想着自己的冰球比划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但还没有实战过,他便拉着张晚意去了冰球馆,让张晚意充当免费教练。

 

      穿上冰球服,戴上头盔,马启越觉得自己像一只笨拙的企鹅,伸展不开手脚。张晚意见他颤颤巍巍踩着冰刀,连忙扶着,生怕他一不小心摔倒。马启越偷偷望过去,看到张晚意穿着蓝黑色的冰球服,头盔下是蓝色的针织帽,带着口罩,掩盖不住的气质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马启越偷偷靠近了一点。

 

      小马同学想不到自己日积月累的技巧在冰球场上完全派不上用场,一离开张晚意的手他就摔了个四脚朝天,活像玻璃缸里的璐璐。周围的小孩都在捂嘴偷笑,连张晚意的眼角也弯弯的。

 

      马启越不服气,借着张晚意的手爬了起来。跟在张晚意身后滑了几圈后,马启越掌握了一些要领,也可以简单接几个球。他很是得意,满面春风的样子看上去要参加奥运。

 

      在冰球场的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几个小时就不见了,马启越和张晚意去更衣室换下冰球服。整理东西的时候,张晚意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马启越,走到一边接电话。

 

      张晚意的语气极其温柔。说实话,张晚意一直是一个温柔的人,让人如沐春风,可今天马启越觉得他的温柔里掺进了别样的情感。

 

      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心痒,像是有一千只蚂蚁爬过心头,而马启越对任何一只都束手无策。

 

      于是他竖起耳朵。

 

    “......等我回北京了再一起去冰球馆......”

 

    “对了,我的小乌龟怎么样......”

 

      马启越没有再听下去,只是默默收好东西,站在一边等张晚意打完电话。

 

      有些事情只适合隐藏,不适合说,不能说,也不能问。马启越深知这样的关系维持不了多久,可他不能点破。他害怕,害怕自己无法承担一切撕去外衣后带来的后果。

 

      有时候马启越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比如,他可以在前几天,面不改心不跳地圆过乌龟的谎。

 

      比如,他可以装作没有听到张晚意的聊天内容,笑着对他说“走吧”。

 

      比如,他可以把这份感情藏匿四年之久,小心翼翼不露破绽,表面上装成张晚意的好弟弟,和他一起打冰球吃烧烤玩游戏,却绝口不提“我爱你”。

 

 

08

      张晚意回北京的那个晚上,马启越独自一人玩了很久的游戏机,最后也不知道凌晨几点,他一头扎进床里。

 

      马启越做了好多好多梦。

 

      梦里有崭新的剧情,马启越亲自修改并且出演。

 

      梦里马启越穿过重重人海,站到张晚意跟前,然后,一头扎进他怀里。

 

      马启越察觉到张晚意愣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哄小孩子。马启越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脱离这个久违的拥抱,而是鼓起勇气再接再厉,伸手搂住了张晚意的腰。

 

    “张晚意。”马启越头一回没有喊他哥,“我好想你。”

 

      梦里马启越对着手机屏幕郑重其事的承诺:“我会努力成为你的学弟。”“好。”张晚意一脸欣慰,“考上了以后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真的吗?”马启越看着他,“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吗?”

 

    “那当然。”

 

    “那我先许下吧。”马启越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

 

    “我的愿望,是你。”

 

      梦里张晚意说:“Crush ”

 

    “压坏,压碎。”马启越正襟危坐。

 

    “好,下一个......”张晚意还没来得及翻页,手就被马启越摁住。

 

    “我还没说完。”少年目光炯炯,“还有一个意思。”

 

    “热恋,爱慕。”

 

    “I had a huge crush on you.”

 

      最后的最后,马启越跟在于和伟的身后,左一声“姨母”右一声“汪伯伯”。

 

    “乔年,你哥延年来了。”

 

      马启越抬起头,对上张晚意含笑的目光。多年来的心事在那一瞬间突然消失了,马启越浑身都感觉到别样的轻松。

 

      这一次,他说。

 

   “这不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之前见过的,你还给了我一个棒棒糖。”

 

    “哦,是你啊。”张晚意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小马,我们又见面啦。”

 

 

 

      马启越被一连串的手机提示音吵醒,一向不喜欢睡觉时有人打扰的小马同学顺手捞起个东西就想砸过去。砸之前摸了摸,好像是张晚意送的游戏机,他只能认命起身。

 

      入眼的第一条是微博提示:“#张晚意 公开恋情#”。

 

      马启越毫不在意,毕竟之前张晚意和张晚晴一起回家,也被胡编乱造成了“张晚意深夜与一女子挽手回家”。而且前不久马启越刚和张晚意见了面,他有女朋友,小马同学会不知道吗?

 

      打开微信,红点多的数不清,马启越懒得去看,只是点开朋友圈翻了翻,然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张晚意刚刚更新的一条朋友圈上。

 

      绿色胖虎说:“微博的热搜不是谣言,我确实不再是孤家寡人。”

 

      马启越的手指颤抖起来,点了好几次才点开下方的配图。

 

      照片中的女子长发飘飘,对着镜头巧笑嫣然,怀里抱着一个玻璃缸,里面装着一只乌龟。

 

      马启越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张晚意的乌龟。

 

 

09

      马启越站在张晚意的公寓楼下,他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却手脚冰凉,后背上尽是冷汗。

 

      看完那条朋友圈后,马启越第一次没有给绿色胖虎点赞。他退出微信,默默翻出钱包里的银行卡,打车到机场,买了一张去北京的机票。他没有和爸妈打过招呼,也没有联系张晚意,只是任由自己冲动行事。

 

      马启越除了手机和银行卡,什么都没有带。上飞机之前他在机场随手买了一本书,可在飞机上的那几个小时,书页一直停留在139页,没有动过。

 

      马启越站在街边,抬起头可以看见公寓的阳台。站了将近一个小时,马启越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女人的影子,应该是拎着洒水壶浇花。已经黄昏了,可马启越还是觉得眼睛被刺痛,一阵一阵。

 

      这个时候张晚意在干什么呢?会不会已经得知他出走的消息,也在着急呢?

 

      可在喜欢与不喜欢这件事上,本就与张晚意没有关系。看,他对你多好,给你买游戏机还教你打冰球,你们不是兄弟又不算朋友,他本来没有照顾你的义务。或许你看中的一切在张晚意眼里都微不足道,只是你自作多情,把所有的关怀都理解成“他也许有点喜欢我”。

 

      马启越感觉有些头疼,闭上眼睛歇息了一会,再次睁开眼,张晚意却出现在眼前,手里还拎了一袋东西。

 

    “启越?你怎么在这里?”

 

      马启越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难怪你爸妈找不到你,大老远跑北京来了。怎么,出事了吗?”

 

      张晚意见马启越脸色苍白,脖子上不断有汗珠滑下,便伸手谈了谈,发现额头一片滚烫。“发烧了?”张晚意又试了试他的脖子,发现还是烫得吓人。“先上楼再说。”他伸手搂住马启越,朝公寓走去。

 

    “别管我......”马启越喃喃道。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那怎么行,我可是你哥,怎么能不管你。”张晚意把袋子挂在肩膀上,腾出两只手扶他。

      

      才不要呢,马启越细细啜泣,我才不要你当我哥。

 

      走到门前,张晚意没有像平常一样掏出钥匙开门,而是敲了敲门。脚步声越来越近,马启越低下头,看见一双粉红色的拖鞋被照片中的女主角踩在脚下。

 

      果然。他无奈地笑了笑,牵起一阵咳嗽。

 

 

The end

      在张晚意家里待了两天之后,马启越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成熟和不理智,但他对出走的动因只字未提,张晚意也只当他小孩子闹脾气,没有仔细询问。

 

      期间,那名叫许蔓的女人来送过一次汤。小马同学再一次感叹自己演戏的天赋,他可以一边若无其事地喝汤,一边看他们眉目传情。

 

      还是有一点破绽,那就是他的眼泪不听话,掉到了汤里。

 

      有时候马启越在想,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张晚意吗?还是在仰慕、在贪恋他身上的层层光芒?这个问题从马启越第一次见到张晚意开始,就在深夜不断被拎出来,细细斟酌。

 

      病好得差不多以后,马启越决定返回山东。张晚意给他测过体温,再三确认没有大碍以后,把他送到了机场。

 

      马启越觉得自己把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几个字诠释的挺好,在机场这种充满压抑气氛的地方,他居然还能笑着和张晚意说再见。

 

      不再像以前那样磨磨蹭蹭道别,这一次马启越干净利落地转身,走到登机口。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张晚意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些什么。

 

    “其实我不喜欢吃棒棒糖。”马启越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只说给自己听。

 

    “只是因为你。”

 

      马启越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来过无数次的首都机场,心里却平静得很。他不用再刻意隐藏,也不用费心费力去思考如何找张晚意,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那个无忧无虑,没有遇见张晚意前的自己。

 

      翻开书,看到了一句话:“我本来可以,或许可以,抓住他的。”

 

      真的吗?张晚意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吗。

 

      马启越并不是不信,他只是不愿去想。

 

      头又开始疼了,马启越觉得自己大抵还病着,便合上书。窗外是一片清透明亮的蓝,看了很是舒心。马启越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他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穿过了云层之巅,向他奔赴而来。

 

    “小马小马,我们还会再见。”



下一棒: @包我身上了 

瓶砸砸_

【越晚 | 红白歌会 21:00】《穿越之男朋友三十八,还是一枝花》

红队  《Galaxies》


上一棒: @o0O 


*灵感来源:《穿越到四十年后爱人变成了老头怎么办》

*沙雕文,二十八岁的小张和三十八岁的老马相遇的故事

*ooc有,私设有,瞎编非常有


*


2022年3月25日是平凡的一天。


这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张晚意同志在半小时前下的判断,他按照通告时间起床换衣服然后吃早饭,下楼准备乘车到剧组,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平凡,大概是今天的酒店大厅拖得太干净,导致他滑了一跤,直接摔晕...

 

红队  《Galaxies》

 

上一棒: @o0O 

 

*灵感来源:《穿越到四十年后爱人变成了老头怎么办》

*沙雕文,二十八岁的小张和三十八岁的老马相遇的故事

*ooc有,私设有,瞎编非常有

 

 

 

*

 

2022年3月25日是平凡的一天。

 

这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张晚意同志在半小时前下的判断,他按照通告时间起床换衣服然后吃早饭,下楼准备乘车到剧组,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平凡,大概是今天的酒店大厅拖得太干净,导致他滑了一跤,直接摔晕了。

 

于是时间来到半个小时后——张晚意以为的2022年3月25日上午八点四十七分,但实际上是2042年3月25日上午八点四十七分,他从沙发上醒过来,与眼前这个疑似擅闯民居的陌生男子面面相觑。

 

哦莫早知道醒来会这么尴尬他不如继续晕好了。

 

“哥?”陌生男子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三分怀疑三分激动和四分不敢相信。

 

君子爱便宜,但是占之有道,眼前这个男人明显比自己还大,上来就叫哥也太客气……等等,张晚意突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马……启越?”

 

“哥!真是你啊!”马启越猛的弹起来,一把抱住张晚意,下巴还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二十八岁的小张同志虽然偶尔也觉得弟弟像热情的大型犬,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直面大型犬的冲击,差点被勒断了气,赶紧拍拍马启越的狗爪子,把他扯开。

 

“我是张晚意,但是你——”剩下半句他没敢说,他想说备战高考这么辛苦吗给孩子累成啥样了十八岁长得跟三十似的。

 

“我……”马启越干笑两声,试图藏起身后的行李箱,“我是打算去找你来着,这不航班取消了嘛,我就没走。”

 

张晚意发现他没见过马启越的行李箱。

 

哦孩子换东西也没必要和他商量。

 

紧接着他又发现自己也没见过这个沙发,这个吊灯,这个壁纸,这个……卧槽我乌龟缸呢?

 

哦,不是我家,那没事了。

 

……

 

那是谁家?!

 

“启越,这是哪儿啊?”

 

“这是咱们家啊。”

 

马启越很奇怪张晚意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很快他脸上的神色变得诡异起来,以张晚意为圆心绕着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同时眼睛锐利地打量着——

 

“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年轻啦?”

 

好问题,我也想问你怎么变得这么成熟了。

 

墙上的电子钟整点报时,甜美的AI女声朗读出现在的时间:2042年3月25日上午9点整。

 

“今年是,2042年?”

 

“对呀,你看我手机也是。”马启越打开日历。

 

“我要是说我是从2022年来的你信吗?”张晚意说我都不信。

 

马启越倒比他想象中平静,只盯着他又看了好一会儿,道:“你和不知名女生传绯闻那年?”

 

小狗崽子,挺能记仇啊。

 

 

 

*

 

3月25日真是不平凡的一天。

 

在确信自己来到了二十年后的时空后,没那么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张晚意同志发出这样的感叹。

 

“是的,今天是我生日。”

 

谁说这个了……不过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信念,张晚意还是真诚地祝三十八岁的老马同志生日快乐。

 

“谢谢张老师。”马启越笑得很开心。

 

张晚意留心起他的变化来,坦白讲,步入中年的马启越和二十年前大不相同,黑了一点,瘦了很多,头发剪短了,整个人呈现出另一种气质,大约是岁月带来的沉淀:稳重可靠的气质,眼角堆出细纹,声音也厚重许多。

 

但岁月又对他格外仁慈,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呃对了,你刚才说这儿是咱们家?”

 

“嗯,”马启越点点头,气势突然弱了下来,“我们后来在一起了。”

 

二十八岁的小张脸皮薄,热气从脸颊一路升腾到耳朵尖。

 

“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你在的那一年,”三十八岁的老马显然也不太好意思,“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跟你表白了。”

 

哦豁。

 

也就是说,2022年的张晚意会收到马启越的表白。

 

但是现在这个张晚意出现在了2042年,那么会是谁来接受十八岁的马启越的告白呢?

 

想到这儿,张晚意好奇起来:“那,现在的我呢?”

 

四十八岁的老张正在山沟沟里拍戏,昨晚才跟马启越打过视频,给他听了十五分钟的虫叫声。

 

马启越把老张的微信给小张看,朋友圈正好有新传的照片,高山密林,幽深谷地,张晚意不由感叹,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戏路还挺宽。

 

除了风景照,聊天记录里还有几张自拍,可能是受马启越的影响,老张的自拍技术好了很多。

 

“那,有没有可能,我来了这儿,他去了我那儿?”

 

马启越大学学的影视表演,职业是演员,爱好是足球和摇滚乐,特长是书法和钢琴,穿越,显然不属于他的知识范畴。

 

“那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吗?”

 

“有可能,”张晚意扶额,“因为我正在拍偶像剧。”

 

张晚意对于自己四十八岁还能演青春言情剧这件事没有任何自信。

 

 

 

*

 

为了让张晚意安心,马启越给老张发了条微信,让他下戏了就回个电话,而老张爽快的回复无疑证实了一点:在这场莫名其妙的穿越中,只有二十八岁的小张受伤的世界形成了。

 

受伤的小张很想快点回去,因为旷工要扣钱,而且剧组会觉得他耍大牌。

 

“张老师还记得自己怎么过来的吗?”

 

“我摔了一跤,失去了意识,醒过来就到这儿了。”

 

那确实很难办,毕竟总不能让张晚意再摔一次吧,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至于其他办法,穿越剧常见的七星连珠啦、车祸啦、摸电门啦,更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两个人讨论半天,最终决定听天由命。

 

“摔疼了吗?”马启越开始关心起眼下的问题。

 

听他这么一问,张晚意站起来动了动,指着膝盖:“这儿有点疼。”

 

马启越扶他坐下,卷起裤腿,膝盖上有一块碍眼的青紫色,他按了几圈,力度恰到好处,疼,但是能忍。

 

他找出药油涂在淤青处,揉开,一阵清凉消减了些许疼痛,张晚意不禁调侃:“可以啊,马老师是专业的。”

 

“不算专业,之前学过。”

 

张晚意鬼使神差地问他:“什么时候学的?”

 

“好多年前了吧,得有二十年了,他……”马启越把瓶子放回柜子,“你腰不是不好吗?”

 

张晚意哦了一声,突然意识到刚才好像看见马启越戴了婚戒。

 

“张老师中午想吃什么?我下厨。”

 

“我都行。”

 

“柠檬虾,番茄炒蛋,白灼菜心?”马启越开始换衣服,“你在家等会儿,我去买菜。”

 

不得不说这些菜很对小张的胃口。

 

“好。”

 

“嫌闷的话就去楼下逛逛,别走太远,怕你迷路。”

 

“我知道了,启越,你也太唠叨了。”

 

马启越笑了笑,临关门前才探头喊了一句:“我怕张老师被抓去做研究!”

 

 

 

*

 

他们家用的密码锁,张晚意试了两个人的生日,都不对,只好在门口等。

 

马启越刚出门不久,张晚意看见客厅的行李箱,想起他本来是要坐飞机去剧组探班的,估计没准备生日蛋糕,便下楼就近找到一家蛋糕店,掏光身上的现金加急定了一个,晚上送过来。

 

等马启越拎着菜回来,懊恼道自己忘了说密码,输了一个0610,打开了门。

 

0610,张晚意也没想明白有什么特殊含义。

 

马启越说他是客人,等饭就好,张晚意自告奋勇要做自己最拿手的柠檬虾,马启越拗不过他,让出了半个厨房。

 

厨具很齐全,两个人似乎经常自己做饭——这是二十八岁的小张不可想象的,拍戏那么忙,好不容易休息了,要么是去找爸妈蹭饭,要么点外卖,能不自己动手坚决不自己动手。至于马启越的厨艺,他好像还没能领教过,不知道他是早就会做饭还是后来特意学的。

 

“张老师,虾飞了!”

 

张晚意回过神,把跳出去的虾抓回来,心里改了主意,没有起锅烧水,反而先给虾开了背。

 

另一边马启越还在切菜,叮叮咣咣的,速度不快,倒也像模像样。

 

两人合作效率很高,马启越炒了两个菜,还多做了一道拍黄瓜,四个盘子上桌,他惊讶地发现柠檬榨成了汁,虾变成了麻辣味。

 

“我记得你爱吃辣的,”张晚意把盘子往马启越那边推了推,“没记错吧?”

 

“没有。”三十八岁的马启越笑得像他十八岁那年。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老张如约打来电话。

 

“吃饭了吗?生日礼物收到没?”

 

“收到啦,”马启越看了一眼沙发,“我很喜欢。”

 

“好,那挂了啊,我先吃饭。”

 

张晚意没留神马启越说了什么,他正在拆老张寄来的礼物,一条领带。

 

虽然确实挺好看,但他还是觉得无趣了些——不过要是让他选,好像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选择。

 

“我每年都送领带吗?”

 

马启越轻笑:“这几年是,从我三十五岁生日开始。”

 

“马启越,你不会觉得我无……”张晚意的声音弱下来,“你真的喜欢这个吗?”

 

处在三十到四十岁这个阶段的马启越,也许有比领带更适合他的礼物,或者说,他有更喜欢的东西,是四十八岁的张晚意不太能想到的东西——当然,二十八岁的张晚意也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张老师,礼物不重要啊,送礼物的人才重要。”

 

 

 

*

 

宅男张晚意不负众望地睡了一整个下午,完全把和马启越说的想见识见识二十年后的世界抛在了脑后。

 

好在马启越也没真指望着他能按时起来,自己看了几个剧本,打扫了卫生,在傍晚收到了张晚意订的蛋糕。

 

上面画了一个踢足球的小男孩,还有巧克力做成的吉他。

 

马启越失笑,这是把他当十八岁哄呢。

 

他们两个都有控制体重的习惯,没再另外做饭,拆蜡烛的时候老张和马启越视频,张晚意躲到了一边。

 

“生日快乐,启越。”

 

老张的声音隔着屏幕传到小张的耳朵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谢谢哥。”马启越笑弯了眼睛。

 

“我好像看见有人?来给你过生日的吗?”

 

“嗯,”马启越回头看了一眼张晚意,“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这话在另外两个人听来都有点暧昧。

 

但老张显然比小张镇定得多,只嘱咐马启越好好招待人家。

 

“是一个你最熟悉的人,如果有机会,还想让你们见一见。”

 

多半是马启越一厢情愿了,张晚意想,按照穿越的套路,他和老张见面要出大问题。

 

那边挂掉视频,张晚意点起蜡烛,关了灯,颇有仪式感地给马启越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好多年没这么过过生日,马启越光是吹蜡烛就费了好大力气,还是张晚意看不过去帮了忙,这才顺顺利利吃上蛋糕,足球小人被完整切下,放进马启越的盘子里。

 

“好,我给张老师表演一个我吃我自己。”

 

三十八岁的老马与十八岁的小马好似重合了。

 

绵柔的奶油甜而不腻,塑料叉子含在嘴里的时候,张晚意突然就想马启越了。

 

十八岁的马启越。

 

“马老师许的什么愿望?”

 

“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怎么不许大红大紫啊?”

 

“张老师,您都拿了好几个影帝了,还要多红?”

 

哦,原来四十八岁的老张早已功成名就了。

 

看来二十八岁的小张任重道远,十八岁的小马亦然。

 

 

 

*

 

张晚意是在零点的时候突然消失的。

 

马启越犯困,张晚意就催他去睡觉,没必要非守到凌晨,他留下收拾餐桌。

 

电子钟到了夜晚自动开启静音模式,整点不报时,张晚意眼睁睁看着红色的数字从59跳到00,身边忽然涌来一股巨大的推力,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再一睁开就是酒店的床。

 

微信塞满了消息,导演告诉他好好休息,进度可以后面补。同剧组的女演员也发来了问候,说托经纪人给他送了点补品,挂在门上了。

 

张晚意草草划过去,径直找到马启越。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3月26日,零点刚过,和马启越的聊天还停在上个月,没有动静。

 

“睡了吗?”手指压在发送键许久,轻轻抬起。

 

“没有。”对面回得很快。

 

张晚意深吸一口气,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马启越,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表白?”

 

 

 

#

    

2022年3月26日。

 

零点一过,预示着十八岁的第一天正式到来,马启越终于成年了。

 

他犹豫许久,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和张晚意的对话框,小心翼翼地打下一行字。

 

“哥,睡了吗?”

 

“还没,刚看完剧本。”

 

“哥,我真的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我知道。”

 

聊天框的顶部显示正在输入中,省略号代表未知,马启越在等待未知爱情的宣判。

 

“等你高考完再说吧。”

 

他苦笑,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拖字诀嘛……张晚意用熟了的。

 

“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

 

2042年3月24日。

 

原本定好三月中旬就能杀青,导演追求完美,又安排了补拍,一拖就到了三月底。到了晚上,张晚意蹲在民宿外面跟马启越视频,为不能赶回去给他过生日道歉。

 

“没事呀,哥,”马启越看起来心情不错,“等你杀青了我去接你。”

 

“好,到时候给你补个生日。”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真不用。”

 

第二天的通告很早,张晚意没聊多久就收了手机,马启越也意外地没有缠他。

 

高原的天空广袤旷远,漆黑的夜空闪烁繁星点点,远处恰有一道流星划过,张晚意默默许了个愿。

 

“希望三十八岁的生日不是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吧。”

 

 

 

——END——

 

 

下一棒: @蓝小貊 






Circle霜序

【越晚| 红白歌会| 20:00】青橘

白队 

BGM:《E l'Alba Verrà》

上一棒: @木村杏夏 


逻辑混乱,人称混乱

刀子是我的,ooc也是我的

越来越晚越来越好


——————————


“青皮的橘子不一定是酸的,但我这个一定是酸的。”马启越幸灾乐祸看着他哥酸出褶皱的脸。

就像青春的爱恋不一定无疾而终,但我的暗恋一定无法宣之于口。


马启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张晚意的。


拍摄期间他哥不小心流露出不属于延年的脆弱时?

好像也没有那么早。

大半夜陪十四岁小朋友对剧本时?

好像也没有那么偶像剧。

递话筒,他哥冲他挑眉时?

好...

白队 

BGM:《E l'Alba Verrà》

上一棒: @木村杏夏 


逻辑混乱,人称混乱

刀子是我的,ooc也是我的

越来越晚越来越好


——————————


“青皮的橘子不一定是酸的,但我这个一定是酸的。”马启越幸灾乐祸看着他哥酸出褶皱的脸。

就像青春的爱恋不一定无疾而终,但我的暗恋一定无法宣之于口。



马启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张晚意的。


拍摄期间他哥不小心流露出不属于延年的脆弱时?

好像也没有那么早。

大半夜陪十四岁小朋友对剧本时?

好像也没有那么偶像剧。

递话筒,他哥冲他挑眉时?

好像也没有那么突然。


但马启越确信,十七岁的马启越爱惨了二十七岁的张晚意,

马启越也清楚,张晚意不会爱上马启越,不论何时,不管怎样。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高三狗忙里偷闲玩手机,刷到了他哥说“他睡觉不打呼”的视频,当下叹了口气。

哥,有些话不能就这么说出口啊。


突然想到在剧组时,有些晚上对完剧本可能就顺理成章留在对方房间过夜。

夏天最舒服的事就是开着空调盖棉被,更何况还有爱的人在身边睡得安稳。


十四岁的小朋友在黑暗中借着月光描摹他哥的轮廓,不切实际的幻想着“等我长大了”。

却不想弟弟永远是弟弟,张晚意又是个呆的。



他偷偷披着小号在cp超话潜水,看她们因为一句“想把弟弟关起来”狂欢,小大人似的感慨: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连我哥只是单纯的想让我闭嘴都看不出来。


他也口无遮拦,开口就是一句“折磨他”,结果思维发散脑补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玩球,马启越你脑子太脏了。


他看粉丝们写的文,悄咪咪点上一个赞,在心中欢喜,又难免苦涩。

写的真好,要是真的就更好了。



年少遇见了太过惊艳的人,此后一生都留着一块空地给白月光。

谁说小孩儿就一定不懂事。

他十四岁就学会喜欢一个人,学会管理自己的欣喜,学会抑制自己的感情。装成一张纯洁的白纸,只窝在被子里放纵自己的汹涌爱意。

想必张晚意也一定不知道自己入了别人的梦吧。



午夜时分从梦中醒来,羞耻、唾弃和隐晦的雀跃有如巨浪,卷走魂魄。

他在海里下沉、下沉、不断的下沉,然后窒息,濒死。

白天是属于马启越的,晚上才是属于一个有心事的十七岁少年的。



国剧盛典的时候,他终于又见到了他忙的要死的哥哥。

明明还是一如既往叫他“弟弟”,还是像之前一样对他笑,和他开玩笑,他却突然觉得:

哦,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身上一样穿着西装,他哥端坐在镜头下,矜持得体。


——他的未来一定更灿烂。



会演戏真好。

演三年纯真可爱的弟弟,演一个大大咧咧没有心事的小孩儿。


怎么会没有心事呢?

我都十七岁了。

怎么可以心存妄想呢?

我才十七岁啊。


十年不长也不短,它无法阻挡两个相爱的人彼此奔赴,却也能成为压死一场爱恋的最重的筹码。

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十年太远了。



与朋友玩游戏,不幸抽到的大冒险是发“我爱你”给最近联系人。


是张晚意。

他咬牙按下发送键,绿色框框前开始转圈。他手指微微发颤,听朋友抱怨网速太慢。

确实很慢,慢到张晚意突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他才把这句话发出去。


“弟弟,我给你买了双球鞋,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去拿吧。”

“哥,我爱你”


顺理成章,仿佛本该如此。老天真狠,连一句以游戏为借口夹带私心的“爱”都不让他说出口。



马启越做过一个梦,梦里他在深夜拨通了张晚意的电话。

梦中另一个主角接了。

他哥问他怎么了,他的一腔冲动散去,最后干巴巴说了句“早点儿睡”。他哥噗嗤一笑,应了下来。


长久的沉默,他在沉默中哽咽。

他哥听见他的哽咽声,问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语气温柔的要死。

他泪水决堤,抱着手机断断续续地倾诉。说高三课程有多不好补,说父母和粉丝的期待有多重,说凌晨一点的夜晚有多压抑,说自己有多担心害怕。

电话那边是平缓宁静的呼吸。


他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哥,你走的太快了,我追不上你了。”

张晚意安静了好久,柔声道:“我们相信你是因为你值得相信。你很好,你很棒,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马启越擤了一下鼻涕,笑了,含糊不清开着玩笑:

“呀,我没事,可能就是大晚上气氛上来了,不emo一下都对不起这个氛围。”

张晚意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艰难地维持着笑容,手足无措想结束对话:“晚安。”

他哥叫住他:“弟弟,你会有很好的未来,未来会有更好的人。晚安,对不起。”

马启越大脑一片空白。


张晚意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你对不起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明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明明动心的人是我啊,明明任性的人是我啊。

松开手,攥的发白的掌心上留了四个指甲印。


惊醒之后是满脸泪水,一如破碎后的满地玻璃渣。

你看,梦里的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高三没有苦到极致,暗恋没有苦到极致,足够压死人的期望没有苦到极致,有心无力的陷落感没有苦到极致。

那要是这四个叠加起来,够不够苦呢?



你永远不会看见你突然靠近时我红了的耳朵。

你永远不会听到你搂住我肩膀时我的心跳。

你永远不会发现那个十四岁的弟弟一直在借着月光偷看你。

你永远不会知道被称为“小孩儿”的弟弟对你说了多少话。

你永远不会知晓我爱你。

你永远不会爱我。



我跟你说啊,我经常和你提起我们班一个女生。不是因为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和你特别像啊。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她很像你了,但是为什么你就算是认为我喜欢她,也没有想到我可能喜欢的是你啊。



马启越想过好多张晚意的未来。

他会很幸福。他会遇到更多好剧,他会被更多人看到。他会永远对演员这个职业保持热爱,也会收获更多热爱。

他可能会与一个圈外人恋爱、结婚、生子,白头偕老。他喜欢的人必定支持他的事业,支持他的选择,与他共进退。


而马启越弟弟,会在多年后变成一句“曾经关系很好的弟弟”。

我终会在你的未来成为一个留在记忆里的路人甲,你的未来不会有我。



《水星记》。

水星是离太阳最近的一颗星,但它无法脱离自己的轨道,也就无法靠近太阳。

水星和太阳,马启越和张晚意。

我们又不是水星和太阳,毕竟水星不会离太阳越来越远。

而我会离你越来越远。


倒也说不清是始终只能在一定的轨道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的水星更苦一点儿,还是连“始终”一词都攀不上的马启越更苦一点儿。



我有多爱你。

我有多清醒。

梦里的我们都不会在一起。

我设想中的你的未来都没有我自己。

三月和四月离得那么近,2004和1994又离得那么远。

哥哥弟弟多亲密,再亲密也只是哥哥弟弟。

我不想当弟弟。

不想也得当。



“上天啊

你千万不要偷偷告诉他

在无数夜深人静的夜晚

有个人在想他”


“上天啊

你是不是在偷偷看笑话

明知我还没能力保护他

让我们相遇啊”


“上天啊

这些晚上我对你说的话

你别不小心漏嘴告诉他

我怕会吵醒他”


“上天啊

你千万不要偷偷告诉他

在无数夜深人静的夜晚

我依旧在想他”



歌单里无数小众音乐中,夹着这么一首歌。

就好似,平淡的日子里,夹着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



谢谢老天爷让我遇见你。

也难过于老天让我那么早遇到你。

蛮不平的,别的同学在为单纯又美好的心动欣喜,或是在为学习伤神。我却早早喜欢上不可能的人。

每天把拍戏期间的点点滴滴掰碎重组,翻来覆去。

就像牙痛的小孩儿被勒令不许吃甜食,只能偷偷摸摸找出之前藏起来的小糖果,一颗分成三颗嗦。

又祈求更多,又因为疼痛难过。



我被困在2018。

无人知我。


——————————

下一棒   @瓶砸砸_ 


七月微风知晚意

【越晚|红白歌会 18:00 】《云与海》

白队:《My heart will go on》

上一棒 @我的糖豆先生 

*民国AU

*飞行员越X战地医生晚

*第三视角文

*情人节快乐


愿我们始于战火的爱情,万古长青。


——

这是缘于天空,终于海洋的故事。


上·天空的情书


都说,那艘沉没于白节山附近的巨轮,是中国的泰坦尼克号。


“那个年代,回想起来像个梦。”


我蹲在一边拿着笔记本记录着那个依稀眉目清朗的先生口述的故事,看着他半眯着眼坐在院子里的藤椅...

白队:《My heart will go on》

上一棒 @我的糖豆先生 

*民国AU

*飞行员越X战地医生晚

*第三视角文

*情人节快乐

 

愿我们始于战火的爱情,万古长青。

 

——

这是缘于天空,终于海洋的故事。

 

上·天空的情书

 

都说,那艘沉没于白节山附近的巨轮,是中国的泰坦尼克号。

 

“那个年代,回想起来像个梦。”

 

我蹲在一边拿着笔记本记录着那个依稀眉目清朗的先生口述的故事,看着他半眯着眼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望着海鸥飞走的方向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我是个纪实文学作者,前段日子《泰坦尼克号》重映的时候,我感叹于男女主感天动地的爱情之余想起了那艘长眠于舟山的巨轮,好奇心指引我来到了这片大海来搜寻那翻滚于浪花中的故事。

 

这位姓马的先生是住在这附近的老人了。听码头的阿妈说,这位先生在过去的年岁里经常一个人在码头眺望远方。

 

从意气风发眺望到垂垂老矣。

 

在听说我要记录关于“太平轮”的故事时,他笑了笑,表示他了解的不多,只是那艘船上留有他的念想。在我的央求下,他才缓缓地讲述了那个动荡年月的故事。

 

“所以您是在等那艘船回来?”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小心翼翼的问。

 

先生只是低头笑了笑,他笑了一声的叹气道:“那艘船,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

 

“只是让我觉得,我与他不再离的那么远了。”

 

我抓住了那个关键词,问了一句:“他?”

 

先生冲我笑了一声:“他啊……是中央航校的飞行员……”

 

在那个动荡混乱的年代里,旧世代的世道像极了个戏台子,你方唱罢我登场。有钱的肆意享乐,没钱的路边枯骨。学生们愤慨激昂却被老顽固们当成不知所谓。

 

十里洋场,炮火纷飞,埋葬了他们的理想和青春。

 

还记得中央航校的校会上有这样的一句标语:

 

一期学生飞出去,只剩三位能飞回来。

 

所以这些天之骄子们的身上总是有着一股子别样的气质,他们像是一团火,热烈又耀眼,肆意在这片蓝天下。

 

那个时候,外寇还没被打跑,学生们有的慷慨激昂的在街上怒吼“保家卫国”的口号,有的弃笔从戎奔赴战场。

 

而在那个医疗人员紧缺的年代,学医的学生们自然的就被安排在了跟死神赛跑的战场上发光发热。

 

“嘶——”年轻的飞行员抱着自己的腿倒吸一口冷气,一旁的教官冷眼道:“跳伞把自己挂树上了,马启越同学,你不得了啊。”

 

马启越看着自己被树枝刮得鲜血淋漓的左腿,气急败坏的说:“我都受伤了,你们还说风凉话!”

 

“我看你伤的也不是很重,这精神头好得很嘛。”隔壁床的同学吊着胳膊翻着书调侃了一声。

 

马启越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你闭嘴!……哎呀疼疼疼,轻点!”

 

大夫看着马启越痛的好看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的样子,面无表情的一使劲在又一声痛呼中把绷带给他扎牢了。

 

“行了,别喊了。”大夫站起身来给他调整了下吊针,对着远处喊了一声:“晚意啊,你来帮忙盯着这瓶吊针,挂完了就给拔掉。”

 

一个白净年轻的脸庞从绷带堆里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马启越龇牙咧嘴的样子,走了过来问:“我觉得我还是找护士……”

 

大夫瞥了一眼马启越之后打断了张晚意的话道:“放心,他就剩这点就挂完了,你多盯着点只要注意点别让他回血了就行。”

 

“好吧。”张晚意点了点头,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走了过来。

 

大夫临走前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这不比让你抬伤员轻松?你啊——”大夫点了点他的脑袋,继续去下个床位忙活了。

 

教官们见马启越没什么大事儿了,摇了摇头跟张晚意嘱咐了一句:“拜托你了小同志,这兔崽子要是不老实你就敲他。”

 

“赶紧走赶紧走!”马启越不耐烦的用没受伤的那条腿企图把自己的教官踹出去。

 

张晚意笑了笑,这些航校的孩子不少岁数比他还小,多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正是桀骜不驯的年纪,却要奔赴沙场,在那蓝天之上保家卫国。

 

“难受吗?”马启越皱着脸抬起头,正巧对上了张晚意弯弯的笑眼。

 

“……”航校一霸马启越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词穷,他对着那张温润的脸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不难受……但是挺无聊的,你陪我说说话呗?”

 

张晚意一边收拾着器具一边问:“你想聊什么?”

 

“你叫什么啊?”马启越语气痞里痞气。

 

“一般问别人名字前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吗?”张晚意脾气倒是不错的回答他。

 

马启越歪了歪头道:“我叫马启越,飞机编号422,你去航校直接喊我的编号就够啦。”说罢,他指了指自己军装上的标识道:“这是番号,跟名字一样,这辈子会跟我到死。”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张晚意把托盘收拾立正之后又看了一眼还剩一点底子的吊针,低头继续收拾扯得乱八七糟的绷带。

 

“你别扯开话题,你叫什么啊?”

 

张晚意把绷带一圈一圈的卷好之后,似是拗不过他似的说:“我叫张晚意。”

 

“张晚意……”马启越把胳膊垫在脑袋后面,看着医院天棚上的灯泡,笑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张晚意微微勾起嘴角,似是感谢他的夸奖。他低下头轻轻地把吊针拔了出来,拿了个棉签按在了马启越的手背上道:“好了,你歇着吧,我要去帮忙抬伤员了。”

 

“唉!”马启越按着手背冲张晚意的背影喊了一声,见张晚意没回头,他赶紧“哎呦哎呦”的喊了起来。

 

果然,张晚意回过头来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我腿疼。”马启越委屈巴巴的抬起眼睛。

 

“那我给你叫大夫——”

 

“唉不用!”马启越赶紧摆了摆手:“叫大夫干嘛啊,我这伤的也不重,就是,我吧……一闲着就容易想到我的伤,一想到我的伤我就会疼,一疼我就……”

 

他灵动的眼睛微微一转:“你要不再多陪我会?”

 

张晚意被这小无赖逗笑了,他放下了手里的托盘,从怀里拿出一本书来放在了马启越的手边道:“无聊的话,多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

 

马启越看着张晚意拿起东西就走的干脆,不服气的扁扁嘴,看了一眼手里不大的书本,上面写着《罗密欧与朱丽叶》。

 

那是段错过的爱情,似是一开始就为故事画好了结局。

 

先生摸着那本老旧的书的封皮。

 

那封皮已经磨损,上面的书名已经只能勉强看清。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哀婉跟我说:“人生若是只如初见,该多好啊……”

 

我看着那本书,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开口,只能在笔记本上一字一字的写下那段逐渐老去的故事。

 

先生顿了顿继续说:“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我见过了太多的死亡。死亡会让生命变得麻木,所幸,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像是太阳一样,照亮已经麻木的我……”

 

马启越的伤不重,在医院一共呆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被叫回了队里。只是这几天大夫们都习惯了那个温润的少年身后总是跟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少年,缠着他聊一些天南地北不着边际的嗑。

 

张晚意洗净了手上的鲜血,看着靠在水池旁还在喋喋不休的跟他聊着教官的糗事的马启越,无奈的问:“大夫不是不让你乱走动吗?当心伤口长不好。”

 

马启越笑嘻嘻的说:“没事儿的,这点小伤对于我不算什么。”

 

张晚意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远处有人喊道:“来个人帮忙抬一下!”

 

“让我来!”

 

张晚意还未等应一声,只见身边那个小瘸子蹦蹦跳跳的凑了过去帮忙,结果被护士大姐拿着绷带给抽到了一边去,边抽边说:“能耐咯,瘸了一条腿还不去歇着去?”

 

张晚意看着委委屈屈的马启越小声的嘟囔了一声“姐姐真凶”之后无奈的笑了笑说:“还是我来吧。”

 

“你都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你看我的伤也不重,让我来帮你吧?”

 

“你还是歇着吧,你也不会包扎。”

 

“谁说我不会?我在航校的时候学过战地医学!”

 

“我是正经的医科生,比你专业。”

 

“可是你看你,我认识你这才几天啊,你都瘦了!”

 

张晚意和同僚一起把担架抬上了轮床之后,看着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才转过头去看着那年轻的飞行员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小心翼翼的道:“要不我把晚上的那个鸡腿留给你?”

 

“马启越同志,您能回去躺着别碍事吗?”张晚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有些无奈。

 

“可是我明天就要归队了。”

 

张晚意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看到少年低着头,语气低落:“我就是想再回去前,多看看你,我也不知道下次出任务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张晚意看着少年低垂着眉眼,桀骜不驯的他第一次说出了对死亡的惶恐。只是他说的太平静,似是将生命轻飘飘的如同云烟般带过。

 

可是他还很年轻,如若不是战争,他的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

 

为什么因为欲念而出现的沟壑,却要那么多年轻的生命去填补?

 

医院的长廊,像是沉沉的彼岸,他们站在两端互相凝望。

 

张晚意望着少年波动着光亮的眼睛,说:“422,我可以去航校看你。”

 

马启越愣了片刻,抬起眼像是确定一样张晚意说的是真是假。他看了很久很久,终是笑了起来:“好,我在航校等你。”

 

第二天,年轻的飞行员不告而别,只留下了那本《罗密欧与朱丽叶》。因为他说他不喜欢告别,因为告着告着,就真的别了。太不吉利。

 

当张晚意拿起那本书的时候,一张纸条掉了下来,写着:“我等你。”

 

他看着那张纸条,似乎是能透过那张纸看到那个跳脱的飞行员一脸郑重的咬着钢笔帽,写下了这三个字的样子。

 

战事越来越吃紧,大后方不断地后撤,医院也跟着一起撤出了战火波及到的地方,只是终究炮弹还是先于他们一步打了过来。

 

那个源于医院的承诺,终是没有实现。

 

只是张晚意总会在硝烟散去的夜晚轻轻的翻出那张纸条,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想起那个骄傲的少年。

 

先生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我们终究没有实现那个诺言,这是我的遗憾。可是有的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

 

为了能够将物资穿越封锁送往战场,一条堪称奇迹的航线开辟了出来。

 

昆明机场里,一架架飞机起起落落,甚至有的飞机刚刚落下就迫不及待的再次起飞。

 

金发碧眼的美国大兵皱着眉头用别扭的中文说:“麻烦,轻一点,痛。”

 

张晚意笑了笑,戴着口罩的他只露出了弯弯的双眼,说:“OK!”

 

“晚意,还不歇着?”同为战地医生的战友摘了口罩道:“一会儿要没饭了,我替你顶着会,你快去吃饭吧。”

 

“好,谢谢。”张晚意擦了擦手,只听他的战友说:“唉,你之前打听的那个422号战机,我好像听说过。”

 

张晚意转过脸来有些诧异:“你在哪儿听说的?”

 

“前几天吧……”战友摸了摸下巴说:“你知道,我们的运输机没办法搭载炮弹,所以穿越封锁线的时候经常会被敌机伏击,前几天啊正好从印度那边运来了一批很重要的药品,所以调了几架战机去护航。好像有一架编号就是422。”

 

“你怎么连编号都知道?”张晚意笑了笑:“你这八卦打听的倒是挺全面。”

 

“因为我看见那架飞机了啊。”

 

见张晚意疑惑的样子,战友一脸认真的说:“我没骗你,飞机还停在机棚里呢。不过损伤的挺严重,也不知道人有没有事……唉?你去哪儿?”

 

夜晚的昆明夜风习习,尤其是夏季,夜风伴随着虫鸣和着星光本是一副悠哉的光景。

 

只是在这个满是硝烟的年代里,无人会去顾及这些风花雪月。

 

张晚意一路跑到机棚那里,一架架飞机静静地停在里面。有的是需要检修,有的是需要加油。检修人员爬上爬下的忙碌着,带着红十字挂着口罩的张晚意与这里颇为格格不入,于是一位检修人员拿着手电照了照他道:“嘿,找什么呢?”

 

张晚意伸手挡住了刺眼的光,他说:“我找422战机。”

 

“422?”那人重复了一声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晚意,随后从机翼上跳了下来,说:“你跟我来。”

 

张晚意见那人语气有些不对劲,于是他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问:“那架飞机,怎么了?”

 

“唉。”那人叹了口气,停住了脚步指了指前方道:“你自己看吧。”

 

张晚意随着手电的灯光看去,那架编号422的战机上满是弹孔,玻璃上尽是血渍,机翼上还有烧灼的痕迹。

 

他愣在了当场。

 

检修人员拍了拍张晚意的肩膀,他虽然不知道这架战机的飞行员与这个医生有什么渊源,但是同为在一个战线拼搏的战友,他还是惋惜的安慰了一下张晚意:“为了掩护运输机,这个分队伤亡惨重,他们都是英雄。”

 

说完,那个检修人员就叹着气走了。

 

昆明的夜深沉沉的,他借着稀疏的星光走进了那架伤痕累累的战机。喷漆的编号在月光下依旧熠熠生辉,像是透过它能看到那个骄傲的少年在蓝天下翱翔的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涌动的感受是什么——那交织着悲伤、痛惜、酸涩的感觉交织着最后都化为了一滴眼泪落在了千疮百孔的站机上。

 

“……是谁?”

 

张晚意回过头去,缠着绷带的少年打着手电站在不远处晃着灯光。

 

马启越看起来狼狈极了,头上缠着绷带,一只胳膊吊着,腿上也尽是透着血迹的纱布,只是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嚣张架势依旧在。

 

“晚意?是你吗?”马启越一瘸一拐的走近了,歪着头看着面前人胳膊上的红十字。

 

“马……启越?”张晚意有些恍惚,他扯下了半挂在脸上的口罩问:“你还活着?”

 

马启越没有回答他,只是快步走了过来,但是因为负伤的关系,那步伐有些滑稽。

 

在张晚意余生的记忆中,那年轻的飞行员跌跌撞撞向他奔来的样子一直在他的记忆中成为了最深刻的一幕。

 

他被拥入了少年的怀抱中,未散去的硝烟和血气萦绕在他的鼻尖。那一刻他才像是真真正正的触碰到了真实,他听着少年的心脏在胸膛中跳动,不知为何那眼中的酸涩更甚。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还没有去航校找我,我怎么能违约?”

 

有些信念,是战争也无法摧毁的。

 

只是那一夜冲动又荒唐的拥抱切切实实的打乱了二人的相处模式。

 

拥抱,这个简简单单的社交动作在军营中其实很是常见,无论是胜利的庆祝还是久不相见的喜悦,只是他们都知道,那夜的拥抱中夹杂了太多无法言明的情愫。

 

他们对那个意外一样的夜晚默契的避而不谈,张晚意依旧每天穿梭在鲜血和消毒水中间,马启越安心的养着伤顺便在机库帮忙。

 

昆明机场是还未完全建成就投入使用的机场,所以除了穿梭在机场的军人还有修机场的百姓,劳动免不了伤痛,有的时候磕了碰了他们这些随军医生自然也要帮忙救治。

 

似乎日子与之前没什么不同,或许硬要说,那份不同便是知道他还活着,并且活的好好的。

 

直到那个下午,回程的运输机在穿越山脉的时候遇到了强湍流,导致一架飞机发动机出现了故障,只是好在没有爆炸,最终迫降在了距离机场不远的一个村庄外的农田中,但是飞行员在迫降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

 

毕竟那架失控的飞机仿佛是摔进的农田里,飞机的碎片都摔了一地更何况里面受到了重击的人。

 

张晚意接到伤员的时候有名金发碧眼的美国飞行员正拉着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的手哭的不能自已,在见到穿着白大褂的张晚意时他赶忙连滚带爬的扯住了张晚意的衣服,英语夹杂着中文因为焦急而说的颠三倒四:“救救他,please!I……I can't live without him!”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救治他。”张晚意无措的看着这个哭的肝肠寸断的美国男人,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句不确定的承诺之后抽出了自己被拽住的胳膊。

 

在进入手术室前,他回过头去望了一眼,那个美国男人瘫坐在地上一直在痛哭。

 

不过不知道是否是上天的眷顾,手术很成功。

 

于是当张晚意晚上查房的时候,看到了依旧亮着灯的病房时便好奇的走过去看了看。

 

那个白天在手术室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美国男人正小心翼翼的拿着水杯给那个躺在床上虚弱的伤者喂着水。

 

粗狂的美国飞行员在这一刻温柔到了极致,他们用母语小声的说着悄悄话。受了伤的男人弯起了海蓝色的眼睛,瞥到了门外插着兜站着的张晚意时,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的同伴站了起来,走到了张晚意的面前脱下了军帽致谢道:“谢谢你,替我救回了我的生命。”

 

他们是一对恋人,因为战争而来到了昆明。

 

那个粗狂的美国男人抱着热水杯,笑了笑:“只要想着他,我便不再畏惧战场。”

 

“因为爱能令死亡变得从容。”

 

先生说完这句话时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思念。

 

在那战火纷飞的乱世,唯有相濡以沫的爱情可以得到永恒。

 

兵荒马乱中,爱情成为了最坚不可摧的力量。

 

“后来听说,他们在一次失事的爆炸中,最后一次拥吻了彼此。那个年代,谁也不知道先遇到的是死亡还是第二天的太阳。所以畏惧,成为了最值得摒弃的东西。”先生徐徐的开了口,语气有些俏皮:“所以那天之后,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勇敢一点?”

 

我微微一愣,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你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嘛……”先生似是回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一条生命航线,亦是死亡航线。

 

危险的地貌,随时随地出现的能掀翻飞机的湍流,敌方的封锁,还有落差极大的海拔……

 

“在那条必经之路上散落着坠毁飞机的铝片,像是英魂在指引着回家的路。”

 

这是飞行员们对于那条“铝谷”的形容。

 

每一次的起飞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次的见面,所以承诺也变得不敢轻易开口,马启越将飞机飞低,看着难得能放松一天的张晚意插着兜站在停机坪外看着他起飞、降落。

 

年轻挺拔的军医穿着修身的军装,书卷气和战场上的肃杀气没有抹去他身上的温柔。

 

马启越的飞机围着机场飞了一圈又一圈,觉得张晚意就像导航塔一样好认。

 

只是……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马启越却犹豫了。他将飞机停在了棚子里,隔着玻璃看着张晚意眼角带着温润的笑意和一旁的战友说着话。

 

他希望他能一直笑下去,而不是像他的师母那样,余生都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度过。

 

他记得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除了疼痛之外唤回他神智的便是师母的痛哭声,他的教官牺牲在了那次护航任务中,留下的只有那块写着飞行员信息的金属铭牌。

 

那样的哀恸,在午夜梦回时常常萦绕在他的梦里。

 

所以在那个夜晚,马启越约着张晚意坐在飞机的机翼上看着满天的星星时,他说:“有很多事情我想和你一起分享一起去看,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幸福,你明白吗?而不是爱上一个注定不会长命百岁的飞行员。”

 

张晚意躺在冰冷的飞机上,看着满天的星光说:“我也是军人,也是做好了要为这片土地随时牺牲的准备的。”

 

马启越偏过头,对上了张晚意的眼睛。

 

天上的星星仿佛都落入了那双眼中,温柔且强大。

 

与其把生命献给战争,不如在此刻献给爱情。

 

如果人的生命能够选择一刻静止,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此刻。

 

将此刻化作一吻,化为心头永恒的烙印。

 

在昆明的星空下,在战火的硝烟中,唯有此刻的宁静,只有马启越和张晚意。

 

下·海洋的咏叹

 

人生最让人遗憾的事情,就是不知哪日的挥手告别,却在下一瞬成为了永别。

 

先生似是有些乏了,他换了个姿势,继续道:“有人说,飞行员就像风筝,而他们的牵挂便是他们的塔台,只要塔台在,他们就飞不远。”

 

每一次飞机的起降时,总会有一架飞机在飞越医院上空时微微摇摆一下机翼,而医院里总会有一位医生望着飞机飞走的方向轻轻摆着手。

 

他们很珍惜这份小小的仪式感。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敌人便像是垂死挣扎一般开始疯狂封锁战线。战事,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风雨欲来的氛围萦绕在这片土地的上空。

 

张晚意抱着胳膊,被夜风吹得有些瑟瑟,恍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快冬天了。

 

马启越走到机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晚意站在停机坪的空地上仰着头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422修好了吗?”张晚意先开了口。

 

马启越沉默了一会说:“后天,就要飞去重庆了。”

 

“我还没有去航校看你。”

 

“但我每次都能在医院找到你。”

 

张晚意用目光细细雕琢着那张早已烙印在他心里的面容,最后笑了一声:“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了。”

 

弯弯的眼中,波光微微回荡着不舍得涟漪。

 

马启越将那用来辨别身份的金属铭牌放在了张晚意的手里,少年的承诺认真:“导航塔还在这里,无论飞的多远,我都会回来找你。”

 

人生漫漫,究竟何为真情?我想并没有人能够真正参透它。

 

先生的语气慢悠悠的,像是跨越了数十载的时空:“两心相悦,最终图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在那个年代,这个最朴素的愿望竟是无数人的奢望。”

 

“但是好在,我却能与我爱的人共白头,虽然是在我的梦里。”

 

先生见我微红了眼眶,笑了笑,又给我倒了一杯茶。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份礼物,便是写满了我们共同回忆的天空,这么想想,是不是也不算坏?”

 

我想了想,争辩道:“可是守着回忆过,不也是很残忍的事情吗?”

 

先生将目光放远,看着天上划过的一条飞机线说:“有回忆,也好过没有。”

 

我看着先生的侧脸,满目狐疑,只听先生缓缓道:“因为你知道你会等下去,在日复一日中,无论春夏秋冬。”

 

“等我回来,到时候外寇被打跑了,我开着422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那年硝烟漫漫,他目送那架飞机起航,紧紧握着那写了名字的铭牌。

 

那飞机的机翼轻轻摇摆,如同之前每一次的起降前的招呼。

 

马启越曾经将一张珍藏的照片拿出来跟他的同学们分享,那是外国记者来采访时抓拍的,被他用一把敌军的军刀换了过来——

 

昆明夏日的灿烂晴空,白色肃穆的医院大门,宛如流水的人流中,那皎如玉树的年轻军医手里捧着救命的盘尼西林似是被人呼唤着回眸。

 

那是他忘不掉的回眸,抹不去的思念。

 

“马启越,他是谁啊?”

 

马启越把照片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满足的笑了,他望着那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硝烟气的灰蒙蒙的天空,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是我这一生中,唯一深爱着的人。”

 

同学躺在战壕里,讪笑了一声:“你还真不愧是留洋回来的,洋人的那点玩意儿被你学了个十成十。”

 

“我爱他,不是源自性别对性别的冲动,而是……”马启越吃力地转过身望着他在的方向:“在医院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灵魂的悸动。”

 

他的同学看着马启越将一本航行日记交给自己,他说:“如果可以,帮我交给他,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你不走吗?”

 

马启越看着已经残破的飞机,满地的狼藉,他说:“我不走,是因为我害怕。走远了,就找不到他了。”

 

那本航行日记除了写满了他的作战信息,更多的是夹在其中的些许关于张晚意的只言片语。

 

后来战事频发,同学将这本航行日记一直随身带着,可是却没有机会交给那个名为张晚意的军医手里。

 

直到在离开战场很久之后的一天,他偶然翻出了压在箱子下的那本航行日记,惊觉自己还有个承诺没有完成。

 

那时已经又是一年的除夕前夕了,码头的太平轮号即将起航,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他不知道那个令马启越终生念念不忘的军医是否还活着,只是因为未能完成战友的嘱托,他有些遗憾。

 

“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把你送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将那本从未认真翻阅过的航行日记翻开,零零散散的写了许多之前的战斗经历,有胜利的有失败的。

 

只是在日记的最后一页,有一副用炭笔仓促勾勒出的侧脸,还有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该上船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巍峨的“太平轮”,把那本航行日记放在了行李箱里,回望了一眼故土,踏上了阶梯。

 

只是这艘承载了太多的船还是在夜里撞沉在冰冷的海水里。

 

“我的行李箱呢?”他抱着块浮木在哭喊声和海面上漂浮的杂物中疯狂的张望着呢。

 

“可能是沉了吧?”有人在远处喊了一声。

 

“沉了?怎么能沉了呢?”他一边怒吼一边在海面上翻找着,甚至一度被海水吞没,可是他依旧在漂浮的杂物中翻找着。

 

焦急的泪水和着海水糊在他的脸上,即便冰冷的海水已经令他牙齿打颤,可他还是不断地喊着:“箱子!航行日记在里面!日记还在里面!它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马启越,张晚意还在等你呢!”

 

他喊完这句话的时候,冰冷的浪花拍了过来,他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海面与落水人们的哭喊。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雪白的天花板令他有一瞬的惶恐,毕竟他最后的意识是那片漆黑又仿佛能侵吞一切的大海。

 

一旁的护士见他醒了之后很是欣喜的冲外面喊了一声:“马医生,病人醒了!”

 

……马?他缓缓地偏过头,看到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病历本快步走了过来,对他检查了一番后问:“你觉得自己哪儿不太舒服?”

 

他看着这名医生弯弯的眼睛,似是觉得这眉眼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

 

“晚意,下午那个手术……哟?这人醒了?”推开门的护士见到他醒了似是有些惊喜。

 

他看着突然闯入的人,混沌的大脑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晚意?马?

 

他顾不得依旧昏昏沉沉的大脑,挣扎着爬了起来抓住了那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医生的衣袖。

 

“下午的手术……嗯?”那医生低头看着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张……张晚意……咳咳……”话还未说完,一股血腥味窜上了他的喉头,他不得不松开了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可是他的眼睛依旧紧紧追随着那个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有些失神的医生。

 

看到病人因为激动而咳的惊天动地,一旁的医生和护士赶紧冲过去把他安抚在病床上,除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422,马启越,你记得吗?”

 

他想起来了,在那年的战壕里,那个年轻的飞行员无比珍惜的把那张照片放在了靠近心脏位置的衣兜里,虔诚的说:“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张晚意一步步走到了床边,他低着头看着那个刚从海里死里逃生的人苍白却又哀切面孔问:“他去哪儿了?”

 

“对不起……”他不知道除了这三个字还能说什么,那本航行日记最终还是随着那艘沉没的巨轮永远的留在了那片冰冷的水里。

 

张晚意插在兜里的手狠狠地攥住了那个刻着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的铭牌,像是鼓起了最后的勇气问:“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他吸了吸鼻子,别开了眼睛,他不敢对上医生那双悬着泪水的眼睛“他说……有个人还在等着他……”

 

“等他开着422去接他。”

 

过去的回忆就像风中的沙,一点一点的堆砌成旧日的容颜。

 

张晚意还记得那次轰炸时,因为他在地下室里取药而侥幸躲过一劫,等他和幸存的同僚爬出废墟的时候,看着满地的残垣断壁和鲜血淋漓。那时的他是那么畏惧死亡,因为他怕失了他们的约。

 

只是他等了好久,见过了好多的飞机,却再也没有哪架飞机在飞越医院大门的时候会微微的摇摆一下机翼。

 

支援的部队很快的扭转了战局,打扫战场的时候那穿着灰蓝色军装的年轻战士拿着登记的本子问他:“兄弟,你姓什么?”

 

张晚意坐在石头上,看着满眼的狼藉,未散去的硝烟。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铭牌,淡淡的说:“马,我姓马。”

 

我每天念着你我的名字,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边。

 

只要念着那个字,就觉得自己好像无所不能。

 

可是,那句说好的承诺,什么时候才能兑现呢?

 

海浪静静地拍打在礁石上,只是无论我如何的追,哪怕是粉身碎骨和拼尽全力也无法再次触碰到……

 

会在我逐渐老去的梦中,永远年轻的你。

 

“我看着天上的飞机划过的痕迹,时不时的会想,是不是他来接我了。”先生从兜里掏出那个穿着链子陪着他穿越了几近大半个世纪的铭牌。

 

它依旧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从不曾老去。

 

随着岁月的流逝,有些东西会老去,会消失,但是有些东西依旧永恒。

 

比如爱情。

 

先生望着湛蓝的天空,嘴角弯着看起来像是在笑,但是眼角的水光却出卖了他。

 

缓慢无声落下的眼泪,是持续了几近一生的思念。

 

我吸了吸鼻子,不知该说什么。

 

那个年代充满了无可奈何,硝烟把爱情炼成金,却把缘分炸成泥。

 

“左右,他的那个同学也不知道最后他去哪儿了,只是一本航行日记也无法确定他不在了,你说对吗?”先生歪着头冲我笑了笑,他说:“只要我还在等着,终有一天,我会等到他开着422带我去看这大好河川。”

 

“这盛世繁华,多美啊。”先生感慨着抱着那本已经破旧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望向海鸥飞来的方向。

 

那里沉睡着他留给他的唯一念想,虽然不知道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可是他永远都记得有个明媚如朝阳、桀骜如雄鹰的少年,爱他如同爱生命。

 

我看着那消瘦的又寂寞的身影深深地陷在躺椅里,略显忧郁的脸庞因为回忆而显得鲜活了起来。

 

这是渔村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海鸥飞舞,浪花滔滔,却因为爱情,在我的笔下变得热烈。

 

我相信,始于战火的爱情,终将万古长青。


——the end——

下一棒: @木村杏夏 

我的糖豆先生

【越晚|红白歌会|17:00】竹马

红队 《Mistletoe》 

上一棒老师:@闻人苏 


竹马设定,一些竹马的日常

ooc在我,甜甜归越晚

文笔很拉,感谢观看


1.

六岁的马启越因为身体不太好被爸爸送去学武术,失去了美好的玩乐时光的马启越自然是极其不愿意的,可奈何爸爸的威亚实在是太大了,被逼无奈的小马同学只能闷闷不乐的被送去学武术。

但马启越并不打算服输。拜托,学武术时间都占了他和张晚意在一起的时间了好吗!

于是马启越开始寻找救兵,首先找到的是他同桌。

“同桌,你说我用什么理由能让我爸不送我去学武术啊?”马启越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趁...

【越晚|红白歌会|17:00】竹马

红队 《Mistletoe》 

上一棒老师:@闻人苏 


竹马设定,一些竹马的日常

ooc在我,甜甜归越晚

文笔很拉,感谢观看


1.

六岁的马启越因为身体不太好被爸爸送去学武术,失去了美好的玩乐时光的马启越自然是极其不愿意的,可奈何爸爸的威亚实在是太大了,被逼无奈的小马同学只能闷闷不乐的被送去学武术。

但马启越并不打算服输。拜托,学武术时间都占了他和张晚意在一起的时间了好吗!

于是马启越开始寻找救兵,首先找到的是他同桌。

“同桌,你说我用什么理由能让我爸不送我去学武术啊?”马启越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候小声的询问。

同桌撇了他一眼,冷漠道:“你觉得我有办法的话周末还会有这么多课外补习班吗?”

……失策了。

“……打扰了!”马启越一脸“同志你辛苦了!”的表情抱拳向他的同桌致敬,同桌表示无语并给他翻了个白眼。

“嘿,你……”马启越开口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怒吼。

“马启越!不想听课就出去站着!”

草,被老师发现了。

马启越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不敢抬头去看讲台上已经怒火冲天的老师,默默的从后门走到了教室外面。

此时正值盛夏,教学楼旁的百年大树上,知了发出喧闹的声音,就着从教室里传来的读书声,竟有一种莫名的和谐。马启越靠在教室的墙上,数着放学的时间,苦恼着该怎么摆脱武术,最终无奈决定,等今晚他哥放学回家去问问。




“哥——!”

张晚意一进门,还没看清是谁,就有个不知名人影扑到他怀里。

“晚意回来啦?小马等你好久了,这小孩一放学就跑过来了呢。”张母慈爱的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

张晚意笑着朝母亲点了点头,随后低头看向抱着自己笑得正欢的马启越。

“启越?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该去武术馆吗?”

听到这话的马启越原本洋溢着快乐的小脸一垮,生气闷闷不乐的说到:“你住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和我聊开心的,说这个干嘛?”

张晚意觉得这小孩真是可爱,伸手捏了捏马启越还带有婴儿肥的脸蛋,笑着说:

“不怕你爸打你?”

“嘿嘿,我和他说来你家问你问题,他就同意了!”马启越嘚瑟的样子逗得张晚意直笑。

“尽会耍这些小聪明。”

“略略,武术馆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来找哥!”

“行,那先去吃饭,吃完饭帮你看问题。”张晚意放下书包,揽着马启越往餐桌走。

“诶,哥!等等不是,你真把我当做是来问问题的啊!!”




“哥~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求你了——”


两人刚吃完饭马启越就拉着张晚意回到了房间,将苦恼的事情告诉了张晚意,想让他帮忙想想办法,谁曾想张晚意直接就拒绝了,此时的马启越趴在张晚意的书桌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手还不忘扯着张晚意的衣袖,企图通过卖萌的方法求得不去武术馆的方法。

张晚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脑袋,认真严肃的说到:

“你身体不好,多锻炼锻炼才好。”

马启越不开心的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着:“可是这样就没时间见哥了……”

听到这话的张晚意愣住了。小孩此时手还拉着自己的衣袖,听见他说这话后闷闷不乐的转过头去,只能看见因为生气鼓起的侧脸,谁家的小孩这么可爱啊!!!!

哦我家的,那没事了。

张晚意觉得自己身为哥哥必须得为弟弟分担烦恼,于是在思考了一会后,张晚意下定决心,看着还在生气的马启越,笑着说:“如果我去接你呢?你还想去学武术吗?”

马启越震惊的转过头,问:“哥,你的意思是……!”

“我住校周五才回来,放学时间和你结束训练的时间是一样的,你在的武术馆也刚好可以顺路,然后周末的时候我去接送你,怎么样,还抗拒去学武术吗?”

“!!不不不抗拒了!哥你果然对我最好——!”马启越一改刚才的闷闷不乐,开心的抱住他哥。

“你啊……”


马启越觉得,其实学武术也挺好的。


2.

马启越17岁的时候向张晚意表白了。

步入青春期的少年性子冲动敏感,在听说张晚意似乎有了女朋友后便急冲冲的跑到张晚意面前,眼眶红红的就是不说话,搞得他哥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压力太大有些崩溃了,正想安慰一下,马启越带着哭腔开口:“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谈恋爱啊,再等我一年,等我高考完后好不好……”

张晚意:????

“不是,启越,你从哪里听说的我谈恋爱了?”张晚意迷惑,自己还没和暗恋的人表白呢,怎么就谈恋爱了?

说起暗恋的人……张晚意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马启越,这个样子看着就像是急急忙忙从家里跑出来的,还穿着拖鞋呢,为什么听到我谈恋爱了这么着急,还说要我等他高考完……

此时的马启越只觉得尴尬,在自己暗恋的人面前丢脸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僵持了几秒,马启越眼一闭,心一横,决定将错就错,直接表白好了!


“哥!我…我喜欢你!不是兄弟情,是情人之间的喜欢,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可以等。如果最后你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你还是我哥哥我还是你弟弟,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这个表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救命,我在说什么,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他怎么不说话,他是不是觉得烦……

“好啊。”

就在马启越胡思乱想的时候,张晚意开口了。

少年人震惊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眼前人。

张晚意笑盈盈的看着他,再次开口说出他的答复:“我说,好啊。”

马启越走上前去,猛的抱住了张晚意,抱住了他惴惴不安的心。


我曾以弟弟的身份抱过你很多次,也曾仗着你的宠爱赶走企图留在你身边的人,我知道我们的年龄相差的太多了让你总是把我当做弟弟,可是我喜欢你,想永远待在你身边,不是以弟弟的身份,是以爱人,伴侣的身份。在听到你可能有了女朋友后,我真的慌了,我赶得走那些喜欢你的人,却赶不走你喜欢的人,所以我跑来见你,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想要你,再等等我。

还好,张晚意,还好,还好你没有谈恋爱,还好你同意了我的表白,在你说“好啊”的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路边小摊的叫喊声没有了,马路上喧闹的喇叭声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你的那句“好啊”。


张晚意,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那,男朋友,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约会吗?”


“当然。”



3.

初中的马启越觉得撒娇不是男子汉的表现,现在已经大学的马启越却认为,就是要撒娇就是要撒娇!


“哥——今晚我可以回房吗——”

“滚。”昨晚被折腾得太累导致今早工作不得劲的张晚意如是骂到。

“别生气了嘛哥,我今晚保证不会折腾你了,真的!我发誓!”马启越认真的举起右手发誓,如果不是张晚意有前几次因为心软让自己精疲力尽的经验,他可能就真信了。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张晚意轻笑了声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马启越抓住手腕拉着坐到了他腿上。

“马启越我跟你讲,你今天说什么也没用……”

“哥,晚意,男朋友——我今天肯定不会了!让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想抱着你睡,开学了就没有机会了,晚意……”马启越轻车熟路的降低音量,放缓说话速度,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许可怜起来,语气里再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脑袋不停的蹭着张晚意敏感的脖颈,最后眼巴巴的看着张晚意,等待他的回复。

张晚意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狠狠蹂躏了一把马启越新做的发型,然后无奈的说道:

“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撒娇……行行行,回去回去。”

“我就知道哥最好了!”马启越毫不在意自己被弄乱的发型,开心的把自家男朋友抱紧。


会撒娇的1才是最好的1!!


下一棒老师:@七月微风知晚意 

Jicky

【越晚 | 红白歌会 15:00】如风如梦

红队   bgm:《空空》


上一棒:  @咕咕子  


1、

回忆组成风

与望组成梦

一个古老的形容

凝视着镜中

怎么越看越普通


春节将至,最后一个工作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群里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处理工作,只有从偶尔发在群里的年度总结和来年计划,得以窥见一丝过年的氛围。

但过年并不是所有人工作的节点,至少对张晚意手头上的项目来说都不是。因此他如同这一年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精进文档,修改代码,将工时耗在正常的工作流程中,平静的等待春节到来。关掉审核完成的最后一个文档,他突然想起昨晚好...

红队   bgm:《空空》


上一棒:  @咕咕子  


1、

回忆组成风

与望组成梦

一个古老的形容

凝视着镜中

怎么越看越普通


春节将至,最后一个工作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群里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处理工作,只有从偶尔发在群里的年度总结和来年计划,得以窥见一丝过年的氛围。

但过年并不是所有人工作的节点,至少对张晚意手头上的项目来说都不是。因此他如同这一年之前的每一天一样,精进文档,修改代码,将工时耗在正常的工作流程中,平静的等待春节到来。关掉审核完成的最后一个文档,他突然想起昨晚好像是做了个梦,具体内容已经完全记不清,只觉得那是一个很有些压抑的梦,压的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可他的生活没有什么变故,每天七点半从床上爬起来,日复一日的站在镜子刷牙,挤同一班地铁,吃同一家面点,打卡上班,打卡下班。平静的毫无波澜。他喝了口水,将那些混乱的思绪压下,继续投入今日的工作收尾中。

打卡机的七寸屏幕里映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紧接着传出一声机械的:谢谢。张晚意带好口罩和帽子,钻进电梯里,融入一片黑色的下班人群中。

春节假期正式到来了。

可所谓的春节,所谓的假期,对他们来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因为疫情的原因,公司建议大家留在本市过年,出京需要申请,繁琐的程序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干脆放弃了这一年一度的回家机会。

幸好,成年人的春节假期,不过就是一个稍稍漫长的周末罢了。

他思索着今晚是不是应该吃些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可靠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向后流逝的枯树,硬是想不到自己想要吃什么。

直到走到楼下的他被一声欢快的“张晚意!”打断思绪。

谁?

此时已经天色大暗,张晚意抬头,正对上路灯下一名少年黑亮的目光。几日前下的雪还没完全消融,堆靠在他的脚边,少年穿着一件宽厚的黑色毛呢大衣,腿边放着一个拉杆箱。

是个很久没联系的人,但张晚意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邻居家的小儿子,叫马启越。比他小好几岁,现在还能想起小时候一只奶呼呼的小团子跟在身后,抱着他的腿喊“晚意哥哥”。转眼间就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了。

张晚意离家工作的时候马启越刚刚初中毕业,比自己矮了一头,噘着嘴委屈巴巴地说,我长大了也要去北京。而他满心期待着在北京大展宏图,摸着小孩的脑子笑的和蔼可亲:“我等你。”

之后?之后自然是马启越忙着学习,他忙着工作,除了过年回家偶尔打个照面,再没有了联系。

脑子里还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包子脸男孩,一转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经是一个高高瘦瘦,肩膀宽厚的青年男孩。将发懵的思绪回拢,张晚意问:“你、你怎么来了?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马启越倒是说十分熟稔,丝毫不见疏远的笑着反问:“怎么,不欢迎我啊?”

嗓音也经过变声期增加了几分沙哑。

张晚意不太习惯,却还是摇摇头,主动接过箱子说:“走,先上去。”

马启越想把箱子抢回去却没有得手,张晚意还是像以前一样习惯性照顾身边的人。他只好围在左右打着转上楼。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没装电梯,张晚意提着行李上楼,马启越就在后面悄悄拖着。他嘴角上扬的停不下来,除了比以前高一些壮一些,完全还是那个奶团子的娇憨模样。张晚意便渐渐卸下了防备,开口问他:“怎么想起来找我?”

他是听说了马启越也考到北京来了,不过没那么自恋,认为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况且之前他们确实联系不多。微信里客套的节日祝福已经是全部交流。

“学院不让出京,我听说你也没回老家,就来找你过年了。”马启越说,大大方方的,丝毫不见打扰别人的难为情。

“住几天?”

“住到开学。”

张晚意忍不住一个急刹,在台阶中部停下来看他,马启越弯着眼睛笑的乖巧,然后从张晚意手里躲过箱子一个箭步冲到上层,指着密码锁问他:“密码是多少?”

“你怎么……”连具体的门牌号都知道了?

算了,张晚意心想,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长成了这么自来熟的性格,他也不问了。

一小时后,马启越头顶着毛巾热腾腾的从浴室出来,他不知道在楼底下站了多久,冻得小脸刷白,此时被热气熏一便,两颊一团红晕,还挺可爱。也不用张晚意开口邀请,马启越十分熟稔的扶着茶几在地毯上坐下,与背靠沙发的张晚意想象而坐,中间隔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就吃这个?”

张晚意白了他一眼。

马启越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抄起筷子开始呼噜面。

 

这间一室一厅的公寓张晚意租了两年了,还没有请过什么外人来做客,他从角落里翻出一床被子,幸好沙发够宽大,高个子的马启越躺上去也能伸长胳膊腿,就是翻身需要小心,一个不慎就会马失沙发。

卧室里没有开灯,城市夜晚的霓虹灯光从窗外照进来,让张晚意可以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有些不习惯。一想到客厅里还躺着一个人,思潮便开始不受控的起伏,从那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马启越小朋友,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以及在家过年的场景。那时候的他还是期待过年的,年前年后都很忙碌,大扫除、购买年货、准备年夜饭这些繁琐的事情,从小乖巧懂事的张晚意都力所能及的在母亲身边打下手。

可渐渐的,年味不见了,对于过年的期待也消失了。

每次春节都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时间节点,这两年没能回家,更是这样的感觉。

想到自己的变化让张晚意胸腔憋满了苦闷,只好让自己别再思考,抓起枕头边的手机,用杂乱的快信息填满自己胡思乱想的大脑。

 

 

2、

怎么好像有一阵风

在赶来的途中

说它懂我的梦

 

朝九晚五的生物钟让张晚意在早上近八点的时候清醒过来,他系好睡衣最上面的扣子,随意拨弄几下睡乱的头发,走到客厅,看见沙发上缩在被子下的一坨人性,才突然又想起了马启越来找他过年这件事。

大学生的生物钟自然没有社畜这么准时,他还毫无防备的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原本打算在沙发上瘫一会醒醒盹的张晚意无奈的在地摊上坐下,扒拉着凉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走进卫生间。电动牙刷的嗡鸣声响起时,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早上好!”客厅里的人大喊。

张晚意嘴里含着牙刷和牙膏沫,含含糊糊的回了句:“……好。”

 

中午。

“我觉得不能这样。”

正埋头在自己的外卖盒里扒拉海带的张晚意抬头:“嗯?”

“我们去超市吧。”

“为什么?”

这个疑问在马启越听来颇有些不可思议。他撑着地面起身,走到角落,拉开冰箱门:“你看!”

“看什么?”

“你说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啊。”张晚意都被他问迷糊了,发懵道。

“就是什么也没有啊!”马启越叉着腰喊,“过年了,一点吃的都没准备!”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张晚意凝滞的思路终于开始再次运转,无奈的问:“那你想吃什么,我在网上买点。”说完便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马启越三步并作两步走回桌边坐下,噘嘴盯着张晚意,他垂着头抬着眼睛,从低处瞪人,眼神凶巴巴的,却可爱的不让人觉得被冒犯。反而在张晚意的眼睛里,瞬间浮现出了小时候马启越长得比他矮,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从低处瞪他。

时间让马启越从奶团子里抽高发荣,却没在他的灵魂上烙下什么印记,还是一如既往的明朗孩童。

张晚意放下手机投降认输:“吃完饭去。”

 

春节前后的超市,或许是大城市里硕果仅存的还有“年味”的地方。

无论是循环播放的刘德华恭喜发财,还是四处张贴的金光闪闪的新年快乐,亦或是各家商品特地推出的新年红色包装,以及在外面见不到的嬉闹人群,都让超市里过年的氛围被烘托到极致。

张晚意扫了健康码,扭头一看马启越已经推了辆最大号的购物车过来。

“吃的喝的用的,需要买的太多了。”马启越念叨。

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只剩下一双晶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却足够说清他的兴奋劲。在大城市孤独生活了四五年的张晚意早已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只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样。他拉着推车的一角帮着控制方向:“走吧。”

马启越年纪很小,买起生活用品来却井井有条。先指挥张晚意走到日用品区,买齐了家里短缺的牙膏、卫生纸、洁厕灵,挑选了各种口粮零食后,又到餐具区给自己买了碗筷和马克杯,嫌张晚意的小出租屋里餐具太少,又选了一口锅和两个盘子。一副要在张晚意家里定居的架势。

快要走出餐具区,马启越突然又站定了。

“怎么了?”

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货架上是一排很厚的不锈钢盆。

“揉面盆需要一个吧?”

“揉面盆?你要包饺子?”

马启越战术后仰:“当然!不然你打算怎么办?”

张晚意眨巴眨巴眼,速冻饺子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他咽回去:“可以买饺子皮。”

“那不就和买速冻水饺一样吗!”马启越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转身在货架上拿下来一个大小适中的面盆,“过年当然得亲手包饺子,晚意哥,我是客人诶,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答应吧?”

张晚意哑口无言,只好接过面盆,放进已经装了个半满的购物车里。

包饺子、大扫除,这些听起来就很麻烦的事情在马启越的嘴巴里过了一遍,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事实上,只要开始做了,也确实没有那么麻烦。

张晚意举着玻璃拖把,将不知多久没清理过的外窗玻璃上积攒的灰尘擦拭干净心情也稍稍明朗起来。马启越更是任劳任怨的在屋子里拖拖扫扫,电视里播放着老友记做背景音乐,马启越说过年就是要看喜剧,还能连英语听力呢。

电视里的罐头笑声很经常的响起,马启越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过来放在脚边,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张晚意揉了揉酸软的肩膀,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期待着过年的感觉。

 

 

3、

怎么好像前一秒钟

还在自由放空

突然就变失落

成长变成了

我和我的隔阂

 

面粉要选高筋的,包出来的饺子不容易烂;菜不要搅得太烂,不然吃的时候口感会变差;面团肉好了可以放着发几十分钟,饺子皮会更好吃。

对了,贴对联要用胶带,免得双面胶在墙上、门上留下印记。

马启越翻了翻买回来的东西,竟然把胶带给忘了。

张晚意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一整天的体力劳动让他这个整天坐着敲电脑的社畜有些吃不消,马启越说的他几乎都没听进去,听到他问家里有没有胶带,胡乱点了点头。与是马启越凑过来问他胶带在哪。

在哪?

什么东西在哪?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问我?

张晚意烦躁的把他推开,却被反手抓住了乱晃的手腕。

“张晚意?”

手腕上传来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烫伤,张晚意困惑的问他:“……你发烧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张晚意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是马启越的话太多让他烦躁,而是他的头很晕,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是酸疼的。

“可能是着凉了。”马启越抓起沙发上的毛毯把他裹起来,又用手背感受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还好,只是有一点发热。”

意识到自己生病了的张晚意努力把思绪聚拢起来,听到有些发热立刻紧张起来。因为疫情的原因,害怕影响到工作的他这一年来连生病都不敢,没想到一年到头,放假的时候却突然间病倒了。这不由得让他产生了些不好的联想。

马启越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伸在半空却不敢落在他身上,出声安慰道:“没事,最大的可能性还是着凉。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如果感觉好一点了我陪你去做个核酸。在这之前,我也不出门了,行吗?”

明明是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弟弟,此时说的话却让张晚意瞬间安心下来,他鼻子泛酸,心里隐秘的角落在庆幸:幸好在这种时候,还有人陪在他身边。

他点点头,马启越悬在上方的手终于落在他身上,依旧是滚烫的,隔着棉质睡衣落在冰冷的身上,很舒服。马启越像是能读懂他在想什么一般,胳膊绕过后背,将他轻轻地拢在怀里抱了一下:“别害怕,大不了我们一起隔离。”

生病的人格外脆弱,这个拥抱来的恰到好处,丝毫不显得突兀,张晚意将下巴搭在他的肩头,身上渐渐被晕染上暖意,提醒着他当年那个奶团子已经长大成了可以让人依靠的男人。

厚重的毯子被严密的围在身上,直到张晚意被马启越扶着起身走进卧室,钻进被子里。

“要是难受的厉害就先闭着眼睛休息一会,不想睡的话手机平板电脑都在这,或者还想要什么就叫我。但是不许掀被子,热了也不行。”

眼看他起身就要出去,原本以为他会陪自己坐一会,张晚意心底竟泛起巨大的空虚来,想要问他去哪,又觉得作为一个二十有七的男人有些矫情。张了张口,硬是没说出话来。

可马启越的直觉惊人,回身帮他调节墙壁灯的亮度,确保灯光能照亮周围又不刺眼,然后才开口道:“刚好下午买了姜和红糖,先煮点喝了盖着被子睡一觉,出点汗就好了。”

姜是为了炖肉的时候去腥味用的,红糖是马启越刷到了红糖零食心血来潮想要自己尝试而买的。买回来的第一个用途却成了祛寒。

他不想被隔离,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没有感觉,可马启越突然来了,拉着他置办年货,大扫除,还要包饺子贴窗帘,说好了要在明天晚上一起看春晚跨年。让他对这一切产生了几分期待。而现在所有事情都会因为突如其来的生病而打乱。

张晚意侧身,隔着纱窗看向窗外的夜幕。他知道生病这种事情怪不了自己,也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容易低落,却还是任由心脏一点一点的消沉了下去。

他入职已经五年了,称得上小有成就,外人看来算是顺风顺水,一路坦途。

可其中的磕磕绊绊只有他自己知道,日复一日的重复性工作,虽然有些工作算是有意义,但包裹在大量的繁冗的流程中,白白消耗掉人的精力;职场里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藏在平静祥和之下。还有他自己,从他失去了一个无比珍贵的外派机会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本科生的学历在这个公司已经触摸到了天花板,再不会有更大的空间。他便一点一点的在消耗自己,像一棵失掉了养分供给的树,逐渐枯萎。

不去注视,就可以假装没有发生。

张晚意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可马启越的出现,让他的自欺欺人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人是应该活着,而不仅仅是生存。

那些他曾经热爱的生活,被马启越裹挟着靠近,然后一股脑的塞在他怀里,而他竟然只觉得烫手。

工作五年,他真的成长了吗?还是熟练的学会了逃避?

马启越推门进来时,张晚意只留给了门口一个背影,他小心翼翼的转到里面,蹲下身去,却意外地发现对方的眼睛是睁着的。马启越将冒着热气的杯子举到与他的视线平行:“先起来喝了吧?”

张晚意没有动弹,眼睛半睁,无波无澜的盯着他看。

青年人以为他身上难受的厉害,眉毛皱了起来,委屈巴巴的显露出几分心疼:“喝了会好受一点,不然我喂你?”

“你为什么要来?”张晚意突兀的问,嗓音沙哑。

“我这不是,送姜汤吗?”

“你在学校过年不好吗?”张晚意自顾自说着,“学校过年一定很热闹吧,留校的同学一起在食堂包饺子,还会举办校春节联欢。你会和舍友们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和同系的同学一起打打桌游,不热闹吗?不都比在这里照顾病人来的好吗?”

“是很热闹啊。”马启越说,接下来他想说,可是在学校没有你一起啊。可终是没说出口,他斟酌再三,认真答复道:“可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你生病的时候,我能在旁边照顾你,我觉得很庆幸。”

张晚意的瞳孔颤动,震惊于他的回答。

“而且,你生病和我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我非要大扫除,让你去擦玻璃,你也不会生病。”

他的话音落下许久,安静的屋子里才响起一声叹息:“不是你的原因,我一放假就容易生病,老毛病了。”

“那你……”马启越抓住了他的话尾,“去年你也一个人,在这里生病了?”

张晚意点头。

滚烫的杯子被搁在了床头柜。马启越坚定的扶张晚意坐起来:“那我更庆幸今年来找你过年了,不然你就打算像去年一样这么窝在被子里,熬过这个春节假期?”他把杯子塞到张晚意手里,咬牙威胁道,“快喝,别逼我喂你。”

小虎牙露在外面,马启越张牙舞爪的模样毫无威慑力,张晚意阴郁的心情稍稍转晴,在他喝下一口温暖沁甜的红糖水后终于一扫而空。

 

 

4、

回忆组成风

于望组成梦

一个古老的形容

凝视着镜中

怎么如风也如梦

 

第二天张晚意仍旧没能从床上爬起来,生病的人吃不了油腻的,所以马启越准备的一大半菜谱都被抛弃,年夜饭被迫泡汤,张晚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被马启越投喂,听着客厅电视里的欢歌笑语度过了这个除夕。

春晚的主持人和演播厅的观众在大声喊着倒计时,张晚意才意识到快到十二点了。

窗外也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许多沉闷的鞭炮声,张晚意推了推身上沉重的被子,没有推动,反而被更用力的压回去。他睁开眼,才发现马启越竟然就睡在他旁边。

“启越。”

“嗯?怎么了?”少年人眼睛都没睁开,就含含糊糊的接了他的话,“是不是不舒服,还是要上厕所?”

“没有……热……”张晚意脸上发烫,“你怎么……?”

马启越却坦坦荡荡的解释了一句:“帮你保暖。”

他也听见了外面电视里的倒计时,踩着点更用力的抱紧了张晚意,在他耳边说:“晚意哥,新年快乐。”

这下连耳朵都开始发烫了。张晚意不敢动弹,浑身僵硬的回了一句:“新年快乐。”他试图为二人此时的状态找一个合理的台阶下,在脑海里搜索着,终于找到一个解释,“我记得,小时候你生病了,总是说冷,要我抱着才肯睡。现在你长大了,轮到你照顾我了。”

可马启越似乎并不想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他嗅了嗅周围独属于张晚意的气息,眯着眼说道:“我小时候还说过,长大了要和你结婚。”

“小时候的玩笑话就……”张晚意打着哈哈,却被马启越打断了。

“可我是认真的。”

这下子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这是在表白吗?张晚意心想,可是来的太突然而找不到征兆了,让他毫无招架之力。理智告诉他应该坚定的拒绝,可周身包裹着他的温暖阻碍了他。

逃避是社畜的看家本领。于是张晚意闭上眼,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马启越会心一笑,摸摸索索的在他背后掏出手机。张晚意闭着眼睛,却能听见马启越的一举一动,他拿着手机划拉几下,点开微信语音,一声“滴”后,对着手机说了句:“新年快乐。”

随后将手机举到张晚意面前,“哥,你也说一句。”

无法逃避的张晚意不得不睁眼,随后瞬间双目瞪圆。

包括他在内的六人群,他的父母,马启越的父母,和他们两人各自的微信号都被拉在了同一个群里。显然是以两个在外漂泊的儿子一起过年为由,由马启越创建起来的微信群。

语音框的时间还在一秒一秒的流逝,张晚意只好憋红着脸说道:“叔叔阿姨新年快乐,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漫长的语音终于被发送出去,群里很热闹,四个长辈轮番红包轰炸,嘱咐他们在外地过年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要吃好穿暖,不要乱跑,最重要的是,不要生病。

正在生病的张晚意看着看着眼眶也泛红了。于是马启越赶忙将手机收起来,摸了摸他的头顶:“会好起来的,就算生病也没关系,因为会好起来的。”

他的安慰恰到好处的戳破了张晚意莫名其妙泛上来的愧疚心理。

是的,他觉得自己辜负了父母对他健康的期盼,愧对了马启越父母托他照顾好马启越的期许,更是麻烦了本可以轻松过年的马启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身体不争气的出现了故障,尽管这是他时隔一整年后唯一一次生病。

他成年许久了,参加工作都有五年了,已经没有人会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没关系、会好的、不是你的错。

可马启越越是安抚,他就越觉得委屈快要突破闸口倾泻而出,终于在马启越连跌的安慰声中,泪水夺眶而出,啪的一声落在枕头里,晕开一个深色的印记。

“别说了,别再说了,启越……”

这没有用,成年人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一瞬间崩塌殆尽,他像一个孩童蜷缩在马启越双臂间,放声痛哭。

马启越从没见过这样的张晚意,他看不到张晚意日积月累堵在心里的烦闷,只从他的哭声中听出了他的摇摇欲坠和溃不成军。他张嘴,他发誓自己没有想再说那些轻飘飘的、苍白无力的安慰,他只是想告诉他这样哭出来也没关系。可张晚意会错了意,他在马启越张嘴的瞬间堵了上来,用自己的嘴唇。

 

 

5、

怎么好像有一阵风

在赶来的途中

说它懂我的梦

让我在它的

怀抱中

彻底放松

 

如果一道题不会做,就去翻知识点反复练习;

如果一件事做不会,就去请教会做的人;

如果惹父母伤心了,就去主动道歉;

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去主动追求。

这些话都是张晚意对马启越说过的。

一个半大不小的毛头小子对着另一个半个人高的小男孩说出口的话,没有经过反复思索,没有经过花哨的语言雕琢,却一直都印在马启越的脑海深处,从来不曾遗忘。

他是最近才意识到自己喜欢张晚意的。

翻朋友圈突然翻到张晚意母亲发的照片,下雪的北京,张晚意穿着茧型黑色羽绒服,只留着一张兴奋的小脸在外面,捧着一捧雪对着镜头笑意盈盈。

那些年少时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包括和张晚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马启越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还全都记得。

包括那个被他压在潜意识深处的,他努力考到北京读书的原因。

放假前的最后一次班会,春节行程调查表被发下来的时候,马启越盯着那一项假期去向看了很久,然后拿出手机给自己老妈打电话,顺利得知张晚意也留在北京过年的消息。

于是他果断的勾选的留校过年后面的一项:出校过年。

班长问他在北京都没有亲戚,哪有去处?

马启越笑而不答,坚定的把表交了上去。

他和张晚意在一个城市,他当然有去处,张晚意身边就是他的去处。

 

清晨的光照进卧室,落在眼皮,吵醒了睡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们当然没发生什么,昨晚那个疯狂的吻后,张晚意几乎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可现在他醒了,而且身体轻快,大脑无比清醒。所以他不得不接住昨晚被他抛在一旁的尴尬。

相比起他,马启越显然更加自得,仿佛那个吻是理所应当的,而他们,不过是相恋多年的情侣,简简单单的打了个啵而已。他甚至自然而然的用自己的身体部位碰触张晚意的,来判断额头已经不再发烫,四肢已经不再冰凉。然后他问清楚了张晚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起身去准备早餐。

徒留张晚意躺在被子里,呆若木鸡,心中的震动无法言说。

他甚至因为马启越的自然表现而产生了些许错觉:他们已经表明关系,并且在一起了。

直到坐在客厅里茶几旁,看马启越在开放厨房里围着围裙熟练的忙活,这种感觉便愈发强烈起来。

“吃完饭就去做核酸,没事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正常出门了。”马启越说。

“嗯。”

明明心里有万千疑惑。

可张晚意只是简简单单回答了一句:嗯。

 

大年初一的上午,核酸检测点门可罗雀,值班人员难得的清闲被两个年轻人的到来打破。因为是过年,登记和采样都是他一个人完成,他便让其中一个年轻人在黄线后等待,另一位年轻人跟着他去登记,去采样。做完一个后,再重复同样的流程。

站在旁边等待的年轻人突然开口:“辛苦了。”

值班医生在厚重的防护服里抬头看他,隐约能从眼睛里看见一点笑意:“不辛苦,应该的。”

“每天重复这样的流程,会感觉很枯燥吗?”张晚意问。

此时另一位年轻人的采样工作也完成了,值班医生一边贴标签一边回答:“枯燥肯定是有的,不过一想到是有意义的事情,就觉得不枯燥了。”

“是啊。”马启越戴好口罩,接茬道,“其实最让人难以忍受的不是枯燥,而是活的没有意义。谢谢了。”

值班医生点头,示意两位年轻人出口在右手边。

走出去很远,身侧晃动的手突然被捉住,马启越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隔绝了寒冷的空气。

张晚意不是个主动的人,被捉住手也只是诧异的看了一眼,迟疑都随着手被马启越牵进他的衣兜里结束了。

很自然的动作,仿佛不用经过大脑思考的刻在肌肉里的记忆。而他也丝毫不觉得窘迫,干脆任他去了。

“身体好了,心情是不是也自然而然变好了?”马启越察觉到他嘴角的一抹笑意,得意道,“多亏了我日夜不停的照顾你,你才能好的这么快。哥,怎么奖励我?”

即使很久不联络,张晚意却没忘记马启越从小就是个这么臭屁的小孩,习以为常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硬币:“老规矩,奖励你一块钱。”

“啊?”马启越嘴巴噘的老高,“哥,我都长这么大了,还像小时候那么糊弄我!”

“怎么,嫌弃啊?”张晚意笑道,说着说着就要把硬币收起来,“那不给了。”

马启越慌忙去抢:“不行,说好了给我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出尔反尔呢?”

张晚意却还是把硬币收进了口袋里:“刚才不想要,现在想要得看你的运气了。包在饺子里,谁吃到就是谁的。”

小时候,大年初一当天的饺子里会有一颗饺子里藏着钱,从一分到一块的硬币都可以,一大桌子人一起吃,据说谁吃到硬币,谁就能获得一年的好运和财运。所以大家都抢着多吃一些饺子。现在想来,或许是大人们为了骗小孩子多吃几颗饺子想出来的办法,可回忆起来,却还是满满的喜庆和年味。

后来他们这一波孩子相继长大,还没有新的需要“欺骗”的小孩子出现,这个传统就被丢开了。现在被张晚意提起,马启越的眼睛瞬间亮了,倏地加快脚步拖着张晚意往家里赶:“快快快回去包饺子!”

 

几天后,春节假期临近结束。

张晚意端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编写到一半的邮件,马启越撑着桌面弯腰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可是我……”

“没有可是。”

“年纪……”

“不大。”

“学习能力……”

“可以捡回来。”

“老师不一定……”

“老师也不一定不招。”

借口被一条一条的无情驳回,张晚意望着题头的导师姓名,手心里渐渐变得湿润。

他其实早就考虑过继续读书,可是长达五年的工作已经让他完全转化成一个社会人,无论是学校的氛围,还是学习的节奏,他都觉得自己没办法很好的适应。

可马启越很坚定,至少应该试一试。

尤其是在他见过那么崩溃的张晚意之后。

他其实很需要做出改变,只是安定太久了,他需要一个外界力量去推着他跨出去这一步。

于是马启越来了。

如果在张晚意的人生中,除了他的父母,还有一个人在他人生的重大时刻推动他做出改变,那那个人一定得是他马启越。

所以他显得格外坚定而不留情面。

至少应该试一试。

“你现在的工资已经十分可观了,想必存款也很好看吧,这些积累已经足够你负担这里的房贷,让你可以安定下来,工作,生活,安稳等待退休。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买房,对现在的工作不满意也没有试图跳槽,因为你清楚地知道你还想变得更好,你想去更广阔的的平台上。见识更大的世界,你不安于现状。所以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你只是二十七,又不是八十七!”

 

当你觉得这份工作已经不能给你成就感,那就寻找下一个;

当你觉得工作已经不能给你成就感,那就继续去读书;

当你觉得被周围的气流框住了翅膀,那就努力跳出这个气流;

当你觉得你的生活不该止步于此,那就努力往上飞。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几分钟后,某高校研究员的办公室,电脑里发出消息提示音。他的邮箱里,收到了今年的第一封研究生简历自荐邮件。


FIN


下一棒: @闻人苏

暖冬生

【越晚|红白歌会 | 13:00 】眉 眼

红队 BGM :《A Sad Me In Your Eyes》

上一棒:@尬聊一号机 


我用四季来等你,

天分用来梦见你。


马启越和张晚意的初遇在医院的病房。


“这个病人因为服用农药自杀多处器官衰竭,幸好送医及时,你这段时间就关注他的心情变化,听他朋友说他之前被父母送去过戒同所,很有可能心理问题严重,后续肯定还有相对应的治疗,你先好好看看他的情况,有问题随时告诉我。”


马启越看自己的师父查医生神情凝重,知道这次是碰到硬骨头了。


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是自己职业生...

红队 BGM :《A Sad Me In Your Eyes》

上一棒:@尬聊一号机 



我用四季来等你,

天分用来梦见你。


马启越和张晚意的初遇在医院的病房。


“这个病人因为服用农药自杀多处器官衰竭,幸好送医及时,你这段时间就关注他的心情变化,听他朋友说他之前被父母送去过戒同所,很有可能心理问题严重,后续肯定还有相对应的治疗,你先好好看看他的情况,有问题随时告诉我。”


马启越看自己的师父查医生神情凝重,知道这次是碰到硬骨头了。


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是自己职业生涯里的第一个患者,虽然自己只是个实习医生,但是他随时随地准备着全力帮助这个特殊的病人。


他看到张晚意了,在寂静的ICU病房,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和雪白的被子搭在他身上,身上冰冷的器械格外扎眼,这个男人尚未苏醒,长而浓密的睫毛扫在眼睑处,只有嘴唇是微黑无力的颜色。实话实说,他长得很端正。


马启越轻轻翻开病历本,看向姓名那一框。


“张晚意”


他小声开口:“多好听的名字。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病床上的人躺了接近半个月才睁开眼,马启越经常去看他。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照得人心里暖洋洋,马启越走近张晚意的病房,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张晚意在没有光的病床上发呆,眼神空洞且虚无。


马启越只觉得压抑,他走近窗户,微微拉开一些些窗帘,傍晚的光更好,不刺眼又柔润,张晚意抬头看这个年轻的实习医生,他迎上一张充满朝气的脸。


马启越拉过凳子坐下,什么也不多说,递给张晚意一杯温水:


“你看阳光多美。”


张晚意后知后觉接过水,微微抿一口,水顺着喉咙下去,仿佛是沙漠的绿洲润泽干涩的戈壁,带着温度又不过分热情,这是舒服的感觉,张晚意的嘴角像掠过夕阳张开双臂的海鸥,是刚刚好的笑容。


“谢谢。”


马启越点头,不再看张晚意,只转头看发紫的晚霞,那是绮丽的颜色。



查医生坐在张晚意的病床前,他后面跟着马启越。


今天是诊疗日,查医生一边做笔记一边经验老到地和面前这个情况复杂的病人交谈。


“任何性向都是正常现象,任何人都可以很幸福,你现在好好把身体养好,咱们再说别的。”


张晚意盯着白色的床单发神,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悲:


“他们说这叫病,精神病。”


马启越听到张晚意苍白无力的声音,宛如掉进看不见的窟洞,他反复攥着自己的大拇指,尽量平淡地开口:


“我们都一样,我也喜欢男孩子。”


张晚意在震惊的同时抬头看马启越,男孩脸上是千真万确的笃定。

他感觉到一点点暖意,但戒同所教员的话又在他脑子里回响,交错的声音让他发溃,他报复式地敲自己的脑袋,逼迫自己不要多想,但是记忆就如同泄洪一般涌出来,他被堵在角落,孤独无助。


“我不应该喜欢任何人。”


他自暴自弃瘫坐在病床上,发出呢喃,不敢再看马启越。


马启越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不。”


马启越的回答出乎意料,张晚意又抬头,往常别人开导自己永远是千篇一律的道理,但是这次从这个少年口中说出的不是让人厌恶的说教,只是来自意气风发少年的一个坚定且生涩的否定。


多简短啊。


他再不往后说什么,这是张晚意自己的未来了,他只有态度,没有教条。马启越像一道很纯粹的光,他不问你要什么,只是单单把你照亮,他不左右借光人。


张晚意的情绪第一次这么稳定,像从来没有被人悉心关照过的小猫,晚上知了声跃进病房,他躺在床上不再捂住耳朵,反复品味那个字,初次感觉到……


真好。


当清晨嫩叶蒙上露珠,马启越拎着一盒巧克力进了张晚意的房间。


张晚意在窗前看朝阳。


“看这是什么?”马启越兴高采烈把巧克力放在柜子上。


张晚意走到柜子前:“巧克力。”


马启越早就拉过椅子坐下:“手工牛奶巧克力。”


张晚意拿起盒子端详。


牛奶巧克力。


他以前也被人送过牛奶巧克力,甜甜的味道回味悠长,可惜从戒同所出来之后,再没有尝过牛奶巧克力的味道。


那里的教员说那个男孩和那盒巧克力是恶心下流龌龊的象征。他也这么认为吧,所以他只会在黑巧克力的柜台停留。


看眼前的牛奶巧克力,他莫名其妙没有恶心的感觉,只知道问:


“为什么是牛奶巧克力。”


马启越替张晚意拆开包装,剥出一个七色花形状的巧克力,递给张晚意:


“它很甜不是吗?”


张晚意接过巧克力,咬一点点让巧克力在嘴中融化,沁人心脾的甜。


“真甜。”


马启越笑了,他把巧克力放在一边,和张晚意道别之后继续工作。


后来,张晚意把剩下的巧克力放在柜子里,每天晚上偷偷打开看看,想想甜醇的味道,就想到马启越。

与其说是不想吃,倒不如说是舍不得吃。


医院的广场长椅上永远有大好春光,阳光撑破洁白的云的口袋,泄露出暖意,张晚意今天没有照常午休,他要给送巧克力的人做一份回礼。


从柜子翻出碳粉和铅笔橡皮,他在长椅上坐了好久好久,先勾勒马启越的身架,凭记忆规划马启越的五官比例,在眼睛的瞳仁处描的是透明清澈的纯感,鼻尖下是弧度有致的嘴唇,浓密的眉毛,张晚意最后勾出他永远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指尖已经染上了看不出本色的碳黑,张晚意把画从画板取下来,放在已经开始褪去的阳光下看,淡淡的光透过纸投在纸中人身上。


“这是什么?”张晚意身前的光突然被挡住。


他下意识收回手,马启越看着他的画问。


张晚意想想,微笑着把画给马启越:“送你的。”


“画的我啊,画得好。”马启越拿着画开心得像孩子,仿佛身上的白大褂是从大人那偷来的。他顺势坐在张晚意旁边。


张晚意往旁边退了退。


“就当是巧克力的回礼,你喜欢吗?”


马启越眼睛笑成好看的弯月形:“非常非常喜欢!”


张晚意又不自觉挪到原来的位置。


“谢谢,这是特别的礼物。”


“我陪你晒一会太阳吧。”马启越用眼睛看张晚意询问他的意愿。


“好。”


阳光可能会把两个人越裹越紧。




张晚意可能看到一些光在前面引着他了,但是这样的光不稳定,总会被挡住的……


那是三个月后的一天。


张晚意已经习惯在医院走廊散步,有时候会遇到马启越,他会开心好久好久,像一个得了糖的孩子,苦出滋味的生活有一点新颖的味道。


马启越因为工作的事情最近闷闷不乐,科室里的护士姐姐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两年,可能察觉到马启越的不对劲,在走廊尽头叫住他。


“小马,不用那么紧张,你做的已经比大多数实习医生更好了。”


马启越很开心有人这样说自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挂着笑:


“谢谢姐,咱们都继续加油。”


她抱着药盘继续连轴转。


张晚意在走廊中间正好看到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情节,奇怪的偏执让他让为马启越在骗自己,他的笑,这样的情景,就像碎玻璃扎进他的眼睛里。


“果然,他说喜欢男孩是为了安慰自己吧。”


他颓废地走到病房里,坐在床上,什么也不知道,把头埋进膝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下贱,好无耻,别人是健康的心理医生,自己只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病人,怎么有资格喜欢他?


他不配。


自己的感情可真脏,真猥琐,别人是向阳的光,自己只是一头扎进黑暗的怪物,他的喜欢就是自己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他讨厌他自己,明明喜欢男的这么这么恶心,为什么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沦陷下去?


为什么?




他扯住自己的头发,捶打自己的后颈,仿佛自己只是泄愤的工具,失去痛觉……


他好像想到什么,翻出柜子里的那盒巧克力,像中蛊一般剥开巧克力,假装平静地把巧克力掰成小块,慢慢放进嘴里,巧克力因为口腔的温度化成液体流进咽喉,甜甜的牛乳味在嘴巴里面打转,舌尖的味蕾对这种快乐的味道是最欲罢不能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获取糖分,连最理智的大脑都因为多巴胺的分泌欢愉,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一块,却是感觉不到任何喜悦,甜味仿佛是专门在这时衬托他脆弱狼狈的工具。


他永远不会狼吞虎咽,连这种最该想发泄的时候也不会,他就是扑火的飞蛾,明明被火痛苦焚烧,却还是要营造自己向往光明的虚荣假象,他想,自己本来就不会是跟着阳光的人,却恬不知耻真以为自己拥有独属的温暖。


巧克力的味道在口腔中已经,甜到已经发苦,他心里暗觉恶心透顶,他满足了。他想把自己拉醒,想借着这份恶心和黏腻让自己明白自己的不堪和不配,嘴巴里的东西顺到胃里,手上还有巧克力的痕迹,他才发觉口腔中有残存的巧克力的苦香。


他一丝不苟把每一张巧克力纸压平,叠好,整整齐齐仿佛一切的崩溃都只是在无人舞台演过的独角戏,金色的锡纸由于长期的折叠皱皱巴巴,永远不可能回到最开始的舒张自然。




他睡着了,打累了,蜷缩在床上像一只无助的流浪猫在床上睡着了。


泪痕还停在脸颊上尚未干透,他入梦又看见马启越迎着光走向自己,梦里有镜子,他看见自己是不堪入目的怪物,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他双手抓紧被子,一下子惊醒。


可是今天正好是马启越值夜班,打开灯进来的马启越正好窥见这种狼狈。


“怎么了?”马启越的声音盈满关切。


张晚意用复杂的眼神撇一眼马启越,不敢停留。


“别怕。”马启越再一次接近。


张晚意往床上缩缩,宛如一只警惕的猫。


马启越看到他这副样子,想伸出双臂抱抱他。


“别过来。”声音轻飘飘的,还微微带着颤,是哭过夹杂的浓重鼻音。


张晚意的眼眶红润润的,眉头皱成一团,被子被极度的抓扯出不计其数的沟壑。


马启越还是靠近了,挡住了如水的月光。


张晚意把被子盖住头,背对着马启越。


“出去。”张晚意慢慢拉开被子,只露出自己的一双红肿的眼睛,睫毛被泪水浸湿,像易折的柳条。


他眼神里有极端的愁苦愤怒,马启越慢慢后退,退出房间。


他还是忍不住在房门口偷看张晚意,心里是无法言说的别扭。



上天并没有给马启越了解真相的机会,第二天他就因为医院的学习安排转院学习,等为期一两个月的培训回来,那个独立病房早就易了主。


“那个叫张晚意的病人呢?”马启越看着病床上的患者一时间有点恍惚。


查医生倒是比较平静:“他去欧洲治疗了,就你走一个星期之后的事,现在在那个国家没人知道。”


马启越想到那天的张晚意,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酸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很沮丧,自己治疗的第一个病人是这样的不辞而别;又很奇怪,自己怎么会这样在乎一个本来和自己毫无交集的病人。


又一次自己在家做牛奶巧克力,甜甜温热的巧克力酱滑入喉咙,他好像想起那盒巧克力。


那是他第一次送患者的礼物,他还想起他希望张晚意的未来和牛奶巧克力一样甜蜜又回味。


他看着巧克力出神。


他回忆张晚意在医院的那些日子,他看过在窗边发呆的张晚意,他看过绝望的张晚意,他看过对自己笑的张晚意,他看过在病床上熟睡的张晚意。


可能是在那一次下雨时张晚意打伞在雨中观雨,可能是张晚意在夕阳里坐着静静被裹挟,可能是张晚意浅尝巧克力的时候……


可能在某时某刻,他刻意对张晚意这个患者进行过特殊关照,也可能是在每时每刻,他爱上了这个淡似水的病人。


床边是张晚意当时送自己的画,被他拿木质画框特意裱起来,时不时把它拿出来用酒精纸小心翼翼擦拭。


医院因为床位紧缺把那个独立病房改成了四人间,那个曾经靠窗的位置还是被阳光眷恋,只是病人不再是那个他觉得名字如诗如画的,熟悉的,第一个接诊的,永远少话的张晚意了。四个人的病房才没有一个人的孤独,虽然患病还是有欢声笑语,只是没有人会在窗户前傻傻等着他去开导聊天。


他很想他。


可能不止是第一个病人的那种特殊,他之后也面对太多太多形形色色的患者,他会设身处地试图拯救那些绝望,只是世人所赞颂的医者仁心,仅此而已。


他不会再陪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他不会给其他人做牛奶巧克力,因为一个接一个的病人让他力不从心,病患的情况让他头昏脑涨,医院的所有人都是步履匆匆的,按部就班,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还是会盯着电脑发一会儿呆,脑海里印着张晚意永远带着无力笑。


医院的流程他行云流水,慢慢游刃有余,模糊的只有曾经初来乍到时那个躺在病床上睡熟的人。



马启越的反射弧好长好长。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去找这个在自己生命中留下记忆的男人。


查医生说的欧洲,那他就从欧洲开始找起。


后来,他辞掉工作,真的去找张晚意,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他相信自己可以找到,他想看看张晚意,也想让张晚意看看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实习医生,而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心理医生。


欧洲很大,有大雾围绕的伦敦;还有藏着法甜香气的小街;有在墙上自由涂鸦的街头艺术家;还有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店;也有耄耋之年的白发蓝瞳奶奶的围巾小铺;有绿意盎然的春草地,可是哪里有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呢?


马启越不知道,他只能漫无目的走过太多太多没有共同记忆的陌生国家,一边在睡梦里一遍又一遍把关于张晚意的回忆揉进自己的意识,又感觉自己会继续前进好久好久……




意大利的早晨有鸥在上空结群飞过,湛蓝的天空下是生机勃勃的罗马城。


“拿铁,谢谢。”


马启越背着轻便的背包,掏出钱包准备付钱。


后面有人在排队,马启越正准备到旁边等待,后面的人轻拍马启越的肩膀,一边说:


“一杯热可可。”


马启越转过头,他知道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的主人。


“你来了。”张晚意穿着黑色大衣,朝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吐露一句最家常的问候,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嗯。”


他来了,

在这个异国他乡飘雪的季节。


end…


彩蛋有恋爱碎片掉落~


下一棒:@咕咕子 








尬聊一号机

【越晚|红白歌会|12:00】走向尽头

白队——bgm《带我走》

上一棒:@易念意 


迎着节气空中悠悠飘着小雪,随着年纪渐长,马启越有惊无险的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委婉催婚声中结束了过年走亲戚的任务。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假期可以休,更别说一名还处在上升期的演员了。


回了剧组配合着补拍了戏份,之后又结束了一场带货加聊天的直播,作为演员马启越倒是不怎么排斥这个,直播带货怎么了?增加曝光量不说,演员也是需要吃饭的。


于是乎接近半夜十分才结束直播任务的人回了家,强撑着踢掉鞋子扯掉外套,下一秒整个人就瘫在床上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这次马启越是被手机不停振...


白队——bgm《带我走》

上一棒:@易念意 



迎着节气空中悠悠飘着小雪,随着年纪渐长,马启越有惊无险的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委婉催婚声中结束了过年走亲戚的任务。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假期可以休,更别说一名还处在上升期的演员了。

 

回了剧组配合着补拍了戏份,之后又结束了一场带货加聊天的直播,作为演员马启越倒是不怎么排斥这个,直播带货怎么了?增加曝光量不说,演员也是需要吃饭的。

 

于是乎接近半夜十分才结束直播任务的人回了家,强撑着踢掉鞋子扯掉外套,下一秒整个人就瘫在床上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睡了不知多久,这次马启越是被手机不停振动硬生生振醒的,原来之前匆忙睡去的他压根没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于是…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用它仅剩的电量充当了一把闹钟。

 

模糊着张开眼睛才发现外头天早已经大亮,只是那雪也不知是一夜未停还是怎么仍旧不紧不慢的往下飘。

 

马启越这一觉睡的发懵,大概由于睡姿不良浑身酸疼,嗓子也干的冒火。无奈的独居人只能起床…起码不能让新闻上出现“花季独居男演员在家中饿死”这样的标题,不然估计会被笑的重新活过来。

 

匆匆的洗漱过后下了把面条煮了就准备这么应付一顿,虽然他的厨艺不错,然而自己做自己吃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

 

之前那个会笑着夸他,捧场光盘的人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甩甩头拽回发散的思维,马启越一边吃一边点开堆满了红点的群消息,那个许久没有人冒泡的群…这会儿倒是难得的热闹,马启越盯着群里不停刷着消息的三人头像再度走神。

 

无论再好的剧热度总归有平静下来的一天,随着密集的宣传期一过,演员各自投入新的剧组新的工作,马启越也再度回归校园生活准备高考,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群里冒泡,之前热闹的群也就这样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手机又是一振马启越低头咬了一口面从头认真的翻看消息记录,看着三人关于约会地点的讨论…手机切了下页面看到日期这才想起来原来又是一个对单身狗不友好的日子。

 

单身人士马启越无所谓什么情人节,他早就不是那个绞尽脑汁做攻略准备惊喜的他了,就算他准备了然而对那人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那可就难说了。

 

马启越虽然兴致缺缺,然而群里的人倒是想着他,马启越看着那一溜的艾特和各种拍一拍就是一挑眉,待看到张晚意也跟着队形艾特他,捏着筷子的手一僵,马启越终于没法忽视心口的酸涩痛感……

 

手一滑就在群里冒了跑,刚准备接话的马启越就看到了页面顶端弹出来的热搜推送——张晚意携女友见家长好事将近……

 

啧,刚用半碗面条糊弄的胃猛地抽疼一下,深觉一天就没碰上好事的马启越嘴角的微笑是彻底挂不住了。

 

伸手把碗推到一边,胳膊一放下巴拄在胳膊上,马启越倒是认认真真的把这文不对题的标题党热搜读完了,心里说不上有什么想法只默默的把页面切回他们四个人的小群,正巧里面的三人正说到这个。马启越这回没再手滑冒泡只默默的潜水,倒是看到了来自张晚意本人的辟谣。

 

也说不上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就算张晚意现在没有女朋友,早晚还是会有的,能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再会是马启越。这一点张晚意和马启越自从分手那一日就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谁让他们的职业如此特殊,偏偏两人相爱,然而真爱…起码张晚意的真爱是事业,闪光灯下容不得他们的爱情,于是哪里还有前路?死胡同还差不多。

 

大概手机对面的经纪人估摸着他差不多醒了,话也不多干脆利落的把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发了过来,这下倒是让马启越彻底转移了注意力。

 

既然张晚意爱不得,那马启越也只能更爱事业了。结果在看到那并排的名字的一瞬间,马启越手指一顿心下却纳闷起来,今年莫不是超话里大家说的复婚年?不然怎么刚开年就这么刺激?!

 

原来是下周有个颁奖典礼同时邀请了他和张晚意,天知道马启越最近可没什么上映的剧,要么是等上映要么就是刚杀青,如此情况请他过去…品酒么?还是这邀请人也看过几年前他和张晚意的那条偷拍热搜?

 

经纪人也知道自己艺人有多佛系,这次的颁奖典礼倒也没指望他出席,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会觉。倒也不出经纪人的预料,马启越还真就没准备去正想回复她,结果可能真有玄学那一说,这不张晚意就脱离了群聊来单独找他了吗。

 

尽管分手了张晚意在他这仍旧是置顶星标加特别关注,于是马启越手一滑回给经纪人的消息从不去一下子就剩下一个去,倒是让手机对面的经纪人难得惊讶。

 

不过眼下马启越还真没心思理会旁人,点开张晚意的消息果然那人也给他发了颁奖典礼的邀请函,虽然没再说旁的然而其中含义不说自明。

 

他们从前一向默契的避开对方的行程,搞得cp粉们怨声载道吵吵着没有糖吃。然而目前的状况真的让马启越感觉头脑跟不上大家的思路了…是他还没睡醒还是又发生了什么?

 

盯着张晚意的头像照片出了会神才回复对方,两人公式化的简短聊了两句,确定了彼此都会出席之后就客气的结束了谈话。嗯…还是张晚意起的头。

 

夜里马启越久违的失眠了,拍戏原因平日里站着都能睡着,眼下明明困的厉害却偏偏闭不上眼睛。翻来覆去到最后只得捏着小乌龟抱枕靠着飘窗盯着外面的大雪出神。

 

想着之前他那没说出口的告白…张晚意本身就是很敏感的人,到底年长都经历过动心这等事,再加上马启越也没掩藏的太高明,少年人的心动眼睛里明晃晃的摆着,简直不能更明显。又或者少年人对于结果心里有数,光明正大的喜欢倒不如对方看出来直接拒绝……毕竟这条路肉眼可见的遍布荆棘。

 

不过张晚意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再加上…可能他心里也有些别的想法,尽管马启越没正式告白过,然而出乎意料的俩人却也说得上在交往了。

 

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那段甜蜜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仍旧似梦一般。

 

马启越仍旧继续学业,就像他曾经说的以张晚意为目标,他也一直如此努力着。年长些的恋人自然还是同之前一样在各个剧组中穿梭,尽管留给他们温存的时间很少,然而那时他们只简单一个对视眼神都是炙热的。

 

大概人们总是对痛苦这类的遭遇感知的更深刻些。那些甜蜜会在多次回忆后渐渐褪色,伤痛却日渐加深。

 

于是他们正式分手那一天,马启越原本还约了餐厅准备了烛光晚餐和礼物,结果因为私生或者狗仔或者旁的热心群众,一条攀升极快的热搜猝不及防的挂在了置顶……

 

接下来的日子回忆起来仍旧一团糟,外界的内部的,家人朋友陌生人……马启越直到那时才知道人们的窥探欲到底有多恐怖!

 

那之后他们私下里便很少见面了,一来大家都忙确实没时间,二来,马启越不想上赶着戳心窝子,分手了他却也没能把人放下,只不过年纪渐渐长大的他把心思藏的更好了。

 

见不到人还能平静的过日子,见了面就是加倍的心动翻倍的隐忍,他自己难受张晚意也未见得自在。

 

从回忆中抽神的马启越又想到白天的微信,还有那条当事人澄清的绯闻,这人是什么意思?会不会也…对他?胡思乱想到最后也没个结果的人到底还是靠坐着睡了过去。

 

有了盼头日子过得飞快,颁奖典礼红毯过后各自落座,马启越和张晚意座位意外的挨得很近,倒是让他真的怀疑主办方的目的。

 

他们当年的事闹得很大,好在没有真的被拍到什么…不然绝对不是如今这般平静的收场…

 

虽然座位很近然而却没机会说说话,俩人对此倒也没什么焦虑情绪。好在之后的酒会倒是为他俩提供了交流的时间。

 

简单的寒暄过后二人端着酒杯来到角落坐下,张晚意看着他手里捏着的酒杯刚想嘱咐人少喝酒,然而当他认真将目光放到马启越的脸上时这才想起他如今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跟着他的孩子了。

 

几年不见曾经还有些稚嫩的马启越五官彻底长开,面部轮廓比从前硬朗许多,再不复从前那小奶包的模样。眼神也再不是过去那般清澈见底,已然深沉许多,沉到张晚意再也读不懂其中的情绪。

 

时间带来的隔阂没那么容易消磨,简单说上几句过后张晚意被导演叫走应酬,又一次被留在原地的马启越看了他良久,之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默默的离去。

 

人群中的张晚意余光看着曾经属于他的少年离开,心下沉重了几分。

 

待堪称漫长的应酬酒会完毕,终于上了车的张晚意望着窗外默默的出神,光顾着想起当年那个热烈直白的少年,还有他们曾经那热烈的吻,拥抱时不停收紧的手臂以及那双看着他时温柔专注的眼睛…直到脸颊冰凉伸手碰了碰才发觉竟不知何时落了泪。

 

人都说少年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遇到了又能怎么办呢?

 

酒会结束的第二天,马启越及其所属公司同时发了退圈祝好的声明。无论粉丝或者好事者怎么发声,问询也好挽留也好,再没得到过他的回复。

 

同样的,刚结束了半天拍摄的张晚意僵坐在片场,看着对话框那个红色的叹号神色莫名……

 

 


下一棒:@柚欢喜 





酉禾予象

[越晚 | 红白歌会 | 10:00] 掐断玫瑰

白队

上一棒@小陈先生 

下一棒@易念意 


Summary:

他陷入爱情怪圈,穷尽一生逃不出来

处在娱乐圈这个大环境下,谁都没有办法


张晚意要结婚了


这是马启越拿到结婚请柬的第一想法,第二个是,原来热搜上说的都是真的啊


请柬是金红色的,上面绕满了玫瑰和藤蔓,中间刻了张晚意和新娘的名字,很好看,也很喜庆,刺得马启越眼睛生疼


他眨眨眼,有点想掉眼泪,但他看了一眼那张精美的请柬,还是没有哭出来


马启越翻来覆去地看那张请柬,上面的字体很眼熟,大概是张晚意亲自写...

白队

上一棒@小陈先生 

下一棒@易念意 



Summary:

他陷入爱情怪圈,穷尽一生逃不出来

处在娱乐圈这个大环境下,谁都没有办法

 

 

张晚意要结婚了

 

这是马启越拿到结婚请柬的第一想法,第二个是,原来热搜上说的都是真的啊

 

请柬是金红色的,上面绕满了玫瑰和藤蔓,中间刻了张晚意和新娘的名字,很好看,也很喜庆,刺得马启越眼睛生疼

 

他眨眨眼,有点想掉眼泪,但他看了一眼那张精美的请柬,还是没有哭出来

 

马启越翻来覆去地看那张请柬,上面的字体很眼熟,大概是张晚意亲自写的

 

突然,他的手顿了一下,轻轻摩挲着他在请柬背面左下角发现的几行小字,真的很小,是和请柬一样的金红色,像是特意做成这样的,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出来,如果不是他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他盯着那几行小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张请柬,怕是张晚意亲自做的,那几行小字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当然,不是指骂人的话

 

马启越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好奇心,只能摸索着把它放进衣柜深处,那里还有几件张晚意前几年落下的衣服,只不过这些年着实没有什么机会送还,留下来也是为了他心底那卑劣龌龊的私欲

 

他抽出手机,给张晚意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好像是一直等着马启越给他打电话似的

 

他抢在张晚意开口前说了话

 

“哥,新婚快乐,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啊。”

 

他用着略带调笑的口吻,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对面顿了顿,刚想开口却被打断

 

马启越说话语无伦次,可以轻易地从中窥探到他不平的心绪

 

“哥,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感到困扰,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可以承担一切责任,哥,别把我当小孩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哥,求你,别说了……求你。”

 

他好像听到一声叹息,像一缕烟,飘啊飘的,不知道要飘去哪里

 

“小越……”

 

张晚意的声音温且柔和,像一个巨大的棉花糖,把他深深地裹进去,但它不甜,它是苦的,很苦很苦

 

马启越心慌意乱地挂断了电话,他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发出不轻不重的磕碰声

 

他其实不知道张晚意想要说什么,但是大差不差地也能猜出来,无非就是那些老掉牙的话,浓鸡汤,谁都懂,但他做不到

 

一心一意地喜欢了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再勇敢一点,如果他窥破张晚意的心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但时间永远不可能倒流,就像玫瑰不会从玫瑰变成花种,错过了就再也不可能挽回

 

他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马启越向张晚意表白是在觉醒年代播出之后,成绩很不错,一路走高,数据喜庆得很,于老师攒了个局,几个相熟的都去了,兴奋上头干掉了一堆酒

 

张晚意喝得醉醺醺,他的酒量其实并不好,但因为高兴,也忍不住多喝了些

 

他喝酒容易上脸,会从额头红到手指尖,整个人像在酒缸里泡过似的,一双眼睛盈着水光,眼尾荡出春/潮,漂亮得很,看上去不像喝醉了酒,倒像是情/事里被人欺负狠了

 

当然,也是马启越自己心思不纯,看着眼前人这幅样子满脑子都是情/色思想

 

他还没成年,抱着杯橙汁笑着看他们乱七八糟地聊东聊西,最后几个人醉得不成样子,没喝酒的负责把一群醉鬼送回去,他自告奋勇地把张晚意捞起来送他回家

 

张晚意家离得近,要不然他们几个也不会允许一个未成年送人回家

 

他乖得很,半眯着眼任马启越摆弄,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声音软乎得不行

 

马启越觉得他哥真像兔子,和兔子一样软,一样可爱

 

他把张晚意送到家已将近半夜,问了几次怀里的人钥匙在哪,半天得不到回应,只能胡乱摸索,最后在裤子口袋深处摸到一个冷硬的小物件,他赶紧把它掏出来开门

 

等把人放到床上,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马启越直起身子,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腰,这时候张晚意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叫他别回去了

 

“哥?我给你洗个澡吧哥?”

 

马启越看着他一身酒气,实在忍不下去

 

“好……小越……衣服在柜子里面,我们一起洗啊……”

 

张晚意神智都不太清醒,说话不自觉拉长调子,尾音像带着小钩子,挠得人心痒

 

等准备好进了浴室,马启越才觉出不对劲来

 

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张晚意的身子被笼在白色雾气里,他肤色挺白,喝过酒就红得更加显眼,被热气一熏,又显出几分朦胧,粉白粉白的,瘦长的手臂搭在半凉的瓷白浴缸壁上,整个人无害极了,又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有点色/情

 

马启越看着眼前的人,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开始有了反应,这让他感觉有点羞耻

 

他只能飞快的把张晚意洗干净,穿上睡衣,全程不敢抬头看他

 

等把人放到床上,掩好被子,他才大功告成般地吐口气

 

他把自己锁进狭小的空间,刚刚瞥到的那几眼深深刻在他脑子里,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反应半天消不下去

 

要了命了,他想

 

他洗了个冷水澡,带着满身凉气钻进了张晚意的被窝,不是他想占便宜,只是这里实在没有能住人的地方,客房权当杂物间使了,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来过人了

 

张晚意家的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中间的缝隙甚至能在塞一个人

 

马启越看着眼前人恬静的睡颜,心中万般复杂不可言说,只能借着心上人醉酒毫无意识才能一吐为快,他压着嗓子,只敢用气音说话

 

“哥,我好喜欢你啊……”

 

他凝视着张晚意的脸,眼尖地看见他纤长如蝶翼的眼睫抖了抖,心下一阵慌张

 

完蛋,他不会听见了吧

 

马启越抱着龌龊心思,更加不敢开口,怕他是想多了自己送上门,也不敢翻身,怕惊扰了旁边的人,一夜僵着身子,就用着这样的姿势迷迷糊糊睡着了,竟然还睡得挺沉

 

半梦半醒间他想,时间如果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

 

此时他不知道,他幻想的未来与现实相差甚远,甚至于一点边都摸不上

 

第二天醒来,他浑身酸痛,和刚喝过醒酒汤的张晚意面面相觑,他皱着眉头抿着嘴,不想开口,张晚意动了动嘴唇,决定把话摊出来讲

 

“小越,你现在还小呢,甚至还没成年,可能分不清你对我是喜欢还是对前辈的崇拜,你的事业也要继续发展,你不是很喜欢演戏吗?我不能葬送你的前途啊,娱乐圈这个大环境也不允许这样……”

 

后面的话他听不见了

 

“哥,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像是从脑子里飘出来的,他看到张晚意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睛里的东西他看不懂,也不敢看懂

 

他只是执拗地盯着他,甚至没敢细看

 

年轻的前辈笑着开口

 

“不。”

 

这就够了,他想,这就够了,不需要别的什么了

 

“哥,我先走了。”

 

张晚意很给面子,他什么都没说,偏头不去看他

 

马启越收敛好情绪离开,只有略大的关门声昭示了他的狼狈

 

 

张晚意的婚礼很简单,没有搞得花里胡哨的,只邀请了彼此的家人和几个相熟的朋友

 

马启越看着现场,颇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张晚意笑得温且柔和,和新娘的对视间更像是缠了棉花糖似的,还是玫瑰味的,他不知道有没有玫瑰味的棉花糖,只是觉得这对新人之间应该这样形容

 

他们很幸福,马启越可以很轻松地得出这个结论

 

他看着他笑,他也跟着笑,但他的心脏不笑,它在滴血

 

他看着眼前的新婚夫妇,装成高兴的样子送出祝福,张晚意可能看出来了,但他也不想在乎了

 

“哥,嫂子,新婚快乐,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一定要早生贵子啊,我还等着你们的小孩叫我叔叔呢。”

 

张晚意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着光,刺得马启越的眼睛不得不眯起来,又狠狠眨了几下来缓解酸涩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现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新娘扔的捧花掉进了他的手里,他下意识抓住了,捧花很漂亮,但他没有多看

 

他带着那捧花回了空荡荡的家,随手插进闲置的玻璃花瓶

 

屋子里冷冰冰的,收拾得干干净净,生活气息淡得要命,像是没人住过,简直和样板房一样

 

马启越在沙发上坐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哥,我以前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现在不敢喜欢你了,哥,我可不可以,偷偷喜欢你啊?”

 

他对着面前的空气发问,像只茫然失措的小兽

 

呆坐了好一会儿,他回卧室把那张请柬抽出来,忍不住来来回回瞄了那几行小字好几眼,最后下定决心,决定仔细看看

 

“小越,你大概率是看不到这里的,我得为当年的我辩解一下,我是喜欢你的,但是我不能毁了你,那条路太难走了,你可能会埋怨我,会恨我替你做了决定,但是我不后悔,我们不会有后来的,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存着心思,但是,小越,放下吧,你会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的,但那永远不可能是我,祝你早日找到一个爱你的人。”

 

马启越看着这几行小字,久久回不来神

 

他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但是他说不出来,只觉得针扎似的难受,心脏突突地跳,一阵一阵地疼,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心脏好像在哭,他也想哭了

 

他狠力攥着这张金红色的婚礼请柬,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轻轻捋平,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

 

有低低的呜咽从他的喉咙里溢出,他说不出话了,他恨不得自己不会说话,或者太会说话,也不至于现在不上不下,把什么都搞砸了

 

他抑制不住地想,如果他当初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现在和张晚意并肩站在一起的,会不会是他,但也只能想想,张晚意已经结婚了,将来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他的生活自己已经不需要有什么痕迹了,他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他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瞳孔紧缩,它像是斧头或是镰刀,轻而易举地打碎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哥,你没告诉过我,你以前也是喜欢过我的

 

他只能苦笑着想,喜欢一个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参加他的婚礼,看着他和伴侣浓情蜜意还不够钻心剜骨吗?还要给他再来几刀啊,非要捅死他才算过吗?

 

马启越仰面躺在床上,呼吸间好像带着浅淡的血腥气,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冻结了他的肺,再顺着无数纵横交错的血管流过身体里的每个角落,这让他有点恍惚

 

我好像成了一座冰雕,好冷啊,他想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做不到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快乐就也感到幸福快乐,他释然不了,只能感到无尽的痛苦,但他的道德观念让他做不了伤害别人的事,他只能沉溺在痛苦之中,他不能上浮,只能越坠越深,没人可以救他,他上不了岸

 

他开始乱七八糟地东想西想,想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想白雪公主,想灰姑娘,想睡美人,翻来覆去地想,然后想他和张晚意不是王子和公主,于是他们不能拥有完美的结局

 

想他从前看过的一句话: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自甘堕落

 

他那时不屑一顾,觉得说这话的人纯粹是傻/逼,现在不得不信,原来爱情真的是沾不得的东西

 

世界上哪有什么双向奔赴啊,那只不过是愚者的妄想

 

马启越从出生起就是个无神论者,但在这一刻,他无比希望有神明存在

 

窗外有火烧云连成一大片,浪漫得要命,有轻柔的风吹过花圃里的玫瑰,玫瑰摇曳生姿,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红得像血

 

他的心脏曾开出过一朵玫瑰,他以血肉浇灌,最后将它亲手掐断,葬入无人的心底,当作那玫瑰从来没有来过

 

那里再也没有长出第二朵玫瑰

 

小陈先生

【越晚 | 红白歌会 | 9:00】《狐狸娶亲》

红队 bgm:《微风悄悄》

上一棒:@啊瓚是未來. 

狐狸小马和人类晚意

含少量查林


张晚意穿越了,不过他现在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被绑架了。

张晚意听着外面的鼓乐声,心里越发慌张,猛然间蒙在张晚意眼上的黑色布条被人扯了下来,刺眼的光让张晚意适应了很久,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你走吧。”那人身着一袭古色古香的婚服,看起来是一副少年模样,看起来年龄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样子。那人转身要走,张晚意叫住了他,说出了那句穿越者必备的相认的秘语。

“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那人看着张晚意,张晚意看着那人,两个人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异口同声的喊道“亲人...


红队 bgm:《微风悄悄》

上一棒:@啊瓚是未來. 

狐狸小马和人类晚意

含少量查林


张晚意穿越了,不过他现在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被绑架了。

张晚意听着外面的鼓乐声,心里越发慌张,猛然间蒙在张晚意眼上的黑色布条被人扯了下来,刺眼的光让张晚意适应了很久,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你走吧。”那人身着一袭古色古香的婚服,看起来是一副少年模样,看起来年龄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样子。那人转身要走,张晚意叫住了他,说出了那句穿越者必备的相认的秘语。

“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那人看着张晚意,张晚意看着那人,两个人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异口同声的喊道“亲人啊!”并且两个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平复了一下情绪以后,那人开始跟张晚意讲为什么张晚意会被绑到这里来。

原来那人名叫马启越,他比张晚意早穿越到这个世界,目前是这座山上狐狸一族的族长,至于张晚意会嫁给他啊,是因为那个家族一直都会有的传统,就是把家族里的少男或少女送到山上来,和山上的狐狸成婚,以此来换取家族的繁荣昌盛。

“这么说,我算是被卖了?”张晚意顺手抓了把桌子上的瓜子边磕边说,马启越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在张晚意没有看到的时候笑了笑。

“那你想过怎么穿回去了没有?”马启越摇了摇头说:“最开始来的那段时间想过,试了发现都没有用,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张晚意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哦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也是穿越的?”马启越对此颇为好奇,张晚意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把瓜子往桌上一放说道:

“废话,谁会在玉佩上刻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啊?”

“……也是,那你要留在我这里住吗?”

“不然我下山回去,然后再被送回来一次啊?”



在山上住久了的张晚意对周围的环境也是颇为好奇,马启越也乐得和张晚意介绍,于是乎他们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爬到了自家山头的最高处。

“看到了吗?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马启越看着张晚意看向了另一座山出神,便扯了一下张晚意的袖子,“那不是我的,那座山是猞猁一族的,据说那一族的族长最近娶了个夫人,也是一只狐狸。”马启越凑在张晚意耳边说,热气吹在张晚意对耳朵上,让张晚意对耳尖红了。

“族长,猞猁一族的族长想要见您一面,您看是…?”一只小狐狸找到马启越和张晚意,告诉他们这件事后,马启越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和张晚意往回走。

马启越和张晚意回去后就见到了猞猁一族的族长和他的“夫人”,还没等马启越开口,猞猁族长就先开口了“你们也是穿越的?”这句话让马启越一惊,“你怎么知道的?”“废话,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谁家玉佩刻这个?”

得,原来猞猁族长查文浩和他的“夫人”林俊毅也是穿越来的。

好家伙,老乡见老乡,自然是两眼泪汪汪,然后张晚意眼含泪水,出了一张2。

出了对二?你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哦,这是查文浩林俊毅张晚意在玩斗地主。那马启越呢?哦,他在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穿越的时候他正在做五三,结果穿越了,把五三也带过来了。



马启越颇有些委屈的看着张晚意,张晚意直接拒绝了马启越的暗示,并成功的凭借了王炸赢了那局斗地主。林俊毅看到了马启越盯着张晚意看的眼神,小声的对张晚意说:“你家这狐狸崽子,看着可不是那么乖巧啊。”张晚意听了这句话以后并没有很在意,以至于后来张晚意趴在床上马启越殷勤的给他揉腰的时候想起来了这句话,感到了深刻的后悔。

晚上查文浩和林俊毅走了以后,张晚不怀好意的凑到马启越跟前,小声问他“你能变成狐狸给我看看吗?”马启越微笑着表示不能。“别啊,就变一次还不行吗?”张晚意扯着马启越的袖子摇晃着。

马启越叹了口气,心想着以后让张晚意怎么还回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皮毛油亮的赤狐。张晚意抱起小狐狸马启越,抚摸着马启越油亮的毛,而马启越眯着眼睛看着张晚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晚意睡着了以后,马启越又悄悄变成了小狐狸,躺在了张晚意身边。



在山上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大年初一早上,山上到处张灯结彩的,甚是热闹,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更是添了几分过年的气氛。

张晚意走在雪地上,看着一颗很大的树下面堆着的几个长着狐狸耳朵的雪人出了神,自己好像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想什么呢?”马启越从张晚意的背后冒出拍了一下张晚意的肩膀,“在这里发呆,你也不觉得冷,穿的还这么少冻着了怎么办。”马启越一边抱怨着张晚意穿的少一边把手里的衣服披在张晚意身上。

“我都快裹成一个球了,还少呢?”张晚意看着马启越一脸严肃的样子,摸了摸马启越的头。

“张大爷,还要在这冻着啊?走吧。”

晚上,马启越提着一壶酒去到张晚意的房间。“哎,这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就过年了。”张晚意手里拿着一盅酒摇晃着和马启越感叹人生,结果转头一看马启越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得,张晚意只能认命的送马启越回房间,好不容易把人放床上了,结果抱着张晚意不撒手了。张晚意挣扎了几下,马启越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别走。”马启越蹭了蹭张晚意的颈窝,细软的发丝蹭的张晚意脖子有些痒。“张晚意…我喜欢你…”马启越小声嘟囔着,张晚意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放松了下来。

张晚意转过头看着马启越,正好马启越也睁开眼睛,眼神迷离的看着张晚意,张晚意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便让马启越松手,只是马启越不仅没松手,还得寸进尺的亲了一下张晚意。

“我不放…张晚意,我喜欢你…”

“行行行,你喜欢我,你先松手好不好?”

“不好…我放手了…你就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马启越越说越委屈,眼睛里有泪水滑落下来,张晚意心一软,轻声安慰着马启越。

“我不会走的,别哭了,乖啊”

“真的吗…可是你不喜欢我…你还是会走的…”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乖,别哭了。”

张晚意见马启越渐渐进入梦乡但依旧没有松手,便也放弃了挣扎,慢慢的也睡着了。

听到身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马启越睁开了眼睛,把张晚意圈进自己的怀抱里,满足的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张晚意醒来的时候,发现马启越的手正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他整个人被圈在马启越怀里。张晚意动了一下马启越便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马启越凑到张晚意耳边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还记得,哥,说话要算话的。”“好好好,我答应。”张晚意明白了是马启越套路了自己,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栽了呢。


大年初二在一起吧,这样5月21日就是第99天了。







小小的番外:

元宵节,马启越在元宵节这一天晚上拉着一脸困意的张晚意下了山。“这是这里最繁华的街道了。”马启越兴致勃勃的拉着张晚意看这个看那个,张晚意无奈的想着少年的体力可是真的好。

两个人走到了这一条街道尽头的广场上,广场上的人群很多已经开始放孔明灯了,一个个红色的孔明灯带着美好的愿望慢慢升高,慢慢的飞过月亮,每一盏灯都照亮了一小片黑暗。

马启越也点燃了刚买的孔明灯,轻轻的放飞了孔明灯,他闭上眼睛认真的许了一个愿望,张晚意看着马启越认真的模样,也跟着闭上眼睛把愿望在心里悄悄的告诉了孔明灯。

“你许了什么愿望啊?”马启越颇为高兴的问张晚意。张晚意轻轻拍了下马启越的头,看着马启越捂着头但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的模样笑着说:“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那不说就不说吧,走,我带你去看灯。”

“好好好,你慢点拉着我走,我跟不上。”




下一棒:@酉禾予象 

啊瓚是未來.

输夏

【越晚|红白歌会8:00】

白队《下潜》

上一棒:@水荇渐青 

舞台是耀眼的的,也是丑陋的。

     “越越!跟你说多少遍出了事我们担不住!你自己不怕就不能想想我?刚才颁奖会你为什么要拽我上台,你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结果吗!这次是你运气好,他们没注意到我,那你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放过我们吗!越越,你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被人盯着,你以为那些狗仔讲理吗?他们不讲!他们可能讲吗!”

       明明是马启越挨骂,张晚意的眼泪掉的倒是比谁都快。...


【越晚|红白歌会8:00】

白队《下潜》

上一棒:@水荇渐青 

舞台是耀眼的的,也是丑陋的。

     “越越!跟你说多少遍出了事我们担不住!你自己不怕就不能想想我?刚才颁奖会你为什么要拽我上台,你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结果吗!这次是你运气好,他们没注意到我,那你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放过我们吗!越越,你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在被人盯着,你以为那些狗仔讲理吗?他们不讲!他们可能讲吗!”

       明明是马启越挨骂,张晚意的眼泪掉的倒是比谁都快。

     “哥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跟我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哥…”

       乍一看,这跟刚才一意孤行拉张晚意上台的马启越完全不是一个人。马启越这个人,他幼时就不缺朋友,那些小孩总是着了魔似的围着他转,家庭也算富裕,13岁出道,14岁以精湛的演技一成名。这也使他原本就高傲的性格更加一意孤行目中无人不听旁人劝。一身缺点。可他爱惨了张晚意,他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他怕他爱的人抛弃他。任何一个有感情的动物都会怕。

      “这是你人生第一个颁奖会,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哥不是否定我们的关系,哥只是不想让你在这断送前途你懂吗?被别人看到你这样不好,我们先离开这。” 

      “嗯。”

      

       这几天马启越名气一直在上升,知名度越来越高。一个人一身臭脾气的破巨星,键盘侠的活靶子。接二连三的被传黑料,黑料没有了就编。那些谣言一个人转发就有成百上千的人看,成百上千的人转发,谣言也就沦为了“事实”。那些道德的标兵架起了刀枪,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马启越。

        灾难来临的时候,喊的机会都没有。

        而马启越发出的公关文在舆论面前不堪一击,细小的声音在群众的呼喊声中越埋越深。

        没有人会在意事实,他们为了博人眼球获取更多人的关注恨不得一天转发十条“事实”。

        而圈内的马启越没有招惹谁,没有人为肯他说话,舆论不粘到自己身上就万幸,哪还有闲工夫管别人。

        舆论来的是那么措不及防,摄像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贴在马启越脸上,他就像是一个扒光了衣服的小丑在大街上人人喊打。

            

        这几天张晚意拿走了马启越的手机想尽办法不让他看到自己的黑料。张晚意在拖,在挣扎。在外人看来,这是他作为哥哥对弟弟的保护。这也是张晚意作为爱人对男朋友的担心。

        可是群众的力量太大了,谣言很快就传到了马启越那里。

        张晚意一连请了一个多月的“病假”,他顾不上什么公司裁员。马启越这年刚十四岁,他风光惯了。他习惯了摄影机前闪闪发光的马启越,但他不习惯泥潭里的马启越。也受不了。

            

     “哥你现在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啊?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变好多,变得浑身上下都烂透了啊?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

       “越越你别这么想,你看哪个有名气的明星没有经历过网络暴力?你要把它看做你成长都是必经之路。有了这一次,你才会意识到自己哪里带我不足,才有机会着手去改。没有哪个人生下来都是完美的,只是你选择的这条道路对你的要求更高。而要求越高的道路才会使你的人生不空虚,你不能把网络暴力视为压倒。”

       “这条道路的要求太高了。我无论整成什么样子都有人不满,他们只拿自己认知的完美去评判别人,可他们忽略了一点,每个人对完美和不足的定义都不一样。五百个人对我就有五百种评判,我做不到雨露均沾。就算我做到了,他们还是会以圣人的身份说什么‘这点做的不足那点做的不好‘。

       “所以不是你不好,是路太难走。”

            

         面对舆论,张晚意唯一想到能做的就是低三下四的求着马启越的公司多发几个公关文澄清他。虽然他知道公关文在舆论面前不值一提,但这确实比干坐着好。

  

        “算我求求你们,再干等下去越越职业生涯就真的没希望了,你们也不想看他落到那样的下场对不对啊?我们多澄清几遍说不定会管用的。”

        “你在乎马启越,可也得为我们企业的利益着想。说句不好听的,什么公关文澄清根本没有用。这么多年来娱乐圈的艺人哪个没经历过网暴,多少人为此丢掉工作,哪个成功的艺人不是靠自己走过来的?我知道你跟马启越关系不一般,我也理解你这时候为他着急,那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为了马启越一个人牺牲整个公司?”

        “只是多发几个公关文而已不会对你们损失太大的,这两年公司的业绩也因为马启越涨了不少,澄清一下有那么难吗?”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对马启越已经尽了最大力,后面的路怎么走全看他。哦还有,这里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一堆摄像头对着你,包括在场的所有人,我劝你最好尽快离开这里,现在的局面已经够糟了,别再引狼上身。”

        “呦回来了,这么快,看来进展的不怎么样,早就跟你说过,他们不缺人,没了我还有下一代下下代人供他们培养。再说,我还没火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也不至于他们多尽心尽力的拉我。”

         “可是我搞不懂,明星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他们的心里承受力不比别人多强,也没有规矩去要求他们坚强。火的时候怎么怎么护着你的是他们,而现在面对流言蜚语第一个放弃的也是他们。他们把明星,把人,当什么了啊?有用的时候笑脸相迎,出事了连一个正眼都不给。”

         “这个职业有名钱多,他就注定不好走。娱乐圈出道的人这么多,成功的人又有几个?我不是那个天选之子,也成为不了。”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有人听吗?”

          马启越把自己反锁在房内,不让张晚意进来,一条一条翻着那些黑粉们的铺天盖地的评论。离谱吗,荒谬吗?发出评论的人跟本不会联系到现实也不会在意明星看到后会怎么想,他们只认定自己认知的现实,现实与“现实”又如何区分呢?

         面对这些评论,马启越逆着公司和张晚意私自给出了恢复。很短,只有三个字,“都滚吧”。他知道发出这句话后果是什么,无疑就是狗仔们对他说什么骂粉丝枉为人,大不了来个二次网暴。他不想再忍了,情绪说来就来地涌向马启越,他心里有一万句骂人的狠话,那三个字都算客气的了,但他憋住了,为了供,公司,不为他自己。

         猜都不用猜,毫无疑问,那些不承担任何后果的评论卷向马启越,公司也被这措不及防的微博打得措手不及,张晚意愣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条条的评论打得翻不过身。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是因为你根本想不到他的到来。

         可能是工作人员泄露的问题,那天张晚意去马启越公司求情的监控视频传到了狗仔手里。再加上马启越擅自发微博的时间,本来已经快平息的网络暴力再次找上了马启越,这一次的骂声远比之前狠,狗仔们对马启越的一举一动也越来越重视。

         这段录像很快就被发到了微博上,转发的人也越来越多。

         张晚意也没有想到,明明自己是想帮马启越,没想到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搭了进去。

         录像在被转发的过程中各种添油加醋,甚至配上了以前马启越拉张晚意上台的高糊照片,同性恋情彻底曝光。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管我,现在好了,不仅帮了倒忙连你自己都搭进去了,没有绝对的影响力瞎弄什么啊!”

         “你觉得仅凭一段录像就会曝光恋情吗?如果不是你之前干过这么多不顾后果牵扯上我的事回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吗!你做事前就算不想你自己也要考虑考虑我吧,现在好了,两个人一起趟浑水。”

         “好,我走,你不就是嫌我把你拉进这滩浑水了吗?以后,我们二人没有一点关系。”马启越站在门前,手里拉着行李箱,“你给我的东西我都一样不差的放在屋里,我带来的东西我也一样不差的带走。”他顿了顿“我的事你不用管。”

        接着便是铁链撞在门框上的声音。

        马启越不在他身边了,没人围着他转了,没人一声声叫他哥了。可张晚意不想再挽留,他也累了。

        本来同一航班的票已经买好了,既然放弃了,不爱了,没结果了,那就不去追了。“追也追不回来了。”

        张晚意起身进了卧室,床头柜上大到电脑小到手表,一个也不落。张晚意走过去,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哥,我走了,再见,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不要再打听我的消息了,我对不起你。———马启越”

        明明想说的话都挂在嘴边了,可是怎么张都张不开口,只能变成一声声哽咽推回嗓子。

            

        到了马启越航班起飞的那天,张晚意就站在台子上,目送着马启越离开。眼泪已经打湿了口罩,想去追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他不敢去见马启越,他怕马启越恨他。

        马启越从窗口向外望,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五年前,张晚意来机场接他,同样的机场,同样的他,却不再见张晚意的身影。

        飞机起飞了好久,张晚意还站在那里,后来是工作人员把他叫了出来。

        再后来,张晚意也算找了个不错的班上,马启越隐姓埋名,终不见身影。

“真爱会被辜负,一意孤行的感情哪有长久。”

下一棒:@小陈先生 

 

江佚

【越晚|红白歌会|6:00】《奔流》

白队 《无条件》

上一棒:@会发光的都是电灯泡 

BGM:无条件-陈奕迅

普通人设定,普通的相恋和分开。

summary:“我只懂得 再努力每天”


马启越常常想,他和张晚意之间梗了一条河,长久而沉默的奔流。该怎么讲他们之间的故事,或许一个词便可以形容,遗憾。


马启越刚遇见张晚意那年,他还是初中生。相遇的契机嘛...不过是进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和张晚意碰巧拿了同一本书,像很多青春恋爱剧里的剧情。张晚意低头看看踮脚起来够那本书的小孩儿,愣了一下先把书递给他,才笑了笑去拿旁边的另一本。马启越也愣,书都被塞到手里还盯着张晚意看。好漂...

白队 《无条件》

上一棒:@会发光的都是电灯泡 

BGM:无条件-陈奕迅

普通人设定,普通的相恋和分开。

summary:“我只懂得 再努力每天”

 

马启越常常想,他和张晚意之间梗了一条河,长久而沉默的奔流。该怎么讲他们之间的故事,或许一个词便可以形容,遗憾。

 

马启越刚遇见张晚意那年,他还是初中生。相遇的契机嘛...不过是进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和张晚意碰巧拿了同一本书,像很多青春恋爱剧里的剧情。张晚意低头看看踮脚起来够那本书的小孩儿,愣了一下先把书递给他,才笑了笑去拿旁边的另一本。马启越也愣,书都被塞到手里还盯着张晚意看。好漂亮的人啊,身边都是大大咧咧吃饭啃葱的同学,突然出现一个眉眼如此温柔的人,美好的像是做梦。张晚意都拿完书转头要走了发现小朋友还呆在原地,只好伸手在他面前晃晃,想以此唤回小孩清醒,还为此生硬找了个话题。

 

“诶诶小朋友...别发呆了。你也喜欢这本书?中国文化小史,很少见你这个年纪读这本书。”

“啊...对,听过很久了,兜里钱不够买,就来图书馆借了。”

 

马启越撒了个小谎,这是他们历史老师布置的任务罢了,他最讨厌历史这门学科,背诵枯燥,也难考高分。张晚意是实打实的历史迷,有开话匣子讲的趋势;马启越坐他身边佯装看书,一下午时间就这么悄悄溜走,他想,诶,好像历史也不是完全那么难懂。后来他才懂,对于新鲜事物的浅薄喜爱不足以支撑长久时间,就像他本身并不爱历史,只是因为张晚意给他带来的那一点青春悸动而专注,可他还是对历史喜欢不起来;他对张晚意亦如此,一面两面之缘,交流停在冰冷屏幕两边,只是自我感动的付出情感,他界定不出爱情同友情的分割,便一腔孤勇的喜欢了张晚意许多年。

 

分开时两人交换微信,张晚意看着马启越那个头像很想笑。还是小孩儿呢,他想。张晚意只把这件事当做闲暇时的小小插曲,能让他放松之余感叹国家的精神文化教育做的越来越好,初中生都爱啃相对来说晦涩的历史课外书了。作为一个高中文科大学也是文科专业的传统文科人,他对人文哲学和精神层面的追求更高,也深知文科在学习和就业当中的极度劣势。可惜马启越那个脑子还真是对背记不甚敏感,计算反而是相较来说更加顺畅的。

 

结果微信对话框一沉寂就是两年,其间穿插着“新年快乐”的群发信息。当然了朋友圈还是能彼此看到,张晚意每次都要从记忆深处扒拉扒拉这小孩儿是谁。命运总会让有缘分的人再度相聚,就在高一入学那天,马启越迟到气喘吁吁踏进班门喊报告的时候一抬眼,看见了张晚意。张晚意明显一怔,声音也慢慢的,让他回座位坐好。谁能说不是机缘巧合呢,张晚意当初大学毕业找工作,在这座城市屡遭拒绝本来都想回老家,就在遇见马启越那天他想,要不再试一试。也许真是幸运吧,教资考过之后,就留在了这所高中。马启越则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从朋友圈这么长时间的“窥探”来看,张晚意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那他以后迟到或者不交作业应该不会被很为难吧?事实证明他对张晚意的认识还是太浅薄,张晚意向来公私分明。

 

高一不分科,第一次期中考试完张晚意看着成绩单使劲掐眉心,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马启越全班前十,历史能考出二十来分的成绩。他是班主任,教语文,马启越语文成绩不赖,证明功底还可以,作文也有灵性,怎么就在历史这一门上折戟呢?周五学生们少上两节晚自习,马启越被他亲爱的张老师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提进了办公室门,好不可怜。彼时马启越还没开始发力长个,比张晚意矮了半个头,被班主任叫进办公室心里有点儿发憷。

 

“我说马启越,你这别的科这不都考的不错吗,尤其是理科成绩挺亮眼,文科政治地理也都还凑合啊,历史怎么就能考下个二十多?你随便往上扯两句都不止这分儿吧?而且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历史的,不是吗?”

 

马启越心虚的摸摸鼻尖,两年前扯下的谎在今天终于被揭露。他是真看不懂题呀,历史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晦涩难懂。他的历史老师林俊毅已经不止一次在课上用粉笔头把睡梦中的他敲醒,然后他抬头懵一会儿看看林俊毅,再看看黑板,再低头看看书,就接着睡了。

 

“哎呀张老师...我真看不懂题老师,那历史就和刚出土的古书一样,我不理解。”

“那你语文还考七十多呢?理解能力差不了啊。”

“那我就是准备学理科的嘛晚意老师...”

“会考过不了你还打算过高考呢?昂?”

 

张晚意无语了,拿起旁边的茶杯吹吹气喝口茶。他觉得自己真该买盒降压药,这孩子真是犟的不行。马启越也无奈,你让他死磕一道物理题没问题,可你让他认认真真看上一道历史题和要他命差不多。张晚意挥挥手示意马启越先走,他自己再另想办法。马启越却不想走,他笑嘻嘻的凑前去,问张晚意对这座城市熟不熟。张晚意点点头说还行吧,毕竟本科在这里读,又已经工作了两三年。马启越又不死心的去问张晚意住哪儿,得到答案之后又有点儿像打了霜的茄子。他和张晚意一个城南一个城北,这想创造偶遇机会都没有啊!!!可勇敢小马不怕困难,他最后又弱弱的补了一句。

 

“那张老师...明天我请你吃早饭呗,就当,就当聊聊学习!”

 

张晚意看着小孩儿就快蔫吧成个黄瓜了,没忍住噗嗤一笑应下了。他应是因为他的确错过许多次这座城市的晨起,最朝气蓬勃的时间段他还都睡着,当上老师以后大多时间也都在赶忙的路上,哪有时间去认认真真体味早餐,一个城市的灵魂。马启越和他约定了早晨六点南巷见,就蹦蹦跳跳走了。张晚意看着他少年气未脱的背影不由失笑,年轻真好。

 

第二天俩人不约而同起了个大早,马启越这边挑挑拣拣衣服生怕张晚意觉得太刻意,张晚意也在苦恼穿什么才不失体面。最后马启越白衬衣里套白短袖,底下一条牛仔裤配白鞋,背个挎包风风火火蹬个车子出门;张晚意这边卫衣套运动裤去乘最早的一班公交车,俩人总算是紧赶慢赶到了一块。马启越看见人就伸胳膊晃晃,像是怕张晚意看不到他。张晚意见着他笑了笑,问他要请他去哪儿吃饭。马启越努努嘴让张晚意坐他自行车后座上,骑着车带他往另一边走。晨风偏凉,吹在脸上也痒,马启越的衬衫衣角飘起来,太阳光照过来有点晃,张晚意恍惚间觉得自己像小言剧里的女主角...等会儿怎么就变成女主角了?但不可否认,他好像对马启越有那么点儿动心了。不能,不行,他是他的学生。胡思乱想之间马启越已经把车停稳,他抬眼去看,突然觉得早起的也值了。油条在满锅金黄里被夹出来放在一边漏着油,老豆腐的卤汁热腾腾冒着气,老板娘麻利舀豆腐浇料汁系住塑料袋一气呵成。包子在笼屉上蒸着,葱花烙饼在案上摊着,老板过去切的时候都能听到咔嚓脆响。张晚意还愣神着,马启越已经熟稔过去冲老板娘打招呼。

 

“诶王姨!给我来两碗老豆腐,三两葱花烙饼,两根油条,再拿上一屉包子吧,两个鸡蛋。”

 

老板娘调侃马启越今儿是带了女朋友来的吧,他脸红起来,红从面颊烧到耳根,连忙摆手说我带我们老师来的。张晚意已经找了地儿坐下,见马启越端了吃的过来连忙接过放好。早饭到底什么滋味张晚意已经忘了个干净,只剩下马启越那双亮晶晶的狗狗眼。那时候的他们喜欢还未捅破,一切都在暗潮汹涌中。

 

马启越最难熬的高三是张晚意陪着过的。张晚意作为班主任自然要陪全班同学,可他对马启越似乎独有一点偏爱。马启越有心事就跑去办公室,成绩不稳定也去,所有人都知道二班马启越和班主任张晚意关系深厚。张晚意也想啊,马启越是不是真喜欢我呢?其实性别年龄都不应该成为绊脚石,一切只看他们俩之间到底有没有缘分。果不其然,马启越是先沉不住气的那个。

 

高考完那天马启越约张晚意去看电影,张晚意看着那个片子有点儿想拒绝,可是马启越邀请他,他怎么好拒绝。电影剧情烂俗,两个人谁也没心思看;马启越怀里的玫瑰花鲜艳开在张晚意心里,就那样热烈的成了花海。谁也没主动提在一起,甚至没亲口提及爱意,就那么十指相扣,喜欢在每个字节里面溢出来。

 

马启越上大学之后搬出来和张晚意同居了。经此一场才知道两人之间有太多不同,马启越喜欢足球,不管有课没课只要有球赛必定要大半夜蹲守,可张晚意第二天还有课,高中班主任一向要早起,一来二去也有些忍不下去;张晚意喜欢玩的游戏马启越却不感冒,饶是张晚意都买了号想让他玩,最终未果。当昔日爱意转为柴米油盐,“爱”这个字眼似乎销声匿迹。置顶的对话框从互诉情衷变为家长里短,好像感情也随之慢慢消失。两人分手也在意料之中,平心而论,并非所有灵魂契合之人都能执守一生。张晚意虽有心与他承担铺天盖地舆论,终究抵不过时间消磨。爱而不得,不如分开。马启越把张晚意在他心中捧上崇高地位,年少时的光亮是他心中信仰,何必互相折磨败光对方好感。

 

浪漫从夏天开始,终于冬天。张晚意深知虚渺爱情不可完全倚仗,为对方好的幌子太大,可都不愿让彼此在平淡无波的生活里被灰尘覆身。他面对此情此景着实无言以对,叹了口气算是用一句话给这段匆匆而终的感情画了句号。

 

“启越,我们终究不是对方最适合的那个人。”

 

马启越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抿着嘴给张晚意发了一首歌。陈奕迅的无条件,两个人曾经都很喜欢。马启越拖着箱子走进地铁站,张晚意在后面跟着,他看见马启越在人潮中最后一次回头,随后就消失不见。他突然有一种预感,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关于他们仍然在相爱这件事,他们谁都没有提起。马启越的背影依旧令张晚意一眼心动,可有缘无分才是最终归宿。

 

下一棒:@水荇渐青 

会发光的都是电灯泡

【越晚|红白歌会 | 05:00 】《爱是专有名词》

队别:红队    


bgm:《关键词》 


上一棒:@余霄年 


——————————————


好好爱自己 就有人会爱你

这乐观的说词


 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张晚意也不记得了,那事儿整得还挺大。倒不是影响多恶劣,影响多少是有点,但不是那种层面,而是由于俩人的名气,搞得事情格外夺人眼球不好收场。


  “诶?!那不是马启越吗?!”

  “那他旁边的是张晚意!”


  张晚意不喜欢和人吵架,用他自己的话就是:“...

队别:红队    


bgm:《关键词》 


上一棒:@余霄年 


——————————————


好好爱自己 就有人会爱你

这乐观的说词



 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张晚意也不记得了,那事儿整得还挺大。倒不是影响多恶劣,影响多少是有点,但不是那种层面,而是由于俩人的名气,搞得事情格外夺人眼球不好收场。



  “诶?!那不是马启越吗?!”

  “那他旁边的是张晚意!”



  张晚意不喜欢和人吵架,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害怕看到别人吵,也害怕跟人吵。"


  小时候张晚意的邻居就会吵架,也不离婚,就是吵。分贝非常高,每次吵凶了说要离婚,但是从来没离过。都说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吵吵闹闹一辈子了,不离不散就好呗,可是他的邻居好像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吵,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摔锅摔瓢的声音。



  “他们平时也好好过,可是有时候就会吵架。哪有说的那么简单,什么夫妻间吵吵闹闹一辈子的。吵起来真的是吓人。"


  “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所以我不想吵架。”


  可不吵架并不意味着不沟通,张晚意和马启越都明白这个道理,可工作性质使然,两人都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随时随地都可以约会,连视频电话都是奢侈。张晚意理解,可是这样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缺乏两个人的沟通,沉默在马启越一句“反正哥没我也行”之后彻底爆发,张晚意闷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着马启越的话,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悲伤的表情,连声音都是苦兮兮的:“马启越,你是不是想分手?”



  马启越惊讶的神情只存在了一瞬,便马上隐于他那冷漠的表情之下。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在这期间马启越的手机响了两次,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挂断。张晚意抬头瞄了马启越一眼,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神,心中更加失落,也感到非常委屈和恐惧。委屈马启越怎么就非得这么冷漠,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肯说;恐惧马启越会不会真的冷漠到底,一句挽留的话都不会说。



  可马启越没有冷漠,他只是慌了。他风平浪静的面具之下早已翻江倒海。



聚散总有时 而哭笑也有时

我不怕潜台词

有一种踏实 是你心中有我名字



  他想起他们刚定关系那天,是在杀破狼的剧组,在酒店楼道里,拉拉扯扯的监控录像不知为何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中。就在第二天,温软的晚子哥就在自己怀里,可自己却被经纪人轰炸般的电话给吵醒了。


  “喂?”


  “马启越,可真有本事哈,一口气占了三个热搜。”


  马启越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柔和的神情骤然严肃起来:“哥?”


  “你和张晚意在酒店的录像给泄露了,你现在先别轻举妄动,下一个剧组那边我给你说说,千万别被影响。现在你的粉丝现在都疯了,你一出酒店就得被撕碎。"


  经纪人当机立断道:“工作室正在写声明,公司马上就召开紧急会议,你到时候以视频的形式参加会议。"


  马启越赶在电话挂断前开口:“可不想澄清!”经纪人沉默许久,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叹了口气,疲惫道:“启越,咱俩认识多久了?"


  “你11岁的时候,是我把你领进圈,如今你20岁,9年过去了,启越,”声音听起来很疲倦,"我们花了9年的时间才走到今天,你现在告诉我,你要为了一个认识几个月的人自毁前程吗?”


  “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四年了,你知道吗,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决定和我在一起,我就认定是他了,一辈子就他了。”马启越站起来看着窗外疯狂的粉丝,却没注意身后的张晚意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眶通红。



  张晚意刚一摁开机键,手机就被狂轰滥炸的消息震的嗡嗡响,他险些没拿住,窝在床上静静坐着,他思绪很乱,心跳很慌。


  手机被他看了一眼之后就被抛在一边,不敢打开,仿佛只要打开就会被卷进舆论的漩涡中吞噬。马启越安慰的话说的镇定自若,握手机的手却无一刻不在颤抖。



  #马启越  张晚意

  #马启越 张晚意 酒店视频

  #依靠《觉醒年代》火起来的演员现在怎么样了

  #演员吸烈士血

  #txl

  .......



  那股突如其来的恐慌感从体内深处爆发,紧紧将张晚意包裹住,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他清晰感受到爱一个人可以这么难。那股无能为力的窒息感压着他,每喘息一下,仿佛牵扯着五脏六腑都揪着疼。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其实一开始答应马启越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会有这一天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猝不及防。粉丝数量“蹭蹭蹭”得往下掉,张晚意倒不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马启越,马启越才20岁,拿得出手的作品没几部,事业起步期就遇上这事儿,很难说以后发展不会有什么问题。



  “启越?”张晚意颤抖地开口。


  “.......”马启越没出声。


  “对不——”


  “哥,你没有错,我们都没错,你没必要自责。”马启越说着,紧紧握住张晚意有些发凉的手。


  “与世俗抗争,我相信我们会赢的。”


  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已经比较高了,也有很多微博大V站出来为他们说话,微博超话【越来越晚】浏览量和粉丝量涨得飞快,冷圈一下子红得发紫,cp粉也不再遮遮掩掩的,成为这场口诛笔伐的主力军。



  马启越和张晚意的公司达成了共识,不澄清但也不公开,毕竟这还是有区别的,随着舆论导向的渐渐转好,俩人最终挺住了各方的压力,虽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但也和普天之下的情侣一样,有了说爱的权利。



我不太确定 爱最好的方式

是动词或名词

很想告诉你 最赤裸的感情

却又忘词



  俩人在机场不欢而散,张晚意去参加一个杂志的拍摄,而马启越则是去参加一个网剧的拍摄。网剧拍的很快,两个月便杀青了,马启越对这部戏的投入超出以往对所有网剧的专注,可能是不想分心想某个人吧。杀青宴上马启越喝了很多,迷迷糊糊回了家,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张晚意,也就一眼就失去了意识。



  张晚意刚打开门,迎面扑过来一个醉鬼,是熟悉的厚度,嘴里还是不是嘟囔着“对不起”什么的。张晚意头痛似的叹了口气:“马启越,你要我怎么办啊?”



  从马启越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张晚意做了两个月的心里建设轰然倒塌,我一个人就可以的,空了一半的双人床,我可以去次卧睡;做多了的饭,我可以喂给楼下的流浪猫;回了家黑漆漆的,我可以在出门前就留一盏灯。我很坚强,有着利爪和盔甲,可你只会让我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但我却怪不了你什么,因为在一开始就已经动心的人是我。

  


  可对着一个没有意识的人,讲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马启越睡得依旧很安稳,白日里飞扬活泼的他,睡觉却乖巧得很,从不乱动。张晚意望着马启越,将他的眉目拓印在心里。



  他伸出手,欲抚上对方的脸庞,却又在快接近时顿住。末了,只是为对方掖了掖被角。然后又去检查了冰箱里的东西足够马启越吃一天,就出发去参加剧本研讨会了。



  第二天,马启越醒了,头痛欲裂,一转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小青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回酒店,而是回了家,匆匆把茶喝掉,把家里逛了个遍也没找到张晚意,打开手机才发现张晚意昨晚给他发的信息:“冰箱里面有吃的,尽量别点外卖,门外垃圾记得扔,休息好。”短短几句话,马启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像是要从这基本上没啥感情的话里榨出几点关心来。



  马启越在家也没什么事做,除了给乌龟喂食,再喂喂自己,然后就在沙发上窝着看电视,还点开了某年情人节播出的电影,看完之后又啰啰嗦嗦地抱怨女主蹩脚的演技,以及男主除了脸好身材好(当然没他哥好)以外,一无是处。两个互相接不住戏的人在一起演戏,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傍晚又是配合公司宣传的一波操作,评论下面有关注新剧的,也有关注他和张晚意的感情问题的,问他们为啥这么久不同框,是不是有感情危机了。



  马启越并不是很想回复这个问题,又不禁感叹网友们的敏锐,一语道破天机,马启越也是很苦涩哇,回复张晚意的“保证完成任务”也没有回应,正想着,一个来自他哥的视频通话来了。马启越有些措手不及,短暂地调整后接听。



  “哥?”


  “......启越......”


  “哎,"马启越应了声,察觉到他哥有些不对劲,他很少用这种依赖的语气叫他。


  “怎么了?”马启越问。


  张晚意倒在酒店的床上,举着手机,眼睛莹莹的,似乎有泪又似乎没有。


  他不答,只是抱着手机,又低声呢喃了一声:“启越。”


  “哎,”马启越轻轻的皱起眉,仔细观察着张晚意的表情,“哥,你喝酒了?”


  “我......没喝多......就喝了一点......点......”张晚意冲着屏幕,扯了个笑脸。


  “嗯嗯,我知道,好好休息,听见没?"


  张晚意是真的醉的厉害,语言系统里丧失了答话这个功能,只自顾自的抱着手机,说自己的。



  “我跟你讲,今天是2023年2月8号,距离我认识马启越,已经......”张晚意抱着手机,说的很认真,"已经四年零五个月了诶,你知道是多少天吗?”


  马启越看着张晚意这幅鲜少在自己面前展露的样子,心软乎地要哭了,却还是忍住眼泪摇了摇头。


  “是......”说着还板着指头数数一样,“是...1615天......嘘!”说完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别告诉马启越!别告诉他我还数日子!因为这实在是......实在是不符合我,我,我,总不能跟他说,我每天想他想得要命吗?不能!这样显得我不够豁达......”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我和启越能大大方方地上街,大大方方地同框,我还想让所有人知道......知道马启越是我的男朋友——嘶,这你也不能告诉马启越啊!”


  “好。”马启越轻声说。


  “他还老骗我。”


  “他骗你什么了?”


  “他骗我的可多了......他骗我晚上吃夜宵,想吃什么吃什么,随心所欲,遂了心意就不会胖,可我吃了三四天,涨了三斤......”


  “他还骗我说他永远都会在我身边,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到我身边,骗我永远不会惹我生气......还骗我......骗我......”然后视线中瞬间只剩下天花板的吊灯,看不到人,却能听见呢喃声。



  “启越......启越......啥时候来......”

  “别告诉他昂......”

  “启越......”

......



  马启越的眼泪在下巴聚成一股,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他低头看看手表,查了查手机,买最近的航班,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到那个人的身边,不能耽误,一刻都不能。

  


落叶的位置

谱出一首诗

我们的故事

才正要开始



  “马启越,你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张晚意吗?”张晚意坐在马启越对面,严肃认真地问。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张晚意。”马启越笑着看着他哥,宠溺得很。


  “那,很多年以后,你会后悔吗?”语气弱了很多,像是有些犹豫。


  “我不会。”相反,马启越很坚定。


  “行。”张晚意笑得很开心。


  “诶,哥,你看!”


  “咋了?”


  “你在微博上搜一下我,下面就会有你的名字诶!”


  “嗯。”




  这是第一次

  爱一个人爱得如此慷慨又自私

  你是我的关键词

  

  



FIN.

  

下一棒:@江佚(开学版) 

  


大家情人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哦!

  

  

  

  

  


随便叫

【越晚|红白歌会|2:00】妇随夫唱

白队

上一棒@Rainbow*  

bgm《可我们不曾逃过月光》

下一棒@捌伍【上学人】 

bgm《how did i ever》


bgm《富士山下》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1)

天黑了,张晚意刚锻炼结束回家,还没来得及开灯,手机提示音炸了锅似的,响个不停。

手机屏幕刺得人眼睛生疼,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竟挤出几滴眼泪。落在屏幕上,对话框里的字被折射的忽大忽小。

“哥,我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

“明天!”马启越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本人都未能察觉。但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张晚...

白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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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可我们不曾逃过月光》

下一棒@捌伍【上学人】 

bgm《how did i ever》




bgm《富士山下》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1)

天黑了,张晚意刚锻炼结束回家,还没来得及开灯,手机提示音炸了锅似的,响个不停。

手机屏幕刺得人眼睛生疼,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竟挤出几滴眼泪。落在屏幕上,对话框里的字被折射的忽大忽小。

“哥,我要结婚了。”

“什么时候?”

“明天!”马启越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本人都未能察觉。但曾经和他朝夕相处的张晚意怎么能听不出来。

曾几何时,这样的语气也出现在与他相关的语句里。



“那两位之后还会有合作吗?”很久之前的采访,主持人问出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看张晚意老师带不带我。”当时马启越的语气和刚才丝毫不差。张晚意忘了自己的回答是什么,仅仅从身边意气风发的少年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的欢喜像夏天的汽泡水,开了盖就溢得满腔满腹都是甜蜜。



“喂!哥,你还在听吗?”对面长久的沉寂,让马启越没来由的心慌,他总是很容易因为年长者的沉默紧张。

很久之前,张晚意不演戏时不怎么爱讲话,马启越就跟在人屁股后面“哥,哥,哥”的叫个不停,烦的张晚意不得不搭理他。马启越曾为此骄傲了很久,拉着林俊毅不停的炫耀,屁大点事让他说的比即将到来的高考还重要。



“在听,你说。”张晚意的回答将两人从回忆里拉出来。

“抽时间来选伴郎装?我去接你。”一想到又能见到张晚意,马启越的语气不自觉轻快起来。

“你定吧,你的眼光一向比我好。”说话的人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说,“快结婚了,好好陪陪弟妹。”



夜晚,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子上,水花溅开,雨滴沿着玻璃汇成小股的水流,不急不缓的淌。张晚意抱着胳膊靠在窗前抽烟,看着自己颓唐地倒影,心里着实窝火。怎么一碰上马启越的事就变得这么狼狈。

燃着的烟丝带着火星一点点消失殆尽,张晚意觉得今年秋天格外冷!



推了几个不紧急的通告,挤出时间。发给马启越后,反应过来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张晚意喜欢冰球窄桥打游戏。

马启越喜欢武术金毛看球赛。

两个人戏路不同,定位不同。以前凑在一起究竟都聊些什么呢?



想借此机会再问问马启越过得怎么样,编辑了半天,还是忍住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张晚意恢复了身为哥哥的沉稳。




(2)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黑着,张晚意和林俊毅已经到了机场。

刚下飞机,穿着短袖的林俊毅看着裹着薄外套的张晚意,终于没忍住吐槽道,“老张,没那么冷吧。”身旁的人闻言,一脸不屑,慢言慢语的怼回去,“你多大年纪,心里没点数。不怕冻出病。”裹了裹衣服,冷风总算钻不进来了。



张晚意想过自己终有一天要遇到长大的弟弟,可没想到出机场就碰见了。

靠在车门旁的人,个子比先前高了不少。看见张晚意和林俊毅,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张晚意停在他面前,看着熟悉的小孩拿了奖求表扬似的,笑得灿烂、明朗。想起曾经跟在他屁股后面闹他烦他的画面,那时自己一回头,也是这样的笑,好像他一转身马启越就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小事让他笑出十足的喜庆。


看着马启越,他不知道说什么合适,酝酿半天,只说出个“你长高了。”



马启越看着许久不联系的人,就这么紧紧裹着外套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什么打趣的话、逗乐的话都闪到一边。滔天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他只想抱抱眼前人。刚伸出手,被低下头的张晚意察觉,小幅度地躲开,坐进副驾。林俊毅看着马启越,为了不让孩子尴尬只好走过去握了握手,看着副驾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对马启越悄声说,“别往心里去,你哥昨天一晚没睡,刚吃了药。可能困劲上来了。”马启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红灯时,马启越侧头看着身旁人,像要把自己藏进外套里,一边疑惑有那么冷吗,一边默默关上车内的窗户。



到了酒店,马启越凑过身子给张晚意解安全带,耳垂无意间感受到张晚意的呼吸。

马启越从未给任何人说过,他喜欢看张晚意睡熟的样子,蜷成一团,小孩子一样缩在被子里裹起来,长睫毛给眼底打上一层阴影,腰腹随着沉稳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只有在这时才感觉到无比踏实,可马启越到现在都觉得那是他对前辈的依赖。



这次不一样,马启越觉得这次张晚意呼吸轻的像蝴蝶扇动翅膀,抓不住就再也见不到了。

愣了一秒,马启越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演员职业病,解个安全带给自己加这么多戏。



后面座位的林俊毅手里抱着张晚意的礼物,方方正正一大盒,里面是养了很久的窄桥,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抱好。



下了车,马启越蹲在车前,将张晚意背好。一步一步走进酒店。

身后的林俊毅愣愣的跟着,这一幕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拍摄陈延年、陈乔年就义的那场戏是横店的冬天。

张晚意发着高烧,两颊烧起一片绯红,洗漱回来的马启越看着床上盖着棉被裹着羽绒服还依然喊冷的张晚意,心下了然,转身去找退烧药,嘴上没停的念叨,“发烧了就叫我嘛,自己硬撑不是个事”。

脸上表情凶得要命,回头看到坐在床边穿鞋的人,皱起眉头,还是任命的给他递热水,看着他吃药。



那天,张晚意穿着单衣带着脚铐在瑟瑟寒风中,拍了多久。马启越就端着他的保温杯在一旁等了多久。听到导演说ok,立刻迎上去,一边套羽绒服,一边叮嘱他喝药。仔细看了看张晚意眼里的红血丝,还是放心不下,还准备说点什么。

最后,还是张晚意笑着安慰他没事,催他快去准备,好进入人物。目送马启越走到一旁,张晚意仿佛抽掉了主心骨,闭眼倒在了凳子上。

周围人吓坏了,听到动静都回头看。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一个人感动他。



马启越拨开围在周围的人,一把背起晕在地上的张晚意,一步一步像宿舍走去。




(3)

伴郎团出现时,场子立刻活跃起来。毕竟混迹娱乐圈的大帅哥,往那一站都让人赏心悦目。

迎娶新娘,这一过程难免要有些小活动,在塞了不知道第几个红包之后,门开了。



张晚意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这里。这样喜庆的房间,大片大片的红,炫目的金,和坐在床正中娇羞的姑娘。他的眼神转了一圈,落在那背面上的喜字,又落在不远处的马启越身上。由衷的感叹,真好看。

身旁的伴娘只当他在感叹房子的布局,接过话头说“那可不,我们新娘子亲手布置的。听说,这被子的被面被里必须都是红色,这是新郎特别要求的。”

张晚意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拍刘少奇那部剧两个人还都是孩子,嫌酒店供暖不行,就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也不嫌挤,就为了暖和。

“哥,我今晚想和你睡!”男孩搂着张晚意的肩撒娇。

“不行!”张晚意自诩是个男子汉,不能再和弟弟一起睡觉了。于是坚定地回绝,转头看见男孩可怜巴巴的眼神。心里一动,让了一步“这样吧,不能一起睡但哥回答你任意一个问题。怎么样。”

“成交!”

张晚意心想小屁孩真好骗

“哥,你的婚礼想怎么办?”

张晚意被这从未考虑过的问题问的一愣。认真想了半天,正准备回答,一抬头,看见男孩笑得见牙不见眼,心里就知道半大的孩子嘲讽他哥。

没好气的开口,“今天我听一个姐姐说,他们老家要把被子被里缝成白的,寓意白头偕老。我才不要呢!我就要都是红色,多喜庆。”

时至今日,张晚意仍然不理解,为什么当时他回答了问题,却仍被机灵的弟弟骗上了床。




(4)

婚礼进行到一半,张晚意退到人群后,给助理发了条语音。

“你到了吗?来接我吧,我马上出来。”

前面的林俊毅闻声回头,“现在就走?还没敬酒呢。”

灯光映在张晚意眼里,像点点泪光。

“嗯,我也是仅腾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明天还有个剧,现在不走,就赶不上了。”

嘴角的笑在听到台上男人那句“我愿意”就怎么也挂不住了。


林俊毅心里一凉,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他只觉得渗骨的冷。

“张晚意,我只想听实话。

你喜欢马启越?”


明明是疑问句,每个字都不带疑惑。

好像在陈述一个多年的故事。



你喜欢马启越。

我喜欢马启越。

张晚意喜欢马启越。

马启越关心他,黏着他,搂着他,不顾一切的维护他。

为什么不喜欢他?

张晚意漫长的职业生涯道路里,每一步都有他。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他!

张晚意怎么会不喜欢他!

张晚意有千言万语表达喜欢,最终却只有沉默。



“张晚意,说话!”林俊毅早就猜到了回答,却妄想着张晚意回答不是。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在给谁道歉,喜欢一个人又不是犯法,可能是自己吧。



爆发后的沉默。

角落里的两个男人,在婚礼进行曲里,相顾无言。

这画面任谁看都只觉得搞笑。



林俊毅深深地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老张,敬杯酒再走吧!”

其实,他想说马启越只是不明白他对你的感情是喜欢。

可说了又能怎样呢,什么都改变不了,徒增遗憾,到不如不说,难过的痛快些。



张晚意接过酒杯。杯口对着台上的新人,微微倾斜。

“新婚快乐!”




(5)

回到北京,还只是半下午。张晚意早就换上了自己的薄外套,那套西服走的时候给了林俊毅。

劝走了助理,一个人迎着夕阳慢慢地走着。

太阳红得像咸鸭蛋的黄,感觉马上要淌下汁。

张晚意被自己的想法逗的想笑。

莫大的悲伤里一点点快乐让张晚意如获珍宝。

回去的路上,他想既然我没办法不喜欢你,那我躲着你好了。



等马启越回到工作岗位的前一天,才知道张晚意不干了。

他心里无端冒起一股火,不是因为他不干了,而是这么大的事不给我说。

老婆问他怎么了,他气呼呼地说了半天。

女人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拜托,你哥又不是小孩,人家一个成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你跟着瞎生哪门子气。再说了,你只是张晚意的同事,张晚意告诉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马启越被这一番话,戳的心痛。就像那天婚礼结束,他慌慌忙忙的想找张晚意分享喜悦,却被林俊毅手里的西服和眼底的心疼,闹得心慌。



那晚,洞房花烛夜,当他躺在床上,入睡前夕,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走了。




后来过了很久。

久到马启越明白了那种关注和不顾一切地维护叫喜欢。

久到某天,马启越的宝贝闺女发现鱼缸里的乌龟腹部绑着一封信。

久到某瞬,马启越终于明白了,张晚意每一声弟弟里包含着多少爱意。

久到,张晚意不用再躲着马启越,大大方方的接通他的电话。

久到再见面,两人依旧称兄道弟,笑着问好。

久到,他们的名字再也无关爱情。


:结婚习俗中被子分为被子和被里,被里为白色寓意新人要白头偕老。




正文结束了,不想看我废话的,可以退出了。



后记

首先还是要和大家道谢,很感谢大家的阅读。

虽然我有地方的感情处理的不到位,人物刻画不够有特点,文章缺点不少,但我也在努力的阅读和学习。

感谢每一个小红心小蓝手,每一条评论我也会很认真的回复。

让我们一起期待越晚会越来越好。

一起加油吧~

人间晚行客

【越晚|红白歌会| 7:00】野草

红队  bgm: 《日暮里》 


上一棒: @江佚(开学版) 


年下  全文1.3w+


“叛逆”学生越 × 实习老师晚


架空背景,私设如山


文笔垃圾且ooc还很无聊


感谢每个愿意看完的你


情人节,来吃一块巧克力味的糖吧


 零              


很多很多年以后,张晚意回忆起...

红队  bgm: 《日暮里》 


上一棒: @江佚(开学版) 


年下  全文1.3w+


“叛逆”学生越 × 实习老师晚


架空背景,私设如山


文笔垃圾且ooc还很无聊


感谢每个愿意看完的你


情人节,来吃一块巧克力味的糖吧


 零              



很多很多年以后,张晚意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马启越的场景,还是忍不住锁起眉头。难言的钝痛感像只大手把他的心脏轻轻握了下,他合上手边的课本,闭上眼把头仰倒在椅背上。



彼时马启越将灶台上煨着的鸡汤转了文火,推开卧室门便瞧见张晚意正用手揉捏着颈子。



“不是说好了写半个小时就歇一会儿的吗?你那教案不写也不是上不了课,肩膀又疼了吧,该!”马启越快步走过去,拨开张晚意的手,帮他揉起肩背。手上揉着,嘴里也不停下,倒豆子似的,把张晚意那些“罪行”如数家珍般一件件报出来,惹得张晚意脸热,只得抓着马启越胳膊,把他摁坐在床边。



张晚意看着马启越,心里感叹这些年过去,他倒是不显年纪,快奔三的人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时恣意又张扬,满是把人吃定的了底气。张晚意轻笑,“你猜猜今天谁回来看我了,你当年的同桌,还记得吗?”



马启越眨巴了两下眼睛,张晚意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是忘了。“人家可还记得你呢,他说当时全班最佩服的就是你,要么逃课,要么睡觉,要么早晚自习不见人,高考成绩还是全班前三,夸你是神人呢。”



“哪这么夸张,就是当时年纪小爱犯浑,后来我也努力了呀,再加上有你给我补课,才压线考上的医大。”



张晚意捞起只笔在指尖转着,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想法来:“诶,小越,你说,如果我们没遇见,现在会是怎么样?”



马启越原本含着笑意的嘴角骤然僵住,他定定的看了张晚意一会儿,沉默半晌,回道:“你会过得更好,更早的当上特级教师,娶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姑娘,还会生一个很像你的孩子,然后子孙满堂,享乐天伦。”



他一字字的说,说得极认真,连声音也跟着字句低下去,像叹了口气,又像在与什么东西做割舍。听得张晚意五脏六腑都密密匝匝地泛起疼来。



“那你呢?你会怎么样?”张晚意直直地盯着他问。



马启越却不说话了,避闪着张晚意的目光,假装嗅了嗅鼻子。“你闻没闻见什么味啊?不好,鸡汤要糊了!”他说着,提腿便要往外走。



“小越!”



马启越停下来,握着门把的手指被攥的发白,他微微侧过头,说:“没我了,我没你活不了……”





二零一零年,24岁的张晚意师范毕业,拖着行李箱和一摞子教育学书籍,从一线大城市回到青川老家当实习教师。



这一年,青川市实行教改,还没等张晚意把母校办公室的椅子坐热,他所在的城南老校就决定和市一高合并,新学年举校迁去市中心的新学区。



青川一高是市里的重点高中,学风环境都称的上良好,偏偏张晚意是个命不好的,舒服日子没过几天,语文组带高二年级的许老师就找上门来,说自己突然被查出怀孕,医生嘱咐前三个月得安心养胎,她又实在放不下四班那群小崽子,想让张晚意过去当几个月代班主任。



“孩子们都很乖,不用太操心,平时闲的无聊了,去班里转一转就行。也是对你的一个历练,班级成绩上来了,你想转正也就不愁了呀。”



许老师如是道。



话说的到是很好听,张晚意心里明镜似的。做班主任哪是什么容易事,而且,四班的任课老师告诉他,他们班上有个出了名的“不良少年”,平日里就漠视纪律,特立独行,学习成绩也是一塌糊涂,估计是家里塞了钱进来的,平时就坐在倒数第一排,叫,马启越。



若是随便换个人,碰上这种事都要叫苦,但张晚意不一样,他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磋磨时间,冷不防给他个挑战,他还挺兴奋,乐呵呵的接下这个工作。



张晚意做班主任的第一天,一大早便去了班级。早自习的时间不多,他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靠着相貌优势成功俘获班里女生的认可。临走前他还特意瞟了眼马启越的位置,没瞧见脸,马启越在睡觉,一头黑发,蓬蓬的,趴在桌子上,活像个小毛球。



语文课安排在第二节,马启越睡醒了,就那么静静地低头呆着,也不很惹眼。十六七的少年人不大,倒是挺瘦的,蓝白相间的校服被他披在身上,露出一大截劲瘦白皙的小臂,两只手搁在课桌下,不知道在鼓弄着什么。上午九点的阳光斜着打进来,给他勾勒出一个暖黄的金边,像极了校园小说里老土的初见。张晚意下意识的,笑着摇了摇头,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好,上课。同学们把语文书翻开第二十五页,今天我们讲,《陈情表》……”



张晚意讲课时很注重学生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是,马启越并没有全程溜号走神甚至影响课堂秩序,反而听得很认真,尤其在他讲到,‘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时,马启越的眼眶红了,他看得清楚。



于是张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马启越同学,请你来回答‘乌鸟私情,愿乞终养’怎么翻译。”后者愣了一下,仿佛完全没有准备,他慢而缓地站起身,张晚意终于得以看清他的相貌。少年的五官端正英气,没有一处不俊朗,面庞轮廓尚青涩,但已隐隐透出些野性与不羁来。



“不会。”马启越迅速地吐出这两个字,若不是张晚意耳力好,几乎要听不清。“有错误也没关系,你大胆说,我知道你听课了。”



马启越侧过头去闭了闭眼,是被戳穿之后羞恼。但他很快平复下来,转回头,正对上张晚意的眼睛。“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张晚意没有被这句话气到,因为比起这个,马启越望向他的眼神,才更让他心惊。张晚意虽没正式做几天老师,看人却准,那些叛逆少年眼里都是嚣张和自我,但与此同时,他们也脆弱。只要切准痛点,扯破他们那套自我为中心的准则,便不堪一击。



可马启越不一样,他的眼神是乌沉的,纯黑色瞳仁平静如不起波澜的湖,观赏的人跌进湖心里,只触到刺骨的冷。



叛逆的少年会为了保护自己,把鞭子挥向他人,马启越呢,他是自己砍断求生的绳索,向下坠去了。



这孩子才十七岁,怎会有这般悲观厌的神情?张晚意暗暗吸了口气,希望是自己看错想多。



“不会就把翻译抄十遍,中午送我办公室。”



“我要是不写呢?”



张晚意听罢虚点了两下头,心道:好,好样的,有几分传言中的样子了。



对付不听话的学生办法有很多,但找家长送教务处的方法都太过老套,张晚意一手搭在桌子上,瞥了眼黑板上的课程表,随之不咸不淡,不急不缓地说道:“那我就请今天所有的任课老师,在上课前浪费一分钟的时间,听着你在全班面前把这句话翻译十遍。选一个?”



张晚意这个人,难以用某种特定的词描述性格。读书时,他就被戏称该去考公检法,是“学生杀手”的好苗子,有时他只是站在那没说话,可周身的气场,偏偏会教你怕他。



大学刚开学,舍友都觉得他人冷不好接近,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其实是个温柔随和的人。同龄人对着他尚且如此,更何况这帮小崽子,马启越在经历了一次喉结滚动后,悻悻地坐下了。



他特别不想承认,在那一刻,自己确实被张晚意身上的威严感摄住了。



后来他俩半夜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扯闲话聊到从前,马启越才愿意直面这段黑历史,半开玩笑地对张晚意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第一把就烧我身上了。张晚意也特别无辜的眨眨眼,回道,可我当时是想让你出个风头来的。



马启越没忍住,亲了亲怀里人忽闪的眼睛,“白费了张老师一片苦心,实在是学生无能,朽木不可雕。”张晚意煞有其事地点头,“你能有这份清晰的自我认知,老师很欣慰。”





张晚意的老家住在城南区,平日里都是和父母一起住。他现在搬去一高任教,从城南区到市中心通勤来回要两个小时,于是便决定去学校附近租房子。平时上班从早八到晚九,张晚意只能赶着周末搬家。



城南区早年在青川市里是响有名的,靠织染发家,几乎每家门户都有几件染织工具,张晚意童年关于文学的梦,便是从晾架上被风吹起的各色染布开始的,在父母忙碌无暇照顾他的黄昏清晨,他都会拎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看月白,看姜黄,看‘夜雨染成天水碧,朝阳借出胭脂色’。



随着科技进步,大机器工厂取代手工,城南区也就渐渐落寞了。总有旧物被新生取代,只有染布坊高大的竹竿架还立在那儿,静看十几年的兴衰。终有一日,他也会被时代淘汰,成为江河畔的一粒泥沙,张晚意在搬家去市中心的路上,不无悲凉的想。



张晚意选的这条路线人烟稀落,鲜少有车辆来往,经过一座半废弃的跨江大桥时,他隐隐瞧见车窗外有抹熟悉的人影,穿着浅棕色的薄风衣,很正式的西装裤,双臂伏在桥边的栏杆上,叫人猜不准在干什么。



“马启越?”张晚意摇下车窗,冲那边喊了一声,被叫到的人回过身,略带几分错愕。“真是你啊!”张晚意下车向马启越走去,迎着夕阳映了一身霞色,马启越恍惚觉得,他是从光里走来的。



“张老师……”马启越微张着嘴,缓慢的眨了眨眼,在张晚意走近之前,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这儿干嘛呢?”张晚意蹙着眉头问。马启越抬起手在空中四下乱指,“啊,我就,晚饭在家吃撑了,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从芳华水榭转到这边,你还挺能走啊。”张晚意瞧着他,两只眼睛写满了我听你编。马启越本来低着头,在听见芳华水榭四个字之后,猛然抬起眼,猫儿似的圆眼被震惊和茫然填满。“你怎么知道我家住……”“班里统计档案表的时候我扫了一眼,我搬过去之后和你家是同一个小区,就记住了。”



“哦…”马启越又垂下眼,两人一时无话。张晚意也侧过身,学着马启越方才的样子,轻伏在栏杆上“这儿的风景确实很好……”张晚意自言自语般喃喃着,他的这个学生呀,心思重,不想说的事,自己就不问。人的悲欢不能完全相通,张晚意望不进马启越的心,他不过是因为自己也揣着点伤春悲秋的心事,又碰巧遇上另一个满腹悲怀的人,便不免想强拉着。



哪怕,只是一起晒晒夕阳也好。



九月末的天气不算太冷,但站在江边还是有湿漉漉的凉。马启越没有看风景,他盯着身旁这个年轻老师的侧脸,那样漂亮,那样鲜活。一种安定祥和的感觉突然涌进他心里,像只大手,一下一下,把他身体里叫嚣着的悲痛无助抚去了。马启越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了一步。



“张老师,你不怪我吗?”马启越嗫嚅了半天,勉强挤出这句话。“怪你什么?”“那天语文课,我不应该跟你对着干。”张晚意向他点点头,微笑着,清明的眼底一片柔软,“作为老师,对学生的错误揪着不放并不专业。至于我自己……你今天陪着我看了场黄昏,我原谅你。”



马启越被张晚意这番话搞得呆愣愣的,他破天荒的从这话里感受到一种,旧世纪文人的浪漫,纵使渐起的江风把他板正的头发吹乱,他也不为所动。马启越咧开嘴角,笑了,他愿意为这浪漫买单。



江面粼粼,浮游碎金,远方染布坊高高的竹竿架上还晾着桃夭色的绸,被风卷起时和霞云同色。张晚意抬手,为马启越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他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人,把先前那点悲秋心事全都抛诸脑后了。或许未来的自己会在某处停下,但他还有像马启越这样的学生,会代他看到……



张晚意抬手扫了一眼腕表,“不早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哦对了……”他从兜里掏出两块糖塞进马启越的手心里,“一会儿路上吃。”



马启越坐在车的后排,摊开手掌去看那两块糖,玻璃糖纸折射出细碎的彩光,他最后还是没有吃,而是小心的,把它们揣进贴身的衣兜里。



就像直到最后,马启越也没有告诉张晚意,那天,他本是打算zi//jin//的……



那天他受邀去参加了弟弟的百日宴,但父亲看见他的第一眼,愣住了,马启越才知道,原来父亲根本没想让他来,是后妈邀请的他。



后来、后来的宴会上,他看着喝多了的父亲抱着继母,哭诉着谢谢,感谢她嫁给自己,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这辈子,他终于有个家了。



足以堪称屈辱的滋味让马启越深深地闭上眼,他悲哀的想,你终于有家了,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早没有了妈妈,更没有家,活在这世上,生死都无人牵挂……



马启越其实是个很好哄的人,比如张晚意可能只是随手给了他一块糖,又随口说了句以后有事都可以来找我,他就愿意为这点暖,活下去了。





自那天之后,张晚意惊觉,马启越开始听他的课了。但说听又不算完全听,马启越好像并不在乎张晚意讲的内容,他只是单纯的在注意张晚意这个人。



马启越经常用左手托着脸的姿势盯他,一盯就是一节课,有时候也主动举手回答问题,就是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好几次惹得张晚意以为他是来捣乱的,差点想把他轰出去。



日子就这样过着,转眼到了期中考后开家长会的日子。张晚意人生第一次主持家长会,为此特意买了身正装。家长会定在下午最后两节自习课,班级大扫除后,只剩马启越还停在教室里没走,坐在桌子上,好像有什么话等着说。



“怎么了?”张晚意歪头问他,马启越张了张嘴,可看着张晚意隐隐兴奋的模样,一时又说不出来半个字。他只得沉默,低下头掏出根棒棒糖,扯开糖纸含在嘴里,草莓味的糖精在舌尖上滚过一圈,马启越从桌子上跳下来,对着张晚意粲然一笑,含糊不清地说道:“张老师,一会儿别紧张。”张晚意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般抬起腿,摆出副要把他踹出屋的架势。



令张晚意没想到的是,这个刚还在贴心安慰他的小屁孩,转头就给他甩了个麻烦。家长们陆陆续续地到齐,唯独马启越的座位上,始终没有人来。等到上课铃响起,实在拖不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无事发生。



不行,他得找他讨个说法。



张晚意在天台上找到马启越,是晚课之前了。天台上摆了不少废旧桌椅,马启越搬了把椅子,贴着墙根坐着,仰望着天,深秋时节,他的眼底却仿佛在下雪。



张晚意没惊动他,顺着他的目光放眼望去,夕阳玫红,和桥上相遇那日是一样的天色。张晚意忽然发现,自己总是在黄昏遇见马启越,更遇见他的孤独。马启越好像,没有朋友。



倒真应了课本上那句: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张晚意搓了搓头发,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怎么坐这儿了?”张晚意最后还是选择了凑上前,马启越警觉回神,在瞧见来人后,冷峻的眉眼点点柔和。张晚意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今天家长会,你家里人没来,是你没有说……”



还是他们不愿意来?



但张晚意还是没有问出后半句,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想保护每个学生的自尊。马启越却对此表现的满不在乎,冷哼了声,随手揪起墙角的几根野草,搁在手里,回答道:“我没家长。”



张晚意又被点着了些愤怒,但这股火还没等升起来,就被马启越接下来的话浇熄了。“我妈死的早,我五岁时就没了,心脏病,突发的,平时没有……我那会儿也傻,明明在她身边,却连救护车都不会叫,就知道哭,耽误了抢救时间,眼睁睁看着她咽气的……”



马启越缓了口气,不等张晚意开口,又继续说道:“那时候她已经和我爸离婚有一年了,我爸看上了个护士,嫌我是拖油瓶,不想要我,要不是有我外婆,我就得去福利院了。”



马启越一面说,一面鼓弄着手里的那把野草,等话说完了,枯黄的草根已被他编成了个模样奇特的小戒指,他捏着那枚戒指在光下左看右看,露出点满意的神情,随后把它递给张晚意。“你看,这就是我外婆教我的。”



张晚意惯性的把戒指套在手上,微微勾起抹笑,“你外婆现在还好吗?”“一年前也走了……”



张晚意撇过头去,不忍再听。



他本是想用外婆来安慰他,却不想上天安排的不幸,能如此密集地落在这个孩子身上。



马启越站起身,给张晚意让出身侧的视线。“张老师,你看见了吗?我就跟这墙根的野草一样,被雨打、被雪埋,甚至都没人在乎我第二年春天还能不能活过来……”张晚意也站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揭开自己的伤疤,他想马启越一定痛极了,但他必须揭开,放出那些腐旧污秽的脓血,重新活过来,否则他只能守着荆棘丛,自苦一生。



“还有一点我和它也挺像的,就是都贱……”马启越笑起来,像在自嘲。



“我比谁都想活下去,每一天我都告诉自己,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对我好一点,我就愿意为他活一天,但是没有……就是这样,我也还活着呢,老师你说,我是不是真贱啊?”



马启越微偏着头,瞧着张晚意,嘴角扯出来一个极嘲讽的笑。那话音从嘴巴里流出来,逐渐染上浓重的哭腔,他想装作无所谓的,肩膀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少年终究还是少年,隐忍的越久,弦也就崩的越直,断裂那刻,满耳都是铮铮然的音。马启越的眼睛已经红的像只兔子,仍倔强着抬手把眼泪向旁边抹去,不肯让它落下。



张晚意跨步上前,把马启越拥在怀里,其实他并不比别人健壮,甚至马启越还要比他高些,但在这刻,他还是想给这个被命运戏弄的可怜人能给予的,所有的暖。



“你现在有我了……”



“以后老师对你好,行不行?”



“你不骗我?”



“不骗你。”



深秋的傍晚已有了些冬的寒意,张晚意的西装在这样的环境下略显单薄。马启越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给他披上。两人坐在破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



“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那戒指送你,当赔礼。”马启越说着,脸颊升起一层绯红,张晚意听罢倒是起了兴致,慢悠悠拖着腔调。“一个戒指就想糊弄我啊?”



“那要不,要不我再陪你看次月亮?”马启越想起桥上那回,试探着说。张晚意仍是摇摇头,然后说出了句险些震碎马启越世界观的话。



“我要学校门口卖的冰糖葫芦。”



马启越张大了嘴巴,轻幅度的晃起脑袋,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写上不可置信。“你是老师诶,你这叫受贿!”张晚意的手拄着椅背,十足云淡风轻模样。“现在又不是上课时间。再说了,课上我们是师生,课下嘛……”



“课下是什么?”



“是朋友。”张晚意郑重地说。



马启越撇过脸,嘴角控制不住的抽动。“也,也不是不行。”张晚意探出点头,将他偷笑的模样全都看在眼里。



可能是实在板不住开心,马启越蹭地站起来,迈开腿就往前走,“等着,给你买糖葫芦去。”



“诶!一会儿去,有话跟你说……”张晚意叫住他,马启越停下来回身。夜色夹着星子涌进天空,东方涂抹上了浓墨般的蓝,这样好的气氛,他静等着张晚意能像那日一样,再说出些惊艳他的话来。但张晚意伸出两根指头,晚风里倏然一笑,露出明晃晃的小兔牙。“要两根,山楂和葡萄。”



马启越呆住,随之莫名有种被浪费了感情的错觉,他气得直跺脚,恨恨咬牙道“吃死你!”





马启越想,他逐渐在和张晚意走向一种很糟糕的关系。解释起来就是,他越来越需要张晚意,越来越,把他当做唯一。



可张晚意不是只有马启越。他生得一副好皮囊,性格又好,待人和善,身边的女老师女同学没有几个不喜欢他。



起初,马启越还把他对这种感情当做亲人间的依赖,直到后来他看见张晚意认真负责的给其他同学讲题,并为他们的进步露出惊喜赞许的笑时,马启越感觉自己的心能拧出一杯柠檬汁来。于是某种不该是亲人间会产生的情愫生根发芽。



有时,爱从占有欲开始。



马启越想让张晚意的笑都只对着他一个人,想和他更亲密,想他只和自己好!但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太偏执了……



张晚意的语文课代表家里出了事,请了半个月的假,马启越怕他的作业没人收,主动担起了收作业的职务。送到他办公室的时候,张晚意还开玩笑说,不如就让他当个代理课代表好了。张晚意是代理的班主任,他是代理的课代表,而他那么喜欢他,任何一点靠近他的机会,都能让马启越在内心放一场烟花。






爱与欲从此齐全,马启越的胸膛鼓胀,血脉贲张,连三魂七魄都在叫嚣,叫嚣着他完了,他彻底陷进一条名为张晚意的河。可他惶恐又兴奋,十七年,他在风雪里淌了十七年,一路被抛弃,一路失望,竟还能有爱一个人,并为此孤注一掷的力量。



再豁出去一次,最后一次,他这样想。在这场盛大的救赎里,张晚意只是向他伸出手,是爱让他重生。



青川落下今冬第一场雪,高二的上半学期结束了。马启越没有因为寒假和张晚意断了联系,他追去张晚意的老家,利用张晚意家人对他身世的同理心,顺理成章的留在他家里过年。



马启越主动揽下所有家务,和张爸爸张妈妈一起拉彩灯,剪窗花,扫房子,看张晚意亲手写对联和福字,除夕夜的晚上,第一个吃到张妈妈包的带硬币的饺子,掺着喝多的张晚意回屋休息。



窗外爆竹声噼啪响,喝醉的张晚意笑嘻嘻地抬手,给马启越的嘴角也撑出个笑,他说小越,新年快乐,要真的快乐。



我快乐,马启越说。这是我过得,最好的年……



张晚意想不明白,马启越用做十套卷子的代价,换今天晚上约他出来玩是图什么?约自己出来,又等不见人,放鸽子这一套算是被他玩透了。



游乐园的小路上越来越多相依而过的青年情侣,道旁有好几家摊贩推着小洋车进来,车上堆满了各色品种的玫瑰花。张晚意看了眼时间,才发现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怪不得!怪不得他爸妈今天突然和他说要环球旅行,还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合着老夫老妻撇下他度蜜月去了。



那马启越在今天邀他出来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念头在张晚意脑子里逐渐明了,又被他强按下去,不敢再想。张晚意倚在道边长椅的椅背上,等着马启越,那个念头在脑海反复打鼓,惹得他忐忑又心焦。



九点整,游乐园的灯光霎时全部熄灭,不少男男女女惊叫出声,黑暗中有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张晚意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甩开,却听见熟悉的声音溜进耳朵,醇厚而低沉。“别怕,是我。”



“马启越?”张晚意轻声唤了一句,未等对方回应,便有几声巨响传来,张晚意被那人捂住了耳朵。四下里,三三两两的火流星直冲天际,绽放出各色浓艳绚丽的花,又于九霄穹顶漫撒而下,偌大的游乐园被烟火照亮的恍如白昼。



张晚意已经过了被浪漫迷眼的年纪,可眼下,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会儿这烟花。马启越不知何时又握住了他的手,春寒料峭的日子,他的手背被冻得发红,掌心却黏黏腻腻起了一层的汗水。



张晚意侧头看向马启越,少年人一日不见都有新变化,马启越也不例外,朝夕相对模糊了张晚意的眼,跳出象牙塔外,张晚意恍然发觉,马启越真的长大了,他的眉眼更深邃,轮廓更立体,他马上要十八岁,要从少年走向男人了。



马启越一直在看着张晚意,他的目光半分也没有送给烟花,因为远比烟花珍贵千万倍的人在身边,他很懂得取舍。马启越试探着,将手慢慢顺下去,就这样与他十指相扣。



张晚意的震惊融化在马启越含情的眼睛里,那眼里尽是他能读懂的爱与珍惜。张晚意的心怦怦跳,他听见马启越说:“张老师,我喜欢你,是你想的那种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张晚意撇过头去,不敢看那炽热爱意。“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懂不懂都没关系!”马启越急急地回道。“我不怕你当我精神有问题,也没有奢望你能喜欢我,我只求你听一听……”



马启越顿了一下,牵起张晚意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听一听他为你而跳的声音。”



疯了,天疯了。张晚意活了二十四年,从未有一刻如此惊惶过,马启越的话冲的他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身体告诉他,快逃避,他便掰开马启越的手,转身没入人海里,没有回过一次头。





太失败了,太丢人了……



张晚意捂着眼睛,瘫在驾驶位的椅子上。他居然被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逼到开学第一天请假不上班,他教师的尊严何在啊。



张晚意的手慢慢滑到心口,逃避了小半个月,马启越表白给他带来的心悸似乎还在昨日,还在眼前。



他并不是被马启越的表白吓到,而是被那一刻,差点把“好”字脱口而出的自己吓到。张晚意长长地出了口气,调整好座椅,把车开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呢?张晚意止不住的想。师范读了四年,不是没有教过他如何处理学生爱上老师的情况,答题模板他到现在都还能背下来。



他该不动声色,该拿出长辈的姿态让他知难而退,更该教导马启越:你还小不懂这些,你对我只是崇拜和依恋。可他慌不择路地逃了,平时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全被抛诸脑后。



为师者,应公平对待每位学生,不得偏私。他对马启越难道真的没有一丝偏爱吗?张晚意扪心自问。



是有的,自怜悯开始。从初见起,他就对这个孩子上了心。他不是一个好老师,他喜欢上了马启越。在情人节的烟花之下,在与他十指相扣之时,他喜欢上了他,不是对长辈对晚辈的舐犊,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心动。



但这不行的,这不行……



张晚意的思绪被一阵悠扬的铃声打断,是马启越打过来的,正巧路上车少,又遇上红灯,他接通电话,点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你能不能别躲着我,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少年的感情不爱拐弯抹角,一上来便是开门见山。马启越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急切里还捎夹着几分怨。



真要命。



“你让我静一静好吗?我现在在开车,不想被打扰,你挂了吧。”张晚意脑子里本就乱麻似的没个主意,被马启越这么一搅和,更多了几分心烦意乱。



马启越那边骤然安静下来,张晚意挂了档重新起步,今天没有云,阳光格外足,张晚意被光晃得眯了眯眼,十字路口处,有辆私家车因为驶错方向掉头逆行,等张晚意看清时已经来不及躲闪……



马启越没舍得挂断,他不敢打扰他开车,本来只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可还没过多久,嘶鸣的刹车音与剧烈的撞击声突然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马启越愣了几秒钟,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连音调都变得颤抖,“张晚意?”



“张晚意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现在在哪?张晚意你回答我!”



张晚意最后的意识,是马启越喊他的声音,那声音哀切又绝望,听得他直心疼,他想说小越别怕,我没事的,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不如就叫马启越好好活着,然后找个好日子,把他忘了吧。



但张晚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多可惜,他认清了自己的心,却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表白……



马启越赶到医院的时候,张晚意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手术中的红灯亮的刺眼,马启越大脑空白,只剩下一阵阵的嗡鸣,他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不受控的眼泪决堤般涌出来,为什么啊?为什么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害死自己最在乎的人?



十六岁,他考上市一高,外婆说要奖励他,他为了不让外婆有负担,只说今年生日时,想要块儿生日蛋糕。那天他上课,外婆在去学校送蛋糕的路上出了车祸。



他害了妈妈,害了外婆,现在又害了张晚意。马启越想,或许他真的就是个扫把星吧,他活着,只会给一个又一个他爱的人带来灾祸。



手术室大门被推开,“谁是张晚意的家属?”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马启越茫然的起身,踉跄着往前走,唯一一点希望的火在他眼里点起,仿佛医生手里捏着的不是医疗单子,而是他马启越的生死。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脑震荡,左臂脱臼,再加上右腿骨折,手术挺顺利的,多修养几个月就好了。”在听见没有生命危险后,马启越悬到喉咙的心骤然落回胸腔,他长长出了口气,反手扶住墙,险些没有站稳。医生看他这幅模样,不禁笑了起来:“你是他弟弟吧?你们哥俩感情还挺好。”



护士们把张晚意推出来,马启越跟了几步,匆匆一眼,他瞥见张晚意缠着纱布的,苍白的睡颜。马启越停住,喃喃道:“我不是他弟弟,我就是个罪人而已……”



张晚意是被护士来换药的声音吵醒的,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萦绕在他鼻腔,带来了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护士叮嘱了他一些调养方法和饮食忌口,又说他很幸运,肇事方的伤比他重多了。张晚意低头笑笑,认可了这种说法,父母相爱,工作顺利,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很幸运的那个。



“在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一个男孩来过?”张晚意说到后面,手指不自觉地攥住被子,女护士听他这样问,想起方才那个忙前忙后的孩子,又想到那个孩子的嘱咐,摇了摇头。“没有,还没有人来过。”



“知道了。”张晚意低下头,略有几分失望,或许是因为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听到的就是马启越的声音,所以醒来也格外想见他。



张晚意四下瞧了瞧,发现自己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手机还能用,张晚意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按下拨号键,对面却只传过来冰冷的女声,提醒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从那之后,一连好几天,张晚意打过去的电话,都只有这个声音替他回答。他甚至去问了来看他的学生和同事,没人知道马启越去哪了。



马启越不敢去见张晚意,他陷在自责愧疚的泥潭里抽不出身。他只敢在晚上,在张晚意睡着以后,隔着玻璃远远看一眼,然后告诉自己,等张晚意好些,再好些,自己就彻底离开青川,与他此生不见。



马启越躲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倒数着日子,数到张晚意明天就要出院。临别前的最后一次,他坐在张晚意的床边,隔空去抚摸他的脸,想把他的模样牢牢刻在心里。



他俯下身,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张晚意的额头,偷偷,柔柔……准备转身离开时,马启越听见张晚意低声地呼喊。



张晚意睡得不踏实,梦里全是车祸那天,一片阴霾,他的身体被重物压住,血腥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迷蒙间他看见马启越走过来,张晚意伸出手想叫他救救自己,却只看见他袖手一旁的冷眼。



“小越,别、别走,不要!”



那一刻,身体的本能大过所有理智,没有丝毫犹豫,马启越下意识地,抓住了张晚意乱晃的手,“晚意!醒醒,晚意……”



张晚意惊坐起身,急急喘着粗气。马启越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环抱着,一下一下地轻抚,哄孩子似的,从发顶抚至脊背。“没事了,没事的啊,你做噩梦了,我在呢,我在这呢……”



张晚意喘匀了气,双眼渐渐有了聚焦,马启越的怀抱给了他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他埋首在马启越的颈间,紧闭着眼。



若这是个梦,就让他在梦里荒唐一回吧。若这不是梦,也无所谓,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想明白了。



什么师道尊严不尊严的,他也就活这一辈子,喜欢这一个人,他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张晚意回抱住马启越,语气里带了几分嗔怪的委屈。“小越,你这些天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马启越如梦初醒,是啊,他是要走的人,怎么能让张晚意找到呢。他认命一般垂下手臂,狠了狠心,从张晚意的怀抱里挣出来。“我这些天,在忙着搬家呢,今天来,也是来和张老师你道别的。”



张晚意一愣,“搬家?还要道别,你又要走吗?还在青川吗?”马启越摇了摇头,“不在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这样啊……”



“话说完了,我就先走了,张老师你好好休息。”马启越快而含糊地说,生怕多一秒,哭腔就会从嘴巴里流出来,他甚至不敢去看张晚意最后一眼,侧着身子站起来,提起腿就想要逃离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小越!”张晚意喊他,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留下来,你还会走吗?”马启越顿住了脚步,背对着,张晚意看不见他的神情。“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吗?”



马启越的整个身体,都因为这句我喜欢你而僵硬地动弹不得,那点好不容易建设出来的心墙轰然瓦解,马启越蹲下去,用手埋住脸,控制不住的抽泣:“张晚意,你早不说晚不说,现在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呀……我真的会,真的会舍不得走的……”



马启越本来还没哭够,猛然听见身后当啷一声,转过身来,张晚意正拄起拐杖,一瘸一拐,艰难地往他这边挪步,他一下子连哭都顾不上了,连忙把张晚意打横抱起来,安置回床上。



“你腿伤还没好,别乱动!”张晚意勾着他的脖子,用上目线瞧他,灯光映在他眼睛里,亮晶晶的,像宇宙浮游的星,“那你不走了吗?”他满怀期待地问。



马启越垂下眼睛。“我就是个扫把星,我妈妈我外婆,都是被我害死的,现在你也……明知道这样,要是还想留在你身边,我不成混蛋了我、唔……”



他的话未完,便被张晚意捂住了嘴巴。“小越,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是撞我的人违规逆行,和你有什么关系?别把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行吗?你才十七岁,就让自己背负这么多,以后可怎么活啊。”



张晚意说着,抬手轻柔地抹去马启越脸颊上的泪水。“就算你真的会让我倒霉吧,那也是我自找的。”“可是!”“没有可是。”他截断他的话头,“因为是你,小越。因为是你,我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



“再说了……”张晚意为马启越捋了捋连日来无心整拾的、乱糟糟的头发,看着马启越从痛苦里缓过劲来,连语气都沾了几分笑意。“我从小还被人说是福星呢,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带着你一起变好呢?”



张晚意似乎总是这样,在他最无助时给他希望。是啊,连他爱的人都说,自己甘之如饴,那他为什么,不能也为爱人试一试呢?



他这样想着,霎时茅塞顿开,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抓住浮木,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的,浸透了希望的氧。马启越平定了心思,露出了这些年来,最欢愉最真心的笑。



他静静地抱了张晚意一会儿,又想到好像还有什么没确定。马启越的脸微红,难得显出几分少年人直愣愣的呆气,“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张晚意想了一想,然后诚恳的说:“不行,你现在还太小。”



“哦。”马启越复又垂下头,很失落的模样。张晚意没忍住轻笑出声,他抚着马启越的脸,吻了吻他的额头。



“可是小越,我会一直等你,等你长大,等你和我站在一起……”


 

尾声



张晚意承认,他刚才确实有些说话不经大脑了。



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什么如果他们没遇见,还就那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果然是好日子过久了,就忘了从前什么样。



哄了多少年,才给了那孩子一点安全感,不会被这一句话全打回去吧?张晚意拍了拍脑门兀自懊悔。



走出屋子之前,张晚意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甜言蜜语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要怎么开口,怎么应答,怎么温言软语地哄……可是这些话,在见到马启越的那刻,全都咽回到嗓子里,被消弭掉了。



马启越站在厨房的灶台前,只露给他一个侧脸,倒是没瞧出多少戚戚悲悲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在做一顿晚饭。



五六点钟的光倾斜在厨房,马启越高大的身影渐渐与张晚意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叠,一样的沉默,一样不辨悲喜,一样的站在黄昏下、站在日暮里……



可他似乎又变得不一样,转眼快十年匆匆流过,少年的肩背更宽阔,额前细碎的刘海也梳了上去,当年那些不好的记忆与悲痛似乎都留在了过去。他的少年,在他给的爱里重生,时间将所有的绝望悲怀风化,也将少年磨琢成现在张晚意眼前这个,沉稳细致的男人。



张晚意再也忍不住,从背后拥住了他的爱人。“怎么了?”马启越侧过头问,“饿了吗?晚饭马上就好。”“不是。”张晚意摇了摇头,“就是有句话,想要告诉你。”



“你说。”



“让我想想怎么说。”



“行,听你的。”



张晚意想,马启越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像墙角四处可见的野草。



马启越可以像野草,因为他身上有野草的品质,坚韧不催折,无论过了多久,经历了什么,都有着被来年春风吹生的勇气。



但他永远不会真的成为野草,因为马启越还有他,而他愿意做那个在风雪里,去为了一棵野草撑伞的人。



张晚意深吸了口气,说道:“小越,别担心,我们没有如果。”





下一棒: @啊瓚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