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大脸 大脸 的喜欢 lianer929.lofter.com
彼岸花旋律

故意

傅青墨即刻上岗,并且当天四点就下班了。

依旧是回家,这次他终于见到夏君思了,夏君思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打算出门,一看到傅青墨还很惊讶,问你怎么回来了。

  

傅青墨:“……”

  

“夏夏,你要去哪里吗?”

  

“我要出去玩,你今天晚上在家吗?我没空照顾你诶。”

  

“啊不用照顾,我下周回来。”

  

“啊?你下周就回来了啊。”在夏君思的语气里,傅青墨竟然听出了一种失望感。

  

醒醒!你结婚啦!傅青墨心里大喊,不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示。

  

“那下周你陪我出去玩吧。”夏君思突然眼前一亮,紧紧的盯着傅青墨。

  

“……其实和朋友出去玩挺好的,有志同道合的......

傅青墨即刻上岗,并且当天四点就下班了。

依旧是回家,这次他终于见到夏君思了,夏君思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打算出门,一看到傅青墨还很惊讶,问你怎么回来了。

  

傅青墨:“……”

  

“夏夏,你要去哪里吗?”

  

“我要出去玩,你今天晚上在家吗?我没空照顾你诶。”

  

“啊不用照顾,我下周回来。”

  

“啊?你下周就回来了啊。”在夏君思的语气里,傅青墨竟然听出了一种失望感。

  

醒醒!你结婚啦!傅青墨心里大喊,不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表示。

  

“那下周你陪我出去玩吧。”夏君思突然眼前一亮,紧紧的盯着傅青墨。

  

“……其实和朋友出去玩挺好的,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多快乐啊,我绝对不反对的,注意安全,玩的开心。”只要别带上我,咱一切好说。

  

傅青墨其实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他原先是个隐形社恐来着,每次出去社交都非常耗费心神,如果没什么目的,人家单纯的去吃个饭培养感情,傅青墨能把脸笑僵,心里大喊谁来救救我。

  

所以以后他偶遇方拾修和人家吃饭,突然被叫上桌,在方拾修调侃和看戏的眼神中尴尬的听人家跟方拾修介绍自己,傅青墨当场自闭,脑子里找了五六个借口开溜,落荒而逃。

  

更可恨的是方拾修还不戳破,就在那板着脸一幅审视的感觉,还特意靠在靠背上翘起二郎腿,抬起下巴看,状态活似尖酸刻薄的小领导。

  

听人家说傅青墨当初在游学的小学,还自费教学生书法和典籍之类,方拾修倒是突然认真了一点,问教了什么,人家就说好像是声韵的,天对地雨对风那个。书法是课后的兴趣社团,傅老师教的可好了,手握着手一点一点带着孩子们写字,可认真了。

  

傅青墨心道完了。

  

果然,方拾修还阴阳怪气的夸了两句,说傅老师心善啊,自己家孩子不教书法全靠自学,在外边去教别人家孩子去。

  

其他人倒是听不出他什么意思,热烈的接起话来,像跟傅青墨多深的交情似的,傅青墨对这种事态实在没法接受,说一会有事都不行,最后没办法,非常隐晦的瞪了方拾修一眼,一直在看戏的方拾修才帮他解了围。

  

傅青墨却总觉得方拾修好像被自己瞪了一眼反而更开心了似的。

  

这件事被方拾修笑话了十余年,而且在之后的每次挨打觉得委屈后,方拾修都躲在被窝里拼命回想那时师父手足无措求助自己的场面,然后就觉得哦师父也会出这个丑,心里就平衡很多了。

  

“等你回家了,我专门抽出一周时间来陪你好不好?”夏君思也知道自己最近确实玩疯了,早就忘了自己不是单身了,听傅青墨这样说,她才仔细想了一番,下定了决心。

  

傅青墨倒是说这是我的原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顺便送夏君思出去,她和她朋友约在一个挺僻静的地方,环境看着也挺优雅的,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活动。

  

因为送夏君思绕了远路,傅青墨到家时方拾修已经在了,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傅青墨只是依照往常一样进门,正常的打招呼,只不过反应速度比以前慢上那么一点点,几乎是微不可查的一点。

  

但方拾修敏锐的发现了。

  

“师父,怎么了?”他有些小心的问,“怎么感觉兴致不高?”

  

“嗯?”傅青墨状似有些意外的看向他,笑着说,“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我说不定能帮您解解忧愁?”

  

傅青墨啊了一声,想了想,说:“没事,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不太适合这里,感觉我似乎已经无法融入社会了,我有点不想当老师了。”

  

方拾修心头有些警惕,悄咪咪地凑过来,有些担心。

  

“听夏君思说,马炎后来来了两次,只是我不在,夏君思像往常一样的招待他,本来想好来好走,没想到那小子红着眼眶忍着不哭,我想,我是不是已经不适合了,家族的培养是一回事,我的能力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的能力是不算弱,但我并没有多么崇高的教育理念和信念,只是觉得,能帮我就帮一把,说不定人家就差这点力气呢?但人总是要向现实看齐,我还是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事事都要如愿的。”

  

方拾修听着他的话心头有些打颤。

  

“其实你对我很重要,方拾修。”傅青墨转头看他,“你像是生活在我的理想国,我能尽我全部所能来帮助你,不用顾忌任何其他的风风雨雨,不畏手畏脚,不瞻前顾后,才真的能帮助他人,而不是承受着几方压力的教书匠。但人要向现实低头。”

  

“今天我被革职了,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总是一厢情愿的做事。姚校长今天找我聊了聊,一直在安慰我强调我能力很强,但做法和说法,我是一个也不信的,我更相信我的判断,和逻辑通顺的,我的答案。”

  

方拾修懵了,结结巴巴地问师父你怎么想这么多。

  

“或许人家就是单纯的……想让您休息一下?”方拾修憋了好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应该。”傅青墨斩钉截铁的说,“这与他前后行为矛盾了。”

  

方拾修抓耳挠腮,见傅青墨脸色动作都和往常没有区别,这会都不提刚刚的事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似的。

  

“师父,其实……这事是我提出来的,也只是想让您在一个好环境里不要太劳累,这学校还挺好的。”

  

傅青墨背对着他,眉毛微微一挑,抿了抿嘴,故作惊讶的回头,顿了一下立刻改口说:“是我徒弟心疼我啊,嗯……其实这职业挺好的,我没事可以看看书啊陪陪家人啊,这也是生活。”

  

方拾修听师父改口,心里更放不下了。

  

“我只是想让您别那么累。”方拾修低头靠着墙,讪讪的说,“别总把原因归在自己身上嘛,多批评批评别人。”

  

傅青墨一乐,心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但不管方拾修是心虚还是愧疚,反正他不会让傅青墨再回岗位的,事后他可以道歉后悔,但事儿还是要做,也就是更换个方式这样。

  

而傅青墨已经开始默认方拾修可以做他一部分主,在那次把茶杯递给他的时候就已经默认了,他只是觉得方拾修还能做的再好一些,但这种事不能要傅青墨手把手教,他能做的也就是在语言上引导一下。

  

“看来我还没被时代抛弃。”傅青墨对他说,“我还在想,现在我也做不了什么主。”

  

“钱姨说的一句话说得好。”方拾修嘿嘿笑,双手抱臂靠着门框,“人一辈子别想着当大善人,想救就救有缘人,她说您控制住我一个,就会有很多人免于受难,如果教好了,或许还有很多人受益,何必总拘泥那么多?”

  

傅青墨心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你承认自己是祸害了?”他调侃方拾修道。

  

“是是是。”见傅青墨总算不乱想了,方拾修长舒一口气,这种程度的调侃他一点也不放心上,“我仗势欺人刚愎自用。知道您这么想,下次我就不这么做了,您别乱琢磨,也往心里去,自我怀疑了就想想我,您就有信心了。”  

隰有榆杨

【折仙枝|21:10】《沉渊为珀》第三十二章 4

  “你最好自觉一点,等我来找你,数目翻倍。”





  

  

   ——————全文下方——————



  ……


  令四肢发凉的畏惧与难过缠绕揉结,分不清到底谁更胜一筹。靳宸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心里难受又忍着不肯掉眼泪的时候,眉梢嘴角往往向下耷着,酸涩的情绪从鼻腔向上发酵,眼底总有若有若无的水光氤氲着。


  靳宸一副又快哭了的模样,却自始至终安静垂着眼睫,许久,沈渊才听到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答了一个“是”。


  他的不安与惧瑟当然被沈渊全部收入眼中,但令人心疼的少年并不会在深沉的海底激起任何涟漪。即便靳宸乖巧的样子惹人垂怜,沈渊依旧冷...

  “你最好自觉一点,等我来找你,数目翻倍。”





  

  

   ——————全文下方——————



  ……


  令四肢发凉的畏惧与难过缠绕揉结,分不清到底谁更胜一筹。靳宸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心里难受又忍着不肯掉眼泪的时候,眉梢嘴角往往向下耷着,酸涩的情绪从鼻腔向上发酵,眼底总有若有若无的水光氤氲着。


  靳宸一副又快哭了的模样,却自始至终安静垂着眼睫,许久,沈渊才听到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答了一个“是”。


  他的不安与惧瑟当然被沈渊全部收入眼中,但令人心疼的少年并不会在深沉的海底激起任何涟漪。即便靳宸乖巧的样子惹人垂怜,沈渊依旧冷淡地望着他:“下一条,继续。”


  ……

  

  靳宸一时半会无法从中缓过神来,他怔忪许久,才组织出完整的句子,却仍是不敢看向沈渊:“我不应该跟你较劲,你不同意,我不该一意孤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住。”


  他顿了一下,这一次,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也不应该拉黑你,让你又一次找不到我。”


  靳宸想起了什么,又在害怕什么,沈渊一清二楚。


  “你也知道是‘又一次’。”尖锐地拎出个中字眼,沈渊抱起双臂,带着审视又颇为挑剔的目光:“上次失联跑掉,我是怎么说的?”


  ……


  靳宸记得一清二楚,当时自己还举着三根手指向沈渊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


  他不敢往下想了,靳宸紧紧闭着眼,仿佛只要看不见这个世界,就可以逃避现实,就不用再面对了。


  可沈渊永远不会惯着他。


  ……


  “我相信道理不用再讲,你从小听过的事无需浪费时间重来一遍。关机也好,拉黑我联系方式也好,对自己和他人都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想你也没什么可狡辩的。”


  正如沈渊所说,靳宸一直都知道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该,而他的好记性,也一定会让他记得沈渊的每一次忠告。


  记得,却永远重蹈覆辙。


  ……


  

   ——————————————


  感谢高级粉丝 @云川漫步  @与山  @Quelqu’un  @昭昭陶陶  @超大杯拿铁不加冰  @隰有荷华风荷举  @小曦  @闪闪亮晶晶  @鸢仔  @史努比的哈骑士 @Alicia  @G @朝花  @朗月清风  @不是你的摸摸券  @一颗*🍓  @(´・︶・`)  @hsbanzkjsns  @dunmin   @深水茶茶茶酱  @cooool子菇  @甜奶丸子  @几丁质与肽聚糖  @顾子熹 @道道  @空青先生  @H.  @Later  @木落吴江矣  @轩 @LiuEmma  @✨Galaxy✨   @莯榭  @youcaihua  @咻咻咻   @松鼠桂鱼西  @冰梨蜜   @胖玻  @1颗仙人掌  @世上只有开心好  @羊羊懒 @光合作用   @🦄🦄🦄   @木籽   @Amy  @西  @祈星  @十一  @ccc  @二爷的二奶奶   @几燃   @香草味的冰淇淋  @兔子  @鱼窥荷  @阿随杂货铺  @追光的小星星  @水淼淼  @单纯的幸福  @新晋居民_7928230  @无羁  @嘿嘿  @顾念  @soso   @回头啊笨蛋  @沈玥  @柒是我哥 的支持!

  感谢 @齐白  @子愉  @太阳今天不下山 等数不清多少位朋友的投喂和大家的粮票!



  

  这一晚上终于要结束了,我写了几个月了🚬


  彩蛋是惩罚期第一天晚上沈渊回来的小剧场,可以和第三十一章1的彩蛋配合食用!


花椒一酒壶

定场(十)①

第十章 钟鼓声迟迟①

  束季珩低垂眉眼从庄晏新奉来的果盘里挑了个蜜枣慢慢嚼着吃了,朝着庄晏道:“倒有些想你那次做的糯米枣了。”

  “公子既喜欢,明早阿晏便去做。”庄晏垂手站在他身后,恭谨地答话。

  束季珩点点头,“莫耽搁你读书。”

  “是。”庄晏浅浅笑着,“阿晏早起一些,不耽搁。”

  步乘叶这段时间变着法子作妖,搞得束季珩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头疼,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回京这两日见庄晏处处贴心懂事,心里倒是顺畅了几分,连饭量都恢复了些许。

  “公子。”庄晏觑着他的神色,适时求情:“公子查功课,向来是只要尽了全力无论胜负都不会罚。请公子饶过少庄主吧。”

  束季珩的......

第十章 钟鼓声迟迟①

  束季珩低垂眉眼从庄晏新奉来的果盘里挑了个蜜枣慢慢嚼着吃了,朝着庄晏道:“倒有些想你那次做的糯米枣了。”

  “公子既喜欢,明早阿晏便去做。”庄晏垂手站在他身后,恭谨地答话。

  束季珩点点头,“莫耽搁你读书。”

  “是。”庄晏浅浅笑着,“阿晏早起一些,不耽搁。”

  步乘叶这段时间变着法子作妖,搞得束季珩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头疼,眉头就没有松下来过。回京这两日见庄晏处处贴心懂事,心里倒是顺畅了几分,连饭量都恢复了些许。

  “公子。”庄晏觑着他的神色,适时求情:“公子查功课,向来是只要尽了全力无论胜负都不会罚。请公子饶过少庄主吧。”

  束季珩的神色看不出情绪,就那样盯着步乘叶。

  天色有些暗了,一只飞鸟从不远处扑棱着飞向天际。步乘叶听到一声清晰的冷笑。

  “你尽力了吗?”束季珩遥遥看着他,问道。

  步乘叶心里一紧,俯身答话:“尽力了。徒儿愚钝且不比阿晏勤勉,愿受师父责罚,日后定刻苦练功。”

  束季珩不再看他,对着于慈一笑,“我想去走走,师兄一起吗?”

  昏暗的暮色里,于慈定定看着束季珩,许久才牵起唇角,站了起来。

  “好啊。”

  步乘叶跪在正中央,背后就是院门,听着几人要去散步便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不那么挡路。

  “恰好今日天凉,你便跪着吧。”束季珩在他身侧停下脚步,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你实在该清醒清醒,我的少庄主。”

  寒意从膝下冰冷的地砖蔓延进骨子里,步乘叶打了个晃儿,低低应了声是。

  庄晏跟在两人身后五步远的地方,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看着两人言语间笑得开怀。

  束清山庄很大,一院一院连着,直接蔓延到后山。

  沿着小路缓缓而行,几人忽然停下脚步。

  “什么声音?”于慈皱了皱眉。

  庄晏侧耳听了听,上前两步回话:“公子、大公子,似乎是打板子的声音。此处离刑堂不近,想来是哪个小护卫或是小杂役做错事在受罚。”

  束季珩摇了摇头,顺着声音往前走了两步听清楚声音来处,立即加快了脚步。

  庄晏不明就里地跟着,一直跟到柏进的院外,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惊。

  铺满沉沉暮色的院子里,柏进手里拿着毛竹板子发了狠地往长凳上趴着的柏延沂身上抽,柏延沂身后早已被打得冒出血来,趴在长凳上哆哆嗦嗦,一边哭一边叫嚷。

  离得远了听不真切他在嚷什么,站在院墙外才听清楚。

  “他不要我,我为何要腆着脸凑上去!”

  “放肆!”柏进气得脸色铁青,板子连续不断地抽下去:“分明是你不听话不懂事!招惹了少主生气,还不知悔改!”

  “我没有!”

  “再顶嘴!”柏进又给他一下,斥道:“即便是少主不喜欢你,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少主身边!他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柏延沂呜呜哭着,抽噎着说:“那与一条狗有何不同!还是一条不受待见的狗!”

  柏进停了手,低头看了他半晌,冷冷道:“我看你这张嘴今日也想被打烂。”

  柏延沂一凛,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去牵他的袖口。

  “师父——”

  柏进后退一步让他抓了个空,转开视线不去看他泪眼婆娑的模样,硬着心肠吩咐:“柏延沂,跪下掌嘴,打烂为止。”

  “师父——”柏延沂艰难地从长凳上滚下来,光着两条腿跪在柏进身前,拉着柏进的衣角哀哀哭求:“延沂不招师父生气了,师父……师父饶了延沂,好疼……”

  柏进低头,神色晦暗地抚上孩子的脸颊,蓦地想起刚把他带回来时的样子。破衣烂衫,手脚瘦得像四根棍,肚子却被观音土撑得很大,黑乎乎的小脸,只那双眼睛明亮若星,他看见就喜欢。

  “延沂,让你跟在少庄主身边是为你好。你要听话。”

  柏延沂摇头,哭着说:“延沂只想在师父这里做个小卒,一生听师父差遣。”

  柏进脸色又一变,还未说什么就听这小崽子又说:“我都明白。师父想和吴三娘成亲一起生小孩,便嫌弃延沂碍事了。可是延沂不会妨碍师父的,若是有了师娘和小弟弟,我会躲得很远很远。”

  柏延沂想起师父身边有其他小孩而他自己要离开师父就哭得更大声了,眼泪擦不完似的一直往外流,抽抽噎噎地说:“少主不喜欢我,延沂也不喜欢少主。若依徒儿看,庄主身边那个晏哥哥就很好,师父若非要把徒儿送去那边,便让徒儿像晏哥哥一样做个伺候人的奴仆好了。或者,师父把延沂送去刑堂,延沂虽不比多年前那位少庄主身份贵重,却也敢试试能换庄主一个承诺的刑堂百刑。”

  赌气说完了这话,他便带着满脸泪自觉地扬起头等着他师父的巴掌,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

  这孩子从未如此气人。

  柏进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狠狠打下去。

  “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院里响起清脆的巴掌声,院外三人却没想到偷听墙角能听到自己身上,且被均衡波及无一遗漏。

  束季珩压下复杂的心情,让庄晏退下回去读书,与于慈一同进了院子。

  “你连当年刑堂的事都讲给他听吗?”于慈率先道。

  柏进一惊。

  今夜被柏延沂气得上头,他竟未发觉院外有人。

  连忙躬身请罪:“庄主恕罪,大公子恕罪。这孽障刚来的时候受了惊吓,属下为哄他就时常给他讲些故事,有一日讲起刑堂百刑,一时糊涂便对他提起多年前有位少庄主为让庄主改令亲自入刑堂受百刑,但属下从未告知过他那位少主是谁、此举为了什么,也未告诉他后来换得了什么。”

  听他此言于慈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解下自己的外衣递给柏进:“给他挡一下吧,不像样子。”

  柏进回头看到瑟缩躲在自己身后的柏延沂,斥道:“蠢才!还不去把衣服穿好!”

  柏延沂胡乱套上裤子外衫,连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擦,乖乖跪在院子中央等着发落,却听庄主十分温和地问了他一句:“少庄主待你不好,是不是?”

云归暝

百坡(番外 · 鲲鹏终章)

番外 · 鲲鹏 · 后记


出于种种原因,再和杨云川见面已是两年后的事了。

一年前杨云川调任某试飞大队,那次自西北来到长沙,给航天学院的师生做专场报告,下来后就被江望潮拉去食堂。

对面的吴恙刚下操课,一身迷彩色体能服,双手搭膝,腰背笔挺,留着学员式板寸,形象标准得该拉去拍征兵画报,起立转体,板正地向他问候“杨队长好”。

杨云川的视线就再移不开了。

江望潮开了很多酒,杨云川高兴,两人都喝多了,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中途大多是江望潮与杨云川说话,说各自调任后的经历与感想,吴恙始终很安静,给两人开酒端菜,不被点名时不会开口...

番外 · 鲲鹏 · 后记


出于种种原因,再和杨云川见面已是两年后的事了。

一年前杨云川调任某试飞大队,那次自西北来到长沙,给航天学院的师生做专场报告,下来后就被江望潮拉去食堂。

对面的吴恙刚下操课,一身迷彩色体能服,双手搭膝,腰背笔挺,留着学员式板寸,形象标准得该拉去拍征兵画报,起立转体,板正地向他问候“杨队长好”。

杨云川的视线就再移不开了。

江望潮开了很多酒,杨云川高兴,两人都喝多了,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中途大多是江望潮与杨云川说话,说各自调任后的经历与感想,吴恙始终很安静,给两人开酒端菜,不被点名时不会开口。

当年那点矛盾,经历了时光,两人已差不多各自忘了,若非江望潮喝得多了,贼不打自招地提起这桩事,恐怕吴恙要再过几年才会知道。

杨云川常想,如果再晚几年,他再大一些,是不是会更好接受,与自己的梁子也就不会结得那么深。

当场两人都顿住,杨云川立刻酒醒了一半。

江望潮仍醺醺的,说,吴恙,他现在很好……在学兵连就提了骨干,明年就能入D……真去了你那边,会比在这更好吗?

杨云川知道,他是动了真情,但这难得的夸奖,结果实在是不好。

将心比心,杨云川感到吴恙的反应其实已不算大,只是当场变脸,甩手离席,撂下两位首长毫无防备,双双僵在原地。据江望潮说,他当晚还失踪逃了夜训,错过点名挨了一次记过,但被问起到底去干什么了,无论如何得不到答案。

杨云川也难得和江望潮发了火,一边肢体拦截阻止他暴起去追捕,一边撂下重话“老二、你他妈的改了你的脾气,是你欠他的”,这次会面不欢而散。

后来,又过了两年,吴恙才肯回复杨云川的信件,接他的电话,而两人真正再相见,又是五年后了。

这次是杨云川去听他的巡回报告。

吴恙离开前,杨云川请他吃饭,这一次是真再无隔阂,能把曾经这疙瘩当件趣事来说。

无论是何等的功臣,在自己面前,关起门总还是孩子,穿着礼服,挂着表彰绶带趴在桌上喃喃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醉话,显得有点滑稽。

杨云川拉开他的袖口裤管,看报告里提到的那些伤,这一刻真希望那全都是宣传口那群笔杆子的包装。

“杨叔,你真心疼我吗?”吴恙醉眼朦胧,任他摆弄,笑眯眯的,“那你当年你为什么不要我呢?”

杨云川有一阵没说得出话,很快放弃了检查,抬手揉他的脸:“是……我干嘛没要你呢,我真后悔了。”

“我开玩笑的。杨叔,别这么说,折煞我了,”吴恙把手撤回来,垫在头下,闭着眼摇了几下,“我不后悔。我自己选的。”

云归暝

百坡(番外 鲲鹏)

番外 · 鲲鹏 · 捌


北京郊区,复兴路14号。


空军大楼传达室,哨兵拨出电话:“全力以赴歼来犯之敌!……是,报告,南大门有访客,找张修大,张股长……是,明白,请转接。”


在等待的间隙,哨兵朝窗外瞥了一眼,发觉来访外面这人站立的位置已越过禁区线,下意识要提醒,但嘴张到一半,话还是咽回去了。


这时电话里来了回音,哨兵一只眼始终盯着大门,听完后挂断电话,朝外面喊:“不在,你换一个接领人。”


来访者正望着门内那扇彩绘着战斗机群的巨大影壁,头也不回地:“接杨云川,杨参谋长。”


哨兵瞪着眼,把人又从头...

番外 · 鲲鹏 · 捌


北京郊区,复兴路14号。


空军大楼传达室,哨兵拨出电话:“全力以赴歼来犯之敌!……是,报告,南大门有访客,找张修大,张股长……是,明白,请转接。”


在等待的间隙,哨兵朝窗外瞥了一眼,发觉来访外面这人站立的位置已越过禁区线,下意识要提醒,但嘴张到一半,话还是咽回去了。


这时电话里来了回音,哨兵一只眼始终盯着大门,听完后挂断电话,朝外面喊:“不在,你换一个接领人。”


来访者正望着门内那扇彩绘着战斗机群的巨大影壁,头也不回地:“接杨云川,杨参谋长。”


哨兵瞪着眼,把人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来人站姿并不端正,两手撑在腰间,显出些懒散样。


这是他提出来的第三个名字,倒一个比一个级别高,哨兵转头把登记表上地址那一栏潦草的“六里桥7号陆军X区X部家属院”看了一会,认命地开始拨打新号。


“……全力以赴歼来犯之敌!报告,14号大门有访客,找杨云川……请转接。”


哨兵实际是有点紧张。


大门岗是重点单位,门里是首都军区全体高级干部的大后方,要求保障绝对安全。但比起军事区,这里来往事多人杂,访客管理十分麻烦。来的人不好得罪,又决不可错放,往大了是严防敌特破坏,往小了要拦无关人等。这是自己下连的第一个月,很多脸都不熟,门外这小子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冒充军干子弟涮他乱打电话,到时被哪个首长训上两句,保卫部追究起来足以让他在全连挨批斗的,够呛还得背个处分。


那头很快又回了。


“还是不在。”


吴恙把头转回来,一时没有再说出新的名字,哨兵几乎松了口气,但刚呼出一半。


“接周从路司令。”


哨兵骇然地看着他,好在对面忽然又主动改口:“算了。不用了。”


哨兵悬着的心放下来,刚想关心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关系,没想到这人就地转身往外走,这倒是出乎意料,哨兵紧跑两步追出来。


“不进了?”


“不用了。”


哨兵一下对他很有好感。这年纪的小子大多是王八蛋,尤其院里出来的,不像老百姓对卫兵有敬畏,进出和自己家一样,非要闯他还真不好拦。


“同志,需不需要留口信?”


吴恙站住,想了想还是回了句”不用“,照旧双手叉着腰拖着脚沿大路往回走了。剩下一个小时上哨时间里,哨兵总在琢磨这小子的来头,并且尽职尽责地决心下哨后把这情况汇报给班长。


吴恙没想到这层误会。


小流氓的形象并非故意为之,实在是布料磨得疼,得手指勾着裤腰,隔出些空间才能让伤处好过。


沿大路走出二里地,迎面驰来一辆永久13,擦肩而过时两边无意对视一眼,对面急刹,原地一百八十度调头差点栽进田里。


来人惊喜地叫了声:“吴恙!”


吴恙没料到会遇见他,一时应不上这声招呼,但下一句倒是意料之中的——


“——你体检没过,是不是?”杨行宙笑嘻嘻地,“我就说你过不了。”


杨行宙把自行车歪成随时要跑的姿势,预备和他来场追逐战,只要不被追上,最后就能再使那招跑进空军大楼让哨兵拦住外人的把戏……但吴恙仍然原地站着,让他觉得没劲,连带有些不安。


“……怎么了,生气了?”


吴恙盯着他:“杨参去哪了?”


“不知道,这两天见不着他。我妈也回总后了,这个月家里没人管我。”眼看对方没有玩闹的意思,杨行宙兴趣缺缺地下了车支起脚架,“你来公主坟干什么,是不是……”


走近时,杨行宙忽然注意到他的异常,经验丰富地问:“你开张了?”


吴恙下意识转向,试图做些掩饰,但这也是徒劳。早上那顿打半数落在腿上,又是临时跑出来的,原本的裤子短,遮不住,从腿后到脚踝,堂皇地露着大片的青紫色。


杨行宙追问:“江叔回来了?”


吴恙打断这话题:“杨参回家时,你来总后告诉我。”


杨行宙没理:“你犯了什么事儿?”


“……”


纵是从小一起进澡堂下河摸鱼的朋友,吴恙也无法开这个口。


这反应倒让杨行宙更兴奋。


“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你和玮姐的事被发现了?”


吴恙怔住。


杨行宙更大声地喊起来:“我就知道!你们的事不会答应、到时你再让周司令知道,他也打断你的腿……”


吴恙忍无可忍喝止“闭嘴”。


杨行宙于是就服从,只是眼睛里还亮着光。


吴恙升腾出复杂的情绪,忽然就放弃了纠正他的念头。


一段模糊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关系,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呢。


首长会是什么反应?这两年多来,他经常想到这个问题。


“杨行宙,帮我给一玮捎话。”


这是个严肃的开头,但之后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吴恙调理着语言:“……你问她。我没验上飞行员,还愿不愿意和我好?”


“你怎么自己不去说?”


“我们打过赌,验不上就不见她。”


杨行宙恢复正色:“你俩真有意思,赌这个,你疯了,你在这事上狂什么?一万个里出不了一个,就非得是你?你怎么不带把枪照着自己脑袋开,赌子弹卡壳?”


吴恙大方地答应:“是,现在我想开了,天底下有意义的事多得是——我要去南京了,你让一玮明天给我回话,只要她愿意等,我休学,明年再去验一次,但到此为止了;她不等,我明年就参加高考,我会考上第一好的军校。反正,我就是最好的,用不着靠招上飞来证明。”


这人语气轻松,但杨行宙听出些决绝的意思,警惕地追问:“怎么,玮姐不答应,你们就到此为止?”


吴恙忽然一阵轻松,笑着点一点头:“我和她就到此为止。”



========


芜湖,浅抽了顿恙子,了却心愿!心满意足.jpg(虽然被屏得七荤八素……

还差一篇小尾巴,而后准备复健正文了,419高岭之花主题联文,预备更一篇陆百年和年良的番外

隰有榆杨

《沉渊为珀》第三十二章 3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怎么样,当时骂得过瘾吗?”


  

  

  

  

  

  

  

  ——————全文下方——————

  

  ……

  

  少年咬牙硬撑让自己站起来的背影孤零零的,却莫名投出坚忍向上的韧劲,像永远不会服输的战士。默默注视着他的沈渊终于在沉静无虞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然而分辨鲜明的欣赏只停驻一瞬,便在开口讲话时被不露情绪地收起:“面向我。”


  靳宸转过身时,沈渊仍是那副声色平静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没有机会捕捉本该属于自己的赞赏,靳宸只从一成不变的语气中捕捉到了唯一一个信息——沈渊要继续和他算账了。

  

  ……...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怎么样,当时骂得过瘾吗?”


  

  

  

  

  

  

  

  ——————全文下方——————

  

  ……

  

  少年咬牙硬撑让自己站起来的背影孤零零的,却莫名投出坚忍向上的韧劲,像永远不会服输的战士。默默注视着他的沈渊终于在沉静无虞的眼底闪过一丝动容,然而分辨鲜明的欣赏只停驻一瞬,便在开口讲话时被不露情绪地收起:“面向我。”


  靳宸转过身时,沈渊仍是那副声色平静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没有机会捕捉本该属于自己的赞赏,靳宸只从一成不变的语气中捕捉到了唯一一个信息——沈渊要继续和他算账了。

  

  ……

  

  他曾指责教练组尸位素餐,阴阳沈渊执掌生杀,甚至骂他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那些心直口快都是一时之勇,都曾是情绪冲昏理智、嘴巴先于大脑的存在。冷嘲热讽也好,指名道姓地攻击也罢,尝尽口舌之利的暗爽再去面对被他误会的种种真相,只会剩下了无穷尽的后悔与愧疚。


  “我……”靳宸埋着脑袋,自己酿下的苦果不论吞吐皆是黯然:“对不起,我口无遮拦,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他今天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但其实沈渊并不需要他的道歉,纵使靳宸指名道姓地骂他混蛋,沈渊也只是觉得这个混账东西欠揍,仅此而已。


  所以,沈渊一如既往地略过了少年希望被回应的歉意:“这些长辈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本性善良,只是性格毛躁,不跟你计较而已。但凡把你扔到人地生疏的地方,谁会在意你是不是孩子,又还有谁会惯着你?”

  

  ……


  好在下一秒,沈渊垂下了手腕。


  “老规矩,”他向摆在桌边写满字的那张纸示意了一下:“把你认为不该说的话全部写下来,每一句编好序号,罗列清楚。”


  这可是一个比陈述错处更庞大的工程,毕竟靳宸在过去几天里已经反刍过无数遍这件事的走向,却根本没有在脑海里重演过他具体说了什么。回忆就像在茫茫大海中用漏网取鱼,饶是靳宸的好记性,也不见得能一下子想起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而当靳宸摘选着写下所有记忆中的句子,他自己也被占据整页纸的狂言震惊了——


  1.可现在也没在开会啊。


  2.我们围乙结果怎么样都不重要,升不升甲无所谓,做好陪练才是最重要的。


  3.你们不仅要把它收走,还丢给我们一个铁块重新打磨。


  4.如果今年我们冲甲失败,我就不下联赛了。


  5.沈九段,我现在不是冲段班里的小孩子了。


  6.沈渊是哪根葱啊。


  7.训练结束去找他?我才不。


  8.生杀大权掌握在手的感觉挺好的吧,沈九段。


  9.你多理智啊,贩夫走卒在你面前不过是随时可以为大局让步牺牲的弃子,没这么清醒是拿不下三个世冠哈。


  10.沈九段,你真牛逼啊。


  11.我很清醒,但应该没你清醒。


  12.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就是跟你说一声。


  13.电梯间怪冷的,沈九段行行好,让让路。


  14.沈渊,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数字编号到十四,这一条条一句句汇总到眼前,的确有一种他活腻了感觉。这已经不是什么可以用“冒犯”来形容的无礼,说是刺眼到无法直视的阴阳咒骂都不为过。


  他当时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啊……


  反复拿起放下的纸角被他手指间的细汗搓磨得软绵绵的,靳宸自己都心惊胆战,又哪里敢将这样的东西交给沈渊看。


  “写完就拿过来,磨蹭什么。”见靳宸怔愣到出神,手中的水笔也许久没有动作,沈渊不由蹙起眉心。


  一片惊慌猝然对上被沈渊眼底的不悦,靳宸紧紧攥着纸张一角,更加不知所措:“沈、沈老师,你能不能……不要看啊,我……”


  他一个“我”字刚做出口型,便见沈渊不紧不慢地起了身,待他反应过来,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沈渊就在面前,靳宸也只得撑着坐椅站起身来。眼前男人敛眉细读的每一秒钟都令人觉得无比漫长,靳宸不敢抬头,只希望沈渊能给他个痛快的,不要让他像在热油中煎炸一般来回翻面。


  在靳宸失去时间概念的世界里,似乎足足过了个把小时,他浑身的冷汗已经出透晾干,沈渊才悠悠地望向他。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慢条斯理的总结之后,沈渊不无嘲讽地打量着他:“怎么样,当时骂得过瘾吗?”


  微微压下的目光带着靳宸不敢直视的锐利,这不是靳宸能轻易回答的问题,因为不论肯定还是否定,都等于送命。


  犹豫良久,还是没有找到答案的人只能将脑袋埋得更深,一句不知沈渊有没有听腻,但他已经说腻了的“我错了”,让表态显得苍白又无力。


  “靳宸。”


  连名带姓之后的停顿让靳宸身型一凛。


  “无数遍的‘我错了’和‘对不起’,你难道不觉得它们在你口中无比廉价?”沈渊收起最后一丝讥讽,眉眼中的冷淡几近寒潭,带着刺骨的凉意:“再一再二还有再三,这次我绝不轻饶。”


  满篇荒唐言被沈渊一分为二对折收在手中,他冷眼看着靳宸:“念在后天你要参加庆功晚宴,在这之前,我给你留点面子。”


  面无表情的人状似为他留有余地,但沈渊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靳宸的心情降至冰点:

  

  ……



     ————————————


  感谢高级粉丝 @云川漫步  @与山  @Quelqu’un  @昭昭陶陶  @超大杯拿铁不加冰  @隰有荷华风荷举  @小曦  @闪闪亮晶晶  @鸢仔  @史努比的哈骑士 @Alicia  @G @朝花  @朗月清风  @不是你的摸摸券  @一颗*🍓  @(´・︶・`)  @hsbanzkjsns  @dunmin   @深水茶茶茶酱 @甜奶丸子  @几丁质与肽聚糖  @顾子熹  @空青先生  @Later  @木落吴江矣  @轩 @LiuEmma@羽庚  @✨Galaxy✨   @莯榭  @youcaihua  @咻咻咻   @松鼠桂鱼西  @CherryYao  @冰梨蜜   @胖玻  @1颗仙人掌  @世上只有开心好  @酣春  @羊羊懒   @光合作用  @🦄🦄🦄   @木籽   @Amy  @西  @祈星  @好像不是  @bigfeet  @iivoplk  @十一  @ccc  @二爷的二奶奶   @几燃   @兔子  @鱼窥荷  @阿随杂货铺  @追光的小星星  @水淼淼  @慧极则伤  @单纯的幸福  @新晋居民_7928230  @无羁  @顾念  @soso  @青山不老   @回头啊笨蛋  @莓莓爱吃草莓  @沈玥  @柒是我哥 的支持!

  感谢 @齐白  @子愉  @太阳今天不下山 等数不清多少位朋友的投喂和大家的粮票!


  解释一下靳宸写的这14条,这是他视角里说的不合适或者很过分的话。他不仅攻击沈渊,还在会议室冲撞那么多一心只为队伍的教练们,所以不论是阴阳怪气还是直球,他都应该为此负责任。


  倒是他说自己要出去住、研究战术那里,其实并没有撒谎,他是已经和小诸商量好了,如果不是因为挨了沈渊一巴掌,是不会乱跑的,就没有把这部分算进去。


  

  

  前两天发起了一个小活动,康康大家愿不愿意给靳宸找他一共说过多少句,我把大家的结果已经整理出来啦,按照命中概率,小礼物就送给@齐白啦~

  


  👆

  “你如何向朕说起此等话来”,挑了一把很符合沈渊视角的扇子,靳宸:已经在流汗了,谢谢😷




  

  今天的彩蛋来自大家给的灵感,我发现大家都在好奇“沈渊算哪根葱”和“训练结束去找他?我才不”这两句,沈渊没有听到,靳宸会不会主动招认。事实是他招了,那么作为不知情的当事人,沈渊事后会不会过问呢?


  嘻嘻




无讳

【番外】小白兔的悲惨清明(二)

少年狼狈逃下楼,推开学生机房大门,屋里竟还有个同病相怜的倒霉师弟,孙启邦。

 

不知是孔怀年纪大了还是怎么,江楚言之后再未收过亲传弟子,导致陆逸和杨百里毕业后,机房里的苦命人就只剩江楚言一个。逢年过节,他总是唯一的留守儿童。

 

今儿个这位属实新鲜。

 

只是本就不善交际的江楚言在痛失踏青机会后更加自闭,并没跟人打招呼,默默回到机位,对着只有审稿人提问,却没有一字回复的文档发呆。

 

修在时他为了息事宁人,装得十分轻松,可如今只剩自己,汹涌的不甘和委屈百倍千倍反噬回来。他抬起手指,尝试敲击键盘,可脑子下达的指令全是乱码,少年就这样打几个字...

少年狼狈逃下楼,推开学生机房大门,屋里竟还有个同病相怜的倒霉师弟,孙启邦。

 

不知是孔怀年纪大了还是怎么,江楚言之后再未收过亲传弟子,导致陆逸和杨百里毕业后,机房里的苦命人就只剩江楚言一个。逢年过节,他总是唯一的留守儿童。

 

今儿个这位属实新鲜。

 

只是本就不善交际的江楚言在痛失踏青机会后更加自闭,并没跟人打招呼,默默回到机位,对着只有审稿人提问,却没有一字回复的文档发呆。

 

修在时他为了息事宁人,装得十分轻松,可如今只剩自己,汹涌的不甘和委屈百倍千倍反噬回来。他抬起手指,尝试敲击键盘,可脑子下达的指令全是乱码,少年就这样打几个字母又删掉,十分钟过去,该写的地方仍旧空空如也。

 

初等理智劝少年快写,说不定早些写完还能过去赶上颁奖。可更高层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的,写完发给孔怀,对方会立刻叫他去办公室当面检查,然后骂他、逼他修改,最后陷入循环直到文档彻底返给编辑。这结局,从他放弃人权跟孔怀回到笼子那一刻就注定了。

 

于是乎,少年放弃了理智,决定拿出手机打一把游戏。

 

这一把游戏代价实在太大,他根本无法投入,甚至连戳屏幕的手指都在颤抖,可他心中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叛逆的畅快。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对抗什么。

 

恍惚间,江楚言听见耳边传来啜泣声。

 

少年摸一把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有。

 

然后他才缓缓扭头,看向机房里唯一的同类——原来是他的师弟原地崩溃了。

 

虽然少年此刻状态不见得比对方强多少,却还是决定本着人道主义上前慰问。

 

“怎么了?”

 

那男生显然不愿被人发现,一个人抱头窝在桌子下面,倔强道:

 

“我没事,师兄。”

 

江楚言把这句话连同孔怀的威胁一起当作垃圾处理了。瞥一眼师弟的电脑界面,发现全是大型机相关的文档。他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组会上对方提过组里大型机中病毒的事。那时他忙着给孔怀准备项目材料,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是问题尚未解决。

 

这下他总算知道为何师弟会跟他一样放着大好假期不放,大好春光不赏,留守机房了。大型机是组内重要资产,上面存着所有人的程序和数据,一旦出问题,没人能承担得起这个后果。这位作为负责人,在病毒清除之前是不可能休息的。别说休息,他得提心吊胆地烧香拜佛祈求这事儿能顺利解决,不然出任何差池孔怀降责第一个跑不了他。

 

“行了,别哭了,服务器中挖矿病毒了是吧,师兄帮你看看。”

 

他本科时没事闲的会给自己的单机游戏写外挂,卖外挂时无意中认识了一位黑客朋友,跟对方学过一些技术,后来没多久就青出于蓝了。

 

“四万的防火墙和杀毒软件都装了,售后的工程师说还是拦不住这个该死的入侵者,对方水平太高。”

 

专业工程师都没办法的事,他师兄科研再厉害也只是隔行如隔山,怎么会有办法。

 

江楚言也不以为忤,莞尔一笑打开Linux登录界面输入IP。

 

“root密码给我。”

 

组里一向专事专办,江楚言再怎么是孔怀心腹,服务器root密码也都只有负责人才能知道。

 

孙启邦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照做,服务器如今已是死马一只,师兄也很难让它死的更透些。更何况——root现在他根本登不上,工程师还放假回老家了。

 

江楚言输好密码一看,好家伙,这鸠占鹊巢的东西直接限制了他们root登录!

 

“好好好,这么嚣张。走,咱们去托管中心。”

 

虽然远端登陆不上,但他们的优势是设备本体在他们这儿!江楚言当即去服务器托管中心找到硬件设备,连接调试备用计算机,在一个全黑的极简古早界面敲来敲去,嘴里念念有词: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黄金矿工敢来老子地盘挖矿。”

 

孙启邦见此情景不由大喜——师兄竟然真的懂。他每次陪工程师来修机器,工程师都是用这个调试,他当时就看不懂上面的信息,现在师兄在鼓捣,他一样看不懂。

 

但他看不懂就说明事情对味儿了!

 

江楚言先是恢复了所有自己人用户远端登录管理节点的权限,然后又把异常登录的ip记录下来。

 

还是个加密ip。

 

江楚言尝试了几种解密方案,终于破解,勾起一抹危险的笑。

 

“逮到你了,还是位国际‘友人’啊……”

 

一般科研服务器遇到这种恶意占用计算资源的病毒攻击,都是安装防火墙阻拦,若还防不住就只能写邮件求对方高抬贵手放过自己——毕竟那人可是拿到了你的root权限,惹急了对方一个“不经意”把你文件全删除实在没处哭去。

 

但如今满心愤懑的江楚言怎甘心低三下四地求人,他主动找茬都恨不解气,竟还有人上杆子往枪口上撞。

 

于是少年非但没写求饶邮件,还反过来找了个半报废老电脑破译了对方的防御并投送了一个简单而恶心的病毒过去。

 

大洋彼岸,一间不算明亮的电脑房,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的黑客下一刻就发现自己的设备全部死机,每个屏幕上都只剩一个大大风筝图案,下面写着“纸鸢”的拼音。而当他气急败坏地清除掉病毒打算回头报复时,却发现那已经熟门熟路的ip登不上了!

 

A大托管机房里,江楚言把自己当年写的防入侵代码叠在刚买的防火墙上,然后对孙启邦道:

 

“你来改root密码,我不看,自己记好。”

 

孙启邦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师兄。这,这就解决了?!

 

就连工程师都嫌棘手的东西,他师兄竟然两个小时就解决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两个小时里,他一个半小时都在制作那个风筝图案!

 

小师弟感恩戴德地写好新密码,跟屁虫似的三步一蹦地跟着师兄走出托管中心。

 

“早知道师兄这么强,我们还哪里需要每年花一万多经费买保修服务。”

 

江楚言手里活计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自找麻烦,赶忙抽身道:

 

“别,我是听你说有高手觉得好玩才来看一眼,平时那些小毛小病找工程师去,别来烦我。”

 

孙启邦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位“有才任性”的师兄,被迷得只会说“是是是”。

 

“不管怎样,这次多亏了师兄,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这病毒快把我折磨得神经衰弱了!”

 

江楚言回以微笑,他十分理解对方身上承载的巨大压力。

 

这斗智斗勇的小游戏难得让江楚言感到愉悦,压抑的心情缓解许多。意识到已经中午,他诚邀师弟共进午餐,却听得对方一阵为难:

 

“啊,师兄,我女朋友从B市来看我了,本来以为没办法出去陪她玩才难受得在机房……刚才她发消息问我中午怎么安排,我……”

 

好好好,一句话把江楚言努力忽略了很久的悲惨处境再次提起,而且这次对方的问题已经解决,只剩自已一只卑微牛马还背着一身债。

 

他努力挤出一个假笑:

 

“那是得好好陪她,是我唐突了,你不必放在心上,祝你们玩的开心。”

 

对方显然也很自责,试探道:

 

“那个,师兄……你有什么想吃的,我都可以从城里给你带回来。”

 

他要是能把他那颗飞在天上的心带回来就好了!江楚言悲催地摇摇手:

 

“不用,你们玩好就行,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师弟感恩戴德地脚底抹油了,只剩江楚言一人惨兮兮地走在路上,恰好这角度能看见漫天纸鸢争奇斗艳的盛况。

 

少年隐约又听见有人啜泣,可再抹一把眼泪,仍旧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无心吃饭,江楚言默默往电竞椅里一窝,漫无目的地刷手机。

 

此时修的消息弹出,一条接一条,全都是比赛现场的照片,最后一张则是他冠军领奖时的定格。

 

修很少主动发消息,更别说是这种刷屏式的。江楚言一张张仔细翻过,脑补他家高冷话少的修队变成“话痨”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

 

这一笑被推门进来的修逮个正着。一上午的户外活动让人格外精神,他身上还带着太阳混着青草的味道,和煦又清新,扑面而来。

 

“傻笑什么呢?”

 

“笑我们又有奖金到账啊!”

 

修一脸黑线——他感觉江楚言就跟西方神话里盘在山洞中死守金币的恶龙没什么两样。按这位的消费习惯,他现在的存款已经一辈子都花不完了,竟还会为区区三千块兴奋至此。

 

修实在无法理解江楚言的脑回路,也干脆不管,只抖两下手里提着的塑料袋:

 

“小貔貅,出来吃饭。”

 

江楚言屁颠屁颠跟上。

 

来到休息区随意找张桌子,修把袋子里的军饷一字摆开:现烤鳗鱼寿司、章鱼小丸子、牛油果酸奶、什锦果切。

 

江楚言看了两眼放光,带上手套抓起寿司就狼吞虎咽起来,看得原本满心担忧的修一阵无语。

 

因为知道苏大少爷的胃不接受这些低等外卖,所以他也从不跟对方客气,每次都会独自造光。

 

“小修子,这无情的课题组,就你一个人性尚存。”

 

修可太了解这小子“记吃不记打”、“有奶就是娘”的丑恶嘴脸了,这吐槽信不了一点。江楚言除了这张硬嘴,浑身上下都奉献给孔怀和林初之了。

 

修也懒得拆穿,只宠溺笑着劝他“慢点吃”。

 

“对了,最重要的事你办了没?”

 

比赛冠军除奖金外还有一个表白墙C位展示一个月的福利——毕竟春天到了,来参加比赛的有几个不是想借机谈朋友的。

 

“不负所托。”

 

依江楚言要求,主办方负责人问修的姓名以及想说的话时,他说自己叫孔怀,本校数学系教授,性格温和,治学严谨,认真负责,现诚招研究生,要求务实上进,责任心强,有意者请联系负责人江楚言,邮箱:chuyan_J@163.com.

 

“对方什么反应?”江楚言难得八卦。

 

修一边戳起一个章鱼丸子喂给江楚言,一边淡然回应:

 

“也就原地愣了半分钟吧。”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这哪里戳中少年的笑点,他一直笑到收到孔怀问他“东西写好没”的消息才停下来。

 

准确点说,是他的心脏停下来。



———————


存稿都更掉啦!宝贝们多多点赞评论哈~评论多的话会尽快更下一章的,争取一口气完结!

花椒一酒壶

定场(九)①

第九章 谁共午瓯茶①

  四日后束季珩一行回京,去时只寥寥几人,回来时却多了一个半路跟去的柏进、一个步乘叶苦求而得的燕皑。

  庄晏站在山庄外等着,看为首的人由远及近,心里难免有些复杂。

  仅仅三个多月,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堕入地狱又重见曙光,山穷水尽处遇一人愿助他与命运相搏,满心愤懑时遇一人轻言细语除他心中怨怼。

  师父……上天不忍他命运多舛赐给他的师父。

  几人到了切近,庄晏方才收了心思,半敛眉眼屈膝行了跪礼。

  “阿晏恭贺公子平安归来,恭贺少庄主平安归来。”

  “起来吧。”束季珩一步不停地从他身边走进门去,衣角翻飞,看着情绪就不大好。

  庄晏起身,与燕......

第九章 谁共午瓯茶①

  四日后束季珩一行回京,去时只寥寥几人,回来时却多了一个半路跟去的柏进、一个步乘叶苦求而得的燕皑。

  庄晏站在山庄外等着,看为首的人由远及近,心里难免有些复杂。

  仅仅三个多月,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堕入地狱又重见曙光,山穷水尽处遇一人愿助他与命运相搏,满心愤懑时遇一人轻言细语除他心中怨怼。

  师父……上天不忍他命运多舛赐给他的师父。

  几人到了切近,庄晏方才收了心思,半敛眉眼屈膝行了跪礼。

  “阿晏恭贺公子平安归来,恭贺少庄主平安归来。”

  “起来吧。”束季珩一步不停地从他身边走进门去,衣角翻飞,看着情绪就不大好。

  庄晏起身,与燕皑拱手见礼,而后便凑到步乘叶跟前。

  “你又做什么了?”

  步乘叶瞥他一眼,摇了摇头,只道:“许是恼我不听话。”

  联系起那封“苦求十几日求得燕皑回京”的书信,庄晏心下明了,转头看了看燕皑,那人倒是与他万分模糊的记忆里一样身姿挺拔,一双眼眸亮若星辰,当得起一个丰神俊朗。

  还是师父更矜贵不凡一些。

  庄晏心想。

  又对着步乘叶低语:“值得吗?”

  “值得。”步乘叶抿了抿嘴,说:“我为少庄主四年,处处以师为尊。但只有这一件事,哪怕悖逆师命也要做。”

  庄晏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束季珩走得快,眼见着已经进了他自己的院子,庄晏连忙跑几步跟上去,伺候束季珩脱下外衫,小心地道:“公子这一路车马劳顿,是不是让人烧了水来泡澡解乏?”

  “你倒是懂事。”束季珩看他一眼,终是克制不住重重拍上桌案,“混账东西!”

  庄晏吓得一惊,默念几遍昨夜师父三令五申的“一切照常”,低下头去。

  “那小混账做什么去了?”

  “公子是说……少庄主吗?”庄晏不敢抬头,硬着头皮答道:“去找人给燕教……燕大哥收拾院子了。”

  束季珩沉默片刻,冷森森地一笑:“极好。”

  庄晏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束季珩搭在桌案上的手紧紧攥着,尽全力克制了许久,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我去后山姜叔那里泡药浴,你不需跟着。”

  庄晏低头答是。

  “过一个时辰让他自己来,也告知柏进,让他带人过来,他知道我的意思。”

  庄晏又应下,耳中又听得束季珩问道:“这些时日,功课可曾荒废?”

  “不曾。”庄晏答得自信,恭敬回禀道:“阿晏日夜读书不敢懒怠,文章已写十二篇,剑法每日早晚各二十五遍,自觉有些进益。请公子闲暇时指教。”

  束季珩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赞许道:“很好,无论长进如何,你肯这样用功就很好。我明早面圣,回来后考校你的功课。”

  庄晏心中莫名有些讽意,连忙压了下去,抬起头乖乖应了。

  一个时辰后,束季珩泡完了药浴,又与姜大夫闲聊许久,只觉心情明快不少,看到那让他头疼的步乘叶时也难得的没有沉下脸来。

  柏进带来了自己的小弟子柏延沂,白白净净的,跟在他身后乖乖行礼一言不发。束季珩打量几眼,点了点头。

  “延沂,来。”

  柏进一使眼色,那孩子便朝着束季珩走过去,在座下站定,躬身行礼。

  束季珩愈发满意,语气也柔和两分:“你师父同我说了,你聪慧过人还十分努力上进,我很喜欢。我想让你从今日起去少庄主身边做事,你愿不愿意?”

  柏延沂看了看束季珩,看一眼那边的步乘叶,最后将眼神投向柏进。

  “谢过庄主与少庄主。”柏进淡淡地说。

  柏延沂便转回头来,撩衣跪下,乖巧地道:“多谢庄主,柏延沂愿奉少庄主为主。”

  束季珩点点头,让他去给步乘叶行了礼,吩咐道:“小叶,把延沂扶起来,往后他就是你身边最亲近的帮手。为师如何待柏进,你便要如何待柏延沂。”

  步乘叶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躬身应是,转身亲自扶起柏延沂,背对着束季珩,一双眼眸冷得像冰。

  柏延沂一怔。

  束季珩与柏进自是没有看到他的神色,早已商量起明日觐见之事。

  一直商量到午饭之后,束季珩回房休息,步乘叶径直进了庄晏的院子。

  “怎么了?”庄晏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免一惊,收起读了一半的书,眼神投向他身后缩头缩脑的柏延沂,“这位是?”

  步乘叶给自己倒了杯茶,没好气地道:“柏大哥的徒弟柏延沂,比你我还小一些,师父塞到我这里了,顶从前燕哥哥的位置。”

  “那不是挺好的吗。”庄晏起身,从屋里端了盘点心来放他眼前,“自从燕大哥出京,你身边一直没有人照顾,虽说我能为你操劳大半却终究不能处处妥帖,总有些事要你自己费心。”

  “可是燕哥哥都回来了!”步乘叶蓦地拔高了声音,不满地道:“我苦苦求了师父那么久,好容易求得他回来,他却仍然不能回到我身边,只能去做个护卫首领。”

  庄晏注视着他,神色变了变。

  “乘叶。”他低声提醒:“你这是在怨公子。”

  步乘叶一愣,闭上眼睛缓了口气,“我不是。”

  “这些话不要再与别人说了。”庄晏捻起一块八珍糕朝着快要委屈哭了的柏延沂招了招手,浅浅笑着:“小延沂,来哥哥这里吃糕。”

  柏延沂觑着步乘叶的神色,安安静静地凑过去。

  “关他什么事呢。”庄晏劝了一句,又拿了两块点心塞给柏延沂,哄道:“你出去玩一会儿,别走远。”

  柏延沂道了谢,又安安静静地走出院子。

  “你跟一个小孩耍什么主子脾气?”庄晏看着又闭上眼睛的步乘叶,端起茶杯给他递过去:“降降火。”

  步乘叶自知理亏,接过来喝了一口,嘟囔道:“我心里有火,且因他而起,不朝他发还能如何?”

  “他又不是奴才,以后可是要给你做副手的。”庄晏劝解着,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我是奴才,少庄主有脾气冲我发。”

  步乘叶心感无奈,却也跟着笑起来:“你不冲我发脾气就谢天谢地。”

JessieYang支言碎语

官图就没有让我失望过,这个策划谁想的,选题和设计上大分——

丘神纪手里的是鹤望兰。花语是自由洒脱,也叫极乐鸟花,能飞向天堂的鸟,不带这么捅刀子的,哭…

明空手里的,居然是牡丹,真会玩!《武则天怒贬牡丹》的故事是吧,武王登基,命令百花冬天需皆开,唯牡丹不从。现在安排空空拿牡丹,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一枝花捏着蓝紫色鸢尾,有“蓝色妖姬”的美誉,由于鸢尾花香气淡雅,可以用于调制香水,但是,鸢尾花是有毒的哦,别名“毒蝴蝶”~(不愧是你啊,花花)。

经过官博确认,满天星是陈拾手里的花,单纯美好,虽渺小却灿烂地绽放着,由数百朵洁白的小花组成的,就像是夜空中分散的繁星一样,看起来不显眼,但是跟...

官图就没有让我失望过,这个策划谁想的,选题和设计上大分——

丘神纪手里的是鹤望兰。花语是自由洒脱,也叫极乐鸟花,能飞向天堂的鸟,不带这么捅刀子的,哭…

明空手里的,居然是牡丹,真会玩!《武则天怒贬牡丹》的故事是吧,武王登基,命令百花冬天需皆开,唯牡丹不从。现在安排空空拿牡丹,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一枝花捏着蓝紫色鸢尾,有“蓝色妖姬”的美誉,由于鸢尾花香气淡雅,可以用于调制香水,但是,鸢尾花是有毒的哦,别名“毒蝴蝶”~(不愧是你啊,花花)。

经过官博确认,满天星是陈拾手里的花,单纯美好,虽渺小却灿烂地绽放着,由数百朵洁白的小花组成的,就像是夜空中分散的繁星一样,看起来不显眼,但是跟其他的花卉搭配在一起看起来很温柔,就像是默默的陪伴一样…

七娘的,居然是红掌,热情、奔放,生命力极其顽强(命硬如你啊,王小七),还招财进宝,很多公司前台会放,节庆时刻也少不了它。

猫爷抱着的,经过官博确认,是茉莉花。好一朵茉莉啊~君子品行高洁,忠诚纯真,花期也长,,“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来卿身上挂着的,不会是夹竹桃吧,美艳好看,但全花有毒,花语为注意危险(要特别注意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没想到,图里最有松弛感的居然是小崔,轻轻一吹蒲公英,不带停留。蒲公英不停地随风飘动,但却生命力顽强,即便在恶劣的环境下依然可以生长,寓意坚强,让人们看到希望。

所以,愣着干嘛,鼓掌啊!!!也一起去踏青赏花吧~

无讳

【番外】小白兔的悲惨清明(一)

 

“小修子何在!”

 

教学楼前的小喷泉边上,江楚言擎着一架威风凛凛的雄鹰风筝,煞有介事地召唤身后高他一头半的瘦削男生。

 

清明时节连阴雨,被绵绵淫雨浸润的A大终于在假期迎来艳阳,适时的明媚恰好笼在少年线条利落的剪影上,映得这份难得朝气熠熠生辉。

 

少年总被身后之人调侃是貔貅转世,因为他如今积蓄千万,全身上下最贵的运动鞋也不过两百。师长们又骂他是懒鬼托生,整天顶着从不打理的鸡窝头,看起来永远是睡不醒的模样,工作也得抽一鞭子动一下。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吝啬鬼,却无论何时都瞪着一双无辜的兔子眼用他那清澈而认真的眼神...

 

“小修子何在!”

 

教学楼前的小喷泉边上,江楚言擎着一架威风凛凛的雄鹰风筝,煞有介事地召唤身后高他一头半的瘦削男生。

 

清明时节连阴雨,被绵绵淫雨浸润的A大终于在假期迎来艳阳,适时的明媚恰好笼在少年线条利落的剪影上,映得这份难得朝气熠熠生辉。

 

少年总被身后之人调侃是貔貅转世,因为他如今积蓄千万,全身上下最贵的运动鞋也不过两百。师长们又骂他是懒鬼托生,整天顶着从不打理的鸡窝头,看起来永远是睡不醒的模样,工作也得抽一鞭子动一下。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修边幅的吝啬鬼,却无论何时都瞪着一双无辜的兔子眼用他那清澈而认真的眼神注视着你,当他露出虎牙冲你微笑,便是所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那份干净。

 

被称作修的男生含笑望着江楚言,他明知对方在等他配合,却故意使坏迟迟不回应。两人僵持许久,直到江楚言忍不住轻咳一声,清澈的眼神里浮现一抹祈求,一向稳重优雅的修才终于无奈走上前去,像是骑士守护公主一般宣誓道:

 

“末将在。”

 

得到响应的少年愈发有干劲,左手往校外的山丘上遥遥一指:

 

“随本将军出征!”

 

修感受到过路人投来或嘲笑或鄙夷的目光,却仍旧宠溺地配合:

 

“末将遵命。”

 

言罢,江楚言扯着他的风筝飞奔起来,修跟着他实在操心不过来:

 

“这儿不够空旷,当心别挂树上。”

 

“哈——没关系,咱们不是安了紧急避障装置么,就当测试了!”

 

四月和风轻吻面颊,脚下飞过柔软绿地,头顶擦着碧蓝晴空。这般顶天立地的自在感让人胸襟开阔,身心舒畅。那常年如牛马般被圈养在机房里的压抑一扫而空。

 

一路跑到门口,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社畜的心也跟着一颤。江楚言不情不愿地收起风筝查看消息,这一看,原本春光明媚的笑靥立刻塌了下去。

 

⌈孔怀:到办公室等我。⌋

 

这可是他筹备了好久的清明假期啊!某些卷王自己不休息能不能不要祸害学生!法定节假日加班还要三倍工资,怎么导师们找起学生却如此天经地义,研究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江楚言实在后悔,他就不该手贱掏出手机。不——他出门前就不该带手机,这真是个晦气东西。

 

 

 

“怎么了?”

 

修注意到江楚言表情转沉,颇为担忧。

 

“没什么。”

 

江楚言想好了,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大不了挨一顿骂,加点儿任务,能换一天假期何其值得!

 

就在修将信将疑之时,江楚言的手机传来电话铃声,竟是孔怀。

 

这是要催命么!——少年心中哀嚎。

 

惨叫过后,江楚言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放下手机装瞎。

 

“谁打来的?”

 

江楚言别扭地笑,心虚道:

 

“骚扰电话。我们快去参加比赛吧。”

 

A大第三届“青团杯”清明节放风筝大赛,他手里拿的正是他和修研究一周的参赛作品。他们在里面加了机动装置,还编程设计了避障、巡航程序,灵敏度与精确度甚至比市面上很多低级无人机更高。这东西放在原始风筝群里,简直是降维打击,江楚言对冠军势在必得。

 

可没几步,自带“师长监测雷达”的江楚言就在校门口敏锐地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孔老师!快跑,我们换个门出校。”

 

不知是因为惊恐的他喊声过高,还是转身动作太大,以至于远处的孔怀也注意到了这只试图逃跑的小兔子。

 

“站住!”

 

江楚言也是能耐,短短一个早上,就逼得修和孔怀这两位最重形象的绅士人前失态。

 

这下他就是瞎子也不能说自己没看见孔怀了。

 

少年耷拉着脑袋步履艰难地移向孔怀。

 

“师伯。”

“孔老师。”

 

江楚言和修同时喊人,孔怀和善地回应了修,又严厉地转向江楚言——倒不能说孔怀有多双标,实在是自觉的修某人永远会提前、超额完成所有工作,保质保量。而重度拖延症加懒癌晚期的江某人只要有一刻钟不被板子追着就能躺下睡一刻钟。

 

 

 

“不接电话?”

 

孔怀对待江楚言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不留情面。当着修的面也没有收敛。

 

“我……我没看见。”

 

做贼心虚的少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孔怀看这慌张的表情,哪里会信他,心中暗自蓄起怒火。

 

“审稿意见回完了?”

 

这项事宜孔怀给了他一周期限——虽说这一周里他要做的活远不止这一点,但孔怀自然知道这时间对他的得意门生来说绰绰有余——按他自己从不娱乐的作息来算。

 

今天正好最后一天。

 

“没有……”少年声音很小,这周他心思都扑在风筝的设计上,根本一个词都没写。他本打算比赛回来突击加班的,没想到现在就被孔怀逮住问话。

 

孔怀立刻竖起眉眼:

 

“没写完还有心思出去玩儿,你多大了?”

 

江楚言抱着他的宝贝风筝,窃声道:

 

“二十四。”

 

“还知道自己二十四了!像个小学生似的没心没肺,拿个破风筝也能玩半天。什么时候能长进些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不再事事都要等我来催!”

 

江楚言没想到这也能挨骂,委屈地把他的宝贝掩耳盗铃般“藏”到身后。

 

“学生比赛回来就写,今天肯定能写好给您。”

 

比赛中午就能结束,他回去立刻动笔,还是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少年心存侥幸地想着。

 

谁知孔怀一盆凉水泼来:

 

“还想着玩?你师父从小没教过你要把正事做完再放松么?写不完今天别想出门。”

 

正事做完?江楚言悲催地想,在孔怀眼中真的有正事完成的时候吗?回审意见写完,孔怀就会说时间不能浪费,逼他把没投的工作写出来。等他再写完一篇论文投掉,孔怀又会说等回复的时间怎么不想想下一篇论文做什么。要说没想法,他就会让你看文献,文献好啊,浩如烟海的,他这辈子都别想休息了。

 

“可是……”江楚言可是了许久,最后发现所有理由连他自己都能替孔怀拒绝,终于只是遵循本心不要命地说了一句,“可是我真的很想出去玩一天,我好久没……”

 

他好久没认真仰头看过天穹。

 

却终究被打断:

 

“这任务我一周前就布置给你了,你今日若真想出去,为何不早点写完?”

 

江楚言这回是真的要哭了——确实是他最近为了这风筝应付了很多差事在先,实在理亏,可他早几个月就一直连轴转,就连大年夜当天都在给孔怀写基金本子,不过懈怠一周,之前所有的辛苦都被孔怀轻易付之一炬。

 

修见自家“将军”受了委屈,当即想要出头说几句,却被身旁的少年一下拉住胳膊。

 

江楚言太了解自己小师弟了——这位富家公子极度自律自强,相应地也不会甘心屈居师长下面,他曾经指着鼻子挑战过他的跆拳道教练,打电竞时更是强硬地逼走过一位嚣张跋扈的教练。这人的字典里就没有尊师重道四个字。

 

修早就对孔怀体罚他的事十分不满,照这么发展下去这二位爷当面吵起来绝非不可能。

 

若没有修在场,少年高低要与孔怀据理力争一次,但眼下为了保住修的学位和孔怀的颜面,江楚言只能表现出求学若渴的姿态忍痛放弃踏青。

 

“学生不出去了,这就回去干活。”

 

说着,他把那小心翼翼藏在身后的风筝拿出来,抚摸着翅翼上逼真的羽毛,缓慢而郑重地交托给修:

 

“你自己去吧。”

 

少年的双臂微微颤抖,就在修接过雄鹰风筝时,他附到对方耳边轻声道。

 

“一定要替本将军把冠军拿回来。”

 

修皱着眉,他虽心疼江楚言,却更不愿对方为难,因此终究没向孔怀发作,只是沉默着点头答应下来。

 

 

 

贪玩头目被孔警官当场捕获,带回笼子劳动改造,踏青二人组原地解散。

 

孔怀把他拉到办公室,骂了半天,又交代几样新任务,江楚言全都呆滞地左耳进右耳出着。直到孔怀说要留他在办公室干活,亲自监督时,少年才惊恐地回过神来。

 

“不不不,学生回机房做,毕竟材料都在楼下电脑里,来回折腾多耽误时间。”

 

他现在根本无心做事,真要留在这儿被孔怀盯着,多少层皮都不够孔怀扒的。

 

大概是江楚言近半年表现尚可,为他赢得些许信任,孔怀没再坚持,竟真的放虎归山了。





————————

我发誓清明三天是计划要更新的!

但是发生了如文所示的意外。

别问,问就是艺术源于生活。

为了发泄郁闷,怒码一篇番外。

亲妈不开心小白兔也别想舒服!

————————

下一章已经写完了,点赞过700或评论过150的话明天就发!

花椒一酒壶

定场(八)②

第八章 大道如青天②

  束季珩平日事务繁忙很少带着庄晏这样出门游玩,是以庄晏看什么都新鲜,每家店都要进去转一转,一个下午就将留城的各色小吃吃了个遍,手里还多了一套于慈专门买了送他的一套文房四宝。

  “应你一声师父,却没什么能送你的。便用这些东西来祝你前程似锦吧。”于慈送他东西时如是说。

  庄晏如获至宝,一路紧紧抱着回了客栈。

  于慈不放心庄晏独自住,两人只开了一间房。庄晏倒不甚在意,大不了睡榻就是了。却不曾想到了晚间于慈脱去外衣径直躺到榻上,握着一卷书看得惬意。

  庄晏目瞪口呆。

  “师父,阿晏睡这里便好。”

  于慈翻过一页书,神色自若:“你还在长身体,床......

第八章 大道如青天②

  束季珩平日事务繁忙很少带着庄晏这样出门游玩,是以庄晏看什么都新鲜,每家店都要进去转一转,一个下午就将留城的各色小吃吃了个遍,手里还多了一套于慈专门买了送他的一套文房四宝。

  “应你一声师父,却没什么能送你的。便用这些东西来祝你前程似锦吧。”于慈送他东西时如是说。

  庄晏如获至宝,一路紧紧抱着回了客栈。

  于慈不放心庄晏独自住,两人只开了一间房。庄晏倒不甚在意,大不了睡榻就是了。却不曾想到了晚间于慈脱去外衣径直躺到榻上,握着一卷书看得惬意。

  庄晏目瞪口呆。

  “师父,阿晏睡这里便好。”

  于慈翻过一页书,神色自若:“你还在长身体,床上睡。”

  “可是……”

  “无妨,我没什么金贵毛病。”于慈坐起来,朝着他安抚一笑:“当年在云北有一回跟着领卫追一个棘手的案子,为了不暴露踪迹硬是在树上躺了一晚,不也好好的?”

  庄晏抿了抿嘴,低头不知该说什么。

  于慈看着他这样子便知他的心思,在一旁轻轻拍了拍:“过来坐。”

  庄晏便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于慈为他撩开一缕碎发,柔和地问道:“今日可开心?”

  庄晏点点头,声音很小:“开心的,从未如此开心。”

  于慈一笑,“那便好。”

  “师父,阿晏不能做不孝之徒。”庄晏抬起头,说道:“那床不大,但睡两个人却也够了,阿晏很省地方的。今晚您与阿晏睡一张床可好?您若执意把床让与阿晏独睡,阿晏宁可在这地上躺一宿。”

  于慈凝神看着他,终是轻轻点头应了下来。庄晏这才高兴了,拉着他说起旁的事。

  “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昨日接到少庄主传来的书信,他说他求了公子十几日,终于求得让他曾经的护卫燕皑一同回京。”

  “燕皑……”于慈蹙起眉头,良久才想起此人,说道:“他比我似乎还小两岁,我在京里时他还在武堂学艺,只记得老步叔那时还没儿子,待他如半个儿子一般。”

  庄晏瘪着嘴,说:“从前我倒是见过他多次,但他被逐出京已有两年多,实在记不清样貌了。不过能让乘叶…能让少庄主为他求十几次,想来是个品行端正的人。”

  听者有意,于慈一手搂着庄晏的肩,另一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角,是他自幼深思时便有的动作。

  “他当年为何被逐出京?”

  许久庄晏才听到这一问,忙答道:“护卫少庄主不力,让少庄主受了重伤。”

  于慈又蹙起眉头:“不应当啊。这样的错,逐出去了事,怎么还会再允他回京。”

  “许是……将功补过了吧。”庄晏猜测。

  “许是吧。”于慈思考良久不得,便叮嘱他道:“他即便回来,想来跟你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不必太在意他。”

  庄晏乖巧地应了。

  犹豫一瞬后,他还是趁着于慈心情不错发问:“师父,您为何要收我?”

  于慈一怔。

  良久,他轻轻笑了声,起身脱掉自己的外衣,又解开上衣,裸着上身站在庄晏面前。

  他的身体从脖颈往下,布满了狰狞的伤疤,一道道蜿蜒着深入腰间,多年相隔,已经看不出那都是什么样的刑罚留下的痕迹,只看那满背满身的暗红色就十分可怖,庄晏闭上了眼睛。

  “十八岁百刑加身咬紧牙关不松口,只换奏报上一句违逆圣意的婴孩无辜。”于慈沉声道:“若你就此沉沦,我为自己觉得不值得。”

  庄晏从记事起就被养在束清山庄的杂役处,那里的人日日叮嘱他的都是以后要好好干活伺候。他四岁学规矩礼仪,五岁学扫地擦桌,六岁学端茶倒水,七岁学磨墨侍笔,八岁到束季珩身边,十岁正式做了束季珩贴身仆从。一路而来,遇到的所有人都对他不错,但他从未想过竟有人肯为他如此。

  “是我害了您。大好前程、大半条命,都是我欠下的。”

  庄晏直挺挺跪下,泪流满面,俯身磕头。

  “他日得了自由身,无论能不能金榜题名,庄晏定为师父尽孝养老。如违此誓,人神共弃。”

  “并非你害我,当年的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得你。付出什么、得到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从不后悔。”于慈一件一件穿好衣服,低头看着庄晏跪伏的身影,沉沉叹了口气,“现如今,还有什么想问的?”

  庄晏额头贴在地上,眼泪汩汩而下,缓缓摇了摇头。

  “庄晏再无疑虑。庄晏,不,弟子……”他又磕一个头,连嗓音都带着哭腔:“弟子……该打。”

  “好了,起来吧。这与你无关。”于慈早已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面色如常地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快些睡觉了,明日还要早起去吃这里早上才特有的吃食。”

  庄晏站起来,分明下午对着看不到头的小吃摊笑得合不拢嘴,此刻却眼泪汪汪的没有丝毫兴致。

  这个孩子,倒比他预想的还可爱懂事一些,可见束季珩这些年确实尽心尽力。

  是个可教之才。

  于慈这么想着,伸手给他擦眼泪,浅笑着打趣道:“为这个打你,岂不显得为师太没有容人之量?他日我们小庄高中状元,朝中人提起却说,状元郎的师父是个斤斤计较心胸狭隘之人,你还有何颜面站在朝堂上?”

  “不会,才不会让他们对师父评头论足。”庄晏抽抽噎噎地抬头,正对上于慈柔和含笑的眉眼,泪水愈发止不住,一边哭着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师父最好,公子都不会这样温情。”

  “他只是性子冷了些,对你却还是尽心的。”于慈说:“这世间并非非黑即白,小庄,不必因为信他便不信我,也不要因为信我便仇恨他,世上没有这么容易的事。你只当,是多一个人来疼惜你。”

  听了这话庄晏的眼泪愈发汹涌,于慈为他擦泪的手一顿,无奈地叹息一声,索性将他揽进怀里。

  “既然打定主意要哭,便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云川漫步

第78章 你见识过我有多心狠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严青泽冷声道:“如果你觉得这算‘忤逆’,合格的会选择不做,而不是做完以后回来认错。”

 

严青泽在“合格”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是及格线,不是优秀线。

 

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严厉的训斥更让人抬不起头来。

 

“我……”

秋沐之脑子嗡一声,来不及坚......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严青泽冷声道:“如果你觉得这算‘忤逆’,合格的会选择不做,而不是做完以后回来认错。”

 

严青泽在“合格”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

 

——是及格线,不是优秀线。

 

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严厉的训斥更让人抬不起头来。

 

“我……”

秋沐之脑子嗡一声,来不及坚定、来不及委屈,一开口就想解释,然而刚想开口就被严青泽打断。

 

严青泽冷声命令道:“回去坐着。”

 

来自dxx的命令,强制身体顺从,秋沐之压下想要解释的念头,答了句“是,老师”,乖乖坐回餐椅上,双手放到膝上,低着头、抿着嘴,一副做错事以后乖巧听训的模样。

 

严青泽心里不合时宜地动了一下。

 

——截然相反的素质在此刻的秋沐之身上交错到丝滑。他坚持己见的样子那么独立,他们坐在谈判桌对立的两边,那一头的严青泽开始尊重他的对手;可是另一方面,秋沐之无意识地流露出顶级sxx的臣服感让他错不开眼,挨了耳光也不碰,让他坐回去就乖乖坐着,不让他辩解便自己忍着,对于支配者的命令绝对服从。

 

严青泽不合时宜地心动,属于支配者的掌控欲肆意滋长。

 

较之先前的闲庭信步,此刻重新坐下的严青泽,把手撑到桌面——他意识到这场仗比他想象得要难打,必须认真对待——他说道:“如果我要求你到此为止,不准再管葛杨的事,你能听吗?”

 

直球最为致命。

 

他严肃地说道:“两种答案,能或者不能,想好以后告诉我。”

 

秋沐之没想到严青泽这么问,下意识回避:“抱歉,我……”

 

严青泽打断他的话:“不要道歉,说你的答案。”

 

步步紧逼,不给他任何逃避的空间。

 

秋沐之别无选择,只能说道:“不能,我做不到。”

 

严青泽一颔首,对此并不意外,他没有评价这个回答,反而问道:“你说你要自己帮助葛杨,你准备怎么做?”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课堂讨论案例时的设问——对,设问,因为他根本没给秋沐之回答的时间,就继续往下说:

 

“葛杨的案子是青泽律所接的,我接下的案子不可能有其他律师敢‘额外’援助。”

 

“你也不可能找几个小混混把韩文昶揍一顿,断他手臂作为回礼。”

 

“你没得挑,只剩下唯一一个选项——”

 

严青泽勾起唇角,轻松命中:“互联网。”

 

藏在谈判桌下的方案被掀到桌面上,秋沐之脸色泛白,然而严青泽还有下一句:“你不许去,我不同意。”

 

“您不同意,您要以……”秋沐之声线发颤,他抬起头,却不敢直视严青泽,只是把目光留在他的肩膀,“以主人的身份命令我吗?”

 

“主人?”严青泽冷笑一声,“以主人的身份,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直到这件事完全结束。”

 

秋沐之愣住,他完全没想到会从严青泽口中听到这样……荒谬的话。

 

是的,荒谬。

 

秋沐之印象中的严青泽,是第一次入会黑阁的时候,疆皇对他说——“如果你今后想实践,无论你想做哪一方角色,随时约我。”

 

——“只要你想,我随时为你服务。”

 

——“你想知道有这种想法算不算正常,首先,得成为过支配者。”

 

是当秋沐之开始玩笑要他再跪一次试试,疆皇说——“你想要,随时可以试。”

 

秋沐之从来没有想过严青泽会对他说“我会7x24小时掌控你的一切,我会把你锁进黑阁、没收你所有通讯工具”。

 

秋沐之脱口而出:“你不能。”

 

严青泽淡道:“我现在就可以锁了你,怎么,想试试?”

 

他语气慵懒又随性,却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说的,是真的。

 

直到掠食者撕下羊皮露出利齿的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位从来不是小绵羊而是以掠夺为生的狼。

 

秋沐之脑子嗡嗡作响,这一刹那,他脑子里浮现出的竟然是郭俊宇满是崇拜的脸色——“严青泽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是人类,他被誉为最不择手段的律师。”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理直气壮地反驳——“严老师不是那种人。”

 

秋沐之颤声说道:“你说过,你不希望我因为你的管教而感到不舒服,所以,在我做好准备以前,你不会……”

 

严青泽曾经说过——“我想要xj你,不仅仅是作为一种游戏。但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管教而感到不舒服。因此,在你做好准备以前,我会控制自己的xj欲。”

 

但是现在……

 

秋沐之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难过,让严青泽觉得心尖上被很细的针扎了一下,痛感非常鲜明却足够陌生——他向来在谈判桌上杀伐决断,手起刀落从不犹豫,他和传闻里一样冷漠,不是人类,而是一台诉讼机器。

 

严青泽压下心口的刺痛,淡道:“这件事是例外。法律公正,可是个体盲从。你一个帖子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风险太大、不可控制,并且——没必要为一个普通同学冒风险。”

 

普通同学。

 

这四个字狠狠踩上秋沐之的雷区,他的手,在膝盖上攥成拳,努力冷静地说道:“律师维护的是公平和正义。”

 

“律师维护的是自己的当事人,”严青泽平静道,下一句话加了xj者的强势,“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帮你。三天内,我会安排热搜,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不准参与。”

 

严青泽语气渐重:“我要你安安静静地待在学校里——秋沐之,我要你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亲自参与,你不会发帖、评论、转发,你会始终保持沉默。”

 

秋沐之低着头,死死捏着拳头,面对严青泽明晃晃的怒火,他脑子倏然冒出来一个极为荒谬的念头——他想去了衣跪到自家dxx面前任由他把全部怒火倾斜在自己身上,直到他彻底消气为止,哪怕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无所谓。

 

严青泽毫不收敛地压制他,肆意释放自己的怒意,压迫感越强,秋沐之想要献祭的念头就越强,偏偏严青泽冷声道:“再敢跪一次试试?”

 

被猜中心思的秋沐之猛地一惊,抬起眼哀求地看向严青泽,眼眶是红的、眼底是湿的。

 

以往这种时候他早就喊“哥”了,他眼里带泪地喊严青泽“哥哥”,多半能换来那位的心软,可惜偏偏他现在不能喊“哥”,可惜,严青泽也没有饶他的打算,他冷冷开口:“说话。向我保证,或者,告诉我你做不到。”

 

“五。”

严青泽步步紧逼,他竖起左手,展开无根手指,确保秋沐之清晰地看到。

 

“为什么?”秋沐之脑子完全乱了,“我、我不会冒进,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即使失败我也、我、我认了,我不会……”

 

“四。”

严青泽曲起拇指,打断他的话。

 

秋沐之试图解释:“不,我们、我们……”

 

食指曲起,打断他的话:“三。”

 

冷脸倒数的压迫感,将秋沐之击溃,短暂的失语让倒数进行到“二”,秋沐之断然不敢任由计时归零,慌乱地喊出:“我做不到……”

 

“很好。”

严青泽站起来,冷冷吐出两个字。

 

本就濒临崩溃的秋沐之被吓得往后一缩,眼看着严青泽缓步朝他走来,颤声道:“不,你不会……你不是韩文昶,所以你……不会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严青泽的心,倏然一软。

 

作为臣服方的秋沐之几乎无可挑剔,信任又臣服,即使被冷脸压制到如今的地步,也依然相信自己的支配者不会伤害自己。

 

无与伦比的臣服感是那么美好,足以让任何dxx为之沦陷。

 

严青泽的手背情不自禁地抚上秋沐之的右脸,侧脸指印已经消了,严青泽立在桌边,表情冷峻,手指的动作却很温柔,指背抚过他的脸颊,勾过下巴,直至触到水痕——眼泪无声地往下落,秋沐之仰起脸,难过地说道:“你也知道,葛杨的事不是意外,难道我们应该对韩文昶听之任之吗?难道只要韩文昶有钱,只要他肯花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没有……没有要求你帮忙,也不会超出自己能力,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地做一些事,这样难道也……”

 

秋沐之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深深地凝望严青泽的眼睛:“不可以吗?”

 

严青泽的手指停留在他的侧脸,沉默数秒,收回手,扫了一眼指背的水痕,没有擦,也没有再碰秋沐之的脸颊,任由泪水沾湿他的手指和他的脸颊。

 

空气里的潮湿,让本就压抑的氛围变得愈发沉重,严青泽没有再解释,也没给秋沐之解释的空间,而是直接宣判:“可以。”

 

秋沐之愣住。

 

他没想到严青泽会直接说“可以”,太过轻易的同意,反而让他的心快速下沉,果然,严青泽下一句话:“我可以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要自己承担后果。如果你一定要参与,我现在告诉你后果是什么——”

 

在秋沐之战栗之前,严青泽已经继续说道:“黑阁公开  二十  。”

 

严青泽冷静如同宣读课本:“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再决定要不要去做。”

 

——秋沐之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喜。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被放置,想过终止关系,唯独没有想过公开   。

 

对于连公开演出都没有看过的新人而言,直接绑到公区****,是非常严厉的措施,但是对于秋沐之而言,忤逆自己dxx的命令让他太难过了,难过到宁愿用一顿狠厉的疼痛来赎罪。

 

“谢谢,”秋沐之低着头站起来,轻声道,“我该受的。”

 

下一秒,他正面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严青泽手一伸,把秋沐之抱进怀里揉着,把他的眼泪擦到自己肩上。脸颊接触到柔软的衣料,令人安心的气息窜入鼻腔,支撑太久耗尽精神力的秋沐之沦陷进此刻的温情里,他抱住严青泽的后背,伏在他怀里低声哭泣,严青泽揽着他,手掌在他的后背自上而下地替他顺气,不断安抚他的情绪,待秋沐之稍微缓过来以后,严青泽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蚀骨寒冷:“我会罚很重,你见识过我有多心狠。”

 



秋沐之从他怀里仰起脑袋,他还抱着他,像一只引颈献祭的天鹅:“处理完一切以后,我会认认真真地,向您领罚。”










————————————

感谢 @顾子熹 、 @一只大企鹅 、@GYY 、@隰有榆杨 、 @与山 、 @昭昭陶陶 、 @笙箫 、 @纪屿. 、 @喻田 、 @奥利奥汤圆 、  @_谁不曾谁不想_ 、  @玲雪_er 、 @卿岚 、 @不知道叫啥 、 @杠杠的小混 、 @下雨了 、 @幻影 、 @抚风 、 @人间至味是清欢 、 @ni 等超过100位高级粉丝的支持!


感谢所有投喂礼物和粮票的朋友们!




🎁 彩蛋通过高级粉丝和礼物(含粮票)均可解锁

 


彩蛋解锁当晚的糖 🍬🍬🍬

——严青泽的火气倏然消了大半,今晚他压着情绪一路攻城略地,这一会儿从谈判桌下来,压抑了一整晚的心疼只消一丁点春雨便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

花椒一酒壶

定场(七)③

第七章 银月照苍穹 ③

  一连几日,每日日落时于慈都会到后山教庄晏剑法、听他背书、授他文章,庄晏也总把白天独自读书习剑时的心得与困惑说给于慈听,于慈稍加点拨庄晏便能醍醐灌顶。

  他真的是个极好的师父。

  庄晏衣袂翻飞,长剑凌空挥出,树叶应声飘落。他收剑站定,看着那边的于慈一脸期盼。

  “还不错。”于慈被他这么紧盯着也丝毫不动,仍旧坐在一棵树上用一小节嫩枝做他的哨,“再来一遍。”

  “啊?”庄晏傻了眼,嘟囔道:“我以为能学新招式呢。”

  于慈抬起眼睛慢悠悠看他一眼,“不怕被你家庄主看出来了?”

  庄晏瘪了瘪嘴。

  “新招式得让他来教。”于慈说。...

第七章 银月照苍穹 ③

  一连几日,每日日落时于慈都会到后山教庄晏剑法、听他背书、授他文章,庄晏也总把白天独自读书习剑时的心得与困惑说给于慈听,于慈稍加点拨庄晏便能醍醐灌顶。

  他真的是个极好的师父。

  庄晏衣袂翻飞,长剑凌空挥出,树叶应声飘落。他收剑站定,看着那边的于慈一脸期盼。

  “还不错。”于慈被他这么紧盯着也丝毫不动,仍旧坐在一棵树上用一小节嫩枝做他的哨,“再来一遍。”

  “啊?”庄晏傻了眼,嘟囔道:“我以为能学新招式呢。”

  于慈抬起眼睛慢悠悠看他一眼,“不怕被你家庄主看出来了?”

  庄晏瘪了瘪嘴。

  “新招式得让他来教。”于慈说。

  束季珩……

  庄晏已经好几日没有想起此人了,刻意也好无意也罢,他不喜欢那种如今思及此人的疑惑矛盾揪扯无力,有些事情他不愿信,有些人他不愿恨。

  看他没有动,于慈皱了皱眉头,将刚刚削好的哨子放进嘴里,声音悠长空灵,一只鸟随着声音飞向天际,漫天繁星闪耀。

  “若要你离开这里两日,做得到么?”他忽然问。

  庄晏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思考片刻答道:“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不掺和山庄的事务,公子并不限制我出入。”

  于慈脚尖轻点落到地上,理理乱了的衣衫,将那只泛着青枝味的哨子递给庄晏:“送你。”

  庄晏挑起一边眉头接过,忍着狐疑乖乖低头道谢。

  “从山庄正门出去往西,穿过树林往北,看到大路往东,与这后山相距不过百米处有一院子,我住在那里。”于慈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明日晨起,我等着你。我猜,你有很多事情想问。”  

  翌日,晨露熹微。

  庄晏照旧练剑温书毕,与人招呼一声说是出门玩两日,大摇大摆穿堂过院走出束清山庄的正门。

  时至今日,即便他对于慈这个便宜师父已经生出几分真心,对自己的前路却仍觉一片迷雾,他不知自己要如何抗争这命,亦不知于慈能如何助他。日日读书著文章、习剑练本领,不过是习惯,不过是有事可干便不至于整日睡觉愣神发愁。

  绕了个大圈庄晏才看到那座小院,站在院门口果然能望到雾色弥漫之间朦胧的后山。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十分规整的一个民宅,共两进院落,前院小一些,收着各式各样的药材。穿过边门再进后院,于慈正坐在院中石凳上看他前日交上的文章。

  庄晏对于被人查课业这件事有刻进骨子的惧怕,捏紧袖口走过去,躬身一礼。

  于慈并不看他,淡淡问道:“士之致远,先器识而后文艺。出自何处?”

  庄晏低垂眉眼:“裴行俭传。”

  “既知前后,为何文章还做得这般一塌糊涂?”

  庄晏毫不犹豫地撩衣跪了。

  于慈这时才放下那几页纸,轻轻摇头:“小庄,你若一直这样敷衍,考不中的。”

  庄晏扯了扯唇角,低声自语:“我还有机会考吗。”

  话音一落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色苍白地抬起头。

  “师父……”

  于慈叹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好了,让你出来本就是要带你出京玩两日,解你所疑。不过看你这般样子,恐怕不问明白也无心去玩,有什么便说吧。”

  庄晏想了想,问出第一个问题:“我真的是罪人之后吗?”

  “束清山庄只负责查找证据,将查到的东西呈交陛下。我只知道,当年拿到的证据确凿无疑。但是……”于慈顿了顿,还是说道:“其中一些东西,有些人不认为是真的,包括我。但奈何找不到能支撑的证据,人证物证都没有。先帝明面上派去查案的官员也没有查到其他任何线索,于是那桩案子最后算是个铁案。”

  庄晏眼眸中亮起的希冀又随着这话淡了下去。

  “以我对阿珩的了解,他既准了你参加科考,便是想要替你找回清白之身,但时隔多年物是人非,想必艰难重重。”

  这是庄晏这几日认识于慈以来,于慈第一次正经叫了束季珩,而不是那含着戏谑的“你家庄主”。

  庄晏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的灰尘,语气平平:“若找不到,我便只能做个奴才,对吗?”

  于慈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还有一策。”

  庄晏抬起头。

  “我精通医理,医术不在姜大夫之下。并且,我会制各种各样的奇药。被召回京的这些年,我整日无所事事,来回折腾药材,研制出不少无人见过的药。其中有一种……”于慈面色沉静,一字一顿:“闭心丹。”

  “这药吃下后半个时辰发作,心痛彻背,一刻钟后心脉气息皆无,哪怕是最高明的大夫也只能诊出一个突发胸痹而死的结论。但,七日后自行苏醒,再调理休养十五日,身体无半分病痛损伤。”

  庄晏似乎明白了些许,怔怔地看着于慈,只见后者坐直了身子,轻轻拂去石桌上的一朵落花。

  “人嘛,生老病死。你庄晏为何就不能在十几岁的时候早逝?”

  “庄晏这个人,只要不舞到陛下眼前,谁都不会记得当年那桩案子还给束清山庄留了个小奴仆。庄晏死了,当年的案子彻底终结,是非真假埋入地下,不关任何人的事。”

  “我是许多年前绥城富商于氏的遗孤,手握丰厚祖产隐居京郊。我家远房侄儿从我这里入籍,应试登科为官一任,谁又管得着呢?”

  庄晏早逝。

  绥城于氏。

  庄晏闭了闭眼,忽觉眼前一片清朗,他的人生从未如此明亮过。

  直直跪下,稽首而拜:“师父竭心尽力为我筹谋,此恩无以为报,请受庄晏大礼叩拜。”

花椒一酒壶

定场(七)②

第七章 银月照苍穹 ②

  于慈脚尖一点,黑色衣袖略过后山的树枝,瞬间不见了人影。

  想必他当年也是个能力极出众的少庄主。

  庄晏不由自主地想。

  这几日睡的实在太多了,在自己院中坐了许久也不见困,索性去打了些水亲自洗起衣服。皂角抹到袖口,他就着月光低头搓洗,心思却飞了出去。

  事到如今,还有改变的可能吗?

  他可以悄无声息出现在后山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好厉害啊。

  他是为我才受了那么多苦。

  我是不是应当好好报答他?

  可是……

  公子真的曾想要我的命吗?

  那公子为何待我这么好?

  他能来找我,愿收下我,是不是能给我另一条路?......

第七章 银月照苍穹 ②

  于慈脚尖一点,黑色衣袖略过后山的树枝,瞬间不见了人影。

  想必他当年也是个能力极出众的少庄主。

  庄晏不由自主地想。

  这几日睡的实在太多了,在自己院中坐了许久也不见困,索性去打了些水亲自洗起衣服。皂角抹到袖口,他就着月光低头搓洗,心思却飞了出去。

  事到如今,还有改变的可能吗?

  他可以悄无声息出现在后山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好厉害啊。

  他是为我才受了那么多苦。

  我是不是应当好好报答他?

  可是……

  公子真的曾想要我的命吗?

  那公子为何待我这么好?

  他能来找我,愿收下我,是不是能给我另一条路?

  一条,不用再做奴仆的路。

  他真的好厉害啊……

  晾了衣服重新烧热水沐浴,又将里外的衣服换了一遍,坐在床边,庄晏的心绪一点一点定了下来。

  他不能因为于慈今日之词而将罪名全然抛给束季珩,亦不能因为这些年束季珩的教导养育而忽略他亲眼看到的东西。

  恩情仇怨,真真假假,他一定要分辨清楚。

  晨起庄晏亲自去厨房拿正院的早点,将那厨房管事老张吓了一跳,抓着他干净的袖口将人打量一遍,惊奇道:“莫不是庄主回来了?”

  庄晏翻了个白眼,就地将早点放在桌上,一口鲜肉包一口粥伴着两凉品三热菜吃得津津有味。

  三月末的京城春意盎然,万物和鸣。

  大半个月未曾摸过的剑已经颇有些手生,更何况他心不在焉,回旋转身,腰上力气却松了两分,脚下一退,掌心处多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流出来,很快滴落在地。

  他看着那伤口,收起剑独自沉沉叹息。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庄晏顺着小路上了后山,密林里空荡安静,静得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仿佛那棵树与巨石从未听到过什么约定。

  他垂下长若鸦翅的睫毛,长剑放在地上,朝着那巨石缓缓屈膝,跪得端正笔挺。

  于慈趁着刚落的夜色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脚步略一停顿,而后在那巨石上端坐。

  “想明白了?”他问。

  “庄晏宁死不愿终生为奴。”庄晏俯身一拜,声音清晰:“师父。”

  于慈的眼眸里浮出几分浅淡的笑意,伸手扶他直起身子,赞赏道:“不认命不低头,很好,倒像是我的徒弟。”

  庄晏小心地抬起眼睛,恰好撞进那双深渊一般沉静的眸子里,心虚地抿了抿嘴。

  “起来拿剑。”于慈似乎不在意他这副样子,向后躺在那巨石上,随手一指:“去那里练一遍给我看。”

  庄晏应是,起身走到指定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抬手起式。

  少年的身影在银亮的月色下飞跃,手里一把长剑来回翻转,剑花点点。

  于慈的眉头却渐渐蹙起来。

  片刻,他起身,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抬腕一抖撕裂长空,再下一刻树枝犹如一把长剑,以雷霆之势刺向少年喉咙。庄晏一惊,侧身躲过,抬剑向那树枝斩去,还未碰到,就见那人以鬼魅之速变了招式,在他眼前一个虚晃,下一刻树枝狠狠抽在他的腰侧。

  “想做什么?”于慈的声音很冷,一边挥舞树枝招招直逼要害,一边开口教训:“你眼里它只是一截树枝,便想要拿你的利剑去砍。把它想成一把剑、一把长枪,你砍它有何用处!重要的是对手,而不是对手的兵器。”

  一番话教得庄晏心悦诚服,顺势跪了,“阿晏功力不及师父。”

  身后立刻挨了一棍。

  “没有准你认输讨饶!”于慈声音淡淡,将手里的树枝递给他:“用这个继续练——为师实在不知你如何荒废,才能自己伤了自己。”

  这是看到他掌心的伤了。

  庄晏神色讪讪,双手高举过头恭敬地接过那段树枝,起身挥了挥,树枝梢头软绵绵地耷拉下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拿剑修整一番,刚握上剑柄,就对上于慈凌厉的神色。

  动作一滞。

  “师父……”

  “方才告诉你了,它是一柄剑。”于慈向前一步将少年环在身前,右手握上少年的手腕,“专心看着。”

  破空声响,剑式轻盈,招招出手诡异,忽然凌空一挥,树叶齐齐落下。

  “记着,万物皆可为剑。”

  庄晏惊得双目圆睁,待于慈已经放开他仍旧愣在当地,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半晌,如梦初醒,转身朝着于慈跪下深深一拜。

  “师父教我。”

  “本就是要教你。”于慈抬手让他起身,说道:“下盘不稳,腿部无力。可见自幼就懒怠不用功。先罚你一个时辰马步。”

  庄晏恭敬地应了。

  于慈重又躺了回去,睁着眼睛看苍穹之上,看那弯银月,又一次想起云北荒漠,飞沙漫天,连月亮都似乎笼着一层灰雾。

  幽幽叹一口气。

  两刻钟后他站起来,捡了片树叶放去庄晏头顶。

  “敢掉下来就罚你给这片叶子行礼认错。”他轻声说。

  谁要给破树叶认错!

  庄晏羞愤地头皮一麻,不情不愿地答了声是。

  于慈似乎很满意,轻轻嗯一声,“夜里如此安静,为师都快睡着了。最近在读什么书,背来听听。”

  庄晏小心答道:“君子有三患。”

  “嗯,背。”

  “君子有三患:未之闻,患弗得闻也。既闻之,患弗得学也。既学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耻:居其位,无其言,君子耻之。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

  于慈一哂:“这也背不下来?”

  “回…回师父。”庄晏硬着头皮,说:“阿晏已…半月有余不曾读书,便,便有些忘了。”

  腿侧又挨一棍。

  “既得之。”

  “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耻之。地有余而民不足,君子耻之。众寡均而倍焉,君子耻之。”

  于慈又哼一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你便是过于松弛了。”

  庄晏羞愧地红了耳根。

  一个时辰过后,天色已晚,连风也轻柔了几分。

  于慈给他拿下树叶,背过身挥了挥手。

  “歇着吧,明日再来。”

  庄晏动了动僵硬的腿,格外恭敬地跪下。

  “谢师父教导。”他俯身拜了一拜,又说:“还有一事,阿晏想请教师父。”

  并无回应。

  庄晏抬起头,看着那人的背影,说道:“只今夜一夜,阿晏已觉受益良多。无论今日晨起是何种想法,如今却是真心诚意拜师学艺的。只是待我家公子回京,若看出阿晏有人指点,该如何应对?”

  闻言于慈回身,看着他轻轻一笑:“你以为,你家庄主幼时没有承过我的教导么?”

  庄晏茫然地眨了眨眼。

  于慈又挥手赶人,说道:“厚着脸皮告诉他你成日勤勉苦练,他便看不出来。”

云归暝

百坡(番外 鲲鹏)

又屏了,重发。全文老地方

=========

…………

…………

看了眼表,分针刚走到三十一,江望潮把发烫的皮带抖散,一节一节插回腰间:“一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吃饭。”

吴恙没有违抗他,挣着挪着下了床,垂着头拖着脚去了阳台,甚至半途还捡起刚刚被他扫荡下去的枕头——只是过分安静了,让江望潮察觉出些异样——从前挨了抽,无论过程多惨烈,说完了就是完了,之后通常是他叫痛耍宝的时候。

给他盛稀饭时,江望潮分神想了想,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两年前了。

阳台的水龙头被开得很大,等人回来时,江望潮看见他从头发到胸口都是湿的。这张脸显然是被大力揉搓过,沿鼻梁到眼眶红成一片。

吴恙扶着桌子...

又屏了,重发。全文老地方

=========

…………

…………

看了眼表,分针刚走到三十一,江望潮把发烫的皮带抖散,一节一节插回腰间:“一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吃饭。”

吴恙没有违抗他,挣着挪着下了床,垂着头拖着脚去了阳台,甚至半途还捡起刚刚被他扫荡下去的枕头——只是过分安静了,让江望潮察觉出些异样——从前挨了抽,无论过程多惨烈,说完了就是完了,之后通常是他叫痛耍宝的时候。

给他盛稀饭时,江望潮分神想了想,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两年前了。

阳台的水龙头被开得很大,等人回来时,江望潮看见他从头发到胸口都是湿的。这张脸显然是被大力揉搓过,沿鼻梁到眼眶红成一片。

吴恙扶着桌子坐下,江望潮伸手过去,本意是想关心,但被躲开了。

“哭了吗?”

吴恙仍然低着头,抓起馒头塞进嘴里,闷闷地回答“没有”。

于江望潮而言,这一句已算是在哄他。不领情就算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也不会再做别的安慰。

“这两天把你的事安排了,后天和我回南京。”

吴恙抬头。

“跟我下连队。体验一个月部队生活。”

江望潮发现他几乎显出些凶光,咬着馒头,直勾勾盯着自己。

“我不去。”

江望潮当没听见,继续说下去:“明年考大学,上了军校就是兵了,现在开始按新兵连的标准作息,收收你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不去。”

“那你想干什么?”

“谁说我明年就上学?”

江望潮发觉他已悄悄往后挪了挪,心里觉得好笑:“你上大学,毕业到陈部长那去,你昨天不是答应了吗?”

趁他反驳前,江望潮平和地加了一句:“我不绑你去南京。陆军学校里,随便考哪所,我不干涉,你自己拿主意。”

吴恙的反应出乎他意料。

他把馒头凶狠地咬下去,剩下的塞进裤兜,在江望潮诧异的注视下支撑起来,转身瘸着走向大门。

江望潮沉着地坐着,继续吃他的早饭:“上哪去?”

吴恙已在换鞋,手上利索地扭开门锁。

“我不和你去南京。”吴恙半步跨出去,始终面朝着江望潮,是防备他来抓人,“我回朝阳门。我不和你住了。”

是他能给出最严厉的威胁,但只是嘴上逞能,心里还在害怕——原地僵着,这么紧张,分明是等他的反应。

江望潮在心里笑一笑,连头都没抬:“回家让你妈看见你这副样子,又让她操心。”

这一句对他显然有些震动,尽管人还是跑了,留下一声并不坚决的摔门。

江望潮忽地也有些累,一个人吃完了两份凉透的粥,不脱鞋不解衣地躺在床上。

……你是战斗英雄,大好前途啊二哥,真调去搞教育,你一辈子升不上将了。

不稀罕那个。能照应着他就行。

二十五时

《他山石》【终篇】

现代师生


天澄蓝,像水中淘洗的玛瑙。荫荫的玉兰花树卷着新发的嫩叶,爽朗的风飒飒一过,便从水绿的叶里飘下乳白的花瓣来。

阳光极好,将室内照的通透。

白猫懒洋洋地低头去舔腿上的一小撮毛,蓝色的眼睛很不耐烦地望向一双按向自己脑门的手,恶狠狠地“喵”了一声。

它今天吃的有些多,被地位最高的大猫裁撤了零食,心情不爽。


那只讨厌的怪猫又来了,团团围在大猫身边忙活,他从小便见过这只猫,与大猫一样,都是奇怪的长相。


很高,毛却短,喜欢用两只爪子走路。


“嘘!白猫!你又凶我!”

李聿淮感受到那只肥猫尖尖的小牙,猛地一缩膀子,俩手攥在胸前,极委屈地望着地上那一摊胖得敦实的雪团。...

现代师生


天澄蓝,像水中淘洗的玛瑙。荫荫的玉兰花树卷着新发的嫩叶,爽朗的风飒飒一过,便从水绿的叶里飘下乳白的花瓣来。

阳光极好,将室内照的通透。

白猫懒洋洋地低头去舔腿上的一小撮毛,蓝色的眼睛很不耐烦地望向一双按向自己脑门的手,恶狠狠地“喵”了一声。

它今天吃的有些多,被地位最高的大猫裁撤了零食,心情不爽。


那只讨厌的怪猫又来了,团团围在大猫身边忙活,他从小便见过这只猫,与大猫一样,都是奇怪的长相。


很高,毛却短,喜欢用两只爪子走路。


“嘘!白猫!你又凶我!”

李聿淮感受到那只肥猫尖尖的小牙,猛地一缩膀子,俩手攥在胸前,极委屈地望着地上那一摊胖得敦实的雪团。


抬头,目光越过泛着青光的电脑屏幕,看向正在用红笔圈改作业的宋卿礼。


“老师,您的猫欺负我。”


“嗯。你们兄弟俩好好处。”

宋卿礼恍若未闻,敷衍地应了一声,很没心情地在一个主题全偏毫无意义的报告上划了一笔。


“......”

青年嘴里嘟囔了一句,音量却是低地连细细偷听的白猫也没听懂说了些什么。扶了扶蓝光镜,又百无聊赖地去薅宋卿礼书桌上新添的一盆绿植。

“这是师兄拿来的么?怎么这么秃啊......”


“李聿淮。”

宋卿礼转腕搁笔,神色很淡地望向那个瞬间发毛的人。

“你很闲?”


刚转回了B大授课,正是事多的时候,今天早上师兄来一趟手插口袋逛街似的在办公室兜了一圈不说,就连老师都过问起自己工作近况。

这背后冷汗还没消干净,偏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往自己枪口上撞。


嘚瑟得他火高。


“没.......没,这不,分......分享会。”

人和白猫都似乎蔫巴了,青年闭嘴翻稿子,白猫俩爪一揣,在地摊上继续舔着自己纷飞的毛。


又是过了一会,青年说起话来了。声音沉稳,大方自如,即使不用抬头,也可想到他略带着些笑意的飞扬神色。

宋卿礼眉间舒展些许,指尖灵巧地转了转笔,心情不错地轻吐了口气。


弹窗蹦出,他搁下红笔,随手用鼠标点开,却似乎想到什么,去翻着手边的书,没抬头详看信息。


熟悉的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地说着,宋卿礼很稀奇地望着书的扉页有些走神,耳畔的声响却逐字清晰。


“所谓经验,也不过真诚二字。在我看来,作为中文人,是很荣幸的,毕竟天下第一好事,还是读书。也请大家怀着谦虚之心,虔诚地走上这一条问道之路。”


宋卿礼放下书,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抬头望向面前那人,春色怡人,日光柔暖,就这么浅浅地铺了一层日光在他的眉眼之上,温和不耀,一如璞玉。


“老师?”

那人回头,似乎被师长的注视吓了一跳,又见老师茶汤见底,想慌忙起身倒茶,却被人挥挥手叫住了。


“别忙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口气呵斥却唯有爱护之意,李聿淮鼻尖一酸,望向那个重新翻阅起书籍的师长,将喉咙满腔话语尽数咽了下去。

他看着老师的侧脸,似乎对这张自己本应该无比熟悉的一方书桌感到有些陌生,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却见笔墨纸砚依旧,电脑散热扇正呜呜直响。


这或许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熟悉的午后,却平常的让自己想哭。


李聿淮默默起身,提起水声松松的热壶,熟练而轻巧地冲起茶来,将晶莹的茶汤如千万次平常地倒入主人杯里。


他本想说自己人生之幸,得遇良师

他本想说他的老师精密温润,清澈诚挚,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他本想深谢老师教诲,博我以文,约我以礼。


但当茶汤终于涟漪皆平,他似乎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似乎没有任何话语足以担此重任。


宋卿礼像是看不见杵在这里的高高一人,反而细看着书,很顺手地将茶杯端起,不需要看里面有没有茶,也似乎根本不需要意外茶杯永远适宜的位置。


房门很轻地掩住了。日脚偏移,落在电脑屏幕上那张研究生入学资料:中国语言文学系——李聿淮  导师:宋卿礼


风过街道,猫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全文完————————

隰有榆杨

《沉渊为珀》第三十二章 2

  “既然不遵守规矩,也不必再向我讨要机会了。”



  

  

  

  


    ——————全文下方——————


  ……

  

  沈渊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这份沉默的凝视让背对他的人分外煎熬。

  

  ……


  又要全部清零。


  ……


  一分钟意味着什么?


  一分钟是秒针匀速走过60格,是心脏有力地搏动六七十下,是时常被人忽视却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一二十次呼吸,也是靳宸眼中,沈渊能给出的已经算作难能可贵的缓息。


  关键时刻最识好歹,计时还没有结束,靳宸便渐渐止住急促的抽泣。呼吸向平稳过渡,注意力便开...

  “既然不遵守规矩,也不必再向我讨要机会了。”



  

  

  

  


    ——————全文下方——————


  ……

  

  沈渊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这份沉默的凝视让背对他的人分外煎熬。

  

  ……


  又要全部清零。


  ……


  一分钟意味着什么?


  一分钟是秒针匀速走过60格,是心脏有力地搏动六七十下,是时常被人忽视却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一二十次呼吸,也是靳宸眼中,沈渊能给出的已经算作难能可贵的缓息。


  关键时刻最识好歹,计时还没有结束,靳宸便渐渐止住急促的抽泣。呼吸向平稳过渡,注意力便开始发散,在仅剩的一点点时间里向下蔓延,直到停在现下最难以令人忽视的地方。


  “谁允许你伸手乱动的。”


  ……


  绞成一股的韧枝被沈渊拆成单枝。

  ……


  “既然不遵守规矩,也不必再向我讨要机会了。”


  ……  




   ———————————————



  感谢高级粉丝 @云川漫步  @与山  @Quelqu’un  @昭昭陶陶  @超大杯拿铁不加冰  @隰有荷华风荷举  @小曦  @闪闪亮晶晶  @鸢仔  @史努比的哈骑士 @Alicia  @G @朝花  @朗月清风  @不是你的摸摸券  @一颗*🍓  @(´・︶・`)  @hsbanzkjsns  @深水茶茶茶酱 @T_vagabond  @甜奶丸子  @几丁质与肽聚糖  @顾子熹  @空青先生  @Later  @木落吴江矣  @轩 @LiuEmma  @羽庚  @✨Galaxy✨   @莯榭 @咻咻咻   @松鼠桂鱼西  @CherryYao  @冰梨蜜   @胖玻  @1颗仙人掌  @世上只有开心好  @酣春  @光合作用   @木籽   @Amy  @西  @祈星  @好像不是  @bigfeet  @iivoplk  @ccc  @卿卿虾条酣  @几燃  @夏天  @兔子  @阿随杂货铺  @追光的小星星  @水淼淼  @慧极则伤  @新晋居民_7928230  @新晋居民_4490559  @顾念  @青山不老   @回头啊笨蛋  @多橘帕  @莓莓爱吃草莓  @沈玥 的支持!


  感谢 @朗月清风  @齐白  @数学题好难 等数不清多少位朋友的投喂和大家的粮票!

  

  

  

  你们看多甜啊,手心那么脆弱的地方,沈渊甚至把绞在一起的两股龙柳拆成单枝,真是个心软的好家长🥹

  

  昨天有朋友说靳宸这种快乐小狗的特点就是吃一堑吃一堑,我深表认同,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彩蛋——一些人前的公开(  )。

  

  忍不住口嗨、不记打没关系,沈九段有的是耐心😎

  

隰有榆杨

《沉渊为珀》 小剧场:一家三口

  首先感谢圈仔 @Quelqu’un ,接下来你们看到的所有图片全部来自圈仔手绘,这位太太放着自己的文不写,天天给我供图/同人,简直太感人了😬


  进入正题。

  

  



  1.【初遇】

  

[图片]


  脏兮兮的小猫和正要回家的沈渊。


  沈渊没有想到,偶然的一次碰瓷成为了他永久的责任,这个清清冷冷没有烟火气的家,终于有了一抹鲜活的亮色。(指路“第一章 1”彩蛋)


  2.【陪伴】

  

[图片]


  早些年沈渊比赛居多,也没有那么多事务上的工作,就算闲下来不做空中飞人的日子,每天晚上也几乎都在训练。...

  首先感谢圈仔 @Quelqu’un ,接下来你们看到的所有图片全部来自圈仔手绘,这位太太放着自己的文不写,天天给我供图/同人,简直太感人了😬


  进入正题。

  

  



  1.【初遇】

  

null


  脏兮兮的小猫和正要回家的沈渊。


  沈渊没有想到,偶然的一次碰瓷成为了他永久的责任,这个清清冷冷没有烟火气的家,终于有了一抹鲜活的亮色。(指路“第一章 1”彩蛋)


  2.【陪伴】

  

null


  早些年沈渊比赛居多,也没有那么多事务上的工作,就算闲下来不做空中飞人的日子,每天晚上也几乎都在训练。

  

  黏人的小猫睡醒了总是要找人,它趴到沈渊肩上探出小脑袋,对屏幕上没有规律移动的鼠标颇感兴趣,一对小前爪渐渐按耐不住,在沈渊肩膀上不安分地踩来踩去。

  

  移动的光点激发了小猫捕猎的本能,沈渊也不出声制止,只是轻轻往前一捞,便将小团子抱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找小蝴蝶。”

  

  小蝴蝶是小白那几天最喜欢的玩具。

  

  3.【新来的哥哥】

  

null


  有一天,开门回来的不是沈渊,而是一个陌生的哥哥。哥哥行李箱的把手上带着沈渊的味道,在小白眼里,这就已经是朋友的象征——沈渊又给他找了一个玩伴。


  好朋友之间的打闹从来不会当真,即便靳宸有时候会和它疯到掉毛,然后又被刚进门的沈渊抓个正着。

  

  门口的小白毛发凌乱,正兀自舔毛梳理,见到沈渊回来根本顾不上迎接。反观靳宸,倒是开心得不得了。


  “你又欺负小白?”沈渊挑眉。


  这个《又》字用得很巧妙,靳宸不满:“才没有,我们玩呢!我带小白跳舞了!”


  “哦?什么舞?”


  “宝宝巴士的《我会自己上厕所》!”

  

  小白,一只成年小母猫,在还没有成为本户家庭成员之前,其实就已经会自己上厕所了。

  

  4.【黑锅】

  

null


  自从沈渊觉得龙柳用着顺手,靳宸便视其为眼中钉,直到有一天他趁沈渊不在家,偷偷将整束龙柳全部扔掉,还嫁祸给了小白。(指路“第三十章 4”彩蛋)

  

  当然,嫁祸原因沈渊是不信的。事后靳宸良心过意不去,自掏腰包买了二十个罐头。


  “谢谢你愿意在我一个人痛哭的那些夜晚陪我入睡。”

  

  靳宸顿了顿,笑道:“当然,不试图舔我的眼泪就更好啦!”

  

  

  —————————————————

  

  小剧场没有彩蛋,只有一张与主题无关的表情包,大家不用解锁哈。设置回礼只是因为如果没有这个环节,首页的高粉界面看不到更新。我们明晚直播见啦~

  




花椒一酒壶

定场(七)①

第七章 银月照苍穹①

  不知不觉间,三月过去了大半。入春多雨,春雨连绵,京城本来回暖的天气渐渐又降了温。

  桌上摊开的书本已经一个月没有翻动过一页,砚台的墨也早已干透。床榻上庄晏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窗外天都黑了。

  又睡了一天。

  他打了个哈欠勉强坐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移进厨房去。

  “晚上吃什么?”

  厨房管事的人姓张,已经四十多岁,平日庄晏见了总是温顺有礼地叫一声“张伯”。此刻张伯见了庄晏这颓唐的的模样也不由叹了口气,将人拉到一边说:“庄主不在家你也不能这般放纵,每日从后半夜睡到傍晚,白天一口东西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庄晏又打个哈欠,挠着脖颈眼神迷...

第七章 银月照苍穹①

  不知不觉间,三月过去了大半。入春多雨,春雨连绵,京城本来回暖的天气渐渐又降了温。

  桌上摊开的书本已经一个月没有翻动过一页,砚台的墨也早已干透。床榻上庄晏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窗外天都黑了。

  又睡了一天。

  他打了个哈欠勉强坐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移进厨房去。

  “晚上吃什么?”

  厨房管事的人姓张,已经四十多岁,平日庄晏见了总是温顺有礼地叫一声“张伯”。此刻张伯见了庄晏这颓唐的的模样也不由叹了口气,将人拉到一边说:“庄主不在家你也不能这般放纵,每日从后半夜睡到傍晚,白天一口东西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庄晏又打个哈欠,挠着脖颈眼神迷离:“有吃的吗?饿了。”

  张伯欲言又止,深叹一口气从锅里端出两个猪蹄,“特地给你留的。”

  庄晏抬起手不伦不类地拱了拱,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只猪蹄叼在嘴里,又从桌上顺走两块糕点,一边用袖子蹭着油花花的嘴一边晃荡着出去了。

  “这孩子……”张伯摇了摇头。

  许是饿得狠了,庄晏三两口就吃掉了那只猪蹄,本欲回房继续睡觉,不知怎么却被微冷的风吹得有些恶心。

  左右看了看,往西一转径直上了后山。

  上山也是不好好上的,猴子样攀着树枝一路连飞带荡地把自己悠上山顶,坐在石头上对着远处京里的万家灯火愣神。

  从前他一直想着,等他科考高中做了官,就也在京城里置办一套房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可惜……

  他终此一生只能为奴。

  “你家庄主还未回京?”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格外庄重威严。

  庄晏回头看到那人,本能般地转身跪下,俯首而拜:“阿晏拜见大公子。”

  束之康的大弟子,束季珩的大师兄,于慈。

  于慈低头看着庄晏,并未说话。

  庄晏被人盯得如芒在背心里直突突,想起别人与他闲扯时说起,当年于慈做了十年的少庄主,忽然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失了师父信任,被从少庄主的位置上一贬到底去云北分舵做了个普通巡卫,同年束之康的小弟子却不仅做了少庄主,还被收做义子改姓束。后来一直到束季珩登任庄主于慈才被提回京城,但也推了束季珩给他的所有厚待,只在山庄之外置了套院子闲住,不到年节无束季珩之邀绝不踏进山庄大门半步。

  是以这么多年,庄晏正经面见于慈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他看了庄晏良久,终于开了口:“我在问你话。”

  于慈向来端庄威严,哪怕做了多年人人可呼来唤去的小巡卫也丝毫未改,几年前回京那天就这么清俊挺拔地站在束季珩面前,面容冷淡坦然地受了束季珩一礼和一声“大师兄”。

  而今,他微微压低的语气就足以让庄晏一抖,连忙跪伏着回话:“昨日来信,说五日后启程回京。”

  于慈轻轻嗯一声,又说:“束清山庄如今连洗衣院都撤了么?看你这衣服脏成什么样子!”

  “阿晏…阿晏知错了。”庄晏徒劳地藏起满是油污的衣袖,说:“明日便送去洗。”

  于慈在方才庄晏坐的石头上坐了,吩咐道:“抬起头来。”

  庄晏直起上身,眼神落在石头下方。

  “颓成这样。”于慈哼一声,听起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是天塌下来了么?”

  庄晏满腹的憋闷忽然就忍不住了,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而下。

  于慈拧眉看着他,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递过去。

  “我为你被贬,去那一穷二白的边疆做了七八年巡卫,失了所有前程。如今看来,竟是一场空。”

  庄晏握着丝帕抬起头,愣怔地看着于慈,“大公子说……什么?”

  于慈亲手为他擦去眼泪,垂眸叹息。

  “当年威平案后,先帝要满门抄斩。可我坚信稚子无罪,一定要留下你这条命,触怒了师父,以少庄主之身进刑堂,百种刑罚加身,我生扛过了二十四个时辰,抬出刑堂的第二天就被发去边境。幸好……那时先帝尚无立储之意,我这个少庄主并没有面过圣,被贬被逐倒也不是什么费劲的事。”他抬起头,看着无边的苍穹,嘴角有一抹微不可见的悲凉的笑意:“我十八岁拖着半残之躯远上云北,从此就是荒漠,鲜血,一次一次死里逃生,一次一次命悬一线。刀尖讨生的这些年,我以为我至少救了条人命,倒也甘之如饴。可看你如今这副样子,我到底为何要扛下来这些许呢……”

  死亦何苦。

  庄晏浑身颤抖着,这一瞬很多听说过的事忽然串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围绕着他的完整故事。

  “所以……公子是在威平案后,得到老庄主赏识……”

  于慈眼神落在远处的虚无之处,不语。

  “那么,公子当时……是要杀我,还是留我?”

  于慈仍旧不说话。

  庄晏却像是被抽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他必然是要杀我的。否则,他如何得到少庄主之位呢……”

  “天还没有塌下来,你又何至于此。”于慈站了起来,轻轻一拍庄晏的肩膀:“读书习武,都重拾起来吧。读书能知理,技多不压身。学到的东西始终是你自己的,也只有这些东西,永远不会背叛你。”

  “大公子!”庄晏回神,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那人,抬起湿润的眼眸问道:“大公子今日为何回来?”

  于慈转身,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前段日子后山失火,即便不是你放的,也一定与你有关吧?”

  庄晏脸色一白。

  “我去槐城赏春昨日方归,听说后山失过火,便猜到你大约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想着来看看,却未曾料到你竟心灰至此。”于慈抬了抬手,又说:“仔细想想我的话,想明白了明日此时来这里等我,著文章习剑法,我都教你。”

  庄晏对上于慈的眼神,那眼神坚毅里透着温情。有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似乎更应当做这帮派之主。

  “我这些年的苦不能白受。”于慈不知道他在出什么神,便轻轻一笑,解释说:“你若是怕教你白费我的功夫,明日来此叫我一声师父吧,为师者,传道受业,天经地义。”

  

  【终于更到这里了!开心转圈.jpg】

  【又一个重要人物出场!】

  

花椒一酒壶

笑死,这个精神状态好像所有崽子都不太符合。但不妨碍他真实又好笑

笑死,这个精神状态好像所有崽子都不太符合。但不妨碍他真实又好笑

花椒一酒壶

定场(六)③

第六章 明剑照寒霜③

  西方天际铺满一层绚丽的晚霞,夕阳透过云层倾洒在地上,骏马一声长嘶,停在栗城宅院之外,几人翻身下马,为首的束季珩一身粗布衣衫也丝毫不掩气度。

  “这骀州府也太过分了,居然暗地里将他骀州城的田地与居住之权全部收回然后明码标价卖出去!那么多苦难穷人倾家荡产都凑不够赎回自己房子田地的钱,不得不举家搬至山里!”柏进一进门就愤然痛斥,抬手指天:“为官一任胡作非为这些年还未上达天听,不知有多少人被他收买!这些人不怕来日招天谴么!”

  “柏护法干这行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这些人从不信天道么。”

  柏进看向说话的女子,神色忽然有些讪讪:“三娘……”

  “好了。今......

第六章 明剑照寒霜③

  西方天际铺满一层绚丽的晚霞,夕阳透过云层倾洒在地上,骏马一声长嘶,停在栗城宅院之外,几人翻身下马,为首的束季珩一身粗布衣衫也丝毫不掩气度。

  “这骀州府也太过分了,居然暗地里将他骀州城的田地与居住之权全部收回然后明码标价卖出去!那么多苦难穷人倾家荡产都凑不够赎回自己房子田地的钱,不得不举家搬至山里!”柏进一进门就愤然痛斥,抬手指天:“为官一任胡作非为这些年还未上达天听,不知有多少人被他收买!这些人不怕来日招天谴么!”

  “柏护法干这行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这些人从不信天道么。”

  柏进看向说话的女子,神色忽然有些讪讪:“三娘……”

  “好了。今日几位辛苦,早些歇息吧。”束季珩回头看向几人,吩咐道:“后日张昭你亲自带两个人进骀州城,务必拿到证据。知道如何着手?”

  张昭低头拱手:“属下明白。”

  束季珩略一颔首,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有人匆匆迎来朝他一礼,语气格外急促:“庄主,下午有人来禀说浑州灭门案在城外江畔有了线索,少庄主亲自去了,至今未归。”

  仿若一道惊雷。

  束季珩脸色倏然一白,抓着那人问:“你们让他自己去?!”

  “少庄主下令不让人跟着,说人多容易显露行踪,属下实在拦不住。”那人忽然想起一事,急忙补充道:“燕教头不放心,偷偷跟去了,亦未归来。”

  束季珩倒退一步,利落地转身上马:“柏进拿剑跟我走,张昭立刻点十人跟来。”

  下一瞬,异族挟翼宝马绝尘而去。

  夜幕初临,星光稀疏。浩渺的江水倒映着月光,岸边密林里无尽黑暗,燕皑挡在步乘叶身前,伤体渐渐不支。

  对面有五人,人数本就不占优势,更何况那五人身手之狠辣像是江湖上专做烧杀“脏活”的匪贼。

  凌厉杀气又逼近,大刀斜着朝燕皑的胸口砍来,避之不及。步乘叶面色煞白,一手推开燕皑提剑挡上去,奈何年少力弱,不过片刻就落了下风。

  燕皑右肩的刀伤处已经渗出血迹,五个贼人将他们围得严严实实,更遑论步乘叶恶战一场到现在早已经筋疲力竭,完全不是贼人的对手,这样拖下去只怕两人都会丧命。这样想着他脑中一空,全然凭着求生本能腾空飞起双脚落在为首那人肩上,一边挥剑勉强抵挡其余人的攻势一边猛然绞动双脚。

  一声闷响,他脚下那人气绝倒地。

  身侧一个黑影闪过,燕皑下意识回头,却被人当胸一脚踢得后退几步撞上树干,头顶树叶哗哗作响,牵着右肩的刀伤疼得他眼前一黑。

  “少主……”

  他口中喃喃,挣扎着向前两步硬是将步乘叶护在他身后,警惕地盯着面前几人,粗重地喘息着。

  勉力抵挡了不久,燕皑耳尖忽然一动。

  格外寂静的江畔,马蹄声由远及近,一杆长枪划破长空扫出半弧形,重重击上四人胸口,四人趔趄后退,勉强站稳。

  只见那手持长枪为首之人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身上穿了一套极普通的粗布衣衫,却不知怎么,那双眸子里的沉重杀意令人心惊。

  只这一招,高下立判。四人面面相觑,抬剑问道:“何人?”

  那人瞥了燕皑身后的步乘叶一眼,声音清冷:“路见不平。”

  听他此言,匪贼眼神阴森:“今日是我们与这两人的仇怨,识相的就滚,不识相多管闲事,便连你们一并送入黄泉。”

  那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你有那个本事?”

  话音刚落,他催马向前一步,身后带着的十余个人均跟着上前,齐齐拔剑出鞘,锋利无比的剑尖闪着寒光,在朦朦的月色下熠熠生辉。

  力量相差过于悬殊,为首之人也已被燕皑绞死,片刻后,其中一人略一抬手,四人退后几步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密林重归寂静,马上的人收起长枪,回头仔细打量步乘叶。

  “伤到了没有?”

  步乘叶愧疚地低下头,“没有,师父放心。”

  “整日里不消停。”束季珩轻斥一句,又看燕皑一眼,抬了抬下巴:“能骑马吗?”

  燕皑俯身一礼,牵扯到伤处眼前又是一黑,勉强答道:“能。”

  束季珩点点头,手提长枪制止了撩衣要跪的步乘叶,“回去再说。”

  院子里方新早已等着了,几人刚进正堂便见他迎过来,径直摸上步乘叶的脉。

  片刻后转身朝束季珩躬身:“少庄主只是惊到了,休息两日便好。”

  束季珩颔首,一手拎起步乘叶后颈进了里间,关上门亲自把孩子扒了个精光,前后看了几遍确实没有半点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指头敲上少年的脑袋:“嫌自己命长直说!”

  步乘叶垂头穿好衣服,微微瘪着嘴:“徒儿只是想为师父分忧。”

  “不知道你自己本事如何吗?”束季珩又敲他一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样一闹,他们势必万分防备,浑州一事你还要我如何去查?”

  “徒儿、我……”步乘叶无话可辩,低头盯着脚尖,低声嗫嚅:“我只是怕师父从此不疼小叶了。”

  束季珩神色复杂地看了他半晌,转身去换了一件常穿的墨蓝色长衫,拆了头发简单束起,在窗前静静坐着。

  “罢了。”半晌,他微叹一口气,说道:“今日多亏燕皑,为师会替你好好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