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香】城
千禧年代背景/竹马/破镜重圆/HE
是写给我最爱的绑画@RiN 酱的生贺文
Rin酱还给这篇画了个配图点我看绝美插图
—人生是兜兜转转终会绕回来的一座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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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治刚搬来大院时刚好是冬天,只不过那时候没有下雪,但是吹来的凉风依然能冻得人直打哆嗦。
新入户的人家都讲究串门,以便与邻居们打好关系,然后索拉就牵着山治的小手带他四处走访,挨家挨户的拜访新邻居。
大院的人家里没有...
千禧年代背景/竹马/破镜重圆/HE
是写给我最爱的绑画@RiN 酱的生贺文
Rin酱还给这篇画了个配图点我看绝美插图
—人生是兜兜转转终会绕回来的一座小城
-
山治刚搬来大院时刚好是冬天,只不过那时候没有下雪,但是吹来的凉风依然能冻得人直打哆嗦。
新入户的人家都讲究串门,以便与邻居们打好关系,然后索拉就牵着山治的小手带他四处走访,挨家挨户的拜访新邻居。
大院的人家里没有生下女娃的,几乎每家一个男娃,小山治幻想的和女孩子一起玩耍的新生活彻底泡汤,抱着妈妈的大腿哭问“这里为什么没有女孩子”时,还被一个绿藻脑袋的人嘲笑了。
后面山治才知道,那个嘲笑他的绿藻脑袋名叫索隆,住在他家对门。
索隆的父亲是武馆的老板,叫米霍克,曾教过他几招防身的路数,索隆就凭着那三角猫的功夫,成了院里的孩子王。
山治自打住进大院就看他不顺眼,俩人没少打架。
山治看着身形瘦小,打起架来却是不怂,每次都是打得两败俱伤,不是门牙打掉了就是鼻子打出血了,最后还得双方父母给对方赔不是,三天两头的往小诊所跑,闹得隔壁大院的住户都知道这俩孩子不合了。
他们的童年没有被玻璃弹珠和冰棍儿占据,反倒是为了能赢过对方,每天都在按部就班努力的生活。
时间久了,彼此的弱点早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比如在院里自称老大的索隆,实际上是个出了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路痴;而表面上看起来高冷的山治,背地里却是一个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的花痴。
就这么一晃,俩人在打闹中从小学升上了初中。
小学他们没有分在一个班级,可偏偏初中却分在了一起。美女老师听说他俩从小就认识,身高又很对搭,便提议让他俩做同桌。
山治听完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他没办法拒绝一个漂亮姐姐的请求,于是乎拖着大喊着“我拒绝”的索隆,坐在了教室后排的角落里。
初中的学习氛围不抵小学轻松,在各科的月考和加长的学习时间下,他们逐渐从彼时的孩子气渐渐蜕变得成熟了些,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幼稚,但却在某些方面显得叛逆。
索隆学习成绩不好,总爱打些见义勇为的架,却总是因为下手重了把对方打进医院。
然后他爸米霍克,山治喊他“鹰眼叔”,基本一两个月就要提着一大包礼品去医院慰问伤员,顺便给人家赔不是。
那武馆一年到头本来就挣不了几个钱,索隆光是打架惹事就能赔进去一半,他还不知好赖的调皮捣蛋。
直到某天索隆放学回家,偶然听见院里嘴最碎的邻居嘴里,听见他不是鹰眼的亲生儿子以后,索隆那爱惹事的性格才逐渐安稳下来。
山治也不知道那事究竟是不是真的,索隆也没跟他说,只是不再打架了,但还是经常因为迟到被学校通报批评。
可那并不是故意的,索隆就是个根本不能准确的找到位置的路痴,就连如何“回家”,他都是学了七八年才记住。
也许是因为美女老师教学的缘故,山治在班里成绩还不错,一套又一套习题做下来,成绩早已挤进了年级前十,一跃成为了其他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如果少点花痴的的话大概就完美了。
与其说他花痴倒不如说是绅士,虽然山治很喜欢女性,但有别于恋爱的喜欢,只是单纯的欣赏。他觉得女孩子是纯洁美丽的,不论年龄不论经历,那是世界给予的美好。
他还曾与索隆探讨过这个问题,而索隆则表示他是白痴。
01
绕城长年不下雨,夏天热得像进了火炉,山治父母在这里开了一家小饭馆,坐落于城镇中心。
暑假的时候,他会跟索隆一起去店里帮忙,然后拿着父母给得“工钱”,去隔壁小店买袋冰镇的冰糕。
在街上走着就能感受到这座小城的烟火气,年岁大的老人个个拿着蒲扇,围坐在树阴底下下着象棋,随处可见的猫狗和柴火占据了整条巷子,居住的人们衣服上少说都沾上了些发霉的木头味儿,但那味道却并不难闻。
山治拿着冰糕在巷子里跑着,路过看见眼熟的邻居会打两声招呼,索隆在后面追他,看他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在热风里飞着。
边跑边喊着圈圈眉跑慢些,山治回头笑着朝他吐吐舌头,说我才不等白痴,然后就这么追了整整一个夏天。
初二的时候山治代表学校,去参加了全国的数学竞赛,没想到拿了个不错的成绩。
他妈妈在饭店的小阁楼上,专门给他和索隆开了个小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索隆出门前在他爸米霍克哪儿偷了两瓶啤酒,他没尝过那东西,每每看鹰眼喝得很尽兴,他倒是真想尝尝这大人的世界里的滋味。
夏夜的晚风都是伴着热的,饭店里生意火爆,熙熙攘攘的人们大声的吆喝着,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阁楼下面是厨房,烟筒靠近阁楼的窗口,笔直的挺立在哪儿。
山治嫌屋里太热,从冷藏室里搬了两大块冰放在桌边,举着小风扇对着冰块往脸上吹,用这种笨法子给自己降温。
他抬起脸,精致的下巴上挂着汗珠,吃了一口热菜烫得直吸气,白净的胳膊上有几个清晰可见的红包,应该是被蚊子叮的。
索隆收回视线用瓶起子开了酒,瓶盖掀起发出“啵”的一声,随后是像扭开汽水一样的撒气声。索隆把开好的这瓶递给山治,山治摆了摆手说,“我才不喝。”
索隆把手收了回来,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昂头喝了一大口酒。
度数不高的酒精在口腔爆发,索隆舌尖泛起了酥麻感,嘴里的肉被酒水冲淡到无味,苦味上了头才囫囵吞枣般将这口咽了下去,“草,这东西他妈真带劲。”
索隆忍不住发出感叹,举着酒瓶晃晃脑袋,山治撇了他一眼,急忙比了个嘘的姿势,“绿藻头你他妈小点声,被我爸抓到你偷酒喝,我就完蛋了。”
索隆挑挑眉明显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听话的放小声音了,“怕什么?酒是我偷喝得干嘛找你麻烦。”
山治把身体往后靠在柜子边上,切了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我爸什么样人你不知道吗?天天抓着我不放,总想找点错来训我。你偷喝酒我没看好你,我同罪。”
“真操蛋,那你干脆也喝点算了,反正都同罪了。”
山治踹了他一脚,眼里净是桀骜不驯的神色,“早就趁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尝过了,没什么好喝的,还不如镇上二毛钱的冰水。”
索隆听完猛灌了一口酒,靠近他耳边小声地骂,“你这混蛋在父母面前装着乖,其实背地里早把坏事做遍了吧?”
山治望着他摇摇头,从兜里摸出一盒东西,“这个坏事我还没干过。”
索隆飘忽的视线在山治的手上停住,山治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个方形的红色纸盒,他曾在卖甜水的小店里见过这东西,店铺老板身上有这个东西的味道。
“你爸要是知道了一定把你腿打折。”索隆很认真的说着。
山治则笑了笑,从纸盒里将那根东西抽了出来,然后在柜子底下摸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在那里的打火机。“只要你不说没人会发现。”
“嘭”的一声,打火机点燃了。
阁楼的电灯滋啦作响,厨房的火气顺着管道涌了上来,冰块在桌子上化开了一小滩水。
燃烧的烟卷在燃点处向上飘着白烟,山治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脸颊泛起了一块红晕。
烟草味与酒味混杂在空气里,索隆笨拙的透过酒瓶去看他。
山治嘴巴微张着,屋里腾升的温度还是弄湿了他的头发,山治顶顶舌尖从嘴里吐出烟,索隆看着他的唇喉咙有些发痒,于是别过头开始转移视线的喝酒吃肉。
“这玩意还挺呛,真不好抽。”山治骂了一句,又深吸了一口,他极其不解的问索隆,“怎么会有人喜欢抽这种东西。”
酒精有点上头,索隆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努力的掀起了厚重的眼皮,敷衍的回了一声嗯,示意自己在听。
山治对索隆的脾气从来不会忍,见他那副模样心里来火,行动快于大脑,然后就干了一件这辈子干过得最疯狂的事。
山治吸了一大口烟,一把拍掉索隆手里的酒瓶,然后拉过他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领,对准那人的嘴,将口中的烟一丝不剩的全部渡了进去。
索隆震惊之余被烟呛得直咳嗽,他不小心咬到山治的舌头,山治也没松口,只是报复似得去咬他的下嘴唇,看起来像只发疯的小狗。
血锈味和酒味弥漫在俩人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连锁牵动着索隆的每一根神经,那疯狂的十几秒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连串倒下,在他心脏的位置响的利落清脆。
山治松开抓他衣领的手,把嘴里的血吐沫吐在地板上,转头笑着挑衅似得向索隆挑眉,说:“怎么样?混蛋,这烟呛不呛。”
索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唇上的触感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事实,他盯着山治的脸,只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喝醉了。
02
第二年的绕城久违的下了场雨,豆大的雨水冲刷了小巷的每一条街道,落在房檐上发出滴答的响声。
山治原本与学姐罗宾相约去图书馆看书的计划也因为这场雨被打乱,只能被迫留在家里复习。
山治的父母要去看店,早上给山治留了早饭就早早出门了。
隔壁鹰眼叔的武馆由于太久没有维修,大把的雨水从缝隙钻了进去,整个武馆都快浇成了游泳馆。
紧急补修的时候,索隆又笨手笨脚的弄坏了好几块砖,不仅没修缮好,反而越帮缝越大了。
米霍克二话不说把他送到了山治家,嘴上说得是马上中考了让山治给他补习,其实俩人心里明镜似得,就是不想让索隆再搞“破坏”了。
他们从包里拿出成堆的练习册,翻开却没一个动笔。十几岁的孩子哪儿有那么多耐性,更何况索隆本就不喜欢学习。
而漂亮的女生是山治学习的动力,况且山治还因为之前那个吻,对索隆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只要安静的共处一室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算是大学霸也早就失去了学习的欲望。
山治打开电视机,找了一张前不久父母买回来却没来得及看的DVD来看,又从冰箱里抱了一堆零食过来,顺便开了灌酒递给索隆。
自打阁楼哪天索隆就爱上喝酒了,虽说不是什么好习惯,但山治觉得能释放压力也是好的。
索隆成绩不太好,可体育却是出奇的厉害,精通于各种体育项目,身体锻炼得很好,从来没怎么生病过。
体育老师告诉他成绩不好可以体育加试,升入高中以后再报考一个体育院校,将来成为一名国家运动员的话一定会很出色。
其实索隆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目前对未来还很迷茫,他并不想继承米霍克的武馆,也不想憋屈的让自己待在这个小城一辈子,他想出去闯闯,老师说得的确是最适合他的未来。
“喂,你将来打算去哪儿啊?”索隆故意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吵得山治无心看电视,有些烦躁的开口道,“问这个干嘛?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太早了吧,我们才初三。”
索隆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头靠在沙发上,语气淡漠的吐出一句话,“三个月后就是中考了,以我的成绩,我们估计要分开上学了。”
山治沉默了一会儿,听完这句话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慌张的掩饰着那种莫名的情感,回答道: “ 跟你绑在一起做了那么久的同桌,我也受够了,分开不是很好吗?再说了,都住在一个院里又不是见不着,虽然我很希望能你少见几面,这样我就不会火大了。”
索隆听完他的话歪过头盯着山治看,那视线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是吗?”
山治眼神坚定的回看他,却莫名的有些心虚,“当然了,混蛋。”
索隆的眼神暗淡下来,那是山治第一次见他那副模样。
索隆伸出手指轻轻捏了下山治的耳根,山治立马像吃了块火炭一样,整个人烧得从里到外都是热的,他还没来得及退后和辱骂他傻逼,就听见索隆满脸认真的开口道,“可是卷眉毛,我想跟你一起上学。”
一道惊雷劈过顿时暴雨倾盆,后来再回忆起来哪天,他们都记不清是谁先吻上的对方了。
两个青涩的少年躺在地板上拥吻,幅度大得碰倒了旁边的酒瓶。
房间里只剩下雨声、吻声和心跳。
该死的多米诺骨牌轮到山治这儿了。
完蛋,他好像真的栽了。
03
索隆和山治恋爱了。
没有人发现,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拌嘴吵架。班里的同学一直当他们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所以,并没有人看见在课桌底下,他们悄悄勾起的手指。
三个月转瞬即逝,中考来临之时山治稳定发挥,考上了绕城的重点高中。
院里的邻居都带着礼物前来恭喜,他爸妈为了招呼客人办了一大桌酒席款待大家,酒桌上谁都夸山治这孩子有出息,将来一定是个国家栋梁之才。
没人不喜欢听夸奖,山治爸妈好话被哄得开心,又大出血往餐桌上加了好几盘肉。
山治吃完饭便离开了宴席,因为旁边醉酒的大叔实在是吵得他头疼。
他跟索隆爬上了阁楼的房顶,感受着夏夜的寂静,顺便消消食。
索隆努了把力,虽然成绩并没有多好,但还是考上了老师说得那所体院。
体院离山治的学校很近,就隔了几条马路。虽然他们平时在学校里见不到面,但上学放学还是能凑点时间在一起的。
未来的一切都很美好,他们坐在烟囱旁回忆起以前的傻事。
聊到小时候山治为了踹索隆一脚,追了足足他半条街,结果一不小心摔进泥坑,笑得索隆半小时没合拢嘴。
山治额上青筋暴起,揪着他的头发喊,“臭绿藻,有那么好笑吗?”
索隆任他揪着,用胳膊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没事,就是觉得小时候真好。”
山治气得用力的拽了一下手里的一撮绿毛,直到听见索隆的哀嚎声,才满意的把手松开,“白痴,难道现在不好吗?”
“好,很好。”索隆一手揉着脑袋,一手握住山治的手,拉着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哎,那天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索隆开口问他。
山治想了半天,疑惑的摇摇头,“什么问题?”
“就是未来你想去哪儿?总不能在这个破小城里待一辈子吧。”
索隆偏过头去看他,其实山治早就在索隆问出这个问题当天,就想好了答案。
“A市,我想去A市。”索隆听见山治这么说。
“A市好啊,大城市。其实我也想去哪儿来着,如果我当运动员的话,估计就会在哪儿训练。”
“我想去哪儿是因为那里有海。我之前在图书馆的图册上见过几张大海的摄影,想学潜水去海里看看成群结队的鱼,再听听海浪声。”
山治讲这些的时候眼睛都泛着光,仿佛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那我们……我们到时候……可……可以在A市的海边卖栋房子,现在不是流行那个……叫什么来着……什么墅……哦哦!别墅!我们可以……”
索隆紧张又青涩的在山治面前规划着未来,像个结巴一样颠三倒四的说话。
十七岁的索隆在跟他讨论着以后,他想要跟自己有以后,这比什么都让他心动。
他听着索隆紧张到发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轻轻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只有少年时期才会拥有的青涩被刻进了微热的晚风里,连带着这个即将落幕的夏天,收藏至山治心里好多年。
04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们为它去奋斗。”这句话出自于山治很喜欢的一本书,名叫《老人与海》,但非常可惜的是,那是海明威为了哄骗世人所写下的谎言。
山治升入高三那年,是金融危机的2008年,也是支离破碎的2008年。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断送了两个家庭的幸福。
山治接了电话从学校赶到医院时,整个脑子都是蒙的。
医生两次将病危通知书甩在他面前,山治被索隆搀扶着签完字后,感觉自己像失去了感官,眼前一片空白,他人说什么都听不见。
手术室在三小时后灭了灯,医生满头大汗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摘下防护口罩后摇了摇头。
他父亲伽治身体多处骨折断裂,内脏损伤严重,现在处于昏迷当中,情况非常不乐观,就算是救回来也是个没几年活头的植物人。
而索拉则由于失血过多,断裂的肋骨穿进肺里早已无力回天。医生多数都是宅心仁厚最见不得这种场面,但可悲的是这些事情却每天轮番在诊室外都在上演。
主刀的大夫神情复杂看着山治,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山治的肩膀,示意他进去看他母亲最后一眼。
手术室的灯光照得惨白,索拉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地上是大片鲜红的。如果不是索隆扶着他的话,山治怕是早已腿软得瘫坐在地上。
他艰难的移动步子走到手术台前,颤抖着双手掀开了盖在索拉脸上的白布。
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淤青和口子,头骨处塌碎了一角,高挺的鼻梁被撞了个稀烂,山治甚至都快认不出那是他母亲了。
山治一直想逃避的事实被直击撕裂开来,他从发抖到心脏骤痛,口腔里翻涌出苦味,嗓子像被车轮碾过千万次。
他试着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极其用力的撕扯着沙哑的声带,用手掌拍打着床沿都无济于事,最终被索隆心疼得拉进怀里,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随后,悲痛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手术室。
05
索拉的葬礼办在春意盎然的四月。
这次事故判对方全责,而那位司机也不幸在这次车祸中去世,留下孤独的一妻一女。
那对母女出席索拉葬礼的时候,满怀愧疚的跪在山治面前磕头道歉,凄凉的哭声萦绕在灵堂的每一个角落,活像一出悲惨的人间闹剧。
后来,山治向法院申请了撤销对肇事者一家的控诉,一分钱也没让她们赔。只不过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罢了,失去家人的又不止他山治一个。
小时候我们总是期盼着一夜之间长大,可却仔细没想过,那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索隆那天从医院回家以后,就跟他爸米霍克说了出柜的事。
米霍克先是震惊然后又恢复了平静,随后从冰箱掏了一打啤酒出来,怀着复杂心情的跟索隆对吹了几瓶。
“非他不可了?”
“非他不可。”
米霍克知道索隆一根筋的性格,认定的东西是不会改的,他也想开了,认命似得叹了一口气,“那你以后好好照顾他,那小子挺可怜的。”
索隆把酒瓶里的酒全部喝光,把瓶子放在地上,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得像是许下什么承诺,“我会的。”
两天后,山治毅然决然去学校办理了退学,决定一个人肩负起照顾植物人父亲的重担。学校的老师想尽了一切办法想挽留住他,甚至向学校提出学费全免的事。
当老师的都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有个美好的未来,只要山治留下来,以他的成绩考进名校完全足以,等他毕业后,会有大把的公司前来学校招收,那才是真的前途无量。
但山治拒绝了,他握着美女老师的手,笑着告诉她,“家里的小饭店没我不行,我爸没我不行。”
可一个人经营一家饭店属实有些吃力,更何况山治在此之前还是个涉世未深的黄毛小子。
前几年帮索拉打下手,很多菜的做法都悄悄学会了,大部分他都是能做出来的。
为了能交上高额的住院费,山治每天早起开个电瓶车去菜市场进货,回到店里再焖锅米饭,处理点佐料和食材准备开业。
邻居都可怜他,又不好意思直接给钱接济,都知道山治的脾气白给肯定不会收,于是大伙都变着法子来山治店里吃饭,不是今天谁家孩子过生日,就是谁家男人又升职加薪了。
托了邻居们的福,除了上午九十点钟和下午两三点钟那段正常的空白期,其余时间山治的厨房几乎没停过火。
山治每周会去探望他父亲三次,主治的医生告诉他,以他父亲现在这个身体状态,苏醒是不大可能了。
说不定在几年后的某一天,可能就会在病床上无声的去世,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山治早已经想开了,他人生命这件事他左右不了,只要在他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努力尽了一个做儿子的义务就好。
没有母亲的日子里山治过得很平淡,花了几个月时间挨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思念日以后,忙碌的生活才总算是步入了正轨。
山治会在月底给自己放两天假,然后跟放了假的索隆窝在家里看电视,以及喝酒、抽烟、接吻,一同下厨做饭,听他讲训练时发生的趣事。
他们第一次是在山治十八岁生日那天,窄小的沙发勉强容得下两个互相纠缠的年轻人。
山治张嘴去咬索隆的下巴,索隆用力将自己烙进他的身体里,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争吵了,甚至可以不说话和平的度过一整天,那是他们以前从未有过的。
山治想干什么索隆都会无条件的陪着他,到头来小时候最讨厌的混蛋,竟然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山治攀附着索隆的动作轻轻呼吸着,他感觉到了疼痛但又不想停下,索隆的后背被他抓出了几道红痕,而笨拙的男人不会说好听的话来安慰他,只是低着头一点点去吻他的唇。
处在四月份屋里还是冷得厉害,客厅的炉火没有烧,山治缩在沙发上冻得耳根通红,他空洞的望着电视里刚播放完的DVD,预示着结束的片尾曲循环播放了好几遍,像是他永远无法挣脱的那道隐形的枷锁。
06
2009年六月,索隆顺利毕业。
在校三年期间为学校取得了不少荣誉,班主任推荐他去参加国外的专业培训,为期两年。
说是学校出资培养,不用他花钱,还可以顺便参加几场世界级的比赛,一旦在大赛中拿到名次,进国家队可谓是指日可待。
索隆明白这个培训有多重要,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这一次他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年,才能再够到与这次机会同等的起跑线。
但是索隆拒绝了,因为他没办法留山治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最后一次做,是在初吻的阁楼上。
赶着八月的尾巴蝉叫声响彻整个小城,纠缠过后的山治望着天花板,前些天邻居家调皮捣蛋的小孩爬上来,把上面砸了个的洞。
他一直忙着饭店的生意没时间来修,幸亏没下雨,不然整个阁楼就遭殃了。
山治伸出手,试图挡住漏洞里刺眼的阳光,可总有没遮住的,透过山治的指缝照在他的眼皮上,“绿藻头,我听鹰眼叔说了,学校推荐你去国外训练?”
索隆顿了顿,开口道: “我不去。”
山治叹了口气,一时没有回话。
他起身从床头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来,明明之前他很讨厌这个味道,但是现在却抽得比大人还凶。
山治眨了眨眼,从嘴里吐出一口烟,语气淡漠的说道:“绿藻头,这座城是个小地方,没有未来的。”
答案是肯定的,索隆又怎么会不知道,离开绕城是他小时候的梦想,如果能带上山治一起,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个破地方。
“没有你的存在也算未来吗。”
索隆这句话像鱼刺一样卡进山治的喉头,痛得他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山治放慢了语气和声音,整理了下情绪缓缓开口,“可是我没有未来了。我被困在这座城里出不去了,但是你可以。”
山治转过头平缓的与索隆对视,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替我去看看世界吧。”
索隆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憋红了眼眶看着他,希望山治能心软,不要说出下一句话。
但山治始终不是顺意于他的人,就连离别也在与他对着干,那句话终究还是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走吧,离开这儿吧,我们结束了。”
07
索隆离开绕城已经八年了。
现在的他已经成为获得无数次奖牌,是刷爆微博热搜的奥运神话。
索隆用自己三年的积蓄,在A市的海边买了一栋别墅。
八年的时间太久,周遭的一切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说物是人非,但索隆却没有一刻忘记过那座小城,还有那位爱与他作对的金发男人。
当初山治与他分手,威胁他如果不去国外培训他就一辈子不见他,索隆没办法只好被逼着出了国。
这期间他有跑回来偷偷看过山治,他就站在店门口,面带微笑的给隔壁水果摊的小妹妹送了一碗凉粉,然后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蛋。
始终如一的开着那家小饭馆,一直也没离开过绕城。
互联网的发展迅速,从以前腰间别的通讯器,再到后来的智能手机,拢共也就过了十几个年头。
索隆刚比完世锦赛,就从米霍克那里听说伽治了去世的消息,据说是在夜里走的,死很安详。
山治办完伽治的葬礼就关了餐馆的门,已经一个多月没回绕城了,也不知道是去哪儿散心了。
索隆挂了电话以后,思量了半天,最后从通讯录里把山治的号码拖出来反复查看,愣是没敢打出去。
后来,他聪明的用手机号搜到了山治的微信,山治的朋友圈是公开的,可以看见最近发布的动态。
山治看起来很喜欢拍照的样子,朋友圈里有自己种植得花草、研发的新菜品和当红女星的绝美写真链接分享,可那都是一个月以前发布的。
索隆把山治的朋友圈翻了个遍,可最终也发现他任何行踪的蛛丝马迹。
他有些失望的返回界面,刚要退出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山治更新了一条新动态。
是一张图片,索隆动动手指点开了它。是拍了落日余晖下的大海,看起来像刚拍的一样,配上的文案是“我来了。”
索隆看着照片里熟悉的画面,脑子嗡得一下炸开了锅,这不是他家附近的海岸吗?
索隆怕自己看错,又放大图片仔细的确认了两遍,直到从照片的角落隐约看见了他家的房子,他才彻底缓过神来。
几乎是意识到的同时,索隆换上了鞋子立马冲出了家门。
他拼了命的奔向海边,心跳加速整个人像是泡在了沸水里。
他紧张得嘴唇发抖,他在运动赛场上貌似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索隆跨过了几个碍事的栅栏终于来到了海边,他漫无目的找了好半天,可怎么也没有发现山治的身影。
他失落的一屁股瘫坐在搁浅的沙滩上。
橙色的夕阳早被海平线吞食,留下一枚弯月静悄悄的挂在天上,索隆茫然的看着海面,听着浪声拍打石礁发出的“淅沥”声。
突然,索隆的手机响了。
上面是一串没见过的数字,他按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对方是谁,就被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唤醒了记忆。
那人似乎离得很近,索隆仿佛可以听见他的呼吸。
“绿藻头,转头。”
索隆愣愣的转过身来,山治穿着一身棕色大衣,举着手机嘴里叼着半根香烟。
索隆因为准备比赛的事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山治留了一撮胡子,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索隆感觉自己在做梦,他日思夜想了八年的人就在他眼前。
仅仅对视了两三秒钟,索隆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红了,他实在是太想他了。
像是怕山治跑了一样,索隆迅速站起身来,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将山治圈进怀里。
还没等山治发出声音,就自顾自地拿掉了他嘴里的烟,然后捧起山治的脸,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们相拥交缠的影子被浪花击碎,暧昧的吻声与海浪声重叠。
索隆撬开对方的唇齿,惩罚似得对准下唇咬了山治一口,山治吃痛呻吟声才蹦出个单音节,就又被索隆全数堵了回去。
山治被亲得嘴唇发麻,羞耻的红晕一脸从脖子攀上了耳根,又因为腿软站不住脚,便只好把手搭在索隆的腰上,一下又一下难耐的梳理着索隆的腰线。
他们就这么吻了十几分钟,直到山治快窒息了,一拳头砸在索隆的绿脑袋上,这个相隔了八年的重逢吻才终于结束。
“混蛋,你是想憋死我吗?”山治大口喘着气,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索隆的胸脯上,虽然隔着一层厚毛衣但也响得厉害。
索隆感觉到了疼痛,但并没有和从前一样回手,只是紧紧地抱住山治,把脸埋进他的颈肩里蹭了两下,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点委屈,“喂,卷眉,别让我再离开了。”
山治听完顿时心软了一块,笑着骂他白痴。他们逝去的这几年实在是错过了太多,但山治不后悔,因为索隆拥有了美好的未来,他也经历了时间的打磨,终于从那座小城中解放了。
就像那张未看完的DVD,其实光听片尾曲就知道那是场皆大欢喜的结局。
山治伸手抚上索隆扎人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安慰着,等他缓过来些以后,拍拍他的后背道:“绿藻头,要不要一起看海?”
索隆缓缓抬起头来,像以前恋爱时经常会趁山治睡着时做得那样,亲了亲他的额角,然后坚定的握住了山治的手。
山治听见他说,“好。”
——END
【光时】|分手注意事项
“不是分手了吗?”
*喂颗糖 有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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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无数个循规蹈矩的早晨,陆光习惯起床后给自己冲一杯加半糖的咖啡。
咖啡醇厚浓郁的微苦气味缓慢逸出杯口,氤氲的水汽被无形中托起,复消弭在清晨薄薄的光线里。陆光打开冰箱,以往他还会顺手给某个赖床的合伙人热一杯燕麦牛奶,再做好两人份的简易早餐。
做完这些,表上时针正好走到该叫程小时起床的间段。
程小时从学生时代起就不喜欢早起,每天都要契而不舍的“再睡五分钟”,等到迷迷糊糊爬起来,再跟自己的睡意搏斗完毕,早餐刚好放置到温凉,适宜入口。
然而,当今天陆光打开橱柜,他的日常戛然而止。入目之处,...
“不是分手了吗?”
*喂颗糖 有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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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无数个循规蹈矩的早晨,陆光习惯起床后给自己冲一杯加半糖的咖啡。
咖啡醇厚浓郁的微苦气味缓慢逸出杯口,氤氲的水汽被无形中托起,复消弭在清晨薄薄的光线里。陆光打开冰箱,以往他还会顺手给某个赖床的合伙人热一杯燕麦牛奶,再做好两人份的简易早餐。
做完这些,表上时针正好走到该叫程小时起床的间段。
程小时从学生时代起就不喜欢早起,每天都要契而不舍的“再睡五分钟”,等到迷迷糊糊爬起来,再跟自己的睡意搏斗完毕,早餐刚好放置到温凉,适宜入口。
然而,当今天陆光打开橱柜,他的日常戛然而止。入目之处,橱柜里只摆着一个黑色马克杯。本该在旁边立着的,成对的白色的那个马克杯,不见了。
哦——对。
陆光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和程小时分手了。
“你丫姓陆的,分手吧!”
程小时磨牙凿齿,为表愤怒,当即决定不和他住同一间屋子,卷起枕头被褥踢开门就大马金刀地走了,半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给。
陆光揉了揉眉心,顺水推舟地霸占一整个卧室。后来大约客厅睡得太拧巴,程小时半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抱着被子溜了回来,
他隐匿踪迹偶尔很在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厨房,把属于陆光的的白色马克杯藏了起来,以侧面向前男友彰显自己照相馆主人威严。
……程小时,幼稚没药医。想通一切,陆光的眼角抽了抽,转手取了待客用的玻璃杯出来给自己泡咖啡。
当然,只泡了一杯咖啡。
-
中午只有泡面吃。
程小时黑着脸不得不承认,徐姗姗说他是吃干饭的有一定事实依据。他和陆光住在一起,大多数时间都是后者下厨做饭,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但能填饱肚子。
他边泡面边走神,在心里把陆光从里到外腹诽了个遍。回过神来,手下已经循着肌肉记忆泡好了两桶鲜虾鱼板面,甚至连两颗荷包蛋都快烫好了!
该死,失策。他忘记他们已经分手了。
陆光正好路过厨房,幽凉的目光射线般向他扫来,程小时下意识打了个激灵,神经向大脑迸迸发出警报,他赶紧斜过身子挡住两桶泡面。
“没吃早餐可饿死老子了,一桶面不够吃的!”
他故意提高音量,确保身后的陆光听到,转过脸来又对着两桶面发愁。吃完倒是不成问题,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周内,他估计再也不想看到泡面了。
-
“你们两个,快出来接客啦!”
乔苓伴着“老板里面请”的谄媚电子音,如风般推开门,甫一踏进屋立刻敏锐地察觉出气氛不对劲。“呦怎么了这是,又闹幺蛾子呢?”
她挑起眉凑近椅子上低头打游戏的程小时,瞥着后者的脸色,当下福至心灵,了然顿悟,然后心如止水一脸冷漠。
呵,她懂了。
“分手了。”程小时没好气。“怪有人情商太低啊,成天理性理性的把情商都吞完了!”
“哦。”乔苓把委托照片搁在了柜台上,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然而程小时仿佛丝毫没有看出她脚步的迫切,强行拽住衣角把她留了下来,用手挡住嘴小声道:“乔苓,帮我个忙。”
乔苓勉为其难:“干什么?”
“帮我给陆光发个消息,问一下相机的新SD卡放在哪里了。”
“你自己怎么不问?”
“那个……我把他微信拉黑了。”
二五仔!乔苓毅然甩开程小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过了十分钟,坐在内室的陆光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不是微信或别的什么软件留言,就是他早已基本不用、负责接收验证码的手机自带短信消息。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发的,也难为程小时把他的号码熟记于心。陆光叹了口气摇摇头,把早就取出来的新SD卡放在了柜台上。
没必要再问,反正现在的程小时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会背他的号码。
-
最近几天,陆光会抽空午睡一会儿。中午时分也没什么客人上门,两人都光明正大地摸起鱼。
程小时见陆光呼吸平稳,立刻摸进卧室打开电脑,莹莹的光倒缩在瞳孔中,映出他别扭地在搜索栏里打下了几个关于“眼睛”的字眼。
前几天多接了几单生意,陆光用了很多次能力,还包揽了所有查阅资料的工作。委托完成以后眼仁难免发酸发涩,他看见好几次陆光在揉眼睛,或闭目养神眺望远处,戴眼镜的频率也比平常高了一倍。
为了缓和眼部压力,陆光特意借助午休,闭一闭眼睛休息。
程小时小心谨慎地翻遍了网页,却发现网上所有关于护眼的方法他都知道,没什么新东西。最后兴致缺缺地关掉网页,忽然触电似的抖了一下,陡然反应过来。
等等,不对!他……这个,现在……总之绝对不是为了陆光!他是为了街角蔬果店的老大爷,对,大爷年岁高了眼睛不好使,正急需要这些办法!
程小时愤愤地啪唧阖上电脑,当然没忘记把搜索记录清理了个干净。
他才懒得多管前男友的闲事!
-
乔苓发誓,她真的很不想进入时光照相馆,尤其在两个幼稚鬼伙同一起无厘头闹别扭的时候,那地方对她来说简直是地狱。
可她是一位合格的房东,必须严格盯梢程小时按时还债。所以有工作上门,她不能坐视不理,这就导致她必须再顶着微妙的气氛跑一趟时光照相馆。
徐仙姑救我……!她在心里呐喊,能不能让这两个笨蛋二五仔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还没进屋,先隔门听见里面如雷的咳嗽声。乔苓按了按耳朵,生无可恋地推门走进去,连“出来接客”都没心情说。
程小时就站在柜台内侧,侧头捂住嘴撕心裂肺地咳嗽,闻声深吸一口气抬头瞧了她一眼,而后继续咳得苟延残喘。
乔苓无视,径自绕过他进屋里去找陆光,程小时不肯认输,继续捂住心口哐哐地咳嗽,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干净,再把肺都咳出来,尤为夸张。
陆光刚巧从屋里走出来,迎面撞上乔苓,面色难掩担忧,迟疑不决地望了望程小时的方向,眉头微皱,视线游移,再看着乔苓,须臾耳根欲盖弥彰地染上了一层浅淡的玫瑰色。
“乔苓姐,他……”
乔苓打断他,敞开声音遥遥喊话:“程小时,别忘了你债还没还完呢,悠着点咳,别把房子震塌啦!”
程小时一下子噎住,呛了自己的唾沫,咳嗽声还未偃旗息鼓又迅速死灰复燃,这回是真的捂着胸口要命地咳。
陆光垂下眼,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和镇静,矮下音量问:“他怎么了?”
“你俩不是分手了,关心他干嘛?”
“……”
乔苓翻了个白眼:“程小时好得很。别打听了,装得煞有介事,就等你忍不住问呢。”
陆光轻轻哼了声,不问了,可唇边似有些清浅的笑意。
-
明天他就以左脚先踏上照相馆的地板为理由,和姓陆的散伙!程小时下定决心,散伙之前,他绝不会和那家伙再说半句话。
这句顶天立地的誓言截止到晚饭前仍然有效,然而晚饭时卑鄙的陆光作弊,竟然点了蜂蜜炸鸡和可乐的外卖!被热油炸至外皮金黄酥脆的整鸡可口诱人,存在感极强的香味阵阵勾鼻,不同口味的干料和蘸料一字排开,仿佛对他表示欢迎。
“吃吗?”陆光似对空气淡淡说。
“……吃。”程小时没骨气地回答。
吃饱喝足以后,夏日的夜晚难得凉爽。程小时莫名有些心猿意马,思路情不自禁地拐着弯儿跑偏了。好消息是陆光也和他一样,极灰的虹膜下宛若压着流动的炙热岩浆,他们谁也没有开口,可此刻心照不宣。
床榻“咚”得一声响,承受了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撞碎了墙角边月色投掷的光与影。
程小时很快抵挡不住力道,用力攥住陆光的手腕,喘息几乎支离破碎,却仍旧要鼓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问:“陆光,我们分手了!”
“弱智。”陆光同样恶狠狠地回答,“……分手炮。”
“太迟了……昨晚就分了。”
换来的回答是耳垂被身前人用力咬了一口,留下明显的牙印红痕。
“今晚不一样。”陆光动了动唇角,“今晚是幽会。”
end.
【索香】Laugh Tale
-原著向,关于他们的归宿,依然含有对结局的无责任脑补
-献给空岛篇,个人心中OP最浪漫的篇章
BGM - 《If I Die Young》The Band Perry
"再加上那曾经潇洒壮丽灿烂浪漫的一生,实在是值得开怀大笑的故事啊."
海圆历 1520年
伟大航路 梅丽号
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今天晚上莫名失眠,就说给你写封信吧,臭老头。
离开巴拉蒂后,我们去了罗格镇。
是的,就是那位海贼王哥尔·D·罗杰出生和死去的地方。但你知道吗臭老头,那地方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什...
-原著向,关于他们的归宿,依然含有对结局的无责任脑补
-献给空岛篇,个人心中OP最浪漫的篇章
BGM - 《If I Die Young》The Band Perry
"再加上那曾经潇洒壮丽灿烂浪漫的一生,实在是值得开怀大笑的故事啊."
海圆历 1520年
伟大航路 梅丽号
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今天晚上莫名失眠,就说给你写封信吧,臭老头。
离开巴拉蒂后,我们去了罗格镇。
是的,就是那位海贼王哥尔·D·罗杰出生和死去的地方。但你知道吗臭老头,那地方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什么关于海贼王的传说,而是一条从鱼群里掉了队、意外游到那里的南海象鼻金枪鱼。
小时候曾在百科上读过,这种鱼在知道到自己将要死去的时候,会默默离开鱼群、去寻找一处没有光的狭窄的海底岩石缝把自己封存在其中——而这条鱼顺着不知名的海流、穿过海王类出没的无风带,千里迢迢选择了罗格镇作为自己的归宿,又碰巧被我见到,总觉得冥冥之中,就像来自Allblue的召唤一样。
我觉得我有义务响应这份召唤。
后来我们有惊无险地驶进了伟大航路,一路遇到的人和事物倘若我在这里细说,恐怕这封信会变成一本书——我只想讲两件事,一是我们登陆了一处名为「小花园」的离岛,那岛大概只有二三十个巴拉蒂连在一起那么大,可就在这么一座袖珍的岛屿上,住着两位我们以为早已灭绝的巨人族。
我们都对巨人穷尽一生战斗只求荣归故里艾尔巴夫的传说耳熟能详,但我们在「小花园」遇到的东利和布洛基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诚然他们也用了百年时间与对手角逐“还乡”的资格,但我不知该怎么说——虽说他们也才是步入中年的岁数,可我总觉得这两人已经把自己的归宿看得无比通透,以至于觉得“在「小花园」终老”这个结局也并无什么不妥。
后来我们又途径了一处名为加雅的岛——是的,就是在北海人尽皆知的童话《大骗子诺兰度》里所提到的那个加雅岛。
以前你总对我说多读些书没坏处,起初我还纳闷,哪有一艘海贼船上的船长会要船员多读些书。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的,看着书中读过的绝景一个个变成现实的感觉难以言喻地美妙——可你能相信吗?加雅岛的一半,早已在四百年顺着壮丽的上升海流飞到了距离海面1万米处的天空。
诺兰度的故事很精彩,但我是想说说那些原本生活在加雅岛的山迪亚族,他们在岛屿飞上天空后就失去了自己的故乡,被迫寄居在一处与曾经的加雅隔云相望的陆地上,与天空的原住民展开了长达四百年的战争。
四百年改变了许多事,但并未让他们舍弃传统。古山迪亚人认为祖先的灵魂会寄生在一种名为「寄身树」的树上,可后来身为植物学家的诺兰度认定产生于「寄身树」上的「树热」是造成居民罹患瘟疫的根源,此后山迪亚人与时俱进地“改进”了祭祖的方式——更古老的山迪亚壁画里记载,山迪亚人的魂灵寄宿在「状如白色的花的气」中,当人去世之后,就会幻化成风去往神灵居住的天国,于是他们不再栽种寄身树,而是把去世的人埋葬到一朵盛开的纯白之花下。
那朵花变成了山迪亚人的墓碑,每当白花随风浮动,就会被人们视为故去的亲友仍眷顾着这片土地。
如今陆地上的加雅岛仍然会盛开这种花。从这个层面想,留在地面的山迪亚的后人就不算和天上的亲人天人永隔。后来,我们的船长在天空敲响了被山迪亚人视作圣物的香多拉之灯,我想他一定把天上这些人的思念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地面去了吧——这是多么崇高的浪漫!
顺带一提,那天晚上我喝了许多酒,醉到不大清楚自己说过什么。但我记得,我问那个在巴拉蒂门前狼狈败在鹰眼手下的绿发剑士,这世上是不是存在某种值得坚守一生的浪漫,他说是的,一定存在,能在多年之后想起来还会由衷大笑的浪漫——然后他揽住我的腰,我想他也喝多了,否则我们怎么会既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在对彼此做什么。
刚离开空岛的那段时间,我发现我总不由去想自己以后会拥有什么样的坟墓。
如果我能选择,我想在allblue的海域上立一个小小的会漂流的坟冢。我甚至不需要墓志铭,只需要一个放着打火机和烟的小盒子嵌在泥土里随我一起漂流就好。
那样我的墓在他人眼里看来,一定就像allblue上的一处浮标;而我也会成为风,和它一起告诉这世上所有前来allblue的航行者,你所在的地方就是你追寻的远方。
言尽于此。祝安好。
海圆历 1521年
距离克拉伊加纳岛约五十海里的离岛 渔人酒馆
酒馆老板的口述
我在这岛上经营酒馆已十余年,这里每天都热闹得非同凡响。十几年来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最近有个绿发小鬼格外吸引我的注意。
我知道他是谁,罗罗诺亚·索隆,就是前段时间那个把海军总部搅得天翻地覆的草帽小子船上的副手。
他这几个月频繁地出现在酒馆,我从客人们的闲谈里得知,他现在和世界第一大剑豪米霍克住在一起。米霍克总来我这里买酒,我和他也算是老交情了,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那种会热心肠收徒再把剑技倾囊相授的类型,所以我一直猜测这绿发小鬼一定有什么我尚未发现的过人之处。
初冬一个夜里,米霍克出现在我的酒馆,他背着夜,在安静得过分的夜色里,罕见神情凝重地拜托我带上草药尽快去克拉伊加纳岛的城堡。
等我赶到城堡,才发现是那个绿发小鬼出事了——罗罗诺亚·索隆看上去像是要死了,无数的刀伤透过几近支离破碎的衣物隐约露出来,其中最狰狞的一道贯穿伤横在他锁骨下距离心脏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周围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一个穿着奇特的粉发小姑娘正半跪在石床边,试图死死按住这道仍汩汩流血的伤口。
那小子因为失血和高烧连挣扎的力气都不怎么有,意识里却仍残存着一点戒备的本能,以至于我在上药的过程中备受阻挠,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给他止住血。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左眼的那道伤触到了神经,虽说我多年前就已经弃医从商,还是能判断出他十有八九是要失去这只眼睛了——后来和米霍克一起赶来的外岛的医生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们在床边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当事人醒了,直到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墙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失衡和失去左边的视线一头撞上了我胳膊。
佩罗娜大惊失色地扳住他的肩膀想要他躺下,那小子却执拗地用手撑着墙侧过身,用仅剩的右眼死死盯住整个房间里离他最远的地方——直到他看到米霍克站在那里,整个人像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转向我,正当我开始猜测他劫后余生的第一句话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却问我能不能扶他起来,他必须得去一个地方。
他只剩下半条命都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克拉伊加纳岛正中的巨大墓碑。我们赶到的时候,那里正举办一场葬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无法置信这样的场景——近百只「人类模仿者」层层环绕着荒凉的墓碑,墓碑下躺着一只已经死去的巨大狒狒,从外表判断已经上了年纪,而它身边放着三把东洋的太刀。
听说人类模仿者的领袖会在临终前找到最有资格继承王位的对手决战,用自己的生命铸就新王加冕的基石。我几乎立刻明白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也许这任狒狒王有点任性,即使绿发小鬼并不能成为它的后继者,它还是执着地选择了这场决斗为自己送终。
索隆推开我,步履艰难挤到了那群人类模仿者中。他面色庄严地走到狒狒遗体身边,半跪下双手合十阖上了眼。冷汗这时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泛紫的薄唇不住颤抖,我想这一个动作足以要他好受,但他仍执着跪着,就像要把那种充满敬意的吊唁持续得尽可能长久。
米霍克和我一起远远坐在墓碑的另一边,等待这场葬礼结束。我不知道那绿发小鬼有什么魔力,能让孑然独往的世界第一剑客如此牵肠挂肚。我问起他究竟从哪里捡来了索隆,世界第一大剑豪看向远处巨大的古老墓碑,答非所问地说那座墓碑也是罗罗诺亚·索隆清理的。
西兹凯阿尔王国在不间断的纷争中灭亡,无数国民在战争中逃离,但他们绝大多数都有亲人留在故国,或战死沙场或不知所踪。
每年有数不清的人重回故地祭拜,可又忌惮住在岛上的狒狒不敢登岛,只得悄悄乘船在岛屿周围环绕。米霍克说索隆发现这点后,花了半个月把杂草丛生都看不出原本面貌的巨大墓碑清理得干干净净,还说这样那些人至少能有个凭吊的方向。
这时绿发小鬼正又摇摇晃晃地走回到我们身边,我刚想扶他一把,就看到他跪下,膝盖撞在鹅卵石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像个虔诚的朝圣者,面对着我身边的世界第一大剑豪,整个上身叩在地上。
“我已经打败了它们,请按照约定,传授我能守护那些家伙的剑技吧。”
他这样说,黑发男人沉默不语。
时间不知在僵持中流逝了多久,最后米霍克拔出夜,像领主册封骑士那样用剑尖在绿发男人的肩膀上轻点。不可见的气流顺着刀刃传递过去,绿发小鬼触电一样抬起头,而夜的主人也在这一刻收起刀,像什么都未发生一样,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索隆在岛上的两年里,我一直想治好他的眼睛,酒馆一旦有医生光顾,我就强拉硬拽着他们去克拉伊加纳岛。
但这件事没有结果,后来我听说他要走了,就满怀歉意地约他喝散伙酒。我们长谈了彻夜,都喝得烂醉,回忆了他在岛上这两年里的许多,还提起他参加狒狒王葬礼的那一夜和他清理墓碑的事——他只说世间万物都该有始有终,未亡人的思念也该有安放的出口。
我借着醉意突发奇想,问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归宿。
他缄默许久,我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和他师父一样,遇到不愿回答的问题就用沉默推阻。可他却笑了,仅剩的右眼突然燃起绚烂的星火——然后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烟,不太熟练地用一个造型雅致镶着金边的打火机点燃。
“如果你是问坟墓的话,”他说,“老实说我没想过。可能就随便找一处清静地方,把刀插在坟冢上当墓碑。除此之外也不需要什么。”他吸了一口烟,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抽烟——然后他看向夹在两指间的烟,露出我既未见过,也从未想过会出现在他脸上的一种名为怀念的温柔,“不过如果把这支烟带上,也不错吧。”
海圆历 1522年
伟大航路 千阳号
通往“世界尽头”拉夫德鲁的航路
厨师洗完碗,端着盛放饮料的托盘走到甲板上。
深夜的千阳号就如白天时一样热闹。根据娜美的判断,他们只需要再航行一天,就能抵达旅途的尽头拉夫德鲁。
大家都肉眼可见地难以入眠,罗宾正捧着一块从空岛找到的石头给弗兰奇讲故事,船匠听得边流眼泪边吞着可乐;乔巴在医疗室里为他的瓶瓶罐罐分门别类了近乎一天,布鲁克就站在船头拉了一整夜的小提琴;狙击手说到了拉夫德鲁也许还会碰上敌人,一直在那里研发新的火药,鱼人舵手就饶有兴趣地帮着归类那些对他来说颇为新奇的陆地植物。
差不多到了后半夜,航海士推开图书室的大门,抱着一大摞航海图来到甲板上,要大家帮她把这些绘制好的海图挂到平日晾衣服的钓鱼线上。羊皮纸很快就挂满了甲板,夜风轻拂过那些柔软的纸张,留下有关航行回忆的回响,戴草帽的少年恰在此时从船头的狮子上起身,咧开嘴角向着那些海图扑过去,身体在空中挪了个方向,灵活地钻到那些航海图下。
随风飘摇的羊皮纸扫过他的脸颊,碎影被昏黄灯光切割,昔日的旅行像故事一样在那张脸上簌簌翻过。
山治耐心地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甲板,当他看到寝室里的灯光黯淡下来,就轻车熟路地跳上瞭望台。
剑士正靠在暗影里,胸口有节律地起伏。正好轮到他守夜——即使到了旅途的最后,他还是这样一丝不苟地恪尽职守——除去不小心睡着了这一点。
山治像往常那样一脚踹上索隆的肩膀,当被袭击的剑士打算像往常一样回敬恋人一点颜色的时候,却看到了对方手里托盘上的那杯酒,他停下拿剑的动作,毫不客气地夺过酒杯,“算你小子识相。”
“哦哟?”山治还没把腿放下来,顺势用腿肚刮了刮索隆的脖颈,“敢这么和你大爷说话,信不信我秒了你。”
“能做到你就试试。”索隆抓着那条被黑色西裤包裹的腿用力一拽,金发的厨师就倒进了剑士的怀抱——他平日里可不会这么配合,满杯的酒也因为这个动作撒了一半到地上。剑士索性把酒杯放下,腾出另一只手环住金发男人的腰。
静谧的夜里顿时多出暧昧,没有他人在场的独处时光里,他们会省略许多做作的试探,何况这个夜晚格外与众不同,这是漫长旅途抵达终点前最后的一夜,拥抱变得格外炽热,甚至还带着一点感伤。
“你还记得幽灵船上的那些墓碑吗?”山治突然发问,他点燃一支香烟,烟草有些苦涩,连索隆都闻到了。
“墓碑?”他们总习惯避开谈及幽灵船和香波地岛,倒并非那些记忆不堪回首,只是聊起来总带着点名为时光的刺痛。
“嗯,就是莫里亚城堡后面的那块区域,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墓碑是五彩缤纷的。
“稍微有点印象。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死后会有什么样的坟墓?听说那艘船在飘到魔鬼三角地带前来自靠近西海的海域,那里的人崇拜死神,会在亲人故去入殓之后把他们的坟冢装扮得和生前的庭院一样鲜艳美丽……不也挺浪漫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会葬在一起,”索隆答非所问地紧了紧环在山治腰上的手,然后赶在怀里的金毛怪兽发火并扔下一些口是心非的控诉前开口,“以前有人问过这个问题,我记得我说找个清静的地方把刀插上做墓碑就够了。不过如果你也一起的话……再插一把菜刀?”
“??神经病吧你这个没有审美的绿藻头!插一坟头的刀,别人还以为我们生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混蛋,死后还会招惹这么多人来寻仇!”
“所以你想要什么样的?”
“……已经被你一通坟前插刀的暴言搞得没灵感了!”
“那就不要在大半夜讨论这么多愁善感的话题,想想明天到了拉夫德鲁之后怎么庆祝吧。”剑士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他支起身体,把山治推开了一点,从衣袋里掏出两个方型状物递过去,“说来,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看到那个黑色镶金边的打火机的一瞬,山治惊讶得眼睛都要掉出来,除此之外,剑士手心里还有一个空烟盒。
“打火机换个火石还能用,烟我抽光了。”索隆说。
那是山治在七水之都偶然看到买下的打火机,后来在香波地岛上和伙伴们走散之后就找不到了。和打火机一起失踪的还有一盒香波地烟,之前就装在索隆手心这个空荡荡的烟盒里。
山治想起他刚到卡玛巴卡王国烟瘾犯了却怎么都找不到烟的时候,确实想过火机和烟恐怕都在他试图拖住和平主义者却被狠狠甩开的时候掉了——他想起自己那时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扔到地上,那个绿藻头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奄奄一息,遍体鳞伤。
愤怒和恐惧超越阙值,驱使着身体先于理智擅自行动,他死死抱着敌人的腿,对胸腔里传来肋骨断裂扎破内脏的剧痛都不闻不顾——即使只是杯水车薪,即使只是蚍蜉撼树,他不能放手,放手就会失去他。
就在那个时候,他在阵阵发黑的视线里好像看到,原本躺在地上动都动弹不得的索隆,曾做出过一个微小的迎着和平主义者所在的方向匍匐爬行的动作。
两年多来,山治一直以为那是幻觉,可现在看来当初的自己也许并没看错。
——他居然是去捡自己掉在地上的打火机和烟了。
当时他伤成那样,那或许都是有如自己去抱住敌人的腿一样的无意识下举动。
但对索隆来说,在几近模糊的有关那一天的记忆里,他只是看到“打火机和烟掉了”这件事。
不能让它们就这么掉了。
——那上面可全都是他的味道。
山治伸出手,指尖触到索隆那双因为常年握剑而生茧的手心,然后放平了手掌,隔着一个沾满剑士身体温度的打火机与烟盒,与对方十指相扣。
他绝不再放开这只手。
于海圆历 1590年出版的
传记作家蒙布朗·约翰森的游记
我第三次登陆阿佩拉梵,是为参加世界第一大剑豪罗罗诺亚·索隆的葬礼。
也许你难以置信我三次登陆这座位于世界尽头的孤岛,但我们蒙布朗家的男人似乎生来就带着发掘不寻常冒险的基因。
我与这座岛的渊源十分奇妙,各位都知道约莫七十年前,红土大陆自世界尽头「拉夫德鲁」开始分崩离析,而拉夫德鲁自己也分裂成了数块零散的土地,其中面积最大的一块顺着四海归一产生的海流一直迁移,最终在五十多年前嵌进了两块巨大的暗礁,稳定在现在的位置不动。再后来,陆陆续续有因红土大陆崩落而流离失所居民迁移到这里,这块陆地就有了名字,阿佩拉梵,即「拉夫德鲁之后」。
我第一次登岛,是因为听到了海贼王即将到这座岛上赴约的传言。我从小就对关于海贼王的一切充满好奇,这要拜我堂祖父蒙布朗·库力克所赐,他还活着的时候总是对所有人说海贼王为他敲响了远在天空的香多拉之灯。
别人都说他妄想症,我却对此深信不疑。
第一次登岛时,或许是因为距离红土大陆的沉没还没过去太久,洋流和地球磁场都不稳定,我遭遇了海难,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置身阿佩拉梵岛,身边坐着一个长鼻子的男人——老天,你敢相信吗?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海贼王和他船上的船员们就一个个地出现在我身边。
见我醒来,海贼王船上的厨师山治先生把餐盘递给我,那是炖得很精细的鱼,他说病人最好吃这个——我只吃了一口,就确信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我忙问他原料是什么,他说这种鱼叫做南海象鼻金枪鱼。
考古学家罗宾小姐说,阿佩拉梵之所以会嵌进现在的两块暗礁之间,正因为象鼻金枪鱼曾经的栖息地距离拉夫德鲁很近,四海相融后,它们也失去了方向,只好顺着引导海流慢慢漂泊——成千上万只象鼻金枪鱼就在不知不觉中托着阿佩拉梵岛到了现在的位置,因为它们在这里找到了可以成为长眠之所的巨大暗礁。
我这才想起这片海域还有另一个名字「allblue」,因为当年四海归一的时候,所有的鱼群都被洋流冲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就成为了天下所有料理人梦中汇集所有鱼类的万海之海allblue。
我在岛上住了一段时间,期间除了索隆先生和山治先生之外的所有人都陆续离开了。这时我才发现那些有关他们的传说都是真的——他们确实是一对恋人,虽说这俩人相处起来比起恋人更像仇人,每天除了斗嘴就是打架,小小的阿佩拉梵拜两个魔王所赐动不动就地动山摇。当地的居民早已见怪不怪,任由他们两个胡闹。
山治在岛旁边开了一家海上餐厅,而索隆依然时不时四处航行寻找新的对手挑战,即使他那时早就已经是无可辩驳的世界第一剑豪——我曾问山治为何如此,他说那就和厨师常年不用厨刀刀就不再好使一样,剑士的剑如果不常常出鞘迟早也会生锈。
后来我的伤逐渐痊愈,就打算继续冒险。和他们道别的时候,我恳切地说希望有生之年能回到这里与他们再见,山治说随时欢迎,只是记得要提前写信告知,因为有时他“碰上心情好”,就会跟着他的恋人一起航行去某个不知名的远方走上好久。
我没想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之后世界海洋的流向又发生了好几次剧变,想要去到阿佩拉梵越来越难,加之这世界确实精彩,我身为一个贪图冒险、只想要多记录一些他人人生的传记作家,又实在不愿走回头路。于是在那之后的许多许多年里,我并未再返回过阿佩拉梵。
直到某一天,我收到索隆的信,他告诉我山治去世了。
昔日在阿佩拉梵的记忆顿时涌进脑海,我相当罕见地陷入沉重的感伤,平心而论,山治在与他同世代的海贼里绝对算得上长寿,可我那时的确感伤,于是不顾船员劝阻地逆着洋流硬是用近一年的时间航行了回去。
抵达的那天,索隆恰好要把山治的骨灰带去下葬。当时我还纳闷,葬礼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怎么直到今天才下葬?我一路跟着他来到岛南侧的山上,看他把盛放骨灰的陶罐和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铁盒子一起埋在最靠近海边的土地里。
然后,世界第一大剑豪面朝大海,用他那把刀柄纯白的剑切断了那块土地。
陆地轰然坠下悬崖,然后我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到早就等在下面的数以千计的象鼻金枪鱼争先恐后地托起那块小小的土地,迫不及待地向更远的海域游去。
剑士就一直站在海边看着那个坟冢渐渐远去,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而我沉浸在这种毕生难得一见的大自然的绝景中瞠目结舌,早就把感伤抛诸脑后。
送走山治后,我和索隆一起坐在海上餐厅甲板上酣畅淋漓地喝了一顿酒。我总觉得他有话要说,但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也许一切就该在不言中结束,可我还是按捺不住身为作家的好奇心,问他是不是与山治先生早有约定要这样做。
两鬓花白的剑士看着我,眼中流淌着名为时间的洪流,最后他垂下眼,摇了摇头,嘴角却扬起笑容,“倒也没有,只是很多年前我们跟着路飞一起冒险的时候,色厨子有写完信不寄到处乱扔的毛病……不过这也不需要约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无论谁先走了,剩下那个都要成全对方不切实际的梦想。”
我始终无法形容那句话给我带来的震撼。这还真是奇妙,我明明是个传记作家,一生见过无数这个时代的英杰豪强,可反倒是他这么一句话让我念念不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了一种使命感,我要把有关于这两个人浪漫的故事记录到最后。
于是如今,我回到这里来参加索隆的葬礼。他在山治离开后又独活了六年,我不由猜测他或许是算好了这个年份——因为那股会引导着象鼻金枪鱼回到阿佩拉梵的海流,是以六年为一个周期的。
海贼王的儿子带着盛放他索隆叔叔的骨灰和那三把刀,跳上了那块六年前剑士亲手送走、又被象鼻金枪鱼驮着漂流回来的土地,那上面已经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芳华随风舞动,一片馥郁美不胜收。
然后他把陶罐埋进去、赶在鱼群开始躁动再一次起航前,把三把刀插在了万花丛中。
海贼生命的终点依然是流浪——我觉得这故事的结局很好。
有梦想才能成就浪漫——堂祖父的话用在这里也再恰切不过。
我看着那块小小的渐行渐远的陆地,发现自己只想开怀大笑。
——毕竟,他们最后的归宿面朝万海之海Allblue、背对曾经的世界尽头拉夫德鲁,再加上那潇洒壮丽、灿烂浪漫的一生,实在是值得开怀大笑的故事啊。
THE END.
后记
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正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尾田老师的粉丝,就是在得知旅途的终点叫做「laugh tale」(拉夫德鲁)的那一刻。
总觉得如果是我,会给藏着one piece的地方起个更辉煌更华丽的名字,可尾田老师叫它laugh tale。
妄自揣测他是想说,无论走过多少路,漂泊过多少岛,遇到过多少人和事物,等抵达终点的那一刻,所有的这些航行,首先要是一件值得开怀大笑的事。这场旅行既是他们的同时也是我们的laugh tale——经年累月后再回首与他们一起冒险的美好时光,如果还会不由自主地放声大笑,才是这部作品最珍贵的意义之所在。
如此意境,何其浪漫。
于是我想索香之间的爱情,也该如此才好啊。
【山狱】他在书中不知道的
#2019.09.09狱寺生贺24小时活动
#06:00
一.
教室的窗户破了。
寒风悄无声息地从玻璃裂痕处渗入,瞬间便令裸露空气中的皮肤泛起了一层寒意。狱寺隼人胡乱抓起一把废纸试图塞住那裂缝,在尝试无果后烦躁地地啧了啧嘴。
他将那团纸揉成了一团,在手心抛了几下后“啪”地一声掷进了垃圾桶。一系列动作引起了不小的声响,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教室里的气氛僵硬得有些微妙。
“……”
他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在看清前排的情况后挑了挑眉。
在狱寺的眼中,人向来分为两种:看上去是好人的人,和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
而这个站在教室前排满面油光的教授冈田,被他毫不犹豫地归类为后者。...
#2019.09.09狱寺生贺24小时活动
#06:00
一.
教室的窗户破了。
寒风悄无声息地从玻璃裂痕处渗入,瞬间便令裸露空气中的皮肤泛起了一层寒意。狱寺隼人胡乱抓起一把废纸试图塞住那裂缝,在尝试无果后烦躁地地啧了啧嘴。
他将那团纸揉成了一团,在手心抛了几下后“啪”地一声掷进了垃圾桶。一系列动作引起了不小的声响,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教室里的气氛僵硬得有些微妙。
“……”
他顺着众人目光望去,在看清前排的情况后挑了挑眉。
在狱寺的眼中,人向来分为两种:看上去是好人的人,和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人。
而这个站在教室前排满面油光的教授冈田,被他毫不犹豫地归类为后者。
这个好色的胖子在学院可谓臭名昭著,手脚不干不净,让系里好看的女生没少吃亏。此刻他正以检查作业的名义,将肥厚的手掌搭在一个漂亮女生的肩上。这个年纪的女生不过刚成年,胆子小脸皮薄,被他刁难得半天应不出话,而他却不依不饶,嘴里还说着隐晦又下流的荤话
狱寺坐在后排托着腮,懒洋洋地看着前排那群不敢出声制止的学生,忽然扯开嘴角嗤笑了一声。
“嘁。”
下一秒书便飞跨过几排桌子,直接砸中了那硕大的后脑勺,把假发一并砸了下来,亮铮铮的秃顶反射出诡异的光的那刻,整个教室沉默了两秒,然后爆发出了哄笑。狱寺站起身,抬手将帽檐压低了一些,扬起下巴对表情扭曲的冈田咧了咧嘴。
“不好意思啊老师,手滑了。”
厚重云块飘洒着细雨,狱寺侧身望着窗外枝叶被雨水濡湿,在冈田的咆哮下打了一个又长又响的哈欠。
冈田将书摔在桌上,见他仍一副无谓的模样,刚想上前一步揪他的领子,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了。
“抱歉,雨伞没拿。”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在看见里头的情形后动作一顿,“冈田教授,还没走吗?”
“啊,在处理违纪的学生……”
狱寺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那张年轻俊朗的脸,男子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澄亮耀眼。两人的视线方在空中交汇了片刻,他便轻扬嘴角声音轻快地提醒:“冈田教授忘了这周开会?再不过去要迟到了。”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都是这个小鬼害的,谢谢你啊山本老师——”冈田骂骂咧咧地拖动肥胖的躯体往外走,不忘扭头警告狱寺,年轻男子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雨伞,便也没漏掉他那声不屑的轻哼。他低头时瞥见桌上摊开的书页,目光落在那龙飞凤舞的名字上。
“狱寺隼人?”他饶有兴趣地念他的名字,“你在看《无人生还》?”
他抿着嘴唇打量他,看见他眸底淡淡的笑意。
“早些回去吧。”他见他仍站着没动,“或者你想等那胖大叔再回来教训你?”
狱寺闻言终于有了神色变化,他扯开嘴角笑得张扬,毫不掩饰眉眼间的顽劣神色,就像只叛逆的小兽。
“带伞了吗?”男子又问道。
“不过是一点小雨——”狱寺答得满不在乎,话音未落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伞,他不禁一顿,看着那男子已经转身,在门外停下脚步时不忘对他微微一笑。
“就算是男生淋雨,也会生病的。”
远方是朦胧雨雾,衬得他好看的侧脸棱角也柔和,狱寺鬼使神差握住了伞柄,傻傻对他挥了挥手告别。直到男子走了许久,狱寺仍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嘟哝了一句,觉得耳根有些莫名的发烫。
——什么嘛,这家伙。
二.
狱寺并不喜欢上课。
今日的他也同往常般坐在最后一排,裹着大衣歪在位置上,桌上还放着那本没看完的《无人生还》。授课老师好像迟到了,他昏昏沉沉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中途教室似乎有小声的交谈,他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又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一点。
“又是看课外书又是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轻声的叹气,他倏地坐起身,诧异看见之前在办公室遇见的年轻男子站在他面前,手上翻着《无人生还》,脸上神情有些无奈:“我的课这么无聊吗?”
狱寺瞪他,仰头看他时脸上的讶异还没褪去,只是少了几分乖戾的气息,看上去无害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
“代课。”
“你——老师?”
他挑眉:“不像?”
“不像。”
男子听了只是看着他笑。
狱寺顿了片刻,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以后还来吗?”
“教到你们这学期结束。”
他闻言兴奋地坐直了身子,听见男子又补充了一句:“狱寺同学,现在我记住你了,如果以后逃课的话——”
他微微一顿,微笑着没再说下去。听见他唤自己的名字,狱寺撇嘴说着老子才不干逃课这么怂的事情,心情却像汽水里翻滚的气泡般翻腾了起来。男子把书放回桌上,忽然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凶手是法官。”
“……哈?”
见他一脸呆滞,他勾起嘴角,语气悠然道:“《东方快车谋杀案》里十二个人都参与了谋杀,《五只小猪》很感伤,你绝对不会想到……”
他瞪眼,听着他不疾不徐把阿加莎小说系列的结局说了个遍,末了还笑眯眯问:“有漏了的吗?”
“没……”
“那就对了,”男子的笑容里似乎多了几分狡黠,“除了逃课,上课开小差也不行,别让我看见——”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还不成——”狱寺动作粗暴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无可奈何却还要大声喊道,“真是莫名其妙……”
他说着却不敢看他的笑脸,只觉得要是对视了,那心底小心思的起伏就会戳穿一样。
三
狱寺第一次提早到了教室,占了最前排的位置。
这次他没再戴那顶画着骷髅的帽子,将原本快要及肩的银发扎成了小尾巴,甚至还戴上了一副中规中矩的眼镜。也许是因为换了代课老师年轻开朗又好看,平时空了一半的教室里居然座无虚席。后排女生们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狱寺竖起耳朵听清了他的名字叫作“山本武”,却在她们感叹他的好看时蓦地转身,恶狠狠道:
“吵死了!闭嘴!”
那排女生顿时噤了声。
他满意地扭过头,然后看见了正走上讲台的山本。他亦显然认出了他,亦注意到他那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却不等视线交汇便移开了目光,活力四射地向众人道了声早上好,嘴角浮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是在连续两周的阴雨后。阳光洒满了校园,狱寺在下课后抓着雨伞站在门外,看见山本出来时便摆出一副恰好经过的无谓表情,一手插着口袋一手将伞伸到他面前:“喏,你的伞。”
山本一顿,接过伞时指腹触到他的指节,淡淡的温度短暂停留片刻又飞快撤离。
“狱寺同学,今天的课都听懂了吗?”
“那么简单的东西白痴才听不懂。”狱寺“切”了一声,把不屑毫不掩饰地摆在脸上,山本看着他撇嘴的样子,眉眼间笑意盎然:
“狱寺同学,戴着眼镜也还是凶巴巴的呢。”
四
学校背后有一条长街,绕过热闹的小吃和服装店,尽头坐落着一间的书屋。
书屋的主人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翁,狱寺在他面前总是难得的乖巧,他迈进书屋会乖乖向他问好,然后再在文学类的书架旁坐下。书屋不大,整齐地划分作几个不同类型的区域,他蜷缩在最里头的角落,在柔和的灯光下总能很快地进入书中的世界。
这次他看了一本新的悬疑小说,书中那枯竭的环境刚让他觉得后颈一阵发麻,就听见那熟悉的低沉声音隔着书架朝他靠近。
“好的,回见。”
思绪一瞬从书中抽离,他像打了鸡血般飞快站起,探出身子时差点撞进他怀里。山本下意识地扶住他,在看清他的脸后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
“狱寺同学,我在哪都能见到你啊?”
他的目光在他脸颊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到他怀里的书本封面上。
“喔,《迷雾中的小镇》,我记得——”
“喂!”
他生怕山本又把结局说出来,下意识伸手想要阻止他说下去,慌乱间手掌覆上他挺直的鼻梁,险些将手指插进他的眼睛里去。山本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有几分哭笑不得。
“你想扇我耳光?”
狱寺懊恼地瞪他没说话,一抹绯红色跃上耳梢。大概是见惯了他平时无谓又叛逆的模样,山本第一次见他这副羞恼神态,不觉便舒展了眉头。
只是这次他没再轻拍他的脑袋。
“结局还是自己看吧,”他笑着说,下一句话让狱寺顿时没了脾气——
“看在你最近上课表现很乖的份上。”
“什么啊!说得好像养宠物一样!”在书店没法大声说话,他只得压低声音恶狠狠地抱怨,脚步却已经不自觉地跟上了山本的步伐,“喂,你经常来这里吗?”
“要叫老师。”山本无奈地纠正,还是好脾气地回答,“常来。”
“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在书屋另一头。”他停在书屋门前,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狱寺好奇地探头去看,注意到那是一本讲棒球运动的书。
和想象的不一样。
他没多想,跟在他身后问:“你刚刚和谁打电话?女朋友吗?”
“同事。”他收起书,耐心地回答道,似乎并不觉得狱寺这样紧紧跟着他有什么奇怪:“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狱寺这次直接跨开步子挡在了他面前,直截了当地问:“你谈过恋爱吗?”
山本若有所思地看他,许久却咧嘴一笑,在老翁追出来前轻巧地回避了问题。
“狱寺同学,你把没付钱的书带出来了,要快点还回去哦。”
狱寺注意到了,山本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穿着衬衫和西装,却也会在课后时间换上运动服,在棒球场上和那些棒球队的学生一同练习打棒球。他看上去像个同学生年龄相仿的大男孩,光是奔跑便焕发着青春的活力。这令狱寺不自觉间起了兴趣。
他开始假装抱有兴趣地在运动类的书籍区域转悠,煞有介事地研究那些搞不明白的书名,却往往因为过程过于枯燥而半途而废,不自觉地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山本的身上,于是山本放下书后便经常对上狱寺那来不及收回的惊慌目光。
“你在看书?”
“废话!”某个人低吼着莫名就涨红了脸,“难道还能在看你吗!”
狱寺不明白为什么山本那样喜欢棒球,他一直以为他同他一样,是对侦探悬疑类文学情有独钟的。
两人从书屋出来时,斜阳留恋着地平线,散落的云块徐徐下沉,狱寺插着口袋,看着夕阳变幻着颜色,注意到身后拉长的两个影子似乎靠在一起。
“棒球嘛,”他撇嘴,“这种东西直接去打就好了,看书什么意思。”
山本听他说完,放声笑了。他微眯起眸望了眼天空,侧过头时嘴角还有一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现在的狱寺,大概还不会明白吧。”
狱寺向来不会掩饰情绪,他不在乎对方是谁,轻蔑就是轻蔑,鄙夷就是鄙夷,就像乖戾的刺猬,随时随地都会竖起一身倒刺,把人扎得鲜血淋漓。这种情况直到遇见山本后才有所转变,他似乎找到了心目中的第三类人,让他能收敛起自己的锋芒,把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
狱寺仍然在低声嫌弃,而山本只是静静听着他的小声嘟哝,阳光照进他的眼眸,泛起一丝波澜,转瞬却沉寂在那片褐色深海。
他终于,还是将那片刻的温柔掩在了眸底。
五
一本纸质书的内容或许需要一个下午去读完,而一条网络新闻只用一分钟就能被数千人都读遍。
没人知道是谁将冈田骚扰女生的事情捅到了网络上,那条新闻短时间内便上了头条,点击率破上千万。一时讨伐谩骂如洪水猛兽,逼得学校不得不站出来声明,保证会彻查此事。
那条讨伐冈田的新闻里还附了他骚扰女生的照片,于是狱寺用书砸他的画面,也一同被传了上去。
知道这件事的狱寺在书屋鄙夷地撇嘴,抬眸却看见山本轻皱着眉头。他顿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他的担忧。
山本认为是他发的。
“不是我。”他不屑地说,“但是他活该。”
然而对面的教师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舒展开眉头露出温和的笑容,狱寺只听见他长叹了一口气,正纳闷间却见他好看的手忽然抬起,在他脸侧的空气稍顿,最终轻轻落在了他的书页上。
舆论同风浪般来的汹涌,亦能在高压下迅速地褪去。几天后新闻头条重新变回了明星在机场的时尚搭配云云,冈田骚扰女生的新闻鲜有人问津,仿佛从没发生过。
果然,冈田认定了狱寺是始作俑者。
狱寺忽然又想起了那日山本微微皱起的眉头。
他站在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走神,咆哮的冈田看上去像头待宰的肥猪,他闪身躲过他喷出的唾沫,脑袋里冒出这个想法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笑——”冈田怒吼,肥厚手掌“砰”一声打在桌上,他死死瞪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吞入腹中,“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
狱寺只是翻了个白眼,嘴里一句“活该”清楚传到他耳边。勃然大怒的冈田猛地跨前一步,却被他同狼般凶戾的眼神吓得又退回去,最终骂骂咧咧掏出了手机。
那日傍晚雨里飘起雪,老翁受不住寒,早早就关了门。狱寺一人站在书屋外,手被冷空气冻得没有知觉。他仰着下巴,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盐巴大小的雪粒,直到山本撑伞站在他面前,他才眨了眨眼睛,努力扯出僵硬的笑容。
“哟,”他说,“今天书屋关门了。”
山本没应,盯着狱寺左边肿起的脸颊——上面赫然是一个巴掌印。
“我今天还想把最新那本看完的——”
“你的脸怎么了?”山本打断他。
狱寺微微一顿,抬手胡乱摸了一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啊,我父亲扇的,这家伙把我的脸扇得两边不对称——”
他的声音在对上山本严厉的目光后戛然而止。
“……”
沉默片刻后狱寺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腔时语调终于平缓下来,声音却有些发抖。
“冈田让我父亲来了一趟。”
狱寺不仅是个会翘课、顶撞老师的坏学生,还伪造了照片诽谤教师。到现在狱寺还清楚记得冈田话时自己发出的嗤笑,下一秒忍无可忍的父亲就把巴掌摔在了他脸上。
“他说我从不让家里省心。”他说得轻描淡写,而山本闻言垂下眼眸,走进屋檐下将围巾摘下,替他围住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
“山本……”
他低声叫了他的名字,声音又轻又弱:“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这是他第一次卸下叛逆的伪装,山本替他围好围巾,指尖抚上他红肿的脸颊,他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泽,倾身握住了他那冻得冰凉的手。
六
狱寺是飘无定所的小舟,泊在了名叫山本的浅滩。
他坐在沙发上搓着手,看着山本替他冲热姜茶,许久才别扭地开口道:“喂…谢谢你了啊。”
山本只是无奈地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好脾气地纠正道:“叫老师。”
他一反常态乖乖改了称呼,规规矩矩在沙发上坐好:“谢谢你收留我。”
那夜他坐在他身旁,对他说完了所有的故事。
他的母亲作为一个不被家庭接受的“外人”,被限制同他的见面,不被他的父亲待见,最后还在一场蹊跷的车祸中死去。那时的狱寺明明已经能把隔壁男孩揍得头破血流也不皱眉头,却还是在看见那一地血红后惨白了脸色。
他始终觉得母亲的死是父亲的错。
自那以后他总会做梦,梦见母亲静静地站在他的床边,温柔却悲伤地注视他,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枕旁。
“我想要在梦里抱住她,可是每当我想要触碰她的时候,她却变得浑身是血。”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他逼着自己去读各种各样的悬疑或恐怖小说,让书中沾满鲜血的犯罪场景不断地冲刷脑海中的画面,直到他不再害怕那梦魇般的景象。
他一路死磕,直到遇见山本,那颗布满痛痂的心才渴望起了安宁。
“嘛……怎么说呢。”他挠了挠头,语气漂浮不去看山本的表情,“总之——遇见你还是蛮不错的。”
他说完后如释重负,山本却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是一种温柔而隐忍的眼神,所有情绪都真实地写在眸中,却叫昏暗光线晃得看不清。狱寺总觉得他想说些什么,于是凑前了些好奇地瞅他,却感觉山本的身子一僵。他于是咧嘴没心没肺调侃,却没等话音落下就被山本握住了手腕。
山本低下了头,温热的气息呼在他脸颊上。
狱寺睁大眼睛,终于在那刻看清了山本的眼眸。
他的眼中是他。
满满的,全是他。
他低声唤他的名字,低哑的嗓音令狱寺浑身宛若电流通过,属于山本的特有气息将他包裹在中央,令脚尖变得轻飘飘的。视线在刹那变得模糊,雨声亦一点点淡去,他听见他颤抖的呼吸,还有自己纷乱的心跳。
时光似乎静止了,滚烫的温度从耳垂窜上脸颊,他紧张地闭上眼睛,微微扬头期待他的吻,屋外却突然传来暴雨击打般的骇人敲门声。
身子猛一激灵。
他松开他时余温都还未褪去。山本和他对视了片刻,低声道我去开门,他愣愣点头,望着他还未回过神,却在门“砰”被撞开后僵在了原地。
站在门外的是他的父亲和冈田。
街上喧哗,积雪压断了枯枝,他的脸庞在过道灯光映衬下没有一丝血色。
七.
事发最初,山本就预感到整件事的走向会失控。
领导在乎的从来是学校声誉,而不是事情的真相,这样的新闻绝不会被允许在网络上肆意散播。当猛烈的舆论被压制下去,恶人安然无恙,遭殃的只能是曝光这件事的传播者。
这则新闻是匿名发的,没人知道究竟是谁,于是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照片里的狱寺。
“就是他!”冈田吼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还有你,山本老师,”他腆着肚子转向山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身为老师,居然和一个男学生——”
山本没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冈田落在了窗外,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狱寺,他也是这样望着窗外的。
狱寺父亲的出现引爆了所有的矛盾,再加上冈田的恶意曲解——狱寺在山本的公寓这件事只要随意歪曲几笔,就可以将当事者抹黑到无可挽回的境地,他可以不在乎,可是他不行——
山本下意识攥紧了手,却在做出决定的那刻莫名轻松下来,一旁的冈田还在向校领导煽风点火,叫嚣着要开除狱寺的学籍,他微微一笑,然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冈田教授,网络上您的事迹不止那么多吧?”
“……”
“事情被压下去已经有很多人不满了,学校为此也费了不少劲。如果召集受害者再次发声,您猜会怎么样呢?”
冈田听得脸煞白,许久才压低声音问:“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离开,”他微扬嘴角淡然道,眸底冰冷一片,“但请你们重新考虑对狱寺的处分。”
校领导们交换了眼神,似乎在心底做出了权衡,而他表面平静汗水却湿了掌心,直到那句话落在耳边。
“你可以走了。”
这是最后可以争取的,一个校方辞退的老师,被逼得鱼死网破而曝光学校似乎并不奇怪,即使重蹈覆辙,他也要保护好他。
学校最终将事情压了下去,狱寺能在学校继续学业,条件是他的离开。
这似乎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交代。
八
那晚山本没有回家,他在心底酝酿了无数次的回答,却还是在见到蜷缩在他家门前的狱寺那刻失去了所有组织语言的能力。听见声响后狱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用发颤的声音问:
“你去哪了?”
“去了一趟学校,”他安慰地笑笑,“别担心,校方不会再追究的。”
“那你呢?”
他停顿了片刻,说:“我辞职了。”
“……”
“朋友给我介绍了新的工作,所以问题不大。”他试着用轻松的语气回答他,“这对你和你的父亲都是好事,你在学校要——”
“我不想待在这样的学校!”他愤怒地说,“为什么冈田没事,你却要走!”
“隼人。”山本语气生硬道,“别再任性了!”
他一顿,抓着他衣角的手有些发软。
“你能做什么?揭发他,还是为我打抱不平。”他抬手试图掩去眉间的疲惫,“这不是书里的情节,没有反转,也不是想要什么就有……”
“那我呢?”
山本怔住了。
狱寺倔强地揪着他的袖子,眼圈不觉间泛红了:“我不怕他们怎么说,但是你不行——”
伪装的严肃在看见他的泪眼那刻瞬间坍塌,山本低头埋进他的发间,他的碎发将他鼻尖扰得一阵酸涩。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才艰难开口:
“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他不去看他眼眶里泛起的泪花,话语苦涩却坚持要说完。
“可是狱寺,你是个大人了,应该学会处理好自己的生活。”
他本应该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生,学习的同时照顾好父亲,而不是喜欢上他,因为他而饱受困扰……
【我们不该在一起的。】
山本如今才知道,原来人真的是自私的,明明清楚什么是最优选择,可他此刻却连做决定的果断也失去。那句梗在喉间的话还没说出口,狱寺却推开了他的胸膛,仰头定定望他,俨然已是严肃的神情。
“我会照顾好自己。”
“这和喜欢你没有关系。”
山本一怔,低头与他对视了片刻,最后不禁哑然失笑。
——这家伙分明就没把分开纳入到考虑。
那么,他是不是也能在此刻选择不退缩?
山本抬手抹掉他脸上的泪泽,轻声问:“所以……你要我等你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乖乖把大学认真读完,不顶撞老师,上课不可以开小差睡觉,照顾好你的父亲……这些都可以做到吗?
他抱紧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闷闷应了好,听出他不太情愿的语气他不禁微笑。于是他低下头在他耳侧呼出暖暖的空气,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会一直等你的。”
九
山本还是离开了这座城市。
狱寺像他答应他的那样留在学校里,努力地试着不再对任何事物都抱有敌意。当他在念大学后第一次主动乘车回到家里,推门见到父亲惊喜又无措的模样时,觉得心底沉甸甸的石头亦落下了。
他上前抱紧了父亲,无声却胜过万千言语,而父亲湿了眼眶,抬手笨拙地拍他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
三年过得飞快,狱寺将书屋里所有书都翻了个遍,而那个被全校师生诟病的冈田,也终于因为受贿事件败露被上方撤了职。这个胖子狼狈离开时,他大大方方站在了他面前,咧开嘴角一如当年恶劣,语气调侃道:
“哟,老师你的假发歪了”。
狱寺至今仍清楚记得他被气歪的脸,他总是忍不住想笑,心想着这估计是自己最后一次顶撞老师了,山本不会批评他吧?
不会吧。
大概……不会吧。
他再一次来到书屋,来到那熟悉的位置,找出了那本山本曾经翻阅的书。
他的指尖触到了书页凸起的地方,那里夹着山本写下的纸条。
是什么时候留下?在他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时,还是他微微心动时,或是他离开他……
他发颤的指尖抚平褶皱,眼泪衬出了纸页背后的黑字。
恍然间时光倒退回几年前,他终于明白那时山本微笑底下的深意,他以为偷看着他的是自己,却不知在低头琢磨情节时,他望向他温柔的眼神。
“怎么又下雨了——”老翁嘟囔着走进书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了骤然而至的倾盆暴雨。
“嘁,我可没带伞啊……”
他压低声音道,抹去眼角猝不及防涌出的泪泽,却听见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是我带了噢。”
山本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那把久违的雨伞。
“今天一早到书屋,老板还说你不一定来。”他说着松了一口气,扬起了嘴角。
“幸好等到你了。”
他笑得无关风月,眸里却全是他。而他手心还紧紧攥着他留下的那纸条,背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山本说,他从未放弃过爱狱寺。”
FIN.
【索香】圣诞夜
夜色渐深,在城市的某条街道边,一个站在路灯下的男人,他嘴角叼着烟,站姿随意且舒展。纷飞的大雪铺满了身旁的人行道,古旧的街灯闪着昏暗的光。
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男人好像很惬意似的,无所谓寒风呼啸而过,他眉梢慵懒地轻轻一挑,曲折的圈圈眉隐没在碎发深处,状似无意伸长脖颈朝远处张望。
没有人,也是意料之中。
山治脸色如常,脚下开始不断用鞋跟敲击地面。
头顶的树枝不堪重负,厚重的积雪从上面滑落,正好砸中他。
女孩古怪地朝这看了一眼,替这个形貌不端的陌生男人感到羞稔,她妈妈低声咕哝,拉起女儿赶紧离开。
山治觉得自己有必要扭头就走。
难得休假,下午6点他就从饭店溜出来了,临走时...
夜色渐深,在城市的某条街道边,一个站在路灯下的男人,他嘴角叼着烟,站姿随意且舒展。纷飞的大雪铺满了身旁的人行道,古旧的街灯闪着昏暗的光。
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男人好像很惬意似的,无所谓寒风呼啸而过,他眉梢慵懒地轻轻一挑,曲折的圈圈眉隐没在碎发深处,状似无意伸长脖颈朝远处张望。
没有人,也是意料之中。
山治脸色如常,脚下开始不断用鞋跟敲击地面。
头顶的树枝不堪重负,厚重的积雪从上面滑落,正好砸中他。
女孩古怪地朝这看了一眼,替这个形貌不端的陌生男人感到羞稔,她妈妈低声咕哝,拉起女儿赶紧离开。
山治觉得自己有必要扭头就走。
难得休假,下午6点他就从饭店溜出来了,临走时还被那些不成器的小弟揶揄,山治哥,终于交到女朋友了?
哪里有女朋友啊,能陪他的只有一只落单的绿藻球。
绿藻迟迟未见,天色越来越暗,山治联系不上人,于是开始思考之后去哪一家旅馆,选临巷还是之前小丽推荐的那所?
再不然回家吧,这个月余节的电费不够开暖气了,一会儿见着人直接捉去当抱枕,自发热节能型,无聊还可以当作语音智能,随便聊两句,睁眼就天亮了。
……那样这节也是可以不用过了。
这会儿胡思乱想,山治自觉好笑,正百般无聊抽着烟,没注意旁边悄悄接近了一个身影。
来人凑近,在耳旁呼出一口热气,充满磁性的低音,撩得他想下一秒就想把人绑去酒店doi,不耐委屈全部像消融的雪一样烟消云散,留下软绵绵的一滩水迹。
索隆说:“喂,白痴,站在这儿傻等什么?”
“你还有脸问我?”他气结:“手机打了好几遍始终是境外无法联系,你是跑去火星种土豆了吧?”
“坐错地铁,手机又落在公司,一路问人才找到这里。”索隆自知理亏,他把手探向山治的额头摸了摸,“刚才在想什么?”
“······想着如何把一株大型绿植烹饪成蛋花汤。”山治抛出一记眼刀,有气无力地哼哼,深知这会儿生气不划算,吹了两小时寒风,火气都给吹没了。没事,至少见着人了。
他摁灭烟头,腾出手指按摩两侧的太阳穴,脸不再僵硬了,他注意到索隆身上也有积雪,于是心生不满,干脆腰一软整个人瘫上去。
索隆反应迅速,顺势搂过将他圈在怀里。
他们俩之间多年的默契就是可以做到如此心照不宣。
山治两只手懒懒地搭上索隆的肩,也不挣扎,两人肌肤相触,冰凉的寒意顺着静脉的血管传递过来,索隆当即了然,更加收紧了手臂。
“好想喝红茶姜汤。”山治阖上眼睛,埋头在索隆肩膀乱蹭,不顾大衣上粘的冰碴子往鼻腔里钻,狠狠吸了一大口:“你给我买。”
“我又不是卖红茶的,待会儿先找家店坐。”索隆被他下巴上的胡渣蹭得痒,不忍心推开,或许是因为半途迷路让山治在这里受冻有些自责,纵容他小小地撒娇。
两人就这么抱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欢愉,这对稍显特别的情侣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对许久不见的爱人索取慰藉,街灯的光透过雪发生折射仿佛成了包裹他们的一层屏障。
小女孩轻轻拉扯山治的衣角,粉扑扑的脸蛋被风刮的鲜红动人:“哥哥,给这位大哥哥买束花吧。”
山治心疼女孩大冷天还要在外面卖货,刚想掏钱包,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人突然插话,掷地有声:“我来吧。”
山治看着他不容有疑的脸突然觉得可爱。
拿着从小女孩那里买来的捧花,两人绕道去了一家最近风靡街区的和菓子店,开业没多久,听说要排两个小时队。山治一直很想尝尝他们家的抹茶豆乳,可惜平时忙于工作没时间,这会儿忙里偷闲才能领索隆一起来尝尝。
今天过节比平时人更多,看着见头不见尾的人形长队,山治停下来若有所思,索隆心念一动,从口袋掏出一张招待卷,上面印着醒目的几个大字——免排队。
“同事给的,”对上他疑惑的目光,索隆顾左右而言他,说不出自己为了抢到这张卷提前了好几个星期在官网上预约,昨天才拿到手。
山治满意了:“你还是有点用处嘛。”
一口鲜甜可口的抹茶入喉,心肺脾脏都被洗涤过了一样。一米八身长的两个成年人窝在挂满彩灯的甜品店角落,四周堆满了店员用来烘托气氛而贴心准备的兔子玩偶,路过的年轻女孩忍不住向他们飘去几束视线,像麻雀一样激动的小声细语。
“唔,有点苦。”索隆熟视无睹,专心进食。
“对你的味觉抱有期待的我才是白痴。”山治翻了一个大白眼,对恋人的赏味水平表示遗憾。
离开甜品店之后他们一起去了超市,买了当日最上等的牛排,山治对自身烹饪手艺很自信,仅仅捎带了点最基础的油盐酱醋,顺道帮索隆拿了几瓶他爱喝的葡萄酒。
“原汁原味才是最健康的,”山治说。
七拐八折一路上看了许多风景,从繁华的商业区回到了略显冷清的公寓,从1楼走到2楼,山治掏出一串钥匙,那上面挂了只正在做出发怒表情的小绿藻球,和钥匙相碰发出清脆声响。索隆略有所察,夺过来眯眼仔细盯着看——竟然和生气时的他神态一模一样。
“你还真会挑。”他眉头抽动,出于某种极端念头希望它能就此归于尘土以好销毁物证。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光线突然变得微弱,玄关的灯不识趣地开始高频闪烁,原来是温度太低接口不灵敏了。
“怎么不拿去修?”索隆被晃的睁不开眼,一手抬起胳膊挡住好让他能勉强睁开眼睛。
山治摁灭了开关,又去按客厅的,暖橙色光线瞬间充斥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客厅桌上还摆着主人早上来不及清洗的咖啡和盛它用的杯子,碗筷也随意堆叠在洗碗池,“店里太忙了,今天是圣诞节!圣诞节!我还得早起去准备晚宴。”
“那为什么挑在这种时候特意这么早出来见我?”有人在故意引导。
因为想你了呗,差一点要露馅儿,交往十年仍不好意思把话说直白。山治一个飞踢不留情地踹过去,顺手扯下索隆的皮质外套折叠整齐挂上衣架:“不帮忙干活就坐着当绿植去。”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貌似还停留在过去,最初索隆拿着花一脸不情愿站在他面前,那副鼻孔朝天模样拽的要死跟赦免他一样,两个小孩谁比谁更大爷,告白现场像战火喧嚣,执拗且幼稚。
索隆走了两步,环视一圈最后选择了沙发,沙发前有张矮桌,上面摆了些杂物,他刻意装作没看到苹果,冲山治嚷嚷叫他做晚饭。
“你只能吃苹果!还要我削给你吃?”不顾还围着围裙,山治举着饭勺冲出厨房气势汹汹,一把将索隆向后梳成精致背头的发型揉得像无事发生,拿起块苹果塞进他嘴里。
不惯着,人已经够没用了。
“听说今天吃这个会保平安。”他支支吾吾。
“每年你都会想办法喂我吃。”索隆一脸坏笑,瞧见转过身背向他疾走而去的山治耳廓泛出的一抹红,害羞了,他心想,突然极其想向别人炫耀,谁家的媳妇有这么可爱?
学生时代的山治,比现在还更容易害羞。
他们俩以前偶尔会发生磕碰。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诸如遇到谁该留下来打扫卫生这种其实只要轮班制就可以解决的小事,在他俩看来就是可以比试出高下的一份仲伯,谁也不服谁。索隆觉得山治没事总来找茬儿很烦,山治则是看到那一撮绿毛觉得怎么也不顺眼。
“圣女果小黄椒香辛料…刀子给我拿来,握柄最粗的那个。”
“最粗的那个?…不就在你手边么。”陈年旧事如云烟散去。收敛心神,烤炉开始鸣笛,索隆眼疾手快关了电源,他故意使坏,覆上山治的手将他往自己身下带,还不忘在他耳边轻声戏弄。
不出所料,山治表情愣住了,脸瞬间像一颗红透了的熟柿子。
警告你,他举刀,严肃的样子蛮可爱。别在我神圣的厨房开皇腔。
索隆被推搡着“请”出厨房,没忍住一声笑咳出来。
分针追着时针各就各位,山治看了眼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和索隆两人分工布置晚餐需要用到的厨具。
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食物面前谈情说爱什么的还得另说。
两人狼吞虎咽地扫光了超市买的牛排,吃饱喝足还拍拍肚皮,满脸餍足的模样,山治感慨农民伯伯是最关怀当代社畜的人,索隆禁不住点头,很难不赞同。
茶饱饭足,围坐在拿出来应急的暖炉里,冬天没有暖气也十分舒适。索隆还在劝他提高自己的生活质量。山治说钱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他正在筹备买房。
“你要定居了?”索隆意外:“All blue呢?在这附近租商铺要用到不少资金吧,确定了吗?”
“还在考察。”山治把橘子剥皮掰出三瓣扯去纤维后再递出去,索隆就着在他手边吃了,他皱眉嫌弃地把汁液蹭上他衬衫,“我现在挺喜欢这儿的。”
“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但是希望你别忘了,这房子将来可容不下两个人住。”索隆沉声提醒。
山治挑着眼尾撇他,想点根烟来抽。
在那之后的十年,他们俩无论何时都在一起,好像被人恶作剧似的绑住了,不是没有过争吵,是因为谁也不愿意离开。山治感受到索隆那里传来的炽热,有些恍然。
也许正如他这般坚定,才能和他这样的人走到现在吧。
“还记不记得高中时我悪整你做假情书的那事儿?”山治故意打趣道。
“嗯,后来我追你绕着校园跑了三圈,还把校花吓哭了。”
“哈哈,我以为她喜欢你嘛。”
后来是怎样告白的?他记得是被约到了操场主席台,一个与浪漫沾不着边的地方,虽然台下一个人也没有,但四周隐隐绰绰的身影昭示这是场显然与众不同的约会。
把告白误会成约架,整个高中也找不出第二个和他一样想法的人了。
所以当他被下跪求爱着实吓了一跳,生气得手不停地抖,和自己气出眼泪鼻涕一起抖成筛糠。眼泪是那样流出来的,震惊、酸胀、不知所措…以及浓浓的不安。谁会喜欢上当初的绿藻头啊,心无旁骛地宣示主权,强势又任性,无法理解,还非常自以为是地喜欢自己…他这不是被感动了,真的不是。
“现在的你,没了我怎么行。”山治淡淡一笑,沉浸在令人怀念的回忆中。
时钟慢悠悠转到12点。听到外面有人在放烟花。
“索隆,之前谈到的那个秃头上司近来可好?”相顾无言,山治挑起话茬,悠闲地嗑瓜子。
“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
“楼下野猫又来馋着我讨猫粮了,我嫌它胖,这次只给了一半。”
“哦……”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句地聊着,电视里主持人清亮的嗓音欢快地播报圣诞节各处人们的逸闻趣事。女主持人洁白又毛茸茸的冬服衬得她很可爱,山治凑近打量,忍不住称赞。
“没你叫的好听。”索隆很刻意的评价道,一脸吃味样。
山治花了一秒钟的时间反应出他在说什么,被炉里的脚丫不客气地踹在他肚子上,很无语:“这都能嫉妒!”
“饱暖思Y欲。”索隆抓住他不安分的后脚踝欺身而上,凑的极近。
四目相对,索隆眼底的光闪烁不明,他低头轻轻印下一吻,四片唇瓣简单地相触,弥散一丝清远悠长的味道。
山治主动回应,渐渐加深这个吻。
口尺交缠,火苗不断升腾,温度骤升。
“你太贪心了。” 勉强抑制某种正在茁壮成长的念头,山治抬手捂住他的唇趁机从间隙逃脱,差点被口水呛到。他从身下翻出来侧躺在一旁,支着下巴扭头看索隆侧脸:“总是这样不知索求地提出要求还没自觉,别人很难配合你。”
“所以我不再需要别人的回应,我只要你。”他仰躺着凝视天花板沉默出神,满脸心事重重。没过多久便爬起来,走去玄关却不打招呼。
“这就要走了?”山治意外他今天竟然不留宿。
“想完成一个心愿。”索隆又原路返回,手上多了一个没见过的小盒子。
“虽然你总是嫌我要求多,该做的事却一件也不会少。明明没什么安全感,还总喜欢逞强,口不对心,好在我足够了解你。”
山治冲他手上的盒子发愣,有点想逃。
“一直以来,我都在拿捏我们之间的距离。是爱呢?还是如胶水般难缠的藕断丝连?”
“好像都不是,贸然下定义未免太过狭隘。”
“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
他坐得笔直,非常明确地意识到了索隆正在做什么,正因为足够确信所以显得反应迟钝。
山治紧张得心在狂跳。
“Merry Christmas.”索隆单膝跪地,从盒子里掏出戒指💍,一对男士对戒,是圣诞节限定款,内侧刻着他们各自的名字,象征对彼此的承诺。
“我还想求个婚,同意一下吧?”
“你这…….未免太突然了吧。”把求婚搞的如此草率,再过几个十年也只有他一人,抵不过恋人爱屋及乌。眼泪没绷住断了线般地滚落,磕磕绊绊还夹杂几句含混不清,可惜索隆没听到。
他看起来很放松,笑着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今年圣诞确实有点不一样。山治歪头想了想也觉得没辙,就随便点头,看着他点了好几下,当同意了。
【索香】山治被袭击了
非典型ABO,标题是我乱取的,补档七夕贺文
山治被袭击了,在桑尼号的瞭望室里。
他于寂静的黑夜爬上瞭望室,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铁质器械碰撞的声音,没有铿锵有力的报数声,也没有让人听了就想踹人的鼾声。
他刚刚爬了上来,还没来得及站定,一双强壮的手臂就从背后紧紧地箍住了他,力度大得像是要直接捏碎他的骨头。双腿被用力地绊了一下,他向下倒去,额角不可避免地撞上木质地板,一阵混沌的痛感。
“你妈的,是不是有病!”
厨师看着不远处从窗口泄出的月光,愤然骂出了声。
他发誓,在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的夜晚爬上瞭望台,绝不是担心某绿藻生物,而是为了照顾船上的女士们,毕竟,一个正在发/qing中的alpha...
非典型ABO,标题是我乱取的,补档七夕贺文
山治被袭击了,在桑尼号的瞭望室里。
他于寂静的黑夜爬上瞭望室,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铁质器械碰撞的声音,没有铿锵有力的报数声,也没有让人听了就想踹人的鼾声。
他刚刚爬了上来,还没来得及站定,一双强壮的手臂就从背后紧紧地箍住了他,力度大得像是要直接捏碎他的骨头。双腿被用力地绊了一下,他向下倒去,额角不可避免地撞上木质地板,一阵混沌的痛感。
“你妈的,是不是有病!”
厨师看着不远处从窗口泄出的月光,愤然骂出了声。
他发誓,在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的夜晚爬上瞭望台,绝不是担心某绿藻生物,而是为了照顾船上的女士们,毕竟,一个正在发/qing中的alpha会做出什么是难以预料的。
是的,索隆发/qing了。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山治,那时他正坐在甲板上吹风,紧挨着正在睡觉的大号绿藻。灰尘满面的土豆在他手中逐渐褪去外衣,露出黄澄澄硬梆梆的内心,削皮的动作利落又好看。海风凉爽又舒适,空气中有一点烟草味和咸腥海水混合,绝对算不上什么绝世奇香,但就是无端让人安心又舒服,那是剑士的信息素。
山治曾因信息素这事跟索隆吵过无数次架。对,就因为这个该死的alpha的信息素居然是烟草味!他山治,海上一流的厨师,纵横情场的王子,美丽女士的骑士,身上总带着和臭男人信息素一样的味道怎么可以?!戒烟是断然不可能的,于是只好每日对着绿藻一般的脑袋发动嘲讽并乐此不疲。
毫无征兆地,山治哭了。
或许不该叫哭了,因为他的内心没有体味到一丝悲伤,但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一颗接一颗的泪珠滑过他的脸庞,积蓄在下巴上,最后砸进桑尼号的绿草坪里,就像打开了泪腺开关。
索隆正捧着他的脸,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看他。
山治茫然地眨眨眼,蓝眼睛里蓄着层水雾,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事实证明,他确实无辜。
最初的茫然和无措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剑士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逼。山治的大脑迅速反应过来,他扔掉手里的土豆和削皮刀,然后凑近了些,趴伏到他的alpha的后颈仔细嗅闻。
这实在是个有些“危险”的行为,无论是否处于发/qing期,这样的行为都太容易擦枪走火。
更何况山治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凑得太近了,口鼻呼出的热气已经如猫尾巴般扫上了alpha的后颈。索隆极不配合地挣扎起来,他涨红着脸把山治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你发/qing了。”
……
满心的不乐意还没来得及发泄,剑士忽然被这话砸了一棒。
偏偏他的omega还一脸认真地又重复了一边。
“绿藻头,你发/qing了。”
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悄然发生改变,变得更为浓郁深沉,丝丝缕缕地缭绕在他们周围,而这点微乎其微的变化仅对Omega,而且是被标记过的Omega产生影响。
于是山治莫名的流泪就说得通了,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站起身顺便踹了身边的绿藻两脚,然后带着满面泪水和红红的眼眶把剑士扭送进了医务室,这场景把甲板上的其他人吓了一跳。
娜美放下喝了一半的橘子汁,她瞪大双眼看着剑士和厨师一起进入医务室,然后迅速扭头望向身旁。乌索普接收到这目光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疑惑地回望,然后就看见他们的女魔头,啊,不,他们美丽聪明的航海士满脸的询问。
不,为什么要看我啊?
你不是跟他们关系最好了吗?
……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最多……最多就是撞见过几次接吻而已……)
安静的空气里已然进行了好几个来回,彼此的目光承载着复杂的信息量,乌索普紧张地绷着脸,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得“再被娜美盯着就会死”的病了。
“哟嚯嚯嚯,年轻真好啊。”
突然插入的声音让娜美和乌索普一同转头。
布鲁克被突然的注视吓得掉了层鸡皮疙瘩,啊,虽然他并没有可以起鸡皮疙瘩的皮肤。
“啊,不,我没说什么。”
他轻啜了一口手中的红茶,然后望向大海。
接下来的部分可走:
*小/号(评论区)
*文/澜/德:2542783
*红白网站ID:yeyupfy
【咒回】
▪《既然还没人做过这个那我就不客气了》
▪《因为画画太难了所以选择描改》
▪非cp向,单纯玩梗_(:з」∠)_
▪内容大部分为个人印象+B站评论区的热评(B站个个都是人才)
可以抱图自用,但转载一定要授权哦(๑•́ω•̀๑)
禁止商用
【咒回】
▪《既然还没人做过这个那我就不客气了》
▪《因为画画太难了所以选择描改》
▪非cp向,单纯玩梗_(:з」∠)_
▪内容大部分为个人印象+B站评论区的热评(B站个个都是人才)
可以抱图自用,但转载一定要授权哦(๑•́ω•̀๑)
禁止商用
特拉法尔加罗登上德雷斯罗萨的最后准备。(共8页,p9放了总结的原作部分,可能有一点消极;-;草帽那一格是参照两年前悬赏令的,好像是德岛之后才更新的悬赏令?)
----
好像我太坏了老是好好的突然刀一下,所以这次反省了!
(画得好伤心T-T)
----
都是之前的想法了,
在战国告诉罗之前,罗都不知道柯拉松爱自己不是因为“D”?这点每次都杀到我T-T(谢谢战国T-T…)
柯拉松以为没有东西束缚罗了,放心了,结果好像没估到他对罗来说这么重要,完咯。
----
重温了sh的《在这狭小的鸟笼中》(この狭い鳥笼の中で)听到“命运冷酷地将无缘共度此生的两人的手牵在一起”,伤心。
我要去...
特拉法尔加罗登上德雷斯罗萨的最后准备。(共8页,p9放了总结的原作部分,可能有一点消极;-;草帽那一格是参照两年前悬赏令的,好像是德岛之后才更新的悬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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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我太坏了老是好好的突然刀一下,所以这次反省了!
(画得好伤心T-T)
----
都是之前的想法了,
在战国告诉罗之前,罗都不知道柯拉松爱自己不是因为“D”?这点每次都杀到我T-T(谢谢战国T-T…)
柯拉松以为没有东西束缚罗了,放心了,结果好像没估到他对罗来说这么重要,完咯。
----
重温了sh的《在这狭小的鸟笼中》(この狭い鳥笼の中で)听到“命运冷酷地将无缘共度此生的两人的手牵在一起”,伤心。
我要去找点温暖人心的现pa看看,在现pa可以共度此生;-;
【论坛体】不懂就问,5t5究竟什么时候出柜
*娱乐圈paro,逻辑死,ooc,主要内容是沙雕聊天,各位看官看个乐
*唯一明确cp五条悟和夏油杰,清水无差,其余自由心证
另:本人不混饭圈,如果觉得撕逼写得还有点真那可能是我看论坛体看多了(。
【灌水】不懂就问,5t5究竟什么时候出柜
楼主:
如题。
匿名:
好家伙
看到这个标题我“啪”地一下就进来了
匿名:
很快嘛
匿名:
年轻人不讲武德(doge
匿名:
玩梗玩你马呢?
到底谁说我家哥哥出柜有本事拿锤...
*娱乐圈paro,逻辑死,ooc,主要内容是沙雕聊天,各位看官看个乐
*唯一明确cp五条悟和夏油杰,清水无差,其余自由心证
另:本人不混饭圈,如果觉得撕逼写得还有点真那可能是我看论坛体看多了(。
【灌水】不懂就问,5t5究竟什么时候出柜
楼主:
如题。
匿名:
好家伙
看到这个标题我“啪”地一下就进来了
匿名:
很快嘛
匿名:
年轻人不讲武德(doge
匿名:
玩梗玩你马呢?
到底谁说我家哥哥出柜有本事拿锤啊??
成天在论坛里发这种帖子是不是有病
匿名:
哦豁
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速度
匿名:
这帖子发了才几分钟啊?有五分钟没
(怀疑五条悟粉丝整日窥屏
匿名:
虽然但是
五条悟的老婆粉是真的牛批啊
有钱又有闲
匿名:
草说起这个,我真的震惊了
那天庆生感觉我见了下世面
匿名: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jpg
匿名:
五条悟的粉丝们以一己之力把五条悟庆生的微博热搜、推特趋势统统刷到第一
匿名:
这就是顶流吗
匿名:
不仅如此,当你点进去那些话题,你会看到……
匿名:
富婆的悠闲生活.jpg
富婆们讨论五条悟的茶话会.jpg
富婆们一起看五条悟演的电影.jpg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我知道大家和我一样都盯着照片花式别墅背景看(流泪
匿名:
我看到一张,有个姑娘用了一层楼来放五条悟的电视剧碟片、签名照、CD、周边等等等等
一层楼,同志们,一层楼
匿名:
艹
匿名:
草
匿名:
只是一个无情的割草机罢了.jpg
匿名:
牛逼牛逼
五条悟就是牛逼
匿名:
妈的我要是五条悟我就从了这些老婆粉……
傍富婆不香么!!
匿名:
呜呜呜呜呜姐姐我也不想努力了
匿名:
然而,五条悟本身也很有钱你不知道吗……
匿名:
前几年有传闻说他是某个很隐秘的世家大族的小公子,离家出走来着
匿名:
这个剧本我熟!
明星当不好就回家继承千万家产那个
匿名:
保不准是亿万
(小声
匿名:
好,行了,别说了好么
五条悟世界第一牛逼我知道了
(摸了摸酸成柠檬的心
匿名:
……你们都不关心一下标题的么?这特娘的还没翻页你们就歪楼了???
这一届网友不行啊
邓布利多摇头.gif
匿名:
这种嘛,也就吃瓜网友无聊的时候发一下钓钓鱼
(你看楼上那位姐姐不就上钩了
匿名:
???
你们把人家五条悟粉丝当鱼???
匿名:
那也不是
钓的是一些脑残毒唯粉,大伙儿没事儿了钓几条教育一下
修身养性.jpg
匿名:
神他妈修身养性哈哈哈哈哈哈
匿名:
《教 育 一 下》
匿名:
不知道为什么
我崆峒,但五条悟要是,我倒觉得一点都不意外?
匿名:
加一
匿名:
主要是,五条悟这个人,你会觉得他做什么,好像都挺理所当然的
就,哪怕某天他突然全身裸着只穿一件草皮群在大庭广众非常享受地跳肚皮舞……
……我好像都只会说一句:不愧是你,五条悟
匿名:
草
匿名:
草 确实
匿名:
过于迫真了
我真的觉得他能干出来(捂脸
匿名:
……实际上
他真的干了(。)
指路综艺人间真实127期,节目组让他在大街上穿jk裙跳舞,然后看周边群众的反应
(顺带一提那一期简直就是高专专场我笑得快吐了)
匿名:
好家伙我马上去看
匿名:
我居然错过了这一档!!!!
匿名:
不愧是你,五条悟
匿名:
不愧是你,五条悟
匿名:
我的重点是……
得多大号的jk裙才能塞得下那么大一只的五条悟
匿名:
www怕不是节目组定做的
匿名:
妈的
看完了
为什么我的感想是:
这个男人明明一米九穿上jk怎么还是这么好看!!!
匿名:
那你眼睛可能有点问题
匿名:
虽然但是
那个画面真的太美了不敢看233333
主要是五条悟太壮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看他穿短袖短裙才发现他手臂和大腿的肌肉
匿名:
我屏幕湿了(doge
匿名: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好羡慕看到五条悟的路人!!
匿名:
草
这么看下来,我真的觉得他出柜一点都不奇怪
匿名:
《五条悟做什么都不会奇怪这件事》
匿名:
当年一开始因为那张脸粉上五条悟的姐妹也太惨了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匿名:
是没有想到长这么一张盛世童颜,性格截然相反吗www
匿名:
何止是相反
五条悟刚出道那会儿,绝了
我有段时间全网找他的采访视频看
匿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等 这里我来说,我还记着呢!!(十年老粉不请自来!
——关于xxx近日和您举止亲密,有什么原因吗?
5t5:准备结婚,三年抱俩
——??!
——关于您前日对xx发表的一些不当言论,您能解释一下吗?
5t5:不当言论?哦结婚么,我说她准备结婚又不是我准备结婚,你理解能力有问题怎么听力也不行啊(叹气)
——……
匿名:
哈哈哈哈哈好好笑
匿名:
感觉记者有被气到www
匿名: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体会到五条悟的恶劣因子了233
匿名:
其实我觉得应该是那些记者总追着问一些很隐私的事情他才这么怼的……
匿名:
也有一部分原因吧
不然就凭这个情商也混不到今天
匿名:
想多了想多了
他就是那种一开口就想让人拿东西堵上那张嘴的类型(捂脸
匿名:
五条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黑子都黑累了的明星233333
匿名:
家世、性格、成就、性向……
黑料真的差不多快扒光了
然而五条悟依然我行我素.jpg
匿名:
而且同性恋这一条早八百年前就扒过,现在黑子都不屑用——就咱们论坛里钓鱼这么用
匿名:
五条悟的名声还不够坏么(doge
匿名:
我从来不追星,只喜欢五条悟,就冲一点
刚得呀批
匿名:
现在倒是学圆滑了些,刚出道那会儿,年少轻狂啊
匿名:
虽然大家好像已经不怎么在乎了……但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他到底是不是直的啊?
没别的意思!!
我就是很好奇(小声
匿名:
五条悟是直的我吃屎
匿名:
???
匿名:
Lss老哥牛逼
虽然我坐不到这个,但我也觉得,五条悟,老男同了
匿名:
他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一些小动作很恐怖么!!!
害怕.jpg
匿名:
这个时候,就要祭出我一直没删的镇楼图了
五条悟漏壶十指相扣.jpg
匿名:
这张图真的绝了
我还有gif↓
[]
匿名:
草
手指一点点挤进指缝里,缓缓摩挲过表面的皮肤,穿过缝隙的瞬间指尖回勾,用力一握……
五条悟你醒醒!你对面不是妙龄少女/少男而是一个老爷爷啊!!!
匿名:
太涩了太涩了
我想要五条悟这么抓我的手指(羞涩
匿名:
梦里见,姐妹
匿名:
……五条悟怎么这么会
匿名:
他家粉丝不是一直对外说,五条悟没啥距离感么
匿名:
没啥距离感就是第一次见到老前辈十指相扣么?
我懂了.jpg
匿名:
妈的五条悟要不是同,能不能和同性艺人保持点距离啊
是,你们家哥哥是顶流最强,啥都不怕
但能不能离我们家远点!!
匿名:
噗
对不起但是
好好笑
匿名:
什么,居然有不想被五条悟蹭的男艺人!(doge
匿名:
清醒一点,现在圈内艺人想爬五条悟的床的能从东京排到伦敦
不限男女(doge
匿名:
你想爬还爬不上呢
匿名:
盲猜一个惠惠www
匿名:
这恐怕不是
我的意思是,伏黑惠确实不想被五条悟蹭(笑)……但他粉丝倒没这么大敌意
匿名:
伏黑惠的粉丝不是成天朝五条悟喊妈(?)么
匿名:
说起来关于五条悟那个所谓【早八百年前黑过的同性恋】里,貌似另一位主角就是惠惠哦
匿名:
因为被扒出来这两人当晚一起回五条悟的公寓吧
匿名:
噢噢噢噢我记得那个2333
简直就是震惊我全家啊
那天好像还是新年,大家都呆在家里,感觉全世界都在吃瓜ww
匿名:
谁能想到伏黑惠只是难得和监护人一起回家过一次年hhh
匿名:
那次五条悟的对头可是卯足了劲要把他拉下来呢
匿名:
毕竟牵扯到很多啊,当时好像还爆出了伏黑惠小时候和五条悟一起的照片
就,很小的时候伏黑惠就和五条悟住一起了
你想想,同性恋,再加一条炼铜
五条悟不死也得扒层皮
匿名:
只可惜,五条悟是正儿八经的伏黑惠十八岁以前的监护人
(摊手
匿名:
当年这口新的瓜几次反转,吃得我兴奋得不行
Dokidoki.jpg
匿名:
五条悟可真坏啊,手里捏着合法有效的领养手续和证明,但一直摁着不发,发酵到全网都骂疯了的时候才甩出来
匿名:
倒也不能这么说吧……
匿名:
坏是针对那些盼着五条悟跌下来最好摔得粉身碎骨的人的
我觉得很爽
匿名:
话说当年黑五条悟的到底是哪家啊?
这么大阵仗不可能只是某个大v啥的吧
匿名:
不知道
匿名:
都多少年了谁还记得……
而且对方惹了最强顶流还输得那么惨,咋可能在圈里继续呆下去
匿名:
唉也是
匿名:
说起来,好像也有一个明星被扒出来家里养了两个小女孩做情妇?
匿名:
?哪个啊草人渣
匿名:
这种没有别的话,给爷死
匿名:
停一停停一停!!!别急着骂啊上面那位别乱说好不好!传谣言现在是犯法的!
那个是夏油杰,但他和五条悟一样,两个女孩是他领养的!!!
匿名:
咦
夏油杰
他是不是当年和五条悟组了个组合一起出道的?
匿名:
???
能和五条悟组合出道应该挺牛逼的啊
那为什么我到现在没咋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匿名:
好像后来五条悟和他闹掰了吧……
匿名:
哇这又是什么瓜我想吃
匿名:
坐等
匿名:
搬好小凳叽.jpg
Tbc
要期末了……摸一篇轻松点的解解压
考完回来接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