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斐斯(左)—亚力山卓—卢努(赫利奥波利斯(右)
【伊斯坎达尔已经几乎忘掉的事】
孟斐斯,教授权力的老师与将死的人,到现在为止其真名和过去的岁月一起已经近乎丢失,残片的线索会不会在千塔之城的脑海里找到呢?
赫利奥波利斯的设定就比较抽象,女相女声但无性,而实际上,拉神其实也是以男女两性融合的姿态被记叙的,有种古埃及二元论的体现。祭司在此记述历史的拉之家,白亚麻罩袍下的身体也很抽象,像一团光,很模糊描述不出来,其巴的形态是一只贝努鸟(我捏他了!我都太阳城了!)拉,阿图姆奥西里斯的灵魂、“造就自身者”的贝努鸟在拉的神庙圣域(可能就是指赫利奥)圣树燃烧的火焰里创造了自己,复活时会停在圣域的名......
孟斐斯(左)—亚力山卓—卢努(赫利奥波利斯(右)
【伊斯坎达尔已经几乎忘掉的事】
孟斐斯,教授权力的老师与将死的人,到现在为止其真名和过去的岁月一起已经近乎丢失,残片的线索会不会在千塔之城的脑海里找到呢?
赫利奥波利斯的设定就比较抽象,女相女声但无性,而实际上,拉神其实也是以男女两性融合的姿态被记叙的,有种古埃及二元论的体现。祭司在此记述历史的拉之家,白亚麻罩袍下的身体也很抽象,像一团光,很模糊描述不出来,其巴的形态是一只贝努鸟(我捏他了!我都太阳城了!)拉,阿图姆奥西里斯的灵魂、“造就自身者”的贝努鸟在拉的神庙圣域(可能就是指赫利奥)圣树燃烧的火焰里创造了自己,复活时会停在圣域的名为奔奔的圣柱上(赫利奥的古埃语名就是柱子)千塔之城继承了其双眼和或许灵魂的两个部分,但是和孟斐斯一样,它的真名已经遗失了。
亚历山大港和托勒密王朝虽然以高度接受并融入进了埃及本土文化著称,但是其统治阶层依然几乎全部是希腊#人,这对于它来说依然是一道若有若无的隔阂,隔阂它与埃及的真相,而亚历山大想要去找寻的时候,真相依然湮没黄沙之中了。(没事还是要和各个城市的大祭司斗智斗勇的…!
是这个样子的,事实上这本书是日本那边的其中一个翻译版本并且邀请了插画师黑ィ森做绘制插图,而那篇里面第一张出现的所谓“国内版本”也并不是国内插画师的作品,购买法语原版海底两万里可以看见全部插图。而两种插图只是不同的艺术形式罢了,根本作用都还是起到一种对原作的补充说明。希望大家不要带有有色的眼光来看不同的艺术作品。或许偏向夸张的漫画画风更符合大众审美,但论真正意义上的符合原作肯定是原作插图更符合。不针对搬运我图片的那位老师,只是评论区有些发言让我有些困惑。所以特地发此说明一下,希望大家尊重不同的表现形式。
顺便我在这里发几张日本那版海万的图!想要完整版可以在淘宝上搜电子书代购!这本书在日区amazon......
是这个样子的,事实上这本书是日本那边的其中一个翻译版本并且邀请了插画师黑ィ森做绘制插图,而那篇里面第一张出现的所谓“国内版本”也并不是国内插画师的作品,购买法语原版海底两万里可以看见全部插图。而两种插图只是不同的艺术形式罢了,根本作用都还是起到一种对原作的补充说明。希望大家不要带有有色的眼光来看不同的艺术作品。或许偏向夸张的漫画画风更符合大众审美,但论真正意义上的符合原作肯定是原作插图更符合。不针对搬运我图片的那位老师,只是评论区有些发言让我有些困惑。所以特地发此说明一下,希望大家尊重不同的表现形式。
顺便我在这里发几张日本那版海万的图!想要完整版可以在淘宝上搜电子书代购!这本书在日区amazon有卖捏。
【 美丽新世界/ 赫姆霍兹×伯纳德】 一克好过受折磨
是无授权翻译的凹3上的文,机翻和人工翻混合着来,本人英文水平实在不高,还请见谅,如果大家有条件,一定要去支持原作者
原作:A Gramme is Worth More than a Damn原作者:drforre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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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伯纳德几乎毁了他与赫姆霍兹和约翰三人之间的友谊,在这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无法独自面对这场“冰岛之旅”
(本文发生于第18章之前,文章情节基于第18章开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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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纳德惊醒了。
一时间,他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些过...
是无授权翻译的凹3上的文,机翻和人工翻混合着来,本人英文水平实在不高,还请见谅,如果大家有条件,一定要去支持原作者
原作:A Gramme is Worth More than a Damn原作者:drforre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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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伯纳德几乎毁了他与赫姆霍兹和约翰三人之间的友谊,在这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无法独自面对这场“冰岛之旅”
(本文发生于第18章之前,文章情节基于第18章开头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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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纳德惊醒了。
一时间,他的大脑无法处理这些过载的信息——究竟是怎样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此时孤身一人处于这个陌生的房间,被带进这场永无止境的梦。但是,只是一刹那,那些记忆便立马敲击了他的脑袋。
距离那些事有多长时间了?几天?几小时?或是说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卑躬屈膝地乞求主宰者不要将他流放,因为自己已经向主宰者坦白这一切都是赫姆霍兹和约翰的错,而与他无关?
当然,这是千真万确。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反叛竟然会引起如此严重的后果。
冰岛。噢福特啊。
只是一小会儿,他便让自己彻彻底底了解到了而今的悲惨处境。
这些都不该发生在他身上。他不该遭受这一切。
但是,一个新的想法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什么样的反叛者,会像自己一样,遭受到一次打击后就畏缩不前了呢?而且更重要的是,又是什么样的朋友,会像自己一样,为求明哲保身而抛弃挚友——赫姆霍兹和约翰呢?
他真就这般自恋和怯懦吗?
这一切的结果是什么?没什么。他仍然要被流放到冰岛腐烂。
至少他还有赫姆霍兹和约翰……如果他们还愿意与自己讲话的话。
“我做不到一个人去冰岛,”他心里想道,“我毁了我生命中唯一有意义的东西,而此时此刻,我一无所有。”
他呻吟着,感到头脑里掀起一阵混乱与模糊,那感觉仿佛是刚从苏摩所带来的兴奋刺激中抽离出来。
就在这时,他忽的想到:如果他将这一切都结束呢?就现在这种境况来说,这真的是一个糟糕的选择吗?
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不。别无他法了。
去向他的朋友们道歉已经太晚了,当然,去向穆斯塔法·蒙德道歉同样也太晚了。
要么一了百了,要么就独自去面对那场最为可怕的冰岛噩梦。
他在房间里四处寻找能用于自杀的工具,可一无所获。
要是他能吃一点那些该死的苏摩就好了,那样他就能——
一时他的沉思中断了,眼神停留在角落里的苏摩自动贩卖机上。
有没有可能,一次性服用足量的苏摩可以致死?
好吧,只有一种办法可以知道了。
他步履缓慢地走过房间,向那个自动贩卖机靠近。
然后,他输入了自己的高等阿尔法访问代码,要了整整十二克苏摩。
十二克应该足够了,他想。
令他宽慰的是,这台机器并没有进一步的询问,便给他分发了整整十二克。
他将这些苏摩堆放在床头柜上,像是把星星聚集成银河一样。
他真的要这么做了吗?毫无疑问,这并不是解决问题唯一的方法。
仔细思忖了一会儿后,伯纳德想不出任何答案,而桌上的苏摩反而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诱人了。
“好吧。”他想,“至少我会快乐地死去。”
脑海中闪过这个幽默又悲伤的的笑话,令他自己也哭笑不得,终于,他闷闷不乐地苦笑几声后,拿起了第一克苏摩。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他问道,随后毫不客气地将桌上的苏摩胡乱塞进抽屉里面。
“是我,赫姆霍兹。”走廊里传来了赫姆霍兹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赫姆霍兹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察觉到伯纳德的异样,但当视线落到伯纳德死一般的苍白面容上时,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了。
“一切都还好吗?”那个高大的男人担心地问道,“在主宰者的房间里发生那一切之后,我想确保你没事。”
“我很好,”伯纳德再次说谎了,他绝望地希望赫姆霍兹不要再进一步质问自己了。
“可你看上去像是病了。”赫姆霍兹察言观色道,“你真的确定你没事吗?”
“非常确定。”伯纳德咬紧牙关,反驳道。
伯纳德这般固执坚决的态度骗不过赫姆霍兹:“伯纳德——”
“对不起,”伯纳德突然说道,“我当时只是过分沉浸在要被流放的痛苦中了,以至于让我的自私毁了我们的友谊。是的,我这一整天的表现都令人作呕。就是刚才我们在主宰者的房间里,当我听到有关冰岛的谈论时的那些举动……我只是……我不能去冰岛。我就是不能去。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我要去冰岛——如果我们要去冰岛,那么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够原谅我,因为我觉得,我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
“伯纳德,我……”赫姆霍兹擦拭着泪水,“我当然会原谅你。”
他伸出双手,亲切地握住了伯纳德的手。
“但是,我们不去冰岛。”
伯纳德张大了嘴巴:“什么?但是主宰者说——”
“我们要去福克兰岛了,”赫姆霍兹高兴地宣布,“据我所知,我们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志同道合的人。”
伯纳德对此惊叹了一阵。在这之后,他终于不用去冰岛了。但是只是从一个岛上转到另一个岛上,真有那么大的区别吗?
“所以这就是一切的结局,嗯?”在赫姆霍兹探询的目光中,他继续道,“我们扰乱秩序,反抗这个世界,他们将我们流放,让我们从此不再与文明有交集……就像我们一开始就未曾真正融入过它一样。什么都不重要了。”
“不,这很重要,”赫姆霍兹坚定地说道,“这对我们很重要。也许我们并没有改变这个所谓新世界,但是那又怎样?我们改变了自己,而现在,我们将要去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方,我们终于可以说出那些我们认为对的话了。我们会自由的。”
在说出“自由”这个词的时候,他捏了捏伯纳德的手,同时伯纳德思索着他那一番话。
他将会获得自由,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吗?去成为他自己?
“赫姆霍兹,你说起话来真的很有一套,”伯纳德最后微笑着说道,“我也必须去向约翰道歉。他在哪里?”
“我离开时他还在主宰者的书房里,”赫姆霍兹回答道,“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再去找他,然后确保他没事。”
伯纳德在同意这个计划后,去了趟洗手间。
赫姆霍兹便自己坐在了伯纳德的床上,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注意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
伯纳德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克苏摩。
这很奇怪,赫姆霍兹想。伯纳德肯定是没有带任何苏摩进来的。
出于某种直觉,他拉开了桌子的抽屉,同时发现了那被胡乱塞进去的十一克苏摩。
伯纳德为什么一次拿了这么多苏摩呢?他究竟要怎样处理这些东西,除非——
赫姆霍兹感到心脏骤停,他凝视着这一堆药丸。
啪嗒一声,伯纳德推开门,走出了卫生间。“好的,赫姆霍兹,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而且——”
他的话还未说完,赫姆霍兹就忽的紧紧地拥抱了他。
伯纳德也了回抱了赫姆霍兹,困惑之余,他注意到了那个打开的抽屉,一切都明了了。
“赫姆霍兹,我可以解释!我——”
但是赫姆霍兹只是平静地将他在怀里抱得更紧了。
“伯纳德,不管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想让你知道,我永远都会是你的朋友,也永远会陪伴在你左右。”赫姆霍兹平静且坚定道。
伯纳德也回应了这个拥抱,同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潸然泪下了。
“对不起,”伯纳德道,“我从来不该怀疑我们的友谊。”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赫姆霍兹温柔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后,两人结束了这场拥抱,后又握住了彼此的手。
“主宰者告诉我,说我们明天就得前往福克兰岛。”赫姆霍兹对伯纳德说道。
“那我们必须马上去找约翰。”伯纳德说道,“在我们走之前,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他讲。”
说完那话后,两人便离开了房间,牵着手朝约翰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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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s:
我刚刚在学校读完了《美丽新世界》这本书,受到启发后就写了这篇文。这可能是个不得人心的看法,但是伯纳德确实是书中我最喜欢的人物。当然,他远远不够完美,但对我来说,正是这让他成为一个鲜活的人。无论如何,我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个小短篇。
处于外倾态度中的情感同样定向于客观材料,客体存在是这类情感不可缺少的决定性因素。外倾型情感总是与客观的价值相一致。——《心理类型》
如果Fe是一根天线,它用来感知并融入外界的情感价值(如群体价值观、他人的情绪表现等),在不同功能位上会有什么表现呢?
处于外倾态度中的情感同样定向于客观材料,客体存在是这类情感不可缺少的决定性因素。外倾型情感总是与客观的价值相一致。——《心理类型》
如果Fe是一根天线,它用来感知并融入外界的情感价值(如群体价值观、他人的情绪表现等),在不同功能位上会有什么表现呢?
千与千寻一些冷门小设定1
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冷门。一些感觉没用但是我知道后自己非常满足的设定。给各位太太们完善一点点小设定嘿嘿。好像知道了也很没用.........
[图片]千寻的妈妈设定上是一位时髦的女性。35岁。现实而果断。
千寻的爸爸是一位运动员。38岁。过于自信和乐观。
“在宫崎骏的电影中,母亲也是前所未有的。她是一位严肃的当代女性。
宫崎骏电影中刻画的母亲角色往往都很慈祥善良,但优子恰恰相反。
她戴着耳环,涂着口红。起初,宫崎先生用烫发、化艳妆来激怒这位母亲。我觉得这让她看起来太中年了,所以我给了她一个更酷的形象。”(安藤)
2
“和千寻一样,她的父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形象。起初...
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冷门。一些感觉没用但是我知道后自己非常满足的设定。给各位太太们完善一点点小设定嘿嘿。好像知道了也很没用.........
千寻的妈妈设定上是一位时髦的女性。35岁。现实而果断。
千寻的爸爸是一位运动员。38岁。过于自信和乐观。
“在宫崎骏的电影中,母亲也是前所未有的。她是一位严肃的当代女性。
宫崎骏电影中刻画的母亲角色往往都很慈祥善良,但优子恰恰相反。
她戴着耳环,涂着口红。起初,宫崎先生用烫发、化艳妆来激怒这位母亲。我觉得这让她看起来太中年了,所以我给了她一个更酷的形象。”(安藤)
2
“和千寻一样,她的父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形象。起初,我以宫崎骏的制片人《魔王》为原型,给他画了一个胖胖的身材,但那使他看起来太老了。此外,他有一个贪得无厌的胃口,所以最后我把他描绘成一个既大胆又不负责任的运动员。这种个性在宫崎骏的电影中并不常见,因为宫崎骏的电影里往往有更多聪明的角色。”
白龙是汤屋的会计,而且大约12岁(这个好可爱哦哈哈哈
以下为原文
“宫崎骏经常说白龙是一个透明的“人物”。事实上,要判断“透明度”是相当困难的,所以我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奇怪。他们遥望远方,仿佛他洞悉一切;
人的内心的想法。我想让他保持神秘。1围绕着他眼睛中心的瞳孔。我觉得加些颜色会让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安藤
小玲是狐狸精(这个太可爱啦)还有那些长得怪怪的员工是男青蛙
“我们首先想到的想法是,林实际上是一只变形的黄鼠狼或貂。她的眼睛和嘴巴那么大,几乎延伸到她脸上的轮廓之外。最后,我们让她从各方面看起来都像一个普通的女性。她在设计中没有拉长脸。
宫崎骏把他拉长了”(安藤)
电影开头的花是豌豆花,这个花有毒,在国外可以用作送人,代表不会再见和离别。
汤婆婆应该是鱼鹰(鱼鸟)
钟楼是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之间的通道。
在汤屋下面的火车站。火车是给锅炉运送煤的。最低一层是锅炉房。工人宿舍位于锅炉房的上方。中层为洗浴间和休闲酒廊。顶层是汤婆婆的办公室和生活区。(感觉这个大家应该都知道诶
《围城》中的比喻表达(上)
*读书学习积累
*除了比喻(打比方)以外,句段中我觉得很有意思、很喜欢的语句也会加粗
*纯摘抄
*我可太喜欢钱锺书先生的文字了
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它给太阳拥抱住了,分不出身来,也许是给太阳陶醉了,所以夕照晚霞隐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
假使她从帆布躺椅上站起来,会见得身段瘦削,也许轮廓的线条太硬,像方头钢笔画成的。
孩子不足两岁,塌鼻子,眼睛两条斜缝,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远隔得彼此要害相思病,活像报上讽刺画里中国人的脸。
忠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沙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
*读书学习积累
*除了比喻(打比方)以外,句段中我觉得很有意思、很喜欢的语句也会加粗
*纯摘抄
*我可太喜欢钱锺书先生的文字了
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它给太阳拥抱住了,分不出身来,也许是给太阳陶醉了,所以夕照晚霞隐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
假使她从帆布躺椅上站起来,会见得身段瘦削,也许轮廓的线条太硬,像方头钢笔画成的。
孩子不足两岁,塌鼻子,眼睛两条斜缝,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远隔得彼此要害相思病,活像报上讽刺画里中国人的脸。
忠诚老实人的恶毒,像饭里的沙砾或者出骨鱼片里未净的刺,会给人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的一方纸能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自己没有文凭,好像精神上赤条条的,没有包裹。
船上的法国人像狗望见了家,气势顿长,举动和声音也高亢好些。
方鸿渐心中电光瞥过似的,忽然照彻,可是射眼得不敢逼视,周身的血都升上脸来。
谁知道从冷盘到咖啡,没有一样东西可口:上来的汤是凉的,冰淇淋倒是热的;鱼像海军陆战队,已登陆了好几天;肉像潜水艇士兵,会长时期伏在水里;除醋以外,面包、牛油、红酒无一不酸。
方鸿渐给鲍小姐一眼看得自尊心像泄尽气的橡皮车胎。
他全无志气,跟上甲板,看她们有说有笑,不容许自己插口,把话压扁了都挤不进去;自觉没趣丢脸,像赶在洋车后面的叫化子,跑了好些路,没讨到手一个小钱,要停下来却又不甘心。
苏小姐双颊涂的淡胭脂下面忽然晕出红来,像纸上沁的油渍,顷刻布到满脸,腼腆得迷人。他们俩虽然十分亲密,方鸿渐自信对她的情谊到此为止,好比两条平行的直线,无论彼此距离怎么近,拉得怎么长,终合不拢来成为一体。只有九龙上岸前看她害羞脸红的一刹那,心忽然软得没力量跳跃,以后便没有这个感觉。
只能说是品格上的不相宜;譬如小猫打圈儿追自己的尾巴,我们看着好玩儿,而小狗也追寻过去地回头跟着那短尾巴橛乱转,就风趣减少了。
她的平淡,更使鸿渐疑惧,觉得这是爱情超热烈的安稳,仿佛飓风后的海洋波平浪静,而底下随时潜伏着汹涌翻腾的力量。
理想中的留学回国,好像地面的水,化气升上天空,又变雨回到地面,一世的人都望着、说着。现在万里回乡,祖国的人海里,泡沫也没起一个——不,承那王主任笔下吹嘘,自己也被吹成一个大肥皂泡,未破时五光十色,经不起人一搠就不知去向。他靠纱窗望出去。满天的星又密又忙,它们声息全无,而看来只觉得天上热闹。一梳月亮像形容未长成的女孩子,但见人已不羞缩,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渐渐可烘托夜景。小园草地里的小虫琐琐屑屑地在夜谈。不知哪里来的蛙群齐心协力地干号,像声浪给火煮得发沸。几星萤火优游来去,不像飞行,像在厚密的空气里漂浮,月光不到的阴黑处,一点萤火忽明,像夏夜的一只微绿的小眼睛。
父亲道:“人家不但留学,而且是博士呢。所以我怕鸿渐吃不消她。”——好像苏小姐是砖石一类的硬东西,非鸵鸟或者火鸡的胃消化不掉的。
生平最恨小城市的摩登姑娘,落伍的时髦,乡气的都市化,活像那第一套中国裁缝仿制的西装,把做样子的外国人旧衣服上两方补钉,也照式在衣袖和裤子上做了。
方鸿渐那时候宛如隆冬早晨起床的人,好容易用最大努力跳出被窝,只有熬着冷穿衣下床,断无缩回去的道理。
方鸿渐住家一个星期,感觉出国这四年光阴,对家乡好像荷叶上泻过的水,留不下一点痕迹。
他并无中文难达的新意,需要借英文来讲;所以他说话里嵌的英文字,还比不得嘴里嵌的金牙,因为金牙不仅妆点,尚可使用,只好比牙缝里嵌的肉屑,表示饭菜吃得好,此外全无用处。他仿美国人口音,惟妙惟肖,也许鼻音学得太过火了,不像美国人,而像伤风塞鼻子的中国人。他说“very well”二字,声音活像小洋狗在咕噜——“vurry wul”。
张太太上海话比丈夫讲得好,可是时时流露本乡土音,仿佛罩褂太小,遮不了里面的袍子。这春气鼓动得人心像婴孩出齿时的牙龈肉,受到一种生机透芽的痛痒。
公园和住宅花园里的草木,好比动物园里铁笼子关住的野兽,拘束、孤独,不够春光尽情的发泄。
早晨方醒,听见窗外树上鸟叫,无理由地高兴,无目的地期待,心似乎减轻重量,直升上去。可是这欢喜是空的,像小孩子放的气球,上去不到几尺,便爆裂归于乌有,只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他坐立不安地要活动,却颓唐使不出劲来,好比杨花在春风里飘荡,而身轻无力,终飞不远。他自觉这种惺忪迷殢的心绪,完全像填词里所写幽闺伤春的情境。
客堂一扇窗开着,太阳烘焙的花香,浓得塞鼻子,暖得使人头脑迷倦。这些花的香味,跟葱蒜的臭味一样,都是植物气息而有荤腥的肉感,像从夏天跳舞会上头发里发泄出来的。
他把客堂里的书画古玩反复看了三遍,正想沈子培写“人”字的捺脚活像北平老妈子缠的小脚,上面那样粗挺的腿,下面忽然微乎其微的一顿,就完事了,也算是脚的!
鸿渐想去年分别时拉手,何等亲热;今天握她的手像捏着冷血的鱼翅。分别时还是好好的,为什么重见面变得这样生分?这时候他的心理,仿佛临考抱佛脚的学生睡了一晚,发现自以为温熟的功课,还是生的,只好撒谎说,到上海不多几天,特来拜访。
方鸿渐看唐小姐不笑的时候,脸上还依恋着笑意,像音乐停止后袅袅空中的余音。许多女人会笑得这样甜,但她们的笑容只是面部肌肉柔软操,仿佛有教练在喊口令:“一!”忽然满脸堆笑,“二!”忽然笑不知去向,只余个空脸,像电影开场前的布幕。
赵辛楣和鸿渐拉拉手,傲兀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一下,好像鸿渐是页一览而尽的大字幼稚园读本。
他的表情就仿佛鸿渐化为稀淡的空气,眼睛里没有这人。假如苏小姐也不跟他讲话,鸿渐真要觉得自己子虚乌有,像五更鸡啼时的鬼影,或道家“视之不见,抟之不得”的真理了。
她跟新楣的长期认识并不会日积月累地成为恋爱,好比冬季每天的气候罢,你没法把今天的温度加在昨天的上面,好等明天积成个和暖的春日。他最擅长用外国话演说,响亮流利的美国话像天心里转滚的雷,擦了油,打上蜡,一滑就是半个上空。不过,演讲是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的;求婚是矮着半个身子,仰面恳请的。
那女孩子不过十六七岁,脸化妆得就像搓油摘粉调胭脂捏出来的假面具。
她眼睛下两个黑袋,像圆壳行军热水瓶,想是储蓄着多情的热泪,嘴唇涂的浓胭脂给唾沫带进了嘴,把黯黄崎岖的牙齿染道红痕,血淋淋的像侦探小说里谋杀案的线索,说话常有“Tiens!”“O la,la!”那些法文慨叹,把自己身躯扭摆出媚态柔姿。
沈先生下唇肥厚倒垂,一望可知是个说话多而快像嘴里在泻肚子下痢的人。
苏小姐因为鸿渐今天没跟自己亲近,特送他到走廊里,心理好比冷天出门,临走还要向火炉前烤烤手。
天气渐转晴朗,而方鸿渐因为早晨那电话,兴致大减,觉得这样好日子撑负不起,仿佛篷帐要坍下来。
鸿渐知道她不是装娇样的女人,在宴会上把嘴收束得像眼药水瓶口那样小。
诗人听了,欢喜得圆如太极的肥脸上泛出黄油。
曹元朗脸上一圈圈的笑痕,像投了石子的水面,说:“那就是捉摸到这诗的精华了,不必去求诗的意义。诗有意义是诗的不幸!”
写好信发出,他总担心这信像支火箭,到落地时,火已熄了,对方收到的只是一段枯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