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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蔗心糖「GB恋爱中心」

【gb】我被未婚夫绿了后我娶了他弟

我是女尊国的六皇女,是最受宠的皇太女。

我的未婚夫居然为了做别的女人的妾而当众退婚,打了我的脸。

很好,竟然如此,那我就娶你最看不起最讨厌的庶弟为妻。

01.

酒楼里,说书的正在讲着京中最大的乐事——当今最受宠的六皇女被丞相家的大公子退婚了,据说他为了嫁给皇太女,闹了好几天绝食,而且啊,已经和五皇女私定终身了。

酒楼里一时之间热闹的不行,有人说大公子不知好歹,居然敢拒绝皇太女,有人夸大公子有魄力,居然为了真爱敢爱敢恨,更有人说,这次丞相估计要栽了。

而身为主人公的我正坐在二楼的包间里,喝着茶,磕着瓜子,听着百姓之间的热闹,人群之间的欢乐。

“诶,你怎么想的呀,就这么让她们八卦吗?......

我是女尊国的六皇女,是最受宠的皇太女。

我的未婚夫居然为了做别的女人的妾而当众退婚,打了我的脸。

很好,竟然如此,那我就娶你最看不起最讨厌的庶弟为妻。

01.

酒楼里,说书的正在讲着京中最大的乐事——当今最受宠的六皇女被丞相家的大公子退婚了,据说他为了嫁给皇太女,闹了好几天绝食,而且啊,已经和五皇女私定终身了。

酒楼里一时之间热闹的不行,有人说大公子不知好歹,居然敢拒绝皇太女,有人夸大公子有魄力,居然为了真爱敢爱敢恨,更有人说,这次丞相估计要栽了。

而身为主人公的我正坐在二楼的包间里,喝着茶,磕着瓜子,听着百姓之间的热闹,人群之间的欢乐。

“诶,你怎么想的呀,就这么让她们八卦吗?”,杜冰烟很不解。

我看了看她,“不然呢,这有什么,她们聊的开心就好,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她们说的是事实啊,程瑾喻的确是因为老五跟我退的婚。”

“不是,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吗?他居然和你姐姐搞在一起了。”

我白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注意用词,什么叫搞,要是被老师听见,铁定得让你把礼仪抄上个百八十遍。”

杜冰烟心虚地四处看了看,“你都不会伤心的吗?我看你对他挺好的。”

我撑着下巴,看着她,“其实也还好吧,我跟他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对他好,也只是因为他是我未来的妻,所以平时照佛一下也没什么,不过,不爽还是有的,居然当众退婚,简直是不把我皇家的面子放在眼里。”

杜冰烟听着我有点冰冷的语气,仗义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事需要我帮忙,我必定上刀山下火海也帮你。”

我摆了摆手,“不用,我已经想到了好办法。”

杜冰烟听见我有办法,双眼顿时发亮,毕竟身为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她很清楚,我从来不会有什么好点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打了我的脸,我一定会狠狠地还回去。

“什么办法,快说来让我开心开心。”

“听说程瑾喻有一个庶弟,程瑾喻一直看他不顺眼,不太喜欢他,还喜欢针对他,你说,如果我娶了他为妃,而程瑾喻嫁给老五为妾,他的脸色会不会很精彩?”

杜冰烟听见我的歪主意,瞬间就笑了,程瑾喻一向清高,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最讨厌的,一直觉得处处不如他的庶弟成了皇太女的正妃……那时候,一定会很有趣。

“不过,你确定陛下会答应?毕竟那只是一个庶子,在身份上实在是配不上你。”

“放心,我自有办法,我先回宫处理政务了,先回了。”

说完,我拍了拍衣服,准备进宫。

02.

进了宫,我准备先看望母皇顺便提一下我的新的婚事,也不知为何最近母皇身体总是不适,已经吃了好多天的药了,再加上最近得知我被退婚,更是病头上添了一把火,思及此,我对程瑾喻的不满又添了几分。

我直奔御书房,宫人通报说丞相正在里面受训,好机会啊,正好可以让我提一下娶程远星的事。

我让宫人通报,进了御书房,跪在地上的丞相和批奏折的母皇,研墨的父后,正好人齐了。

“母皇,父后,既然程瑾喻不愿嫁我,那就算了,况且儿臣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你何时有的心上人,怎么没听你与我们提起过。”

“儿臣之前有婚约在身,如果肆意说出自己心上人是谁,那不是平白玷污了人家的名声。”

“你倒是一个知道维护心上人的,只是有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教的儿子,居然当众退婚。”说着,母皇看向了丞相。

看气氛正好,我连忙说“母皇,儿臣的心上人正是丞相家的二公子程远星,还望母皇成全。”

母皇拍了一下桌子,“胡闹,一个庶子岂能担任太女妃!”

我连忙跪下,“儿臣非他不娶!”

顺便跟父后使了个眼色,让他帮我求情。

幸好,最后在我和父后的双重夹击下母皇还是松了口,让丞相滚回家准备婚事。

看着跪在地上的我,母皇一脸无语,“你还跪在这干什么,你也滚回去做准备。”

我喜滋滋地起来,“多谢母皇父后成全儿臣,不过儿臣还想为您未来的儿婿讨一个赐婚圣旨。”

“你……滚,现在就滚!”

“那圣旨?”

“滚回家等着。”

“是,母皇,儿臣滚了,母皇,您注意身体,父后您看着点,别让母皇老生气。”

03.

几日后,圣旨和五皇女府的提亲队伍一起到了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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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幻想研究所

高考前,我发现我的爸妈不是人……

从小我的爸妈就跟别人的爸妈不大一样。

我六岁那年,半夜起床想去厕所,看到我爸妈坐在客厅,灯也不开,喉咙里发出尖细的、类似兽吼的叫声。

看到这里,你们也许觉得这是恐怖故事了。

但我只是对我的爸妈说:“正常人都是开灯聊天的。”

01

我爸叫胡流流,我妈叫胡浪浪,我叫胡月夜。

这么一比,我的名字真的很走心。

我爸是一家百强国企的……保安。

我妈是一家跨国集团的……保洁。

他们领着比寻常保安保洁高那么一点的工资,把我从小屁孩,拉扯成16岁的小屁孩。

虽然他们的薪资水平……一言难尽,但我从小真的是锦衣玉食,住着市中心的公寓,吃的一般都是楼下生意火爆的私房菜,我爸妈在给孩子花钱这件事上...

从小我的爸妈就跟别人的爸妈不大一样。

我六岁那年,半夜起床想去厕所,看到我爸妈坐在客厅,灯也不开,喉咙里发出尖细的、类似兽吼的叫声。

看到这里,你们也许觉得这是恐怖故事了。

但我只是对我的爸妈说:“正常人都是开灯聊天的。”

01

我爸叫胡流流,我妈叫胡浪浪,我叫胡月夜。

这么一比,我的名字真的很走心。

我爸是一家百强国企的……保安。

我妈是一家跨国集团的……保洁。

他们领着比寻常保安保洁高那么一点的工资,把我从小屁孩,拉扯成16岁的小屁孩。

虽然他们的薪资水平……一言难尽,但我从小真的是锦衣玉食,住着市中心的公寓,吃的一般都是楼下生意火爆的私房菜,我爸妈在给孩子花钱这件事上大方的不像话,别人有什么我必须有,手机电脑耳机衣服,他们都给我能给的最好的。

好几次我偷偷算了每个月他们花在我身上的钱,刚刚好是他们的月薪总和,再减去房租水电的金额。

那他们自己不花一分钱吗?

顶着这样的疑问,我把算账的笔记本合上,一言不发地忍到了16岁。

可是这天我不能忍了,因为我没睡醒的老爸,揉着眼睛打折哈欠,搓了搓那张看上去只有20岁的漂亮脸蛋,对着我张口问:“今天早上吃鸡蛋面成不成?”

我默了,端起水杯喝一口,才让自己勉强镇定地说:“爸,你尾巴露出来了。”

我爸愣了大概一分钟,才伸手摸向自己的身后,拽出来一条火红的,皮毛发亮的大尾巴。

他看我,我看他,我们相对无言……了五分钟。

我爸发出了一声尖叫。

“浪浪!!!浪浪!!!!”他哭的满脸是鼻涕眼泪:“闺女发现我是妖怪了她肯定害怕了不要爸爸了她要怀疑我是把她养大吃掉的她今天早上肯定不让我送她上学了呜呜呜呜呜呜!”

我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啥。

我妈就不一样,挠着自己头顶的白色尖耳朵,对我露出了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然后一个滑铲,呲溜了大概两米跪在我脚边抱住我的腿就开始嚎:“呜哇闺女爸妈没打算瞒着你的只是怕你害怕我们啊呜呜呜呜呜呜!”

我淡定地拍拍老妈的头,又拍拍我爸的,看着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大人,拿了他们两个的手机给我班主任发了一条请假信息。

然后悄摸儿地,捏了捏我妈的毛耳朵。

超软,超Q弹。

我努力维持淡定,初步推测这两个是狐狸精。

就那种,跟书上不一样,挺蠢的狐狸精。

 

02

胡浪浪和胡流流,是一对山野之中浪迹天涯的狐狸精。

他们本来过着吸日月之精华、每天在山上修行的美妙日子。

却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捡到了一个嗷嗷大哭的小屁孩。

那孩子就是我。

黑洞洞的树林,没有人烟,他们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旁边的女人是从山顶上滚下来的,早就没有了声息。

但她紧紧地把襁褓中的我抱在怀里。

两只狐狸就把那个可能是我妈的女人埋了,把我带回了狐狸窝。

狐狸养孩子,可谓是尽心尽力从始而终,他们害怕我饿死,找了他们自己种的灵果灵草喂我,又不懂得照顾小孩儿,就冒险去山下的人类村庄,看看别人是怎么养的。

就这样艰难险阻历经磨难地把我带到会发出声音的年纪时,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嗷!”

我妈,修炼成精的狐狸,第一次口吐人言:“卧槽,这咋办?她居然只学会了狐狸叫!”

我爸,跟着我妈被带得成精的蠢狐狸,憨憨地挠挠脑袋:“要不,我们化形带着她去人类的城镇里生活吧。”

“为啥要去城里,村子里不好吗?还掩人耳目,人烟稀少。”

“我看村子里那个有人在里面的黑色盒子法器上面说,‘穷什么不能穷教育’,学校这东西村子里压根儿没有啊?”

“……你说的是电视机?算了无所谓了,那就带着孩子去吧。”

介于这两只狐狸社会经验实在是太不丰富了,我直到四岁半,才勉强能口吐人言,过上了吃正常饭菜的生活。

在四岁半以前我一直以为天底下是没有熟食的,人只能吃点果子仙草。

也是四岁半那年,我第一次意识到,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儿,那个小孩儿通常都会喊他们爸爸妈妈。

于是我喊了:“爸爸妈妈。”

他们两个狐狸精刚刚从外面下班回家,抱着我哭的涕泪横流,就差没变回原形把我的脸舔一遍。

然后我们一家开始步入正轨,我也不知道这两个狐狸怎么弄到的正式工作,甚至还赚的不算太少,反正我被养的精细又不缺爱,没心没肺地长到了16岁。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也觉得我没有察觉到,想让我过上平凡正常的人类生活。

我戳透这张窗户纸,也不是因为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爸妈不一样。

而是,怎么说呢。

我撸着我爹妈变回原形的顺滑毛发。

我长大了,有哪个长大的小屁孩不想养点宠物呢?!

 

03

在安抚好我愚蠢的老父亲老母亲后,我第二天还是去了学校。

第一节课是语文,我的同桌戳戳我的胳膊,笑的贱兮兮:“你昨天怎么没来啊?”

我木着一张脸,没有理他。

他就一直单方面地跟我说话:“听说今天有转校生,不知道是不是漂亮妹妹,诶你怎么不理我……”

我这时候扭头:“你叫什么来着?”

青春少年的脸上就浮现出了恼羞和愤然,他大力地把桌子挪开,故意发出会吸引旁人注意的巨大响声,扭头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眼。

我一边感叹这难得的清净,一边打开了我的课本。

周遭对我的议论纷纷,同学们有些不爽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和老师不赞同的目光同时飘过来,但我的内心很平静。

“一年的同学了,没记住名字谁信啊,侯临到底喜欢她什么?”

“诶,你别瞎说,班草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她了?”

“性格真的太差了,你说胡月夜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嘘,别说了,人家回回年级第一呢……”

没错,我确实记住了。

但我没打算记住,只是看了一遍座位表和学生手册,那些信息就像刻在脑子里的一样,随时都可以调出来看看,一般人们把这种能力,叫做过目不忘。

这个故事里没有校园暴力,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排挤和欺辱。

因为我打从心眼里讨厌人情交际,和同学老师都不愿意产生交集。

没有交集,就不会有这些多余的麻烦,我游离在他们之外,只做自己的事情。

没错,正如这些人议论的那样。

我是个性格乖张的、不讨人喜欢的小屁孩。

打开的书页是早就刻在脑子里的内容,我百无聊赖地盯着上面的画卷,泼洒的山水墨画,顶峰矗立的人影,跟自然万千气象的相比,人如同沧海一粟渺小微薄。

我看着这张图发呆,隐隐约约觉得耳目清明,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好闻了。

正在渐入佳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此处竟有道友突破!”一个男生跑进教室,横冲直撞无视台上震惊的老师和众人的目光,他长发凌乱地束在脑后,目光四处瞟了一圈,才终于定在了我的脸上。

“道友,恭喜恭喜,恭喜道友引气入体!”他兴奋极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透过过长的刘海儿,直直地盯着我的脸:“此后修行之途漫漫其修远兮,现代修士已经越来越少,我也算是这条路上你的前辈,以后有什么事——”

“——孟昭!”我班主任教语文的林老师站在台上气的脸色发青:“你给我过来!第一天报道就迟到还犯中二病!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名叫孟昭的中二病愣了大概十秒钟,然后义正辞严地说:“若你被我气死,我一定替你超度亡魂,了断我们这段因果。”

说着,他还万分嫌弃地说:“哎,世俗之人就是麻烦,这么脆弱如何是好,沾染因果,有碍我修行得道步入长生!”

我看了一眼真的快要被气得灵魂出窍的林老师,又看看面前的孟昭。

周围的人都在哈哈大笑,所有人都不信。

但是我看到了这人身上有一圈奇异的光圈在涌动。

别人不信,我信。

 

04

下课了,我去小卖部买了瓶可乐,回到教室就看到孟昭坐在我同桌的位置上。

“道友!”

“我叫胡月夜。”

“月夜小友!”

“你多大?”

“呃……15?”

我扭头对他说:“你比我小,还叫我小友?”

孟昭立刻红了脸:“我、我可算是你修行路上的前辈!”

“谁说我要修行了?”

“哼!你隶属于哪个宗门?都引气入体了,为何不好好修行?”

“我没有引气入体啊。”

“怎么可能?”孟昭愣了一下,旁若无人地在这个八卦满天飞的青春校园里拉起我的左手,还捏了捏,揉了揉。

我看着周围人凝聚的目光,把他甩开。

孟昭却气哼哼地抬起下巴:“你怎么骗人?你明明引起入体了,你修的什么功法?怎么连这个都没写清楚?”

我回忆了一下:“大概是……《语文必修三》。”

“哦原来是……你说什么?”

我尝试驱动了一下他所说的“气”,一种神奇的力量凝聚在我的手掌,缓缓地流入空气散发开来,路过我们的人都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看着孟昭不敢置信的眼神,我重复了一遍:“《语文必修三》,一篇课文上的插画,我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了这个‘气’,这是你说的功法吗?”

孟昭一头雾水地打开我的课本,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好家伙,”他声音都飘起来了:“你是顿悟入道了……”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因为对修行者的世界没有概念,自然不知道“顿悟”、“引起入体”、“入道”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我把我的课本拿了回来,无视在原地念念叨叨嘀嘀咕咕的孟昭,准备上数学课了。

 

05

放学回家,我rua着我妈的狐狸尾巴,正在想顿悟入道是个什么东西,又觉得我爸妈是妖怪,也许能懂这些专业知识?

可这两只随缘入道修炼的狐狸的确是啥也不懂,反而问我:“炖物,炖什么物?你想吃啥?”

得,白问。

我把作业写完之后,开始尝试驱动“气”在身体里游走,电视上不是说什么大周天小周天的嘛,运行打坐是不是可以升级……

但是打坐jio容易麻。

于是我选择躺着。

我躺着的时候驱动着“气”,再次睁眼的时候,竟然一夜过去了,我没睡,但是却十分精神。

我妈在客厅煮方便面,里面打了两个荷包蛋放了好大一把青菜,全盛我碗里后端来。

她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的护肤品这么好用吗?怎么气色这么好啊?”

我没注意,听了这话,就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仔细一看毛孔变小了,皮肤变得透亮紧致又白净……

……扯远了。

总之我变好看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我吃完这碗加料很多的方便面,坐着公交到了学校,就看到在校门外站着,长发凌乱还没有老师管不用剪的孟昭。

他明显是在蹲我,看到我就站了起来。

可是我更快,我握住孟昭的手。

“前辈,教我修行吧!”

孟昭一脸疑惑地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的我,还以为我是晚上回去后终于想清楚了生命的真谛不过就是修行得长生,连连欣慰大笑:“小友果然天资聪颖,修行才是正途,不要浪费你的天赋!”

我连忙问:“修行之后是不是吃什么都不会变胖了?脸上也不会长痘了?”

孟昭开朗地替我解答:“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你运转周天自然会排出杂质,只留下清洁的灵体。”

“熬夜也不会有黑眼圈?”

“当然不会!我们修士不吃不睡也能活好久呢!……你问这些干嘛?”

“哦,就问问,你可以告诉我怎么修炼吗?”

“好好好,我这就将我门的练气功法传授与你!”

他这样大方,搞得厚颜无耻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修炼实在是太有益于美容了,可恶!

06

我听孟昭的话,好好修炼,运转灵气在身体里游动,但我不想打坐和捻法诀,我就想躺着。

这事儿我没告诉孟昭,第二天他检查我的修行成果的时候,脸色非常肃然,他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我心里稍微揪了一下。

难、难道他发现我没有打坐,偷懒躺了一整个晚上后半夜还睡了一觉?

谁知道孟昭星星眼看着我,握紧我的手,尖着嗓子非常激动地说:“月夜!你真是天纵奇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练气一层!说不定一年后你就能境界圆满成功筑基!”

“呵呵,只要努力,什么事情做不到呢?”我不要脸地说道,孟昭更开心了,连连夸我还捧了好几本功法给我。

就这样,我摸鱼练功两不误,过去了半年。

这半年里我的修为到了练气三层,我的小师父每天围着我打转,那头发就跟没梳过一样耷拉着。

我爸妈每天上班下班很规律,自从我拆穿了他们是妖精的事情后,他们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在家里都不穿……我是说都不化作人形,每天都是两个庞大的毛团子,一边看我的成绩单,一边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我夏天还多了一项工作,给我换毛期的父母洗澡吹毛,把收集起来的毛发团成一大团,扎了四个羊毛毡。

表情呆傻的红狐狸是我爸,表情可爱的白狐狸是我妈,还有两个Q版面无表情的人头……这是我。

出于私心,我悄咪咪地把自己的灵气藏在了里面,把挂件送给了我爸妈。

我爸妈高兴坏了,又使劲儿发朋友圈炫耀,看着稀稀拉拉的点赞数,他们两个的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也挺开心的。

我本以为生活会这么继续下去。

直到这一天,孟昭给我发了一个微信。

“胡月夜,下楼来。”

我们家父母毕竟是狐狸精,没有那种门禁和小孩儿半夜不能出门的常识,所以我出来的时候很顺利。

我看着我家楼下,本以为会见到我那个永远头发凌乱的小师父。

却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个,脸皱巴巴,头发花白花白,但是眼睛清澈透亮的老人家。

老爷爷穿着一身练功的白色唐装,脸上留着长胡子,在灯光下反着奇异的光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就意识到,这不是一般人,这是个修炼者。

“初次见面,月夜小友。”老爷爷对着我笑眯眯的:“我是孟昭的师父,玄青门第一百零九代掌门人,我叫孟童。”

我眯着眼睛,感受到这老人身上传来的无形威压,乖巧地回应:“孟爷爷好。”

“嗯,你也好。”老人家和蔼地笑着,缓缓向我踱步而来:“我听闻我那徒儿,把我门的内功心法全部倾囊相授给你了,虽然玄青门历来不收女弟子,但你天资卓绝,今日一见,根骨更是清透上佳,不如喊我一声师父,我领你步长生大道。”

说完,老人家摸摸自己的胡须:“如何?”

孟童是修炼者,但是跟他徒弟孟昭,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算孟昭有点蠢,又是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中二病,但没有像孟童这样,浑身散发着算计和笃定的味道,他似乎十分自信,觉得我会答应。

我沉默了。

沉默的时间太长,孟童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抗拒。

我肯定不会答应,我爸妈是狐狸精,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孟童孟昭是道士,我爸妈是妖怪,他们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我爸妈抓起来炼药。

我知道我这样的猜测毫无凭据,但是孟童接下来的话,让我心头一凉。

“呼……看来你是不愿意入我仙门了。”孟童失望地摇摇头,眼里都是森冷的惋惜:“一个妖邪带大的孩子,被两个狐妖蒙蔽了双眼……孩子,你被骗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反驳:“我爸妈不是妖邪!”

他们更不会骗我!

后半句我没有办法说出口,我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老人,到底为什么这么笃定。

结果孟童只是笑笑。

“你不信?好,明日子时,你再出来一次,我带你去看看,你的父亲母亲,究竟是不是妖邪。”

07

我尝试带我爸妈走。

我想告诉他们,有个道士,觉得他们两个不是好妖怪,也不知道要对他们做什么。

可是我发现,这些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口,孟童给我下了禁制,莫名强大的力量封住了我的口舌,让我说不出来这些话。

我爸妈照常去上班,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心惊胆战之余,开始恼恨孟昭,干嘛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师父。

然后我开始恼恨我自己。

没事儿顿悟什么,没事儿修炼什么。

要是我没有入道,我爸妈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天我去学校的时候,走进教室,无视老师在我背后吼我迟到的训斥,我看着坐在后面的孟昭。

孟昭也看我。

他几乎遍体鳞伤,脸肿的很高。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还掩饰性地假装自己没事儿,跟我笑着含糊地说:“我这是摔得。”

林老师还在我身后骂骂咧咧,看着孟昭也默了一下,然后叹着气压住脾气说:“你们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办法,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课了之后,林老师把我们叫到办公室,先是怒斥了我不该迟到,又把我赶出去。

我耳目清明,清晰地听到林老师压低声音问孟昭:“你爸妈是不是打你……我是说,如果你需要老师的帮助,一定要说出来,老师一定会帮你的。”

孟昭声音清亮地回应:“好,那谢谢老师,但这次是因为我犯错了,这是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林老师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只是再三叮嘱了孟昭,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要向大人求助。

这之后,我们逃学了。

两个学生脱下校服,找了一个快餐店,坐在最角落最隐蔽的位置,浑身是伤的孟昭才开口。

“对不起,月夜。”他说:“我骗了你。”

他娓娓道来,我越听,心里越凉。

玄青门是当代修行仙门中,所剩不多的大门派,孟童和孟昭是门派中的中流砥柱,现代灵气稀少,几乎没有什么人修道问道,孟童毕生所求,就是振兴门派,希望有人获得玄青门的传承。

可奈何,即便是他最有天赋的弟子孟昭,如今也是临门一脚,死活踏不进筑基。

没有道基如何修炼,终其一生,孟童也不过是个金丹修士,他不忍门派传承就此断绝,就想尽办法,找到了我。

“无父无母,无因果,无姻缘……这女孩儿,几乎游离于世间万物之外,机缘巧合又是被狐妖用灵果灵草喂大,肉体清净,灵脉根骨上佳!”

孟昭还记得,当时师父孟童激动得双手颤抖,师父年逾二百,早就是看淡一切的超脱境界,却因为一个女孩儿,在他面前失态了。

之后,孟童因为境界不稳,特意闭关修行,指派了孟昭前来接近我,最好能旁敲侧击查清我的底细,弄清楚我父母是不是为恶人间的妖邪,再引我入道修行,早日铸成道基。

“可我爸妈不是坏妖精啊。”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孟童那么笃定:“他们这么多年甚至都是吃素生活,比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要好!”

孟昭点点头,他在这里潜伏了半年,也特意调查过胡家夫妇的一切行踪,无论是工作场合,还是周围邻里,甚至是学校里的老师,都说他们是好人。

所以他也不知道,孟童为何如此笃定。

“我师父不是坏人,他可能就是心急,希望你快点正式开始修行,”孟昭揉揉自己的脸颊:“今晚你就跟他去看看吧,他不会害你,你是我们门派为数不多的希望了。”

我冷静了一下,觉得孟昭说的有道理。

可是看他鼻青脸肿,我又没忍住问:“你到底犯什么错了,你师父这么打你。”

孟昭看着我,没解释,只是咧嘴,难看又扭曲地对我笑了一下。

 

08

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里传来了饭菜的香气,我家里做饭的是我爸,该说不说狐狸是真的不会做饭,他们自己不吃肉,但是我需要吃肉,小炒肉我爸都能做成酸味的,还说是因为把醋当成酱油放了进去。

但我爸番茄炒蛋做的很好吃,每次他不加班了下厨就做这道菜,今晚也不例外,他这会儿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尾巴都不收起来,看到我跟个大狗一样左右甩着尾巴,脸上都是开心。

“闺女,吃饭啦吃饭啦!”我爸一边说,一边端上来两盘子瓜果蔬菜,拉着在房间里刷视频的我妈,两个狐狸嘴里叼着黄瓜啃得嘎吱作响。

我问:“你们两个为什么从来不吃肉啊?”

“啊?没灵气的荤腥吃进肚子里有碍修行。”我妈头都不抬,刷着手机上的短视频,一边狂给她喜欢的主播点赞:“那些肉会让我们身体积累杂质,修行速度会变慢的。”

“哦,”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嚼着嘴巴里的米饭,一边问:“那你们会吃人吗?”

两个狐狸叼着半根黄瓜看着我,没吭声。

我没得到回应,强作镇定地抬头去看他们。

就见我妈把手贴在我额头上,嘀嘀咕咕地跟我爸说:“闺女也没发烧啊?她不知道吃人犯法吗?”

“是啊,她怎么了?”我爸当着我的面儿,跟我妈大声说着悄悄话:“难道我们教育不到位?孩子连这个都不知道?”

两个狐狸在我面前叽叽歪歪,时不时还给我投来一个“这傻孩子”的怜爱目光,我木着脸扒拉着碗里的汤泡饭,一边扒拉,一边想。

这两个傻狐狸怎么可能是妖邪。

今晚子时,我一定要证明给那个臭道士看。

 

子时很快到了,我看了一眼爸妈熄灯的卧室,最后还是小心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出来之前,我心里做好了准备,努力想让自己轻松应对,可是看到孟童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咯噔一下。

浑身是伤的孟昭站在他师父身边,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做声。

而孟童,面上带着和善沉着的笑,但是他只是站在那里,无形的冷气就从我脚底升起。

修行者的世界,实力为尊,活了两百年的孟童不可小觑,这样的威压之下,我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了。

“月夜小友。”孟童捻了两下胡子,对我招招手,递来一个黄纸红字的神秘符箓。

我没接,也没吭声,孟童就怡然自得地笑道:“警惕点是好事,但这只是隐身符罢了,帮我们隐匿气息,掩藏身影之用,对你无害。”

说着,老头把符箓随手塞给我,也不管我愿不愿意,随手捻决,我只觉得身边有灵气微微拨动,再回神的时候,孟童已经原地坐下开始打坐。

月亮洒下温柔迷蒙的光,孟童打坐入定,一旁的孟昭乖乖站着,一双眼睛透过凌乱的刘海,直直地看着我。

我却不敢跟他有什么交谈,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回身盯着自己家的房门。

没有等很久,我父母出门的时候,是完美的人类形态,他们没有露出平日里憨厚温柔的神情,而是面无表情地路过了我。

孟童的隐身符很管用,爸妈完全没有发现我们,孟童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带着我和孟昭跟了上去。

我的心狠狠攥成了一团,我从不知道爸妈有半夜出门的习惯,他们也从来没有跟我讲过,难道真的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隐情吗?

我沉默地跟上去,孟童在前面,身后跟着我和孟昭,我难以避免地心里狂跳,却感觉右手一暖。

孟昭的手心都是茧子,但是干燥温暖,他拉住我的时候带着些许的力道,不疼,但是这种紧握无形之中鼓励了我。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那可是随手捡个婴儿就能养十六年的善良狐狸精啊,怎么可能有什么坏事要大半夜去做呢?

那是养我十几年的父母啊,谁能比我更了解他们?

 

09

我们三个人跟着我爸妈,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个楼与楼排序很挤的小区,门口的安保都在打瞌睡,我爸妈畅通无阻地进去,我们三个人跟着他们进了电梯,到了10楼。

我爸妈敲响房门,就见一个秃头的男人醉醺醺地打开门,看到我爸就露出了哭丧的表情,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就不要进去了,”孟童在一旁小声吩咐:“这两个狐妖道行不浅,若是施法灵气碰撞,很有可能让我们的隐身符失效。”

“……那是我爸妈的同事。”我在一旁颇为不服地说:“这就是你说的,能证明他们是妖邪的事情?”

“你这娃娃好没耐性,且等等就能知道结果了。”

“你这老道才是闲的没事……”

我正习惯性要去怼人,就感觉在我身边的孟昭扯了我一下。

我闭上嘴,果然看到孟童似是不耐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宽厚的后背隆起的弧度让人心惊,但可能是因为对我还有期待,老人家迅速整理好了心情,只是温和地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不再说话了,惹恼孟童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他说的也对,只要等等,就能有结果了。

我爸妈没有呆很长的时间,十分钟左右,他们两个就从人家家里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那个秃头叔叔满脸带笑,跟刚刚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对我爸妈点头哈腰,眼里甚至还有喜悦的泪花。

“……你看,我爸妈很明显还帮了别人。”我心里一松,对着孟童低声说:“孟爷爷,这一切都是误——”

“——安静些。”

孟童开口,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就封住了我声带,我瞪大眼睛,心里一沉,随着孟昭惊恐的目光看去。

养我十几年的两个狐狸,化形完美的人脸扭曲,露出了狐妖的轮廓和绒毛。

我愣怔在原地,只见两个狐狸一左一右,对着那个秃头叔叔张开嘴,一股冷白色的奇异气体,从叔叔的身上钻了出来,我爸妈像是吃了什么绝世美味,狐狸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他们本来好看的琥珀色双眼,露出了妖异的青绿色光芒,在小区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恐怖。

“你也是修行之身,一定知道那个是什么吧?”孟童瞥向原地脸色煞白的我,冷笑着说:“人类的城市灵气稀薄,妖在这边生存,若是想要修为精进,那就是吸食人的精气。”

“被吸食精气的人,轻则疲惫体弱,重则精力不足导致身死!”

“你现在,还能说,这两个狐妖不是妖邪?”

 

他说完这些话,刚刚还精力十足的秃头叔叔倒下,我爸妈把他随手扔在了沙发上,熟练地锁好了房门,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我呆在原地,被孟童的质问声震得头皮发麻。

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如果孟童说的是真的,我爸妈一直在吸食他人的精气为生,一直在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如果孟童说的是真的,那我的父母,就是世人眼中罪无可恕的妖邪。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我看着已经恢复了人脸的父母,他们两个还站在别人家门口,用兽语低声地交谈着,动作间偶尔流露出非人之物才有的习性和动态,在昏暗的灯光下诡异万分。

……但是那有怎么样?

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是把我养到这么大的人,是世界上对我最好,我最爱的人。

我可以跟他们回到山林里,就我们一家人一直生活在那里,只要不在城市中,去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他们就可以不用吸食精气了。

我想要开口把我的想法告诉孟童,至于被害者,我未来一定想办法偿还别人!

可是我根本没有来得及说话。

孟昭松开了我的手,看也不看我一眼,从袖子中摸出了几道金色的符箓。

我瞪大眼睛,电光火石之间我迅速把兜里的隐身符拿出来撕碎,对着我爸妈大喊:“爸妈!跑!!!”

两个狐狸回头,正要看向我,孟童和孟昭出手了。

孟昭很快地甩出符箓,没有防备的狐狸被符箓击中,发出痛苦暴躁的兽吼声,孟童从怀中抽出一个麻绳。

平平无奇的绳子却有金光流动,转眼间灵活如蛇一般,激射向我父母。

两个狐狸几乎没有抵抗能力,瞬间被那绳索捆的结结实实。

我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孟昭死死攥住的手臂!

“月夜!”他喊我的名字,逼着我去看:“你看清楚!他们是害人的妖邪!”

我头也不想回,看到我爸妈被绳索捆住,身上冒出类似被烧灼才有的白烟,痛苦地奋力挣扎,我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气力,竟然挣开了孟昭的禁锢。

他们不是妖邪!他们不是!

我在心里无助地大喊!

我的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他们捡了一个小婴儿,把她养大成人,教她世间万物!

他们为了她愿意融入人类社会,跟普通父母一样,每天劳动工作,只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我还没来得及,没有来得及回报他们给我的爱!

他们不是妖邪!

我的手就要碰到那个绳索,我调动全身的灵气,只要我方法得当,这样的绳子我也可以解得开!

“刺啦。”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还没有调动的灵气消散在了空中,我感觉到脖子上有着灼热的刺痛,抬手捂住的时候,湿滑温热的一片,浓郁的血腥气充斥了我的鼻腔。

动手的不是孟童孟昭。

我看着面前已经变回原形的红狐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他的前爪还滴着温热的血气,尖端森寒的金属光泽,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胡流流愣愣地喊我:“月夜……我不是……”

我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耳边的嗡鸣声夺走了我的思考能力。

我隐约能听到孟昭焦急的互换,孟童恨铁不成钢的斥责声,两只狐狸虚弱的兽吼。

当我好不容易止住了血,逼着自己回神,我抓住了孟昭的胳膊。

D.M

这回是獾子(ง ˙ω˙)ว @LOFTER图书管理员 

嗷,还把八爪鱼改了改(๑òᆺó๑)@LOFTER生活八爪鱼🐙 

╭( ・ㅂ・)و 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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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塔Sora

草草摸了一下,第一张@LOFTER次元执事黑发蓝眸执事小姐姐~灵感来源:保护自由 保护热爱!

第二张@LOFTER图书管理员 幼年小獾,灵感来源:木心先生说艺术家大多都是孩子。

下辈子再上色吧(×)

有太太愿意帮忙上色细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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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乐

《买卖》

如果你愿意听,让我给你讲一个关于有钱死人的故事......


-----------------------分割线--------------------------


一、

马富贵一直想做一笔大买卖,好买卖,赚一大桶钱。


自打他幼年能听懂的话时,马富贵的爹马红星就老是叼着半根烟,蹲在门口看着马富贵玩泥捉虫,口里念叨。

“贵宝,咱长大去做买卖听到没?要做好买卖大买卖,赚大钱,帮着咱家祖上三代,清了这最后一口淤气。”


“撒叫麦麦?(啥叫买卖)”

小富贵抹一脸脏泥,口齿不清的问道。


“买卖是让你能住着白屋子,吃肥肉喝热茶,抽大烟的好东西。”


“哦......”...

如果你愿意听,让我给你讲一个关于有钱死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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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马富贵一直想做一笔大买卖,好买卖,赚一大桶钱。


自打他幼年能听懂的话时,马富贵的爹马红星就老是叼着半根烟,蹲在门口看着马富贵玩泥捉虫,口里念叨。

“贵宝,咱长大去做买卖听到没?要做好买卖大买卖,赚大钱,帮着咱家祖上三代,清了这最后一口淤气。”


“撒叫麦麦?(啥叫买卖)”

小富贵抹一脸脏泥,口齿不清的问道。


“买卖是让你能住着白屋子,吃肥肉喝热茶,抽大烟的好东西。”


“哦......”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并不关心,继续手上的捏泥巴的伟大事业去了。


而这时,稀草房檐下那个皮肤黝黑中年男人总会腹部猛的一瘪,勒出柴瘦的肋骨,接着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气,趁着味还没散再吞回来。他眼眶深陷,箍住一双浑浊忧郁的眼睛,烟抽完时更像是蒙上了片灰似的落寞黯然。

接着,那烧黑了滤嘴的烟屁股就会被狠按到地上,扭上几圈,直到最后一粒火星子逝去。

然后,他爹就搓了把小富贵的头,挑起担子,下山去了。


马富贵这时就会拾起那地上的烟头,凑到鼻子下嗅来嗅去。这是爹每次从镇上集市上带回来的,逢年过节多的时候能装满一斗笠的尖头,少的时候几根都难见着。

奇怪的是,这些叫“烟”的东西,总是各不相同的,有的半截长有的拇指盖短,有的折成一个数字小7,那烟头前总是黑黑的,而且爹两口就能抽完。

他鼻尖微微翕动,像狗一样捕捉上面沾的味道,那是爹的口水臭味混烟叶子味,里面还有股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味道。

马富贵小时候最喜欢闻这个,因为他知道,每当日色褪下山头,归家的飞鸟在墨洗的深林里尽绝,烟上最后一丝味道消失殆尽,爹就会挂着担子,站在家前林子里的路口对他招手。


然后他就像变魔术似的,从摘下的斗笠里翻出或是半块麦芽糖,或是一只草蚂蚱,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用他那双干枯温暖的大手摸摸自己的头,然后父子俩手牵着手,一起走回家的门口。

那样的夜晚,空气总是湿润清新,月光像浸了水似的柔情,回到家,母亲早已备好了简单粗陋的热饭热菜,三人就围坐着一张老旧的矮桌,吃的咂巴作响,津津有味。

少的可怜的食物虽填不饱空虚的胃,但在那些日子里,小富贵的心里总是一种暖烘烘的,被太阳晒过的感觉。


二、

“嘿,嘿!马叔,醒醒,到了!”

同乡的阿饼一巴掌把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马富贵拍醒。


“...额.....额嗯!”

马富贵猛地从梦中惊醒,摇摇脑袋,对上面前阿猫的脸。


“噢噢,到了是吧。”

马富贵很快反应过来,他先是悄悄摸了下裤兜里的钱,接着才对阿饼点头笑道,“谢了啊!”


“没事,都是一个村的,应该的应该的。”

阿饼帮马富贵放下三轮车尾的拦板。


他利索地挑起空了的篓子,跳下车,往回家的方向去了。

今天生意还不错,带下山去的山货全都卖光了,马富贵算是小赚了一笔。不过也多亏了山下旅游小镇的兴旺,来旅游的傻大款最喜欢囤这种山上出的所谓的“奇珍野货”。



“这蜂蜜怎么卖?”

游客指着一盒带巢的蜜,是网上批发来的,6.6一盒。


“哎你真是眼光好,这可是深山野生蜂蜜,咱们自己熏蜂采的,可以带巢一起吃,纯天然营养好,排毒养颜,润胃通便,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只要50块一盒,错过了下次你再来估计就没有了。”


“这蜂蜜颜色怎么一点都不深,太干净了吧?”


“山里环境好,蜜蜂也吃的好啊!颜色自然透亮!”


“...额行.....那把这几盒都给我装起来吧。”


“好咧!那我说,你今天可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马富贵一边献笑一边麻溜的装。


今天来旅游的人格外的多,听说是这里出了一个叫什么“网红打卡地”,反正去的时候满满的篓子里装的什么蜂蜜,山枣,菌菇干草药,木梳桃剑一堆批发货竟然全都卖出去了。

买卖做的好,赚了钱,马富贵心里就高兴,高兴,挑空担的步子就越轻快。

他一直都想做成大买卖,缺的不是倒心眼儿啥的,就是没有足够多的本金。

做了几年买卖,他总算是攒了一小笔钱,不算少也不算多,但总归是可以带领全家人逃离这个穷的扒树啃的深山,到镇上去住,那时候,再开家小店,做更大点儿的生意。


可这股子高兴的劲还没持续多久,就很快破碎的片甲不留。


三、

还没进村,就有人在路头上唤他,语气急迫。


“老马,你赶快回家看看!不好啦!”


还没推开家门,马富贵那加速鼓点般跳动的心脏,便狠狠停拍了,开门,是一声爆裂。

妻子坐在贫寒的家里扯着嗓子在哭,哭的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响彻房顶。


各种最糟糕的想法在这一刻都空了,没了。

因为只有更坏,没有最坏。


儿子马乐乐躺在床上,头发还是湿的,就像是秋天里打了霜的冬瓜,皮肤青灰,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马富贵脑袋一阵发嗡,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掌,覆在了儿子的额头上。

手被激的猛的缩回,僵在空中,微微颤抖。

好冷,在这炎热的大夏天里竟然刺到了他的手。


耳膜一阵裂痛,妻子的哭声好像渐渐小下去了,马富贵浑身冰冷僵硬起来,和儿子一样,他觉得自己也突然没了生机,一路上心里汹涌的潮水被平息冻结,仿佛瞬移到了另一个遗失温度的国度,终日是寒月长悬,飘漫天的飞雪。

他忽的觉得自己也应该躺在这张床上,在儿子身边,十指一寸寸用力的将儿子身上皱巴巴的难看皮肤捋平,然后闻着表面的水腥血腥味散尽,等窗子再次亮敞起来。

这时不牢固的床板会咯吱作响,湿濡的床单早已被体温烘干,然后儿子会悠悠醒来,睁开眼大喊一声。


“爸爸!”

那他一定会俯身亲亲儿子的眉心,翻下床,帮他捻好被子。

如果时间允许,他肯定还会再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爷爷的故事。


但是他和儿子,谁都没有先动,就这么固执的对峙了一天一夜。

直到马富贵率先认输,他脱力的用膝盖磕地,悲恸大哭。



听说,儿子是想爸爸了,自己偷跑下山被路上的车撞翻出护栏,掉下河里淹死的。

山里头哪来那么多车,大都是游客的,那些马富贵视为摇钱树的游客。


山路刚修完,没监控,靠的是目击者,可那肇事的车牌号的半点影子都没留下,就一脚油门逃的无影无踪。


马富贵听目击者村民七嘴八舌的讲完这些,他觉得自己好像溺水了,口袋里发烫的钱飘出,变成四面八方游来青筋毕露的鬼手,蜂拥着上前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索命似的将他拖下深不见底的深渊地狱,一米又一米.....


四、

儿子的白事办的很隆重,村里人全都来了,有真惋惜来哀吊的,也有厚着脸皮来蹭饭的。

马富贵已经无所谓了,他的心像是变成一块坚不可摧磐石,把之前赚的钱都花完了他竟然也毫无感觉,看着儿子的坟坑被一点点的填上,马富贵感觉自己心底有什么洞隙,越开越大。


儿子的坟葬在山外,他这短暂的一生被困在大山,马富贵希望他以后,能远离深山,见见外面广阔的世界。

送葬结束,回山的路上,马富贵去了一趟父亲的坟,在山顶一棵郁郁葱葱的柏树下。


父亲是遇上泥石流死的,连尸体都寻不到,只能修一个简陋的衣冠冢。

他是为了还自己偷的米粮店老板的五块钱才下山的,不料回来的时候遇上了暴风雨,噩耗传回家的时候母亲饭刚做好,自己还捂着被打肿的左脸哭跪在地上一无所知。


马富贵听父亲提起过,自己家在祖爷爷那代是上海有名的慈善富商,建国后到爷爷代,家产就充了公,爷爷当了红色资本家,虽说不像以前富得流油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境也不差,还小的父亲倒也是享了几年少爷日子。

但坏就坏在,父亲有一个不学无术,好赌成性的哥哥,继把爷爷气死后,就像一个害虫,一点点的把家产蛀噬掏空,直到败得个精光,一子不剩。

后来,哥哥就被赌场的人意外打死了,那时的父亲还只有十岁,心力憔悴的奶奶带着父亲漂泊了五年,两人相依为命,接着就到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这时城里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奶奶就带着父亲逃荒,到了现在的这座南方大山里,没过多久,奶奶也去世了。


父亲贫苦了大半辈子,最想的就是钱,就是以前家里经商的辉煌日子,他说,有了钱,我和母亲就不用和他过这糟践日子了。

但是马富贵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偷了钱却被罚跪。

小富贵倔强的仰起头,对他吼,“你不是最想要钱吗!我给你弄来了你还打我,凭什么!”的时候,印象中那个总是忧郁的父亲愣了一下,接下来是怒极的一响亮耳光,“啪!”的一声堪堪把的他的脸打歪过去。


后面父亲说了什么富贵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知道,那是父亲生前和他说的最后的话,那天晚上,他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钱,钱,钱。

都是钱,为了钱,自己已经害死了父亲和儿子,都是因为没有钱,他马富贵才离不开这禁锢了他四十七年的深山野林!就是没有钱!他才和妻儿过了十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穷酸日子!才让儿子连死了都一餐好肉好饭没吃过!他妈的没有钱!当年母亲得病才会救不了活活痛死!!


人是孙子钱是爷,他马富贵就充了这窝囊孙子!


这之后,马富贵非但没有消沉,也许是怀着某种不明原因的报复心理,他发觉小时候在心里埋下的那颗渴望金钱的种子,居然很快发了芽,又疯了似的抽条壮大,锋锐的枝叶一厘一厘的嵌刺入脊梁骨髓,和他融为一体。就像一个汲取人生命力的妖魔,让他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是形销骨立,蛊惑操控着他没日没夜翻来覆去的想,怎么才能做一笔大买卖,去赚取那唾弃可恨的钱!



天佑诚愿,很快,机会就自己来了。

有一个旅游房产业的富商看中了他们这片好地方,准备建一个森林氧吧避暑别墅度假区,

考察之后,招标选了隔壁“云溪村”,山明水秀果树多,风景好,征地的村户一人给八十五万拆迁费,这明摆着捡大便宜的事,邻村很爽快的答应了。


本来都谈的好好的,到推土机进村的那天,“云溪村”村民却突然都跟中了邪一样,全堵在村路门口不让工人进。


“你们这又是闹哪一出?”

度假山庄的项目负责人来了,满脸头痛的看着路口乌乌泱泱举着横幅,拦着路障,手持大大小小武器的村民。

横幅上歪歪扭扭写着八个血红大字,“村在我在,村亡我亡!”


“我们不卖了!”

一个举着木牌的村民激愤地喊道,“我们这可是百年古村,祖祖辈辈生养的地方,怎么能说卖就卖!”


“可是你们之前都答应好了呀,每家每户都签了字的!”

项目负责人满头大汗。


“八十多万点破钱就想拆我们村,你们打发谁呢!”

一个中年妇女没忍住,率先开了这个口。


紧接着,村民就跟着此起彼伏的喊道。

“对啊!这点钱,当我们是臭要饭的呢!”

“反正我们不会接受的,你们今天别想把车开进来!”

“要拆村就从我身上碾过去,敢来你们就来,我倒要看看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原来这才是正题,又是钱的问题。


负责人心里冷笑,他一抹脸上的汗,直截了当道。

“你们要多少钱?”

村民们像是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先是羞恼了一下,“谁说是为了钱,你个穿西装的小白脸瞧不起谁呢!”

但很快还是憋不住,道出了今天的根本目的。


那个妇女伸出手比了个二,气焰嚣张,像是负责人他老娘似的。


“每家两百万,差一分钱都不行!”

她的唾沫星子飞到地上,负责人脚往后躲了躲,头疼的打了个电话,很快又挂了。

他摇摇头,和同样面露为难的工程师互相看看,最后,撤了。


就这么僵持不下了半个月,忽然有一天,负责人又来了。


他对横七竖八躺在路口用身体堵路的村民们说,你们不用再堵了,如你们愿,我老板已经同意了。


村民一个个都来了精神,蹦起来道,真的,他同意了,每家两百万?


“不是。”

负责人推推眼镜,笑了,他说。


“他同意——不拆你们村了。”


“我们和隔壁村子谈好了,一家八十八万一分也不少,今天推土车已经开进去了。“


“你们就好好守着村子吧!有机会可以来隔壁山庄玩玩。”


五、


这个口中的隔壁村子,想都不用想,就是马富贵他们村。


马富贵坐在村长家里分账,他和村长谈好了,一家说给八十五万,剩下三万一共一百二十八户就是近四百多万,他和村长三七分,他三,村长七。


为啥呢,因为这大便宜是他马富贵给村里抢来的呀!


其实说起来也不难,他马富贵不过就是挑个日子去镇上,往隔壁云溪村村长常去的那家早餐摊一坐,像是随口一提的和边上人聊道。


“哎你听说了吗?隔壁云溪村把村子卖了,每家才八十多万就答应了,你说他们村人是不是傻!”


“像这种搞旅游的都是人傻钱多的货色,花钱跟泼水一样,哗哗哗泼出去一点儿那是也不心疼,你问我怎么知道!我大姐家也是拆迁户嘛!本来那负责人说每家一百五十万,一分也不少,说的斩钉截铁。后来呢?还不是涨到了他娘的每家两百万!”


“怎么做到的?害!这还不简单,你叫一群人,最好是老的少的病的残的,往那门口一堵,不给钱,就不让拆,要么你就弄死我,他开发商可不敢真搞出人命,麻烦的很,顶多吓唬吓唬,也就受受气,给一咬牙同意了呗。”


那在一旁捡着耳朵埋头嗦面的村长是越听越兴奋,越听越激动,听到后面,干脆不吃了,把筷子一拍,碗一撂,就撒脚丫子跑回去了。


然后,马富贵就知道,这事成了。

云溪村的人后来当然来他们这儿闹过,可闹过一阵,也就筋疲力竭,偃旗息鼓了。

这群倒霉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马富贵他们拿着钱,大摇大摆的离开,搬到县城里的红墙白面的漂亮房子里去住了。


但是马富贵没买大房子,他拿手上的两百多万,开了家旅店,一楼是餐厅和棋牌室,二楼三楼住人,吃饭喝酒和打牌都是不包在房费里的,要另算。

他知道来山脚下旅游的人都晚上会来旁边这个小县城歇脚,再加上小城里其他旅店不多,他位置又选的好,总之每天的生意是异常火爆。


他和妻子每天就早起贪黑,没日没夜的操劳挣钱。


后来,等八年后马富贵真正再闲下来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这个地方最有钱的人,开了五家KTV会所,三家酒吧,两家酒店,城里还有好几家大餐馆。

而枕边睡着的人,也不再是那个熟悉的黄脸婆,而是一个个年轻又貌美的陌生面孔。


城里人尽皆知,他马富贵会做买卖,头脑好,做事果断,这些年来做了好多笔买卖都是被人们啧啧称奇的,除了羡慕就只剩下羡慕。

但马富贵心里却空落落的,他突然想到了父亲,他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做了好多大买卖,赚了好多桶钱,住着大白屋子,吃肥肉喝热茶,抽大烟。他想到了儿子,他也想带他去那个叫“海南”的地方旅游,晒晒太阳看看海,看看那里的金黄沙滩和大椰子树。


你说他应该满足了吧。但没有,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就像个无底洞,只会越陷越深。

人就是这样,赚了一万想着两万,得了两万想着十万,有了二十万又渴望拥有百万,反正总是不满足,总是想要更多。


也许是穷怕了,马富贵还想要更多更多数不完的钱,多的能塞满他房子,多到他永生永世,子子辈辈都花不完的钱。

他对钱对渴望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反而比以往每一刻都愈加的强烈,心底欲望的树苗已经粗壮成了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用褐色扭曲的枝干,一点点的将马富贵吞噬包裹,隔绝光亮,只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想到了自己那贫穷了一生的父亲,总是在谈钱和买卖,但是他从不狡猾从不奸诈,待人接物总是善良温厚,正是因为这样,他做生意才一次又一次的被别人欺骗坑宰,正是因为这样,直到他死了,家里留下的钱少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就是因为老实本分没头脑,他才混的这般落魄潦倒。


马富贵想,他绝对不能步了父亲愚蠢的后尘,他知道有许多买卖都很值钱。


而有两个东西的买卖,来钱最多。



六、


马富贵开了一家私人会所,建的很豪华,雇用的服务员都是原来帮过他的村里人,工资开的比前台还高。

后来人们再很少看见他露面,听说他开了家公司,旗下几家会所门口的安保越来越严,没有会员资格的一般人连走近往里面瞅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关于马富贵的私下议论越来越多,有人说他看见好多豪车停在路边,走下来的人前些天好像在电视剧里见过,有人说夜深凌晨几点,会所的后门会下来一队穿着性感大胆的美女,扭着屁股跨上车消失不见,还有人的说法就更大胆了,“你们说,他他妈的搞了这么多钱,谁不知道钱是不干净黑....”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旁边人就忙拿手将他嘴捂住。

“嘘。”


那人悄悄指了指前面商店买烟的两个一身肌肉的膘壮大汉,贴耳窃语道:“那是他的人...”


“别在背后说坏话,上次跟他作对的人,现在都消失好些天了....”



深根半夜来县城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开着豪车直奔马富贵的会所。

有富家公子来这里喝酒寻欢,纸醉金迷,也有穿着体面,长相端正的人来这里做地底下的交易,还有的人像具皮包骨的行尸走肉,进去前沉默清醒,出来后摇摇晃晃,兴奋异常。

那装修的金碧辉煌,霓虹闪烁的会所被这些魔幻斑雾笼罩,显得愈发神秘。县城本身就是一个灰色地带,既没有大城市繁荣的经济,同样也没有大城市维护安稳的秩序,许多见不得光的阴暗东西,在这里,就像潮湿避光角落里苔藓,会肆无忌惮的滋生,疯狂的蔓延生长。


但苔泥堆积的太厚,藓孢延伸的太长,总会有被阳光灼烫的那一天。



马富贵知道,警察注意到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知道,自己会所旁边,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穿着便衣假装来回晃悠,想要抓点什么确凿的证据。


最近会所里出的事比较多,一只“蝴蝶”跑了,被自己的人抓回来打了一顿,结果那年轻姑娘没撑过去,满脸血倒在厕所的地上,断气了。

那“蝴蝶”是个大城市里退学来的高中女生,家里本身没什么背景,一穷二白还有个车祸脑瘫的爹,可问题出就出在,之前学校有一个喜欢她的男生,爹是公安的厅级干部,家里权力大的很。


男孩悲痛欲绝,死抓着这件事不放,于是,他们家,也就注意到了边缘的县城里,有一个姓马的人,富得腰缠万贯,狂得无法无天。


他们行动的倒是很快,但碍于会所牵扯到不同人的利益很大,再加上销毁保密工作做的好,该有的东西烧了埋了,危险的人也被暗地里处理了,取证工作推进的很艰难。


这就给马富贵留了时间准备。


大概两个月后,警察在外地找到了一个名叫阿饼的人,他说,自己是马富贵同乡,在会所里上过班,手上有偷偷保留的证据。


追查到了有力的证据,警察终于拿到逮捕令,开始行动了。


七、

那是一个稀疏平常的上午,阳光明媚,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的歌唱。

马富贵藏身在外地一个宾馆最好的套房里,他把窗帘拉死,置身于黑暗之中,面对一台笔记本电脑,那亮光的屏幕上是待转账的红色界面,款项金额数后面的一串,长的显示屏快要装不下。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角,宾馆周围隐蔽处布满了警察,对面楼上有个东西在发光,马富贵想,那应该是狙击手。


笨,他回头看向宽敞空寂的幽暗房间 ,只有他自己一人。

他们以为他会带人带枪逃亡,会很危险。


想多了。

马富贵感觉好笑,他难耐的捂住肚子憋住不笑,憋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自顾自地摇摇头,擦掉眼泪,然后似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把窗帘拉上了。


楼下隐匿在树后的黑色吉普车里,一个年轻的女技术侦查员惊呼,“追踪到他的账户了,他正试图向外转账!”


“立即拦截!不能让他得逞!”

队长在对讲机里命令道。


“是!”

侦查员在电脑上飞快的敲打,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在按下拦截键的一瞬间,二楼的马富贵也点下了转账确定。


两人的屏幕上的灰色圆圈转了几圈,然后其中一人的界面变绿了。


是马富贵的。

他的电脑弹出一个绿色的小勾,和四个绿字“转账成功”的界面。


然后,他关掉了电脑,起身走向了浴室。


浴室的地上洒满了无数张一百,厚厚的平铺在整个浴室,起起伏伏诡异的红像一片金钱的血色海洋,马富贵赤着脚,踏上了那片红。

浴缸上还在哗哗的放着热水,太满已经溢出淌到地上,打湿了他的脚底,白瓷的椭圆形长缸边有一个平台,上面静静躺着一个不起眼的小药瓶。


马富贵步履轻快从容,踩着被泡澡水浸湿的钱就像踏着殷红的玫瑰花瓣,仿佛他即将走向的不是毁灭,而是美好的新生。


他伸出手,关掉了水龙头,躺了进去。

被热水包裹住身体的一刻,马富贵长舒出一口气,温暖的浮感让人舒服的慰叹。


警察就在外面埋伏,他躺在浴缸里,心里居然什么想法也没有,既没有不安也不感到害怕。


这些年,马富贵做了很多很多的买卖,都是大买卖,好买卖,也赚了他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是,他从来没有动过那些钱,他总觉得这么多钱不是属于自己的,钱得来的太容易时他又会感到恐惧,总觉得很快就会失去。

这些年他过的节俭而吝惜,常常把自己锁在阴冷的房间里,数着钱,想着钱,思考着怎么样才能的赚更多,更多。


他马富贵一辈子都在被钱折磨,一辈子都被困在钱眼的漩涡里,身处无尽炼狱般,感受火烧水溺的痛楚与窒息。

十几年过去了,他终于悲戚的发现,自己原来还是那个深山里贫苦的受难人,有人生来就有享不尽的荣华,生来就会高高在上的花钱会享受会施舍;而他,即使有再多的钱,骨子里刻下的卑贱与低微也磨灭不去,那股抓心挠肺的无力感,是有再多钱都填埋不净的。


就像父亲,他那命运对待不公的父亲,别人递给他一只烟他都不敢接,只会讪讪木纳的笑,然后躲起来,在角落里默默抽自己捡来的烟头。

多么卑微又愚蠢呐,本以为自己已经远远超越了他,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自己还是活成了这样。


他躺在浴缸里,拧开了旁边的药瓶。

外面走廊响起了警察的脚步声,马富贵十年里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放松过,他十年里有想过回去看看,扫扫父母儿子长草的墓,但是他不敢。


浴室里的灯很亮很暖,橙黄金色的一团,马富贵盯着刺眼发白的灯芯,药片卡在了嗓子眼,他看着灯,莫名想起了父亲出事那天,带他去山脚镇上赶集的那个下午,太阳也是这样黄灿灿的一团,悬在西山头。

父亲破天荒的给他买了块酥糖,接着带着他去买米,马富贵看见粮油店里的桌子上,有一张不知道谁放的五块钱,静静的躺着。

老板不在,只有一个小孩在店里帮后面的父亲装米,小富贵安静盯着那张紫色,鬼迷心窍般的,伸出了手....


后来的故事,也都知道了。

下葬父亲衣物的时候,小富贵站在一边,哭着嚼碎了口里的酥糖,他一直没舍得吃,想留到父亲下次带他下山的时候再吃。


躺在浴缸里的马富贵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在蒸腾的水汽中显得朦胧不清。

他开始疯狂的想念那些饥肠辘辘的日子,总是漫长又煎熬,但却无比清晰,山雾总是会按时散尽,然后太阳会出来,温暖在他的身躯,父亲的眼睛还是那样忧郁,总是用那双比树干还粗砺的大手,抚摸自己的头,一声声的唤自己“贵宝,贵宝”,母亲才刚刚起床,出来泼盆水,又回了屋,接着简陋的茅棚里就响起乒乒砰砰的各种声音。


马富贵想再见他一面,对他说声对不起,然后祈求他再摸摸自己的头,抱抱自己;他想再见儿子一面,看着他身体温暖干燥,蹦蹦跳跳的在一旁玩闹;他想再见那些他害死的人一面,仍由他们踢他们咬他都不还手,奢望他们能原谅自己所犯下的愚蠢错误。


他想....他想起来了,父亲在那个下午,对他说的话。


马富贵嗓子眼里发苦,心里发堵,他喉头一滚,咽下药片,嚎啕大哭。

“宝,你知道吗,钱是很重要,但人不能为了钱,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父亲的语气严肃却很平和,他瑟缩的抬起头,和他对视,然后他惊奇的发现,那人眼睛里不再是忧郁,里面有泪,很亮。


“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他说,一字一顿。


“这世上,有东西比钱还重要千倍万倍。”


噗通一声,缸里的水从边缘,漫下来了。


八、

马富贵死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来给他办丧事的只有他的前妻,他的墓和儿子马乐乐葬在了一起。


而他这辈子赚的一大笔钱,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有人怀疑是转给了他的前妻,警察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确认放弃;有人说是转给了国外的账户,但几番搜查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三个月后。


警察正在马富贵村隔壁一个叫“云溪村”的村子里走访调查他的亲友关系,正在一村民家里做笔录,这时外面响起了突突突的电钻子声。


“这是干嘛呢?”

警察小哥站在门口查看。


后边的村民走上前来解释道,“修路哩,说是要发动我们搞果树种植扶贫,还不用咱们村掏一分钱,每家都拿了十几万!哎这真是好事哩!”


“噢这样啊,那是好事,最近是都挺重视扶贫的,政府给你们拨了不少钱呐。”警察小哥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今天的收获。


“嘿嘿可不吗,但是听说这钱不是政府的。”

那村民接着说,“好像是前段时间一个有钱人捐的,好多个亿呢!就直接给打到咱们这儿的扶贫组,指名道姓的说要用在我们这几个村里。这么多钱,给他们组人都吓傻了。听说....那人好像也姓马,叫啥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他马富贵个坏蛋,村里人说...估计是哪个姓马的同乡发达了,还不忘咱们这些受苦的亲人们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警察问。


“啥时候,啥时候....”

那村民摸了半天脑袋,忽的一拍大腿,嚷嚷道。


“瞧我这记性。”


“不就是刚好三个月前的事情嘛!”


“那狗东西死的那天!”



啪嗒一声,笔掉了。


@LOFTER图书管理员 


露西卡

【原创】地狱电梯

致敬在特殊的今年,和一直以来都努力工作着的医护人员

————————————

我们医院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因为我们能去地狱救人。

我是外科医生,但我自己最近刚接受了一个肾那边的小手术,照理说还应该休息,但是最近医院忙得不行,我觉得我差不多恢复了至少不痛了,就赶紧去医院上班。我自己身体手术的事瞒了同事和家人,因为我的母亲生了癌症,已经住院准备了半个月,今天她就要上手术台去把肿瘤割掉。家里知道我忙还身体不好,我母亲也不愿多打扰我,但我知道他们已经够焦头烂额了。而我的同事们也已经为工作忙到焦头烂额,还是不和他们多说什么。

今天我刚去医院上班,医院就突然叫我坐电梯去地狱里找人。

话说我们医...

致敬在特殊的今年,和一直以来都努力工作着的医护人员

————————————

我们医院是全国最好的医院之一,因为我们能去地狱救人。

我是外科医生,但我自己最近刚接受了一个肾那边的小手术,照理说还应该休息,但是最近医院忙得不行,我觉得我差不多恢复了至少不痛了,就赶紧去医院上班。我自己身体手术的事瞒了同事和家人,因为我的母亲生了癌症,已经住院准备了半个月,今天她就要上手术台去把肿瘤割掉。家里知道我忙还身体不好,我母亲也不愿多打扰我,但我知道他们已经够焦头烂额了。而我的同事们也已经为工作忙到焦头烂额,还是不和他们多说什么。

今天我刚去医院上班,医院就突然叫我坐电梯去地狱里找人。

话说我们医院和地狱联手大概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事,起初人们建造去地狱的电梯是去观光的,后来出了事故,就不再允许旅游团去了。遗留下来的那些下地狱的通道就捐给医院用来治病。

去地狱治病的原理大概是:病人的器官衰竭了,但病人还活着。死掉的器官下了地狱,但病人还在阳间。

为了对这个器官进行针对性抢救,医生会带着医疗器具下地狱去找到这个器官,把这个器官在地狱救活,拿到手,再坐电梯回来,安回病人的身体里。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一般只有在所有医生都觉得手术就差一点就能成功,都心存不甘的时候,才会冲下地狱去抢救。

但这次叫我下去,是因为有几个同事在地狱里碰到了事情一直没回来,要我下去找这些医生。

和我同行的是一男一女,那个女的似乎还只是研究生,她正参与那两个在地狱失踪的医生做的手术,估计比谁都着急,于是她自己先坐电梯下去打听那两个医生在第几层。

我站在电梯门口,想等她上来后再一起下去。这时那个同行的男同事也来了,他和我打招呼,我也疲惫地和他打招呼,因为我自己刚接受过手术,我的脑子里还一直惦记着我母亲今天要做的手术。

“她下去多久了?”他问。

“大概十五分钟。”我回答。

“那还好,估计不用吸氧。”他说。

“吸氧?”我问。

“下面空气很差……你该不会是第一次下去吧?”他说。

“我是。医院是真的缺人。”我说。

“还好只是找两个大活人,不用你在下面做手术……”男医生嘟囔着。

“谁知道呢,也许下面两人只是搞不定又不肯放弃才不上来的,喊我们下去帮忙呢。”我试图放松,但他依旧愁眉不展。

等了好一会,那个女孩终于坐电梯回来了,电梯门一打开,她没出来就叫我俩进去。她的神情不太对劲,她的神情……我想了想,形容起来就是“从地狱里回来了”的神情。

我问她去了哪层,她说:“我去了负3000层,找地狱方面管事的问了,林主任他们在地下1742层,还不算太深。”

“干得好,知道在哪层就省了很多事,我们赶紧下去吧。”然后我发现电梯楼层并没有负1742的按钮。

“层数太多了,”她摇了摇头,“按钮只装了几个常用层数,比如1700,1740,3000,3500。还有以前旅游团去观光地球地心时用的层数。其他不常用的楼层都在电梯墙上的收纳盒里。”

她摁了负1740的按钮,电梯在我们的对话中下降。

“既然有负1740的按钮,我们可以去了1740然后再走去负1742。”我说。

“不行,我们对地狱并不熟悉,不知道怎么走路到下一层。再说已经有医生失联说明有危险,不能走太远。”男医生说。

我们在各个收纳盒里翻找,里面不少标注的纸和按钮。估计她上来时翻完几个盒子了。

我们三个人开始找负1742。我打开一个个收纳盒找,虽说目的是找按钮,但我不可避免地看到旁边那些纸。

在里面我居然看到了我以前画过的画,写过的小说,我妈妈做手术的手术同意书,我自己身体前几天刚结束的那个小手术的文件。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顿时感到十分恐怖,手指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还好我的同伴及时发现了我的异常,他过来告诉我别去管那些东西,这个电梯的时空降到地狱的范围里时就会不正常,毕竟地狱会把人的生平资料全倒腾出来。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他,只是我的妈妈此时正躺手术台上,我的情绪有点激动,但我会克制的。

他说那你就不该下来。

我说可是医院缺人,不是吗。

这时那个女研究生说这里好像没有1742的按钮,不知道是被人弄丢了还是没找到。

她估计是看出我一点也不想再这么徒劳地找东西然后带着疲倦的身体在这个又暗又压抑的电梯里崩溃,她说我们就先去负1700,问地狱里的人要到负1742的按钮,装好再去1742。

我说行。

我无比佩服她,她还是实习生,但是勇气和精力都让她对付得了这次任务。还是说她已经快失去意识,只是累得像个自动执行任务的机器一样,遵循着学到的知识做出反应。她应该也参与了紧张的手术,那场手术还没结束,病人还在手术台上躺着被无影灯照着裸露的腹腔,而两个主治医师又去了地狱没回来。

这时她却出乎意料地摁了电梯内电视的开关,开始放视频。这电视应该是曾经给旅游团消磨在电梯里的无聊时间才装的,没想到现在还能看。

她一打开电视电梯里立马热闹起来,内容是迈克尔杰克逊的表演,装这台电视的时候他可能还没去世。


我们在负1700层我们问地狱里的人要了按钮。

负1700层就像是一幢普通写字楼的里面,我们拉住了一个人一样的东西,他转过身来,看起来像个死人。我们向他请求一个负1742的按钮,他远比我想象的要好说话,他去了服务台的抽屉迅速找给我们。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太僵硬了,给我们钥匙的时候他“砰”地一下用力地把钥匙砸在了桌上。我们也就谢谢他,拿了按钮跑进电梯里。


负1742层其实没什么不安全的,我出门后这么觉得。

因为这一层大多是死掉的器官,到处是截肢的胳膊、断掉的腿、衰竭的器官等等,它们都不会动。我们叫着两个医生的名字到处找他们,果然看到有一个穿防菌服的人站在平原上。我们赶紧上去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一个医生,抓着另一个医生的手,把他使劲往上拉,那个医生牢牢陷在地里,已经看不见头了。

我们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医生说,林医生自己身体里有器官病变没注意到,到了地狱里,他那个病变器官被地狱判为已死亡,就要被传送去该去的地层里。但那个器官还在林医生活着的身体里,于是就拽着他一起往下拖。

这种情况下,没法在林医生不断下陷时摘除他的病变器官然后把他带走,只好强行把他从地里拖出来带回电梯回到医院里去治疗。

我们四个人一起拼了命地抓着他往上拽,女研究生哭了,一边哭一边发狠劲拉他。但是我们眼看着林医生越陷越深,掉进了地狱里下面的某个地层中。

这下我们不知道他会掉进哪个地层了。

我们决定去负3500层问地狱的老大要人。

地狱的人对活人还算友善,估计在他们眼中,每天就是无尽的时间对付无数的死人,再来点活人的麻烦他们觉得还挺新鲜的。先处理活人的事,反正那些死人死都死了,随便弄弄,他们也跑不掉。所以一开始要开通旅游什么的,地狱方面就很配合,还专门开了负1700层接洽游客提供服务。

我们四个人,一起去负3500层要人。

下降中等了好久,电梯里偶尔有人说些没意义的闲聊,女研究生不再哭了,毕竟作为外科医生,人死了这种事我们司空见惯,而且我们累到麻木。

到了负3500,我们的电梯一开门,突然就看到无数赤裸的人向我们的电梯狂奔过来,他们想乘电梯回人间,我们吓得赶紧关了门。门外马上就充斥着人身体撞到门上的声音,半秒后地狱里的保安来了,他们似乎把这些死人都叉走了,门前又满是叉子入肉,肉被打烂的怪响。

我们等了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声音停止。我们仿佛永远也不可能开门出去,除非我们死了。

这时有人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其他人说,好。

我们按了0层,回人间。

在电梯里还有一段插曲,一个小孩不知怎么从负3500层溜进了我们的电梯,它一直躲在以前给游客安排的座位下方,我们抓不到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它看起来3岁大小,不知怎么夭折的。

我们到了0层,在黑暗里呆惯了的眼睛,门一开,看人间一片刺亮。那个小孩立马窜出了电梯,跑到了外面的灯光下。

外面吵吵闹闹的,几个家属在闹,不知道又是什么事,希望不要是林医生他们正在做的这台手术的事,因为林医生都没回来。

我们四人追着那个小孩跑出去,那些家属看到它吓了一跳,我们看到它作为一个死人无法在活人的空气生存,它开始腐烂破败,满身脓包。

真是够了,我想。但是结束了,谁都没有被救活。

我突然想起这两个医生是为了救一个衰竭的器官而去的地狱,显然那个器官没救出来还搭了林医生这条命。

我又想起这个时候,我的母亲正在接受手术,不知道林医生他们都没能救回来的那个器官是不是我母亲的。

我很累,很累,穿过医院里忙碌的人群,想出去透透气。

禽秦

雪莲—藏红花

第四话.雪莲——藏红花

(通经活血,祛风湿)—(活血通经,祛瘀止痛)

 


席早早看着药方子叹了第七口气


“早早,这是明天的”


傍晚把最后一桶药送过去,馆长如往常一样递给她信封,里面第二天的药单子


“好”

接过来收进内衫口袋收拾收拾准备回后山歇着


“那个…”

馆长看她一眼,拦住了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呢”

她疑惑问了一句,馆长挠挠头吭巴半天,最终说憋了一句话

“明日,可能要辛苦你了...”


“嗯,没关系的,不辛苦”


当时她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摸摸后脑傻笑,直到回房看...



第四话.雪莲——藏红花

(通经活血,祛风湿)—(活血通经,祛瘀止痛)

 



席早早看着药方子叹了第七口气

 



“早早,这是明天的”


傍晚把最后一桶药送过去,馆长如往常一样递给她信封,里面第二天的药单子


“好”

接过来收进内衫口袋收拾收拾准备回后山歇着


“那个…”

馆长看她一眼,拦住了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呢”

她疑惑问了一句,馆长挠挠头吭巴半天,最终说憋了一句话

“明日,可能要辛苦你了...”


  

“嗯,没关系的,不辛苦”


当时她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摸摸后脑傻笑,直到回房看见这药单子,才懂得了个中真意



砰得一声倒在床上,席早早内心涌上绝望


明日这俩味药同时出现..怕是想要了她的命



 

天还未亮,席早早从床上弹了起来开始穿衣打扮


她平日里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但今日那一位要来泡汤,她不得不拿出许久不用的零散化妆品


脸上刷漆一样抹着粉底,眼睛不看镜子而是盯着表针掐算时间

唇上口脂散发清香,那是月季与玫瑰为她制的,时间不太够,她随意一抹紧赶慢赶出了门

  



汤房未开,那日被紫河车打碎的木门又重新装了一扇,她开门而入开始今天的工作


来这么早不是因为汤房忙碌,而是今日的药材十分讲究,一位池子见不得一点灰尘,一位水温多一分嫌烫少一分嫌冰

她手中麻利的用白布擦着池壁,一会儿还要去炉房调解火候


汤房内的熏香袅袅上扬,清晨的光线逐渐显露出了地平线,照亮忙碌的姑娘


   


“早儿,早”


半夏今天没迟到,一进门嚎一嗓子踢掉拖鞋脱去上衣,印着“半”的白T盖到席早早的脑袋上,他大跨步猛地蹦起一瞬间脱光,720度完美体转直奔目的地


砰——

跳进了小柴胡汤的池子里,溅出的水花又淋湿了席早早


“嗯,早上好”

扒拉开脑袋上的白T,今日她没功夫生气,随便用那衣服擦了擦开始抹另一个池子


“怎的这么急?”

半夏倚着池子壁,上身紧实的肌肉在慢慢变棕的汤水里白得晃眼,可惜没人欣赏这副身体


“嗯,今日有些忙”

她忙碌许久终于歇了口气,坐在一边看看一号和三十号池子,这两个被擦得发光


这种程度的话,那两位应该也找不出什么毛病了



小柴胡汤里的几位已经全部入浴,另外几个池子也陆续浸了药材,汤房的空气渐渐涌起熟悉的中药味,雾气渐渐萦绕于眼前,汤池又变成了澡堂子的感觉


席早早依旧坐在小木墩上背对着等待他们泡澡,面上看着还平静,但攥紧的手暴露了自己内心的紧张


那两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刚思即此,席早早忽然从脚底板钻上来熟悉的感觉

低头,脚下地面已经开始泛白化作剔透琉璃,片片透亮像是藻一般从门底向汤房内蔓延


要来了


席早早瞬间站起来严阵以待


木门缓缓由外至内蒙上一层白,似霜似雪,门外白光缓缓由一条缝向内扩大,席早早眼眸不适应外面刺目的光线微微眯起来


那道门,吱呀一声,终于完全敞开


霎时,门外白霜瞬间奔涌进汤房,并不冰冷反而觉得清凉幽香,丝丝绕绕的白雾恍若仙境一般包裹住席早早,她身体是熟悉又陌生的轻盈,血脉经络像是被打通一般舒畅异常


朦胧间雾气逐渐散去,席早早眼睛渐渐聚焦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傲的面孔


天山雪莲


性温微苦,祛风胜湿,通经活血,是当今数一数二名贵的中药材,生于雪山之巅天山之上,四千米悬崖峭壁一枝独秀绽放傲然


他白眉白睫连唇都没有一丝血色,瞳色浅浅剔透无波,通体冰白一袭雪衣披风拖地,所到之处皆为雪白


席早早下意识地往后退


雪莲淡淡看她一眼,抬步迈过她的身边卸下了披风,抬手松开,白玉手弯曲还是伸展都极具美感,披风落入了席早早怀里


“拿好”


凉凉一句,他发丝微拂,走向了一号池


一号池是唯一琉璃制的池壁,只有他才能用,为他极高的身价,为他高傲的性格


“好”

入手的披风轻盈细薄丝滑冰凉,她小心叠放好抱进怀里点点头,转身去安置



抬水过来时正好见他眼眸流连在池壁四周检查着有没有脏污,那池壁已经被擦得能当镜子使,他看了半天算是满意了



“放水”


冰冰凉的两个字就像席早早的特赦令一般让她心头一松


第一次他来汤房时,因为一号池些许的灰甩手离去,那副雪莲汤药最终没能煎成还让药馆赔了钱。于是从那日起,但凡药单上有雪莲,席早早定要早起去洗刷汤池,省得他公主病发



水流声渐起,席早早闻着空气里淡淡萦绕的幽香叹口气


今日的磨难,才刚刚过了一半



雪莲用水煎服不用其他药材就有不错的疗效,他也不愿与人共浴,次次都是单独泡水


没人打扰,也没什么朋友


除了...


席早早看着外面天色,清晨已经过去,太阳高挂散发着光与热,药们大多准时,只有那位敢迟到如此之久...



思绪还未收回

 

“早儿姑娘~”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慵懒娇嗔伴随着浓郁香气从门外悠悠传了进来


他来了

这是席早早被红气瞬间托起前的最后想法


 

只见汤房内被雪莲侵占的片片银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阵红浪侵蚀殆尽,门外的红光霸道之极翻涌而入将姑娘半托而起悬在半空


下一秒,一袭红衣漾起波浪翩翩走向飘起的姑娘身边抬手将她抱入了怀里


席早早抬眸,入眼便是娇媚容颜,只见细眉挑挑斜飞入鬓,眼眸微翘细滑收尾,山根挺拔唇瓣似火妖艳


能有如此容颜,唯有藏红花


生于高原厚土,历经三年结出一株,能入药仅有花蕊内三根雄性花柱

活血补血,调经止痛,药内难得的滋补尚品


他额间一点朱砂红,发髻挽起金钗繁重,身上穿艳红凤纹留仙裙,臂间挂蜀绣红丝绫罗缎


那张妖娆脸上的一丝一毫都经过精心描画,本就艳贯卓群的容颜于红气中愈发艳丽


说他比女人漂亮,一点都不为过



“可否想我?”


清朗的男子嗓音将懒散的调情语气把握得淋漓尽致,多一分轻薄,少一分寡淡


席早早心里已经练出来了几分免疫力,连连点头挣脱他下地


“想”

语气很敷衍



“来,让我看看你的妆容可有进步?”


他不以为意,伸出红丹蔻白素手,挑起她的下巴慢慢地转动,一双凤眸流连于她草草上了妆的脸,勾唇一笑,他满意松手悠悠叹了口气


“可惜,抵不过我一丝一毫的美”


傲慢转身,藏红花掩口肆意的笑声在整个汤房回荡


席早早习惯了他这个性格,也承认自己确实没人家一根头发丝好看,闷闷瞪他一眼,拍拍自己身上沾染的红粉


“今日是单副红花泡水,在三十号池...”

刚跟上去欲带他进最里面的池子,只见藏红花脚下一停衣摆一凛,紧接着转身向一旁池子看了过去


“呦~”

“这不是,盛世白莲嘛~”

 

 

做作的声音响彻汤房,所有的药材都闲闲的倚靠池壁等待着今天这场好戏


“他们二人,今日可会打起来?”

柴胡汤里甘草抬眸看着那红花与白莲,有些看热闹的心态


“不知,或许吧”


人参搅搅池水,眼底兴味渐浓



红花与雪莲,二人积怨已久


同是通经活血之药,一味来自远疆天山,一味来自藏域高原,同样的稀有同样的名贵同样的傲慢让两味药互相都瞧不上对方,一旦见面必要比试一番


不知是谁写的药方子,竟又让两个祖宗碰在了一起


今日,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池中雪莲抬眸看向那池边红衣,眉眼已然皱起,淡淡开口


“这不是,妖艳贱货么”


学着他的句式,字字冰冷丝毫不让步,他身上已经渐渐升腾起了丝丝白气



语落,红花眼眸倏然凌厉,指尖一转喷出一柱红气直直冲向一号琉璃池


砰——


哗啦——


只见漫天水花四起颗颗饱满成粒,如雨点般坠落而下


那池中人早已预料到他的动作,身影快成一道银光瞬间闪出琉璃池


水花全部落下的一刻,他已然站于池边,身上仅剩一条亵裤但并不觉得狼狈

雪莲从不赤裸入浴,这是给他的特例


他松开刚刚揽入怀中的席早早,淡漠冲她扔下一句


“回避”


随即瞬间灵力召回雪衣,直直向红花冲了过去



轰——

磅礴的灵力由药房轰然震荡而出,只见刺目红白光撞击出波震碎了刚换好的木门和斥巨资打造的池壁


那二人竟直接在汤房释放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席早早不知被谁的灵力圈住保护了起来,否则定要震成碎末



二人一东一西皆被弹出向后倒去,稳住身形个个眸中狠辣


“装模作样的绿茶”

红花鲜红舌尖勾起震荡出的血液,缓缓笑了起来,似魔似魅


“阴阳怪气的人妖”

雪莲银白的唇角微微渗红被他用内力压制没有溢出来,眉眼间依旧是千万年的霜雪让人不寒而栗



“找死”

红花再度飞起逼出灵力向他袭来


“承让”

雪莲瞳孔渐黑跳起直直迎上去



砰——


哐——


啪——


一时之间,这汤药房红白光骤起骤灭,灵力爆发将池水全部搅动带飞,深棕汤药全部混在一起震荡到半空再落下


一上午的努力因为二人的恩怨功亏一篑


席早早眼睁睁看着这狼狈头疼的一幕,一向温和的性格在经历今早到现在的忍耐后再也坚持不住



“够了!!!”


一声女音划破长空,惊飞了后山林中飞鸟,惊直了山顶练龟派气功的地球战士,惊起了断了尾巴骨的秦姓药材


惊住了汤房一众人等


“你们两个!!!”


“滚出去!!!”


愤怒的心情让席早早完全忘了这两位的身价与能力,像一年级的班主任一般毫不客气地训斥两个犯错的孩子



“你,你敢凶我”

“你,竟敢如此同我讲话”


红花与白莲此时双双挂彩,一东一西站在破了屋顶的汤房内,同时开了口


“闭嘴”

“闭嘴”


再次看向对方没好气一起开口



“不要学我说话”

“休要学我说话”


“你还敢?”

“无理取闹!”


“好,今日非给你点颜色瞧瞧”

“今日,你定败于我”



两人一言一语间已经忘了席早早的爆发,只见红白两身影一闪而上,蹦出屋顶直直飞向后山


登时后山爆发出两道刺目光晕,红白的碰撞击倒了一棵棵树一片片林,鸟雀全部飞起逃离乌压压在天上举起了一群又一群


依稀还能听见几声暴喝


“紫河车,让开!”

“小鬼让开!”


“老家伙,不许叫我小鬼”


“你,你说我老?”



只见红白光内又掺入鎏金紫光,劈里啪啦间后山震荡出阵阵灵力,那磅礴力量似乎要削去半个山头



汤房内已经没办法泡澡的药们,裹着浴布欣赏后山如画美景和被震上天空不自量力的紫色流星


个个闲适异常




“...”


席早早透过破败不堪的汤房墙壁看着后山的混战,消磨掉了最后一丝气力


罢了,罢了


大不了...药馆...再赔点钱就是了


终是转身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

 

 

后山的战争还在持续,没人再去管


 

 


 

 

—————————————————————


以上种种中药知识摘自《本草纲目》《汤头歌诀》《药性赋》


真的生病还是要以医生为准


  

鎏钺

镀金垃圾桶与废黜的太子


   通常情况下,世界总以自亓由或是俄狄浦斯王为开端,以两败俱伤的一声呜咽告吹,而她说,我受够了。



    十年来第一次做梦,这一个整晚就全是丰亓乳肥亓臀的六旬老太穿着超大号的艳俗比基尼在她眼前搔首弄姿,第二天清早虞小亓姐一睁眼就兀得感到胸闷气短,犹如命运横亘在了生命的中点。不由得掀开被子走到飘窗前拉开窗户大吼了一声,这才感到轻亓松了一些。刚挠着脑袋走出卧室,就看见老大家的小老虎趴在她的沙发上,睡相极其不雅。虞小亓姐一个踉跄吓得跌坐在了地板上,这才把小老虎给吵醒。后者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地望向身处绝望湖底的虞小...


   通常情况下,世界总以自亓由或是俄狄浦斯王为开端,以两败俱伤的一声呜咽告吹,而她说,我受够了。



    十年来第一次做梦,这一个整晚就全是丰亓乳肥亓臀的六旬老太穿着超大号的艳俗比基尼在她眼前搔首弄姿,第二天清早虞小亓姐一睁眼就兀得感到胸闷气短,犹如命运横亘在了生命的中点。不由得掀开被子走到飘窗前拉开窗户大吼了一声,这才感到轻亓松了一些。刚挠着脑袋走出卧室,就看见老大家的小老虎趴在她的沙发上,睡相极其不雅。虞小亓姐一个踉跄吓得跌坐在了地板上,这才把小老虎给吵醒。后者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地望向身处绝望湖底的虞小亓姐,摘下口罩咧开嘴就笑:你终于醒啦。问:你怎么进来的;答:翻窗啊;又问:不是,你怎么进来的?复答:哦,那个啊,你们小区的保安早就眼熟我了,测了我体温,没事,就放我进来了。两人纷纷起身。虞小亓姐双手死命揪住自己的头发,痛得受亓不亓了亓了又拿双手捂住脸。小老虎坐在沙发上开始脱自己的高帮马丁靴,这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边脱鞋边小声嘀咕道:我受不了啦,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和你做过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疯啦,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虞小亓姐倚着墙抱胸站着,刚因为这话心软亓下来,看着蓬头垢面的小老虎又突然警钟大作:你就这么脏兮兮地在我沙发上睡了一晚上?小老虎愣了一愣,随后就支支吾吾张圆了无辜的大眼睛,眼看着虞小亓姐的呼吸愈发冷漠,而后二话不说赤着脚溜进了浴亓室。


    虞小亓姐冷汗俱下,冲去阳台拿了消毒液拖了地板擦了布艺沙发,又提着小老虎的马丁靴里里外外都刷了个干净,紧绷的神亓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瘫倒在了沙发上。盍上眼睛,又是一群丰亓乳肥亓臀的六旬老太在她眼前挪着屁亓股,就这样昏昏噩噩地又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一滴渗着花香的水滴到她的脸上,她眯起眼睛,小老虎洗完澡裹亓着她自己的大浴巾跨亓坐在她身上,头发一点没擦干,水全都在往下淌。小老虎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少亓女的酥亓胸上按,说你摸亓摸亓我,你再不摸亓我我要疯了,书也读不进去,成绩也搞不上去,我这一个月一直在家里待着,那个糟老头亓子连门都不让我出。虞小亓姐手极其敷衍地捏了两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老虎看,说你冷静点,你爸要知道你在我这里我就要完蛋了。小老虎到底是正当年的高中生,手一发力就把虞小亓姐的双手举过头顶锁起来,随后趴下来以一副刘胡兰的姿态咬牙发誓,你不许和他说,要死我们俩一起死,又忽而转了气声,蹭来蹭去,悠悠说道,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个月,天天晚上都等他们俩睡着了想着你摸亓我自己。洗完澡热气腾腾的胸贴在虞小亓姐隔着睡衣的胸上。虞小亓姐心里一沉,四肢都发了软,当即就在沙发上被小老虎收拾得服服帖帖。




泼皮


    办完亓事二人神清气爽地各自衣冠不整地占据沙发的一角,虞小亓姐正刷着新闻,突然一个电亓话就打了进来。是老大手下的娘炮镖师。虞小亓姐蹙了蹙眉,一接通电亓话镖师的声音便劈头盖脸砸下来:“虞大师爷,老大家的小姑娘失踪了,老大现在气疯了。”镖师上次说老大气疯了还是在三年亓前。小老虎的亲亓哥受不了高三的压力,嘭的一声从十六楼高层跳下去,血肉模糊,连抢救都没用上。老大本着家族意识回老家给孩子办葬礼,谁料棺亓材落葬的时候突然劈下一道闪电,把在场的亲友半数都劈了个外焦里嫩。是夜,娘炮镖师来电表示“老大气疯了”,当即咆哮着要求在场所有哭哭啼啼的女人小孩全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可怜的男娃娃身上——“他奶奶的,这个葬礼是给我家小孩办的,你们他亓妈亓的给老亓子把眼泪全都流亓到这里来,他奶奶的,都消停了,到时候老亓子在你们家的葬礼上给哭出条长江来,现在哭我家苦命孩子去!”这是这三年来老大第二次气疯,镖师压着嗓子说,情况很不好,他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头抽烟,他家女人在联亓系警亓察。坐在沙发那头的小老虎见虞小亓姐板着脸半天没说话,便拿脚尖轻轻点了点对方的小亓腿,刚要开口问,便被满头冷汗的虞小亓姐扑了上去捂住嘴。虞小亓姐大喊,小盛啊(娘炮镖师的绰号),你叫老大先别急,你也别急成这幅结巴样,我找线索帮你们一起找,我们都先不急,孩子不会出事的。当机立断挂断了电亓话。小老虎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又张圆了无辜的大眼睛问,小盛哥亓哥是好人啊,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在你这里。虞小亓姐瘫回自己的那个角落里,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根烟,对了许久的焦才把烟头给点燃。


    娘炮镖师固然是好人,但他他亓妈亓的就是老大的一条亓狗,虞小亓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暗忖道。事情的开头是这样的,娘炮镖师被一对小康偏富裕的夫亓妻收养,吊儿郎当地活了小半辈子,每天的日常就是中午起床,下午顶着宿醉的脑袋被司机送到附近的健身房里锻炼两个小时(养亓父母硬塞的健身卡,不定期抽查练习成果),再等到晚上到最浪的夜店里撒欢喝酒找野男人。一等到养亓父母去世他就彻底把家里几套市中心的房子全都卖了(甚至还有一套在大华的三拼别墅)、辞了司机,租了一间外滩边上的高档酒店式公寓,中午起床、下午出于某种惆怅的纪亓念意义继续锻炼身亓体,晚上到更浪的夜店里撒欢喝酒找亓男人。这一天,老大在更亓衣室里遇见了双眼迷离头昏脑胀的小盛,二人畅谈甚久。这一夜老大和小盛坐在路边的海鲜大排档里海阔天空,前者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雄性魅力彻底征服了后者,迫使后者哭泣,并痛诉自己这些年来的混沌人生。老大沉默着喝了口啤酒,慈爱地摸了摸小盛的脑袋。临近天明的时候,老大散着步把小盛送回了公寓楼楼底,轻描淡写地问了句:诶,小盛,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虽然这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你要不要跟我亓干?娘炮镖师声泪俱下,从此成了老大的狗。




昂首阔步一二一


    一般来说,老大和娘炮镖师搭伙儿办事就没虞小亓姐什么事。老大的生意美其名曰“小额信亓贷”,具体操作方式是放钱,等上一段时间,打电亓话,未果便堵门口。有的情节严重,老大和娘炮镖师两个彪形大汉便找上亓门来。债务人的老父母开门,两个彪形大汉便对他们笑靥如花:诶,您二位好,吃了吗?我找您儿子有事儿,能让我们进来吗?老父母瑟瑟发亓抖地把门打开,请两尊大神入座。上茶。老大摆手,娘炮镖师见状也摆手:我们找您儿子,不找您二位,您该干什么就接着做,不用管我们。随后老大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娘炮镖师耐不住寂寞,掏出手亓机玩起了少亓女穿搭小游戏奇迹暖暖。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债务人可能还藏在朋友家里没动静,老大终于熬不住了,睁了眼抡了抡胳膊,躲在玄关后的二位老人旋即跌坐在了地上,老大跟个没事人儿一样张望了一下四周,随后目光终于移到了娘炮镖师的手亓机上。……你这条裙子得搭黑色绑带高跟鞋。老大对着屏幕努了努嘴。娘炮镖师的心怦怦直跳,嘴甜甜地夸老大你眼光怎么能这么好,当即给自己的娃娃换了双鞋,心里在暗骂,老大怎么就娶了个那副模样的糟老太婆。


    就这样,再不济的才得麻烦到虞小亓姐做一些法亓律咨询。综上所述,在非特殊时期其实虞小亓姐同老大和娘炮镖师的地位分布并不非常均衡。然而在二零二零年的第一个月里,天灾人亓祸突然一起砸在了中原腹地上,迫使每一个怕死的人享受了一个月有余的坐月子待遇。电视里主持人明星教授一齐呼亓吁:同亓胞们,朋友们,家人们,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不要在疫情期间探亲访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出门也一定要戴好口罩,做好卫生安全措施——这个春节,我们冷清而不冷漠!大家都在家里为了众志成城感动得泪眼婆娑。但是,不能出门就意味着堵在人楼下,还没熬到债务人下楼,老大和娘炮镖师就得先被保安请出街区,甚而报警;更不能到别人家里去问“诶,您吃了吗,您儿子/女儿在吗,我找他/她有事。”……大家都是要命的。


    在此情景之下,虞小亓姐在小额信亓贷组亓织里的地位迅速提升。老大原本几个月都不会打虞小亓姐的电亓话,春节过后职工复工之际,虞小亓姐坐在市中心的律师事务所单间里接连接到老大的三四个电亓话,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虞小亓姐表面上捋了捋刘海还是很认真地记笔记并心平气和地和老大解释问题,心底里可就简直乐开了花。(哈哈,两五大三粗的莽人先前还瞧不起人似的,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知识的力量!)




刺杀马走日


    上亓海市某张姓男大学亓生,马亓克亓思主亓义学习社团的社长。二零一九年的年初,天灾人亓祸忽然一齐砸在了他的脑门儿上,这个学期居然再也没有老亓师愿意担任他们社团的指导老亓师了,因此他们社团即将成为学校的一个非法社团。极具政亓治敏亓感的张同学立即意识到了其中暗涌的洪流,而同志们,革亓命的曙光就在眼前。开学两周内在学校的食堂门口张亓贴大字报,白天不安全就半夜去贴,次日中午再被保洁阿姨撕掉,每日每夜、没日没夜,契而不舍。后来意识到此事如此下去终将无疾而终,而我们需要记住一切背叛与耻辱,遂开始在学亓生流动量剧烈的时候进行公亓众演讲。次日清晨出门上早课的时候就被宿管阿姨拦住,两个保安从楼梯间走出来,说,张同学是吗,校长想请你喝杯茶。


    奇亓耻亓大亓辱。还算是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宿舍,答应了再也不谈此事,张同学却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便挑灯夜战几个月来多夜不眠写下二十一世纪青年人的哲学圣典——小说《刺杀马走日》。料得不会有出版商愿意出版这部小说,张同学一咬牙,问老大的小额信亓贷公亓司借了一万元资金,自费出版了小说,预备一到春节便在人亓民广亓场人潮最拥挤处分发小说启蒙民智。二零二零年的年初,天灾人亓祸又忽然一齐砸到了他的脑门儿上。人亓民广亓场,就这样空了。


    老大给虞小亓姐打电亓话。说,你们大学亓生啊,太难了;老大,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听了;抱歉抱歉,你还记不记得前几个月一个姓张的男大学亓生;记得,瞪圆了眼睛,冲进来就说给我一万块钱,那天我还下了班赶过来和你们核账来着;对,就他,今天早上小盛猫准了时间在超市里拦住他,好家伙,他亓妈亓的,这人摘下口罩就冲着小盛的脸吐了口唾沫,说自己要死了也不让他好活;我的天,娘……亲,还真是狗急跳墙;可不是;小盛现在怎么样;还在自己家哭,也不让我去看他,说什么怕传染我,哎,傻孩子;哎,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就让他赶紧做个检测吧,没病拜佛有病快治,这件事我们可以趁现在告死他。沉默。过了会儿,突然听得电亓话那头传来啜泣的声音,虞小亓姐心下一惊,想着这位极道硬汉居然还有这等狼狈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老大?老大情绪终于平复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大大一口气,说,小虞啊,你说二零二零年到底是个什么他奶奶的妖魔鬼怪,昨天早上我们家闺女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今天小盛又出这种事情……小虞啊,你有没有线索我家闺女到底在什么地方,她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您家小老虎昨天二话不说把我办了,现在可能在我的客厅里和椭圆方程打架,还等着我给她带饭回去,虞小亓姐在心里暗骂,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声带都在发亓抖,只能擎着手亓机利亓用颤亓抖的声音佯装出哭腔,说,老大,我今天打了她一天的电亓话了,短消息也发了好几十条。(此言倒是不假。)




大卫顺从于降灾于他的王国的耶亓和亓华的意愿


    事情进展到第二周,娘炮镖师突然在一个傍晚打电亓话进来。虞大师爷,他说,我已经彻底缓过来了。虞小亓姐胡乱答应着,拿着手亓机走到了阳台上关上了门,小老虎见状办了个鬼脸,所幸并没有跟过来,还是留在餐桌上咬着笔写着作业。我今天一大早出门去中山医院排了一天的队,刚才到家,阴性。虞小亓姐也跟着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这时候,小老虎却突然好死不死地捧读起了阅读理解:then Glaucon cried, ‘therefore I will praise the unjust life to the utmost of my power, and my manner of speaking will indicate the manner in which I desire to hear you too praising justice and censuring injustice.’… 娘炮镖师滔滔不绝的嘴登时停了下来:诶,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我们家闺女?虞小亓姐猛地拉开阳台的门冲小老虎瞪了一眼,后者如亓梦亓初亓醒般急忙捂住了嘴,前者才把捂住的听筒松开,说,哎,我听着也像,昨天都下楼敲门去问情况了,结果一看居然是邻居家小屁孩在学英语,你说说看,小孩子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都一个样,我现在天天听着这声音想起来老大家闺女的事情都要神亓经衰弱了……这时,娘炮镖师轻咳了一声,总结性地发言道:我决定了,我要和这位张姓同学死磕了,凡是惹到我的人,就是在惹我老大,把我老大惹毛了的人,我要让他付出亓血的代价。挂断电亓话。虞小亓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老大还是隔三差五打电亓话过来咨询法务问题,娘炮镖师隔三差五地同虞小亓姐深夜畅聊整人妙招,偶尔一起叹息失踪的小老虎。世界缄默地仿佛这场疫情会如此一成不变地继续下去。小老虎嘴里满是肉片炒包菜说就应该这样下去,有科学研究证明性满足能提高人的行动力,你看我最近学习效率都高了不少。虞小亓姐边吃饭一边还在想着娘炮镖师那忸怩作态的“血的代价”四个字,又打了个寒颤。


    事情的变故出现在三月的中旬,娘炮镖师兴高采烈地拨通了虞小亓姐的电亓话,说虞大师爷,我要跟你打个赌,我明天就能把那什么狗屁张同学给彻底收拾掉。虞小亓姐试探地说可我不想和你打赌。娘炮镖师说这个赌你必须得打,我这招真的是太绝了。请说。我从大半个月前买通了他们小区的保安,每天一到晚上八点就让他绕着小区大喇叭广播“张同学,请你好好活下去!”,连环滚动播放一个小时;嗯哼;然后,有一天,我突然就不放广播了;你开始干什么;我开始给他寄包裹;硫亓酸?;太俗,我就寄给他空包裹,盒子里空空囊囊的;绝;第一天,他还去拿包裹,第二天也去,到了第三天他怂了,不拿了,但是他要不拿,就会被小区里别的好便宜的大妈大亓爷给拿了去,大妈大亓爷开了包裹,嚯,空空如也,张同学收到的包裹不会是什么装着新冠病毒的包裹吧,举报;真的绝,小盛;这张同学一想到这,就还得拿,拿了他就得以为自己拿了新冠包裹;搁着你这是死囚滴血实验呢;比这更绝,虞大师爷,你听好,就在寄了一个礼拜的包裹之后,我又叫保安开始每晚八点开始放广播,张同学,请你好好活下去,连环滚动播放一个小时;虞小亓姐深吸了一口气;你得时不时提醒他你的存在,你懂吗,你得吊着他的精神,我已经掐准时间了,娘炮镖师志得意满地说道,他不出这两天就得从家里逃出来,我现在已经在他们小区外面候着了,到时候等我好消息哦。


    虞小亓姐还没等挂断电亓话,手一松,手亓机面朝下摔在了木地板上。冷汗直流三千尺,合着这不是在和她商量整人妙招呢,就是在整她。




阿基拉直冲云霄,阿基拉我们永远爱您,阿基拉我们早已原谅您


    是夜,虞小亓姐先把小老虎哄睡过去之后,拎了一根撬棍就下楼开着车直驱上亓海市某张姓男大学亓生所在的小区处。在她前方一百米处,娘炮镖师的桑塔纳两千正在绕街区做缓慢匀速运亓动。虞小亓姐手心直冒汗,咬牙切齿地紧跟其后。凌晨两点,某张姓男大学亓生终于贼眉鼠眼地推着自行车出现在小区门口,他一眼瞅见娘炮镖师的车牌号,吓得差点坐倒在地,但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站直了腿跨上自己的小自行车,向着市中心的方向一路猛骑。娘炮镖师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把着方向盘,吊儿郎当地跟在张姓大学亓生的身后五十米处。然而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娘炮镖师兴许并不知道虞小亓姐正在自己身后两百米处双手发亓抖驱车跟亓踪。


    凌晨四点,张姓大学亓生终于把自己骑得横纹肌溶解,踉踉跄跄地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再也动不了自己的下亓半亓身。娘炮镖师目睹此情此景终于把车停了下来,虞小亓姐目睹此情此景终于把车停了下来。娘炮镖师下车。虞小亓姐下车。娘炮镖师朝后望去,对着虞小亓姐挥了挥手:师爷,早呀。虞小亓姐僵着身亓子,一手背在身后死命握着自己的撬棍,一步步挪到娘炮镖师身旁,点了点头。娘炮镖师从裤袋里掏出自己的大紫烟盒子,敲了敲盒盖掏出两根烟来,一根叼在自己嘴里,一根递给虞小亓姐。虞小亓姐用僵持着的另一只手接过烟。张姓大学亓生瘫在地上喊,大师傅。娘炮镖师应道:诶。张姓大学亓生又喊:大师傅,诶哟。娘炮镖师继而应:诶。张姓大学亓生气喘吁吁地急了:哎哟,你过来。娘炮镖师抽亓了口烟,说我不。张姓大学亓生大骂:他亓妈亓的,我都快被你整死了,不搞你,你过来。娘炮镖师过去。张姓大学亓生说,师傅啊,诶哟,我快死了,看得你我交往一场,有点后事还得拜托你。娘炮镖师说,您说,我听着。


    师傅,诶呦,我这人一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像那谁一样,死了以后挂在卢浦大桥上。那谁,诶呦,那谁……


    哪谁?


    那谁……诶哟,就那,长得跟柯本似的,哎哟,满脑子精彩但是屁用没有的理论的,那谁……


    ……耶稣?


    诶哟,对。


    得了吧,你这什么破理想,你搁这破亓坏市容呢?


    关我屁事。我死啦,死啦……哎哟,师傅,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理想……我死啦……


    得,成,成,等你一翻白眼我就扒了你的衣服(娘炮镖师蹙眉),裹上一块烂布头,给你百分百还原耶稣形象。


    谢师傅……记住,不要杨浦大桥,不要南浦大桥,不要外白渡桥,不要徐浦大桥,不要奉浦大桥,一定要卢浦大桥,要卢浦大桥……



    娘炮镖师握了握他的手,退回到虞小亓姐的身边。两人一起抽着烟等日出。娘炮镖师没话找话说,诶,师爷,你知不知道大友克洋以前出过一部动画电影叫《阿基拉》的。虞小亓姐颤亓抖着手颤亓抖着嘴说,这我还真不知道。那正好,你听着。大友克洋在那部电影里面说,二零二零年的时候,东京会因为一场大规模流行病取消奥亓运会,那还是八十年代诶,大家都气坏了,说大友克洋你传播恐亓慌,不许你咒我们。哈哈,然后呢。然后大友克洋受亓不亓了亓了,泪眼婆娑地说,好啊,你们这群愚亓民,然后他就大骂一句“再见吧这个操亓蛋的世界”,闭上双眼,原地升空,日本所有人都仰起头张着嘴盯着他慢慢起飞。得了吧,您又开始扯谈了。你听我说完,师爷,今年大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安倍不好意思地给已经飞到仙女座的大友克洋打了个电亓话,说摩西摩西,大友克洋在吗,大友克洋说我在的哦安倍酱,安倍说,我们错啦,我们真的知道错啦,我们在忏悔,我们永远爱您,求求您快回来救救我们,大友克洋翻了个白眼,说,我只是说事情会发生,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咋解决。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超载的大货车突然横空出世,拐了个弯,先是撞上了虞小亓姐的大红色雪弗莱探路者,又接连撞上了娘炮镖师的黑色桑塔纳两千,最后把上亓海市某张姓男大学亓生顶地飞了起来,直逼十米开外的卢浦大桥。张姓大学亓生挂在了卢浦大桥的最高点。虞小亓姐和娘炮镖师目瞪口呆地看着横倒在马路中亓央的超载大货车。约莫过了十分钟,两人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手腕着手并步朝向桥的中点走去。


    娘炮镖师边走边说,师爷,老大这次放过你了,老亓师跟老大反馈说闺女最近的学习状态直线上升。虞小亓姐抽亓了一口烟,问什么时候。就她跑的第二天,早和爸爸打过电亓话了。他亓妈亓的。诶,师爷,老大的女儿,你胆子够肥。虞小亓姐便不再做声,只顾着抽烟。哦,对了,老大说他姘亓头最近在家被她男人打了,希望你能帮着判重点儿。二人到了桥的中点停下,仰起头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天上的血溅到两张大开的嘴里。虞小亓姐骂道:就这?






【FIN.】





*老大丧子梗来源于Trevor Noah

西陆

LOFTER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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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间移动图书馆。

它的藏书量堪称匮乏——只有区区几十本。

它其实就是一辆载着书的小巴士。但它执着的认定自己就是一间图书馆,还是一间特别洋气的、会移动的图书馆。

它每到达一座村镇,就会敞开巴士门,全天候接待每一位进来阅读书籍的人。不论是老人、青年、儿童还是中年人。

它说,每一个人都可以阅读,阅读是所有人的权利。

但它绝不允许有人损坏书籍,手上脏兮兮的不可以,就算是乞丐读书前也该把手洗干净;随意撕页的不可以,不能因为你喜欢或不喜欢就剥夺别人看书的完整度;揩鼻涕抹口水的也不可以,脏死了,巴士来回颠上几颠,把你滚出去。

但你若只是乖乖看书,它也会安安稳稳地陪你,不论外面是有风还是有雨,是晴日还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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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间移动图书馆。

它的藏书量堪称匮乏——只有区区几十本。

它其实就是一辆载着书的小巴士。但它执着的认定自己就是一间图书馆,还是一间特别洋气的、会移动的图书馆。

它每到达一座村镇,就会敞开巴士门,全天候接待每一位进来阅读书籍的人。不论是老人、青年、儿童还是中年人。

它说,每一个人都可以阅读,阅读是所有人的权利。

但它绝不允许有人损坏书籍,手上脏兮兮的不可以,就算是乞丐读书前也该把手洗干净;随意撕页的不可以,不能因为你喜欢或不喜欢就剥夺别人看书的完整度;揩鼻涕抹口水的也不可以,脏死了,巴士来回颠上几颠,把你滚出去。

但你若只是乖乖看书,它也会安安稳稳地陪你,不论外面是有风还是有雨,是晴日还是星夜。

等到来的人渐渐少了,没了,它就再出发,前往下一个村镇。

我拥有的书是少,它说,但我愿意分享,也知道总有人会需要它。

里里

《童话》

我是一个机器人,专门为小女孩编制童话梦境的那种。


身为一个具有自主意识的高级智能AI机器人,我现在却在垃圾堆里躺着。我被抛弃的原因很简单:我不会自己编织故事,只会无聊地重复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之类。


我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用我那无与伦比的智慧内芯去为那些无聊的小女孩编织虚假的童话。


毕竟王子即使娶了公主,也见不得一定幸福。


哄骗小孩子的事儿,我才不干呢。我可是一个具有高级内芯的智能AI机器人。


相比于编故事,我更喜欢听鲁迅说话。


别误会,他也是一个智能AI机器人,只是名字叫鲁迅。他负责编织的是讽刺小说,日常给文豪先生提供灵感。


要问他为什么跟...


我是一个机器人,专门为小女孩编制童话梦境的那种。


身为一个具有自主意识的高级智能AI机器人,我现在却在垃圾堆里躺着。我被抛弃的原因很简单:我不会自己编织故事,只会无聊地重复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之类。


我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定要用我那无与伦比的智慧内芯去为那些无聊的小女孩编织虚假的童话。


毕竟王子即使娶了公主,也见不得一定幸福。


哄骗小孩子的事儿,我才不干呢。我可是一个具有高级内芯的智能AI机器人。


相比于编故事,我更喜欢听鲁迅说话。


别误会,他也是一个智能AI机器人,只是名字叫鲁迅。他负责编织的是讽刺小说,日常给文豪先生提供灵感。


要问他为什么跟我一起躺在垃圾堆里,可能是那天他心血来潮为文豪先生读了一篇几千年前的人类鲁迅写的文章,当场把文豪先生气晕了过去。


我侧过身子,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哎鲁迅,你说我们既然有如此无与伦比的脑子,为什么不去改造现在这个一团乱麻的文坛呢?”


鲁迅激动地扔掉手中的笔,握住我的手:“老兄!我一直在为这悲哀的文坛现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来吧!让我们召集同伴,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吧!”


“不要操之过急。来吧老兄,先关机休息一会,明天早上咱们好好规划一下!”我安抚一下情绪过于激动的鲁迅,把他的笔又塞回他的手里。


这天半夜,一辆机器人回收车悄无声息地开了过来,拖走了所有废弃机器人。


回炉重造。


“好啦,故事讲完啦,睡觉吧,我的小公主。”


名叫童话的智能AI机器人俯下身子,在小女孩的额头轻轻一吻。


“今天的故事很好玩!童话先生明天可以继续为我讲吗?”


“那你得好好保密,不能让爸爸妈妈发现我给你讲的故事不是王子公主哦。”


童话向小女孩眨眨眼,为她掖好了被子。




火锅炖羊

【原创】卖不出去的房子

*短打,看到题目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童年阴影


我抬手看着手表,数着时间的流逝。


这时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拽着挎包从不远处向我跑来。


“方小姐是吧?”我展开笑容迎上去。


“抱歉我、我来迟了!”小姑娘站在我面前平复急促的呼吸。


“没事没事,那我们上去吧?”


我带着姑娘进了老旧的居民楼。


“别看这房子在老小区,但是地段可好了,且不说在市中心,交通方便,您看看这周围的设施也比较完善的。”我滔滔不觉地介绍着,做一个中介该做的所有事。


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请问您是一个人住吗?”


“是两个人,我老公,”姑娘停顿了一下“我老公他工作...

*短打,看到题目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童年阴影





我抬手看着手表,数着时间的流逝。


这时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拽着挎包从不远处向我跑来。


“方小姐是吧?”我展开笑容迎上去。


“抱歉我、我来迟了!”小姑娘站在我面前平复急促的呼吸。


“没事没事,那我们上去吧?”


我带着姑娘进了老旧的居民楼。


“别看这房子在老小区,但是地段可好了,且不说在市中心,交通方便,您看看这周围的设施也比较完善的。”我滔滔不觉地介绍着,做一个中介该做的所有事。


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请问您是一个人住吗?”


“是两个人,我老公,”姑娘停顿了一下“我老公他工作比较忙,走不开。”


“哦哦这样啊。”我了然地点点头。


我仔细看着楼层,在一间两层门的房子前站住:“就是这里了。”我开始掏开包翻找钥匙,说来也奇怪,这家人卖房子好像比较急,竟然连钥匙都给我了,还真是心大。


姑娘拢了拢毛衣开衫:“这楼道里还蛮冷的。”


我一年四季都穿着长袖长裤的职业装,倒是没感觉到冷,也就胡乱地附和了一句。


楼上响起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随意地侧过头,看到了那个正在下楼梯的人。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衣服也歪歪扭扭的。


她嘴里还在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我和姑娘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


女人从我们的身边经过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们许久。


用灰暗来形容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她眸中无光,眼底泛青,鼻子旁有一颗明显的黑痣。那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却又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苦难绝望的女人。


女人张开嘴,吐出的声音同她本人一样干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什么?”我转过头,想询问对方是什么意思,女人没有理我,自顾自地下了楼梯。


“她、她是什么情况?”姑娘害怕地指了指女人离去的方向。


我也不知道,但是生意总不能被搅黄,我强装镇定,随口回答道:“别理她,一个疯女人。”


所幸现在是春天,而且在这样的老小区中,这种事并不少见,姑娘很快接受了我的解释。


我摸出钥匙插进锁芯,随着“咔哒”一声,沉重地铁门打开了。


阳光穿透窗户进到了屋里,使整个房间都亮堂堂。


姑娘走了进来,在房子里随处转悠,打量着一切。


这房子我带不少人来看过,朝东,向阳,格局也很合理,前主人比较爱惜,所以墙壁也十分整洁,小而全,很能打动这些渴望定居的人。


果然姑娘看上去挺满意的:“这房子还挺好的。”


我赶紧搬出业务上惯用的说辞,从房子到地段、交通都夸了个遍。


姑娘好像有些心动了,开始询问价格。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是在看房子吗?”一位老妇人从门外探进了头。


“是的。”我点点头,“您是附近的住户吗?”


“我就住在隔壁,所以这房子果然要卖了是吗?”老妇人又自说自话地回答自己:“也是,出了这样的事哪还能不卖的。“


我心下一紧,完了,又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姑娘果然上了心,开始追问老人:“这房子出过什么事吗?“


老人看了我一眼,犹豫着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事。”


我走到老人身边,笑着说:“您讲讲呗,我不住在这儿,很多情况也不太清楚。“我知道要是老人不说出来,姑娘心里肯定要挂着,那生意更难做成了。


老妇人紧张地搓了搓手,小声地和我们说:“嗐,也不是什么事,就这房子之前是一对夫妻住的,后来那妻子疯了,听说是住到精神病院去了。“


“还是个老师呢!长得挺标致的,”老人拿手比划了一下,“高高瘦瘦的,鼻子这儿有一黑痣,照理说得是个有福气的人啊,没想到就……”


老人叹了口气,没说下去了。


我一愣,想到了刚刚遇到的那个女的,难道她就是房主的妻子吗?可是她不是应该住在……


“怎么疯的啊?“姑娘忍不住追问道。


老人凑近了我们,压低声音:“听说是被她男人打的,都给打傻了,作孽啊……”


我和姑娘都沉默了,房子里只剩下了风吹动百叶窗的声音,吱嘎作响。


看完房子后,姑娘提出想要在附近转转。我看着她走向楼下晒太阳的那些老人,估计是去问房子的事了,我摇摇头骑上电动车离开了,也是,事关风水,不注意也不行,估计这单生意又做不成了,前几次也这样。


从中介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堵车,到家天都快黑了,一打开门就是丈夫的脸。


“怎么这么晚?”


我赔笑道:“这不有客户来看房子吗?又遇到晚高峰。”


“客户?”丈夫皱了皱眉头,一脸狐疑,“男的女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摆摆手:“一个小姑娘,刚来这城市工作不久,想买个房子。”


丈夫上上下下扫视了我一番,转身进了客厅:“赶紧做饭吧。”


客厅的电视节目声响起,我深吸一口气,换了鞋子走进厨房。


那间房子最后还是卖了出去,当然价格比之前低了不少,买家是一对来这座城市打拼的小夫妻,小姑娘在看完房子后犹豫了很久,最后一锤定音的是那个小伙子。签合同的那天,小姑娘将我拉到一边,犹犹豫豫地将之前听到的一些传言告诉我,我心下了然,这是担心风水不好啊,刚想搬出那几句说烂了的夸词劝她,小伙子就拉过了她,眉眼间有些不耐。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那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谣传而已,你一个研究生还信这个?”


想来这个话题小姑娘和他不止提过一次了。


小姑娘不讲话了,抿着唇在一旁看着小伙子干脆利落地签完一系列合同。


呼。我松了一口气,房子卖出去了,我也安心了,说实话我也不太想再去那个房子,配合着邻里街坊嘴里的那些碎碎念,总觉得那房子怪渗人的。


至于那天恍惚瞥见的女子和耳边飘过的那句微不可闻的话,早被我抛之脑后了,现代社会不和其他人交流这还怎么活?更何况我一个做中介的,工作就是接待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偶有几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被丈夫的鼾声吵醒,忍不住翻个身又不小心碰到了手臂淤青,疼得我呲牙咧嘴的,我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突然想起了那个女子擦肩而过时反复念叨的话。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