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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南河岸

青云路番外【冬夜】(3)

三九天滴水成冰,孙睿直挺挺地在院子里跪了快两个小时。

这是王春晓出来的第三趟了,前两回孙睿都跟木头人似的,随便王春晓说什么,都默不作声。

这回王春晓没劝他,指了指西屋,“我爸说了,外头太冷,去屋里打,让你进去跪。”

“啊?好!”孙睿空空的眼神恍然间有了焦距,跪的太久,膝盖没了支撑,才一站起来又差点儿跪回去。

“给!”春晓往孙睿手里塞了个东西,转身进屋了。

孙睿低头,竟然是根黝黑发亮的驴鞭子,牛皮拧的,三股。

手指紧了紧,又很快松开。反正他有错,怎么挨都活该。

东屋里,王立忱在研墨。虽然不少人家图省事都买现成的对联,仍有几户托了王立忱写春联,如果没闹刚才那一档子事,这几副字孙睿......

三九天滴水成冰,孙睿直挺挺地在院子里跪了快两个小时。

这是王春晓出来的第三趟了,前两回孙睿都跟木头人似的,随便王春晓说什么,都默不作声。

这回王春晓没劝他,指了指西屋,“我爸说了,外头太冷,去屋里打,让你进去跪。”

“啊?好!”孙睿空空的眼神恍然间有了焦距,跪的太久,膝盖没了支撑,才一站起来又差点儿跪回去。

“给!”春晓往孙睿手里塞了个东西,转身进屋了。

孙睿低头,竟然是根黝黑发亮的驴鞭子,牛皮拧的,三股。

手指紧了紧,又很快松开。反正他有错,怎么挨都活该。

东屋里,王立忱在研墨。虽然不少人家图省事都买现成的对联,仍有几户托了王立忱写春联,如果没闹刚才那一档子事,这几副字孙睿早该写好了。

“你这心里头带着火呢,可不好给人写福字。”崔琢如理了理毛毡,信手接过笔,“大小伙子了,大年下的在院里跪着,一会儿乡亲们瞧见了,算怎么回事?”

王立忱瞄一眼窗外,气不打一处来:“是我让他跪的么?他如今翅膀硬得很,跟我这儿示威呢!”

崔琢如摇摇头,笔走龙蛇,“从小到大,冬冬挨了你多少打,光是竹条子就抽断了多少,可躲过一下半下没有?都说男孩子叛逆,别说打架逃学了,冬冬连顶嘴都没有过,你还嫌不够听话啊?”

王立忱坐在炕沿儿上气鼓鼓的,“是啊,他不敢逃学,敢退学!”

“从前为了丫头的事,你冤打他一顿,隔着衬衫都能看见伤,好几天碰不得凳子,他妈背地里掉眼泪,可冬冬呢?抱怨过一个字么?”

王立忱自知理亏,不说话了。王春晓事后问孙睿,好端端的挨了一顿冤枉打,委屈不委屈,生气不生气?孙睿倒好像很惊讶似的,“我也不是一点儿错都没有,再说了,老师又不是故意的。”

“你就不想想,藤条抽折了都能咬牙忍着,怎么挨几巴掌就点了火药桶了?”崔琢如掭了掭笔,“冬冬脸皮多薄的孩子,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那么打他?换我啊,我也得跟你急。”

王立忱又往窗外看一眼,“倔得像头驴似的!我也不想打他啊,这不好说好商量的说不通么!”

“你真觉着刚那一下,冬冬是想还手么?”崔琢如看着丈夫表情,语气里少见地带了埋怨,“他有错,你打他罚他,这我也拦不住。可这样戳心戳肺的话,以后别说了,我听了难受。”

王立忱不置可否,默默抽了袋烟。

字写好了,崔琢如瞥见王春晓将孙睿拽去了西屋,终于放下心来,推了推丈夫:“去吧,打坏了又不是我一个人心疼!”

 

王立忱推开西屋的门,孙睿已经像往常领家法的习惯,在炕沿儿上跪好了,只身边不是竹板子,而是那根鞭子。

家法有度,再如何生气也不能用这种东西。王立忱睨了一眼,怫然不悦:“这是抽牲口用的。”

“打爹骂娘,可不就是牲口么。”

孙睿是背对着门跪的,王立忱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这语气分明就不是认错的样子,明明是在赌气。

孙睿从小乖巧懂事,这样明显的叛逆即便是青春期也很少有过,王立忱忽然有些无所适从,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跟谁说话呢?我欠你的是不是?”

孙睿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自然是冬冬欠老师的……您和师母的恩情,冬冬这辈子还不清了,下辈子,下辈子冬冬给老师家当条看门的狗,随您打骂。”

无比郑重的语气,字字句句往肺管子上戳,王立忱一口气憋在胸口,抄起鞭子直恨不能打醒这头犟驴子。

孙睿偏过头,余光瞥见那骇人的鞭梢举在头顶,单薄的肩膀本能地瑟缩一下,在对上王立忱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时,积蓄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而下:“您真信我会跟您动手吗?冬冬在老师心里,是个畜牲不如的白眼狼么?”

委屈,无助,孙睿的样子像极了瑟瑟发抖的小狗,既可怜又无辜。

王立忱眼眶一热,举着鞭子的手,僵在空中,最终化作重重一巴掌,拍在孙睿身后:“犟!我让你犟!你再犟!”

孙睿靠在王立忱怀里,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得止不住:“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就是觉着让师母看着我挨打,臊得慌……我知道师娘也是娘,可是,可是我妈都不给我上药了……老师,冬冬没不让打,也没不服管……您打我骂我我都认,怎么打都行,就是,就是不能说那样的话……呜,就是不行……”

王立忱不是善于表达心事的人,往往心里越是亲近,面上看着就越是严厉,长此以往,孙睿对老师自然是恭敬多而亲昵少,若非今天吓得狠了,也断不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王立忱坐下来,轻轻抚着孙睿的背,不劝也不骂,由着他哭够了才道:“瞧你这委屈的,没人说你是成心的啊!”

孙睿抽噎着抬头,看着王立忱。

王立忱有些讪讪的,“哭够了?坐这儿,我看看膝盖。”

所幸冬天的棉衣厚厚实,孙睿跪的时间虽长,膝盖倒没起紫砂,王立忱才略略放下心,忽觉孙睿的呼吸有些灼灼的热气,额头上一探,“发烧了?”

孙睿缩了下脖子,“嗯,是有点冷。”

王立忱没好气地怼人脑门上:“让你作死!活该!”

当夜,孙睿又像从前很多次那样,睡在了老师家里,同王立忱一同歇在西屋。

“您肩膀,磕青了一块儿……”王立忱极力掩饰,还是没逃过孙睿的眼睛,连忙披着衣服往厨房去,“我去拿药酒给您揉开。”

“没那么娇气。你回来躺好!才退了烧。”

孙睿到底还是拿了药,在手心里搓热了,细细替王立忱揉搓。温黄的灯光下,老师头上的白发更加分明,孙睿心底一阵翻搅,眼泪滴在被子上,洇湿一片。

孙睿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几巴掌都忍不了。老师在气头上,打几下又怎么了?就算被师母瞧见又能怎么样?小时候师母给他敷药看伤都不知道多少回了,不过年纪长了几岁,偏矫情个什么劲儿呢?

王立忱回身拍拍他手背,“没事儿,一点儿不疼。”

孙睿努力眨了眨眼,不敢让老师看到他的泪。这许多年来,亲生父亲于他,已经没有多少印象,在他心里,老师早就和亲爹没有半点区别,他做梦都在想着如何报答老师的恩情,却怎么都没想到,老师还没享到半分他的福气,自己竟然同老师动了手。

“老师,您打我一顿吧,狠狠打!冬冬该打,冬冬不孝。”

王立忱按着孙睿的肩膀将他塞回被窝:“哼!你是该打,可不是因为推了我一下。好好的研究生说不读就不读了,我是真想抽得你屁股开花!”

孙睿心里难过,翻转身子趴在枕头上,“您打吧,就拿鞭子打,冬冬再不躲了。”

“小冤家啊,你这是往我心上抽鞭子呢!”王立忱关了灯,翻身躺下,“睡吧。”

可孙睿哪里睡得着,眼泪一滴滴落在枕头上,鼻子很快就堵住了。轻轻闭上眼,他好像还能看到师母在缝纫机前给他钉新书包;不知为了什么,老师发了脾气,拍着炕沿儿同他瞪眼睛,他眼泪汪汪地举着小手,眼睁睁地看着戒尺抽在手心上,一下红,两下就肿起来。窗外,春晓敲了敲窗子,再磨蹭要迟到了!

这间小小的屋子,承载了他多少儿时的记忆,苦的,甜的,温馨的,酸楚的……他人生节点上的太多悲欢,都同这里有关。

眼泪越流越多,他却一句话也不能说,既然不能坦然接受老师的安排,任何辩解便都成了辜负。深负师恩,他确实百死莫赎。

“唉!”一声长叹,王立忱的大手轻轻拍在被子上,“非要挨顿打,心里才舒坦啊?等你出了校门就知道了,这世上打几板子就能揭过去的,才是最简单的事儿。”

孙睿吸了吸鼻子,“我再不跟您说瞎话了,您别生我气了,行么?”

王立忱隔着被子拍了一巴掌,语气倒不严厉:“这顿打先记账上,等你下回再先斩后奏、红口白牙地蒙我,加倍打!说说吧,想找个啥样的工作啊?”

孙睿不假思索:“我想去教育局。”

王立忱一怔,“当官啊?你别不爱听,你可不是那块料,保准得让人给算计了。”

暗夜里,孙睿果然撇了下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再说了,不是去当官,是去给更多的孩子和老师谋福利。”

“呦!挺有信心啊,都了解清楚啦?”

“嗯,招聘考试我准备挺久的了,嘶!老师老师!耳朵冻了,真的,再拽要掉了……”

王立忱松开手,又不解气地在他脸上拧一把,“你瞒我没有半年也得仨月了吧?电话里应付我,放假了不回家,要不是赶上过年躲不过,还想继续当鸵鸟是吧?”

脸上才挨过巴掌,同样不好受,孙睿默默揉了两下,往王立忱身边蹭了蹭,“师母是不是也生冬冬的气了?您帮我说说好话呗!”

“知道你孝顺,不想我们操心才不说的。可有一点啊,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做,一丝一毫都不行。要是犯了这条——”王立忱给孙睿掖了掖被角,“就别认我这个老师了。”

孙睿心中一凛,眸光清亮坚定,“您放心。”

————

番外【寒冬】(完)

没有拍的故事,却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拍……

良家小唇

76:看起来挺靠谱(4)


纪山河和彭致远靠在一块儿大喘气,身后杭龙凉凉的说了句“还行”。纪山河扭着脖子嘿嘿笑了两声,才发现车上少了个人,“晓北呢?”

回答他的是纪山河衣服口袋里“嗡嗡嗡”的几声。

纪山河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电量报警了,但仍在通话中,他赶紧把手机贴到耳朵边上,那边单晓北压抑的低吼:“纪山河,我他么不是说让你先回来吗?”

纪山河挺担心单晓北的安危,急声问:“你在哪儿呢,我们回去接你。”

“接个屁。”单晓北虽然压着声,显然火脾气被点着了,“在城南口的大市场后边等我。”说完这一句,电话就被单晓北挂断了。

纪山河挺纳闷,“晓北跟我急了?”

上车后就一直缩在车里不说话的彭致远,偷瞄了纪山河一眼,“山河...


纪山河和彭致远靠在一块儿大喘气,身后杭龙凉凉的说了句“还行”。纪山河扭着脖子嘿嘿笑了两声,才发现车上少了个人,“晓北呢?”

回答他的是纪山河衣服口袋里“嗡嗡嗡”的几声。

纪山河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电量报警了,但仍在通话中,他赶紧把手机贴到耳朵边上,那边单晓北压抑的低吼:“纪山河,我他么不是说让你先回来吗?”

纪山河挺担心单晓北的安危,急声问:“你在哪儿呢,我们回去接你。”

“接个屁。”单晓北虽然压着声,显然火脾气被点着了,“在城南口的大市场后边等我。”说完这一句,电话就被单晓北挂断了。

纪山河挺纳闷,“晓北跟我急了?”

上车后就一直缩在车里不说话的彭致远,偷瞄了纪山河一眼,“山河哥……”

纪山河脸挺冷,认真的看了彭致远一眼,“哼”了一声,“叫我也没用,这事儿瞒不了六哥。”

纪山河抿着嘴唇,眼睛红红的,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林建生从驾驶座上递了一眼过来,“山河,我怎么觉得今天这事儿不对啊。”

“我也没明白,等会晓北来了,咱们得给徐哥打声招呼,你这车简直是自报家门。”纪山河觉得,彭致远这事儿不论多大,陆国庆等人都能摆平,他当时主要怕那些皮衣男拿彭致远要挟陆国庆,到时六哥就被动了,所以决定奇袭抢人。

杭龙心里恐怕也是这么个意思。

可彭致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纪山河迷茫了,彭致远缩着肩膀看了看纪山河,小声说。“刘叔是来救我们的。”

……

……

……

城南大市场停了两分钟,单晓北就搭着一学生的自行车过来了。

上车后第一声就是,“纪山河你是不是傻。”

第二句:“啥也别说了,去找徐哥。”

原来啊,彭致远的确被老耿的人勾搭去了赌场,也是被扣下的学生之一,但彭致远和朋友配合的好,今天早上溜出去搬救兵了,而和他配合的人叫刘树,是刘和平的儿子。

更关键的是,彭致远和刘树其实是发小,关系比他和单晓北更近一层,因为彭致远的父亲彭江和刘和平是拜把子的兄弟。

纪山河却在人家手里抢了人。

真是……太丢人了。

纪山河捂着脑袋,生无可恋,“我为什么从来都没听过这号人物?”

“人家不是道上混的。”单晓北答他。

纪山河无语了,“就那群人,皮夹克板寸头,拎那么长一棍子,你好意思说不是道上混的?”

林建生见单晓北连话都懒的说了,笑了笑对纪山河道:“这人我也听过,他的养父是毛纺厂的老厂长,九零年之前毛纺厂解体,人都要下岗,这个刘和平带着毛纺厂一批年轻人去了广东,一两年的功夫就发了财,这人挺仗义,有了钱就回泷安开了厂子,把老毛纺厂的职工全请了回去,这人脑子活,和义乌那边签了不少订单,现在老毛纺厂的职工何止是发了财,听说他们去年合资在政府批了块地,要建义乌商贸中心,城北那一块眼瞅着就成规模了。”

纪山河愕然,脑子里闪过人群中把棍子挥的虎虎生威的中年男人。

单晓北叹了口气,“听说刘和平是他养父在厂子门口捡着的,他从小就从毛纺厂长大,知恩图报又孝顺,厂子里的职工谁家有事儿他都帮忙,毛纺厂刚解体那几年,有好几家人的孩子考上大学都没钱去,听说都是刘和平资助的,现在只要毛纺厂里职工家的孩子,他都管,今天别说是他儿子刘树,就算是毛纺厂任何一家的孩子碰了这事儿,刘和平也都会管。”

单晓北从进了车之后就没和彭致远说过话,这会见彭致远小心翼翼的瞧他,单晓北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车厢里的空间小,单晓北的力气却不小,踢在彭致远的膝盖上,彭致远“呃”的一声。

纪山河不忍心了,在一边儿和稀泥“人找着了就得了。”

“彭致远你可真行,你和刘树什么时候这么腻乎了?”

彭致远眼睛里装了半框眼泪:“他们中学取缔了,上学期末转到我们班的………”

“就这些?”单晓北声音有点高。

“刘……刘大爷请我吃过一顿饭……”

“你可真行!躲我远远的和人家去吃饭,人家就不算道上的?”

这回纪山河和彭致远齐齐看向单晓北,“你刚不是说人家不是道上的吗?”

“……”单晓北眼瞅着就要冒火,“嘿,纪山河……”不大的面包车里,纪山河和单晓北又较量起来了。

半晌,开车的林建生说了一句:“这事也不怪山河,没刘和平咱们也得抢人,我就怕咱们这一掺和坏了刘和平的事儿。”

单晓北百忙之中搭腔:“你开着徐哥的车,在灰四的地盘上和刘和平搅和在一起,这事儿得让徐哥给咱们拿主意。”

几个人去了徐云鹏家,徐云鹏正在给徐奶奶做饭,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煤气灶的火一关,拎着炒菜铲子就奔着彭致远去了。

“小兔崽子……”

纪山河母鸡似的护着,徐云鹏的铲子也没含糊,全落纪山河身上了。纪山河冤死了,带着彭致远往林建生身后躲:“徐哥,想想怎么办吧,咱们开着酒厂的车去的,我怕刘和平来找你。”

徐云鹏气笑了,“就他,给他俩胆子,你知不知道他当年为啥和大江哥拜把子,就是因为他打不过你六哥,没办法才靠上江哥的。”

纪山河眼睛一下子亮起来。还有这种事儿?可余光里单晓北的脸色怎么有点古怪?

再看彭致远也挺古怪,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纪山河不喜欢“众人皆醒就他懵”的感觉,勉强压下心里的好奇,问徐云鹏:“那,致远这事儿……”

徐云鹏气不打一处来,举起铲子又朝彭致远打,彭致远不敢躲,林建生是徐云鹏的手下,没资格拦,单晓北恨铁不成钢,不想拦。

就纪山河不忍心,拦了又拦,到最后彭致远挨了三五下,剩下的十七八下都抽到纪山河身上了,纪山河敢怒不敢言,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徐云鹏这口气总算是撒出去了,扔了铲子叉腰,“我送你回家。”

一直乖乖挨打闷声流泪的小孩,突然大叫:“不!”

徐云鹏眼看着又要火,纪山河寻思这也不是事儿,拦了徐云鹏,那边单晓北又要上手,“你小子今天是不是找抽?”

纪山河累死了,“致远,是男人就有错认错,怂什么怂?“

单晓北和林建生很不地道的瞥了纪山河一眼,那眼神分明写着”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纪山河这暴脾气,掳起袖子就要和单晓北开战。

彭致远抹了把眼泪,咬牙说:“三叔我不回去,我妈要搬家了,她要带我和我奶去省城。”

徐云鹏身影一顿,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

“我妈说我爸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奶奶,说我爸不像个男人,要是我还想当他儿子,就别和我爸学,她防我就像防贼,我在学校受欺负不敢还手,有什么事儿都不敢和她说,我们学校都知道我妈管我管的严,知道我不敢回家告状,才敢讹我医药费,我不敢找你们,我如果主动找你们,我妈一定以为我想走我爸的老路,我欠一万块钱的事儿我妈知道后第一个就告诉了六哥,六哥来我家打我,打完后我妈让六哥当着我奶奶的面发誓,以后再也不影响我。”彭致远哭的泣不成声,他蹲地上缓了半天,才接上前头的话,“六哥答应我妈了,说以后……不来了。”

心被扯了一下似的,纪山河忽然全明白了。

“致远,你不会是故意……”

故意去赌场,故意弄这么个烂摊子?

彭致远头埋在膝盖里,呜呜的哭:“我就是想看看……六哥是不是真不管了。”


良家小唇

70:人和人,不一样(2)


吴庚第二天早上来到的时候,陆国庆好像正在训话,客厅正中间站着纪山河,垂头耷脑的应和着,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摇摇欲坠。

“行了,我十天之后回来。”陆国庆一边给吴庚开门一边对纪山河说,“你吴哥这两天和你一块儿住,快过年了,你给我消停点儿。”

“知道了。”纪山河闷闷的答了声。

吴庚看着好笑,陆国庆去卧室拿了包出来,纪山河已经哎哎哟哟的趴在了沙发上,陆国庆走过去给了他一沓钱。

纪山河仰着脖子看他:“干嘛?医药费?抚恤金?”

陆国庆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家用。”

吴庚嗔目结舌,十天而已,用得着一沓钱吗?

纪山河撇了撇嘴,闷声说:“一路顺风。”

陆国庆又伸手,纪山河本能就躲,大手按在毛茸...


吴庚第二天早上来到的时候,陆国庆好像正在训话,客厅正中间站着纪山河,垂头耷脑的应和着,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摇摇欲坠。

“行了,我十天之后回来。”陆国庆一边给吴庚开门一边对纪山河说,“你吴哥这两天和你一块儿住,快过年了,你给我消停点儿。”

“知道了。”纪山河闷闷的答了声。

吴庚看着好笑,陆国庆去卧室拿了包出来,纪山河已经哎哎哟哟的趴在了沙发上,陆国庆走过去给了他一沓钱。

纪山河仰着脖子看他:“干嘛?医药费?抚恤金?”

陆国庆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家用。”

吴庚嗔目结舌,十天而已,用得着一沓钱吗?

纪山河撇了撇嘴,闷声说:“一路顺风。”

陆国庆又伸手,纪山河本能就躲,大手按在毛茸茸的头发上:“听话。”

纪山河正要表忠心,陆国庆手挪到他的身后,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加重音量说了同一句话:“听话!”

纪山河疼的弓起脊背,眼泪都快迸出来了。

陆国庆走了,纪山河听着家门关上的声儿,心里头没来由的空了一瞬。

吴庚送陆国庆去了机场,回来的时候纪山河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抬头瞧见吴庚身后还跟着个小子。纪山河艰难的爬起来,扶着沙发背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有体面。

“吴哥你回来了?”目光转向他身后:“这是林巳吧?”

林巳怯怯的不说话,身上穿着吴庚昨天新买的羽绒服,衣服很好看,只是大了三个码。

吴庚把东西放进客房,到厨房里瞧见早餐的碗都洗了,满意的回到客厅,发现林巳还在门口站着,吴庚眉头微蹙:“怎么不叫人?”

林巳浓密的眼睫毛颤了颤,无辜的看着吴庚,吴庚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介绍。

“你叫我山河。”纪山河行动不便,脸上泛着非常态的潮红,随口说了一句,目光又放在电视上了。

吴庚看了林巳一眼,吩咐:“主卧、次卧不能进,你住客房,我住沙发,包里有你的新课本,今天复习一下,明天就去上学了。”

林巳局促的握着衣角,纪山河随口问:“吴哥,林巳去哪儿上学?”

“你们学校初中部。”

这件事吴庚也比较头疼,之前已经安排在了四中,陆国庆昨天问起来,说“我给你哥买了套房子,离这儿不远,明年开春装好了你们就能住,新区这边干脆就去师大附中,我打个电话,明天后天就把人送进去吧。”

六哥的话吴庚不便反驳,可师大附中是重点中学,吴庚昨天让林巳做了一套题,学习成绩在普通中学中下等的样子,到师大附中年级倒数第一肯定是跑不了了。

林巳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俩人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偷偷挪到客房里去了。他把课本翻出来摊开在面前,一个小时之后,纪山河来叫他吃午饭,负伤少年站在他身后良久,叫了他三声,这家伙都没在思绪里拔出来。

纪山河不得不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令纪山河万万没想到的事,林巳的反应就像是被电瞬间击中的小兽,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下子蹿进了桌子底下。

纪山河手僵在半空,怔怔的看着桌子下瑟缩成一团的男孩,心口猛的被抽了一下。

今天早上陆国庆大致给纪山河讲了一句林巳的身份,说他是吕家浙想要收养的弟弟,他出狱前暂时由吴庚看顾,可瞧这孩子现在的样子,纪山河知道他的经历一定没有陆国庆说的那么简单。

纪山河把椅子拉开,他身后的伤比每次好的都快,现在竟然能艰难的蹲下身子。

“桌子底下好玩儿吗?”纪山河像逗一只小猫似的,看见林巳眼睛里明明灭灭的闪过惶恐和窘迫。

“对……对不起。”林巳双手抱住膝盖,好像已经明白过来自己是反应过度了。

“出来吃饭吧,吴哥出去了,家里就你和我。”如果正常状态下的纪山河,没准就伸手拉他一把了,这会儿他实在自身无力,撑着桌子扶着腰,像个老头子似的站起来。“你反应这么大显得我不像个好人。”

直到纪山河走出去,林巳才红着脸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他的衣服都是吴庚派小弟买的,家居服的衣服和裤脚都折了好多下才勉强能穿。他整理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发现纪山河端着个饭碗半靠着沙发吃。

林巳看了看桌上的饭和菜,想了想,也拨出一点来端着吃。

纪山河气笑了:“我是不能坐,你干嘛站着吃?”

林巳愣愣的,局促的把饭碗放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纪山河脑袋疼,但看他那表情又实在不忍心,很热络的招呼他坐自己旁边,林巳想了想,端起饭碗走过去。

电视上在放《双旗镇刀客》,俩人默默的吃着饭,林巳不常看电视,却很意外的看进去了,不知不觉饭菜都见了底,直到电影看完,林巳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连忙把纪山河的碗收起来拿到厨房去洗。

纪山河也没和他客气,“冰箱里有可乐,帮我拿一瓶。”

林巳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放下碗去拿可乐,给纪山河送过去。

“你不喝啊?冰箱里有橙汁,旁边的柜子里有零食,你自己拿啊,我现在没力气照顾你。”纪山河一边说,一边用遥控器换台,足隔了三分钟,林巳才“哦”了一声。

纪山河换了几个台最后定格在中央4,正被新闻熏陶的想要睡觉的时候,厨房传来“砰”的碎裂声。

纪山河一惊,朝厨房瞥了一眼,瞧见林巳正愣愣的看着脚底,估计是把碗给打了。

纪山河没当回事,提醒一句:“别割着手啊。”

林巳的回答依然迟缓,纪山河没当回事儿,换了个姿势趴在沙发上,心想吴庚的中药还挺管用的,比外敷药好多了。

自己在沙发上折腾了一会儿决定回房去好好睡,忽然感到厨房里半天都没动静,纪山河爬起来,朝厨房扯了扯脖子,一看脑袋都要炸开了。

“你干什么?”纪山河也顾不得身后的伤,几个大步冲过去,将跪在碎瓷片上的孩子给拎了起来。

纪山河脑子充血,将人往墙上狠狠一压,“你是不是有病?”

林巳眸子里颤巍巍的,像个被豹子咬住的羚羊。

纪山河扯着他到客厅,瞧见家居裤膝盖的位置已经有了血迹,眼睛狠狠的烫了一下。

饶是纪山河好脾气,这时候也憋了一肚子火,“谁让你跪了?”

男孩站不直,双腿打着颤,局促的抓着衣角,可是眼睛丝毫都不敢躲避的看着纪山河,除了惶恐和胆怯,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纪山河慢慢缓了口气,拽了他往自己卧室走,进门后顺手拿起医药箱,放到桌子上。

然后指着桌面吩咐林巳:“坐上来。”

林巳的衣角都要被揉烂了,眼睛颤巍巍的“啊?”了一声,不明白纪山河要做什么。

纪山河怎么可能告诉他,因为自己屁股艰难,所以只能让他坐在高处处理伤口。

他原本就没什么耐心,此时也有点烦了,想也没想两手在林巳腰间一捏,直接把人给提到了桌子上,林巳虽然也有快一米七的样子,在纪山河眼中就像个柔柔弱弱的小孩子,而且一提之下才知道,男孩不仅看上去瘦弱,体重也轻的可怜。

纪山河心中莫名的更加烦躁。

后知后觉的林巳早就被纪山河的动作吓傻了,愣在那里像个木头。

纪山河操起剪刀将林巳膝盖处的家居服布料剪开,露出伤口的时候纪山河的手猛的一顿。

右腿碎瓷片虽然有割伤,但并不严重,令纪山河骇然的是男孩膝盖处如厚茧一般的伤疤。

那是无数次碎瓷割伤后的愈合,以及常年跪姿磨出的杰作。

纪山河眉头深深的凛了起来,从医药箱里掏出碘伏,无声的处理着伤口,林巳好像没有痛感似的,看着纪山河低头时垂在他眼前的头发,早已干涸如井的眼底没来由涩了一瞬。

包扎好,纪山河转去客房帮林巳拿衣服,翻了半天发现吴庚买的衣服自己穿着都嫌大,想了想转回卧室,从最高的格子里翻出几件自己的旧衣服,纪山河大多数衣服都是他二姨买的,跟陆国庆住在一起后,黎璐帮单晓北买衣服的时候也会给他买几件,其余的都是陆国庆自己买衣服的时候随手帮纪山河带的。

纪山河这两年个子长的实在有些迅猛,他挑了几件出来,又找了套没穿过的家居服,走到林巳的面前塞进他怀里。

然后认真的抬起头对上男孩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管你从前经历过什么,但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是被我看到,如果被我哥看到,你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林巳眸子狠狠的缩了缩,来之前他已经知道这里是陆国庆的家,也明白纪山河口中所说的大哥就是陆国庆。

此时不知是被纪山河的低气压所迫,还是对陆国庆的那点没来由的信任和依靠。

林巳诺诺的道了句:“对不起。”

吴庚下午回来一趟,纪山河在卧室里睡觉,林巳坐在餐椅上看书,吴庚看着林巳合体的衣服,略略愣了愣,却也没说什么,给两人做了晚饭,又给纪山河熬了汤药。

吴庚并不是个闲人,六哥不在他有一堆事情处理,除了纪山河,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人需要他亲力亲为来当保姆。

如果家里只有林巳,吴庚大可以让服务生叫外卖送来。

吴庚临走前去卧室给纪山河敷了一遍药,陆国庆不在家,纪山河疼起来嘴也不闲着,“吴哥……吴哥吴哥……吴哥吴哥你轻点……”

饶是吴庚脾气再好,也烦的脑仁发疼,等吴庚走了,林巳瞧见纪山河扶着墙从卧室里出来。

脑子里百转千回的转了转,他一直以为纪山河动作迟缓笨拙是因为他是个瘸子,难道他伤的并不是腿,而是……

林巳不可抑制的盯着纪山河扶着后腰的动作,然后默默的将目光转到书本上。

纪山河走出来,“喂,打碎一只碗就不会摆饭了呀?”起床气十足。

“啊?……哦哦哦哦哦。”林巳难得的慌乱了一回。

纪山河莫名其妙。

林巳把饭和菜装进一个盘子里,正端出来,发现纪山河正在看他的课本,踌躇的愣在了当下。

纪山河又好气又好笑:“小子,你一下午就看这一页啊?”

他午休之前就看见课本翻在这张配图上,抬头一看林巳局促的模样,又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盘子,自己走到沙发上,开电视吃饭。

林巳给自己盛饭,想了想,还是坐在了餐桌边默默吃起来。

纪山河余光瞥见男生的脊背,没有出声,两人各居一隅,自顾自的吃完了饭。

第二天一早,林巳就被吴庚接走去上学了,吴庚很委婉的提醒纪山河“今天其实可以上学了。”

纪山河鸵鸟似的装没听懂,大咧咧的和吴庚道别:“明天我肯定上学,吴大哥慢走。”

出门的时候吴庚不可抑制的笑了笑,笑容落进林巳的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吧,自陆国庆把他交到吴庚手中,他甚至从未对自己真心笑过。


随遇而安

【国手】第十六章:“就是想揍你了”

  ⭕️‼️窗户纸还是破了😌😌,某人要挨壨揍了😏

  【呼吸离得那样近,鼻尖对鼻尖,热气交叠攀卷在一起。】

 ------‼️不全‼️------

  盛浕猛地推开林楫家的门。

  

  飞速弹开的木门撞到墙面又打了回来,不断发出嗡嗡的响声。

  

  “急什么?”

  

  等盛浕赶回来的时候记者们已经走光了,谁都没遇见。

  

  盛浕未说话,反手关上门站在玄关处,手里紧紧攥着包,一副有人得罪了他的表情。

  

  倒是有点可爱。

  

  林楫勾起嘴角笑出了声,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掏出手机道:“诶你保持这个表情别动,我给你照一张。”

  

  盛浕:“...

  ⭕️‼️窗户纸还是破了😌😌,某人要挨壨揍了😏

  【呼吸离得那样近,鼻尖对鼻尖,热气交叠攀卷在一起。】

 ------‼️不全‼️------

  盛浕猛地推开林楫家的门。

  

  飞速弹开的木门撞到墙面又打了回来,不断发出嗡嗡的响声。

  

  “急什么?”

  

  等盛浕赶回来的时候记者们已经走光了,谁都没遇见。

  

  盛浕未说话,反手关上门站在玄关处,手里紧紧攥着包,一副有人得罪了他的表情。

  

  倒是有点可爱。

  

  林楫勾起嘴角笑出了声,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掏出手机道:“诶你保持这个表情别动,我给你照一张。”

  

  盛浕:“……”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盛浕偏开脑袋不让林楫照,将背包扔到一边冷着脸道:“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

  

  林楫仗着手长,伸过去按下快门,心满意足地拿回来品鉴。

  

  还在气头上的人眼神都是锋利的,从手机屏幕里往外瞪着人,“这种事情查不出来,除非那人哪天自己往外蹦,否则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找他身上。”

  

  “但是你短信发的及时,救我一次,不然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楫坐在沙发上撑着脑袋侧头看他。

  

  盛浕被盯得下意识避开目光,不自然地扯过靠包抱在胸前。

  

  半晌后,林楫却轻声道:“阿浕,你怕输吗?”

  

  这是在说什么屁话。

  

  发的短信里已经告诉过林楫,现在却还要这样盯着人问。

  

  屋内安静,落地窗外的花瓣几乎已经凋尽,残枝还没重新开起来。

  

  林楫垂眸又问一遍,站起身单手松松插在口袋里。

  

  再开口时声音低沉,跌进盛浕耳中。

  

  “阿浕,你怕输吗?

  

  盛浕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他已经意识到林楫想说什么。

  

  “不怕。”

  

  林楫模糊地笑了一声,说:“巧了,我也不怕。”

  

  “那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之后的事情交给我。”

  

  盛浕声音里透出些犹豫:“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林楫截断盛浕的话。

  

  他不在乎什么有人想看他摔得粉身碎骨名声尽失,反正那是别人,林楫注定不可能与之交心。

  

  但盛浕不同。

  

  这场番棋战是盛浕提起的,那只要他想下,林楫就敢应战。

  

  用最好的状态酣战一场,认认真真和盛浕下好这一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绝不掺杂任何目的的棋就足够了。

  

  不需要去关心其他。

  

  “这次有人挑衅到我脸上,其实我很不舒服。所以在二十番棋里会竭尽全部可能保证每一次胜利,去战胜你,去打那个人的脸。”

  

  林楫不过是这些年亲和了收敛了,便有人认为他斗志减半然后趁虚而入。

  

  顶尖棋手都有自己的傲气,平日里仿佛无所在意,实则骨子里不容挑衅。

  

  这是林楫作为第一人的尊严。

  

  盛浕仰头静静听着林楫难得郑重的告诫,心脏飞快跳动起来,手指紧紧抓着靠包抓出凹陷。

  

  “如果不怕输,那你现在要做的要准备的就只有一件事。”

  

  站在面前的林楫穿着白衬衫正式回应盛浕的宣战,就好像长久飘在棋坛上空的仙客不沾一点尘粒,站在山巅上难以逾越,却愿意俯身望他一眼。

  

  “打败我。”

  

  *

  

  林楫见了记者,答应了番棋战,在棋界翻起大浪来。

  

  第二天林楫在铺天盖地的报道里找见了李倬的稿件,他带动着几家较熟的棋界编辑一块儿发了大致还原事情经过的新闻见评。

  

  舆论的形势便立马不一样。

  

  林楫定段之前的陈荣瑞老师在棋协工作,他打来电话没有着急开口,只是半晌后叹气道:“树大招风,有人想毁你啊。”

  

  林楫端着热茶站在厨房里,平静地笑笑:“下棋而已。”

  

  “怎么只是下棋的事情?他也不想想,你和盛浕一比,日韩把你们最新的状态和棋风研究透了,这就不仅是你个人的损失了。”

  

  波及三国赛,世界赛等等等重要赛事,到时候棋谱要抛出来,各方肯定要专门研究,那个时候便是国家队的损失。

  

  林楫只是耐心地劝道:“老师,棋藏起来就没意思了,就算我不和阿浕比,也是要到处下比赛的。”

  

  “之后棋院开会,内部风气必须要敲打,”陈老肃声敲着桌子,“之后媒体那边你放心,棋协不可能看着事情失控。”

  

  “但比赛还是属于私人性质的比赛对吧?”林楫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陈老点头肯定道:“对。”

  

  有了官方出面,那些发谣言以及乱七八糟的稿件立刻得到控制。

  

  但过来的盛浕还是闷葫芦锯了嘴,像极了炸毛猫生闷气,气呼呼又不能随意乱发脾气,现在身上到处都在凉飕飕地冒冷气。

  

  想逗逗人叫他别这么绷着,没多大的事,倒像是要把自己气死了似的。

  

  但林楫还没开口,手机再次嗡嗡震了起来。

  

  “林楫九段,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熟悉,盛浕望过来,在手机屏幕熄灭前看见了拨电话的人。

  

  李总。

  

  那个围棋赞助商。

  

  “我看新闻了,这摆明了是嫉妒!”

  

  “有人搞你不就是因为他下不过你嘛,棋盘上光明正大厮杀他不行,然后现在捅出来玩阴的!”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新闻社了,不是收了钱就是他们关系好,人老板一个字都不往外说,保着那个棋手真当自己捧了个宝似的。”

  

  “我跟你说,应战是对的,就该应战!你跟盛浕九段下不管是什么结果,关注度有了名气更大!”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被当头喷来的唾沫淹了,林楫这个当事人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我才和棋协陈老通过气儿,之后的报道棋协都会把控着,你们就是为了棋畅快酣战,下他个痛快淋漓,这他妈叫新老棋手的交锋碰撞!”

  

  “我跟你说,把这事捅出来的那个小人才会难受,之后谁提起他都得骂他!”

  

  李总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对这种背后用阴招的行为十分气愤,上下来回挥动着手,又把桌子拍了个震天响。

  

  “我和快棋棋王战的赞助张总,还有北京地方赛事的马总都觉得要玩就要玩狠的,他不是嫉妒吗,那就让他更嫉妒!”

  

  “国内几大围棋赛事的赞助明天就和棋院棋协谈,这回我们联名赞助,奖金!!绝对不缺!!!”

  

  “叫那个人看了就眼馋,气死他!你们只管下棋,二十番棋名留青史,几十年几百年之后看谁笑的过谁!”

  

  林楫听了半晌,终于等李总问候完漏消息的人的祖宗十八代,然后不紧不慢给自己茶杯里添上水,带着谢意笑道:“是啊,我刚刚也想打给您的。”

  

  “二十番棋总不能在棋院下,时间场地我和阿浕还要再订,但是转播权的话,确实想麻烦李总了。”

  

  盛浕眉头皱起来。

  

  转播权!

  

  李总大喜,一边喷人一边给林楫打气,两个人极其友善地絮絮叨叨半个多小时,林楫才挂了电话。

  

  “你算好的吧。”

  

  盛浕冷脸。

  

  林楫哑然失笑。

  

  “真聪明,我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生活里只有下棋呢。”

  

  林楫随口夸他一句,站起身衬衣西裤勾出挺直的身形,但盛浕脑中原本他棋手高洁模样忽得变了,总感觉笼罩一层叫人不舒服的阴影。

  

  那个人为什么要泄露。

  

  根本是嫉妒。

  

  这些年名气不如人,赚的不如人。

  

  所以想要看林楫摔下来,看他被后辈碾压超越。


  但棋坛顶峰的人不容挑衅。

  

  林楫肯定能提前想到赞助商会掺合进来,便顺水推舟把转播权交给他们。

  

  这也是变相的把造势的机会交给一群商人,让这些本身对围棋存有热情愿意无偿出赞助费的人可以凭借转播权造势和酒店饭店等场地收入来赚一笔。

  

  这叫互利互惠,林楫甚至都不需要让李总主动提起转播权,直接爽快地完完全全把面子给到。

  

  那现在,舆论大势已经从盛浕下战书转变成有人玩阴招,棋协棋院赞助商都站在林楫这边,新闻界也有李倬,而其他当时在院子里聚会的其他无辜棋手突然要被人怀疑,他们大概也不会感谢那个背刺人。

  

  甚至,只要李总那边给力,棋协棋院那边稍稍配合,外界对他们的评价立刻能转变成夸赞棋手锋芒耀眼,而最后不管谁败了,也总有可操控的舆论来兜底。

  

  这样,嫉妒的人只能更嫉妒眼红林楫的名利,战斗还没打响,那个人就已经输了个彻底。

  

  林楫下了十几年棋,大风大浪都见过。

  

  几句话将人情拢好,从容地让局面往自己这边倒。

  

  盛浕坐在沙发上,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瞬间忽然感到……一丝难过。

  

  年轻的棋手今天才看明白,围棋盘中盘外竟都是所谓的算计。

  

  背对着客厅走到厨房倒水的林楫站在阴影里,盛浕复杂地望着他。

  

  似乎察觉到注视,林楫平静地端着两杯水回身盯着盛浕的眼睛走过来。

  

  “这种事见得多了,只不过以前虚伪的人已经被忘记,以前的巅峰期棋手早就落寞,一轮换一轮,但本质没区别。”

  

  水杯放到近前,林楫声音里又透出一股冷漠。

  

  “不去招惹别人,但也不想被别人搞死,阿浕,你觉得我没有这样做的权力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盛浕干干道:“我……第一次见。”

  

  少年抱着靠枕枯坐着说不清滋味,隐隐的难受憋在胸腔肺腑里却又没什么办法。

  

  好像自己才真正进入棋坛,看见了隐藏在暗处的一角,失落,失望又觉得疲累。

  

  想要回去练棋,可又不想动。

  

  过去的林楫和今天才见到的林楫完全不一样,仿佛才意识到没什么人能够知道林楫那副常笑的面皮下真正的情绪是什么。

  

  他其实也是不高兴的,但没有人能够走近他。

  

  一个人站在山顶朝下望的时候,给所有人展示的都是他想展示的。

  

  亲和是为了融群,叫自己不会高处不胜寒。

  

  盛浕隔着远雾看得模糊不清,但他偏偏让这个人分去了自己的心思。

  

  “我只是想下棋。”

  

  盛浕低垂下目光,失落无比。

  

  屋外阳光被不知什么时候飘来的乌云遮住,残枝依旧挂在窗外,凌乱的花丛没有生机,映得屋内也是死气沉沉。

  

  林楫抬手,摸着盛浕的脑袋揉了揉。

  

  “我知道。”


  半晌叹了口气:“现在都解决了,可以好好下棋了。”

  

  盛浕抬头,没有避开林楫的手:“那我……之后……”

  

  “嗯?”

  

  目光晦暗,盛浕闷声道:“还能过来复盘吗?”

  

  这是什么蠢问题?

  

  眼见着林楫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盛浕心道不好。

  

  刚刚一个恍惚,被糟心事弄得没反应过来,又在顾虑备战后不知道再来林楫这里合不合适,脱口而出问了问题好像反而给自己了惹麻烦。

  

  手腕被牵住,林楫带着他往自己这边拉。

  

  盛浕:“……”

  

  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盛浕他不动,试图挣扎。

  

  但还是拗不过林楫的手劲儿,被带着扔开怀里的靠枕然后整个人拉趴在林楫腿上。

  

  该死。

  

  他干什么了就要挨壨壨揍!

  

  “怎么想我呢?”

  

  林楫的手搭在盛浕屁壨壨股上,不急着动,也不急着扒裤子,按住就要挣扎的人,不紧不慢道:“我只是和外面那些人说了些客套场面话,你就觉得我不干正事?”

  

  有硬起的前车之鉴,盛浕不敢乱动。

  

  但被姿势羞壨得不想回答问题,埋头下去肩胛骨耸起,薄薄的白T堆叠在腰间,露出一小片皮肉。

  

  .........

  

  ------‼️不全‼️------

若书若书

《峥嵘3》180章

“不会不会!师父,您对我们都很用心。陆绍本来就能干,他的能力这么强,您宠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像我,这么没用。”

  孙梦书说完就低下了头,他知道师父对他冷淡,他也明白自己差在哪里,他除了体力好一点,格斗技术强一点,其他的并没有很出彩,不像陆绍,样样都那么优秀,各项考核在整个大队都能稳居前三。这样的人,师父怎么会不宠他呢。

  孙梦书有时候在想,要是自己像陆绍那样优秀该有多好,那样师父也能多看自己两眼,如果不是因为小叔,师父肯定不愿意收自己为徒吧。

  “是啊,他太优秀了……”

  赵之航叹了口气,又道:“他过于优秀,让我怎么看他怎么顺眼,但是刚才蒋谦说的没错,我为他破了这么多规矩,却从......

“不会不会!师父,您对我们都很用心。陆绍本来就能干,他的能力这么强,您宠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像我,这么没用。”

  孙梦书说完就低下了头,他知道师父对他冷淡,他也明白自己差在哪里,他除了体力好一点,格斗技术强一点,其他的并没有很出彩,不像陆绍,样样都那么优秀,各项考核在整个大队都能稳居前三。这样的人,师父怎么会不宠他呢。

  孙梦书有时候在想,要是自己像陆绍那样优秀该有多好,那样师父也能多看自己两眼,如果不是因为小叔,师父肯定不愿意收自己为徒吧。

  “是啊,他太优秀了……”

  赵之航叹了口气,又道:“他过于优秀,让我怎么看他怎么顺眼,但是刚才蒋谦说的没错,我为他破了这么多规矩,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你们几个的想法。”

  “师父,您别这样,我觉得您没错啊!”孙梦书虽然心里有些不平衡,但是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办法跟陆绍比肩,没办法跟大师兄比肩,也没办法跟周定北比肩,四个徒弟中,他是最没用的一个,他怎么敢提公平两个字呢!而且他更不敢顺着赵之航的话往下接,赵之航的脾气,他是一点儿也不敢挑战。

  “你不委屈?”赵之航抬眉,认真的打量眼前这个被他忽视的徒弟。

  “不委屈啊。是我自己做的不够好。”

  孙梦书低着头,因常年练武而显得宽厚的肩膀这会儿微微内扣,自卑感从他的脊椎蔓延开,此时的他,显得那么卑微,弱小。

  赵之航起身,拍了拍孙梦书的肩膀,道:“过阵子去二号基地训练,你抽空去看看你小叔。”

  孙梦书听了这话,瞬间抬起头,眼里闪着光,“谢谢师父。”

  赵之航没有说话,男人的情感虽然没有那么仔细腻,但是孙梦书的情绪反差实在是太大,赵之航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徒弟的情绪变化。

  赵之航盯着孙梦书看了良久,缓缓开口道:“早点休息。”

  “是。”

  阴霾一扫而空,孙梦书朝着赵之航敬礼,然后乖顺退出房间。

  赵之航抖开被子准备休息,瞥见蒋谦的床上空空荡荡的,皱着眉,自言自语道:“皮痒了!敢顶嘴了!反了天了!”

  兴许是自言自语没能让他顺气,赵之航掏出手机给蒋谦打电话,想让他带着铺盖滚回来,好让他当着面再骂他几句出出气,没想到,电话拨出去,传来的声音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好好好!出息了是吧!”

  赵之航气得将手机摔在床上,他想出去踹门,但是已经到了熄灯时间,他不想影响战士们休息,只能将这口气憋进肚子里。

  将脑袋埋进被子里,赵之航闭着眼,强迫自己休息,可是眼睛虽然闭上了,脑海里全是蒋谦跟他叫板的画面。

  “你错没错自己不知道吗?”

  “你的鞋不是在你脚上吗?”

  “为了他,你连我都罚!”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云归暝

百坡(番外 鲲鹏)

又屏了,重发。全文老地方

=========

…………

…………

看了眼表,分针刚走到三十一,江望潮把发烫的皮带抖散,一节一节插回腰间:“一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吃饭。”

吴恙没有违抗他,挣着挪着下了床,垂着头拖着脚去了阳台,甚至半途还捡起刚刚被他扫荡下去的枕头——只是过分安静了,让江望潮察觉出些异样——从前挨了抽,无论过程多惨烈,说完了就是完了,之后通常是他叫痛耍宝的时候。

给他盛稀饭时,江望潮分神想了想,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两年前了。

阳台的水龙头被开得很大,等人回来时,江望潮看见他从头发到胸口都是湿的。这张脸显然是被大力揉搓过,沿鼻梁到眼眶红成一片。

吴恙扶着桌子...

又屏了,重发。全文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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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了眼表,分针刚走到三十一,江望潮把发烫的皮带抖散,一节一节插回腰间:“一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吃饭。”

吴恙没有违抗他,挣着挪着下了床,垂着头拖着脚去了阳台,甚至半途还捡起刚刚被他扫荡下去的枕头——只是过分安静了,让江望潮察觉出些异样——从前挨了抽,无论过程多惨烈,说完了就是完了,之后通常是他叫痛耍宝的时候。

给他盛稀饭时,江望潮分神想了想,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两年前了。

阳台的水龙头被开得很大,等人回来时,江望潮看见他从头发到胸口都是湿的。这张脸显然是被大力揉搓过,沿鼻梁到眼眶红成一片。

吴恙扶着桌子坐下,江望潮伸手过去,本意是想关心,但被躲开了。

“哭了吗?”

吴恙仍然低着头,抓起馒头塞进嘴里,闷闷地回答“没有”。

于江望潮而言,这一句已算是在哄他。不领情就算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也不会再做别的安慰。

“这两天把你的事安排了,后天和我回南京。”

吴恙抬头。

“跟我下连队。体验一个月部队生活。”

江望潮发现他几乎显出些凶光,咬着馒头,直勾勾盯着自己。

“我不去。”

江望潮当没听见,继续说下去:“明年考大学,上了军校就是兵了,现在开始按新兵连的标准作息,收收你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不去。”

“那你想干什么?”

“谁说我明年就上学?”

江望潮发觉他已悄悄往后挪了挪,心里觉得好笑:“你上大学,毕业到陈部长那去,你昨天不是答应了吗?”

趁他反驳前,江望潮平和地加了一句:“我不绑你去南京。陆军学校里,随便考哪所,我不干涉,你自己拿主意。”

吴恙的反应出乎他意料。

他把馒头凶狠地咬下去,剩下的塞进裤兜,在江望潮诧异的注视下支撑起来,转身瘸着走向大门。

江望潮沉着地坐着,继续吃他的早饭:“上哪去?”

吴恙已在换鞋,手上利索地扭开门锁。

“我不和你去南京。”吴恙半步跨出去,始终面朝着江望潮,是防备他来抓人,“我回朝阳门。我不和你住了。”

是他能给出最严厉的威胁,但只是嘴上逞能,心里还在害怕——原地僵着,这么紧张,分明是等他的反应。

江望潮在心里笑一笑,连头都没抬:“回家让你妈看见你这副样子,又让她操心。”

这一句对他显然有些震动,尽管人还是跑了,留下一声并不坚决的摔门。

江望潮忽地也有些累,一个人吃完了两份凉透的粥,不脱鞋不解衣地躺在床上。

……你是战斗英雄,大好前途啊二哥,真调去搞教育,你一辈子升不上将了。

不稀罕那个。能照应着他就行。

云归暝

百坡(番外)

陈国焘没注意到身后这位的反应,仍然看着吴恙:“你想好了?”

“想好了。”

“到底为什么想去?为了有意思?”

“是。”

“什么叫意思?”

吴恙流利地回答:“是去做最苦、最险、最难的事。”

少年人的意气,张扬又洒脱。陈国焘心里一热,他喜欢这幅面貌。

“好,你有志气,凭这句话,我支持你。”

为这一句夸奖,吴恙简直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受到鼓励,来自一个陌生的政工干部。

江望潮脸黑着,但不好发作。

陈国焘拿后脑勺对着江望潮,专注得无知无觉,并未察觉身后升腾的怨气。

“但你想好了,阿恙,躺在你爹的功劳簿上,你要想上陆军学校,都用不着考,将来你下连队,不管走到哪,但凡是有咱老四野的人...

陈国焘没注意到身后这位的反应,仍然看着吴恙:“你想好了?”

“想好了。”

“到底为什么想去?为了有意思?”

“是。”

“什么叫意思?”

吴恙流利地回答:“是去做最苦、最险、最难的事。”

少年人的意气,张扬又洒脱。陈国焘心里一热,他喜欢这幅面貌。

“好,你有志气,凭这句话,我支持你。”

为这一句夸奖,吴恙简直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受到鼓励,来自一个陌生的政工干部。

江望潮脸黑着,但不好发作。

陈国焘拿后脑勺对着江望潮,专注得无知无觉,并未察觉身后升腾的怨气。

“但你想好了,阿恙,躺在你爹的功劳簿上,你要想上陆军学校,都用不着考,将来你下连队,不管走到哪,但凡是有咱老四野的人,都把你当半个儿子看。可要换了地方,到人家那,你就是外人,你六里桥小霸王的名头,到别人那可不好使。即便航校叫你考上了,将来到底是握方向盘,上塔台,还是拿扳手,最后能不能干上飞行,毕了业分到哪、跟什么人、十年二十年以后混成什么样,都靠你自己,你和地方子弟没什么两样——这你知不知道?”

陈国焘绝不拖泥带水地把这番话说完,让江望潮忍不住侧目,简直有些解脱。

这番话江望潮压在心里,隐晦地对吴恙提过,但念及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并无老下属这么的坦荡。

吴恙的反应平淡:“我知道。我用不着靠人。”

陈国焘更赞许地伸了拇指:“好!有这觉悟,是咱们老四野的种。那你就去!将来有出息,全是你自己的,你要是窝囊废、就回四野来,这辈子你叔伯们给你口饭吃。”

吴恙眼睛亮亮的,有力地答“是”。

江望潮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这一对儿的眼神越发变得热络。

“阿恙。你有大志,这没错,但有一点,我得纠正你,”陈国焘伸出三根指头,“你刚才说,最苦、最险、最难,搞飞行的,是占了后两样,但第一个最苦,我不答应。”

“你说最苦,是哪个都苦不过咱们老野的。你这年纪,我懂,我带了十年兵,知道你们小子都爱上档次,爱面子,挑肥拣瘦,追求那些个装备上的高精尖。这没什么错,我当年也一样,分兵就想去摩托连,不爱去骡马连。但我告诉你,搞革*、不分大小,不分高低!咱们党、咱们军搞革命,就是靠两条腿的陆军起家,任你上天下海,真打起仗还是要面对面拼刺刀的。论历史,论精神,论血性,哪个都比不过步兵。”

酒劲渐渐发作,陈国焘脸膛发热,把自己带动得慷慨起来,用拳头在桌上重重磕:“阿恙,我跟你说,现代战争……到现在第四代了……理论发展一百年,地面武装在战场的作用,那是决定性的,这还是国际上的共识。咱们步兵,不靠装备,自个儿就是武器,干的就是流血牺牲的活,别管天上地下怎么热闹,对领土的实际占领——还靠人!何况,咱们自己也在发展呀,九年前,就在北京,国际学院开了个专业叫侦察特战,到现在从理论到实践都成熟了,阿恙,你知道什么是特种作战吗?”

少年没有回答,只崇拜地看着他。

陈国焘又受了些鼓舞:“特殊人才,特殊作用——专门搞敌后作战。打三十年前起,美国、英国都成立了特种作战部队,就连越南都有他们的特工队。我们一直在和他们交流,明年,我们要有自己的队伍……”

江望潮好容易找到机会:“那不就是侦察连?我和他们打过。”

“那个不一样,你懂个屁。”陈国焘朝后一甩手,头也没回,“组建实验就是我们参与的,对印、对越作战的理论,给到内地,现在北京、广东,各有两支队伍。明年,在桂林,我们要建自己的特种训练基地,最好的装备,最大的训练强度,最高的兵员素质,最多的实战机会……这机会他们干飞行的哪有呀……真的,阿恙,我和你保证,再过五年,我们也要往国际上派出自己的特种力量,我们不会坐看台了、我们要下到演习场、下到战场上去……阿恙,就靠你们这代人。”

大概是隐约感到谈话已吐露了些涉密部分,陈国焘大着舌头刹了车,无限温和地看着这小辈。

“……我们上一代把新中国解放了,我和你爹这一代把越南收拾了,大仗打完了,要发展经济的,以后战争什么样,谁都不知道……那是你们以后要面对的。阿恙,刚才我说的,咱们步兵要从头开始,组建一把刀子尖,你说算不算苦难险?有没有意义?是不是有意思?”

吴恙不暇思索,答“是”,连带端起酒碗送过去,陈国焘受用地接下。

“所以,你要真想成就番事业,你来我这里也能成,用不着舍近求远。不过,你赶上好时代,真想干什么,就去。但你得想着,这世上路千千万万,想做好什么都不容易,什么事做到了个极致,那都要克服苦、难、险!干革*,别随大流,别有偏见,别钻牛角尖,执念重了那不是好事,你太盯着目标容易到头忘了本心。”

吴恙目光专注:“陈叔,那要什么样的人?”

陈国焘用手指点他胸口:“我要的人,第一位是忠诚,第二是素质……你,你这样的,我最放心。”

虽然怨气深重,但江望潮也得别扭地承认,不愧是到国防大学进修过的人才,教育工作和理论能力比自己强一百倍,这一车轱辘话,就算写下来让他照着台词都说不出,更别提还能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带感情。江望潮自己是块臭硬石头,从前被人教育不了,至今也不喜欢教育别人,即便是战前动员,他也不爱露面。

饭局到中途,这两人的感情已经发展到找服务员要纸笔,陈国焘留给吴恙自己的通讯地址,兴之所至,又加了三行“压倒一切、坚持到底、百折不挠”的钢刀连战斗口号。

江望潮看得一阵牙酸。

从饭店出来后,胸前后背结了一层汗,到马路上一吹凉风,头顶直冒热气。陈国焘已喝得五迷三道,仍拉扯着吴恙,振奋地说着什么,被结完账出来的江望潮攥着肩章,往公交车站推搡过去。

“吃饱撑了吧,早点回吧。”

江望潮回来时,看见一个人等在路边的吴恙,眼神飘忽,嘴角上扬,显然是还带着些余兴。

江望潮问:“高兴了?”

吴恙脸上红扑扑的:“是……陈首长人很好。我不应该跟您闹别扭,首长别生我气。”

江望潮有些气郁。他感到自己今晚是狠狠吃了瘪,掏空腰包搭桥,老下属竟然还倒戈了,之前通气全成放屁。

“陈参谋长说的,你都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

“那你,什么打算。”江望潮感到自己几乎有点紧张,“愿意跟他干吗?”

吴恙吐词含糊又迷离:“愿意……”

闻着他浓重的酒味,江望潮在心里叹气,架起他一边胳膊:“先回去睡觉……睁眼看路!”


若书若书

《峥嵘3》177章

陆绍虽然带着伤,但是不妨碍他“逃跑”的速度,一转眼,就拐进了自己的宿舍里。

  蒋谦看着陆绍消失在走廊上,沉着脸往里走。

  “怎么了?什么表情?”赵之航收了东西,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就看到蒋谦一脸的不开心。

  “哥,您偏心,您太惯着陆家这小子了!”关上门蒋谦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怎么就偏心了?”赵之航有些头疼,小辈们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蒋谦也跟着胡搅蛮缠。

  “您定下的数目,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不算数了?100下,您才使了20下,他现在敢当着所有行动队员的面下我的面子,以后这小子指定得骑您头上!到时候我看您还能不能治的了他!”

  赵之航笑了笑,一把掐住了蒋谦的脸,道:...

陆绍虽然带着伤,但是不妨碍他“逃跑”的速度,一转眼,就拐进了自己的宿舍里。

  蒋谦看着陆绍消失在走廊上,沉着脸往里走。

  “怎么了?什么表情?”赵之航收了东西,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就看到蒋谦一脸的不开心。

  “哥,您偏心,您太惯着陆家这小子了!”关上门蒋谦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怎么就偏心了?”赵之航有些头疼,小辈们不懂事也就算了,怎么蒋谦也跟着胡搅蛮缠。

  “您定下的数目,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不算数了?100下,您才使了20下,他现在敢当着所有行动队员的面下我的面子,以后这小子指定得骑您头上!到时候我看您还能不能治的了他!”

  赵之航笑了笑,一把掐住了蒋谦的脸,道:“多大的人了,还吃小辈们的醋?嗯?臊不臊?我是让你给我布台阶,也没让你这样布,分50天?你看着吧,他都挨不了一星期就鬼哭狼嚎的,他以为他占了便宜?这可是我的棍子,不是周镇南和周定北玩过家家用的届尺!一看这小子就没有挨打的经验!跟他小叔一样,狂妄不羁!”

  “您……松手啊!疼着呢……”蒋谦歪着头,一脸讨好的看着赵之航,“要是不给他足够的教训,以后狼巢就改姓陆了!我这是在帮您,您怎么还怪我!哎哎哎……疼疼疼……我错了,不说了……”

  蒋谦识时务为俊杰,乖乖闭了嘴,赵之航才松了手。

  蒋谦用手搓着脸上的红印子,继续道:“反正哥偏心。规矩是您立的,也是您破的。”

  赵之航举起手,佯装要打,蒋谦知道他哥只是吓唬吓唬他,他才敢往后闪了闪。

  “我还生着气呢,我可是受害人!”

  “林恣行不是发罚过他了吗?多大的人了,这点事还放不下?”

  “嗯?”蒋谦似乎想起来什么,拉开抽屉翻出抽纸,就往外面走。

  赵之航看到蒋谦这架势,又好气又好笑,想到蒋谦也被罚过打打扫厕所,也没拦着,只是脱了自己脚上的鞋扔在门口的地上,道:“顺带刷了!”

  蒋谦拎着鞋来到走廊尽头的洗衣房,里面已经有很多队员洗漱完,在洗衣服刷鞋子了,蒋谦看了一圈,看到了孙梦书,将鞋子扔在他面前的洗衣台上,道:“你师父让你刷鞋。”

  “是!中队长!中队长,您亲自来拉屎啊?”

  蒋谦刚转身,听到孙梦书这样说,差点扭到腰,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洗衣房里传出一阵窃笑,蒋谦黑着脸,道:“你们都很闲?要不要再去跑个十公里散散心?”

  洗衣房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和战士们卖力刷衣服的声音。

  蒋谦瞪了一眼孙梦书,心想,果然赵之航宠陆绍是有原因的,至少陆绍会哄人。

  陆绍像是大赦天下被无罪释放的那个恶徒,回到自己的房间,立刻锁了门。

榴莲气泡水

【卿林】小心思(1)

韩国时期


一切训练内容全是瞎编


李在卿一秒等等不了,更别说等到回到俱乐部,一下冰就在出口堵人,拽着林孝埈的耳朵往休息室走。

 

“教练,教练—”林孝埈右手拿着自己的冰鞋,左手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托着穿了一半的外套,脖子上的金牌都还没取下来,实在不知道什么事儿让李在卿发这么大的火。

 

“疼!”林孝埈垫着脚往李在卿身边靠,软着声音撒娇,“耳朵要没了。”

 

“进去!”

 

休息室里一众队员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俩人究竟要整什么花样。

 

李在卿本想拉着人随手抄起个工具就要释放自己一腔的怒火,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继续,但还......

韩国时期


一切训练内容全是瞎编


李在卿一秒等等不了,更别说等到回到俱乐部,一下冰就在出口堵人,拽着林孝埈的耳朵往休息室走。

 

“教练,教练—”林孝埈右手拿着自己的冰鞋,左手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托着穿了一半的外套,脖子上的金牌都还没取下来,实在不知道什么事儿让李在卿发这么大的火。

 

“疼!”林孝埈垫着脚往李在卿身边靠,软着声音撒娇,“耳朵要没了。”

 

“进去!”

 

休息室里一众队员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俩人究竟要整什么花样。

 

李在卿本想拉着人随手抄起个工具就要释放自己一腔的怒火,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继续,但还是不解气地往林孝埈身后踹了一脚,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转身走开。

 

林孝埈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脸颊通红,冰鞋都没放好就一股脑钻进角落里换衣服了。

 

“孝埈呐,又闯什么祸了?”林佣镇可不能放过这个揶揄的好机会,一个滑步窜到林孝埈旁边,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脸笑意的问道。

 

林孝埈晃着身子,甩掉林佣镇的手,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干了什么?”

 

“不就是正常比赛吗?也没出啥大问题啊,金牌这不是到手了吗?”朴知元勾起林孝埈脖子上的金牌,指腹在金牌上摩挲一阵。

 

“哥,玩大发了?”洪庆焕双手捋了捋炸毛的头发,借助手机调整着自己的头发丝。

 

“没阿!”林孝埈脱口否认,并且决定等会要去趟星巴克安慰一下手上的心灵。

 

林佣镇拍了拍林孝埈的大腿,丝毫没有心疼自己队友的样子,“好日子要到头了阿。”

 

这只是穿插在世界杯中间的一场商业比赛,所以国家队的大家也只是打着意思意思的状态,没想要真刀真枪地比。

 

所以林孝埈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让李在卿如此大动肝火。

 

 

几个人围成一圈,炸鸡香气飘满屋,几个人看着大屏幕上的球赛,欢呼声此起彼伏。

 

咚咚——

 

“出来。”没有指名道姓。

 

李在卿在门前抬腿直蹬在林孝埈的大腿根,看到林孝埈连着几个踉跄才稳住自己,像是一只在岸上扑腾的小天鹅。

 

腿上的剧痛让林孝埈打消了可以糊弄过去的念头,只是身后的疼像是一下子向周身灌满了全部的委屈,别扭地站在原地。

 

不就是个商业比赛,至于嘛!

 

林孝埈杵在房间不肯动,李在卿落了锁,靠在门边目光扫过他,没有一丝打算心疼的意思。

 

“啊。”李在卿用力地把林孝埈地腰往桌面上贴了贴,膝盖直接抵上膝窝,林孝埈的身体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瘫软下来。

 

“教练。”

 

李在卿松开压制林孝埈的双手,停留在身后危险的位置,直接威胁道,“你最好收起你的委屈。”

 

林孝埈可以完全用省心这个词来形容,训练从来没有异议,加练时也是被逼到极限也很少吭一声,受伤康复更是不乱动不喊叫。

 

如果不是时时刻刻感受到身体上的颤动,仿佛手下的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是个没有感受的毛绒玩偶。

 

再省心的小孩也是会有情绪的,特别是李在卿明显的看不惯后越发强烈。

 

虽然李在卿挂名女队教练,不过平时训练或者比赛中,李在卿和金善台交叉管理或者沟通交流都是常有的事情。

 

毕竟一加一不能大于二的情况下,也希望能有个等于二的效果。

 

教练眼里的香饽饽一下成为两位教练轮番攻击的对象,林孝埈先前还能安慰自己这都是器重的表现,不过越来越离谱的要求还是难免让林孝埈开始犯难。

 

最近训练强度很大,更准确地说是自己的训练强度特别大。

 

其中一项训练项目出现问题,必然会出现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影响后续的训练达标情况,只能顶风作案在文化课上小心翼翼忐忑地补充一下自己缺失的睡眠。

 

————

 

“布袋”

 

翻身站起来,利落地撑在布袋上,小腿用力扯到大腿根肌肉保持平衡的一刹那,林孝埈疼得眼前一黑。

 

李在卿惯用的惩罚人的方法,在你挨揍之前用各种方式让你处于一个力竭的状态,才能更加便于他展开惩罚,达到震慑和教育的目的。

 

为了更好的观察大小腿肌肉群的变化,李在卿手执教鞭站在身侧。

 

本身今天的训练强度就很大,才有了一群人点炸鸡看球赛的行为,而且全然不怕会影响体重,因为明天一定会被完全或者额外地消耗掉。

 

林孝埈累的瘫在沙发上,连动手撕肌肉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林佣镇将裹满芥末蜂蜜的鸡块给眼睛都懒得睁开的他。

 

咖啡都变得没有这么美味了,现在还被抓过来上小课。

 

如果是精力充沛的情况下,对于林孝埈而言这还算轻松的一个角度,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

 

核心控制不佳,小腿不敢使劲,轻微的颤动都没法逃过李在卿的法眼,教鞭就会毫不留情地直接落在精瘦的小腿上。

 

左腿是承受更多压力的小腿,虽然力气不大,但逃不过数量多阿,左腿的倾斜角变得越发大,李在卿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

 

“稳住。”

 

“往下压”

 

林孝埈晃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再次尝试压低双腿,不知是重力没找对,还是踩在了地上那摊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的东西,差点没稳住。

 

“站起来。”

 

李在卿按了按林孝埈的脚腕和小腿,确保没有出现肌肉疲劳的现象,左手一抬,林孝埈再一次撑在布袋上。

 

“控制。”林孝埈调整着姿势,再次回到方才出现颤抖的角度,以及通过歪头来控制自己的平衡,避免出现踩空的现象。

 

“腿蹬直”专注于控制压低角度,全然忘记另外一只腿,如果是在冰面上没有布袋的牵引早就已经被离心力带走,狠狠摔在防护垫上。

 

李在卿冷眼看着林孝埈一遍遍尝试,在又一次看到无力的右腿动作完全不规范,直接敲在小腿肚,“右腿被你吃了!”

 

被敲的右腿立刻调整,急着往下落,避免下一鞭的疼痛再次到来,“着急蹬出去,是上赶着摔呢!”

 

林孝埈深呼两口气,双手在裤缝狠狠摩挲了一会儿,再次尝试,“45度倾斜都没稳住,就急着往40下,你可真是棒啊。”

 

“再来。”超乎常理的倾斜角,保持身体平衡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林孝埈头微微垂着,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攥住布袋的双手指尖泛白。

 

李在卿左脚抵着林孝埈的左脚,明显感受到失力带来的对抗,“控制,别抖。”

 

脖子上青筋暴起,从脸红到耳朵,李在卿没好气地提醒,“吐气,你是金鱼吗?”

 

林孝埈站起来,上下蹲了几次来放松全身的肌肉,硬着头皮再次回到刚才的动作。

 

李在卿看着林孝埈重做的动作都要气笑了,教鞭戳在膝窝,“你干脆再偏一点,去学花滑。”

 

“一条线,你要以头跄地表忠心吗?”为了能够看到自己双脚的幅度,林孝埈不得已身体向前探出头去,导致背部拱起动作严重变形。

 

林孝埈随着话音调整自己的动作,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稳住的身形被一教鞭打回原样,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藤条从右手换到左手,轻抵在林孝埈的背部,右手把持着他的腰,“感受核心发力的感觉。”

 

“屁股不要顶。”

 

“欸,对。”

 

“撑住,稳一会儿。”胸腔内被挤压出去的氧气,让林孝埈头晕眼花,像是抓住布袋这根最后的稻草一般,颤抖地支撑着。

 

全靠一口气,确实要撑不住了。

 

李在卿在等。

 

李在卿缓慢地将右脚向后撤,眼看着林孝埈的肌肉骤然收紧来控制身体,颤抖地幅度更大了。

 

嘭——

 

膝盖磕在李在卿腿上,整个人半趴在他怀里,大口喘气。



卿卿发火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暖风南河岸

青云路番外【青梅】(2)

“好,我们看下一题,小明有三个苹果,小红有两个橘子。”

这是这节课上,数学老师江华的目光第三次瞄向孙睿了。孙睿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往书桌里头看,对老师的目光毫无察觉。

江华暗自摇头。这学生是一届不如一届,如今班上最听话的孩子居然也开起小差来了。王向明先同桌一步发现了老师不善的目光,刚想踢他一脚,就被江老师的粉笔头捷足先登了。

“哒!”粉笔头精准无比地打在故意遮挡脑袋的书皮上,吓得孙睿一个激灵,“嗖”地一下把书桌里的东西往里一塞,扶着课桌慌忙站了起来。

“老,老师。”

江老师是老教师了,虽然气孙睿上课溜号,耐心还是有的,抽了支新粉笔:“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孙睿低头装作看试卷,却偷眼......

“好,我们看下一题,小明有三个苹果,小红有两个橘子。”

这是这节课上,数学老师江华的目光第三次瞄向孙睿了。孙睿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往书桌里头看,对老师的目光毫无察觉。

江华暗自摇头。这学生是一届不如一届,如今班上最听话的孩子居然也开起小差来了。王向明先同桌一步发现了老师不善的目光,刚想踢他一脚,就被江老师的粉笔头捷足先登了。

“哒!”粉笔头精准无比地打在故意遮挡脑袋的书皮上,吓得孙睿一个激灵,“嗖”地一下把书桌里的东西往里一塞,扶着课桌慌忙站了起来。

“老,老师。”

江老师是老教师了,虽然气孙睿上课溜号,耐心还是有的,抽了支新粉笔:“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孙睿低头装作看试卷,却偷眼看向王向明,果然同桌的手指点在第五题上。

“第五题。”

江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扫,冷冷道:“你以为这是在帮他么?考试你也给他比划?有你们哭的时候!”

王向明立刻把脑袋埋得低低的装鸵鸟。多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和老师任何的目光接触,都有可能惹火烧身。

江华看看孙睿,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坐着不舒服是吧?那站着听吧。”

孙睿的脸立刻红得像苹果,连脖子都烧了起来,站了不到五分钟,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被罚站,被批评,甚至被打,于孙睿而言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平时在王立忱的课上,还曾有过因为考试没注意审题,直接挨藤条的经历。王立忱不许他哭,他就咬牙忍着。除了疼,也没觉着如何难过。可今天,江老师的态度明明算不得多严厉,却让他瞬间难受起来。

后半节课,孙睿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像块木头似的杵在座位上,度秒如年。即便是下课铃声响起,也没能让他觉着舒快。

大概是看他哭得有些可怜,江老师走下讲台,“坐吧,下回不许这样了,题目如果有不会的,随时来办公室问。”

“怎么回事?”王立忱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教室,一看孙睿怯生生目光躲闪的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随堂测验没考好么?”

江华瞥一眼半句笔记也无的试卷,不轻不重说了句:“大概是考的太好了。”

王立忱和江华多年同事,知道他这是生了气,忙问:“这混小子跟你犯轴了?认死理儿的犟脑筋,你别生气,我收拾他!”

江华懒得看他这护犊子的表演,手指敲了敲孙睿的桌角,“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课都不听了,偷看了半节课。”

王立忱的语气瞬间冷了,“没好好听课?”

孙睿的手指不住地抠着指甲,一句话也不敢说。

王立忱捏起桌上的试卷,“啪!”地一声抽在孙睿脸上,“能耐了你!”

“老王!”江华最看不得王立忱这一句话不对付就动手的习惯,“这么多同学看着呢,你要教训孩子也等回去再说!”

王立忱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没再搭理孙睿,只一把拉过课桌,“丁里咣啷”地翻找起来。孙睿的课本、作业本他再熟悉不过,唯一陌生的东西很快被搜捡出来——一本巴掌大小的地图册,封皮上油渍斑斑,又破又旧。

“上数学课看地图?呵!你真是出息了啊!”王立忱一抬手,书皮狠狠拍在孙睿左脸上,瞬间就是一道红印子。

孙睿被打得往右挪了半步,又很快站了回去,眼泪汩汩而下。

“你给我憋回去!委屈你了?!”王立忱明显气的不轻,“嘶拉”一声,地图册封皮就被扯成了两半。

眼见老师还要撕,孙睿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抱住王立忱的胳膊,“别撕!老师,别撕!”

王立忱怎么也没想到孙睿居然敢跟他“动手”,惊讶转瞬即逝,更深沉的怒意蒸腾而来,却因为怕伤到孩子的胳膊手指,生生忍住了,“撒手。”

孙睿不敢松手,又不敢不松,眼泪落得更快,满眼乞求:“老师,老师……”

王立忱定定看了半晌,不知是怕自己忍不住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动手,还是怕孙睿下一秒就要跪下来,终究还是心软了,“跟我出来!”

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办公室里只有师生二人。

藤条“哒”地一声丢在桌上,“地图册哪里来的?”

孙睿低头看脚尖,“嗯……租的……”

“租的?”王立忱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哪儿租的?”

“王向明他表哥。他说,一个鸡蛋给看两天,我看了五天,马上就能看完了,可是昨天,昨天我妈把鸡蛋都拿集上卖了……我昨天等了一天,母鸡也没下新的,没鸡蛋,就看不了了,我,我就想赶紧看完……”孙睿抽抽噎噎,觑着王立忱的脸色,越说声音越小,“我错了,我以后好好听课……”

王立忱心里一阵翻搅,心疼又心酸,“傻小子,办公室的地图不够你看的?”

孙睿摇头,“他那个是世界地图,不一样。”

王立忱叹口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怎么不跟我说呢?嗯?”

孙睿还是摇头,“春晓最喜欢吃鸡蛋……”

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却像一根针直戳王立忱的心坎。孙睿不吭声,是不想他为难,也不想春晓受委屈。

“礼拜天老师带你去县里,咱们去书店买一本地图册,好不好?”

孙睿犹豫了一下,“美术老师说,地图册是彩色的,很贵,买地图册的钱足够买好几本作业本了……”

“冬冬啊!”王立忱心里一揪一揪地难受,轻轻捏住孙睿略显瘦弱的肩膀,看着他清亮乌黑的眸子,满目怜惜道:“你还小呢,用不着想这些。”

孙睿似懂非懂,“我妈说我不小了,是大孩子了。”

王立忱把他拉到自己跟前,语气算不得严厉却有一股不容违逆的力量:“喜欢看书是好事,可上课的时候三心二意不行。江老师平时多喜欢你,都生气了。”

孙睿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在,“……以后不敢了。”

王立忱不惯他这毛病,肃容道:“罚你站着听,不服气?还是觉着自己不该罚?”

孙睿连连摇头,鼻头一红就又要哭出来,“没有不服气,就,就有些难受……”

孩子愿意和自己说心里话总是好事,王立忱按捺住脾气,“你慢慢说,我不吼你。”

“就,江老师的批评,和,和您不一样。”孙睿支支吾吾好半天,依旧有些词不达意。

好在,王立忱听懂了,“我平时再怎么打你罚你,都是把你当成优等生看的。可江老师忽然转了态度,如何对待王向明他们,就如何对待你。你觉着难受,是难受在这份落差上,对吗?”

孙睿心底忽地一片朗然,眼泪尤自未干,却使劲儿点了点头。

他从来都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即便是被王立忱苛责,也是因为老师对他有更高的标准。比如考试得了第一名也免不了受罚,比如要背诵难度远大于正常教学进度的课文。平时老师们批评他,甚至打他,孙睿疼过哭过,心里总是隐隐骄傲的。因为他知道,老师希望他做的比别人都好,他也应该比别人都好。

可江老师刚才的话不一样。江老师对他的要求标准忽然降低了,让孙睿瞬间觉着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江老师是不是很失望……”

小小的孩子,或许不该这么早就体会成人世界的复杂,王立忱拿纸巾给孙睿拧了拧鼻子,适时开解道:“你以为谁都能让你江老师这么动气么?我们生气也好,失望也好,还不是因为对你也有更高的期待?那回你腮腺炎,江老师特意去家里给你补课,是不是还给你带蜜饯来着?数学本来就不扎实,还敢三心二意,你说你是不是欠揍!”

孙睿的脑袋垂得低低的,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道理说通了,王立忱也没了多余的顾虑,藤条拿回到手上:“自己说,几下?”

————

八十年代的乡村,生活和求学的困境,远没有想象中那般遥远。

一盏小阿茶🍵🍵

偷换人生 11

 

自古是狗血得人心!

小姜与亲爷爷两世第一次接触!


————以下正文————


第十一章


终究是Y城极有头面的人家,姜明豪的‘不小心’说到底也不过是小插曲。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大人的场合里,该谈生意的还是没有落下。


“写得这样好,”姜霆君看着姜屹手中的红纸,笑问:“怎么也不装裱起来?”


姜屹脸色一窘,低下头,语气却前所未见的鲜活:“祖父……”


语气略轻,天然像是撒娇:“说来惭愧,姜屹实在是囊中羞涩,钱包空空,祖父要是喜欢,就……”


其实,姜屹心知肚明,姜霆君跟自己不熟,这甚至是他们今世的第一次见面。


在场所有人大概也知道。...

 

自古是狗血得人心!

小姜与亲爷爷两世第一次接触!


————以下正文————


第十一章


终究是Y城极有头面的人家,姜明豪的‘不小心’说到底也不过是小插曲。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大人的场合里,该谈生意的还是没有落下。


“写得这样好,”姜霆君看着姜屹手中的红纸,笑问:“怎么也不装裱起来?”


姜屹脸色一窘,低下头,语气却前所未见的鲜活:“祖父……”


语气略轻,天然像是撒娇:“说来惭愧,姜屹实在是囊中羞涩,钱包空空,祖父要是喜欢,就……”


其实,姜屹心知肚明,姜霆君跟自己不熟,这甚至是他们今世的第一次见面。


在场所有人大概也知道。


但场面上,得过得去,他不能真让人觉得他们祖孙不熟。


“怎么着?”姜霆君一愣,连点了点姜屹,一时之间也是真的被逗笑了:“你送我寿礼,我还得自己出装裱费?”


看着姜屹笑眯眯点头,姜霆君笑骂:“该打的小吝啬鬼!”


如果说,姜明豪那个小插曲让宴会陷入凝固,那姜屹这个小插曲就让宴会氛围瞬间又松快了起来。


将近九点,助理周伯在交谈欢心的姜老爷子耳边俯身低语:“老先生,该吃药了。”


“失陪失陪。”姜霆君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怀表,很听从起身。


几位老爷子也借口精力不济,准备离场,酒酬之间的生意场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们这群老家伙,主要任务是养生,他们在,则人脉全,就好稳住家族在Y城乃至整个商圈的地位。


姜屹还站在原地,打算目送姜老爷子上楼,然后就猫到角落里当透明人。


没曾想,姜老爷子却先一步开口:“小屹,跟我来。”


姜屹一怔。


看着古朴的中式阁楼楼梯,上辈子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机会走上过老宅的二楼。


……


书房内。


姜霆君咽下了药片,目光依旧落在摊开的那一行字上。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这是你写的?”没有了宾客,除了姜老爷子多年的心腹助理周伯外,甚至没有第四个人。


姜霆君的气势与宴会厅那平易近人、深藏不露完全不同。


姜屹站在他跟前五步远。


商谕柏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既然是他送的寿礼,那说是他仿的也合理。


商谕柏手受伤以后,拿笔不稳,写出来的字若非十分内行,很难鉴别。


就赌一个,姜霆君这个附庸风雅的商人不内行。


“是,祖父。”姜屹稳了声线:“是我仿的。”


“为什么是他的字?”姜霆君抬眼,还是很清澈的目光里,淬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关于这个,姜屹早就想好了托词。


自然不能说是上辈子商爷爷意外去世以后身份披露,姜霆君很是可惜的样子被他注意。


为了让一切合理,他翻遍姜霆君所有的信息,终于在一个三十年前的采访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您三十年前接受采访的时候,记者拍摄了您的书房,”姜屹盯着眼前的地毯花纹:“我记得,您的桌面有一本商院长的书法集。”


因曾任职书法系院长,故世人大多尊称商谕柏为“商院长”


“虽然当时是新出不到一年,但书籍横侧面泛灰,可见您很喜欢,常常翻看。”


姜霆君几乎是断了思绪。


他也没想到,他的子孙里,居然有人能挖到三十年前的电视采访,去寻找他的爱好。


姜霆君没有显露,而是吐出一口无可奈何的浊气:“他在哪里?”


他,指商谕柏。


姜屹看着那副字,也有些无可奈何:“真的是我自己写的。”


“还敢撒谎!”姜霆君猛然一拍桌子,吓得姜屹一抖。


姜霆君盯紧姜屹的表情,大有几分虎视眈眈:“不要骗我,他的字,我认得出来。”


此时此刻,姜屹觉得离谱。


但他自然也看到出来,姜老爷子与商爷爷大概率有旧。


就是这个态度,他拿捏不准。


不知道是故交,还是有仇。


他沉默了,还在挣扎要不要把商爷爷给卖了,最后顶着姜霆君的目光,还是觉得稳妥点。


姜家势力大,不敢说在Y城一手遮天,那两手遮半边天还是有的。


万一害了商爷爷……


问清楚比较好。


姜屹斟酌着:“祖父息怒,您与商院长…有旧?”


“有仇!”姜霆君攥紧拳头,没好气回道。


姜屹闭嘴了——那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书画都是我自己写的。


姜霆君目光如炬:“他到底在哪里?”


这眼神,这语气去,这架势……


仇不小。


姜屹暗下决心,要以坚定的革ζν命ζν意志,坚决做好商爷爷的掩护工作。


“我只是想让您开心,才仿的商院长的字,商院长封笔多年,我哪里知道……”


姜屹话未说完,姜霆君就明白这个小子是打算隐瞒到底了,当下偏头份门幅周助理道:“阿周,研磨,取纸。”


他目光再次落在姜屹身上:“既然你坚持是你写的,那就写给我看。”


……


松香,毛毡布;宣纸,黄铜尺。


手上的毛笔螺钿拼出的人物栩栩如生,姜屹只觉得眼熟,来不及分辨,就蘸着墨下笔,全程屏气凝神。


他能写得像。


但也只是像。


还需要小心翼翼,每一笔拆分仔细。


如的最后一笔,他写得格外小心,商谕柏笔法凝练,但因为手受伤,所以些许笔画有些抖。


恰如这一笔。


他下意识捏紧笔杆,要刻意制造出较为自然的抖动。


突然,纸面上啪一声丢来一根紫竹棍。


“你觉得这俩字一样吗?”姜霆君冷声逼问,语气自带姜韬之plus版的冷漠与威势。


姜屹认真看了看。


又认真看了看。


这、这不一样吗?


虽然笔画没有那么流畅,但是这不是内行人才看得懂的吗?


姜霆君坐在椅子上:“你也学了不少年书法,来,你看那笔,如的捺,贺礼上的伸展自如,你现在写的,出峰刻意。”


“这俩要是一样,那只能证明你瞎了。”


姜屹捏着笔,一时间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手臂长的紫竹被姜霆君拿在手心,下一秒,他悠哉悠哉问一旁装盆栽的助理周伯:“阿周,孩子撒谎怎么办?”


周伯幽幽看了一眼姜屹,又幽幽收回目光:“该罚,小少爷还小,建议老先生打皮鼓。”


听到‘该罚’二字,姜屹手一颤。


在听到实诚的建议时,手上那即将搁在远山笔架上的螺钿笔,一时就没拿稳,掉在桌面上的动静便显得太大。



姜屹连忙要捡起毛笔看看,但紧张得一时脚一软。


一个趔趄,要不是及时撑住了桌面,就要摔到地上。


身形堪稳,耳边听见周伯来了一句:“小心!”


刚要客套回复自己没事,就听见周伯双手捧着笔,眼里心疼,语气带着无奈:“老先生,您怎么又把真品随便放在笔架上?这可是明代螺钿人物狼毫啊。”


撑着桌子的姜屹瞬间一僵。


明代螺钿人物狼毫他知道,是一根古董笔,不算孤品,但昂贵。


这根古董笔,底价就要十五万!


“没事吧!?”姜屹急忙开口,比周伯还要紧张,生怕这尊贵的笔磕着碰着。


姜霆君却好似非常无所谓:“笔,要写才有意义,供着的是博物馆藏品。”


他突然扫了一眼姜屹:“怎么还站着?”


姜屹一个茫然,两个懵懂。


不然呢?


不站着……难道坐着?


反正不可能跪,绝对不可能!


“去衣,”姜霆君将紫竹一端敲了敲桌面:“趴着。”


姜屹:?


不是,今天晚上他是非得挨ανε揍了?


姜霆君的态度很坚决,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动他的皮鼓。


姜屹低下头,只能默默解开这西装裤扣子,背对着姜霆君,闭着眼,袒εζν露出即将迎来疼楚的两团。


“拉到脚踝。”姜霆君淡声吩咐:“上衣撩起。”


还挂在大腿上的布料,还有上衣衬衫的后襟,在一声令下,都失去了遮掩的作用。


姜屹嗡动嘴唇:“祖父……”


“不要多话,”姜霆君不为所动:“敢对爷爷撒谎,活该吃些教训。”


少年趴在桌子上,紫竹打横νζε贯穿圆弧,烙下深深烙印。


姜屹咬紧牙,想着这打虽然挨得不该,但也要咬牙忍下。


毕竟,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商爷爷!


但除了一下让他觉得皮鼓快裂开了外,好像迟迟就没有什么动静。


姜屹狐疑回头。


姜霆君突然和善:“螺钿笔送你,告诉我他在哪。”


姜屹别过头,把衣服塞进嘴里。


敌人太狡猾了!!


现在开始糖衣炮弹,萝卜棍棒一起上了!


看他誓死不从的坚决,姜霆君忍不住笑了,笑得格外开朗。


好像许许多多年都没有让他如此喜悦的事情。


最后笑得岔了气,猛然咳了好几声,喝下一盏茶镇住咳嗽后,才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你这小子,那是什么表情。”


姜屹:?


“商谕柏的性子我知道,如果他不想让我知道他的消息,是能藏得很好的。”姜霆君将紫竹放下,却也没有宽宥姜屹起身。


“现在他写这幅字给我,就是在向我发出信号。”姜霆君抬手,狠狠在那白里透红的小馒头上,印了三五个巴掌印,疼得姜屹忍不住低唔一声。


姜老爷子恨恨恼道:“你却自作聪明,不告诉我。”


见姜屹不说话,老爷子又落了三下,吓唬意味浓烈:“再不说就家法伺候了!”


姜屹咬牙——虽然听起来又不像有仇的样子。


但他才不相信!


口说无凭!


姜霆君也不纠结,他只专心在那两团柔嫩的小佩佩上落掌。


十分老当益壮。


“我看你是没个怕的。”姜霆君落了二十来个掌心,看着泛起红晕的肌肤,他住了手:“罢了,起来。”


姜屹刚起身,就听姜老爷子道:“你要感谢你的好四哥,今晚他会用亲身经历告诉你,姜家的家法,最好还是敬畏一些。”


姜屹一怔,听这话,挨打的主角,变成姜明豪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一时之间,有些五味杂陈。


居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暗爽。


“小闷葫芦!”


许是威胁的重拳全打在姜屹的沉默里,姜老爷子无奈得很,揉了揉眉心,最后佯怒又吓唬。


——“把笔拿走,先出去,别在这惹我生气!”

 

——————

小姜:我的祖父

脾气暴躁,动手能力极强,但很富贵

暖风南河岸

青云路番外【青梅】(1)

《青云路》诈尸式更文,正文哪里看?因为题材问题,哪里都看不了了……

————

放学了,学生们要么回家,要么三三两两聚在操场上玩儿,只孙睿和王春晓还坐在座位上写作业。一般情况下,俩孩子的作业做完,隔壁办公室的王立忱也刚好下班。

“王春晓!还来不来了?我们可马上要分伙儿了!”徐艳隔着窗户喊道。

“诶!等我等我!”王春晓心里瞬间长了草,哪里还有心思列竖式做计算题,伸手到旁边孙睿的书桌里翻出作业本,照抄起来。

孙睿只看得心惊胆战,瞄一眼门口:“你先去玩儿,回家再写?别抄了,老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进来了。”

“新教具来了,我爸忙着布置呢!”王春晓抄得极快,只到最后一题,故意把结果的8改成了......

《青云路》诈尸式更文,正文哪里看?因为题材问题,哪里都看不了了……

————

放学了,学生们要么回家,要么三三两两聚在操场上玩儿,只孙睿和王春晓还坐在座位上写作业。一般情况下,俩孩子的作业做完,隔壁办公室的王立忱也刚好下班。

“王春晓!还来不来了?我们可马上要分伙儿了!”徐艳隔着窗户喊道。

“诶!等我等我!”王春晓心里瞬间长了草,哪里还有心思列竖式做计算题,伸手到旁边孙睿的书桌里翻出作业本,照抄起来。

孙睿只看得心惊胆战,瞄一眼门口:“你先去玩儿,回家再写?别抄了,老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进来了。”

“新教具来了,我爸忙着布置呢!”王春晓抄得极快,只到最后一题,故意把结果的8改成了6,合上文具盒冲孙睿调皮一笑,“免得被我爸发现,聪明不?”

王春晓乐颠颠地跑去玩儿了,只孙睿盯着两本作业尤觉着不放心,老师火眼金睛,一旦被发现……

孙睿揉了揉鼻子,认认真真地将十道计算题从头到尾验算了两遍,这才觉着万无一失了,拿出橡皮将王春晓的“6”又改回了“8”。

“冬冬,生字还没写完么?”王立忱的声音忽地从门口传来,孙睿一个激灵,胳膊压住王春晓的作业本:“还,还剩两行。”

“我给你师母搬药材去,你写完了在办公室等我,别乱跑。”

“那我跟您一起!”孙睿十岁了,自觉是大孩子,家里担水劈柴的活儿已渐渐不让母亲动手。

“我还没老到搬不动呢!写你的去!”王立忱说完便往医务室去,远远看见操场上满头大汗的女儿,笑着摇摇头,“小淘丫头,就知道玩儿。”

孙睿的作业其实是听写生字,王立忱却从来不为这个花时间,只吩咐孙睿把生字盖住,看着上头的拼音自己写。他知道这个学生本性老实,必然不敢糊弄他。

事实也确实如此。

王立忱一回来,就看到办公桌上端端正正摆着无人监考得来的“考卷”,孙睿自己已经批改过了,红蓝铅笔画了三个大大的圈。

“寡,舒,辅。”王立忱点点纸面:“寡字,笔画多不好记是吧?来,你这样记。”

王立忱将纸翻过来,“寡字拆开,就是——宝子盖,一,百,分。”

“啊!对!”孙睿的眼睛里一阵惊奇,“您这个法子好!我这回肯定忘不了了!”

王立忱笑笑,“之前没教你,是怕你弄乱了笔顺,再错可抽你手板子了啊!”

孙睿郑重点头,很有底气的模样:“是!”

王立忱接着翻看没有画圈的字,一笔一划写得规矩,满意道:“嗯,你师母的心思没白搭,字也有长进,诶?你看什么呢?”

孙睿明显是溜了号,满眼欣喜地盯着墙上崭新的地图,他明明记得昨天还是那张破旧的高尔基像呢。

“才看到?挂了一下午了。”

“真好看!”孙睿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睛像是被黏住了似的,看了半天又说了句:“真好看!”

八一乡群山环绕,孙睿长这么大最远不过去趟栗阳,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就只能依靠地图来想象了。

王立忱看他眼珠都恨不得贴上去的可爱模样,不由暗笑,故意板起脸来敲了敲桌角,“我问你,舒服的舒,算生字吗?”

孙睿的目光立刻落回地面,老老实实交代:“不算,我练字的时候碰到过,刚才一下子没想起来,我一会儿写十遍。”

见老师还是板着脸瞪他,孙睿明显紧张了:“要,要打吗?”

从前预习生字,错五个以下明明是不打的……

王立忱被他这苦恼的小模样逗笑了,朝人一抬下巴:“字明天再写,使劲儿看吧!”

小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孙睿乐得一蹦,眼睛里全是满足,迫不及待地凑上去:“原来徐州在这儿,什么屏障都没有,怪不得连吕布都守不住。这就是汉中啊!子午道确实近,确实比陈仓道好走!嗯,江东在哪儿啊?”

听他嘀嘀咕咕地自说自话,王立忱心里又欣慰又感慨,这孩子是读书的料,决不能被家境耽误了。

王立忱边写教案,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江东就是江南,中国地图,山南水北为阳,江东、江左、江南是一个意思。”

孙睿攀着王立忱的椅子背,蹬在凳撑上指着问:“老师,不对啊,江西明明在长江南面啊!”

“那是因为江西省是江南西道的简称,唐朝就有了。”王立忱拍拍孙睿的胳膊,“你站我凳子上看,一直仰着头一会儿该晕了。”

直到日头偏西,操场上空无一人了,师徒俩才收拾东西回家。路上,孙睿还意犹未尽地跟老师讨论诸葛亮六出祁山的路线。

“春晓,你怎么啦?”

王春晓一个人坐在家门口的大槐树下,气鼓鼓的样子。

王立忱瞧一眼散落的皮筋,一笑,小女孩儿家不过就那么点儿事,“又跟徐艳她们闹别扭了?不气了,走,回家吃饭,明天就好了。”

王春晓倔脾气上来,一扭头:“不吃!我就不信我赢不了她们!”

王立忱哭笑不得,学习上也要有这样的好胜心该多好。“咱们不比这个,你回头考试比她们考得好,不就得了?”

一句话火上浇了油,王春晓几乎又要哭出来,“爸!你跟他们一起欺负我!”

“行行行,爸不说了,不说了。”王立忱拿女儿半分办法也没有,倒是孙睿抱着书包,蹲去王春晓身边,撞撞她胳膊:“你别跟她们比,你跟我比,天天赢。”

王春晓一下下扯着皮筋,还是嘟着嘴巴不说话。

“我觉着你跳的比她们都好。”孙睿干脆坐下来,比了个大拇指:“第一好!”

“骗人!你又不玩儿!”

“真的,没骗你!徐艳看着厉害,那是因为她个子高,等明年,明年你也长个子了,立马超过她!也把她气哭!”

待到崔琢如做好饭,王春晓早已经破涕为笑。皮筋一头系在大槐树上,一头套在孙睿身上。王春晓跳得起劲,孙睿却一心二用。身体当着抻皮筋的道具,脑袋却埋在《三国演义》里拔不出来。

“高一点高一点。”

孙睿依样照做,皮筋挪到膝弯,眼睛都没离开过书页,“华容道到底在哪儿呢?怎么在地图上没找见?”

——

看之前的番外,老王永远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他不发脾气的时候,也很讲理。

云川漫步

第76章 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忍耐折磨,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次日六点零三分。

 

秋沐之一宿没睡好,既自责又难过,断断续续地睡着又醒来,最后熬到六点实在睡不着,披着睡袍胡乱洗漱一下,走去餐厅,他想趁严青泽还没起床、主动做顿早餐,等严青泽起床以后,好好向他认错道歉。从小在父母的炒粉摊长大,秋沐之擅长各式家常菜,可是昨天整夜没睡好,脑子里一团浆糊,秋沐之一边往餐厅走,一边从嗡嗡作响的大脑中努力调出菜谱,在心里盘算着要做什么早饭,猝不及防——

 

餐厅的灯亮着,严青泽支着电......

✓ 严肃冷厉老师 x 又乖又软的学生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忍耐折磨,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次日六点零三分。

 

秋沐之一宿没睡好,既自责又难过,断断续续地睡着又醒来,最后熬到六点实在睡不着,披着睡袍胡乱洗漱一下,走去餐厅,他想趁严青泽还没起床、主动做顿早餐,等严青泽起床以后,好好向他认错道歉。从小在父母的炒粉摊长大,秋沐之擅长各式家常菜,可是昨天整夜没睡好,脑子里一团浆糊,秋沐之一边往餐厅走,一边从嗡嗡作响的大脑中努力调出菜谱,在心里盘算着要做什么早饭,猝不及防——

 

餐厅的灯亮着,严青泽支着电脑,在餐厅里办公。

 

淡淡的甜香窜进鼻腔,炉子上小火温着甜羹。

 

秋沐之愣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

 

严青泽听见声响,抬头扫他一眼:“醒了?”

 

“恩……”意料之外的局面,让秋沐之来不及更改方案,下意识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严青泽淡道,“想吃什么?”

 

严青泽合上电脑,刚准备起身,秋沐之赶忙几步走到前面,急促道:“我来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秋沐之醒的时候刚过六点,没有想到严青泽竟然会比他起得还要早,秋沐之像忘写作业却遇上抽查的学生、努力假装镇定、在心里祈祷别被拆穿。

 

秋沐之语速飞快地说道:“厚蛋烧吃吗?鸡蛋饼?我做的吐司三明治很好吃,或者我下个面?”

 

严青泽没说话,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靠在餐桌上,淡淡地看着他。

 

秋沐之看他面沉如水,心知他还没有消气,心里愈发着急,语速也变快了,把自己会的菜式报了个遍,希冀能有一样命中正确答案,可惜试到最后也没成功,像答错考卷的好学生,沮丧地垂下眼睛,小声道:“你想吃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什么都会做……”

 

严青泽浅浅笑了一下,走过去,伸手轻轻捏了捏秋沐之的脸颊:“真可爱。”

 

秋沐之露出迷惑的表情,严青泽心里觉得他更可爱了,眼神不自觉染上dxx看自家sxx的怜爱,淡道:“好了,结束了。”

 

饶是敏锐如秋沐之,也没听明白:“什么?”

 

什么结束了?结束了什么?

 

“对你的惩罚,结束了,”严青泽淡淡笑着,“在身体造成痛楚,更像我玩乐的方式。至于惩罚,我更喜欢精神控制。经受一整夜的精神折磨,是足够严厉的惩罚。”

 

秋沐之:?什么,什么惩罚?

 

秋沐之更迷茫了:“那、那你昨天打我,到底是因为……”

 

“我确实认为你需要一次实践。无论是葛杨出事,还是在车里和我争执,都让你陷入极度自责,在这种压力状态下,最好的发泄方式,就是挨一顿板子,”严青泽声音愉悦得过分,“只不过我在做完打手工具人以后,顺便夹带了点儿私货。”

 

秋沐之忍不住小心地:“您是……在笑吗?”

 

“恩,”严青泽大方地承认,笑容愈发扩大,“看到你一夜没睡好出来怯生生地试探我的一刹那,我非常满足。”

 

秋沐之:……

 

“我昨天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在我看来,你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事,昨天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争执。但是,我昨天很生气,也是真的,”严青泽笑道,“我现在消气了。”

 

“支配与臣服的含义是,当你惹我不高兴的时候,我可以随时随地——使用你。”

 

严青泽淡淡补充道,主动关掉灶台上的火,拿出一个小碗,替秋沐之盛了半碗甜汤。

 

直到瓷碗放到面前,秋沐之仍然有点懵:“老师是……特意早起等我吗?”

 

秋沐之在心里默默流泪:为什么这种时候也只能规规矩矩地喊老师啊!要是问“哥是特意早起等我吗”,早就能扑怀里了。

 

严青泽勾了一下唇角,淡道:“罚完以后给aftercare是我的习惯。”

 

秋沐之:!

 

秋沐之怔怔地望向面前冒着热气的甜汤。

 

他入圈时间太短,从博客和论坛的入门科普帖里学到的是ds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互相满足,时间局限于情景内、地点局限于游戏室,就像你和你朋友玩的剧本杀,只在场馆内扮演预定的角色,没有人会在生活中随时随地入戏。

 

他以为,惩罚的方式是一顿打,他不知道,训斥和精神折磨也能算作惩罚。

 

他以为,aftercare是指抚摸、拥抱、上药,他也不知道,aftercare还包括早起给他做一碗甜汤。

 

严青泽在讲一些很新的东西。

 

或者更准确地,严青泽没有在“讲”,严青泽在带他体会。

 

比起两人初遇时在∞,严青泽绅士地陪秋沐之玩他想要玩的游戏;现在的严青泽,更像在告诉秋沐之——他想要的支配与臣服关系是什么样的。

 

“我喜欢看你为我忍耐,”严青泽看向秋沐之,他没有戴眼镜,目光很深、很沉,“忍耐折磨,忍耐**,忍耐——我施与你的一切。”

 




 

半碗甜汤快见底的时候,秋沐之搅着汤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今天白天有事吗?”

 

他的语气很平常,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然而紧攥汤匙的手指出卖了内心的紧张。

 

严青泽在心里莞尔。

 

他已经猜到秋沐之想问什么——如果秋沐之不问,他也会提,但是秋沐之主动说起,在严青泽心里,非常加分。

 

严青泽没有拆穿秋沐之的想法,只是照实答道:“我上午要去一趟律所,下午四五点回来,之后就没事了。”

 

白天的时间线,故意留了一个缺口,秋沐之敏锐地捕捉到信息,眼睛亮起来:“我来准备晚饭,你想吃什么?”

 

严青泽大方道:“听小秋同学安排。”

 

没有做成早饭,秋沐之主动提出做晚餐,是道歉、也是求和。

 

严青泽静静看着秋沐之,觉得这小孩懂事得过分,刚被狠狠收拾过,一点儿脾气都不闹,还主动递台阶。

 

秋沐之小心地问道:“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再谈谈葛杨的事,可以吗?”

 

别说谈葛杨了,谈什么都可以,严青泽温柔道:“当然可以。”

 

“现在能睡个好觉了?去吧,再睡一会儿,”严青泽说道,“今天的课,帮你请过假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坐进教室也听不进课。想聊什么,晚上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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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顾子熹 、 @一只大企鹅 、@GYY 、@隰有榆杨 、 @与山 、 @昭昭陶陶 、 @笙箫 、 @纪屿. 、 @喻田 、  @_谁不曾谁不想_ 、  @玲雪_er 、 @卿岚 、 @不知道叫啥 、 @杠杠的小混 、 @下雨了 、 @幻影 、 @抚风 、 @人间至味是清欢 、 @ni 、 @十晓二 等超过100位高级粉丝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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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阁,疆皇绝不会把人往家里带;在生活,严青泽也没谈过恋爱。

秋沐之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家的人。

在严青泽的视角,在回家之前预知会有人准备好热腾腾的晚餐,是一种新奇又珍贵的体验。从律所回家的路上,严青泽望着车窗外,想着秋沐之在他家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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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暝

百坡(番外 · 鲲鹏)

番外 · 鲲鹏 · 陆


出门前,吴恙与他又闹了一次别扭。

起因是件小事,江望潮洗漱时看见他正赤脚穿凉鞋,顺口训了句“换了。出去见人的,你这什么样子”。吴恙充耳不闻地蹬上了另一只,而后悄无声地出了门。

江望潮刮完胡子时其实已经把这件事忘了。他捧出压箱底的一套干部服,对着镜子郑而重之地挂好了军衔与领章。全军换装后,这是他第一次用到这身行头,从袖口到裤脚都是清晰干净的折痕,江望潮自查自视了一会儿,又把沉重的大檐帽也盖上了。

威武的营级干部半步踏出房门,扭头看见走廊里站姿不大精神的小子,不满意地训:“说没说让你拿东西,听完...

番外 · 鲲鹏 · 陆


出门前,吴恙与他又闹了一次别扭。

起因是件小事,江望潮洗漱时看见他正赤脚穿凉鞋,顺口训了句“换了。出去见人的,你这什么样子”。吴恙充耳不闻地蹬上了另一只,而后悄无声地出了门。

江望潮刮完胡子时其实已经把这件事忘了。他捧出压箱底的一套干部服,对着镜子郑而重之地挂好了军衔与领章。全军换装后,这是他第一次用到这身行头,从袖口到裤脚都是清晰干净的折痕,江望潮自查自视了一会儿,又把沉重的大檐帽也盖上了。

威武的营级干部半步踏出房门,扭头看见走廊里站姿不大精神的小子,不满意地训:“说没说让你拿东西,听完就忘?”

吴恙默默从他身边挤进屋里,弯腰去拎墙边两箱酒,引得江望潮目光也顺便看见他脚上的凉拖,当场又招来另一句骂“刚没说让你换?耳朵塞驴毛了?”

吴恙皱了下眉。

江望潮抬手就掴过去,吴恙只来得及闭了下眼,生挨了这一掌。

“你和谁瞪眼睛?”

挺响的一声,吴恙抬眼看着他,倒也没显出什么情绪:“我不换。”

江望潮还未来得及说话,又看他朝屋里倒退了几步:“你再打我,我不跟你去了。”

江望潮很诧异,但看着吴恙冷淡的眼神,他突然意识到这小子威胁得还真是时候。

对这顿吃请的含义,两人其实都心照不宣。江望潮操着心,正主不领情,这节骨眼上他要真跟自己犯犟,江望潮也想不出办法,这么大小伙子了,总不可能真把人捆了上街。

江望潮不显山露水地认了栽:“把灯关上。走。”


陈国焘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打擂场面。

丰泽园包间,规格很高,头顶挂着时兴的水晶灯,屋里一张大圆桌,气派得坐得下一个排。屋里先到的爷俩安安静静,坐得一个头一个尾,中间隔着三丈远。

房门正对面是江望潮,看见老首长那张臭脸,陈国焘当场也想明白了八九分,边进门边大声嚷着:“两位爷,这是在干什么?打阵地战?”

两人一齐看向他,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靠近门口的吴恙立正,按标准大院子弟的习惯,抬手向这同样穿着干部服的汉子敬礼,但张嘴叫不出名字。

陈国焘不在意,伸手搂他后脑勺,脑袋按到怀里,狠狠揉上几下。只是想起来这小子今年已十六了,不好再搞刮鼻子啃脸逗小孩那套。

发觉手下这人被搞得浑身紧绷,陈国焘就哈哈乐着撒手,顺便把手里拎的东西塞给他:“这么大了阿恙。”

这套过分热情的招呼,唤醒了些遥远记忆。大概是儿时某位给自己当过马骑的叔伯。

但面对这副有些骇人的黑脸,吴恙还是叫不出名,只能带点歉疚地道“首长好”。

陈国焘转脸正了正神色,朝已经立正的江望潮走过去,两人互相行礼。陈国焘叫了声“江连长”,江望潮的表情一下就松动了。

面前这张脸黑红交错,颧骨处盖着一层硬痂,眼角几道褶像刀划得似的深。当年文气彬彬的小伙,显得倒比自己还老十岁,又想起他在藏南这几年的磨砺,如今好像提拔得官职也比自己更高,原本喉咙里那声“小陈”,江望潮一时再叫不出口。

江望潮不擅长表达关心,组织了几次语言,最后憋出句:“你怎么搞的,这几年毁了容了,到时上哪儿讨老婆。“

陈国焘嬉嬉笑笑,拉他胳膊示意入座:“我算好的了。总算没劳动您上狮泉河陵园去看我。”

两人的叙旧很简短,几乎是用汇报的形式,陈国焘把调离越南后入藏的经历交代完毕时,菜刚刚上完。一桌的大菜,酒是用碗装的,陈国焘抽抽鼻子,问:“茅台是这么喝的吗,您发大财了?”

江望潮没理,打岔问他:“这次回来了,往后什么打算?”

“不回了,我身体坏了。他们让我回来做政工。就在步兵学院。”陈国焘很顺畅地把话接下来,“老连长,你用不着开口,我和吴哥一起长大的。阿恙,你告诉我,将来想干什么?你成绩好么,想当兵,还是上学。”

江望潮心里叹气,想想真是自己生分了,一起睡过猫耳洞的交情,没准他比自己还记挂着吴恙。两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对面。

忽然被提到名字,吴恙端正地站起来:“准备上大学。”

陈国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身边人猛拍了下桌子,把他吓一跳。

江望潮喝道:”坐过来!”

陈国焘愣住,看着突然又发起无名火的这位,想起从入席时这爷俩就显出的隔阂,脑子很快转过来了弯。

陈国焘拉出自己身旁的椅子:“阿恙,过来陪陈叔说话。”

吴恙顺从地答“是”,从远离江望潮的一侧走过来。陈国焘隔在江望潮的冷眼之间,拉他坐下,问:“和你江首长置什么气?”

吴恙答不上,是觉得这点琐事说出来丢人,但没想到某些人倒是毫不介意:“他正和我闹别扭。我想你陈参谋现在出息了,想求你办事,趁你这次回京拉他和你见一见,将来把他托付你,这小子不赏我的脸。非得把牛鼻子栓了才拉来。”

听到一半时陈国焘就笑起来,等听完时已经乐得哈哈地仰过去,连带着又拍打了两下吴恙的肩头。

“吴恙……哈哈,吴恙就是这样,他打小骨头硬。哈哈、老连长,你记得吗……当年总后勤那帮人手多黑,尊友为了分房,叫吴恙帮忙给老葛送礼……这小子把烟拆开塞上炮仗……哈哈哈这小王八蛋,那天被尊友揍成什么样儿了,还哑着嗓子喊呢,‘走后门可耻,你怕他我又不怕,咱家就是住大街也不讨葛胖子的好’……”

这段回忆有些久远,但被陈国焘三两句描述得又鲜活起来,江望潮当场也破了功,呛了口酒,咳嗽着笑出声。

吴恙僵着,嘴绷成一线。这故事对在场的主角来说并无任何趣味可言,长辈忆往昔的乐趣,就是捡出小辈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回味,这些破事如何酒这么值得回味,好像越酿越醇的酒,这也是他不喜欢参加这种叔伯聚会的原因之一。

陈国焘还在笑:“……阿恙,怎么着……今天这酒,给我下泻药没有?”

吴恙硬着头皮接话:“……陈叔叔。不是这回事。不是冲您,今天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出门。”

陈国焘气息理顺了些,接着温和地问:“怎么不舒服?病了?”

吴恙心里挣扎了几下,还是说出来:“这几天参加体检。没休息好。”

陈国焘“噢”了声:“这一阵体检,是征兵的?你去招飞?你想当飞行员?”

吴恙彻底放弃抵抗,点一点头:“是。”

与江望潮不同,陈国焘看上去并无什么波澜,还是笑吟吟的。

“这是怎么,咱们老野出息了,出了个想开飞机。什么时候想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最爱和空院的茬架。”

又是一桩陈年丑事的苗头,吴恙不动声色,把这话题很快地略过:“前年去南菀机场,杨参谋长带我飞了次教练机。我觉得有意思。”

“体检验上了吗?”

吴恙力图让自己显得不在乎:“没有。今天复查,撸下来了。”

“身体有什么问题?”

江望潮替他开口:“没大事,小毛病,他从前发烧落的神经炎,爱头晕。”

陈国焘看出吴恙的消沉,何言细语地宽慰地:“那有什么呢。他们事儿多得很,就当免费检查,能有资格复查,就是身体棒得很,在地面上,你将来打导弹开坦克都没问题。”

吴恙勉强笑笑:“我还是想试试……我想留级一年,明年再报名。”

江望潮诧异地挺直脊背,前倾身体,绕过陈国焘的隔挡,直视吴恙。

“你说什么?”

大概是陈国焘实在很和善,压了一天床板憋出的心思就被这么平淡地吐露出来。

反正已经脱了口,吴恙就铿锵地再说了一遍:“我想留级,明年再报名。”

顿了一会,他又郑重地补充:“首长,没事的,我看过政策,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没有超年龄。”

江望潮哑了。

榴莲气泡水

【李x王】初遇(2)

——

 

咚咚咚。

 

王博其实根本不知道要跟一个李在卿沟通什么,两个话都说不明白,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老师。”王博颤着声音喊了一声,急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手指紧紧扣着自己裤缝,心里长毛,明明刚才在房间里练得时候很顺畅的。

 

王博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花了半个多小时从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学韩语该如何道歉,在镜子面前还练了好多遍,就是怕紧张大脑一片空白。

 

结果肌肉记忆没有练成,条件性紧张倒是一点没落,王博错开李在卿的视线,转着小眼睛观察着房间的布局,整体布局跟队员的差不多,只是由双人间变成了单人间。......

——

 

咚咚咚。

 

王博其实根本不知道要跟一个李在卿沟通什么,两个话都说不明白,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老师。”王博颤着声音喊了一声,急得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手指紧紧扣着自己裤缝,心里长毛,明明刚才在房间里练得时候很顺畅的。

 

王博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花了半个多小时从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学韩语该如何道歉,在镜子面前还练了好多遍,就是怕紧张大脑一片空白。

 

结果肌肉记忆没有练成,条件性紧张倒是一点没落,王博错开李在卿的视线,转着小眼睛观察着房间的布局,整体布局跟队员的差不多,只是由双人间变成了单人间。

 

刚住进来没几天,房间很空,地板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箱,目前只有床附近有点像房间的样子。

 

平板上突然出现一张错愕的脸,王博刚想抬头就被按下去,平板上出现几个中文——吃饭了吗?

 

下意识的点头,接着有点心虚,但现在改答案好像只有火上浇油的份。

 

一个水煮鸡蛋,两大口运动饮料这也算晚饭吧,希望自己的胃能给点面子。

 

李在卿坐回椅子上,整理了下小孩的衣领,好像刚才上手拽着衣领扯过来的动作只是幻象,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王博。”

 

小孩迅速抬头,一丝雀跃然后是掩藏在心里的失落像是地壳下的岩浆,撕开裂缝,急迫的想要喷涌而出。

 

自己怕是第一个被李在卿记住的名字,还是用中文蹩嘴的喊出来,本应该是自己训练中表现优越被记住,未成想过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见面就给他留下一个懒散没有纪律的印象。

 

王博虽然不懂什么是首因效应,但他知道熊孩子的标签或许有段时间要在自己身上摘不掉了。

 

平板上又一次出现一段话,“他们跟我说你是个有天赋的小孩。”

 

王博吸了吸鼻子,抿着嘴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无措地盯着李在卿。

 

“我觉得,你是。”

 

无声的肯定,王博忍不住上手抚着平板上的五个黑体字,想要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

 

大拇指的指腹抹掉挂在鼻尖的泪珠,摸了摸小孩的头,没有声音的质问让王博更加难以接受,“但,你在浪费你的天赋。”

 

明明才见第一次面,透过平板渗出来中的失望和愤怒却是狠狠砸向这个十岁的小孩,“有天赋的运动员很多......”

 

响鼓不用重锤,看着王博眼眶里聚集的小水珠,李在卿叹了口气,在平板上打出两个字——珍惜。

 

摄像都难以捕捉的画面,王博用袖子飞快蹭了下脸,不想再哭了,退后一步,“对不起,老师。”,90度鞠躬,只是语气里藏不住的哭腔,还是暴露了小孩的紧张。

 

“原谅你,不过...”李在卿拉住小孩的手,拽到自己身前,一字一顿的敲出令人无法想象的话,“犯错要受罚,对吗?”

 

虽然几句话就把小孩弄哭了,王博还是下意识贴着李在卿的手臂,懵懵懂懂的点头,练体育哪有不挨罚的小孩。

 

李在卿指了指床,没有任何其他的解释,但王博读懂了李在卿的意思——床上趴好。

 

王博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原本以为的罚类似于今天下午罚体能、罚跑圈、罚站、罚检讨或者大腿挨几脚踹,他都能接受。

 

李在卿虽然没说罚什么,不过这个姿势过于明显,趴在床上,受罚的部位高高拱起。

 

“别,”王博挣开李在卿的手,连退了几步,差点双脚绊在一起,双手捂着身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在卿,脑海里瞬间闪过大家一起八卦的韩国体罚制度。

 

谁能救救自己,为什么要一个十岁的小孩独自面对这个!!!

 

“老师,求求你,换一个,求求你了”王博急得直接弯腰把裤腿拉起来,露出白皙的小腿。

 

“打小腿,小腿行不行,你们不都是打小腿的嘛,小腿打完滑冰疼得一定能记牢。”一连串的求饶从王博的嘴里跑出来,丝毫不管李在卿究竟能不能听懂。

 

冀队教练主打一个好说话,不是哄着练就是求着练,不然也不可能出现小孩一个个转空子掀房顶的问题。

 

一个个都是家里的宝,更别说打,就是罚都是少之又少。

 

李在卿没有继续打字,冷眼看着王博一步步蹭到门边,手虚握在把手上。

 

“打手,打腿,打哪里都行,别打那里,不要——”李在卿没有出声制止反而让王博不敢有下一步动作,心里盘算着自己先退一步有没有可能换来一丝宽容。

 

磕磕绊绊的语气越来越虚,搭在门把上的手心里已经㓎出汗来,鼓起勇气瞟了一眼李在卿,又被他不容置疑的气场打败。

 

眼看着男孩慢慢靠着门滑下来,背对着李在卿蹲在地上,像是一颗躲雨的蘑菇。

 

无声的拉锯战,甚至都没什么不同意就滚出去的威胁,李在卿悠闲的坐在那里,拿着手机在看冰场上的实时监控,完全没打算理会装死的小孩。

 

蹲着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况且还是背着事儿的蹲着,一边要耳听六路盘算李在卿在干什么,一边眼观八方,企图通过一些反光窥探到李在卿的一举一动。

 

王博恨自己没有推门就跑的勇气,然后跟父母讲自己再也不要滑冰了,就算是滑冰也不能在河北滑冰。

 

本就摇摇欲坠的勇气在时间的消磨中,像是被扎孔的气球一样,越来越扁。

 

第一次挨揍的小孩,还是05后这一代没这么吃过去苦的,李在卿理应给予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只是李在卿没这么多时间,既然第一天已经有了现成“杀鸡儆猴”的鸡,那就理应快刀斩鸡,在晚训后给其他孩子最直观的一击。

 

————

 

李在卿叹了口气,快步走过去,右手捏起小孩的肩膀往上一提,眼见着双膝悬在半空中,像是一只受惊的油爆虾弓着腰,右脚直接卡在小孩左腿膝窝。

 

王博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半跪在地上,左膝盖落在地板上,右腿和右手都靠在门板上保持平衡,肩膀被捏得生疼。

 

“疼,老师。”

 

李在卿松开的手下一秒掐住王博的下巴,慢慢抬起与李在卿凝视的目光直接撞上。

 

捏了捏小孩的耳垂,连带着太阳穴和鼻尖,左手手掌并拢,前掌保持一定的弧度,呈现放松柔软的趋势。

 

虚晃一枪,轻拍在小孩后脑勺,卸掉手上的力。

 

王博整个人瘫软在门旁,不断地大喘气,他不知道李在卿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的反抗在他面前不值一提,还是说合同里惩戒已成为了双方达成共识的内容,又或是想说不要试探他的底线。

 

平板又一次递了过来,王博觉得那是一把下一秒就要递到自己脖子上的利剑,他不想接。

 

李在卿也不想管他究竟接不接,直接把平板放在小孩瘫软的腿上。

 

近在眼前的秘密是最可怕的秘密,因为你根本没法控制自己不去看它,不去想它。

 

就只看一眼,就只看一个字——方才那些羞辱都不会出现。

 

入乡随俗,那些在韩国“习以为常”的一些行为,在中国可能并不盛行。况且自己非亲非故,只是一个刚见面的新教练。

 

王博的心慢慢落了回来,又难免在心中怒骂,谁说趴下被揍屁股就不是羞辱啊!

 

羞辱这个词好像确实也不太对,更准确来说是羞耻,是那种半夜自己想起来都要脚趾扣地的羞耻!

 

李在卿搓了搓脸,在这个瞬间有些后悔之前在合同上签字的自己,就不该接手这烂摊子,小孩子可比成年运动员难弄多了。

 

他已经留足了时间给王博,一个小时的罚站、两个小时的滑冰,还有这半个多小时的拉扯,但明显小孩根本没领情,甚至觉得前面的一系列都可以将这个错误翻过去。

 

真的是天真。

 

李在卿捻着裤缝,心想刚才就应该直接抓过来揍一顿,痛哭流涕之下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把所有的不配合全都拍碎在身后。

 

王博真的不能接受吗?

 

其实不然,如果真的不能接受他早该开门飞奔而去,或是预料到这一切前就扭身拒绝,毕竟李在卿没有真打算上来直接暴力打服。

 

李在卿很清楚,他直接上手,王博绝大多是嘴上哭喊,行动上推脱,但还是趴好挨揍,只是内心默默洗脑自己是他力量悬殊,不是自己主动求打。

 

真的是扭曲的自尊心。

 

李在卿盘腿坐下来,又好心地给王博调整个姿势,避免长时间将重量压在一条腿上造成抽筋麻木。

 

他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两下,看见小孩随着自己抬头,没有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又点点了自己,意思是抬头,看我。

 

“犯错就要付出代价,你同意吗?”指尖在平板上飞跃,王博看了眼平板又盯着李在卿点点头,随后又有些犹豫。

 

“你今天是不是犯错了?”王博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点头。

 

“相应地,你是不是该付出代价?”

 

王博心里是赞同的,但是他知道只要他点头,后面一切的事情发展都不是他能预料和接受的,愣在一旁半天没有声响。

 

李在卿直接拿捏小孩的心理,“这个代价不是你预料的,所以你很难接受?”

 

“嗯。”王博小声应和。

“但顺着你心意的事儿,还能被叫做惩罚吗?”王博心里很乱,像是一头撞进了四面都是镜子的迷宫,他找不到真实的自己。

 

“嗯?”李在卿语气平和,耐心等着王博思考。

 

“可我也是疼的。”不管是罚体能,还是罚别的什么,王博自认为也并不好受,并不等同于李在卿说得顺着自己的心意。

 

王博觉得李在卿这是在诡辩。

 

“你只是借着羞耻的外衣,逃避惩罚而已。”李在卿看着一脸委屈的王博,神色变得严肃,“你没有什么资格委屈,因为是你犯错在先。”

 

“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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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围观了下太子直播讲解,并且吃到了瓜队大锅饭长胖的事儿,原来之前太子被要求减肥真的不是瞎说!



小鸢儿

齐修格的控制欲3


齐修格冷着脸,问:「太久没挨皮带了,是吗?」

楚思凛神色一僵,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思凛低头,道:「修格。」

齐修格看着他,又问了一次。「太久没挨皮带了,是不是?」

楚思凛无奈,无奈之余又带着惶恐,他不直视修格的眼神,道:「修格,你不能总是拘着我,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自己想做的事。」

「路上飚车。我不允许。」齐修格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压制,强迫,威慑,然后…体罚。

体罚。

「凛凛?」齐修格道。

楚思凛的神色算是镇定的,他道:「没什么可说。」

过去亲亲齐修格让他消气?天方夜谭!

楚思凛整个人恹恹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身形却有种委顿的味道。其实,齐修格每次动手打思凛前,......


齐修格冷着脸,问:「太久没挨皮带了,是吗?」

楚思凛神色一僵,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思凛低头,道:「修格。」

齐修格看着他,又问了一次。「太久没挨皮带了,是不是?」

楚思凛无奈,无奈之余又带着惶恐,他不直视修格的眼神,道:「修格,你不能总是拘着我,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自己想做的事。」

「路上飚车。我不允许。」齐修格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压制,强迫,威慑,然后…体罚。

体罚。

「凛凛?」齐修格道。

楚思凛的神色算是镇定的,他道:「没什么可说。」

过去亲亲齐修格让他消气?天方夜谭!

楚思凛整个人恹恹的,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身形却有种委顿的味道。其实,齐修格每次动手打思凛前,都会心软,看着自己爱的人努力忍住害怕,想着等一会儿思凛的脸上将沾染痛楚,齐修格的心会有片刻的酸涩,但是…他没有一次饶过。

心软不是赦免的理由,遏止与悔过才是停下惩处的准则。

楚思凛看着修格,这一刻修格的目光竟然是柔和的。

齐修格回应他的注视,下一刻,开口,语气严肃。「站起来,伸手。」

楚思凛看看自己的手心,道:「修格,左手,行吗?」

齐修格走到柜子前,取出责手的厚重戒尺,他走回来,道:「双手。」

楚思凛心中不悦,但毕竟不敢违抗,他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呈到修格面前。

  

  

  


榴莲气泡水

【李x王】初遇(1)

目前09年15岁的小孩,故事发生在卿卿19年来的时候,大约十、十一岁左右。


在没有踏进冰场之前,王博都觉得这是稀疏平常的一天。自己一个月才放一次假,在床上稍微磨叽了一会儿,这是多么符合情理之中的事儿。

 

毕竟大冬天谁能抵挡被窝的挽留呢!

 

加之遇上上学、上班的时间点,一个红绿灯要等四五次,才会迟到了这么一刻钟。

 

王博仰着笑脸,跟门口的保安小声哀求两句就被放了进来,临走前还被叮嘱抓紧时间。

 

男孩飞速窜进更衣室,匆匆忙忙的换训练服,只是今天的训练场着实冷清了一点,感觉连个人都没有。

 

王博点了点手环,确定自己......

目前09年15岁的小孩,故事发生在卿卿19年来的时候,大约十、十一岁左右。


在没有踏进冰场之前,王博都觉得这是稀疏平常的一天。自己一个月才放一次假,在床上稍微磨叽了一会儿,这是多么符合情理之中的事儿。

 

毕竟大冬天谁能抵挡被窝的挽留呢!

 

加之遇上上学、上班的时间点,一个红绿灯要等四五次,才会迟到了这么一刻钟。

 

王博仰着笑脸,跟门口的保安小声哀求两句就被放了进来,临走前还被叮嘱抓紧时间。

 

男孩飞速窜进更衣室,匆匆忙忙的换训练服,只是今天的训练场着实冷清了一点,感觉连个人都没有。

 

王博点了点手环,确定自己没记错日子,也没错过任何消息,拎着外套就往外跑。

 

跑到冰场,就被自家领队一把拦住,脸色并不好看。

 

王博迅速环顾四周,今天冰场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教练身边多了两个不熟悉的背影。男孩小心陪笑着,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试探道:“领队,他是谁啊?”

 

“新教练,李在卿。”

 

这不是小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早在一个月前就有风声说冀队要换个新教练,韩国人,实力很强,曾经分管平昌女队。

 

一群小孩聚在一起,从讨论他的实力、训练习惯、到个人性格等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在新教练面前还是先乖一点为妙。

 

王博恨不得今天从起床开始重新来过,他一定会选择在妈妈叫自己的第一遍就从床上弹起来。

 

“他,他凶吗?”

 

领队侧头望向冰场,冰面上所有的队员站成四排,穿着冰刀,裹着羽绒服,两位教练也没有在交代事情,可想而知就是被罚了。

 

至于为什么被罚已经摆在王博面前。

 

李在卿凌厉的眼神直接扫过来,王博慌张的低下头,领队拍拍小孩劝着赶紧过去,记得道歉。

 

王博试探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就好像被一股力量定在原地,挺直腰杆站好,不敢有其他任何细微的动作。

 

李在卿和翻译说了几句话,翻译又跟随队教练交涉一番,所有的队员被分成五组,“轮流领着滑,1小时。”

 

“15分钟热身。”

 

站了将近半个小时,穿着冰鞋和穿着运动鞋站着还不太一样,冰鞋的接触面窄,需要更多的腰部力量和腿部力量的支撑,一分钟相比平时的两分钟。

 

得到指令的大家,安静地甩甩腿,或者蹲下去放松一下,感受到身体慢慢热了起来就脱掉羽绒服,在冰上晃两圈,没等教练催就已经列队站好开始滑行。

 

领队的视线随着冰场上的小鸭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真切的体会到昨天开会时李在卿一再强调的问题——队伍纪律懒散。

 

明明是自己犯错,受罚的确实队友,王博的心沉了又沉,指甲在手心抠出不少痕迹,低头看着脚尖。

 

冀队的实力李在卿已经在之前有了简单的了解,大多数小孩的身体素质心中有数,明显已经掉队的小孩,他也没打算上来就直接给人练怕了,让他们在外圈慢慢滑。

 

但不能停。

 

李在卿指了指领滑的覃昱豪,时间过半,部分队员的动作已经不能看了,但他的节奏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滑行出现卡顿。

 

“他,能进预赛的?”

 

随队教练点点头,对其他队员补充道,“普遍一轮游多一点。”

 

李在卿听后摇摇头,在本子上又多画了几笔,把基本功三个大字狠狠圈起来,旁边的体能二字被打上大大的叉。

 

----------------------------

 

哨声响起,一个小时的滑行结束。

 

不知是对新教练的不熟悉,使得孩子们没胆子耍小性子,还是确实这段时间体能又强了一点,勉勉强强大家也都撑了下来。

 

“放松。”带着点口语的中文,下一句又跳转成熟悉的韩语,“摆累—”

 

休息的空档,李在卿终于舍得把目光落在已经站僵了的王博身上,巨大的阴影笼罩在王博眼前,手指捏起小孩的下巴,迫使王博与自己四目相对。

 

小孩眼神飘忽,撇到旁边的领队试图求助,领队直接背过身去,望向李在卿身后的随队教练,脸上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教练总是会对有天赋的小孩多一些优待,这也使得教练在王博这里的威严大打折扣,他总觉得能够凭着自己的优秀一次次被放过。

 

对视的三十秒,仿佛李在卿捏住的不是王博的下巴,而是他的声带,发不出一点声音,不断眨巴着眼睛不肯让聚在眼眶中的眼泪落在,更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新教练面前袒露自己的无措。

 

王博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在队友面前丢面子的问题,况且本事也是自己连累了他们,稀稀疏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即使知道李在卿听不懂但还是羞红了耳根。

 

“归队。”蹩脚的中文,话音落下看着愣在一旁的小孩,一巴掌削在王博身后,“摆累—”

 

李在卿没有上来就拿出在韩国训练的架势,但也没有打算照顾刚滑了一个小时的大家,训练计划分毫不差的进行,训练结束得到一大批相互搀着,气喘吁吁的大家。

 

“我的天,你能想象我的腿吃饭都在抖!”孟泽琨一改平时一步几层楼梯的架势,像是开过软的舞蹈生,恨不得瘫在楼梯扶手上。

 

田珉硕撑着王博大半个身子,“相比于身体上的累,一个上午我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是说下个星期才来吗?这么提前了?”覃昱豪摸摸一脸沮丧的王博,“等会午休结束,你可别又磨叽。”

 

王博在覃昱豪背上摩挲一阵,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后悔,“要是知道他今天来,说什么我都不敢迟到啊。”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举一动都被盯着。”田珉硕模仿着李在卿一边皱眉,一边在本子上记录,时不时和旁边的其他教练比比划划。

 

 

------------

 

下午训练前,距离正式开始的前十五分钟冰场内已经几个为一组,零零散散的开始热身运动。

 

午休后的肌肉与经过一晚上休整的肌肉并不相同,明显能够看到部分队员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动作越来越浮夸。

 

已经对他们的体能有了八分了解的李在卿,更多地在关注小孩的冰感以及专长项目。

 

成为一名全能运动员的前提,是要发现自己的优势,随之不断扩大,进而触类旁通,不断衍生。

 

“啊啊,终于可以吃饭了!”田珉硕撑着自己的双腿,抬头的力气都被榨干了。

 

“再练一秒,我就会——”孟泽琨趴在防护垫上,脊背随着呼吸的节奏,一上一下。

 

领队没好气得给了小孩一击脑瓜崩,“就会这么?”

 

“嘿嘿嘿,”孟泽琨缩缩脖子,眼球轱辘转,“就会再练一秒啊,领队~”

 

王博站在冰场中心没动,他在回想刚才李在卿那深深的一眼和竖起的两根手指究竟是什么意思。

 

肯定不可能是比耶的意思。

 

“王博。”随队教练的声音在宽敞的冰场甚至出现了回声,王博茫然抬头才发现队友们竟然都已经下场换衣服去了,只有几个零星的工作人员。

 

“翻倍,两个小时,现在。”

 

王博长长吐出一口气,虽然有点突然,但心里却轻松不少。

 

两个小时,一个人,一双冰鞋,一个冰场。

 

喊停的时候,王博都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及时停下来,顺着离心力把整个人甩在防护垫上,像是刹车片失灵的车子,撞向防护栏停下。

 

领队第一时间把衣服披在人身上,哄着不肯动的小孩把头盔摘下来,小声提醒调整呼吸。

 

看着小孩明显缓过来不少,揽着人嘱咐,“回去洗个澡,记得吃饭,晚训就不用来了,李老师在房间等你。”

 

“晚训?”

 

“七点到九点半是晚训,今天刚加的。”

 

王博在心里默默吐槽,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接手这个火就已经要把人烤化了。

 

领队突然被拽了一个趔趄,刚想问什么情况,就看到迎面走来乌泱泱的一大片人,顺势一拐还是抄小道维护一下孩子的面子。



打个小孩表达一下我的幸福——卿卿夏训大孩、小孩都猛猛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