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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芜尽处

【裴程】刀刃

*裴负惧x程思远,看了新一话后的激情发癫

*有很多我流造谣,但大体算原著向吧

*文题有点关系但不多


1.

肖正欢刚开始叫裴负惧的时候不愿意睡觉。

他的养父母老实本分,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心一意地为得了个儿子欢喜,置办了他们能想到的、给得出的最好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柔软温暖的床。

棉花虽不如羽绒轻薄,却足够厚重——这已是无数孩子朝思暮想的了。

可他躺在这张床上整夜整夜地做着噩梦,黑暗中,浓稠的鲜血从母亲的裙下淌出、从父亲的脸侧滑落、凝固在玉簪的尖端,铺天盖地的血污堵住他的眼耳口鼻,他在窒息中惊醒,发现自己蜷在床尾,浑身颤抖,几近痉挛。

于是他学会了坐在床头看月亮一寸寸升起又一寸寸...

*裴负惧x程思远,看了新一话后的激情发癫

*有很多我流造谣,但大体算原著向吧

*文题有点关系但不多


1.

肖正欢刚开始叫裴负惧的时候不愿意睡觉。

他的养父母老实本分,什么都不知道,只一心一意地为得了个儿子欢喜,置办了他们能想到的、给得出的最好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柔软温暖的床。

棉花虽不如羽绒轻薄,却足够厚重——这已是无数孩子朝思暮想的了。

可他躺在这张床上整夜整夜地做着噩梦,黑暗中,浓稠的鲜血从母亲的裙下淌出、从父亲的脸侧滑落、凝固在玉簪的尖端,铺天盖地的血污堵住他的眼耳口鼻,他在窒息中惊醒,发现自己蜷在床尾,浑身颤抖,几近痉挛。

于是他学会了坐在床头看月亮一寸寸升起又一寸寸落下,学费是大腿内侧斑驳的青紫和某日清晨栽倒在餐桌上、打翻的那碗热气腾腾的红豆粥。

他再次醒来时,肖霖坐在他身边,红线般的疤痕撕裂原本周正的面庞,在烛影燑燑下有如鬼魅,一开口便是冰冷的指责:“什么事都没叫你做你还能搞砸了,此后如何成大事?”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或许正是这种近乎反抗的沉默触怒了肖霖,下一秒,他的左脸上浮起红肿。水镜中傅嫣悲鸣般的一声声“欢儿”回荡在镶金饰玉的四壁间。

他扶着床沿,勉强稳住身躯,尽可能地忽视眼前的昏花,用虚弱得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我知道错了。”

临走前,肖霖给了他一瓶丹药,叫他睡前吃,并警告他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此物的存在。他乖顺地点头,让冰凉得刺人的瓷瓶滑入袍袖。

那药确实管用,却有股古怪的腥甜,每夜他都像在吞咽毒药,换取四个时辰的死亡。

可笑的是它明明是安神助眠的药,却是最让人不得安宁的暗红色,像铁锈、粉碎的胭脂或是干透的血迹,当然也有人说像晒干的红枣——最后一种才是写进典籍的描述——但无论怎么说,还是让人不得安宁。


2.

他认识——准确点说应该叫知道——程思远或许比程思远以为的早很多。

那是他还很年轻的时候,平平稳稳地入了道、平平稳稳地进了玉丹宗,肖霖见他更加方便,偶尔也愿让他同母亲说上两句话。

一日,肖霖提起席家长公子叛离紫微道宗,和一个农夫满世界逃亡,七分敲打三分幸灾乐祸。

修真界许久没有这样有趣的事了,加之紫微道宗一向跋扈,私底下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但无人关心声名寂寂的席公子,所有人都认定他要么死于逃亡之路,要么被带回紫微道宗,还当他的席公子,多年后参加淬骨大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这就是那个年轻时候叛逃过的人。至于那个“农夫”,大家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有那些实在八卦到了极致的修士才会在添油加醋地讲故事时提到,这农夫就像神兵天降,扶着刚取完灵源之血正虚弱的席公子,带着追来的修士在田野和山林里绕圈子,硬生生将他们甩掉了。

裴负惧在听到这些的时候什么也没想。他刻意控制自己少想一些东西,最好什么都不想。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故事的后续有些不同凡响。裴负惧从弟子变成了掌门,听着传言中的“席家长公子”变成“席鸿骏”再变为“几何真人”,那个农夫也终于有了名字。

他最后一次听这些传闻就是在“程思远”这个名字鲜明地出现的时候。后来他便去闭了关——其实这关可闭可不闭,他不过是想逃避。

……逃避这个脱出樊笼、从此天高任鸟飞的故事。

本来他就像行走在刀背上,钝痛虽无有穷期但毕竟可以忍受,“别无选择”也是一种扭曲的慰藉。现在这两个与他素未谋面的人却硬生生地将刀翻了过来,利刃在他的每次呼吸间剜着心脏——你看,是有其他路可走的。

有几个瞬间,他几乎是怨恨这两个永远并列着的名字的。

闭关没能让他静下心来,倒起了反作用,让他不自觉地开始构想名字背后的人。

他大概能想见席鸿骏是什么样子,传言虽零碎失真,但也能从中看出影影绰绰的轮廓;而程思远,仿佛是一团模糊的雾,完全只能靠他的想象去勾勒。他越想越不得其法,他平生所见的一切性格似乎都无法套进这个名字与其下附的事迹。程思远在他心里的画像是有无数涂改痕迹、却仍看不出个形状的草稿。

他真正见到程思远,是在他闭关结束后那次掌门大会。程思远进场时许多人在看他,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宗门掌门吸引了无数人的好奇心,再者,掌门大会也多年没见生面孔了。裴负惧面上端着架子,其实早不动声色地挤去了前面。

程思远穿着一身黑衣,踩着唱名的尾音落在地面。裴负惧一眼望去,只见他长得剑眉星目,一副端方的君子相,乍看之下不觉惊艳,却无缘无故地给人一种可靠感。

荒诞不经的猜测烟消云散,程思远的真实影像逐渐成型。


3.

又是一次掌门大会。他同程思远已熟络起来,可以结伴离开也可以聊些公事以外的事,虽然往往也没什么公事以外的事可供他们聊。

这回的程思远被廉掌门的邀请吓得落荒而逃——其实这样说并不准确,程掌门举止得体,不过是离开的速度快了些,特别是听到她那句加重了的“扫榻相迎”后。

难得看到稳重的程掌门失态的样子,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让同样以稳重闻名的裴掌门起了促狭之心,揶揄道:“廉掌门自入辩道期再未与问道之下的人双修。邀请你,着实难得。”

程思远没有说话,俯身冲了下去。裴负惧愣了愣,循着他在天空中的足迹看去。

那是一片稻田,一片滔天洪水下的稻田。程思远站土地上,他那奇怪的灵器——镰刀和锤子裹挟着金光而上,声势浩大的浑浊水流不甘心地撞在那层几不可见又坚不可摧的屏障上,又更加不甘心地退去,稻浪灿烂如初。

裴负惧看着他黑袍猎猎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这份熟悉估计要去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母亲怀里听过的民间故事里找,所以注定找不到。

于是他只问,何必呢。

程思远低头看着他保下的稻田,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地说,要秋收了啊。

裴负惧沉默地站在他身旁,忽地开口:“程掌门,我一直很好奇,当年你同几何真人,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

程思远对这样跳脱的对话似乎很熟悉,没露一点惊讶,很认真地思考了半晌,说道:“很不容易,但也没大家传得那么玄。鸿骏研究了许久如何在不入道、不能使用灵力的情况下扰乱追踪灵器,查清了紫微道宗的阵法与换防。我在农忙时节走遍了附近所有的山路,收集了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大概确定了我们该怎么走,又提前请了我的几个凡人朋友帮忙。”他笑了笑,“现在想起来,虽然做了那么多准备,真到那天也还是九死一生,那一生还是我们好不容易拼出来的。”

不知不觉间,二人行至一座小城上空。程思远道:“此城是数村道路的交汇点,今日又恰逢十五,热闹非凡。裴掌门可有兴趣去逛逛?”

这并非邀请,而是一个告别的信号。此前的无数次,裴负惧说不了,于是他们各行一礼,回宗的回宗,入城的入城。

这回他却鬼使神差地说,好,劳程掌门相陪。


4.

集市果真热闹非凡,热闹得让裴负惧有些不适。程思远大概也看出了他的局促,熟门熟路地带着他进了一家糕点店。

修士能吃凡间食物,不过没必要,也只有那些特别嘴馋的会定时下山去买。

程思远是那种特别嘴馋的人吗?

他说不准。他并不了解程思远,此人行事古怪,任何想象落到他身上好像都显得轻浮又自大。

老板娘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见程思远如同见了亲儿子,亲自带着程思远挑东挑西,见了裴负惧,怔愣一下,问:“小程啊,这是你的朋友吗?”

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让裴负惧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

程思远保持着他一贯温和的微笑,道:“这位是我同僚。”

这大概是一个凡人能理解的、最准确的答案,他却莫名有些失神。

当他回过神来时,程思远正偏头问他:“裴掌门爱吃什么?”

他垂眼扫过琳琅满目的糕点,道:“我不爱吃甜的。”

“那尝尝这个吧。”程思远拿起一袋酥饼,“丽娘特制的椒盐酥饼。”

最后程思远的乾坤袋里装满了口味各异的糕点,裴负惧的手上也还是提了那袋酥饼。走出铺子时天空阴沉,以修士的耳力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雷声——要下雨了,八成还是大雨。摆摊的赶集的人都散了,他们没有修士的耳力,但日日累积又代代相传的经验让他们知道什么样的云层会带来麻烦。

二人沿街缓行,向城门走去,一路无言。纷乱的人群在找地方避雨,他们两个不怕淋雨的自没有去同凡人抢屋檐下的位置,这让他们很轻易地发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女孩。

她蹲在路边,守着半篮子的鲜花。程思远走过去,她便抬起头,挤出一个熟练又勉强的笑容:“大人,买点花吗?这花能带来好运的!出门在外佩一朵最合适了!”

他轻轻蹲下,一点也不在意袍角落在尘土翻飞的路上,温声问:“请问这些一共多少钱呀?”

“十文!”

他数出十二枚铜钱放在小女孩的手心,从乾坤袋中拿了一盒方才买的点心和一把红伞递给她:“谢谢你的花给我好运。”

小女孩好似是被自己的好运吓到了,愣愣地不敢接。程思远拢起篮中的花,将空篮放到她手边:“快找个地方遮一遮吧,要下雨了。”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他,问道:“您是神仙吗?”

“不是的,我是和你一样的人。”

最后她跪下,在他来不及扶起时朝他磕了三个头,带着十二文钱、一盒点心和一把红伞跑走了。

“你若真想帮她,为何不多给她些钱?”

“她手腕上有伤,新旧交错,是长期被人殴打所致,给得多了她留不住的。”他轻轻叹息,“我在伞上附了些灵气,希望能帮到她吧。”

裴负惧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小女孩手中的红伞,明亮又鲜活的色彩涂在风雨欲来的灰暗街道上,他又问出了没头没尾、自己也很难理解的问题:“程掌门,你喜欢红色吗?”

程思远也在目送她离开,回道,喜欢啊。

“那育才一宗为何尚黑?”

“严景说好看。而且还没到穿红的时候。”

“穿红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他决定不再去揣摩程思远的话了,兜兜转转到最后总是浪费时间。这个人和他、甚或说和他们简直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于是他们在城门口告别,离开前,他最后看到的是他满怀象征好运的鲜花。


5.

他当然知道程思远并不总是温和的。程掌门为了他那小小的宗门争那一丝一毫的利益时堪称笑里藏刀。

但这样的程思远他是很少见的——他确实是个没野心的人,不至于把程掌门逼到“刀剑相向”的地步。

但那天晚上他还是见到了。

阵石上空浮现出傅嫣熟睡的侧颜让他不管不顾地握住了程思远的手腕,近乎嘶吼一般地问:“她在哪里?”

程思远不慌不忙,甚至没有甩开他的手:“在安全的地方。裴掌门对这桩交易感兴趣了吗?”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白皙的手腕上的红痕如此刺眼,又转瞬消失。

交易当是平等的,而他自始至终都在被程思远牵着鼻子走,用交易这个词都显得不太恰当了。

最后这桩“交易”还是完全不打折扣地成交了。他咬牙切齿,只觉口腔里充满了血液的腥甜,而程思远拢着手,竟还是笑着的:“静候佳音。”

裴负惧回了玉丹宗后便开始筹谋完成程思远那狮子大开口的条件,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也还是只能在心里完全没底的情况下咬咬牙试一试。

重重阻碍不出他预料,出乎意料的是侯无血的出手相助,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解决了,让他感到一丝虚幻。

难道流霜真人也同他做了交易?

可他有什么能让这位闭关了几百年的前辈动心的呢?

接触得久了,总会有种这个人真是无所不能的错觉——或许除了打架吧。

更让他惊诧的是自己的态度。当他意识到玉丹宗像是被程思远玩弄于股掌之中时竟没有一点毛骨悚然之感,连他这几日的忙碌,也只是为了早日见到母亲,而并非担心母亲在程思远手上会遭遇什么不测。他甚至觉得,母亲在他那里比在肖家宅院里还要安全。

身为一宗掌门——哪怕并不是他自己情愿的——也不该如此缺乏警惕。他同程思远那点浅淡的交情,压根赋予不了他给程思远的人格下定义的权力。

他察觉到这一点后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却总也磨灭不了那奇异的信任。最后只得同潜意识和解,想,程思远也许确实是这样的人,也许他确实没看错。

后来发生的事震撼了所有人。他终于做了那么多年来一直想做的事,却也永远失去了母亲。那只灵气凝成的发簪能刺进肖霖的胸膛,却在他颤抖的手心灰飞烟灭。

他惊惶地四望,最后看见了永远镇定自若的程思远,席鸿骏与项旗一左一右,自然地侧身挡在他的身前。

他勉力支撑着站了起来,走到红枫真人面前又跪下:“我自知是肖霖掌控玉丹宗的帮凶,必定要受罚。不过掌门,我可以选择自己的惩罚吗?”


6.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登上芳踪真人的主峰,最后一次走入这个住了几十年的房间。

他阖上门后没有转身,看着影影绰绰的、席鸿骏的轮廓,轻声问道:“如果肖家长公子当年也遇见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结局。”

我们分明有着一样的显赫家族,一样的冷酷父亲。

如果,如果。

他用这两个字给自己画出一条虚幻的道路,从苦难的开始分叉出去,用层叠的影子覆盖怯懦和真正想说的话——

救我,程思远,救救我。

像救席鸿骏一样,像救那片稻田一样,像救那个小女孩一样,救救我。

程思远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呼救,仍是那样认真地对待每一个抛给他的问题,然后实事求是地回答:“不知道。”

裴负惧转头看向他,听见他说:“但命运是自己拼出来的。”

裴负惧突然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于他而言本身就是锋利的刀刃,哪怕再温和、再温暖都始终在刺痛他,他痛得受不了了于是以旁人无法想象的代价挣开了罗网,浑身是血地得到了自由,望着他也不知该爱该恨还是该感激。

然而刀刃本人却浑然不知。

“是吗……”他盘腿坐下,扯开衣袍,“你动手吧。”

程思远的手心是恰到好处的温热,但他的脊背太过冰凉,倒显得人家像滚烫。灵气灌入身体,却没有直冲灵髓,而是耐心地为他梳理着情绪大震之下紊乱的灵气,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指尖开始恢复作为人应有的温度。

做完这些,这股灵力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裴负惧猛地睁眼:“程掌门这是在做什么?”

程思远收回手,替他拉上内衫:“你愿来育才便是育才的人,育才不会有‘奴仆’存在。”

“收拾一下吧,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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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点儿黑巫师的神烛台!(不是


第一个愿望

“妈的,真倒霉……”蒙顿格斯踏上咯吱作响的楼梯,“那个婊子……晦气的疯眼汉……”

邓不利多禁止他继续盗卖(但实际上,如果主人不在乎,那就不能算偷盗,而西里斯正是那样一位主人)总部物品后他就没再来过了,而且品相最好的那些布莱克家族遗物早就被他运走了,剩下的要么不易移动,要么腐朽不堪,不值得冒着遭受邓不利多失望眼神的风险跑一趟。但眼下反正邓不利多已经入土了,他这阵子运气又不大好,那个奸邪狡诈的吉普赛女人声称要跟他合作搞点儿好货,好吧,商谈过程中蒙顿格斯的注意力或许也有些向她丰满的胸部跑偏(谁不会呢,说真的)——不提也罢。总之他现在急需搞点...

  

来点儿黑巫师的神烛台!(不是


第一个愿望

“妈的,真倒霉……”蒙顿格斯踏上咯吱作响的楼梯,“那个婊子……晦气的疯眼汉……”

邓不利多禁止他继续盗卖(但实际上,如果主人不在乎,那就不能算偷盗,而西里斯正是那样一位主人)总部物品后他就没再来过了,而且品相最好的那些布莱克家族遗物早就被他运走了,剩下的要么不易移动,要么腐朽不堪,不值得冒着遭受邓不利多失望眼神的风险跑一趟。但眼下反正邓不利多已经入土了,他这阵子运气又不大好,那个奸邪狡诈的吉普赛女人声称要跟他合作搞点儿好货,好吧,商谈过程中蒙顿格斯的注意力或许也有些向她丰满的胸部跑偏(谁不会呢,说真的)——不提也罢。总之他现在急需搞点儿钱,否则他恐怕三天内就该跟自己的眼珠子说再见了。

迫不得已,他故地重游,但愿老伙计西里斯能看在威士忌的份儿上,助他度过危机。要知道,通过疯眼汉在门口给斯内普设的那道屁用没有但确实恶心瘆人的考验可不是什么良好的饭后消遣。操,他甚至都没钱吃顿饭,他一整天没吃了。

“我日!!!”蒙顿格斯一屁股跌在储藏室又脏又烂的长毛地毯上,还没尿一裤裆但也差不多了,“我……你……老天爷啊,西……西……”

他终于他妈把自己嗑出幻觉了——不对,他最近根本没嗑,那些家伙可不接受赊账。但那个看上去像西里斯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是西里斯的东西就站在他面前,身着囚服,长发垂肩,面无表情的脸被自下而上的银光照得阴沉诡异。蒙顿格斯甚至能他妈的看清对方眼珠子里自己魔杖的反光。

“我没杀你!”他像头待宰的猪那样尖叫,拼命祈祷这也是疯眼汉该死的防御措施,“我没有!不是我!别来找我!”

然而那东西朝他逼近,蒙顿格斯的尖叫变成了轻轻的吱哇声,他甚至鼓不起勇气确认它有没有脚。随即它抬起双手(他们被锈迹斑斑的手铐铐在一起),伸出一根食指,指尖朝向蒙顿格斯抱在胸前的——

“给你!”蒙顿格斯将那烛台砸过去,但他四肢发软,那玩意儿基本上是滚下去的,险些砸了他自己的脚。他一边踢它一边蹭着地面后退,高举还点亮着的魔杖,后脑勺撞上橱柜。“全还给你!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拜托别杀我!卖掉的那些我也马上找回来,我保证……”

“你想找回它们吗?”西里斯的幽灵轻声询问——它出声后更像幽灵了,尽管不是珍珠白色,但说话带有淡淡的回声。

“没错!当然!”蒙顿格斯点头如蒜捣,“我当然想为你找回它们!我想把你的房子恢复原样!我很抱歉,偷走它们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你英勇地为凤凰社付出生命,但我——”

“如您所愿。”

这句话被淹没在好长一串叮叮当当的响声里,像是有人把金子、银子、水晶和宝石塞满了一整麻袋,又胡乱将它们一股脑倒出来。蒙顿格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古董劈头盖脸地从天而降,幽灵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些凡尘俗物,任由它们磕磕撞撞。

“我的……”他眼疾手快地接住整块水晶雕刻而成的盘蛇花瓶,“喂,当心点儿!这东西我卖了五十加隆,还低了呢!要是有裂痕……”

古董雨下了好几分钟,蒙顿格斯抱了满怀的易碎至宝,目之所及尽是宝气珠光。拜那些坚硬棱角所赐,他身上毫无疑问青一块紫一块,但天晓得,他完全不介意被金子砸死。

“我是要死了吗?”他坐在半埋自己的财宝堆中央,做梦般地问,“我是说,这个还真不坏,伙计……”

幽灵——爆发出一阵大笑。

“看看你那样子!”西里斯的镣铐消失了,囚服也变成了衬衫和长裤,他几乎缩成一团,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抬起来指着蒙顿格斯。而且他肯定有脚,因为他在乐得东倒西歪的同时不断将那些宝物踢来踢去。

“你……你不是幽灵。”蒙顿格斯小心地在财宝堆顶上放下怀中的水晶花瓶、瓷盘、琉璃碗等等,循着光翻出脱手的魔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可是……你死了呀,如果你没死,过去一年你在哪儿呢?”

西里斯又笑了好几分钟,蒙顿格斯都开始考虑要捡两件不容易坏的小玩意儿砸他了,他才终于擦着眼泪直起身,随意地踢开两打银杯子,露出那个单头烛台。这玩意儿应该是黄铜做的,既笨重又不值几个钱。换作西里斯刚死那会儿,蒙顿格斯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用袖子仔细擦干净检查上面有没有代表历史纪念意义的徽记了。

现在看来的确有些奇怪,西里斯捡起它时蒙顿格斯想到,上面非但没有蜡烛,而且连一滴蜡油都没有,更没有烟熏或受热的痕迹,那么它摆在储藏室显然不是因为有人要举着它照明找东西。所以它是件藏品,尽管长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儿。

“不过,原先买了这些东西的人恐怕会不大高兴吧。”西里斯掂量了几下烛台,又把它在手里转了个圈,仿佛它根本没有重量,或者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们会不会猜到是谁偷的?”

“他们会把我撕成碎片的!”蒙顿格斯惊恐地嚷道,那些不全是卖出去的,还有抵债和求某些人高抬贵手的贿赂。即便他进了阿兹卡班也未必能逃掉,更何况他可不想进阿兹卡班!

“没准儿不会。”西里斯显然很清楚蒙顿格斯在想什么,咧嘴一笑,跟往常一样轻蔑,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友好。他瞧不上蒙顿格斯,不过他基本瞧不上任何人,而且凤凰社也没几个人瞧得上蒙顿格斯。反正被这些正直的傻瓜高看几眼也不会收到更多钱,只要他们都知道彼此忠于邓不利多就行,比起假装尊敬他的老好人,蒙顿格斯倒是更喜欢跟西里斯打交道。

“假如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曾买过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会为它们找任何人麻烦,而你可以再卖一回,卖得更划算。”西里斯把烛台倒竖在自己手里,本该插蜡烛的尖角夹在手指之间,轻松地掌握着平衡,“怎样?”

“我……我……”诱惑很大,蒙顿格斯几乎要凭本能回答了,但他是个成熟的商人,尤其是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凡是皆有代价……“可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是……是什么东西?你复活了吗?”

 “嗯……不,当然没有。”本该死去的人再次微笑,其中真实的笑意变得更少,双眼在蒙顿格斯魔杖的荧光中呈现出诡异的冰冷,“或者,你想往你的金库里添点儿金子吗?既然这些都已经卖掉了还回来,你肯定是碰上麻烦了吧。”

“我,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蒙顿格斯结结巴巴地说,“是因为那个烛台?还是……”

“大概吧,总之我能实现你的愿望。”西里斯不耐烦地转转眼珠,“或者掐死你,考虑到你是个没用的小偷。”

“你住这儿的时候我可是给你搞来了不少好酒!”蒙顿格斯竭力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说得就跟我没付钱似的。”西里斯发出嗤鼻声,烛台重新翻了个个儿,在他一步向前时尖角朝向蒙顿格斯的喉咙,蒙顿格斯的膝盖顿时又有点发软。他的魔杖指着西里斯,但天晓得咒语对暴力许愿精灵之类的玩意儿有没有用。

“你……你想要什么?”

“看情况——你的愿望是什么?”

“代价是什么?”蒙顿格斯把魔杖攥出了火星子,另一只手扶着身后的墙,浑身发抖,“你……你把这些东西搬回来,那会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我的命?”

“动动脑子。”西里斯将烛台往前推了推,“如果代价是你的命,我还掐死你干什么?”

“别杀我!”蒙顿格斯忙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只要你赶紧许完你他妈的狗屁愿望!”西里斯厉声道,“我跟你保证,对我在这儿这件事,我比你更不情愿!”

很难相信这不是货真价实的西里斯·布莱克。

“你能做什么?”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但是,我是说……”蒙顿格斯吞咽了一下,“你能……你能把死人复活吗?”

西里斯眨眨眼,流露出一丝惊讶。“你想复活谁?”

“邓不利多!”蒙顿格斯立刻说,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不计后果的一次了。

西里斯仿佛遭受了一记猝不及防的统统石化,他双眼圆瞪、嘴巴半张,定格在那儿。蒙顿格斯大气不敢出地等了好一会儿,西里斯才慢慢地重新开口。

“邓不利多?”

“你不知道?他是在半个月前,呃嗯……你走了有一年多了,你知道吗?”

“那哈利呢?哈利怎么样了?”西里斯抬起烛台,急切地逼问。

“我不知道,在他姨夫姨妈家吧,我猜。”蒙顿格斯太关注那过于接近自己的烛台尖,快变成斗鸡眼了,“你知道,自从摄魂怪那事儿之后他们就不让我管哈利的事了……但他应该没事儿!如果他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听说的。”

“好吧……很好,”西里斯喃喃,还沉浸在震惊中,“至少……”

“所以你能……?”

“不行。什么都没法起死回生,这是有规则的。”

忽然之间,西里斯变得兴致索然。他从蒙顿格斯面前退开,继续随意地玩弄烛台,同时粗暴地踢走挡在自己与储藏室出口之间的家族遗产,就好像它们只是垃圾。那动静把蒙顿格斯心疼得直咧嘴。

“但你能杀人?”

“不能。”西里斯消失在门外,“刚耍你玩儿呢。”

蒙顿格斯终于缓过劲儿追出去的时候,西里斯跟烛台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走廊空荡荡的。老宅跟往日同样安静压抑,无人回应他试探性的搜寻和呼喊。约莫半小时后,蒙顿格斯晕头转向地重回储藏室,发觉财宝并没有消失,仍堆得满满的。

无论如何,那个天晓得是什么的玩意儿说了他可以重新卖一次,对不对?他大概还是能找到几个新买家,解决燃眉之急……


维达湿巾纸

19 | 不敢高声语



  

(01)

四月孟夏,万物繁盛,气序清和。

运送最后一筐杏子的牛车已经驶出安远门,御前班直孟祥搓了搓手,左右一瞟,笑嘻嘻凑过来,对杨沂中叉手道:“好教统制知道,昨日御果挂牌正店,虽说有咱们盯着不许过多走漏消息,但东京城里早有新酒食新杏的惯例,御果分批寄卖,仍是供不应求……”

兼职替官家跑腿发外卖的御前班直统制官杨沂中冷冷一眼,刹住了孟祥的长篇大论:“今日事繁,有话直说。”

孟祥嘿嘿一笑,凑到杨沂中面前低声问:“统制,听说今日杏子里有一筐是官家亲自在树上摘的,不知统制能否,透露一二……?”

杨沂中瞥了孟祥一眼。

他的这个副将家里婆娘的娘家开食肆,有个小店,规模不大,没能......



  

(01)

四月孟夏,万物繁盛,气序清和。

运送最后一筐杏子的牛车已经驶出安远门,御前班直孟祥搓了搓手,左右一瞟,笑嘻嘻凑过来,对杨沂中叉手道:“好教统制知道,昨日御果挂牌正店,虽说有咱们盯着不许过多走漏消息,但东京城里早有新酒食新杏的惯例,御果分批寄卖,仍是供不应求……”

兼职替官家跑腿发外卖的御前班直统制官杨沂中冷冷一眼,刹住了孟祥的长篇大论:“今日事繁,有话直说。”

孟祥嘿嘿一笑,凑到杨沂中面前低声问:“统制,听说今日杏子里有一筐是官家亲自在树上摘的,不知统制能否,透露一二……?”

杨沂中瞥了孟祥一眼。

他的这个副将家里婆娘的娘家开食肆,有个小店,规模不大,没能争取到专营资格,但有这么一个信息渠道,多少也想在赵官家的生意里分一厘好处:皇帝摘的杏子,转手卖出去,加价十倍也有人买账。

杨沂中眯起眼。

这种事——以往并不算什么事,东京繁盛,人口上百万,富丽甲天下,而繁盛里头多少都是这些事,世事如此,平常罢了。几筐杏子,蝇头小利,若是道宗皇帝,听闻此事说不定要为天家矜贵大慰一番。皇城司近水楼台,品级虽低却天子近臣,孟祥在职尽忠职守、兢兢业业,向天子讨一点小小的“内部福利”,算什么事呢。

只是。

如今在位的那位……


见杨沂中皱眉,孟祥立刻深施一礼道:“好教统制知道,下官并无不敬之意更无揽财之心,只是浑家敬仰官家,想沾沾天家贵气……”

孟祥严肃道:“我办事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盈余您七我三。”

“……”

杨沂中笑了一下。

“官家摘杏是谁跟你说的?浴佛节在即,你也看到了,官家近日忙着排演新剧,一早就扎在书房里,内侍省三催四请才用了早饭;如今也不比官家刚登基的时候了,早晚都有几位御史盯着,官家亲自爬树摘杏这种事若传出去,李中丞的折子里我等又要辞官以谢天下,你慎言……至于杏子么,确实有一个是官家亲手摘的——”泄气的孟祥眼神又亮起来。

杨沂中慢条斯理地打开蹀躞带上挂的布袋,倒出一个圆滚滚、黄澄澄的杏子来。

“给你?”

孟祥立刻摆手,飞快地告辞了。

杨沂中又慢条斯理地把杏子装回口袋里。


(02)

四月八日浴佛节,又称佛诞节、佛生日,顾名思义,即为释迦牟尼佛祖诞生之日。佛祖诞生在北印度,有天上九龙吐出香水为太子洗浴。因此典故,便有了庆祝的重要内容之一:以香水沐浴佛身。所以,浴佛节又名佛诞节,是一年中最为隆重的佛教节日之一。

毫无疑问,这是个非常典型的宗教节日,不过官家正兴致勃勃准备的浴佛节节庆却是一出并不怎么尊佛的新戏。


——杨沂中方才真真假假的话里关于官家编写新剧的部分并不是胡诌,皇帝把日常事务扔给赵鼎张浚几位相公,投身文娱“创作”,新戏排练正如火如荼。作为天子近臣,杨沂中是官家的半个影子。《白蛇传》诞生全程都在现场,其中的故事情节,基本已经烂熟于心了。

与诸相公不同,杨沂中并不觉得这出戏是皇帝穷极无聊一时兴起所做。

——毕竟,这有关“天子的出处”。


天地间确有人不可知的力量,在明道宫的井里上演了精彩的偷天换日,道祖天子,或者狸猫,种种不可说,杨沂中在多年的观察中保持了混沌的心知肚明。杨沂中讳莫如深,自然也盼望所有人都对此讳莫如深。偏偏皇帝忽然开口要聊这些“神鬼志异”,杨沂中惊悚之下,自然也格外留心。

白娘子虽为妖身,法力无边,但心地善良。入世为报恩而来,却所托非人,不幸被骗饮下了雄黄。后来救活了软弱无能的丈夫,愤怒之下水漫金山寺,却因此触犯天条,在生下孩子后被法海收入钵内,镇压于雷峰塔下。

这厢官家越写越开心,那厢杨沂中越看越心惊。

白娘子的丈夫在疑心她是蛇妖后背弃了她——这,这,不也是官家的困境么?狸猫之说言犹在耳啊!

杨沂中带着答案看题,越看越笃定。眼看一月后便是五月端午,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身后之人丰富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赵玖坐在杏树杈子上晃荡,左边腿上摊着以都省相公赵鼎、副相刘汲、兵部尚书胡世将鸿胪寺卿翟汝文为代表的折子,每个字都在说图谋西夏得不偿失,北伐之势必遭打击;右边腿上放着枢密使张浚、枢密副使陈规、刑部尚书王庶、御营骑军都统曲端、副都统刘錡副都统李世辅的折子,句句苦诉攻西夏以自肥,御营骑军缺马一事不攻自破,对北伐百利无一害。

看多了,奏疏上整齐排列的墨字好像变成了熙熙攘攘的语音播报,拥挤着朝赵玖奔来,吵得赵玖眼睛生疼。诸君意见相左,偏偏皇帝此时也没个主意,宋金大局正维系着一种脆弱的平衡,任何冒险的试探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赵玖恨恨咬了一个杏,正糟心得脑仁疼,树下又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官家。”

赵玖俯身一看,是蓝珪。

“官家,太医说杏子性温,如每日大量食用,摄取的热气增加,可能因火热蕴积导致上火,有口舌生疮之患。”大押班苦口婆心。

“无碍,朕心里有数。”

赵玖摆了摆手,说着把在皇帝私聊频道里隔空吵架的两波札子通通投到树下杏子筐里,卷起袖子干活去了。


又一个由远及近的声音传来。

“官家!”

是元佑太后送来的内侍。

“何事!”赵玖咬着杏子不耐烦道。

“金使来了!”小内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玖顿时有些不满,金使进京固然算是大事,却也不至于到内宫奔跑传讯的地步吧?又不是把黄龙府打下来了,失态至此,果然还是年轻。

“好、好,好教官家知道……诸宗女皇妃皆归,金人乞和,愿,愿,送归二圣与宗室,与大宋约为兄弟。”

园内闻声诸人顿时哗然。

连官家都脚下一滑,带着一捧李子一头栽进了杨统制怀里。


(03)

浴佛节,在京七十二户诸正店,都有新酒上市。东京变作一座微醺的城,四处都有时兴瓜果与醇厚酒香。

《白蛇传》一经放送,固然引起了一些佛道之争。浴佛节才过去了两三天,杨沂中案上已经有了少林寺东京分寺主持和五岳观观主欲对擂御前,以正视听的消息。佛道双方之争为增进节日氛围娱乐民众生活,官家喜闻乐见,在此不赘述。有关系的是,在浴佛节,十大禅院各有浴沸斋会,煎香药糖水相遗,名曰“浴佛水”;京师僧人诵经时经常以豆记数,浴佛节时便把豆子加盐煮熟,送与路人分食,以为结缘;这都是浴佛节的民俗活动。作为东京城里有点政治地位的御前班直统制官,这些东西杨沂中家里自然不需要去佛寺排队,自有僧人送上门结缘。放在往年,这只是桩社交活动,但今年不知为何,杨府上半夜有人偷偷摸摸把这些佛缘之物扔到了三里之外的沟渠里。

赵玖得知这事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又一想,也许是自己平日里对大和尚们实在缺乏尊重,杨沂中跟着有样学样……赵玖本来差点逗笑自己,一下子牵拉到结痂的嘴角,嘶嘶倒抽了口气。

——安顿了金人归还的帝姬,劈头盖脸得知金人愿意废黜刘豫、送归二圣的事,同赵玖此前吃的杏子一并发作,一夜过去嘴角燎泡、牙龈肿痛,发作之急,连第二天杨沂中见了都吓了一跳,急匆匆去找了太医来给赵玖开药。


太医署工作效率很高,不到晌午便有内侍端了凉茶来。赵玖看着一碗漆黑的药水眉头紧锁,心理建设期间,端药的内侍忽然开口,向赵玖进言,愿为官家分忧。

赵玖眉毛一挑:“好啊,若你能分了这个忧,朕欠你一个人情。”

不想这人开口竟说,官家只需让诸位北归的公主在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诉金人野蛮,满朝上下便不敢再提和议之事。

赵玖一愣。他看着手里一碗药,漆黑汤水里映出一张年轻却焦苦的面容,嘴角还生了疮,带着几分滑稽。

赵玖便笑了一下。

复大笑起来,拉扯得嘴角破口,鲜血滚落下颌,洇入齿间,喉咙里都尝到了铁锈气。

他大笑着指着自作聪明的内侍,问:“你是要我的姊妹,回到自己的家里还要受辱去死吗?!”


这场短暂的闹剧结束于皇帝把消火的药摔碎在了地上、拦住了前来拖人的御前班直,让杨沂中去叫几个武学的学子,把人吊在林子里打了一顿,冒雨轰回了扬州。


作为伴君最久一位近臣,杨沂中本该在那人语音未落的时候就让人把他的嘴堵上,不该让皇帝这样不体面地发火。

只是当时……赵玖含着血愤恨大笑的样子让杨沂中有些被慑住了。

亭外暴雨,天子一身红衣,露出那样带着癫狂的大笑,唇上血红,齿间血红,似乎似乎瞳孔都洇着血。

杨沂中忽然发觉赵玖有些陌生,宽袍大袖金带红衣里的模样不似人君,反而摄人心魄旖旎骀荡如——

杨沂中连忙低下头,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抬手扯住了赵玖的衣摆。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碎瓷遍地,官家当心。”


衣袂飘摇的白娘子在金山寺外,声音凄凄。你巧言蛊惑、佛口贼心,你就不怕世人唾骂、人神共愤?*



(04)

众所周知,官家这几天脾气大。

赵玖背着手,在凉亭里左右踱步,时不时就捂着嘴抽气,像只困在笼中的猛兽,背影都散发出一种不好惹的气质。

刘晏踌躇了一会儿,才碰了碰杨沂中的手肘,朝外努了努嘴。

杨沂中没想到这个老实本分的同僚提给了他一个人。


孟祥被捆得结实,鼻青脸肿已经快要辨不清面容。

刘晏踢了孟祥一脚,他倒在杨沂中脚下立刻哭了起来。

“说话,没让你哭。”

孟祥再抬起头,鼻涕眼泪一大把,只向着杨沂中磕头,磕得额上青红一片,满嘴求统制饶恕。

刘晏无奈,又让人把孟祥拖了去,拽着杨统制低声质问:“杨沂中,你可知道,擅动天子饮食,是什么罪过吗?”

杨沂中心头一震,攥紧了拳。

“这么说,他果然没有骗我,也并没有冤枉你,是不是?”刘晏点了点头,“好。你一向心思细,我不知你有什么苦衷,或者什么考量,此事官家已经知道了,你自己去同陛下解释吧。”


(05)

赵玖沉默了一会儿,心说怪不得我快一个月了口腔溃疡还没好,合着是你小子没在替我讳疾忌医。

杨沂中卸了甲和刀,垂首跪在赵玖脚下,摆出了一副引颈就戮的态度,连说起“狸猫”两个字的时候都不迟疑了。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快要忘了,他怎么还提心吊胆地害怕呢?还有,咱们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我能吃能睡、有情有义,杨沂中你自己说,我到底哪里不像人了?

赵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至于经过么,与告密人供述的一致。杨沂中向来是会说话的。御医矜于身份,也被杨沂中捧得有点飘飘然,坦然交代了给皇帝开的方子:黄芩、黄连、黄柏、知母、栀子、牛黄、竹叶、败酱草板蓝根,都是消毒降火的药材,因着端午邪气重,官家失眠,又加了艾草汁。

杨沂中不动声色,又一通捧,官家若有好转,定然是先生辛苦的功劳。心里却已经紧张起来。

——艾叶是驱邪的东西,若官家不慎吃了……

赵玖接话:“韦太后归来在即,到时候只怕要同她说,这只正在喵喵叫的,是她的儿子?你是这么想的?”

杨沂中又不说话了。他伏下身子,额头磕在天子脚下的青砖上。

“臣有罪。”

“大宋不能失去官家,”杨沂中的声音终于开始发抖,“臣……臣,臣不能失去官家。”


赵玖沉默了一会儿。

他叹了口气,拉起杨沂中,轻声说:“朕吃多了杏子,火气重,嘴角破皮了,你海涵。”

“……啊?”

赵玖又叹了口气,伸手拽住杨沂中绣了杏花的衣襟,朝自己身前拖。

官家着急上火,嘴唇干涩起皮,轻轻蹭在脸上,有种温热的涩和痒,无端让杨沂中想起猫须。

“……”

“正甫,谢谢你。”赵玖说。

说着,端起桌子上那一海碗加了艾叶汁的中药,吨吨吨痛饮了个干净。

杨沂中连拦都没来得及拦。

“——官家?!”

赵玖摆摆手,指了指第二个小瓷瓶子:“这个里头又加了什么‘朕不该碰的东西’?”

杨沂中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大约是自己谨慎过头,闹了笑话,脸颊发烫,垂下头低声答:“……朱砂。”

没想到官家闻言眉头一皱,拔开瓶塞把里头的药丸朝水沟里倒了个干净,神情肃穆地对杨沂中说:“这个确实吃不得。”


赵玖握着杨沂中的手,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原本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官家没有自称“朕”。杨沂中立刻警惕起来。

“不过,已经不用问了。”赵玖抓着杨沂中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笑了笑。“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06)

午后,官家召见五位宰执并一位半相,狡黠一笑。

“朕欲上八公山落草为寇,诸君可愿相随啊?”





*:豫剧《白蛇传》水漫金山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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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汤哈/伏哈]忒修斯之船 The ship of Theseus (31)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

邓布利多离开了,他就像来时那样踏着还算轻快的步子,逐渐消失在没有尽头的烟灰色雾气中。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哈利望着从半空飘落下的粉尘,无意识地搓搓手。这个地方看上去太冷了,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隆冬时节被大雪覆盖的禁林深处——除去干枯的草叶和树枝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随时会有从未见过的魔法生物从雪松后钻出。


从地上捧起一抔灰烬,用祈祷的姿势攥进手里,过了片刻,手心传来微弱的痒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手心里孵化出来了似的。哈利张开手,一只半透明的有翼生物匍匐在那里,覆......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

邓布利多离开了,他就像来时那样踏着还算轻快的步子,逐渐消失在没有尽头的烟灰色雾气中。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哈利望着从半空飘落下的粉尘,无意识地搓搓手。这个地方看上去太冷了,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隆冬时节被大雪覆盖的禁林深处——除去干枯的草叶和树枝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又仿佛随时会有从未见过的魔法生物从雪松后钻出。


从地上捧起一抔灰烬,用祈祷的姿势攥进手里,过了片刻,手心传来微弱的痒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在手心里孵化出来了似的。哈利张开手,一只半透明的有翼生物匍匐在那里,覆盖着毛绒的翅膀像飞蛾,却又有着闪蝶属的通透鳞光。


“是你呀,我记得你。”哈利小心地碰触着这只新生生物的触须,观察它翅膀缓慢舒张开来的模样。他曾经失手打碎过汤姆的药剂瓶,长颈玻璃瓶摔得四分五裂,迸散的碎片尖锐又危险。不过对于巫师来说,这只是一个消失咒就可以解决的小麻烦,比处理窗帘上的狐媚子或是墙缝里的火灰蛇蛋都还要容易。不过汤姆没有那么做,为了让哈利别太自责,他将碎片变成生物,沾着药水珠的透明羽翼从玻璃边缘生出,无数只大小不一的蝴蝶反射着阳光穿过他的身体盘旋向窗外飞去,那时的蝴蝶就和现在哈利手中的一模一样。


“他要是回来找不到我,希望你能帮帮他。”哈利对着由他意志创造出来的小生物轻声嘟囔,“我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希望我现在不是身处盥洗室或者某个学院的女生宿舍。”哈利打了个哈欠,像孩童一样蜷着身子躺下,蝴蝶扇着翅膀徘徊在他身边,最终悄然落到他翘起的发梢上。


*

在鼻涕虫俱乐部上做了些所谓的社交,结束后汤姆在斯拉格霍恩家借宿了一晚,老巫师家铺着昂贵丝绸的床铺十分柔软,比霍格沃茨宿舍的四柱床还要舒适,但没有哈利陪在身边令他有些难以入眠。汤姆躺在黑暗中,听着从客厅收音机里传来的爵士乐,悄悄地起身换好衣服拉开客房的木门。


尽管已经宾客散尽,斯拉格霍恩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热闹中,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火焰威士忌,伴着音乐哼着小曲。汤姆躲在走廊的暗处观察片刻,小声地叫了一声教授。


“噢……”斯拉格霍恩海象般的胡须抖动着,他向汤姆举了举酒杯,“怎么了,孩子,睡不着吗。确实如此,每一次聚会都能让人心潮澎湃,你也会这么觉得,是不是?”


汤姆适时地露出微笑,他没有去否认老巫师的话,而是摆出一副有些难为情的样子,“我只是有些不习惯……您知道,往年这个时候我都是睡在孤儿院的床铺上,那里可不像您这儿这么舒适……”


汤姆的话语成功的拨动了斯拉格霍恩的同情,他垂下眉毛,怜惜地叹了口气:“当然、当然……是我疏忽了。过来吧孩子,过来坐一会儿,我们还有点覆盆子曲奇和黄油啤酒。”


汤姆接过装有黄油啤酒的杯子,坐到斯拉格霍恩对面的软沙发上,小口地啜饮。顶端的泡沫尝起来就像融化后的奶油牛轧糖,带着焦糖香味的饮品不算是他最喜欢的口味,但这种含有少量酒精的饮料能让他稍后睡个好觉。他不应该依赖外物来助眠的,他很清楚这一点,只有软弱不堪的人才会将自己的情绪交付给酒精、香烟、亦或是药片。哈利也严禁他摄入太多的酒精,虽然他不太记得,但他似乎在某次聚会喝了白兰地后黏着哈利做了不少令人说不出口的羞耻事,弄得那之后好几天哈利都不愿意搂着他睡觉。


“假期有什么计划吗,孩子。我这里还有些订单,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斯拉格霍恩捻起一块菠萝蜜饯,逆着灯光看它果肉漂亮的亮黄色。


“当然,先生,乐意效劳。”汤姆放下酒杯,将视缓缓线落在斯拉格霍恩的鼻子上,“不过……先生,这么说有点失礼,我也有件事想请求您。”


斯拉格霍恩示意他说下去。


汤姆调整好坐姿,将身体微微前倾,“我最近在做一个研究,需要一点新鲜的龙血。”


“新鲜的,那玩意可不好搞到手,越是新鲜的龙血其中蕴含的魔力越强,也是越好的魔药材料,就连我都得向药剂店提前几个月预定才行。”斯拉格霍恩伸出食指晃了晃,就在汤姆以为对方要拒绝他的时候,他听到老教授继续说道,“但你很幸运,麦克法斯蒂家的赫布底里群岛黑龙的血液,我这里前天刚刚入手了5盎司,可以分给你1盎司——前提是告诉我你打算作什么?我知道你十分聪明,汤姆,但身为教师,太危险的魔法研究我还是不能允许你这个年龄去尝试的。”


他听过那个家族的名字,在位于这片土地的最西方,世代照料着群岛上的黑龙,现在学校里没有姓麦克法斯蒂的,但他在一本二十年代赫奇帕奇的学生名册上见过这个姓氏。


“谢谢您,先生,”汤姆看似热切地说道,“我想您一定也听说过,我的意思是……只是个实验,我认为那是没有危险性的,关于改良一种修补巫师魔力消耗过大的高级药剂——”


*

第二天一早,他提着随身的药匣,里面装着几个敞口空瓶和一管密封的龙血,站到了霍格沃茨的大门口。


没有人出来迎接他。


晨雾尚未散尽,四周白茫茫的,看不见远山也看不清廊桥,汤姆缓慢地呼气,推开沉重的大门朝地窖走去。


他向斯拉格霍恩撒谎了,他需要龙血并不是为了什么改良药剂,而是制造另一种东西——遵循更加古老的制法,几乎已经失传的——关于灵魂的魔药。如果能成功,他便会将这份成品送给哈利,当做他的生日礼物。


想到这些,他几乎是抱着愉悦的心情走进寝室的,哈利可能还没醒来,汤姆小心地放轻了脚步。他将匣子放到书桌上,又施加了一次恒温恒湿的咒语,这才悄悄掀开床边的帷幔向床铺看去。


一束微光从幔帐后透出,汤姆眯起眼睛,“哈利……?”


床铺空着,没有他熟悉的那个身影,只有一只看起来毛绒绒的蝴蝶正停靠在他们的枕头上,接近透明的羽翼闪着星点鳞光。见有人出现,它才扇动起翅膀飞落到汤姆伸出的手上。


汤姆认出了这种生物,严格来说这只是一种借由变形魔法创造出的魔法生物,自然界中并不存在这种形态的蝴蝶或是飞蛾。这种漂亮的玻璃蝴蝶是他特意变给哈利看的小玩意,哈利虽然没有明说过,但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就像喜欢他的脸一样,哈利也喜欢那些新奇漂亮的东西。


按理说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它的形态,这只蝴蝶有很大的可能是哈利给他留下的东西。


“哈利在哪儿。”他问。


蝴蝶再次飞了起来,汤姆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他一路来到城堡二楼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口,那只蝴蝶像幽灵一样穿过石墙消失在眼前,汤姆不得不停了下来。


哈利在里面吗、哈利醒着吗、还是说哈利在和那只老蜜蜂在商量什么。汤姆的细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无法对邓布利多抱有好感。


房门从内部被打开了,汤姆手指的肌肉快速抽搐了一下,警戒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中年巫师。


“来找你的那位小朋友?”邓布利多像是知道汤姆的意图,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威胁,但这仍旧没法让面前的男孩放下敌意。他不能确定汤姆知道了多少,但从眼下男孩毫不掩饰的戒备来看,哈利很可能已经告诉汤姆一部分真相了。


“哈利在哪儿。”他再次低声问。


“我不确定在哪儿,但我想他确实在里面。”邓布利多侧身,向屋内飞舞的蝴蝶指去,“保留玻璃的特性使之变成新的生物,优秀的变形术,汤姆。”


汤姆没有立即动作,他歪了歪头,深红色的暗光从眼底一闪而过,他笃定道:“你知道些什么。”


邓布利多挑眉:“不能说是全部,只是被告知的那部分。我现在不会伤害你……但我也不能让你继续伤害那孩子。”


汤姆缓慢地眨眼,他有些听不明白邓布利多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什么重要信息被他遗漏了。焦虑与急躁令他无法冷静思考,但此时他却必须要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把哈利还给我。”他用力地咬住舌尖,直视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最终还是放软了声音,“我没有伤害过他。”也不打算伤害他。


邓布利多这次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他似乎在思考、在衡量男孩话语的真实性。


“哈利曾向我请教过我一个问题:‘凤凰在涅槃后还有没有原来的记忆’。”他回忆着,“我和他说:‘会有隐约的印象,它们会记得之前的喜好与习惯’。


“但我最近发现——它们似乎会随着肉体的成长逐渐回忆起曾经的记忆,即便再模糊不清,但记忆并不会完全消失。”


邓布利多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我该怎么确保你将来也不会伤害他?”


当他某次小憩后在办公桌上第一次发现用他的笔迹写就的信件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人很难说服自己并非真实之物,也许从获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不再完全算是被里德尔与哈利所创造出的“记忆”了,这让他产生了更多的思考,他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汤姆,并让自己去做一些曾经邓布利多没能去做的事情,因此他才能理解另一位真实的邓布利多留下的那句话:“为什么不能是真的呢。”


这个诞生于记忆的世界终有一天会消散,但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对哈利与汤姆来说却是真实,他很高兴见到哈利并没有快速衰弱,这表明汤姆就像他说的那样不曾主动地伤害过哈利,但缓慢的浸蚀与尚未回想起来的记忆都是不稳定因素,他必须要保障哈利的安全。


就在邓布利多思考的间隙,男孩的眼神改变了,他似乎是看到什么,于是不再将视线锁定在邓布利多身上,他的攻击性一瞬间变弱了许多,一种甚至可以被称之为可爱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他向着邓布利多身后的位置小声喊道:“哈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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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汤哈/伏哈]忒修斯之船 The ship of Theseus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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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删减,删减部分请去猫爪(帖子id:44606)或者嗷三(作者id:inpolar)阅读

斯莱特林的寝室也是有优点的,位于地下挨着湖泊,平日十分安静,且由于没有阳光直射,总给人一种处于极夜的错觉,若是想要睡觉即使是白天也能睡得很好。 


汤姆缓慢地睁开眼的时候,哈利埋在他怀里睡得早正香,他摸出魔杖查看时间,是凌晨五点三十二分。 


时间还早,能再躺一会儿。他这么想着,把身子又缩进被窝与哈利凑在一起,打算再休息休息。 ...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有删减,删减部分请去猫爪(帖子id:44606)或者嗷三(作者id:inpolar)阅读

斯莱特林的寝室也是有优点的,位于地下挨着湖泊,平日十分安静,且由于没有阳光直射,总给人一种处于极夜的错觉,若是想要睡觉即使是白天也能睡得很好。 


汤姆缓慢地睁开眼的时候,哈利埋在他怀里睡得早正香,他摸出魔杖查看时间,是凌晨五点三十二分。 


时间还早,能再躺一会儿。他这么想着,把身子又缩进被窝与哈利凑在一起,打算再休息休息。 


“唔……?”似乎哪里不对劲,汤姆的动作僵住了。他试着蜷起身子,下腹部的不适感瞬间变得更加强烈。 


又是那个,他有些焦躁地想。自从二年级之后便时不时地会变成这样,尤其是早上这个时间段,如果不想办法解决掉的话连穿衣服都很难受。汤姆慢慢地将下半身远离哈利的身体以免碰触到对方,安静地停下来,凝望着哈利的睡脸。 


为什么身体会变成这样呢,汤姆不明白。这种事情也没法去问别人,放到孤儿院里还会被罚几鞭子。他皱着眉头将被子掀开一条缝,————————————。 


有点恶心。汤姆想。 


“早上好,你在做什么……?”头顶传来黏黏糊糊的打招呼声,哈利半闭着眼睛随手揉揉汤姆的头发。 


“没什么。”汤姆迅速将身体捂好,只剩个脑袋露在被子外面,“你怎么醒了。” 


你一直在动我怎么可能不醒,哈利嘟囔着,怀疑地嗯了一声。汤姆的眼角有些泛红,嘴不自然地抿着,八成是没说实话。难道是昨晚受凉又生病了?哈利将人拉近,额头贴着额头,男孩微凉的体温很快便传了过来。 


“没发烧呀。” 


哈利又伸手想摸摸汤姆身体,好确定他真的没有发烧的迹象,不想汤姆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都说没事了……!” 


“又不是没照顾过你,别扭什么,暑假那时候半夜给你擦身子的是谁呀!”汤姆抓着被子不肯松手,哈利的耐心快用尽了,“好啦乖一点让我看看。” 


哈利找准时机一把掀开被子。


汤姆不管不顾地将自己蜷成一团。


“不许看。”已经不知道是羞是恼,汤姆咬着牙小声威胁道。


哈利用刚睡醒的脑袋努力运转片刻,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梅林……你长大了。”


哈利觉得自己的脸红红的,————————————————————————。以前他不太在意这个,————————————,每天的烦心事让他根本无暇专门抽出时间来沉浸在粉红色幻想中,所以这么久以来他完全忽略了男孩的生理变化。


汤姆不太自在地撇开视线:“什么意思?孤儿院的嬷嬷管这叫‘邪祟’,被发现的话要挨打。”


“噢不……”哈利感叹,他艰难地措辞,“这只是,正常的,现象。不是不好的东西。长大的男生,都会有的。”他再次为这个年代某些陈旧思维感到不可理喻。


“你也有过吗。”汤姆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哈利有些害羞地裹紧被子,梅林的裤子,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当然了。”哈利小声说,“现在好像不太会了,可能灵魂和肉体还是不太一样吧。”


怪不得他一直没见到过哈利这个样子。汤姆想。


“那我去外面待一会儿,你……处理一下,”哈利坐起身,替汤姆盖好被子,有些尴尬地补充道,“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我不确定。”听了哈利模棱两可的话语,汤姆陷入了某种深刻的自我怀疑,现在他真的不确定他之前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了。


哈利两眼瞪着半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出去让男孩自己摸索还是该留下给对方科普一点他在麻瓜小学里学过的生理知识。


“没人教过你这时候该怎么做?”哈利试探着问汤姆,“那些室友不会和你讨论这种事?或者讲些烂笑话?”


汤姆睁大眼睛摇摇头,一脸难以置信:“梅林,谁会讲啊。”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也是能和同学说的吗,哈利那个年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上去异常奔放。


哈利捂住脸,不愿去面对还缩成一团的汤姆,他真的没想到第一次与汤姆产生巨大分歧的原因竟然是—————————。男孩看上去真的一无所知,关于身体发育的知识比经历过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哈利还不如。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下定了某种决心:“过来……只教你这一次。”


*

“……别乱动。”实在受不住汤姆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哈利————————————,左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汤姆的后颈肉警告他,男孩不舒服地闷哼一声,竟然真的搂着哈利的脖颈老实下来。


男孩细长的睫毛与不稳的呼吸时不时地颤抖着轻扫过皮肤,又麻又痒,哈利不由得抿起嘴,————————————。汤姆皮肤很白,————————————,哈利将手轻轻贴上去的时候,————————————,竟没有让他产生太多不适感。


“————————————。”观察着汤姆的反应,————————————,————————————,手指关节处的皮肤绷得泛白,哈利见了,轻轻地笑了一下,“————————————————————————。”这个知识来自韦斯莱双胞胎的某次未成年男巫夜间科普小课堂第三期,哈利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次双胞胎试图拿他们的可怜小罗尼做全新改良版精神抖擞药水的实验对象。


“哈利,哈利……”汤姆的气息变得急促,————————————,哈利颤抖了一下,又把他按在肩膀上,不许他乱动。汤姆只好垂着眼,————————————。好像比他自己瞎捣鼓的时候要有些技巧,汤姆眯着眼睛,————————————,————————————,汤姆窝在哈利怀里有些病态地牵起嘴角。


汤姆仍旧不愿意松手,哈利缓了缓,————————————。应该说还好是灵魂状态吗,虽然————————————,但————————————,————————————————————————,要是被汤姆发现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以后不许随便和人接吻,这是恋人间才会做的事。”哈利扭过汤姆的脸,无视心里的失落感,一本正经地教导他。汤姆从没对他说过喜欢,所以他觉得男孩的行为还处于对人类诸多感情混沌而无法作出详细区分的阶段。就像朋友之间会亲吻脸颊,却不会亲吻嘴唇一样,有些地方是只有伴侣才能碰触的。


汤姆不高兴地皱起眉。


“别生气啦,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哈利从床底抽出用深色羊皮纸包好的礼物,放进汤姆怀里,“没法送你像样的礼物,所以我自己做了一个小玩意。生日快乐,我猜你的桌子上现在也有别人送的礼物。”他像往常一样贴了贴汤姆的额头。


汤姆安静地拆开包装,一只木雕的小猫掉了出来,他定睛看去,刀工仍旧有些粗糙,但猫咪的模样已经活灵活现了,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只木头做的小猫正在以缓慢地动作运动着,他猜应该是附了动态魔法在上面,现在它正从团成一团儿的状态慢慢舒展开来,做出一个伸懒腰的姿态。


“为什么是猫。”汤姆嗅嗅木头,是他熟悉的酸涩的紫衫木的味道。


“因为觉得像你。”见汤姆眯着眼睛弯着嘴角哼了一声,哈利迅速说道,“对,就是你现在这样。”


汤姆撇撇嘴:“你好像还没告诉过我你的生日。”


“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最热的时候。”哈利说。


“夏天总比冬天好过。”汤姆软绵绵地说,他将猫咪木雕圈在怀里,恢复着刚才消耗的体力,“谢谢你的礼物,我会记得回礼的。”


“你明明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哈利调笑他,被小心眼的汤姆拽着外套帽兜重新拉倒进床里。


————————————,————————————,哈利不服气地试图靠扭动摆脱对方的钳制。


“————————————。”


哈利瞬间就不动了。


“————————————。”哈利红着脸拍拍汤姆大腿,尝试把人赶下去。


“————————————。”


他们又玩闹了一会儿,最后哈利还是没能让汤姆从他身上下去。汤姆就那么趴在他身上,从上方俯视哈利。


这小鬼又想做什么。哈利看着汤姆低头凑过来,他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汤姆的表情没有变得严厉,他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半垂着眼帘,轻柔地吻了哈利一下。


哈利眨眨眼,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有恋人能做的事?”汤姆将手抚上哈利的脸,拇指扫过柔软的唇瓣,他忽然粲然一笑,“那我们一直以来做的那些算什么呢?”


那些明显早已超出友情的陪伴,亲昵的接触,那些又是什么呢。


TBC.


In Polar

【HP】[汤哈/伏哈]忒修斯之船 The ship of Theseus (20)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

霍格沃茨的校园生活就在麻瓜战争的阴影下开始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有巫师帮助麻瓜窃取了魔法制造爆炸武器这种谣言流传开来,甚至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言之凿凿地撰写报道来抨击麻瓜和麻种巫师的卑劣行径。


一群白痴。哈利没有读完报纸的全部内容,他气鼓鼓地将汤姆宿舍内五人共享的《预言家日报》拍回矮桌上,从寝室的水晶窗户穿出去,跑到临近的黑湖岸边吹风。


就是因为有这些喜欢说胡话的记者在,现在巫师界对麻种巫师的歧视愈发明显,连霍格沃茨里那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也受到了白眼,更有甚者会...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避雷预警:百合系BL/俄狄浦斯情结/未成年恋爱

*

霍格沃茨的校园生活就在麻瓜战争的阴影下开始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有巫师帮助麻瓜窃取了魔法制造爆炸武器这种谣言流传开来,甚至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言之凿凿地撰写报道来抨击麻瓜和麻种巫师的卑劣行径。


一群白痴。哈利没有读完报纸的全部内容,他气鼓鼓地将汤姆宿舍内五人共享的《预言家日报》拍回矮桌上,从寝室的水晶窗户穿出去,跑到临近的黑湖岸边吹风。


就是因为有这些喜欢说胡话的记者在,现在巫师界对麻种巫师的歧视愈发明显,连霍格沃茨里那些麻瓜出身的小巫师也受到了白眼,更有甚者会被明里暗里的排挤欺凌。


就连汤姆也被那些以纯血自傲的小蛇不太明显地疏远了——因为他那混沌不明的血统。他没有将暑假的经历告知任何同学,所以在霍格沃茨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相貌英俊成绩优异的男孩是冈特家的后代,他的身上流着萨拉查·斯莱特林与卡德摩斯·佩弗利尔的血脉。


他们知道与否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男孩倒是对此显得无所谓,夹着书本站在湖边用鞋尖逗弄伸出庞大触须晒太阳的巨乌贼。很快他的那几位室友就跑了过来,因为他们对着学校管理员普林格扔粪弹被发现而被追打,汤姆随手对人用了遗忘咒,反正解决这些室友们带来的无伤大雅的小麻烦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嘴上说着讨厌非纯血,到头来还不是会依靠他这个连血统都不清不楚的人。


附近有一年级的学生在上飞行课,一阵喧哗吸引了哈利的注意。


“你要是和普林格一样是个哑炮,那就应该去看林子。你真是笨拙得像个巨怪。”一个淡金色头发的男孩淡淡地嘲讽,引来他周围人一阵嬉笑。


“我不是,我没有。”被嘲笑的大块头男孩红着脸粗声说道。他脚边的扫帚一动不动。


哈利顺着声源看过去。梅林,那是一年级的海格。他之前睡过了分院仪式,所以完全忘记这是海格入学的一年。一个混血半巨人,即使被分入格兰芬多也肯定会被认为魔力低下,看来他也相当不好过。


“闭嘴吧马尔福!”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泥巴种。”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很快便吵了起来,海格的脸看起来红得发亮,他支支吾吾地想要劝架,却被人误以为是要出拳,被人用扫帚柄拍了手背,很快,两个学院口头上的吵架就发展成了扫帚互殴。


怎么会变成这样。哈利扶着额头站在一旁有些晃神。


明明汤姆那个年级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就算向来不对付,也很少会有明面上的打斗。至于那些暗地里的卑鄙把戏,像是坩埚爆炸或者恶咒陷阱,如果不是汤姆讲给他听他甚至不会注意到。


哈利揉揉头发,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不禁有些焦躁起来。他抬起头,忽然发现在图书馆的玻璃彩窗那里,汤姆正靠在一扇可以开启的窗边无声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那窗户后面是禁书区。活点地图里所有标注的区域他可以说烂熟于心,哈利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判断出汤姆所处的位置,他撇撇嘴,冲汤姆招手:“嘿!别看热闹了,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被叫到的汤姆用书遮住下半张脸,看似思索一番后,弯着眼睛摇摇头,把哈利气得不行。他就知道这小坏蛋不会在没有利益可得的时候出手帮忙。


那是因为他看见霍琦夫人已经从扫帚间出来,马上就会阻止一年级的小不点们打架,就算他不帮忙也不会闹出大事。事后汤姆这么解释道。


*

进了三年级,课业变得繁重,作业的难度也相应地增加了不少,总有人吃不消这种高压的学习模式。但至少还有魁地奇比赛,赞美魁地奇,缓解霍格沃茨学习压力的不二之选。


除了汤姆·里德尔。


从人声鼎沸的看台边溜下去跑到安静的禁林边缘,他这才觉得耳边恼人的嗡嗡声逐渐消退。


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哈利会对这项运动如此热衷。吵闹、粗暴、浪费时间。如果不是哈利几乎每一年每一场比赛都会来看,他上看台的次数可能比现在还要少,不,他压根儿就不会过来看比赛,最多是从城堡塔楼上远远观望一下罢了。


没趣。汤姆停下脚步回望赛场,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翱翔在天空的选手以及黑色和红色的游走球和鬼飞球,还有不时能听到的吆喝声。


“很没趣,是不是。”


汤姆猛地扭头,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位亚麻色头发女巫坐在禁林边的木桩上,她的瞳孔泛白,仿佛有一团散不开的晨雾凝聚在眼睛里面。一把类似拐杖的东西靠在她身侧,而此时她手里攥着个皮袋,正从里面掏出小石头似的东西来。


她视力有问题。汤姆了然,很多纯血都会有些大大小小的问题,畸形、病变、精神障碍,大概都是因近亲婚姻所造成的悲剧,他已经见过冈特家的结局了。而这个女孩恐怕也是这样,汤姆从脑海中搜索一番,想起了拉文克劳的高年级学生里确实有这么一位。


“午安,特里劳尼小姐。我是汤姆,汤姆·里德尔。”


目盲的女孩是那位伟大的先知的后裔。


“薇尔丹蒂,我的名字。”特里劳尼偏着头去听汤姆的声音,眼睛没有焦点地落在一处布满苔藓的土地上,“里德尔……熟悉的名字,不是吗,大家都认识你。”


“没那么夸张。”汤姆轻笑一声,“你在这做什么,需要我送你回城堡吗?”


“我的朋友们会在结束后过来接我。”特里劳尼摇摇头,她伸手指指魁地奇球场的方向,“那边太吵了,这里的音量正合适。”


都说失去视觉的人其他感官会变得敏锐,汤姆谨慎地观察着特里劳尼,确认对方是否真的一点都看不到,他微微眯起眼睛,无声地将魔杖从袖管里滑出握在手里,施了个无声荧光闪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是吗,我以为你对比赛没兴趣,向你道歉。”汤姆站在原地,放低声音说道。


“是你没有兴趣。”女巫给他展示她手中的皮革小袋子,“它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汤姆嘴角的笑容隐去了:“是‘第二视觉’吗,那还真是稀有。”


“不是,先知百年难遇,我的哥哥也不是。”特里劳尼瞪着空洞的大眼睛否定道,“只是占卜,我的占卜比其他人更准确一些。” 


你要来试试吗。 


汤姆走在昏暗的地窖走廊下,脚步匆忙。他的心情不太好,因此难得地在别人向他打招呼的时候无视了对方。 


他并不是完全信任通过占卜得到的结果,会答应那个拉文克劳女孩完全是出于某种好奇心,或者说,他带着一些想看笑话的隐蔽想法,在心中问出了问题。 


女巫用手去分辨刻在圆润鹅卵石上的如尼文,汤姆对占卜涉猎不多,不知道那些字母的含义在占卜学上该如何解释,于是他只好耐心等待。薇尔丹蒂不需要人告诉她问题,她只负责忠实地转述占卜石给出的答案,这也是汤姆愿意玩一玩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那些石头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你的灵魂破碎非常,挂念之人虚无缥缈。


在过去,在现在,在将来,月亮伴你身旁。


小心蜜蜂,小心睡着。


汤姆皱紧眉头,占卜就是这样,净是些语焉不详的话语。他只是遵循占卜常规上会使用的问题简单地询问了个人近况,然而却得到了一个听上去格外微妙的结果。第一句的信息最明朗,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说他的灵魂“破碎非常”,但显然灵魂状态的哈利“虚无缥缈”;第二句,对于月亮的解释有那么多种,他哪能确定到底是指什么;至于第三句,他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寓意。


所以说他无论如何都喜欢不上占卜,那些不能确定的事物只会让人心烦意乱。无法被解明的暧昧词汇就像扎进手尖的木刺,拨不出来的话便会长进肉里,每次碰到时轻微的刺痛向人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汤姆无意识地攥紧手指,他想见哈利了,可哈利现在还在魁地奇球场上看比赛呢,这一瞬间他真是讨厌死了魁地奇。


掌心被硌得生疼,汤姆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从冈特老宅拿到的戒指在清洗干净后被他施了幻身咒戴在左手中指上,这样做可以保障戒指不被人发现,但坏处就是他偶尔也会忘记手上还戴着东西。汤姆让戒指显形,将其挑在指尖玩弄一会儿,突然停住了。


尽管地窖走廊上没有窗户,但火把的光照亮了戒指上的黑色石头,在半透明的石头里能明显看到一个由三角、圆、竖线组成的几何图案。汤姆将戒指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他对这图案有印象,魔法界的报纸在报道格林德沃的时候,在会动的照片上这个图案偶尔会一闪而过。


这戒指和那著名的黑巫师有什么关联吗,难道说这是他的所有物?汤姆思考着。但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将戒指让手给他人,就算那个人是格林德沃。如果没有它的话,他就没办法碰触到哈利——所以他必须得更加小心地持有它,免得被别人抢去了。


小心……小心,占卜也让他小心。他陷入沉思,得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行。汤姆停下返回寝室的脚步,转身向图书馆走去。


TBC.


 ——————————

留言:

1 一些捏他,薇尔丹蒂这个名字来源于北欧神话中的诺伦三女神中的次女,被认为是掌管“现在”的女神。对应希腊神话中的命运三女神。

2 从英语原文来看,hp中的古代如尼文(Ancient Runes)应该是对应现实中的卢恩字母(Runes)。卢恩字母是北欧民族曾经使用过的文字,刻在石头、树叶、玻璃等物件上可以用来占卜。占卜方式可以像塔罗牌一样抽取,也可以抓一把撒开后读取内容。

3 月亮在占星学上代表母亲、情绪、本能等。正面的特征是有才能的、讨人喜欢的。负面的特征是自大的、神经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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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汤哈/伏哈]忒修斯之船The ship of Theseus (2)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简介:从哪一刻起,你成为了你


*

哈利·波特,一个巫师。 


那个自认为幽灵的男孩这么介绍自己。 


“巫师?”汤姆眯起眼睛,一副不信任的神色,“你确定不是疯人院里的‘患者’,或者别的什么?” 


真是不好相处的脾气,哈利挠挠头,慢慢从衣柜上滑了下来。他还不太适应这个仅有灵魂没有躯壳的“身体”,它太轻盈了,仿佛微风吹拂就能随风而去一般轻得让人害怕。他尝试着让自己站在地板上,就像他还拥有肉体时那样,但转瞬哈利又想起了常驻在霍格沃茨的幽灵,他们银白色的魂魄总是晃悠悠地飘荡...

*原著背景/年下/平行时空

*不定期更新,写得比较随心所欲

简介:从哪一刻起,你成为了你


*

哈利·波特,一个巫师。 


那个自认为幽灵的男孩这么介绍自己。 


“巫师?”汤姆眯起眼睛,一副不信任的神色,“你确定不是疯人院里的‘患者’,或者别的什么?” 


真是不好相处的脾气,哈利挠挠头,慢慢从衣柜上滑了下来。他还不太适应这个仅有灵魂没有躯壳的“身体”,它太轻盈了,仿佛微风吹拂就能随风而去一般轻得让人害怕。他尝试着让自己站在地板上,就像他还拥有肉体时那样,但转瞬哈利又想起了常驻在霍格沃茨的幽灵,他们银白色的魂魄总是晃悠悠地飘荡在城堡半空,想必是早就习惯了那个样子。但哈利并不想习惯,他不打算在这个世界上停留,也不想成为一个徘徊的幽灵。如果他向前走,说不定他就能看见爸爸妈妈,小天狼星,卢平,弗雷德……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个过去的时空。 


在这期间汤姆·里德尔仅仅是端坐着,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谨慎地观察着他。 


“你叫汤姆?刚刚那位女士那么叫你。”哈利尝试着拿起那本边角破损的书——阿瑟·柯南·道尔,他知道这个名字,一个麻瓜侦探小说家,他的姨夫弗农·德思礼也有几本他的著作。“唔,你喜欢看这种类型的?”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放下,别乱动我的东西。”汤姆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他提高嗓音命令哈利,那种和人吵架时尖锐的攻击性又回来了。 


“只是做个证明。”哈利耸肩,他现在已经成功地拿起了那本书,接下来他只要再成功地释放一个无杖修复咒就好了,感谢梅林,他多灾多难的生活让他很好地掌握了这个实用咒语。“修复如初。好了,还给你。它现在完好得就像是刚从书店买下来时一样,你不要再生气了。” 


汤姆捧着被扔进怀里的书,它确实变得完好了,书脊光滑,没有兔子啃咬的齿痕,连书页毛边都不存在了,边角像是刀切一样锋利,要知道他用送报纸攒下的零钱买下这本书的时候,它也不过是本不知道经转了几手的旧书。 


他又确认般地摸了摸,一股兴奋感涌现出来,他盯着哈利:“你怎么做到的?” 


“魔法。”哈利说。他看到汤姆脸上浮现了似曾相识的表情,心中有些微妙,“我说了,我是个巫师。” 


“……魔法。”汤姆眼神闪烁着,“那不是人们幻想出来的玩意?” 


“是的。我想你也是个巫师。否则你看不到我,就像那位女士一样。你是不是能做到些别人做不到的事?”哈利轻声问他。


汤姆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该说实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承认道:“但我做不到你那个。” 


他放开手,被修好的书本缓缓地浮动着,最后精准地悬停在哈利面前,像是在回应他刚才的问话。 


从魔法展现的本质上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无声无杖悬浮咒。就算拥有魔法,十一岁的小巫师们也不可能恰到好处地控制住自己的魔力使其为己所用。不世出的天才。哈利想起了邓布利多对汤姆·里德尔的评价。以往他只能从各方人马的记忆中去了解去猜测这个人的过往与经历,灵魂上的链接也并不能使他更好地把握伏地魔的实力。但现在,他面前坐着一个真实的,尚且年幼的黑魔王,这让他对邓布利多的评价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你总有一天能做到的,而且还会做得比我更好。”


汤姆听见哈利用一种不太情愿的口吻说道。


哈利·波特的心情很好懂,似乎一切都会写在他那张还留有少年气质的脸上,汤姆察觉到哈利对他怀抱着一种很微妙的情绪,既不是纯粹的友善也不是纯粹的恶意,而是更加混沌纠葛的情感,他有些判断不出来那代表着什么。从过往的经历来看,他还从未见过有人对他的态度如此复杂,但没关系,他总会弄明白的。


他看着比自己大上一些的幽灵男孩,露出了一个精心修饰过的笑容。男孩看上去吓了一跳,半透明的脸颊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兴许是脸红了。没有人会排斥这张脸做出的友善表情,是不是?他一直都知道。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巨大愉悦感从脑海中喷薄而出,哈利眨眨眼,抬起手摸摸额头,他这才意识到那道疤又回来了。


*

伍氏孤儿院所占的空间并不算大,哈利没用几天就摸清了这栋红砖房的布局,一楼是会客厅和礼拜堂,二楼是科尔夫人和其助手的房间,三层以上是儿童的居住区。


早上孩子们聚集在餐厅吃完早饭后便会被要求去礼拜堂做晨间祷告,哈利喜欢在这个时候站在旁边看上那么一会儿,他猜汤姆并不喜欢这项活动,因为他每次做得都很敷衍。街区的霍尔神父每周一三五兼任着着孤儿院的教师,以保障孩子们能得到一些最基本的教育。其余的时间相对自由,但有时年长的孩子也会被分配到活计。


这天哈利在楼里晃了一圈,没见到汤姆,但他常用的外出衣裤鞋子都还好好地放在衣柜里——按照这几天他观察到的规律,男孩如果不出门去伦敦的大街上消磨时间,那么他大概率都是窝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看书。这读书的嗜好让哈利想到了赫敏,那个棕色头发的聪明女巫,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在这两个人没书可看的时候递过去一本老爷车维修指南,他们也能津津有味地读下去。


或许是被要求去干活了,哈利想着。他让自己穿墙而过来到室外,确实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属于半大孩童的小身影。一个是汤姆,另一个,可能是比利?


这房子后面是小一片墓地,因病死去的孤儿和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沉睡在一块块小石碑下,他们逝去的生命就和墓志铭一样呈现出一段无人知晓的空白。


哦,这么说起来他自己的墓碑会怎么样呢。他可不想要在墓碑上出现诸如“大难不死的男孩”、“救世之星”之类的名号。他恶劣地猜测伏地魔可能会被葬在学校禁林里,紫杉木魔杖会在他的坟墓前长成一棵参天大树,马人们说不定还会砍下它的树枝制作弓箭。哈利有理由相信,那个男人就算死了也会死得让人印象深刻。


“你这个恶魔——如果爱丽丝死了那一定是因为你诅咒了它!”比利尖锐的咒骂声传了过来,他丢下手中的扫帚跑开,瘦小的身体从哈利半透明的躯体中穿过。哈利嘟囔着埋怨了一句,而汤姆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哈利走过来。


“怎么了,你们又在吵架?”他看出来了,汤姆和比利的关系十分糟糕。


“还不是因为兔子。”汤姆嗤笑一声,“我告诉他他的兔子快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哈利看向四周,五月的天气并不算温暖,但墓园旁边的甜樱桃树已经开出了漫天的百花,地上有不少枯叶还没有被清理干净,“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汤姆干脆地拒绝了他,并用了点小魔法迅速地做好了收尾工作,“它生病很久了,我能感觉到,说不定活不过这周了。”


事实证明汤姆说的是对的。在某天深夜,哈利缩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睡觉的时候——天知道为什么幽灵还需要睡眠——厨房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被这阵声音吵醒了,不一会儿,黑暗中一张白得过分的脸蛋从门口探了出来。


“你一直睡在这?”对方斯斯地问,显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动静吵醒这栋房子的其他人。


汤姆看上去像是来找夜宵的,他的嘴角上还挂着一点没被注意到的面包屑,自从他来到这里,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总是像小大人一样的汤姆·里德尔拥有符合他年龄的稚嫩一面。哈利觉得有趣,伸手替他抹掉了,对方皱了皱着眉,但也没表现出更多的抗议,他慢吞吞地用袖子擦脸的模样让哈利想起了克鲁克山,每次被罗恩揉搓过后它也是同样的表现。


“我又没有自己的房间。而且我只是个除了你谁都看不见的幽灵而已。”哈利解释。


“你可以白天的时候去我那睡。没人敢去我的房间打搅我。”汤姆暗中摸索着,不一会儿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卷麻绳,连哈利都没看清他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你要做什么?”这下哈利完全地清醒了,这不能怪他,年幼的黑魔王拿着麻绳,他可想不出来会发生什么有正面意义的事情。


“比利的兔子死了,在走廊拐角。”汤姆小声说。


但哈利不知道此刻汤姆的动作和比利的兔子有什么关联。


那兔子总不会自己吊在房梁上吧?


他想起来了,曾经他在冥想盆里听到科尔夫人这么说过。


哈利起身跟在汤姆身后,对方只是在抓起兔子尸体的时候停顿了一瞬看了看他,那目光有些阴沉,但他还是默许了让他跟着他。


他们走进礼拜堂,月光顺着高窗照到圣坛和十字架上,一片祥和的模样。汤姆还是挂着一副缺乏兴致的表情,他仰头打量着横梁的高度,手上利索地将麻绳结成圈套上兔子的脖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哈利看着汤姆,他感到了一丝难以理喻。


汤姆用一种审视的眼神回看哈利,“一个‘犯人’和一个‘嫌疑人’,你会选择当哪个?”


如果可以他哪一个都不想选。但汤姆就像是看透了他的思维,一个讥讽的笑容展露在他的脸上,他用一种奇异的轻柔语气说道:“很多时候你没得选。”


“告诉你个秘密吧,”汤姆无声地凑近哈利,他还没有哈利那么高,所以他抬着脸,纯黑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残忍,月光使他精巧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立体了,哈利依稀从这张脸上看出了男孩成年后的俊朗模样,“霍尔神父喜欢十岁以下的。”


麻绳吊起的白兔,在汤姆身后像钟摆般晃动着。


TBC.


呱唧呱唧嘎嘎嘎

【TRHP】汤姆里德尔与永远闭不上嘴

紧急爬回来想给老伏过个生日,但是没赶上……(跪

为了生贺紧急写的,写得很匆忙很赶,全文基本上都是对话,非常没有实际意义的废话文学,请谨慎观看

总之祝老伏生日快乐(才晚了两小时TT应该还算吧2333),大家新年快乐XD

———————

Summary: 哈利发现T.M.R的笔记本可以说话了,本来他指望着它能在课上提供点帮助,但它不管别人听不听就自顾自地说话的特性让哈利忍无可忍……

Warning: 非常OOC/恶搞/哈利在六年级才拿到日记本

脸皮非常厚(?的汤x能言善辩哈

———————

哈利把书一本本抽出来。他本来准备黑魔法防御课再把日记本拿出来,但手一伸进...

紧急爬回来想给老伏过个生日,但是没赶上……(跪

为了生贺紧急写的,写得很匆忙很赶,全文基本上都是对话,非常没有实际意义的废话文学,请谨慎观看

总之祝老伏生日快乐(才晚了两小时TT应该还算吧2333),大家新年快乐XD

———————

Summary: 哈利发现T.M.R的笔记本可以说话了,本来他指望着它能在课上提供点帮助,但它不管别人听不听就自顾自地说话的特性让哈利忍无可忍……

Warning: 非常OOC/恶搞/哈利在六年级才拿到日记本

脸皮非常厚(?的汤x能言善辩哈

———————

哈利把书一本本抽出来。他本来准备黑魔法防御课再把日记本拿出来,但手一伸进包里,日记本就自己跳到了他手里。

哈利叹了一口气,把它拿了出来。

“你的魔药课本真够破的,”它跳到了桌上,轻蔑地说。

哈利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周围,罗恩正在低声咒骂着自己的那锅药剂,赫敏头都没抬一下,全神贯注地读着课本上的说明。他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施了一个闭耳塞听(赫敏不会同意这个咒语的,但被她发现显然会是更糟糕的后果),然后压低声音。

“你偷看了我的魔药课本?”

“没有的事。”汤姆飞快地否认。

“天哪,”哈利感到自己的头开始痛了,“你的自制力真是好得惊人——”

“怎么了?”汤姆听上去甚至很委屈,“你把我放在书包里!我除了看那本破书还能干什么——你都不知道那里有多黑——”

“你什么时候能说话的?”哈利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一边切着姜根一边说。

“就在今天,”汤姆·里德尔洋洋自得的声音传过来,“这是由于我们灵魂上的深入交流……”

哈利脑补了一下一本书看另一本书的场面,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按照混血王子的指示开始顺时针搅拌魔药。

他都不知道帮他解决斯内普提的刁钻问题也能算灵魂上的深入交流。

“但说真的,哈利,你现在看上去……非常地健康。”书跳起来看(真的可以用这个词吗?)着他。

“是啊,相当健康,”哈利如愿以偿地看见魔药变成漂亮的黄色,“就差没被各种无声咒逼疯了。”

“这个混血王子真的是个天才,我以后肯定要把他纳入麾下……”

“行了,”哈利不耐烦地抬起头,“斯拉格霍恩要过来了,我得把你收起来了。”

在汤姆大喊着不的声音中,他被冷酷地装进包里。

哈利隔着包重重地锤了他一下,然后假笑着面对斯拉格霍恩。

在稍晚一些的黑魔法防御课,哈利才把日记本重新拿出来。

“没人懂我,”汤姆发出了一声叹息,“你理解吗,哈利?”

哈利没有理他,在日记本上写下一些笔记。

“我真的特别讨厌比利·斯塔布塔,”汤姆在旁边报复性地喋喋不休,显然对自己在魔药课的遭遇非常不满,“还有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谁。”哈利妥协,“能不能别说话了。”

“这是好朋友间的秘密交换,你也应该和我说说你的。”

哈利叹了口气,又在日记本上写下“无声咒的运用”这几个字。

“你真的没有感觉精神恍惚吗?”汤姆说,“感觉情不自禁想做点啥,比如夜游什么的?”

“你看我平时有时间夜游吗,求你别和我闲聊了,伙计,”哈利努力让自己的嘴保持不动,“斯内普看上去都想把我杀了。”

“波特先生,你在和谁说话?”

看吧,你理他就会是这种下场。

哈利用余光瞥到了赫敏的怒视以及罗恩的茫然——他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哈利有说过话。

“我在练习无声咒,教授。”他硬着头皮看向对方。

“如此地……勤勉……”(马尔福嗤笑了一声)斯内普讽刺道,“我请问是什么咒语?”

“缴械咒,先生。”哈利假笑着。

“缴械咒是谁发明的?”

赫敏举起了手,哈利的脑中仍然一片空白。

自从汤姆开始帮他作弊,斯内普提出的问题越来越古怪刁钻。

“呃,比利·斯塔布塔?”

好极了,感谢里德尔。

“格兰芬多扣二十分,”斯内普冷冷地看着他,“我假设你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上来·,波特,给大家做一个示范。”

哈利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日记本,那上面正用汤姆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想象把自己全身的力量汇集到一处。”

哈利走上前去,深呼吸,努力想象着自己把所有的魔力调动到手指上,心里默念着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斯内普的魔杖掉到了地上。

他盯着哈利沉默了半晌。罗恩似乎要笑出声了,不断朝着哈利挤眼色。

“禁闭。”他最后说,哈利的欣喜一瞬间转变成痛苦。

“怎么样?”走回位置的时候,汤姆还在喋喋不休,“是不是一次成功?”

“我再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了,”哈利写,“让我多了一次禁闭机会,谢了。”

“没关系,你写,我说。”汤姆慷慨地说。

“你就不能闭上你那——”该死的嘴。

“我之前在说比利他们,”汤姆不为所动,“他们和我是一所孤儿院的——伍式孤儿院,你知道,我和你说过——比利老是说他那个蠢兔子,最后我把他们恐吓了一顿,然后……”

哈利叹了口气。

“你在影响我听课。”他装作记笔记。

“怎么了?”他听起来完全不屑一顾,“你完全不需要听这些无聊的课,我能教你更好的。”

哈利保持沉默,而汤姆在这一节课的时间里讲完了他的三年级往事。

到下课铃响,哈利觉得自己的脸色比斯内普还臭,他迅速把日记收回包里,决定在汤姆击垮自己的心理防线前学会无声无息咒。

“哥们儿,”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实在太酷了,你又一次给了斯内普一个教训——”

赫敏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只是严厉地瞪了罗恩一眼。

“哈利,我都不知道你在这么刻苦地练习无声咒!这实在是太厉害了,”她高兴把目光转向哈利,“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

哈利从没有感觉自己的头如此疼过,赫敏刚刚真的说了刻苦这个词吗?

“当然、当然——听着伙计们,我感觉我……呃,不太舒服,我得先回趟宿舍休息一下,行吗?”

“我懂,我上完斯内普的课也老觉得睡眠不足,”罗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脸色不太好,兄弟。”

赫敏谨慎地说:“我也觉得,哈利,你是不是伤疤——”

好极了,只有汤姆觉得他看起来非常健康。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晕……”

“哦,当然,你快去休息吧,”赫敏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担心地看他一眼,“我得去上魔文,只是,你知道……如果有事就和我们说。”

哈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溜回了寝室。

**

“你现在感觉头晕了吗?”汤姆问。

“那是假的。”哈利盯着他写了三行的论文,不耐烦地说。

汤姆沉默了一会,但也仅仅只有一会。

“你愿意帮我个忙吗,哈利?”

“比如说?”

“比如说帮我去趟女生盥洗室什么的?”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

“我求你别这么变态成吗?”

“不是,哈利,你还记得我上课和你提过的斯莱特林的密室吗?”

哈利瞪视着他。

“你别告诉我——”

“是的,”汤姆谨慎地说,“斯莱特林的密室就在下面。”

“不行。”

“我帮你写论文。”

“绝对不行,我不会下去的,” 哈利感到自己的血管里的正义在叫嚣,“那是女盥洗室,即使没有人去我也不能去。”

“一学期的作业和课上辅导,而且我再也不说我的童年故事烦你了。”

“成交。”

滚吧,正义感。

哈利一把抓起了他的斗篷。

**

“你去密室到底打算干什么?”哈利问。

“我还没去过。”

“哈?”

汤姆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吗?后面我就一直探索斯莱特林的密室在哪里,直到六年级我才找到这个位置——真的,要不然我不会主动来这里的——但很快我一直都没有时间过来看看——我们到了。”

哈利怀疑地看着他,“好吧,”他嘟哝着,然后拧了拧那个铜龙头,“好极了,然后我们怎么打开呢?”

“我得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汤姆说,“其实我是个——”他顿了顿,“——社恐。”

话音刚落,哈利抱着的日记本里就跳出来一个人影。

哈利吓了一跳,把手里的日记本丢了出去。

那绝对是汤姆·里德尔,黑色的头发和眼睛,穿着斯莱特林的外套,看起来和他一般大。他一边抱怨着(“真不礼貌,”),一边把日记本捡了起来。

“你怎么突然……”哈利张目结舌。

“变成这样?”汤姆颇为自得地看着他,“我早上和你说过了,这是由于我们灵魂上的深入交流。”

“我什么都没和你说,”哈利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你教我无声咒也算?”

“我可没给人当过老师,显然灵魂认为我们足够亲密,”汤姆说,他愉悦地看着新长出来的手,“我和你分享秘密了,我还告诉你斯莱特林的密室在哪。”

“呃,我现在确认你是社恐了,”哈利摇摇头,突然感觉前额有种奇异的跳动感,“你是不是从来不和人说话什么的?”

“正解,我从来不和人交朋友,也不和人闲聊,”汤姆说,“所以你也应该多和我谈谈你的秘密,我将不胜感激。”

哈利惊恐地发现汤姆的身形随着他的话变得比之前更加清晰。

“*打开。*”他向哈利走了一步,对着那个龙头说,在一阵耀眼的白光下,水池开始旋转,逐渐变成一个粗大的水管。

“就这样?”哈利目瞪口呆,汤姆推了一下他,他啪地一下滑入管道。

哈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他落到了一片潮湿的平地上。

“汤姆·里德尔——”哈利咬牙切齿。

“什么就这样?”汤姆紧随其后,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他的声音在隧道里回响。“走吧。”

“‘打开’,就这样?斯莱特林本人对密室真是抱有一种随意的态度,”哈利站起来,掏出魔杖,跟到汤姆身后,“Lumos(荧光闪烁)——万一有人洗完手之后闲聊提到这个词呢,我对这么多年没人找到这个密室感到惊奇。”

黑漆漆的隧道被照亮了,哈利看着黏糊糊的墙壁,感到一阵恶心:“说真的,汤姆,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汤姆停下了脚步。

“*你能听懂?*”他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什么?*”哈利感到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懂的?*”

“不,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汤姆挤出一个笑,哈利注意到前者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奇怪的红色微光。

他眨眨眼,那错觉一般的红光很快消失了。他们转过一个弯道,汤姆突然凑过来握住他的手。

“你非得这样吗?”哈利恼火地说。

“我没有魔杖,这里看得更清楚,”汤姆狡黠地看着他,“而且我觉得这样能更好地交流感情。”

哈利叹了口气,发现汤姆肉眼可见地比之前更为清晰。

“你这不叫社恐吧?”

“曾经,”汤姆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我已经克服了唯一的弱点。”他深吸一口气,“你知道被困在日记本里五十年,没有一个人陪你说话的感觉吗?你设想一下,哈利。”

“呃,”哈利语塞,“听起来很惨——”

他的视线滑到地上,他的脚边有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哈利紧张地举起魔杖,他的心嘭嘭跳起来,一瞬间僵在原地。

汤姆冷静地松开哈利的手,慢慢蹲下去。

“蛇皮,”他冷静地说。

哈利深吸一口气,也蹲了下去。绿色的蛇皮在杖尖的光照下格外鲜艳,它看上去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你——斯莱特林在这下面养了一条大蛇?”哈利压低声音,“它把我们全吃了怎么办?”

“不会的,”汤姆轻声说。

“我们中谁是格兰芬多?”哈利气急败坏地说。

“你,分院帽真是老糊涂了是不是?”

“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哈利拉着汤姆。

汤姆没有动,他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可怕的呢,哈利?你明明是蛇佬腔。”

“蛇……什么?”

“你可以和蛇说话,对吧?”汤姆的微笑扩大了,“进门我打开密室的时候,你就在和我说蛇语。”

“打开密室的时候,你在说……蛇语?”哈利震惊地看着他,“可是这明明和英语没区别。”

“*没区别吗?*

哈利听到汤姆口中发出那些嘶声,这显然不是英语,奇怪的是,他自动理解了。

“别告诉其他人你是蛇佬腔,他们认为这通常和黑巫师挂钩,”汤姆换回了英语,“斯莱特林本人就是蛇佬腔……”

哈利迅速想起了前年他梦见的大蛇,伏地魔对纳吉尼说话的场景……

“伏地魔……”他喃喃自语,“一定是因为伏地魔……”

“什么?”

“伏地魔大人(Lord Voldemort),他可能不在你的年代里,但他是当前最危险的黑巫师,” 哈利深吸一口气,“他就是蛇佬腔。”

汤姆的眼睛眯了起来。

“一般来说,只有斯莱特林的后裔才会是蛇佬腔,这意味着他和我一样至少有斯莱特林的血脉,但哈利,你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

“是啊,”哈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翻白眼,“我是黑魔王的继承人,被称为哈利大人(Lord Harry)。”

“好吧,”汤姆说,“注意别被邓布利多发现你黑巫师的身份,他会恶狠狠地对你摄神取念,大人。”

“你比我大了五十岁。”

“我十六,大人,”汤姆置若罔闻。

哈利忍不住笑了一声。

“伏地魔十几年前想杀我,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被我妈施的一种血液魔法打败了,杀戮咒反弹,只给我留下一个伤疤,”哈利叹了一口气,“然后就死了——我猜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继承了他部分能力,包括蛇语。”

“就这样?”汤姆皱起了眉头,“就这么死了?”

“对,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就这么死了,享年六十好几,可能,”哈利顿了顿,干巴巴地加了一句,“一年级的时候,他附在了我们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身上——我整个学期都闻到他身上大蒜的味道,一上他的课伤疤就发疼,”哈利指指他的额头,“最后他碰了我,就死了。”

汤姆,现在像哈利认识的每个人一样,都直直地盯着他的前额。

“碰了你就死了?”汤姆挑了挑眉。

“肢体接触恐惧症。”哈利说。

汤姆大笑起来。

“哇哦,听起来相当弱。”

哈利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后面,四年级他不知怎么又复活了,用的我的血。”他停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充满了古怪的饥渴感和兴奋感。

“你是说,他现在体内有你的血?”汤姆看上去相当震惊,打量着哈利。

“是啊,他绑架了我,”哈利开心地笑了一下,汤姆惊讶的表情让他心里奇怪的感觉好转了不少,“相当恶心。”

“你逃回来了,我现在相信你是格兰芬多了,”汤姆看着哈利,“非常地英勇。”

哈利耸耸肩,看着汤姆的轮廓更加清晰,他现在几乎像个活人了。

“我想我一下子告诉了你好几个秘密。”

“好了,多谢了,哈利大人,”汤姆打趣地说,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哈利,声音异常轻柔,“我能摸摸你的伤疤吗?”

汤姆握住了哈利举起魔杖的手,他的脸凑近闪着光芒的魔杖尖,冲哈利微笑。哈利注意到他的脸仍有小半边隐在阴影中,像被黑暗中被照亮的大卫雕像,带着古典式的英俊。汤姆专注地看着他,眼神闪着光。

哈利挣扎了一下,汤姆没有动,反而握紧了他的手。

“好吧,”哈利感到自己的脸诡异地红了,“你别离我太近。”

如果他还是那本日记,哈利想,他肯定会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哈利听到汤姆低低地笑了一声,下一秒,在手指的触感下,他感到一阵难以克制的战栗——几乎像灵魂上传来的那种。他感到强烈的幸福感——比夺魂咒更温和,但更难抵抗,有什么东西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一瞬间,他脑中所有思绪都消失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不会变虚弱……”

“你……这是什么?”哈利感到头晕目眩。

“还记得我之前怎么和你说吗?”汤姆扶住了他,“灵魂上的交流,”他耸了耸肩膀,“嗯,我想它们交流得太多了,已经分不开了。”

哈利瞪着他。

“里德尔,我出去一定会把你的日记烧了。”

“哦,哈利,我真伤心,说真的,我担保这真的是计划外,”汤姆无辜地眨了眨眼,“杀了我你也会死的,”他轻声说,“跟我来。”

他让身体朝一边倾斜,以便让较矮的青年可以靠着他,然后他握着哈利的手,带着他走到了隧道尽头。

哈利注意到石墙上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就像是活的那样,蛇的眼睛是闪亮的绿宝石,就像是正在看着他。

“*他们的眼睛和你很像,*”汤姆低声说,“*打开。*

石墙从两边裂开,哈利还在喘着粗气,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遍布着刻满大蛇的石柱,哈利几乎感觉这些蛇都在看着自己。汤姆带着他径直向前走去,在这种环境下,哈利感到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他感受到青年起伏的胸膛和打在他后背的呼吸。

“你说过你只是一段记忆,”哈利谨慎地开口,“但你为什么能——”

“还记得我怎么说吗……”

“灵魂上的交流,你能别再这样弱智地重复一句话了吗,”哈利没好气地补充,“好了,让我走,我去求邓布利多摄神取念我——”

汤姆停下脚步,哈利住了嘴,仰起头,眼前赫然林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像。他注意到这个雕像老态龙钟,有着一张猴子般丑陋的脸,

“拜托了,我求你了,哈利,你不会把这事告诉别人吧?”

“不会的,”哈利觉得事态愈发诡异了,他冲汤姆假笑。

出去就告诉邓布利多。

汤姆又笑了,哈利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对我说话吧,斯莱特林——霍格沃茨四巨头中最伟大的那个。*

哈利惊恐地发现雕像的嘴越张越大,他听到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在管道里滑行的声音,接着,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我要杀了你,里德尔,出去以后,我会像你对比利的兔子那样把你吊到房梁上——”

“别看,”在哈利发出更多谋杀威胁之前,汤姆低声打断,“当然,哈利,在这之后,你可以尽管一试,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解决你的谋杀倾向。”

有什么东西砸在石头上,密室开始震颤起来。

“嗯,黑魔王很慷慨,我是说真的,一个故事换一个故事,”汤姆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我真的挺喜欢混血王子的,在我们走之前,我决定先把我的日记本封皮改成‘本书属于伏地魔大人’。”

“你说什么?”

哈利听到自己闷声问,在反应过来之前,他感到魔杖被抽走了。 

“好了,哈利,别再像个喜怒无常的青少年了,现在躺下,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罗恩说得对,你确实脸色不好。”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听到这句话。

—————

此时在办公室打算揭露伏地魔真面目的老邓:

(゚Д゚≡゚Д゚)?

 

AnniE

授翻 | And the Living Will Envy the Dead-第4章 (4)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7小节


***

 

两个小时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出发,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几乎都离开了。公共休息室陷入了完全的寂静——只有壁炉里的火苗在继续噼啪作响。里德尔站在一旁,观察着火焰。哈利则感到莫名的轻松自在。

 

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地窖的那刻开始,他身上的紧张尽数消影无踪。他放松下来,占据着整个沙发,在上面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在哈利的脑海里,里德尔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而逐渐消融入背景,与整个霍格沃茨融为一体。

 ...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7小节


***

 

两个小时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出发,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几乎都离开了。公共休息室陷入了完全的寂静——只有壁炉里的火苗在继续噼啪作响。里德尔站在一旁,观察着火焰。哈利则感到莫名的轻松自在。

 

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地窖的那刻开始,他身上的紧张尽数消影无踪。他放松下来,占据着整个沙发,在上面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在哈利的脑海里,里德尔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而逐渐消融入背景,与整个霍格沃茨融为一体。

 

以这种方式看待里德尔很奇怪,但此刻哈利感觉太舒服、太平静了,不想多心去弄懂背后的原因。

 

“你一直都这么讨人厌吗?”里德尔问,他的声音慵懒,带着一分笑意。哈利往抱枕堆里缩了缩,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不同人对我的讨人厌有不同的看法,”他喃喃着,“那个你确实觉得我令人恼火。你的追随者们也不太喜欢我。而我的亲戚……对,他们也这么觉得。他们认为我的一切都令人厌恶。”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挑起的这个话题实在糟透了。冰冷顿时取代了平静。哈利紧张起来,盯着抱枕,等待里德尔的反应。

 

他不记得他给自己编造的人生故事是什么了。他提到过德思礼一家吗?他确实说过自己在被送到里德尔的孤儿院前有和麻瓜亲戚住在一起,对吗?但他那时多大来着?

 

他真是个白痴。一个连自己撒的谎都记不住的白痴。

 

“和你一起度过头五年的麻瓜们?”里德尔毫无波澜地问。哈利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在怀疑什么,还是只是觉得这个话题不愉快。

 

5年。这是他曾说过的时长吗?还是里德尔在试探他?

 

哈利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咽了口口水,疯狂地试图去回忆。但一切都是模糊的。他必须含糊其辞,既不证实也不否认任何事情。

 

“我还记得他们,”他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不是谎言,所以说出来要更简单,“自从我上次见到他们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我仍然记得他们,就像我昨天还和他们在一起一样。”

 

“因为他们曾经想伤害你,”里德尔说,眼眸泛着幽暗的光芒,映照着他自己的回忆,“你会永远记得那些试图伤害你的人。摆脱他们对你影响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的话里有一种冰冷的决绝,让哈利打了个寒颤。他不想问,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说话,但他脑海中徘徊的语句灼得舌头生疼无比,他不得不开口。

 

“就像你让你的家人付出代价那样?”

 

里德尔沉默了。有那么一会儿,他们都没有说话:哈利在等待,甚至不敢呼吸,而里德尔则密切地观察着他。

 

“那些肮脏的麻瓜不是我的家人。”他最后下结论。他的声音冷酷无比,但并非针对哈利。相反,他看向哈利的目光却出奇的柔和,并不是面对格林格拉斯时的那种虚情假意,而是真正的情绪流露,哈利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据我所知,在你的世界里,你已经填补了这个位置。”

 

不知为何,这句话带来的震撼甚至影响到了他的肉体。如果哈利不是本来就躺着的话,他一定会惊讶得踉跄退后,为厌恶和渴望反复撕扯。

 

里德尔将他们视为家人的想法……让他不安。这是不对的。里德尔是一个杀人犯,他长大后杀死了所有他所爱的人,摧毁了自己真正的家庭,却拿哈利来顶替他们的位置。即使是在某个想象的世界里……这也足够令人愤怒和痛苦。最糟糕的是,哈利内心某个愚蠢天真的部分却狂热地抓着这个想法不放,让他自己都为之惊骇。

 

他心里的那部分,那天真的一部分,为里德尔的话欣喜若狂。它极度渴望看到里德尔话中的幻象成真,仿佛全宇宙唯一能与哈利成为家人的就是里德尔。至于里德尔是谁,做了什么,都不再重要。一切事物中,只有里德尔在脑海里为两人构筑的关系是重要的。

 

哈利不知道这些疯狂的想法和矛盾的感觉中哪一个浮现在了表面,但他的表情一定暴露了他内心的部分所想,因为里德尔突然看起来很自得。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开口说话。”他倾吐道,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令人不安的光芒,“那些肮脏的麻瓜觉得自己尊贵无比,而我不配成为他们的家人。打开门的是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认出了我,我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这一点。瞬间笼罩了那张脸的死灰色,还有那双眼睛中的惊恐——我每时每刻都记得。他试图开口,但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他是第一个死的。两个单词,只要短短的两个单词、一束美丽的绿光,他身上就不再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里德尔战栗起来,哈利隐隐地意识到他的颤抖是出于某种扭曲的快乐。这个想法让哈利难受不已。

 

“本来,我马上就会离开的,但我又听到了其他的声音。”里德尔补充道。兴奋的红晕慢慢地染上他的脸颊,让它甚至带上了一种欺骗性的暖意,“于是我走了进去。一个老男人坐在桌旁,一个女人正瞥向窗户外。他们的穿着非常奢侈——对于麻瓜来说。那个男人穿着一套绿色的双排扣西装,上面的口袋多到如果让科尔夫人那头蠢牛看到,她一定会为这种肆意挥霍昂贵布料的行为嚎啕大哭。那个女人则穿着一件午夜蓝的长裙。他们的头发光滑发亮,浑身金光闪闪。好像是打算出门而不是在家里吃一顿普通的无聊晚餐。”

 

这一次,哈利成了战栗的那个人。厌恶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他非常努力才能让自己的面容显得平静,不暴露出在他胸腔里跳动的惊愕和恐惧。

 

出于某种原因,里德尔能如此轻易地回忆起如此多的细节,让他感到无比恐怖。里德尔如享用珍馐般品味着自己吐出的每个单词,脸庞也因洋溢的愉悦而光彩照人——他分明是在重温那些谋杀案,从黑暗的记忆中贪婪地汲取着每一滴快乐。这不正常,里德尔能如此淡定地描述它的事实让哈利感到一种极度的失调,以至于他的思绪突然停止运转,茫然无措,难以将故事的内容与里德尔的语气协调起来。

 

“我看得出来,他们把我当成那刚刚死掉的儿子了。”里德尔放声大笑,把一缕不规则的卷发捋到耳后,“他们不再坐立不安,对我露出了笑容。就在那一刻,我杀了他们。首先是那个女的,然后是那个男的。那个女人摔倒在地时还在微笑;而那个男人,他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但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他的表情凝固在不确定和恐惧之间。怪异,又令人着迷。”

 

而里德尔确实显出一副痴迷的样子。他眼中的兴奋几乎化作实物,哈利不得不咽下他本想吐出的言语的苦涩余味。

 

你病了。你是个怪物。你需要帮助。

 

他说不出来。如果说了,里德尔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哈利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但他必须说点什么。里德尔现在还沉浸在对自己谋杀行为的回忆中,但他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并期待哈利的反应。哈利该说些什么,既不显得过于激烈,又不会完全背叛他的本心?

 

当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该回应对方时,他的视线和里德尔的相遇了。双目对视的瞬间,他浑身一惊,瞬间明白了自己该问什么。

 

“那么你感觉好点了吗?”他问道,声音比本意欲为的更冰冷,但他不在乎,“你杀了他们,就‘摆脱’了他们对你的影响吗?”

 

里德尔的眼睛眯了起来。

 

“基本完全摆脱了。”他回答,声音同样带上了挑战的意味,“现在,我的姓氏是唯一仍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桥梁。不用说,我迟早会摆脱它。”

 

“是啊,把它换成了像伏地魔这样的蠢名字。”

 

里德尔的魔法发出警告的噼啪声。他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的任何一个举动你都不赞成?作为一个朋友……可不太友好。”

 

也许闭嘴更明智,但哈利做不到。里德尔令人作呕的故事,以及他显然从谋杀无辜者中获得的恶毒快意让哈利感到不安:他的情绪不断地剧烈波动,他必须想办法把它们发泄出来。

 

“你看你又来了,又开始把朋友和那些舔你鞋子的蠢货搞混了,”他咆哮道,感觉自己没法再静静地坐着,于是站起来开始踱步,心情也随之越来越激动,“我不想为了站在你这边而说一些我自己都不认同的话。我不在乎你对他们承诺了什么,也不在乎你未来可能拥有多少权力。你想被称为伏地魔,是吧。但我认为这是一个可怕的名字,我认为你想出这个名字只有一个荒谬的目的——确保人们恐惧说出它,但这是你的选择,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然而杀死你的家人,那就是……”

 

里德尔发出嘶嘶声,感到他的愤怒,哈利也不由得怒火中烧。

 

“那些麻瓜不是我的家人。”

 

“没错!他们一无所知而且本来对你就没有任何影响。你知道你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你的祖父母知道你的存在吗?如果他们知道的话,那么他们抛下你确实是不对的。但就为了这个把他们杀了?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甚至不明白你为什么判处他们死刑,毕竟你都没跟他们说一句话。”

 

“他们不值得我开口。”

 

“那么你杀了他们就更没有意义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哈利握紧拳头。他只是隐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用什么方式可以表达出他因为正义而对谋杀的厌恶,并且让里德尔这样的人都可以理解?诉诸道德不会有任何效果,里德尔根本没有道德。哈利必须以某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但又不能听起来非常正义。

 

又是一口深深的呼吸。他必须冷静。生气帮不了他,尤其在面对里德尔的情况下——里德尔只会被哈利的怒火进一步激怒。

 

“听着,”哈利压低了声音,“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谋杀永远都不应该是你的默认选择。你已经制造了一个魂器,所以你也意识到了杀人对灵魂有怎样破坏性的影响。你说你摆脱了自己的家——那些麻瓜的影响,但那是什么影响呢?他们的死又改变了什么?从实际来说,虽然你杀了你怨恨的人,但他们抛弃你的事实并没有因此改变,在孤儿院长大留下的阴影也不会突然消失。你这样做是为了复仇,而不是为了自由。”

 

“我非常怀疑你是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里德尔冷冷地打断了他。他的目光中满是嘲笑,那种傲慢的不屑一顾让哈利立刻无比愤怒,“你对谋杀了解多少?在不杀死任何人的情况下,你永远没有资格去猜测这意味着什么,以及它能带来多大的解脱。”

 

哈利知道他必须保持沉默。他知道他不能分享他想说出的东西——这会向里德尔传达错误的信息,这会激起他仍然感到过于矛盾而不愿回想的记忆。但他心中生出了一种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怪异渴望:他想要自己说的话对里德尔真正地造成影响。这渴望比哈利的矛盾和犹豫更为强烈,它无情地灼烧他的喉咙,于是哈利再也无法遏制自己,只得将记忆全盘托出。

 

“我杀过人。来这里前不久杀的。我杀了两个人,而我并不后悔。”

 

里德尔瞪大了双眼。嘲弄消失了,取而代之,一份明亮、热烈的着迷在他眼中绽开。

 

哈利知道的,他知道里德尔会为之痴迷。哈利内心有一份背叛他意愿的感情,一份越来越渴求里德尔关注他的感情,一直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贪婪地寻求着里德尔的认可,渴望着里德尔的欣赏。里德尔的追随者必然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此刻哈利没有心思对自己感到震惊了。他的坦白一出口,一直阻挡着这些记忆的大坝便崩塌了。记忆的潮水倾泻而出,在脑海中澎湃着将他淹没。

 

一头优雅服帖的白发,一双满溢震惊的灰眼。在哈利以麻瓜的方式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并迅速跳起在他脸上落下一拳后,卢修斯·马尔福惯于以优越和不耐蔑视哈利的双眼里满是惊恐和脆弱。

 

这一拳的力道并不重,但马尔福并没有预见到它的到来。他的惊慌和分神给了哈利宝贵的五秒钟,他利用这五秒钟向马尔福的头部射出了一个简单的爆炸咒语。

 

他不确定自己放出这个咒语时在想什么样的结果。他以前用过霹雳爆炸,在魔法部期间也见过许多巫师使用它。它造成的伤害量并非恒定,所以他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

 

这是那段黑暗时日中最糟的几天之一。在马尔福找到哈利前的不到五分钟里,卢平和唐克斯接连被杀死了。他们那时正和一些哈利不认识的食死徒作战,当卢平倒下时,唐克斯尖叫着冲过去想抓住他。这是一种本能的注意转移,就像马尔福被哈利一拳打在脸上后瞬时的茫然一样本能,而在这两种情况下,短暂的停顿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唐克斯被某种可怕的咒语击中,瞬间被切成了四段。哈利站得离她很近,立刻被她的血溅了一身。他只记得记得自己在尖叫,然后徒劳地坐在那里,一次又一次毫无目的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完全无法理解周围的世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剧变。

 

马尔福愉快的笑声把他从恍然中拽了出来。他们的决斗短暂而力量悬殊:哈利之所以能幸存下来,是因为他的肾上腺素一直在猛烈地牵动身体,做出各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做到的动作,同时,也是因为马尔福只是想让他失去行动能力,而不是杀死他。

 

在决斗刚过去一分钟时,他跳跃起身,射出了咒语。然后,马尔福的头爆炸了。

 

以前,达力很喜欢用水气球砸哈利。水气球砸在哈利身上后会炸开,哈利在水花下继续逃窜。此刻,马尔福的头也以类似的方式爆炸了,只是四处飞溅的并非清水,而是鲜血。另外,与哈利被砸中后的飞奔不同,马尔福向后倒去,再无生息。

 

有人的手指拂过他的侧脸,动作快速却力度十足。哈利眨眨眼,看到里德尔站在附近,正好奇地注视着他。

 

“你想讲讲这个故事吗?”他问。这句话听起来更像命令而非问题,哈利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妨继续下去。这是他和里德尔的另一个共同点,也许可以让里德尔至少多考虑一下他的观点。

 

“事情发生在魔法部,”哈利轻声说道,“当我们被困时——你跟你的追随者,我,还有邓布利多和他的人。一个敌人袭击了我。一个更年长、更有经验的人。他已经杀了我的一些朋友,我知道如果我让他赢了,我也会死在他的手下。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活下来了。所以我选择了先发制人。我向他的头扔了一个爆炸咒。效果比我预想的要强,而他……”那阵声音、那股气味,还有那又热又粘的鲜血带来的触觉,瞬间全部涌入大脑,哈利不由得狠狠一抖。他短暂地闭了闭眼,试图集中注意力,“我别无选择。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当然会这么做,”里德尔轻声细语地回应,一边伸出手抚摸着哈利的头发。只是他的每一分举动都透露着强烈的操纵算计和占有欲,根本无法让哈利感到安慰,“保护自己并没有什么错。我想那个我一开始就教会你这点了。那第二个人呢?也是出于自卫吗?”

 

“不完全是。”哈利谨慎地说。如果里德尔试图让哈利感到舒服,那他就彻底失败了。里德尔几乎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人——他绝对没有爱抚过任何人的头发,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自然而然地让哈利浑身紧张起来。

 

这明显是操纵。哈利不明白为什么里德尔相信触碰身体能让人敞开心扉。里德尔以为这就是朋友间做的事吗?还是他又在尝试复现他想象中的那个自己与哈利的互动?

 

无论里德尔在想什么,他现在的举止都让哈利感觉太诡异了,所以最好尽快结束这一切。

 

“我是在保护朋友,”他坦诚道。回忆闪烁着,但他用力将它们压了下去,“他们抓住了她。五个Dea——邓布利多的人。①但不像邓布利多,他们会折磨她。我没法击败他们所有人,所以我挑了其中的一个,想着让她少受些苦。我想……杀掉一个,也就少了一个会伤害她的人。”

 

里德尔哼了一声。他的目光深不可测,但哈利感觉自己知道那目光中隐藏着什么。

 

里德尔很高兴哈利手上也沾了鲜血。然而,他对哈利杀人是为了保护别人而不高兴。他可能觉得这是另一个弱点,出于一个本不值得如此麻烦的可悲动机。

 

“你怎么杀死这个人的?”里德尔问道。哈利耸耸肩。

 

“我只是在丢刀子的时候比较幸运罢了,”他说,“我有一把刀。我给它念了加速咒,并让它飞了起来。它正好卡在喉咙对方里了。”

 

“你居然能是一个这样恶毒的小盟友,”里德尔慢慢地说,声音带着暗沉的满足。他低下头,把脸凑得更近,带着那种哈利已经在他眼里见到过的好奇,“我想知道,你会为了保护我而杀人吗?”

 

又来了。正如哈利所怀疑的那样,每当里德尔得知哈利除了他们所谓的友谊之外还有其他联系时,就会表现出一种奇怪又自私的占有欲。

 

“你不需要保护。”他冷冷地说,从里德尔的触碰中挣脱出来,走到一边。里德尔为何总要闯入他的私人空间?“我想你没抓住重点。像你一样,我夺走了某人的生命,虽然并不后悔,但我是不得不为之。我精神上并没有解脱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有呢?你的亲人,你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抛弃你,你都没有费心去了解。如果是你母亲对你父亲用了爱情药水,然后她靠此怀孕了呢?比如,格林格拉斯对你做了同样的事,你会和她呆在一起照顾你的孩子吗?”

 

里德尔的脸扭曲了。他的厌恶显而易见,哈利阴郁地笑了笑。

 

“正是如此。”他说,“我了解你,这种情况下你估计想都不想她怀了你的孩子,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她。而且,即使你父亲是出于自愿与你母亲在一起的,然后又离开了她,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告诉自己的父母真相?如果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也许会收留你,也许会爱你。”

 

“我从来都不需要他们的爱,”里德尔说,表情仍然因厌恶而扭曲着,“也不需要他们的接纳。”

 

“但你却责怪他们抛弃了你。”

 

“并非如此。”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里德尔嘴唇分开,似乎要说什么,但随即又闭上了嘴。他眼里浮现起一系列矛盾的情绪,其中最明显的是犹豫。

 

里德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哈利慢慢地意识到。这认知安抚了他体内仍在微微躁动的恼意。刚开始谈话时,里德尔对自己的答案充满信心,但现在他困惑了,不知道该如何用有意义的方式正当化他的谋杀。

 

伏地魔并不关心意义。里德尔关心。这当中有希望。

 

哈利并没有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成功改变了里德尔的想法,但如果里德尔在下次杀人前有至少考虑一下这次交谈的话,就已经是一场胜利了。

 

“我认为你不该杀了他们。”他总结道,向沙发迈了一步,“我认为你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你无缘无故地结束了他们生命,却玷污了自己的灵魂。你被迫在那种环境下成长,遭受了伤害,而这创伤仍然存在。杀死他们并不能让它消失。而你现在试图改善这一点的方式,就是把每个人都当作你的棋子——这算什么,向命运重申你的控制权?”

 

“这是一种生活方式,”里德尔说道。他歪着头,专注地望着哈利,“如果你认为我是因为自己受过的某些创伤而以这种方式对待他人,那你就错了。我的处境告诉我的是,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取得任何成就,你都需要拥有力量。而这正是我在积累的过程。人们会被独特性所吸引。越是难以获得的赞扬,他们就越渴望得到它。相信我,如果我四处给予微笑,成天助人为乐,我追随者的圈子会小得多。人们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而这是我永远不会允许的。然后,就是你。”

 

他再次靠近哈利,眼睛锐利而专注。哈利重新紧张起来。

 

“我们确实相似。”他说。当他小心翼翼地触摸哈利的伤疤时,哈利甚至无法呼吸。这几乎不是触摸,而更像一种幻觉,但温暖仍然在酝酿,令人愉悦且闪闪发光,“我们的环境决定了我们性格的一部分。不同的是,我选择了适应。我知道该戴上什么样的面具,该如何行动,才能让别人做我想让他们做的事。我一直伪装,直到他们把我要求的一切都交到我手上为止。当他们变得毫无用处时,我就会抛弃他们。而另一方面,你……”里德尔的嘴角因感到有趣而翘起,“你太天真,太容易头脑发热,以至于根本无法伪装自己。你会采取实际行动来宣泄你受到的创伤。当我看到边界时,我会不断地仔细探索它,直到找到一条进入的路。而你会直接撕破它,不顾一切后果。难怪我的追随者骚扰你时你会采取那种反应。你厌恶限制,当他们试图将你放在他们认为你应在的位置时,你就会反抗。”

 

哈利本能地想抗议。他开口准备说话,但里德尔的坏笑很快让他闭上了嘴。

 

是的。他这样做只会证明里德尔的观点是正确的。

 

哈利气呼呼地揉揉脸,不禁感到又好笑又沮丧。

 

里德尔的洞察力如此敏锐,真是不可思议。他并不真正了解哈利,只能根据哈利告诉他的虚假故事来得出结论,但他的判断是准确的。哈利确实讨厌限制,也确实会直接表现出来。他容易头脑发热,性情叛逆——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他有更多的耐心,更愿意倾听别人的意见,也许他就不会去魔法部了,也许他就不会把所有的朋友都拽上,他们也就不会全部死在那里了。

 

一阵剧烈的疼痛刺穿了他的心脏。哈利缩了下身子,摇摇头,试图让自己回到现实,而不是任由思绪四处游走,反复重温他不想再看到的记忆。

 

“所以呢?”他问,“你和我都有一个不完美的人生开端,而且是的,我们可能对此有不同的反应,但如果你杀死每一个你认为导致了你的痛苦的人,那你在童年和少年遭受的创伤就不会消失。谋杀是丑陋的。你可能还没有完全理解它对你灵魂的影响,但我亲眼目睹了结果。你在我的记忆里也看到了。你变成了一个怪物。”

 

“那个我是因为做了太多魂器才变成了怪物,”里德尔纠正他道。他走向一个架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装饰用的花瓶,“并不是每一次谋杀都会产生同样的效果。”

  

“谋杀是仪式的主要组成部分。它没有立即扭曲你的形体,不意味着它对你的灵魂或理智没有影响。”

 

里德尔翻了个白眼,但没有争辩。相反,他把花瓶放在桌子上,指了指它。

 

“把它转化成火。”他命令道。话题的转变太突然了,导致哈利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花瓶,”里德尔不耐烦地对它点点头,“像你之前给邓布利多展示的那样,把它变成火焰。”

 

困惑着,哈利很想拒绝这个可疑的命令。他又不是里德尔的追随者,他不必服从里德尔莫名其妙的命令。

 

但他心中的好奇感太强烈了,它不断啃咬着他,直到诱惑带来的刺痛感变得难以承受。

 

“好吧,”哈利咕哝道。他拿出魔杖,努力集中注意力:“Mutare in ignem.”

 

什么都没发生。在里德尔的注视下,哈利感觉自己比上课时更尴尬。他清清喉咙,再次尝试。

 

Mutare in ignem

 

这一次,他的屈辱带来了成果。花瓶抖了抖,折叠成一团柔软的物质,然后瞬间亮起橙色的光芒。

 

哈利笑起来,但他的胜利很短暂,不到五秒钟就消失了。然后,他再次感到了沮丧和侮辱。

 

虽然他成功了,但他的表现非常差劲。火焰几乎不存在,也没有任何力量——甚至连颜色都很淡,是一种比橙色更浅的黄色。考虑到里德尔第一次尝试的出色表现,哈利的成果甚至不配出现在这里。

 

“嗯...”里德尔慢慢应了一声,并没有像不高兴时那样撇起嘴——他看起来只是在思索着什么。哈利动了动,不确定这个练习的目的是什么,但在他们任何一人开口前,一声巨大的爆裂就打破了沉默。一个看着年事已高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房间中央:他鞠了一躬,将一个密封的信封递给哈利。

 

“一封写给哈利·波特先生的加急信件。”他宣布道。

 

“谢谢。”

 

精灵倒吸一口凉气,里德尔则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也许赫敏是对的——唉,某种程度上。如果对一个乐于助人的生物说一句简单的“谢谢”都能让他们如此震惊,那巫师们确实该敲响警钟了。

 

信封上没有名字,哈利好奇地打开了它。但一开始阅读,他的胃就沉了下去。

 

 

亲爱的波特先生,

 

我们从未面对面地交谈过,但从我们的儿子弗利蒙特·波特那里听了很多关于的事情。如果您同意,我们希望今天下午三点整在猪头酒吧与您会面,彼此间相互了解,并讨论一些事项。我们确信您和我们一样有很多问题。

 

期待与您会面

 

亨利和莱奥诺·波特

 

 

慢慢地,哈利重读了一遍这封信,但上面的文字没有因此改变。还是同样的邀请函,以同样陌生的笔迹写成,以一个令人痛苦的熟悉姓氏署名。他的姓氏。

 

波特一家想见他?他不知道该对此做何感想。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也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他不想见他们。如果他假装自己在这个时间线上没有血亲的话,他就安全了。他们就安全了。在他试图让里德尔保持理智的过程中,不论导致了怎样的血腥屠杀,他的家人都不会因此受害。

 

但是……他们是他的。他的曾祖父母是他与父亲间最真实的纽带。弗莱蒙特也是。如果他同意见他们,如果他们设法建立某种关系……

 

在焦虑正试图控制他的头脑时,他心中突然爆发了一阵兴奋。

 

他不应该见他们,但他又想这么做。那么,只是见一面,看看情况会如何发展,总不会有太大伤害吧?

 

一声闷哼打断了他的思绪。哈利眨了眨眼睛,发现里德尔正靠在一旁,毫无疑问已经读过他的信了。

 

这吵闹的混蛋。

 

“我希望你不打算去,”里德尔说。他的声音笼罩着一层寒意,“也不打算回应他们这封冒犯你的信件。”

 

“冒犯我?”哈利皱起了眉头。信里的文字已经刻进了他的记忆,但他还是又读了一遍,以确保自己没有错过任何内容,“你什么意思?这只是一个邀请。”

 

里德尔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他发出一声仿佛感觉这一切难以置信的短暂笑声。

 

“有时我很难理解你怎么会在斯莱特林,”他说。尽管这样说,但他却带着喜爱的口吻,“你的天真令我震惊。”

 

哈利顿时怒了,里德尔肯定也察觉到了,因为他在哈利厉声斥责他前就接着说了下去。

 

“想想他们是什么时候给你寄这封信的。就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离开后不久。几乎整个城堡的学生都已经离开,所以霍格莫德现在空无一人。而每天这个点都是猪头酒吧最冷清的时候。波特一家不想让谣言四散,所以他们打算与你秘密会面,从而隐藏你的存在,像隐藏一个耻辱的秘密那样——他们不正是这么看你的吗?几个小时后,他们得在伦敦接自己的儿子,所以不希望与你的会面持续太久。当然选择这个时间也有它本身的意义所在。现在距离三点还有四十分钟。他们试图剥夺你和别人讨论的机会,毕竟其他人可能会劝你不要去,或者陪同你一起前往。”

 

然后,里德尔令人发寒地冰冷一笑。

 

“幸好,你有我。”

 

哈利正为里德尔从一封简短的信件中揭露出如此多据称操纵的行为而震惊不已,又被里德尔接踵而至的声明吓得目瞪口呆。

 

“什么?”他提高声音,“你——你不能跟我一起去!”

 

“所以你真的想去了?哪怕他们明显是在操纵你?”

 

“我真的不认为他们的操纵有什么问题——如果他们真的在操纵我的话,”哈利补充道。他越想,就越觉得有把握,“就算你是对的,那又怎样?他们当然应该对与我见面这件事很谨慎。毕竟我本不应该存在,他们可能认为我是某种丑闻事件的结果。”

 

“难道你不是吗?”里德尔扬起一根细细的眉毛,“你是混血,这意味着波特家族中的一个人与低于他们级别的人发生了关系。”

 

他真是太令人气愤了。哈利双手握成拳头,愤怒如洪水般席卷全身。

 

“我母亲是麻瓜出身,但对我父亲来说,能和她结合是一件幸事,”他厉声说,“他们的关系并不可耻。如果你最终和格林格拉斯结婚,你会说她是和一个低于她等级的人结婚了吗?”

 

正如他所料,里德尔冷笑了一声,脸上掠过哈利熟悉的厌恶和恼怒的表情。

 

但哈利没料到的是,里德尔的嘴角紧接着因算计而勾了起来。

 

“你提起格林格拉斯频繁得有点奇怪了啊,”他懒洋洋地指出,“我想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哈利脸红了,既尴尬又生气。他瞪了里德尔一眼,转身大步走向卧室,寻找自己的外用斗篷。

 

“我走了,”他喊道,“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你要跟我来的话——”

 

“我要。”

 

“……至少呆在他们看不到你的地方。而且你想做什么?虽然不太可能,但即使一切进展顺利,他们决定保持联系,我也不会向他们介绍你的。我不会任由你利用他们。”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里德尔在坏笑。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他圆滑地承诺道。

 




TBC.

(第四章未完)


——


 ①:哈利这里嘴瓢了,差点说成食死徒(Death Eater),Death的第一个音节已经出来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汤姆这边的,所以紧急改成邓布利多(Dumbledore)。英文中Dea和Dum的差别比较小,然而中文的“食”和“邓”差得可就不是一点点了,故保留原文。


AnniE

授翻 | And the Living Will Envy the Dead-第4章 (3)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4-6小节


***

 

比赛结束后,他被欢乐的斯莱特林们包围在中央。印象里,这是里德尔第一次仅仅留在背景里不急于吸引众人的注意。当庆祝活动进行到后期,人群逐渐分成小组后,他才走近哈利,神情带着一种悠然的得意。

 

“还不错,”他懒洋洋地说,“对于我的找球手来说,这是一次相当令人满意的表现。”

 

“我是阿尔法德的找球手。”哈利指出。这一次,里德尔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他...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4-6小节


***

 

比赛结束后,他被欢乐的斯莱特林们包围在中央。印象里,这是里德尔第一次仅仅留在背景里不急于吸引众人的注意。当庆祝活动进行到后期,人群逐渐分成小组后,他才走近哈利,神情带着一种悠然的得意。

 

“还不错,”他懒洋洋地说,“对于我的找球手来说,这是一次相当令人满意的表现。”

 

“我是阿尔法德的找球手。”哈利指出。这一次,里德尔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他只是提名了你。而选择你的人是我。而且,阿尔法德已经向我宣誓效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

 

哈利难以置信地哼了一声,无法相信这种程度的傲慢。

 

“我觉得你不该呆在这里,”他干巴巴地回应,“你最好去一些奴隶制仍然合法的麻瓜地区,想必在那里你会感到宾至如归。”

   

里德尔坏笑了一下,用手指转动着盛满某种闪闪发光液体的玻璃杯,然后突然走近哈利。这几乎消弭了他们间的所有距离,哈利紧张起来,不确定是什么导致了这种举动。里德尔比他高,因此他的嘴唇此刻几乎擦到了哈利的额头。

 

“我不需要生活在麻瓜世界才能拥有某人,”他低声说。哈利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为什么站得这么近——他不想让别人听到自己无耻的言论。“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的。毕竟,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哈利的思绪瞬间乱成一团。一时之间,他盲目地准备着回应对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个嘲讽吗?如果是,那又为何?是里德尔对什么起疑心了吗?还是他只是乐于将萦绕他内心许久的狂妄话语说给某人听——一个他臆想中会连眼睛都不眨地无条件接受这些话的人?

 

第一种可能性过于可怕,以至于他根本不敢细想,于是哈利决定选择后者。

 

“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不会满足你那些令人不安的幻想,”他说。不知何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预想的那么严厉,“无论任何人向你承诺会对你多么忠心,他们的忠诚都不是无限的。如果你残酷地对待那些向你发誓的人,他们就不会留在你身边。我看到过它发生。按照你现在的进度,我认为这种情况可能会重演。”

 

里德尔安静下来。他站得仍然过于近:他的气息打在哈利的脸上,让哈利的感到脸庞染上一层带着淡淡酒精味的暖意。这感觉很怪异,所以哈利轻轻地后退了一步。

 

生效了,但只是一定程度的。里德尔离他还是太近了,让他感到不舒服。他的心,肝,肾——他体内的一切似乎都在因某种奇怪的欲求而跳动,渴望着再次消弭两人的距离,甚至离开他的身体,爬进里德尔的体内。

  

即使尽最大的努力,他也找不到解释。是魂器的缘故吗?他从来没有对伏地魔有这样的感觉。但话又说回来,也许与伏地魔在场时自己持续处于战斗模式有关。如果他们不是总是陷入你追我逃之中,如果他们停下来,在足够长的时间里仅仅相对而视,哈利是否也会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渴望?

 

光是想象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就已足够不安了。但难道还有其他解释吗?

 

“残酷是必要的。”里德尔突然说道。哈利微微畏缩了一下,疯狂地去回忆他们刚才谈论的内容,“因为渴望得到赞扬,他们便会对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而对我来说,关键在于如何权衡残酷的量。你认识的那个我可能已经看不到它的必要了,但我不会。我没有制造更多的魂器,会一直保持理智。”

 

哦对。他们正在讨论里德尔对自己追随者的态度。

 

“我可看不到你有做多少权衡,”哈利说着,扫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都迅速移开视线,他叹了口气。只有格林格拉斯一直盯着他俩看,她的双手紧紧握住玻璃杯,看起来像是要把它捏碎一样,“你最后一次用名字称呼他们是什么时候?我只看到你整天颐指气使。”

 

“那么你看得就还不够仔细。”里德尔从杯里抿了一口酒,眼睛专注地望着哈利的脸,“我教导他们。我给他们建议。最重要的是,我向他们每个人都做出了私人层面的承诺。如果他们继续按照我期望的方式行事,我就会遵守这一承诺。他们都知道这一点。相信我,他们会尽一切努力来赢得我的青睐。而且这还没涉及到——”

 

“你那令人惊艳的伟大存在。”哈利替他总结道。里德尔将要出口的傲慢话语太过好猜,他忍不住为此哼了一声。“这一部分我知道。他们相信你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而成为你最亲密的盟友将是社会上大多数人将为之奋斗的特权。”

 

哈利慢了一拍才意识到自己的插嘴可能超出了里德尔能容忍的范围。他紧张起来,但当对方故作优雅地低下头时,他先前的焦灼就消失了。

 

“难道你不是吗?”他轻声道,眼里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哈利吞了口唾沫。警惕和困惑满溢在他的胸口,他发现自己再次说不出话了。

 

他们越是交谈,他就越感到迷失。他知道如何对付傲慢或愤怒的里德尔——这是哈利与生俱来的本领。但当里德尔像这样兼带戏谑和威胁地对待他时,他就大脑茫然一片,不知该作何应对了。他犹豫不决,只感到体内魔力正焦虑地翻腾着,皮肤都不由得火烧火燎起来。

 

“我……还不确定我相信的是什么。”哈利最后承认道,把目光从里德尔催眠般的凝视上移开一阵,逐渐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你会成为令人印象深刻的人——你现在就已经是了。我也不怀疑你能改变世界,只是我不确定你塑造的未来是否真的值得期待。实际上……我不确定你是否明白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以前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邓布利多展示记忆给他时,他没有,来到这个新时代后,他也没有。不过现在想起来,他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多么直击核心。

 

一直以来,里德尔到底想做什么?他离开霍格沃茨,申请教授被拒绝后,在一家不起眼的商店工作了数年,而具体年限已消散在一片迷雾中,难以追寻。而后他前往阿尔巴尼亚,又在伏地魔的威名下建立伟业。后来,他再次向邓布利多请求在霍格沃茨教书。

 

为什么要做这一切,这其中的意义何在?他是对寻找收集黑暗文物感兴趣吗?还是集齐创始人的遗物?或者是在等待时机,直到汤姆·里德尔的名字从曾与他一同成长的大多数人脑海中消失,以便更好地用“伏地魔”取而代之?

 

这些推论都过于牵强了。也许这个版本的里德尔能更好地解释自己的意图。

 

“那么你等着看吧。”里德尔拉长声音说。出于某种原因,哈利的回答似乎让他很愉悦,他看起来一副得意的样子。笼罩在哈利身上的紧张感开始消散。

 

也许哈利错了。可能里德尔确实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并且或许他为哈利并不清楚自己的所有想法而高兴。

 

“你打算怎么处理格瑞特威格?”里德尔突然问道。这句话太突然了,哈利为之一惊,嘴里的话也随之卡壳。他皱起眉头。

 

“你是说他想妨碍我的那件事吗?”

 

里德尔什么也没说——他继续等着哈利说话,好像这个问题太愚蠢了,他懒得回答。哈利恼怒地叹了口气。

 

“我什么也不会做,”他说,“我告诉他不要再这样做。我觉得他已经搞定自己的问题了,现在每个人都为我帮助球队获胜而高兴,所以我不认为他会再尝试了。”

 

里德尔眨眨眼,沉默着,仍在等待什么。当哈利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意愿时,他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他难以置信地说。哈利双臂交叉在胸前,给了他一个不为所动的表情,而里德尔冷笑起来。

 

“我意识到你在某些事情上可能会很天真——那个我一定是严密地保护着你,鉴于你的软弱和心神散漫——但即使是你也应当明白斯莱特林是如何运作的。格瑞特威格当然会再次尝试。不管现在所有人有多心满意足,他们都不会阻止他的。他们会预料到他的下一步行动,而他则会采取越来越极端的措施,直到你退出队伍,或者你足够恶毒地报复回去,让他不敢再找上门来。”

 

难以置信和愤怒扼住了哈利的喉咙,让他霎时间无言以对。他毫不怀疑里德尔说的是真相——在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自己应该感激对方。他确信大多数人都不会收到这个警告。里德尔在试图帮助他。但这句话本身却让他发怒了。

 

斯莱特林到底有什么问题?哈利知道人们可以变得很恶劣,他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幻想:格兰芬多们也不是最友善最包容的同学,他们也经常攻击他。每当他卸下心防,允许自己回忆那些时光时,仍然时不时感到痛苦和沮丧带来的剧痛。

 

但斯莱特林将敌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水平。显然,越是恶劣刻毒,便越是受人们尊敬。若是哈利那时没有勇气抵御这无缘无故的攻击而失败,他们也只会作壁上观,牺牲掉魁地奇比赛。如果斯莱特林们确实奉那种有毒的规则为圣旨,那么他们的优先事项只能比哈利意识到的更加疯狂。

 

“那我就退出队伍。”他苦涩地说。里德尔惊讶地张开了嘴,“干什么?我又没有要求当找球手,这是阿尔法德的想法和你的决定。但你知道吗,我打魁地奇就是见鬼得好。我可能没法次次都抓住金色飞贼,但有我在,队伍会更强大。如果斯莱特林不在乎胜利,那就不关我的事。赢下比赛固然很好,但我也不在乎输掉。”

 

“这不是重点,”里德尔厉声说。他看起来很震惊,好像无法理解听到的内容,“你不能让人们攻击你然后任由他们逃脱惩罚。你这是在表现出软弱。”

 

“我是在表现出我位于这种荒谬之上。我对格瑞特威格的关心还没有强到浪费我自己的时间来策划报复他。”

 

里德尔眯起眼睛,试图用逼视让哈利接受自己的观点。

 

“这是软弱。”他低声重复道。

 

“这是冷漠。这不是一码事。”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整个学院都会认为你是个可悲的傻瓜。”

 

“那么幸亏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我。”

 

里德尔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移开目光——他盯着哈利,好像哈利是他不幸交谈过的最难以理解的人一样。

 

“你激怒了我。”他说道,口吻几乎带了点困惑。不知怎的,哈利为此短促地笑了一声。

 

“说得就像从没有人激怒过你一样,”他有些好笑地说,“就在上一堂课,你还打算诅咒邓布利多呢。”

 

“不,不是那样的,”里德尔用手指敲击着玻璃杯。尽管这么说,但他并没有显得生气——如果非说有什么情绪的话,他似乎为这个念头而着迷。“我想诅咒的人有一大堆。不过,我并不想咒你。我想要……别的东西。我不确定是什么。”

 

“你是想揍我一顿?”

 

里德尔歪歪头,思考着。

 

“有可能。”他停顿了一下后承认,听起来为自己的坦诚而惊讶。不安的神情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片阴影,“这很反常。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诉诸于原始的麻瓜暴力更低级的了。你一定对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哈利十分感慨,对一个杀人犯产生不好的影响——这一天可真是值得纪念。

 

他不得不咬住舌头才不让自己说出口来。没有必要再把那些事拽出来争论一番了。有时他觉得如果他们俩没人主动停下的话,他和里德尔可以永远吵下去。而鉴于里德尔不是那种会先弃牌的人,哈利必须主动停下。

 

令他懊恼的是,保持沉默并没有用。里德尔又开口了。

  

“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想法,哪怕在我看来它实在是过于天真和令人恼火,”他说着,慢慢地,深思地看了哈利一眼,“在理想化的世界里,你可能是对的。许多人的理念都无可救药的卑劣,位于我们之下,因此不值得去费时费力去让他们每个人闭嘴。他们不值得。但事实是,我们还没有到达理想的世界。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任由自己被某人攻击,只会给其他人也留下攻击你的机会。”

 

“人们又不是盲目的秃鹰,”哈利争辩道,心中的沮丧熊熊燃烧。现在他十分想殴打里德尔本人了——狠狠地揍他一顿,为里德尔在进入一个人民心智受损的恶毒王国后,反而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情况变得更糟,“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不喜欢我,好吧,但我又没有对他们任何人做任何事。凭什么他们因为觉得我弱,就想打倒我?”

 

“因为人类就是这样的,”里德尔低声咆哮道。他不顾哈利脸上警告的神情,往哈利的方向更进一步,他身体散发的热度立刻裹住哈利。“麻瓜是这样的,巫师是这样的,而纯血统尤其如此。他们从小就被教育要感觉自己比别人优越。他们会认为地位低的人都是他们的仆人,除非你能证明自己,否则他们就会一直打压你。权力是他们唯一用来交流沟通的语言,而如果你不去讲——”

 

“你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真是糟透了。”哈利说。他颤抖着,不知是因为里德尔离他太近的缘故,还是他说出的话的缘故。“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纯血统,他从来没有瞧不起我或其他任何人。他很友善,我相信每个学院都有很多这样的人,包括斯莱特林。唯一不同的是,那种在正常地方会让人回避的行为却在这里受到崇拜。参与的人越多,情况就越糟糕,我不会给这把火再浇一桶油的。我只想要宁静。”

 

下一刻,里德尔的魔力扎在了哈利身上。虽然只是短暂一刺,但也足够痛苦,让哈利惊愕又警惕地向后撤了一步。

 

“你‘最好的朋友’之一?”里德尔重复,声音里带着一种丑陋的嘲讽意味,立刻让哈利紧张起来,“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对一句无辜的话,他的反应却如此过激,哈利怎么也搞不清楚为何会这样。这与他一直给里德尔灌输的故事背道而驰了吗?哈利的确没有字字句句地抠自己的故事——他确实有必要更仔细地注意自己说出的话了——但他很确定他从未说过自己“没有朋友”。

 

“那是一个韦斯莱。”他简短地答道,“怎么,你以为我除了你和你的追随者之外不认识其他人吗?我又不是住在你的箱子里。”

 

“你还不如住在我的箱子里。”里德尔反驳道,厌恶地皱起鼻子,“韦斯莱家都是血统叛徒。我真不知道那个我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你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不出所料,哈利的血液沸腾了。他不得不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并阻止自己的手去摸魔杖。

 

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与里德尔争论并不合适。在这里为愚蠢的血统纯度吵一架更是糟糕透顶。他必须截断这个话题——现在只能这样。

 

“这不是重点。”当耳内因怒火而涌动的嗡嗡声最后平息下来时,他说道,“关键是,有的人是会很恶劣,但我不会帮着增加这种人的数量。我就是我。我不会把自己降到和他们一样的水平,只是为了让他们接受我然后一起狼狈为奸。”

 

“一个理想主义者。”里德尔轻声说。他脸上没有了那一闪而过的丑陋愤怒——现在他只显出困惑的着迷,“这就是你。一个注定要失望的梦想家。”

 

“比起放弃主见,加入那些你认知中的‘正常人’的行列,我宁愿失望。”哈利答道。里德尔摇摇头,看上去愈发困惑。

 

一时之间,无人再开口。他们沉默着相互对视一刻。然后,里德尔举起酒杯,摆出一个干杯的动作。

 

“恭喜你比赛成功。”他礼貌地说。哈利对他突如其来的装腔作势哼了一声。里德尔只愠怒地看了他一眼,就走到一边,重新回到仰慕他的人群中去。

 

“嘿,波特!”有人喊道。哈利转向那些他不知道名字的人,他们热情地朝他挥着手,“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吧!”

 

他犹豫了,但也只是片刻。下一秒,他挂上假笑,走进这个快乐的小团体。里德尔说的所有那些斯莱特林们如何如何等待着机会击溃他的话,像黑暗的回音一样,在哈利的脑海中回荡着。

 

他们尽可以试试。哈利不觉得他们的攻击能比他自己日常在脑海里进行的自我审判带来更大的伤害。

 

***

 

尽管里德尔警告在前,但事实上,似乎每个人都因魁地奇胜利对他产生了热情。哈利遭遇满含敌意或算计的目光的次数仍比他预期的要多,但也开始有很多人在擦肩而过时向他打招呼。尽管这并无多少意义,却还是在他的胸口种下了一颗小小的温暖的种子。

 

经历如此漫长的一段孤独时光后,能再次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哪怕这种喜爱肤浅无比。但是,仅为这一点,接受找球手的位置也可以算是值得的。

 

圣诞节临近,城堡里也慢慢发生了变化。现在,几乎每块天花板都在下雪——所有的雪花都着有不同的形状,却没有真正雪花的寒意。哈利很快习惯于让雪花落在自己的手上,然后仔细观察它们,从各种角度欣赏它们的美丽。他因此得到了路人的注目礼,但他并不在意。

 

他无法忽视的是里德尔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他似乎和哈利一样被这魔法雪花迷住了,但他从不为之停下脚步,遑论享受它的降临。他装出一副觉得这雪花毫无意义且理所应当的样子,如果哈利没有那么仔细地观察里德尔,如果哈利对里德尔心底对魔法的真正看法毫无觉察的话,可能真的会被骗过去。

 

事实上,他注意到里德尔在下雪时会放慢行走速度,以让雪在他的长袍上覆盖一层薄薄的、闪闪发光的白色。他看到过里德尔小心翼翼地观察雪花铸造的迷宫,显然心怀和哈利一样的好奇。

 

里德尔可能会对肖像和鬼魂所唱的欢快圣诞歌翻个白眼,可能会径直走过大厅里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不带一丝留恋,但哈利能捕捉到他每一次的短暂停顿,每一分的真诚微笑,每一回的随意触摸——在去吃早餐的路上,里德尔就曾这样用手指拂过那鲜艳的绿色树枝。他对霍格沃茨的圣诞节感到兴奋,而哈利能共情到他的这份心绪。

 

“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家?”艾琳问他。他们正在图书馆里一起完成今年的最后一篇天文学论文。哈利对这门学科并不热衷,因此论文进展慢得令人痛苦。

 

“留在哪儿?”他心不在焉地问。艾琳哼了哼,似乎被逗乐了。

 

“学校。假期留校。”

 

哦,这个啊。哈利点点头,揉揉眼睛,感到已经精疲力尽了。

 

“对。我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但是夏天呢?你不觉得这件事应该和校长商量一下吗?”

 

哈利喜欢艾琳的一点是,她从不问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他知道她一定很好奇他来自哪里,以及为何没有能投靠的人,但鉴于她从未提起这件事,她必然是感觉到了他有多不喜欢这个话题。

 

而她实际问出口的问题正是他自己在想的。事实是,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很想留在霍格沃茨,但如果里德尔假期留校的申请被拒绝,他不觉得自己能有更好的运气。他必须得和迪佩特谈谈这件事——或者是邓布利多,如果实际上是他在大部分时间承担校长角色的话。

 

“我会的。”哈利低声说。他盯着桌上的论文,但不幸的是,他无法理解它分毫。

 

艾琳仍注视着他。他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不询问她的计划是不礼貌的。

 

“你呢?”他有些尴尬地问,“你和你妈妈是……”

 

他不必说完了。艾琳向后靠去,皱起眉头。

 

“我们要回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了。”她喃喃道,“只是假期期间呆在那儿,但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她非常害怕格林德沃带来的危险,所以搬到这里,还让我转了学。而现在她又突然觉得回家待上几周很安全了?我真是无法理解。”

 

“也许她想念在故乡的亲人朋友吧。”哈利建议道。从报纸上,他知道格林德沃的招募工作和突袭行动正在升级,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正是他主要活动的区域。但如果是让他来做选择,在有机会见到罗恩和赫敏的情况下,他会立马回去,不顾一切危险。

 

虽然如果他有孩子的话,应该不会带着孩子一起走。所以谁能猜到艾琳的妈妈在想什么呢。

 

“也许吧。”艾琳同意道,但并不显得如何信服。哈利也顺势放弃了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他真的该写完那篇论文了。

 

***

 

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送学生回伦敦的那天,斯莱特林的学生源源不断地给里德尔送上了圣诞礼物。

 

这既令人发笑又十分有趣:里德尔坐在他最喜欢的扶手椅上,冷漠而放任,仿佛一个骄纵的国王,而其他斯莱特林们拿着各种尺寸和颜色的包裹走近又离开。哈利他们送了什么感到好奇,但并没有问出口来。

 

至少阿尔法德乐意主动提供这些信息。

 

“我给他买了一件心情检测仪,”他激动得喘不上气,压低声音对哈利说,“我说服了我家的家养小精灵从父亲的桌子上拿走它并寄给我。这东西十分重要——也要花一大笔钱。它可以显示其他人与你互动时的心情。我觉得它会很有用的,这样汤姆就能看到是否有人对他暗藏愤怒或怨恨了。”

 

一股寒意顺着哈利的脊椎流下。他咽口口水,心沉了下去。

 

这礼物导致了一个问题:如果哈利每次和里德尔在一起时它都会显示哈利心藏杀意,那怎么办?它甚至可以检测到这样的情绪吗?

   

“它能检测什么样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祈祷阿尔法德没有听出他声音中的紧张——而这担心是多余的。如果硬要说阿尔法德有什么反应的话,他似乎只是为哈利认可自己的礼物而欣喜若狂——即使这认可来自哈利而非里德尔本人。

 

“所有的主要情绪,”他自豪地说,“快乐、悲伤、愤怒、吸引力,这些类型的感觉。想想看,罗莎莉亚要尴尬了!我可以想象当她和汤姆说话时那块石头会显示什么!”

 

所以也许仇恨、厌恶和谋杀意图都不在检测之列。哈利松了口气,终于露出笑容。阿尔法德的心情检测仪可能能暴露一些格林格拉斯的秘密,这确实有趣。

 

仿佛听到了他们的想法,格林格拉斯带着自己的精致包裹大步走向里德尔。她带着尊敬的微笑将它递给他,而里德尔慷慨地接受了它。

 

“我竭尽全力说服父母让我留在霍格沃茨过节,但他们拒绝了,”她说。哈利因她语气里的真挚而畏缩,“对不起。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有机会陪伴你的话,我会再高兴不过的。”

 

“我知道。”里德尔郑重地对她说,“我也明白。”

 

他的声音轻柔,甚至算得上甜蜜。哈利竭力控制自己不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当里德尔碰触她的手时,他还是目瞪口呆了。

 

两人相触的时间实际上相当短暂,几乎可以说只是一瞬间罢了。但这却让格林格拉斯整个人都被快乐点亮了。她容光焕发,双眼因感动而模糊,笑容因激动而颤抖,以一种令围观人群感到无比痛苦的方式凝视着里德尔。

 

里德尔明显就是在操纵她,哈利简直要吐了。他才不会对里德尔态度的突然软化感到惊讶——这一切绝对都是经过算计的:追随者们离开斯莱特林学院的两周里,一直都是在正常的世界中与家人们共度时光,他对他们的控制鞭长莫及。这种时候,以积极宽容的态度与他们道别以强化自己的影响力,是他能做的最明智的选择。

 

“嘿,波特,”艾弗里叫道。他正坐在里德尔旁边的一把扶手椅上,眯起眼睛挑战道,“你的呢?还是你觉得汤姆不值得你的礼物?”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令哈利感到尤为好笑的是,里德尔对艾弗里的话显出一副痛苦的样子——他可能已经足够了解哈利了,意识到哈利给出的任何答案都必定会让他难堪。

 

“我想我可以从厨房给他弄点东西。”哈利若有所思地着,对里德尔挑起一边的眉毛,“你觉得如何?哦,我之前给海格买了些龙形饼干,也许还剩了几个。不过现在它们的味道可能不太好了。”

 

他知道这太过分了——他周围满是愤怒的抽气声。就连阿尔法德也一脸震惊。艾弗里语无伦次,眼里满是灼烧的怒火;格林格拉斯神色冷酷,以一种致命的姿态抽出了魔杖。

 

里德尔叹了口气。他用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好像在脑中快速浏览可能的反应并评估它们的有效性。按他营造的人设来说,他不能放过这样的侮辱,就连哈利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同样矛盾于是否应该用约束其他人的标准来约束哈利。

 

最后,他露齿一笑。只是露出的牙齿太多让这个笑容显得无比诡异,哈利不由得有点不安起来。

 

但奇怪的是,哈利同时也感到兴奋。这快意鲜活炽热,他不知它缘何而起。

 

“我很乐意,”里德尔轻声道,每个字都层层包裹着丝绸般的威胁,“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们就到厨房去,你可以在那儿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的紧张气氛顿时化为激动。哈利可以在大多数人的脸上看到这一点:他们看起来病态地着迷,无比期待里德尔将要做的事,并为自己只能错过它而哀叹。

 

哈利不得不在心底为里德尔的解决方案鼓掌。现在,每个人都确信里德尔会以某种可怕的方式惩罚他。里德尔的惩罚将残酷而漫长,以至于需要到另一个没有目击者的地方进行。然而,没有目击者正是关键所在。整个斯莱特林学院都离开了——除了哈利和汤姆,没有人留在学校。他可以打赌里德尔不打算做任何事情——在哈利有权将他开除却决定不使用它后,两人建立的那个怪异的休战协议,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里德尔目前仍有兴趣维持它的效力。

 

嗯,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此时此刻再和里德尔争论下去肯定会引火烧身。于是哈利含糊地耸耸肩,移开视线,等着其他人安静下来。几分钟后,焦躁的窃窃私语逐渐平静,更多的人带着礼物走向里德尔,他们的脸上满是尊重、警惕或崇拜。

 

真是无聊又烦人,对比之下,学习都显得有趣了。哈利掏出一本关于攻击性咒语的书,彻底沉浸在了书本的世界里。

 



TBC.

(第四章未完)


——

4-6节情节比较碎,但第7节比较长,放进来就太多了。而且我也还没翻完第7节,只能等下次了x

AnniE

授翻 | And the Living Will Envy the Dead-第4章 (1)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1-2小节


一天之后,马格努森回到了公共休息室。他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色,手臂上还有一个怪异的凸起,这立马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其他学生好奇地看着他。一对学生走了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又戳了戳那个包。马格努森任由他们去戳,但一言不发。他几乎不去看任何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地板或他的靴子。

 

倒不是说他被忽视了,但哈利不禁注意到,即使是那些本应是他朋友的人似乎也不急于安慰他或与他交谈。根据他的经验,魁地奇球员是团结在一起的。作为找球手...

Chapter 4  拿捏腔调(下)   

A Shifting Tone. Part 2


第1-2小节


一天之后,马格努森回到了公共休息室。他脸上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色,手臂上还有一个怪异的凸起,这立马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其他学生好奇地看着他。一对学生走了过来,低声说了些什么,又戳了戳那个包。马格努森任由他们去戳,但一言不发。他几乎不去看任何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地板或他的靴子。

 

倒不是说他被忽视了,但哈利不禁注意到,即使是那些本应是他朋友的人似乎也不急于安慰他或与他交谈。根据他的经验,魁地奇球员是团结在一起的。作为找球手,马格努森必然有一定的人气,但他的老队友却表现得像不认识他一样。

 

另一方面,哈利这边的情况却恰好相反。里德尔对他的公开青睐自然而然地使他成为了其他人感兴趣的对象。以前只是遥遥注视着他,揣摩他会站在哪一边的学生开始接近他,试图与他建立融洽的关系。就连原本时常对他怒目而视的那些人也开始变得友善起来。这种日益增加的关注令人不安,所以哈利决定远离公共休息室,直到他们的兴趣消退——如果真的能消退的话。虽然阿尔法德、艾弗里、莱斯特兰奇和格林格拉斯无法与里德尔相比,但就他们本身而言,还是很受欢迎的。很多人仰望他们的身姿,追逐他们的步伐,哈利不寒而栗地想,这或许也将是他的未来。

 

在其他情况下,尽管会有所保留,但他可能会尝试利用这种可疑的优势来与他人建立更多的联系,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可以做一些比跟随一个痴迷于权力的疯子更好的事情。但从他迄今为止所目睹的情况来看,斯莱特林是一个毫无希望的地方。几乎每个人都受里德尔的束缚,从一年级到七年级都是如此。他还有一年半就要离开霍格沃茨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看不到任何现实的方法能改变他们的想法。

 

“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崇拜里德尔?”他问。在图书馆陪伴他的阿尔法德惊讶地颤了一下。

 

“因为他是最好的,”慢慢地,他答道,“每个人都知道。”

 

“不,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哈利心不在焉地用羽毛笔敲击着论文,当他看到羊皮纸上散布着一些难看的污迹时,他皱起了眉头,“他可能很强大又聪明,但我觉得一年级学生并不会在意这点,而七年级们也不会因此对他刮目相看,更别提当他的傀儡了。比如邓布利多,他比里德尔更强大、更聪明,但他没有疯狂的追随者。”

 

阿尔法德脸色一变。一时之间,他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大笑还是大叫,他的五官奇怪地抽搐着。最后,他终于发出一声仿佛被噎住的笑声。

 

“拜托你永远不要向汤姆提起这件事,”他恳求道,“永远不要当着他的面说,因为这只会……”阿尔法德皱起眉头,仿佛正承受着剧烈的痛苦。“汤姆讨厌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只不过是一个泥巴种爱好者。他没有汤姆所拥有的特质。”

 

怒火瞬间燃起,炽热地在他胸口跳动着,渴望着挣脱而出。哈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吞了下去。

 

责骂阿尔法德毫无意义。他说这话,与其说是恶意,不如说是无知。交谈并尝试解释是更好的解决方案。

 

“那么邓布利多缺少什么呢?”哈利问道。他的声音里仍然带着一丝怒意,但阿尔法德似乎没听出来。

 

“我想他的家族是可以的,”他嘀咕道,“而且当然,他很强大,也很擅长魔法。但汤姆远不止于此。他是一个传奇,或者他将会是。”

 

一个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传奇,哈利酸涩地想。他知道最好不要说出这句话,而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阿尔法德挥舞魔杖,在他们周围放了个防窃听咒。

 

“你知道的,汤姆是个混血,”他低声说道。尽管施了咒语,他仍然十分警惕,不安地扫视着房间,“我的意思是,很明显,里德尔算什么姓氏?太麻瓜了。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汤姆的另一半,重要的那一半,来自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

 

哦,这个。这就是一切狂热崇拜的根源吗?

 

“我知道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哈利简短地说。他不想听人们敬畏地讲述一个他丝毫不感兴趣的故事。“你是说,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整个斯莱特林都知道,甚至连低年级的学生?而他们——呃,自然而然地就尊敬起了里德尔?仅仅因为他与一个去世时间长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巫师有远亲关系?”

 

“不是的!”阿尔法德恼怒地叫道。他怒视着哈利,但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被刺激到了,“梅林,你为何总是要如此说话!他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这一点就是至关重要的。斯莱特林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之一,是他,造就了我们今天信仰的一切,造就了我们今天使用的魔法。而汤姆是他的直接延续。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本质就在他身上——他有他的力量,他的智慧,他可以与蛇交谈。他可以给我们斯莱特林无法确保的未来。”

 

哈利知道他应该继续采用保持沉默的策略,但是瞬间涌入他头部的血液冲走了所有的理性。

 

“比如什么样的未来?”他打断道,“一个只有纯血统巫师的未来?如果是这样,那么哪些人会被淘汰?里德尔。像邓布利多那样的巫师。还有我。”

 

阿尔法德停了下来,就像哈利提及或是问出一些他没有考虑到的事情时,他所常做的那般。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不会这么简单,”他缓缓说道,“当然,社会里会有一些调整以适应现实情况。而混血也没那么糟糕——”

 

“里德尔就是个混血,”哈利再次用钢一般坚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懂还是不懂?这不是说说而已的。他的父母之一是麻瓜。而如果没有这个麻瓜,里德尔就不会出生。因此,当你说混血“没那么糟糕”时,你就是在说里德尔也没那么糟糕。不知怎的,我想这可不是你想给他的称赞。”

 

这是头一次,哈利在阿尔法德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愤怒。这是自他们见面以来,他所表现出的最外露最大胆的情绪。因此,尽管他发怒了,哈利还是感到一种奇怪的欣慰。如果阿尔法德因受到挑战而生气,那么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愿意重新审视自己的信仰。

 

“我知道!”阿尔法德厉声说,他看起来很紧绷,“我知道,我不傻。汤姆是……汤姆是混血,是的。但这并不重要。混血也能使用魔法,这才重要。”

 

“麻瓜种也有魔法。”

 

阿尔法德哼了一声,因感到强烈的沮丧,他的脸涨得通红。

 

“我根本没法和你交流!”他咆哮道,“老实说,我就不相信汤姆会喜欢你,你应该位列他待清理名单的首位。别管什么麻瓜种了!重要的是汤姆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和人们想象中的继承人一样强大、聪明、才华横溢!”

 

面对这种程度的全身心奉献,已经没有争论的必要了,所以哈利耸耸肩,既不接受也不否认。这似乎让阿尔法德稍微平静了一些,因为他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补充道,因为不赞成而皱紧了眉头,“只有我们,沃尔普及斯骑士团,以及大多数的七年级学生。当汤姆刚入学,被分进斯莱特林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阿尔法德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逐渐浮现出羞愧的神色。哈利的胃则不舒服地收紧了。

 

他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邓布利多从未告诉过他——如果有的话,他试图传递的信息是里德尔在第一天就迷住了所有人,但哈利心底总有一部分怀疑邓布利多的描述略过了一些过往,或者,彻头彻尾地歪曲了事实。

 

“我们对他并不友善,”阿尔法德轻声说道,他没有抬起视线,而是盯着桌子,“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接受他。没有人愿意坐在他身边或睡在他旁边的床上。而当他坐在罗莎莉亚能看到的地方时,罗莎莉亚甚至不肯吃饭,说他的恶臭破坏了她的胃口。”

 

他感到愈发沉重。哈利转过头,看着一排排沉重的书架。他几乎看到里德尔的影子在它们之间走动着,忽略着背后的窃笑和讥讽,将架上的书册一本本地收进怀里的样子。

 

他所受过的伤害,无论再如何巨大,都无法正当化他伤害他人的恶行,以及走上歧路后犯下的罪孽。但哈利可以想象,当里德尔看着曾经最为恶毒的霸凌者如今趴在地上对他俯首称臣时,心里会有多么满足。哈利自己也永远忘不了当海格施咒让达力长出一根猪尾巴时,他内心的快意——这种快意没有持续多久,但从未完全消失。每当他看到达力因自己的新体貌而痛苦时,他内心某个渺小的角落里总会闪烁起一丝满足的微光。

 

这是错误的,他从不喜欢这部分情绪,但不得不勉强地承认,它确实存在于他心中。而对于里德尔,哈利觉得他的快意会是自己的十倍。

 

哈利,感到的是一种肤浅又短暂的愉快,而里德尔,则生出了最黑暗的恶意。哈利知道达力恐惧自己也就不会再追打自己后,只感到开心和如释重负,里德尔却将其转化成了嗜血和怨恨。

 

他们相似,他们不同。对这两者,有时他很难决定到底哪点更重要。

 

“一开始我们都试图诅咒他,但从来没有成功过,一次也没有,”阿尔法德说。他声音里混杂着内疚和骄傲,“我们知道一般的咒语,但汤姆……他仿佛知道所有的咒语和反咒。我认为,是他天生就懂这些。也许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给他的另一项天赋——他生来便拥有它。他注定要成为领导者,并且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不屑地哼哼明显不合时宜,所以哈利咬住舌头,努力保持安静。阿尔法德正在叙述过往——这很好。这是他获得更多有关里德尔的信息的机会,即使有些想法已经不只是荒谬了。

 

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打赌,赌里德尔的博学并非与生俱来,只是他在来霍格沃茨之前就学会了一切他能接触到的魔法知识。或许他设法买了一些高级魔法书的廉价复印本;也有可能他只是把清醒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花在了图书馆里。通过霸凌恐吓他人的方式在孤儿院中幸存下来的里德尔,不会冒任何风险。他会尽所能的一切来武装自己。

 

“有时我们会突然发起攻击,这时候,尽管他本人来不及反应,但他的魔法还是会保护他,”阿尔法德终于抬起头来,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钦佩,“它在他周围形成了一层非常强大的护盾,我们无法突破它们。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两个月,然后,一切都变了。”

 

他停了下来,哈利本能地靠得更近,尽管理智上抗拒着,仍然难以自控地沉迷于这份回忆。当阿尔法德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那天,汤姆一直等到一些学生进了公共休息室,”他低声说道,“虽然数量不多,但也足够了。然后,他走了进去,站在中间。那一刻他身上的某种东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们都盯着他。他开始说话,他说......他说他一直都在观察我们,他很失望。因为我们都是可悲的白痴,无法区分泥巴种和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当然,每个人都笑了。有些人因为他竟敢暗示自己与斯莱特林有关系而感到愤怒。他们正要诅咒他,即使是六年级以上的学生也打算这么做,但就在那时他开始说蛇佬腔了。”

 

阿尔法德沉默了。他的目光呆滞,仿佛正在重温一段特别珍贵的记忆。

 

“我立刻就被它迷住了。”他低声说道,声音中满溢的感情让哈利感到恶心,“这是我听过最美丽、最迷人的声音。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有些人认为他只是装的,但下一刻,一群蛇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射了出来。我现在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也许是汤姆提前藏好的。或者他活化了画作、扶手椅、墙壁这些东西上的蛇。蛇的数量很多,但它们都听他的。他控制着它们每一条:他让一些蛇包围我们,一些围住那些对汤姆态度最恶劣的学生——罗莎莉亚、奥古斯都,还有一些年长的学生……而其余的蛇,他只是将它们召唤到附近。它们爱他。它们不断发出嘶嘶声,攀到他身上,在他的手臂上滑动,而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们,就像我们都是垃圾一样。这感觉超越现实,如梦似幻。我保证没有任何一个见过这景象的人会忘记它。他们终其一生都会铭记它。”

 

他们中的许多人也铭记不了它多久,哈利想着,交替地感受着苦涩和不情愿的欣赏。

 

他明白了,为什么里德尔如此在乎自己是唯一的蛇佬腔,以至于他最终强迫哈利为此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这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之一,他无法容忍哪怕一丝不得不分享它的可能性。

 

这令人沮丧。如果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故事如此深信不疑,哈利就可以通过展示自己的蛇佬腔技能来挑战他们的信仰体系。他确信自己至少会取得相对的胜利。这样,更多的人就会拒绝里德尔的完全控制和他诱人的承诺;他们中的更多人会活下来,而不是为他们无法亲眼目睹的模糊未来而死去。

 

但誓言让他动弹不得。他必须在未来的决定中考虑到这一点。

 

失望快把他击垮了。它压在他心头,愈发沉重,但一番努力后,哈利又恢复了。

 

怎样都好。如果他无法影响里德尔周围的人,那他就按照最初的计划,专注于里德尔本人。或许他也可以分些精力给阿尔法德,至少他表现出了一点接受其他观点的意愿。

 

“汤姆向我们承诺了一些事情,”阿尔法德继续说道,声音仍然压得很低,“他承认自己年龄尚轻,处境困窘,但他让这些不利因素都显得如此模糊,如此无关紧要。都只是暂时的。他说,他会做伟大的事情,会给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产一个辉煌的新开端。我们都相信他。当他像这样站在那里,切换着来回讲英语和蛇佬腔时,我们没法抗拒他。他所展现出的力量——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来说是难以置信的——告诉我们,他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那一刻我们都明白了。”

 

“那其他人呢?”哈利问道,“你说公共休息室里只有一些学生。你们中有人去散布传言吗?毕竟我想,教授们并不知道汤姆的身份,否则海格就不会被开除。”

 

提到海格,阿尔法德的眼睛抽动了一下,但讨论里德尔一定让他感觉太兴奋了,因为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敬畏的表情。

   

“确实,我也对此感到好奇,”他承认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汤姆选择了只向特定的学生而不是所有人展示自己的身份。但几天后我就明白了。他的做法很巧妙。大多数看过他展示的人都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是被选中的人,我们知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终于降临了。我们看到了他能做些什么,而其他人却没有。”即使是现在,阿尔法德仍洋溢着自豪的光芒,“所以有传言吗?有的。确实有暗示和秘密在流传,每个人都被神秘的诱惑所吸引。整个学院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真正见识过那一幕的我们这些人,没有谁对其他人说过任何有用的信息。斯莱特林里发生的事情就只会在斯莱特林内部存在,就是这样。”

 

“即使是最年长的学生?”哈利问道,“没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父母吗?”

 

阿尔法德轻笑一声。

 

“你不明白,”他温和地说,“每个人都知道,有些家族与斯莱特林有血缘联系。以冈特一家为例——但他们是一群几乎连魔杖都举不起来的疯子。肉体的联系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真正地成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汤姆就是这样。他就是力量,他就是魔法。他就像……他就像重生的斯莱特林。”阿尔法德脸颊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明亮而狂热的火焰,“但除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如果他们知道他是混血,甚至在见到汤姆之前他们就会对他产生偏见。因此,我们都在等待时机,等他有机会公开展示自己的能力。他会的。我知道他会的,我们都知道。”

 

嗯,这确实是一种展示身份的方式。但阿尔法德可能没有意识到里德尔有多讨厌自己的名字。多年后,人们只会知道伏地魔。而那些能够将汤姆·里德尔与伏地魔联系起来的人中,又有多少活过了这二十年?

 

如果哈利必须选择一种可能的话,他会说里德尔或许在两种想法间左右为难了。他的一种想法是想让人们知道并承认他作为汤姆·里德尔的存在。而另一种想法是,把汤姆·里德尔彻底埋葬,摇身变为伏地魔会更有利。成为伏地魔——成为过去无人知晓、力量无人可及的存在。

 

目前,里德尔采取的是折中的做法。他只向一部分人透露了真相,虽然哈利不愿意承认,但这做法实在明智不已。正如阿尔法德所说,这只会加深他的神秘感。知道真相的学生会忠诚地守护真相的细节,享受着被选中为秘密持有者的优越感;而那些没有目睹真相的人听到谣言后,也只会对里德尔更加感兴趣。

 

这是一种多米诺骨牌效应:几个受人尊敬的家族的继承人都尊敬里德尔,让他显得十分特别;而这样便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结果,就连一年级的学生也自动加入了对里德尔的敬拜。他们不需要知道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他们只需要相信他是一个特别的人。而自然地,他的魔法的高超、头脑的聪慧和魅力的不可抗拒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效果。

 

荒谬。其他学院的人谁会这样着迷于历史?谁会在乎斯莱特林、格兰芬多或其他什么人的继承者是否来到了霍格沃茨,是否前途无量?

 

话又说回来,斯莱特林似乎总是比其他人更看重传统。也有可能是那些古老的纯血统家族才如此。哈利无法理解这一点,但他认为这类似于麻瓜对亚瑟王的崇敬。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神话人物,被众人期望着能做出伟大的事情。

 

他的胃开始发酸。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胸中盘旋而起,浇灭了残余的乐观情绪。

 

一个人该如何与传奇战斗?如果哈利在原本的世界里,拥有过更多的时间,进行过更多的训练,他可能可以利用自己那被过分吹捧的名声来对抗伏地魔。但在这个世界里,他什么都不是。如果他没能劝服里德尔,而里德尔还是成为了伏地魔,那还有谁会听他的呢?还有谁会站在他一边?

 

邓布利多。但如果不击败格林德沃,邓布利多的名声很可能会输给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而若是这个世界的事件由于某些原因而有了不同的发展该怎么办?如果格林德沃胜利了该怎么办?人们还在关注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战争,而哈利却已经在思考下一场战争了。

 

他光是想想就头疼不已。

 

更糟糕的是,阿尔法德还在讲话,眼中的热情不减。

 

“而当它发生时,”他气喘吁吁地说,“当汤姆成为英国最有权势的人时,我们都将创造历史。因为我们比世界更早地认识了他——我们与他一起学习,我们与他一起训练。当然,只有一部分人能成为他核心圈子的一部分。就像我们一样,他最亲密的盟友,他的朋友。”阿尔法德双手抱住自己,凝视着哈利无法想象的未来,脸上仍然满是热切的期待,“但即使是从未与他交谈过的斯莱特林们也能在阳光下找到自己的位置。记住我的话:有一天,你只要说自己和汤姆一起学习过,就会给你带来力量和认可。每个人都想接触伟大,当做不到时,他们便会退而求其次。我们整个学院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些了解他的人,那些不了解他的人,那些怀疑自己是否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能和汤姆在一起就是一种荣幸,数年后,我们将会得到巨大的回报。”

 

“我相信会的,”哈利轻声说道,“虽然可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他认为阿尔法德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分神给外界的声音。

 

好吧。哈利现在得到了比他原本期待的更清晰的答案。

 

现在他必须弄清楚该如何处理它。

 

***

 

 

第二天早上的第一节课是邓布利多的。在所有人中,哈利偏偏得坐在格林格拉斯旁边,虽然过去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忽视她,但这次不同。她刺骨的冷漠分散了他的注意。她没有说话,也几乎不看他,但他还是能感觉到隐藏在她冷漠外表的重重思虑和算计。

 

“今天我们将学习如何将无生命的物体变为经典元素之一,”邓布利多说。他穿着一套怪异的银色长袍,上面装饰着金色的小狮子。它与他的赤褐色头发形成了让人难受的冲突,但每当哈利看到它时,都会感到一阵渴望的痛苦。渴望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所以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邓布利多的脸上。不知何故,这张脸不像那可笑可爱的长袍一样熟悉。

 

“谁能告诉我我们知道哪些经典元素?凯尔小姐?”

 

“水、空气、火、泥土。”

 

“不错。格兰芬多加五分。这就是全部了吗?”

 

哈利凝视着他和格林格拉斯面前的一块简单的麻瓜橡皮。他们应该把它变成基本元素之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转变不是需要巨大的魔力量吗?

 

他想,如果有人能教他们,那一定是邓布利多。

 

“从你们面前的橡皮上切下来自己的部分。”邓布利多指示道。哈利叹了口气,然后快速地看了一眼格林格拉斯。

 

这是邓布利多课程的细节之一:他鼓励学生一起工作。即使那些彼此厌恶的人们也被迫至少以某种方式进行互动。

 

格林格拉斯没有看他。她以里德尔惯用的那种方式打了个响指,橡皮立马分成了两部分。

 

“谢谢。”哈利不带感情地说。格林格拉斯的脸绷紧了,而她的反应仅限于此。

 

邓布利多允许他们选择将橡皮变成哪种元素。泥土和空气对哈利来说太奇怪了——那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他选择了火。

 

十分钟后,当那块可悲的橡皮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桌子上时,他不禁感到沮丧。哈利环顾房间,好奇其他人是否有进展,当确定每个人都像他一样陷入了困境后,他的感觉好了一点。

 

就连里德尔也还在挣扎,但当哈利仔细观察后,他意识到这是有充分理由的。里德尔把他的橡皮分成了四个小块,并将它们以不同的角度叠放在一起。显然,他正试图将每一块都转化为一种单独的元素。一想到完成这样的事情需要耗费多少魔力和专注力,哈利的魔法就感到一阵疼痛。

 

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继续忙自己的事。里德尔有……很多特质。他装腔作势,贪婪地追求着赞扬和认可,但同时,他才华横溢,敢于迎接看似无法克服的挑战。哈利真诚地想看看他是否能成功。

 

格林格拉斯是第一个完成的。她举起手,沾沾自喜,脸上洋溢着自我满足的光芒,但当哈利看着她的元素时,他什么也没看到。

 

“请看这里,”邓布利多指着他们的桌子喊道,“格林格拉斯小姐成功地将她的物体变成了空气。她做得迅速又扎实。斯莱特林加三分。”

 

哈利的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些不愉快的感觉。这又引发了其他同样不愉快的想法,所以他努力暂时忽略它。

 

“不幸的是,这个景象并不令人印象深刻,”邓布利多补充道,“我相信你能告诉我原因。波特先生?”

 

哈利想都没想就得出了答案。

 

“因为什么都看不到,”他说,瞥了一眼橡皮原本在的位置,“她也有可能是用了隐形咒。”

 

格林格拉斯怒目而视。她正要说什么,但邓布利多善意的笑声打断了她。

 

“正是如此,”他说。当格林格拉斯抿起嘴唇时,他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无意冒犯,格林格拉斯小姐。我肯定你第一个完成了这次变形。也许你现在可以用更复杂的元素再试一次。”

 

邓布利多走向了其他学生,哈利则被留在了一片冰冷的沉默中。不过,困扰他的并不是这份无言的怒意。而是邓布利多的态度。

 

一方面,他显得很公平。他给所有学院都加分,并且不对任何人进行惩罚。他关注所有的学生;他在课堂上真诚地帮助每个需要帮助的人。但也有一些小事——实际上,这种小事的数量不容小觑,让哈利情不自禁地越来越频繁地对其投以关注。

 

今天,一个格兰芬多的女孩仅仅是不完整地回答了一个基础问题,邓布利多就给她加了五分,而格林格拉斯第一个成功地完成了变形任务,却只得到了三分。尽管邓布利多给了她赞扬,但不知怎的,他却设法造成了相反的效果。

 

哈利抿紧嘴唇。他的那块橡皮似乎正不赞同地盯着他,无声地斥责着他的想法。

 

这并不是邓布利多偏袒。但也许他并不像哈利相信的那样客观和公正。

 

Mutare in ignem。”①他第三十次重复,用力一挥魔杖。就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变化:他的魔法流动得更加顺畅了。橡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焰。

 

哈利的心兴奋地跳了起来,但当他仔细观察之后,心又沮丧地落了下来。

 

这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只是微弱的闪烁。变形已经完成,所以他确实有所长进,但并不比格林格拉斯溶解在空气中的橡皮更鼓舞人心。

失望涌上他的胃。他无视格林格拉斯大声的冷哼,取消了咒语,试图再次集中注意力。

 

他没机会这么做了。课室里充满了兴奋的惊呼声和其他雀跃又讶异的声音。格林格拉斯深深地、敬畏地吸了一口气,哈利立刻意识到自己将要看到什么。尽管他本能地想皱起眉头,但还是转过了身。然后,他瞪大了眼睛。

 

知道里德尔能力超群,是一回事,但亲眼目睹……则全然不同。里德尔终于成功转化了他的四块橡皮。最低的一块变成了肥沃的土层;闪耀的橙色火焰鲜活灵动,自土壤中流淌而出,又环绕卷曲,盘旋升起。在火焰之上,一方澄澈清水在肉眼不可见的透明池中泛着微光。

 

这景象已经足够美丽,但它其中蕴含的魔力更是令人惊艳。就像让格林格拉斯无法呼吸一样,它同样让哈利屏住了呼吸。他凝视着,欣赏着,无法想象需要怎样集中注意,怎样控制魔法,才能同时将四个不同的物体转化为四种元素。

 

里德尔握着魔杖的手因用力而颤抖。他不出所料地洋溢着成就感,但哈利觉得他的感受远不止如此。

 

里德尔完全无法将目光从他的造物上移开。他由衷地欣赏着它,为之着迷。他对这魔法产物的痴迷,不仅因为他是造物者,更因为他也是朝圣者。他和哈利一样热爱魔法,所以尽管里德尔公开炫耀,哈利也很难因此而责怪他。如果哈利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他也会想展示自己,将拥有丰厚魔力的愉悦分享给他人。

 

“令人印象深刻,里德尔先生,”邓布利多说。哈利看了他一眼,即使不愿将目光从里德尔的创造物上移开,但他还是被邓布利多明显带着冷意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虽然你对这项任务有些误解,但无疑,你的做法很有创造力。斯莱特林加一分。”

 

格林格拉斯嘶了一声,她魔力的温度带着怒意急剧上升。教室里,斯莱特林所聚集的区域霎时间一片寂静,愤怒和怀疑酝酿于其中。它们激起的敌意和仇恨,让哈利仿佛又回到了魔法部的噩梦之中。空气中仿佛带上了电流,气氛愈发令人窒息,哈利的心不安地跳动着。

 

他几乎不敢看里德尔,但,恐惧很少能影响他的决定。他转移视线,立刻看到了里德尔紧绷的身体和苍白的脸。

 

里德尔在努力保持冷静,但他失败了。他的演示,上一刻还完美无瑕,此刻却闪着不稳定的光芒。火焰燃烧得愈发凶猛,水向一个怪异的方向聚集着,即将要从容纳它的池中溢出。

 

里德尔比伏地魔更有耐心,也更不容易冲动,但有时,他们之间的分界线非常模糊。他快要失去控制了,他要么会付诸口头攻击,对邓布利多恶语相向,要么付诸魔法攻击,不管是哪种,哈利光是想想后果会如何,就不禁颤抖起来。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采取了行动。他盯住里德尔,试图激活他们之间的精神连接。他不知道在没有目光接触的情况下该如何做到这一点,他甚至不确定这是否有可能,但他仍然向连接倾注了所有的能量。

 

他不知道是他的计划成功了,或者只是里德尔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但他们的视线最终相遇了,哈利用尽全力抓住了这个机会。

 

在此之前,对于两人连接所产生的影响,他只是纯粹地接受。里德尔向哈利分享自己的饥饿感,哈利接受它,将它吸纳到自己体内。而现在,他想传递些东西作为回报。

 

他将冷静与平和投射入其中。在他自己的情绪震荡混乱的当下,试图传递平静是很困难的。他太过于惊慌,太过于困惑。然而,认识到里德尔需要他的帮助这一事实,让他镇定了下来。

 

他回忆着曾在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体验过的平静时刻。德思礼一家离开后,他一个人留在家里,自由自在地游荡。思索“能有好几个小时不受打扰地舒适又安静地待着”这个念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甘之如饴。躺在花丛里,遥遥听着电视上放映的新闻,呼吸着甜美的花香,沉浸在包绕他全身全心的宽慰中。只有在清楚不会有任何糟糕的事情发生时,这份慰藉才会在他心中苏醒呼吸。

 

徜徉在那些珍贵时刻的幸福和平静中,再把这份宁和通过连接传给里德尔,竟出乎意料的简单。哈利仍然不确定自己在做什么,准确说来,他只是相信着自己的魔法,相信着它会指引他。

 

里德尔的目光仍然锁定在他身上。他的脸色仍然紧绷,但须臾之间,便缓和了。哈利看着,看着平静如何柔和他的面孔,如何消融他的怒意。

 

里德尔放松了身子,却仍然注视着哈利。当他最终转头移开视线时,一种奇怪的失落感传遍了哈利的全身。不知怎的,切断连接后,他的心只感到孤独和残缺。他缓缓吸了口气,试图摆脱这种感觉。

 

“谢谢您,教授。”里德尔礼貌地说。他挥动魔杖,水流倾泻而下,逐渐压碎透明池,扑灭火焰,淹没土壤,而后,一切消弭无踪。

 

这次演示与之前的一样神奇而迷人。一些学生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哈利忍不住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他几乎是挑衅地看向邓布利多,惊讶地发现邓布利多也正看着他。

 

邓布利多的目光里满是探究和深思。慢慢地,他低下头,仔细打量哈利,又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里德尔。

 

他不是唯一一个这么做的。哈利感到格林格拉斯的视线在他身上灼烧,所以他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她身上。

    

这一次,他没有看到仇恨。只有他熟悉的愤怒和不那么熟悉的受伤。

 

“你对他做了什么?”格林格拉斯问道。她的声音很轻。

 

对此,他无可奉告。

 

“没什么。”他生硬地回答,“我做什么?他坐在那边的桌子上呢。”

 

“我不知道。但你确实做了一些事情。”

 

哈利耸耸肩,转而观察起那块有些烧焦的橡皮。他试图集中注意力,但格林格拉斯再次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你对他有什么样的控制力,”她低声说道,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但我会查出来的。记住这一点:你可能会爬得很高,但总有一天,你会回到原本那种籍籍无名的状态。而我,将会是那个把你推下去的人。”

 

“那这就意味着你已经站在了顶端的某处。”哈利温和地反驳道,“如果你确实如此,那为什么不问问里德尔发生了什么事呢?我确信他会告诉你一切,毕竟你是他最亲密的盟友。”

 

他没想到自己的话会激起任何反应,所以格林格拉斯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安让他不免吃了一惊。

 

她的担忧肯定比哈利想象的还要深。他本认为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意识到自己不是里德尔的知己。而如果她已经到了这个阶段,那么也许他的存在会加速未来食死徒之间的不和与怀疑。

 

他把它归档以供以后考虑。他的脑子里已经充满思绪,他的胸口因矛盾的情绪而压抑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理清。

 

哈利对邓布利多感到愤怒。这种感觉很奇怪,尤其是这怒火是因汤姆·里德尔而起的,但它就在那里,愤慨而正当。它坚称邓布利多对待里德尔不公平。这种区别对待是不公的、令人发怒的,它只会扩大邓布利多本应弥合的各学院之间的嫌隙。

 

他心中甚至有种更为古怪的自豪感。哈利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里德尔有这种感觉——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朋友。为什么他会因里德尔又一次达成魔法壮举而感到如此高兴?

 

里德尔是杀人犯。他是个杀人犯,邓布利多知道这一点。与他应得的代价相比,优异的学术表现被忽视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明明他无比清楚这一点,身上为何又共存着保护欲和厌恶感呢?

 

格林格拉斯的威胁,自己平庸的表现……沮丧、困惑和痛苦相互碰撞。与之呼应地,他的魔法沸腾了,哈利粗暴地挥动魔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

 

Mutare in ignem。”他命令道。

 

下一刻,他的橡皮消失了。一股咆哮的强烈火浪冲上天花板,伴随着热量和耀眼的橙色火花爆炸了。哈利震惊地缩起身子躲避热浪,几乎来不及保护自己,并隐约感觉到格林格拉斯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教室里的其他声音顿时停止了,然后,邓布利多咯咯笑起来。

 

“嗯,这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他说。他给了哈利一个赞许的微笑,但其中的一份算计让哈利不免警惕起来,“干得好,波特先生。如果硬要说的话,这有点出人意料,但不论如何,你的表现仍然很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

 

哈利吞了口唾沫。又一阵矛盾的情绪席卷全身,他向邓布利多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邓布利多是对的,这出乎意料。之前他的尝试充其量是不温不火,而现在,是什么变化竟能让他产生出这样的火焰?

 

当然,得到五分让他受宠若惊:这让他内心渴望被认可和欣赏的部分感到高兴——这不是和里德尔很相似吗?但如果他的表现能得五分,那么里德尔就该得五十分。如果赞美的到来没有公平的做伴,那么哈利就不需要赞美。他更不需要当着整个斯莱特林的面被邓布利多单独挑出来。

 

小心翼翼地,哈利冒险看了一眼里德尔,然后他惊讶地僵住了。

 

里德尔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了,不像哈利预料的那样,他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冒犯。相反,他的目光里流露出深深的满意,当他审视着哈利面前仍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时,这种满意只愈发浓厚。

 

他……喜欢他所看到的?即使这件事不公平地为哈利赢得了更多分数?

 

里德尔这个姓氏其实很适合他。毕竟,实在没有办法理解他。

 

哈利转过身去,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扬起了微笑。




 

①译者注:我不记得这句咒语是否有在原著中出现过,原著比较相似的咒语是“火焰熊熊/Incendio”,但两者并非一回事。网上查询后得知的信息是:这是一句拉丁语,其中mutare可以对应为mute,ignem可以对应为fire(ignite)。同时,可以根据故事情景推测,将橡皮转化为不同基本元素时,应该使用不同的咒语,而哈利选择的是火元素,因此这里是转化为火焰的意思。如果硬要翻译这句咒语,我觉得应该是“化为火焰”。然而对比原著的咒语汉化(如清水如泉、钻心剜骨、昏昏倒地),“化为火焰”过于平淡乏味,因此在这里我保留了原文。




TBC.

(第四章未完)


——————

本来翻完第1节就已经凑到更新量了,然而第1节只有哈利和阿尔法德的争论,信息量少而且有点不过瘾,因此我想了想把第2节汤姆孔雀开屏也一起翻了,so...这次的更新就延迟了十几天...(土下座)

Anyway,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


AnniE

授翻 | And the Living Will Envy the Dead-第2章 (1)

Chapter 2  一次疏忽   

An Oversight


第1-2小节


大堂内仍满是激动和庆祝的气氛。有些学生在长桌间走动着,欢声笑语着相互交谈,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返回。


里德尔志满意得地走到斯莱特林长桌的中央,确信他的座位仍在那里空着,等待着他的落座。哈利渴望地瞥了一眼他在长桌尾部的座位。他不介意那个位置是否具有侮辱性,他宁愿坐在那里,也不想被塞在这场即将开幕的戏剧中央。里德尔的跟班们想必会为这毫无预警的座位模式更改而怒火冲天,尽管在其他的任何一天目睹这一幕都颇具娱乐性,但此刻,哈利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再没多余的兴致分给这...

Chapter 2  一次疏忽   

An Oversight


第1-2小节


大堂内仍满是激动和庆祝的气氛。有些学生在长桌间走动着,欢声笑语着相互交谈,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返回。


里德尔志满意得地走到斯莱特林长桌的中央,确信他的座位仍在那里空着,等待着他的落座。哈利渴望地瞥了一眼他在长桌尾部的座位。他不介意那个位置是否具有侮辱性,他宁愿坐在那里,也不想被塞在这场即将开幕的戏剧中央。里德尔的跟班们想必会为这毫无预警的座位模式更改而怒火冲天,尽管在其他的任何一天目睹这一幕都颇具娱乐性,但此刻,哈利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再没多余的兴致分给这场闹剧。


仿佛在胜利之后,他所有的热情和决心都如气球一般砰地炸掉了,十分钟前还在他血液中灼热流淌的欢欣鼓舞正缓慢却不可抗地转化为寒冰。在忍耐过里德尔的注视所带来电击般的紧张后,他最不想要的就是与其他渴求力量的斯莱特林继续周旋。


在返回大厅的路上,里德尔一言不发,也没有再看他一眼,然而这还是令哈利浑身发毛。他几乎能看见里德尔脑子的无数漩涡思绪——可惜他无法真正剖析它们以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并想好该为之做什么准备。


他故事中的某一部分显然已经在里德尔脑海中种下了一个念头。哈利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鉴于里德尔已经得出的结论,这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或许他还是在哪里有所疏漏,也可能是里德尔在他脑海的记忆中瞥见了一丝能戳穿他谎言的痕迹。会是这样吗?如果是,那里德尔现在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应当找个冥想盆来仔细回顾一下他们在盥洗室里的对话的。或许这样他就能注意到先前遗漏的细节。冥想盆也能帮着他更好地记忆自己的故事——如果里德尔问出更多的问题,他新给出的回答应当与先前的版本保持一致。


“让开。”里德尔一边入座,一边简短地命令道。艾弗里,他命令指定的对象,自动地移动身子。仿佛遵循里德尔已是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以至于他的身体不假思索地服从,而无需质疑。当哈利坐到了他和里德尔中间时,他才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的双眼惊恐地瞪大,面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坐在里德尔右侧的格林格拉斯专注地凝视着哈利,绿眼睛里满是猜忌。莱斯特兰奇看起来已经震惊到无话可说,而阿尔法德的嘴巴则因沮丧而张大了。他似乎对哈利的阶级攀升并不高兴——非要说他对其有什么看法的话,他看起来像是万念俱灰。


所有这些反应都是可预见的,而哈利不禁去想里德尔到底在计划什么。他的跟班们明显会因为这阶级改变而困惑和憎恨。他打算怎么解释这一切?他真的有解释的意图吗?因为如果他决定保持沉默,哈利就不得不为自己的阶级跃迁而同时对付四个愤怒的同学——更何况这跃迁还是将他们其中一人踩在脚下换来的。


不过,也可能不是同时对付四个。格林格拉斯可能会静观其变。莱斯特兰奇...好吧,莱斯特兰奇确实会因为这件事而跟哈利作对。艾弗里则更糟,鉴于哈利夺走的是他在里德尔身旁的座位,他会将哈利视为一个必须打败的敌人。阿尔法德则会为哈利地位攀升时自己却仍然待在里德尔圈子的底层而沮丧不已。


也就是说,在他们之中,只有莱斯特兰奇和艾弗里会即刻造成威胁——哈利必须提防他们。


“递给我一份甜点。”里德尔说。附近所有人都猛地一颤,而后静止不动。他们的困惑几乎具象化了——什么,难道里德尔从来没要过任何甜食吗?为何他们看起来如此惊疑不定?


里德尔转头看向哈利,仅用视线就成功地将哈利定在了原地。


“嗯?”


哈利的第一反应是回嘴你是手不够长吗?不然为什么不能自己伸手去挑?但这挑衅过于公然,而他不想这么迅速、这么公开地激怒里德尔。


他本能想到的第二个问题是‘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什么?’


这一念头在脑海闪现的那一刹那,他茅塞顿开,瞬间惊得挺直了腰板。寒意顺着脊骨而下,警觉再度攀升——哈利只希望自己的脸上没有显现出这份情绪。


这是个考验,不是吗?里德尔认为他知道自己的喜好。他是对哈利的故事心存怀疑,还是仅仅想验证一下这两个世界有多大差别?


他过分忧虑了。谁在乎里德尔相信什么? 任何差异都不会改变哈利是他的魂器的事实。而且就算犯了错,他也总可以将其归因成两个平行宇宙并非是完全相似的。


无视所有人注视着他的目光,哈利伸手探过一个盛有糖浆馅饼的碟子,并把它重重放在在里德尔面前。


“好好享受。”他低声说。他努力想表现得友好些,但从格林格拉斯眼中闪烁的难以置信的愤怒来看,他失败了。


又不是他要求要坐在这里的。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首要目标——里德尔同意了保持理智,而且只要他还相信哈利有着独一无二的知识,他至少会考虑听听哈利的意见。这已经远超哈利在当前阶段给自己设定的目标了。


里德尔还盯着他。即使是他从馅饼上切下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咀嚼之时,也没有移开视线。因此哈利不得不先移开了视线。


由于里德尔的脸上既没有表现出愉快也没有表现出反感,哈利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猜对了,也无法判断里德尔是否喜欢这馅饼。他选择吃下它,所以至少他并不讨厌它?


或许这就是里德尔的计划:让哈利痴迷于他身上哪怕最微小的细节。而这是无法容忍的——他的脑容量已经所剩无几,不需要更多的垃圾了。


决心已定,哈利在晚宴的剩余时光里沉默不语,一边喝着南瓜汁,一边把食物推到盘子周围,显得他多少有吃过几口。他没有胃口——哪怕今天一度上涌的肾上腺素也没有唤醒它。当晚宴结束时,他是最先起身离开大殿的人之一。


明天是星期一,这意味着他必须早些上床。在格兰芬多睡过头没有关系,然而在斯莱特林睡懒觉则是犯下重罪。尽管哈利对这些学院潜规则厌烦至极,但他还是不想无缘无故地惹恼所有人。


何况,他的床是唯一一个确保他能逃离里德尔注意的地方。仅仅是在里德尔的瞩目下待了一小时,他就已经感到心力交瘁了。


他需要休息。

 

***

 

接下来的两天,周围的人保持着一份令人生疑的沉寂,他们显然不知道该如何看待他的地位攀升。里德尔也没有和他进行太多交流,但他仍然坚持让哈利坐在自己身边,并持续关注着哈利所做的一切。


他观察哈利起床入睡的时分。他注意哈利吃饭时所选的菜品以及实际下肚的分量。哪怕是在课堂上,本应专注于用技能和知识让每个人眼花缭乱时,里德尔也会抽时间端详哈利并聆听他回答问题,仿佛哈利吐露的是最神圣的秘密一样。


这令人不安。在他自己的时代里,被关注和审视对哈利来说不是新鲜事,毕竟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名字的意义之前就已经在巫师界家喻户晓。但里德尔的关注却含有一分持续不断的评估意味,而哈利很快就开始反感这一点。


哈利身上的每一寸都开始涌起想要迎合里德尔标准的渴望——这肯定受里德尔魔力中的某种诱惑影响而产生的——他发现自己想要发奋学习、精益求精,尽管他的理智对这渴望极为鄙夷。毕竟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不同,迎合里德尔的标准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唯一的安慰是,里德尔不会因哈利的愈发优秀而有所获益——恰恰相反,哈利必定会在未来的某天用自己急剧扩充的知识库来对付里德尔。


阿尔法德不再跟着他了。他现在沉默寡言、垂头丧气,几乎不参与任何一场谈话。


另一方面,艾弗里则抓住一切机会对哈利怒目而视。他现在的座位与里德尔间隔了一人,但从他的反应来判断,却像是被剥夺了继承权一般恼怒屈辱。尽管拒绝他的人是里德尔,但艾弗里却选择将矛头对准哈利,这着实令哈利疑惑。但这也再次印证,在涉及等级制度的问题上,斯莱特林们依赖的似乎并不是逻辑。不论具体情况和当下情形如何,他们都只是眼巴巴地盯着那张顶端的宝座罢了。


周三那天,哈利坐在公共休息室里读着自己的黑魔法防御课本。过去每当赫敏吹嘘自己在开学前就从头到尾地读完了所有内容时,哈利总在背地里翻白眼,但现在他越是努力效仿她的做法,他便越开始感到裨益无穷。


能够细致了解他所爱的学科的感觉真的很好,能为课堂提问和突击小测提前做好准备的感觉真的很好。这是跟里德尔的高标准完全无关的一种体验——每学会一个咒语,哈利便感觉自己又武装了一件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挚爱之人的武器。这让他胸中生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忱,因此他计划读完这套书后,再继续去做一些额外的阅读。


他的大脑小心翼翼地忽略了一丝隐忧:牢记所有课本上的咒语并没有让赫敏幸免于难,对一切的一切烂熟于心并没有助邓布利多力挽狂澜。


他想学习。他想变得更好。


不幸的是,自里德尔定下新的座位模式的那刻起,他远离焦点的边角座位便被其他学生占据了。当下,哈利被邀请坐到了离壁炉更近的地方——并不太近,但仍足以让他始终处于里德尔的视线范围内。


无视众人的注视,哈利一头扎进书里。但当一双鞋子停在他面前时,他还是不得不抬起头来。


是艾弗里,他手握魔杖,倨傲神色扭曲成一副凶煞怒容。


不错,终于是时候了吗?


“我向你发出决斗的挑战,”艾弗里摆正姿态,厉声说道,“这一次,幸运不会让你再逃过一劫。”


就这样,迷局里缺失的几块碎片终于落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上:


在艾弗里的认知中,里德尔是因为他迟迟未能再度挑战哈利而任他蒙尘。毕竟两个月过去了,他并没有抓住机会挽回名誉。对这背后的原因,哈利只能主观猜测——或许哪怕有了跟里德尔的特训经历,艾弗里仍然对与哈利再次决斗抱持谨慎态度,或者他只是想做更充分的准备。而其他人可能跟艾弗里抱有同样的想法。他们认为哈利之所以享有特权,并不是因为他本身应得,而是因为里德尔想借此惩罚艾弗里。


但事实上,应当是两者兼有。里德尔对身为魂器的哈利十分感兴趣,但他同时也足够狡猾,在不亲自下水的情况下便将哈利和艾弗里推到了需要重新进行决斗的境地。里德尔很清楚如果自己保持沉默,他的追随者会从中得出怎样的结论。


此刻,他正休憩于自己的扶手椅中,壁炉里的橙色火光清晰地勾勒出他面孔中的每一分自鸣得意。精心编排的表演就要开幕,里德尔心满意足地作壁上观。而哈利则难以置信地摇摇脑袋:为什么斯莱特林非要让一切都如此见鬼的复杂?


“我们上次决斗是什么时候来着?”他开口,将目光移回艾弗里,“过了太久了,我都要记不清了。” 


周围有人嗤嗤笑了,艾弗里的脸色白了一瞬。


然后,他猛地举高了魔杖。


“你接受吗?”他咆哮道,“还是你要不战而降?”


哈利缓缓地合上书,脑海中浮现出几个选项。


他没有兴趣满足里德尔想看戏的渴望。而同意这场决斗则无形中意味着向里德尔的规矩妥协。


但另一方面,他并不打算对这样的挑战置之不理。他的天性不容许他放弃——此外,尽管吸引里德尔注意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但未尽的路途仍很漫长。他还需要继续去影响里德尔并干涉其计划,若想把这过程会造成的伤害和损失降到最低,里德尔的尊重不可或缺。但除非他努力赢得,否则里德尔不会尊重他。不战而屈只会给他带来相反的结果。


看来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直觉与里德尔的愿望不谋而合。


“我接受,”哈利回答,语气比他想象得更平静,“但你会输的。你真的还想再输一次?”


艾弗里气得满脸通红。他的魔杖尖炸出了几星火花,见此,哈利小心翼翼地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你可能觉得我是想激怒你,”他说道,“但我是认真的。我看过你战斗的方式,也亲自和你战斗过。你很强大,而且决斗风格也很不错,但我的比你更好。如果你现在挑战我,你不会赢的。”


令他恼火的是,笑声不减反增。至于他们是在嘲笑他还是艾弗里已经不重要了——艾弗里对此照单全收,他面红耳赤,脸色和金发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魔法亦因为愤怒而颤抖不休。


“举起你的魔杖,”他咆哮道,“我不会再问一遍。”


哈利耸耸肩,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在里德尔身上短暂地停了一瞬。


不出所料,面对房间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他显得无动于衷。哈利能从他身上察觉的唯一情绪是好奇,而令哈利尴尬的是,这愈发激起了自己的战斗欲。


“我们要在公共休息室中间扭打吗?”他拖长声音道。他是直接对着里德尔开口的,因此得来了格林格拉斯厌恶的一瞥和艾弗里愤怒的嘶声。


里德尔的嘴唇动了动,露出了一个傲慢的微笑。他打了个响指,所有的家具连同窝在其中的人一起向后跳去。惊呼四起,又很快变成了赞叹崇拜。


哈利不情愿地对那些惊叹的斯莱特林学生感同身受。这种魔法已经超出了优秀的范畴——这根本不可能,尤其是不可能出自一个16岁学生之手。同时移动多个重物和巫师,并且无声无杖……哈利无法想象这需要多少净魔力。


里德尔又做了点什么——突然间,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在房间里织造而成,将哈利和艾弗里与其他人分离开来。


就决斗的空间大小而言,哈利所偏好的会比里德尔提供给他们的更宽敞一些,但他并不打算挑剔。而且这种设置也有其好处。这种距离下,咒语只需花更少的时间就能击中目标。艾弗里很快,但哈利更快。多年的魁地奇训练终究有所助益:他能够毫不费力地躲过极近距离的诅咒,而艾弗里却无法像他这样持续闪避。 就算魔力不足,哈利也能仅靠敏捷就获胜。


他们一就位,艾弗里就猛烈出击。这一次,他没有再费心去使用无声魔法——他接连吼出四句不同的咒语, 哈利成功地从中识别出了碎骨咒和移指咒,因此他造出一个盾牌挡住了它们。至于后两个,他则选择了避开,不愿意承担与之直接冲突的风险。


他大可以仿照上回那样,仅靠身体接触就结束战斗。但他不想故技重施。既然他已经气量宏大地走上了里德尔给他安排的舞台,那就不妨再尝试些新奇事物。


哈利挡开了另一个飞向他的咒语。他轻挥魔杖,低声念咒。杖尖并未对准艾弗里,而是从侧面指向屏障。利用艾弗里困惑地皱起眉头的间隙,哈利立马变出了一面扭曲的镜子,将诅咒吸收并再次反射而出,让其自动射向了艾弗里的方向。


盔甲护身!”他大吼一声,但为时已晚。经哈利一番操作,咒语和艾弗里间的距离再度缩短,且由于咒语射来的角度出乎意料,艾弗里甚至都没有机会及时转身。


魔力一闪,艾弗里被击飞到一面闪闪发光的墙壁上,进而又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固定在那里。这剧烈的碰撞似乎让艾弗里眩晕不已,但他还是开始低声念出反咒。哈利则利用这个机会将他的魔法注入地面。就如他曾看着西里斯所做的那般,他在空中旋舞魔杖,在艾弗里面前随即便出现了一股小旋风,与他的脚保持在同一高度。


同一刻,艾弗里终于挣脱了束缚。他落回地面,但当他正欲往前迈进一步时,旋风的力量却将他向后推去。他再度尝试,却仍受旋风阻挠。


艾弗里愤怒地尖声嘶叫起来,他同时疯狂地挥舞着魔杖,但成效甚微。


其实摆脱这种小障碍需要耗费的魔力并不多,但有一个技巧:你必须凝神静气,专心致志,方能解咒。而艾弗里生性易怒,这份要求反而是在为难他,而随着每次失败,他怒火愈盛,破开障碍的可能性便愈低。


他又沮丧地呻吟一声,向哈利射出一连串咒语。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哈利则乐见其成,他飞跳旋身、回落蹲起,而非靠施咒来躲避攻击——他相信自己的敏捷身手和精准直觉便足以让他继续前进。


这种精巧回旋让他想起了打魁地奇的时光,这个词光是浮现在脑海一瞬,便让他的心因眷恋而绞紧了。


他是如此地思念魁地奇,这份激烈情绪让他几乎无法忍受。在这里,他无力支付购置一把扫帚的费用,但也许他可以借一把练习用扫帚,在夜间出去飞几圈?如果有选拔,他本可以试着申请一下找球手的位置,然而斯莱特林队已经没有空位了。


决斗则是最接近的替代品。


哈利花了一段时间炫技,一边留意着艾弗里越发高亢的叫喊声。最后,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举起了魔杖。


鉴于艾弗里正在施展另一个咒语,哈利不能再犹豫了。“除你武器。”他喊出声,艾弗里的魔杖便被从手中拽走。哈利一拿到魔杖,就取消了咒语,旋风消散,艾弗里终于落回地面。


一时之间,一片寂静。艾弗里气喘吁吁,绝望而愤怒地瞪着他。由于屏障的存在,哈利仍不能看到观众的具体反应,因此他决定趁着没人能打扰他时尽快做出弥补。


他走到艾弗里面前,举起双手,艾弗里不由得僵直了身子。


“给,你的魔杖,”他说。艾弗里一把从他手中抢过了它。他的目光中仇恨如炬,而哈利疲倦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你的敌人,”他对他说道,“我在决斗前就警告过你了,你会输——但你不听。你真的是个好决斗手,你用的一些咒语我甚至听都没听过。但你不够敏捷,而且过于死板。仅仅是一个接一个地念咒语是没法永远获胜的,有时你还要再想些别的办法。而且你太容易生气了,这很不好,因为别人可以用这一点来对付你。”


他希望自己的话语是真诚的而非居高临下的,但艾弗里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咆哮一声,用魔杖对准哈利,意欲对他放一道黑魔法咒语,但在刚吐出几个音节时便被一阵闪光猛烈甩开。


这不是哈利做的。当他惊讶地转过身来时,他看到里德尔抽出了魔杖。


“决斗之外不要碰他。”他冰冷地说。还趴在地上的艾弗里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被背叛的震惊。而里德尔只是嘲弄地看着他。


“嬴的是波特。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不喜欢输,那就不要输。就算是你这种人应该也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吧?”


房间里满是窃笑声。哈利不再看着施虐的里德尔,转而去寻找没有落井下石地讥笑艾弗里的人。让他惊讶的是,这个人竟然是阿尔法德。他满脸纠结地盯着艾弗里,似乎是想扶他起来,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付诸实际。


斯莱特林豢养的确实是一群毒蛇。怪不得这个学院最终涌现了那么多黑巫师:如果哈利必须在这里度过七年,他也会失去理智的。不过,会是里德尔一手造成他们这副模样的吗?那斯莱特林在里德尔出现之前又会是什么样的?


兴奋渐止。里德尔收起魔杖,继续开始阅读,仿佛无事发生,其他人也纷纷效仿。艾弗里终于爬了起来,捂着流血的脑袋,面容扭曲。


哈利的内心叫嚣着想帮他一把,但他已经尝试过并被拒绝了。他不会把自己的关心强加给一个显然并不想要的人。


除了里德尔。里德尔是个例外,那是因为他的另一版本所做的一切,他不配被问到。


哈利希望今天的胜利能让他离最终目标更近一步。他终将获得足够的影响力来把里德尔推向相反的道路——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刻都更坚信这一点。


他必须要有耐心,必须在保持自我和向里德尔展现他值得尊重之间找到平衡。


凭阑人

余悲


建炎十年末,岁暮天寒,朔风凛冽穿城而过,兜头浇得自北伐大胜以来沸腾不止的东京城多了几分萧冷。

年后天子便要亲巡河道筹备治河事宜,朝中也要渐次迁往新都,千头万绪忙到年尾终于稍得消停,身为第一心腹的杨沂中近日又被派出京往河北路调查一桩侵地案,赵官家只得独自对窗展卷忙里偷闲,每读到一处兴起忘情欲要与人分享,举目四顾却总找不见人,只得悻悻一叹,顿觉索然。

“官家!”

正自百无聊赖之际,刘晏步履匆匆近前低声禀告,神色犹自带着几分沉重:“太医院方才上报,故永兴军路总管杨忠介公遗孀、霍国太夫人刘氏病笃,恐怕是就在近日,熬不到静塞郡王回京了。”

赵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杨沂中祖母病重将...


建炎十年末,岁暮天寒,朔风凛冽穿城而过,兜头浇得自北伐大胜以来沸腾不止的东京城多了几分萧冷。

年后天子便要亲巡河道筹备治河事宜,朝中也要渐次迁往新都,千头万绪忙到年尾终于稍得消停,身为第一心腹的杨沂中近日又被派出京往河北路调查一桩侵地案,赵官家只得独自对窗展卷忙里偷闲,每读到一处兴起忘情欲要与人分享,举目四顾却总找不见人,只得悻悻一叹,顿觉索然。

“官家!”

正自百无聊赖之际,刘晏步履匆匆近前低声禀告,神色犹自带着几分沉重:“太医院方才上报,故永兴军路总管杨忠介公遗孀、霍国太夫人刘氏病笃,恐怕是就在近日,熬不到静塞郡王回京了。”

赵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杨沂中祖母病重将要不好,立时心下一沉,失声道:“怎会如此突然?”

见刘晏欲言又止愈发为难,赵玖约莫猜到是潘妃之父久任太医院院正,与杨正甫素有龃龉,虽不至于胆敢故意延误诊治,却也着实不太上心过问,而杨家人大概也有些避嫌的意思,等闲更不会劳烦太医,是以若非前日宫中举宴得知老夫人抱病遣医送药,竟不能知已危急到了如此地步。

无暇计较这些,赵玖急声吩咐:“再遣御医尽力诊治拖延,不拘什么汤药针灸只管去用……速遣得力人手往河北路召正甫回京……翟琮你亲自领一队班直去,冬日风雪难行,务必照看好你家统制,劝住他再心急赶路也万不能出事……告诉他,家事我会照应妥当,但亲眷子女往后还要倚靠他,我…家里人都在等他平安回来!”

翟琮当即应喏,情知天子对此事极为看重着紧耽误不得,当即便点了麾下亲信领旨出发。而赵玖面色仍不见释然,稍作沉吟便又召刘晏近前附耳吩咐。

刘晏饶是知晓官家待杨沂中情分非常,还是愀然变色,压低了声音苦劝:“官家不可,此事不合体统,官家如欲加恩,何不令太夫人晋封大国?自古没有天子亲自视疾外命妇的道理……”

赵玖却是主意已定,不容置疑道:“好了,朕意已决,平甫亲自去办吧,注意莫要走漏消息。”

眼见刘晏面色发苦却还是不得不应诺而去,赵玖心下亦微有歉意。

他情知此事根本是在为难人,一不小心走漏风声便要举朝哗然,但杨沂中此刻远在外地无法及时赶回,他父祖母弟死节时俱都不在身侧,一旦再错过祖母离世怕是要就此抱恨终生。他私心里视杨沂中如兄如友情逾骨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自己尝过,推己及人,更不能坐视杨沂中也受此煎熬。而以晚辈的身份代他送祖母最后一程,已是赵玖能想到的仅有能为他此世唯一的知己做的事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杨沂中赶回京时,已是挟着满身风雪,却觉一路漫天刺骨的风刀霜剑都不及家中一片缟素来得寒凉惊心。

麻木地下马换上齐衰丧服,与来吊唁的同僚下属一一还礼致意,得体克制地感谢亲戚故旧的劝解宽慰,不知回应了多少人,终于挨到宾客尽散,杨沂中将家人俱都屏退,独自跪在灵堂中,却觉胸中悲意仿佛都被烈风吹得干涸,竟是一滴泪也流不出了。

自惊闻噩耗后生起的彷徨恍惚彻底占据心神,杨沂中在祖母灵前深深俯首,只觉天地之大,从今往后是真正无依无靠,孑然一身了。


建炎元年父祖诸弟相继殉国的消息传到他耳中的时候,天下正是一片兵荒马乱,不日又被迫卷入了明道宫一事,杨沂中彼时连悲痛的余暇都没有,每日睁眼阖眼思量的都是如何抵抗金人来势汹汹的侵略、如何安抚镇压层出不穷的兵变、如何应对一路蜂拥而起的乱军流寇、如何帮来历不明的夺舍之人遮掩破绽、如何教会不识人事的新官家制衡文武掌控时局……一重又一重危机迫在眉睫,事关皇宋国祚天下安危的千钧重担压在他身上,杨沂中至今回想起来只觉左支右绌、智勇俱竭,时过境迁之后却再想不起当初丧亲的哀恸了。

这些年世道天翻地覆,教人忆起靖康前阖家团聚的时光已是恍如隔世。然而只要祖母尚在,杨沂中便还觉得当初那个自幼受亲长庇护关爱、得父祖倾力教养寄予厚望,志存慷慨意气风发的将门少年尚有一栖之地。在他作为天子鹰犬、禁卫首领被审视忌惮仰望遵从的皇城之外,犹然可以偶尔做一个被祖母疼惜纵容的晚辈。至今日仅存的长辈也离他而去,昔日杨大衙内身上那点不合时宜的轻狂桀骜在物是人非的时局里终于再无残存的余地,从此世上便只有一个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杨统制了。


夜色深沉,已过三更,杨沂中仍是不言不动地跪在那里,忽听到身后由远及近渐渐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一时神思恍惚不及多想,只以为是哪个家人担忧前来探看,头也不回道:“不是说过不许进来打扰么,出去罢,我自静一静,不必担忧。”

身后那人只是稍顿了一顿,却恍若未闻一般径自走近,杨沂中只觉肩上一重披上了一件大氅,怀中被塞了一个暖炉,而后见烛光下那人影竟是直接跪坐在了他身侧的蒲团上。

杨沂中愕然回顾,不由失声:“官家?!”

“正甫,是我。”

“官家缘何到此?”

“听他们回报说你这一路虽举止无异,可想来必是一直绷着精神不曾松懈,我不大放心,便来瞧一瞧你。”

灵堂上空旷寂静,赵玖回答时声音平和克制,来时纵有千般忧虑心焦也隐忍不露,只用一双清透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人,却不再言语,只挨着杨沂中跪坐在一侧拨弄着火盆。

灵堂外北风犹自喧嚣而过,却仿佛没那般遗世独立的寂寥孤冷了。

杨沂中沉默了好一阵,终是开口欲劝:“官家,夜已深了……”

他想说至尊深夜微服屈降臣邸不合体统,想说天子日理万机明日还有一堆大臣要见政务要理,想说官家深恩体恤下臣不胜惶恐,最后却不知怎么出不了口,只勉强道:“官家不必忧心,臣无事……”

话未说完便被赵玖打断:“我知道,来时已知会了平甫、蓝珪和几个心腹班直封锁消息,也叮嘱了你家里守夜的家人不要声张,断不会闹到外朝去;前日朝中已经放了年假,诸事暂都告一段落,并不必急着见谁……何况若不亲眼看着你,我总是不能放心的。”

赵玖不待他问出口便一通事无巨细的交代,话到最后却是轻缓得像是叹息。杨沂中心下一暖,以赵玖平日那般疏阔的秉性,今日有这样缜密周全,已是难得的体贴了。

然而此事到底不妥,杨沂中柔和了神色,却还待再劝:“多谢挂怀,只是官家如今也见了,臣确实无事……”

“正甫——”赵玖这回是真的有心叹气了,想问你这看着像是无事的样子吗,想安慰他我知道你难过不必逞强,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转而假意抱怨:“你只当我是为了在你这里躲一躲清闲罢了,我也不烦你,总不至于赶我走吧?”

杨沂中哭笑不得,却也明知赵玖是在故作轻松,所为不过还是顾念自己心情欲要聊作开解陪伴而已。


连日来所逢无论新知故交、亲疏远近,人人皆要他“节哀顺变”,连说出来的劝慰都显得千篇一律。杨沂中心知并非旁人虚情假意漠不关心,而是他本就性情内敛,多年以来又因身负隐密几乎从不与人交心,久之隔阂渐生日益疏远。连家人都以为祖母高龄遐寿晚景安乐,当是喜丧,而外人只道杨正甫为人处世自来是尽人皆知的沉稳妥帖随分从时,更兼少从戎行惯见生死,料来不会在此事上想不开以至于哀毁过度,于是只泛泛而言略尽礼节而已。

便是杨沂中自己,从得知消息直到此刻,自觉仿佛也说不上有多么悲痛欲绝,不过一种挥之不去的茫然无措萦绕心头,让他只是浑浑噩噩地遵从理智不断应付人事,待终于了却交际,愈发感到虚妄不实而已。

只有赵玖,唯独赵玖,似乎从一开始便认定他在强自支撑,隔着千里之遥仍旧杞人忧天一般托人切切叮嘱,唯恐他路上出事,如今不容拒绝又小心翼翼地守在他身边,也不过是执拗地试图传递一点关切与安慰罢了。

杨沂中不知道这是因为赵玖过于了解自己还是关心则乱,但在河北骤然接到报信、方寸大乱的那片刻,自己几乎立时就要凭本能不顾一切催马南向,翟琮死死曳住自己的缰绳把赵玖的吩咐和盘托出,一字一句尽是殷忧,他由此勉强找回理智,意识到自己在世上不是无牵无挂,一路行止如常从容布置,再未失态让人劳心过。


沉默了一阵,赶在杨沂中忍不住再次赶他回宫之前,赵玖率先开口:“老夫人去前我微行出宫探视,老人家精神甚好,见我来也并没有说什么,只道百年之后不必归葬河东,想要在长安与忠介公衣冠合冢,余者并无遗憾。”

杨沂中闻此意外之余又觉这理所当然是赵玖会做的事,有心劝谏如此不合礼法,却到底心中感念,最终只郑重道:“多谢。”

赵玖只摇摇头继续絮絮交代:“老夫人道家中儿孙皆孝顺友睦,你自小聪慧不凡、老成持重,如今支撑家门,她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唯独怜你无所凭依太过辛苦,见还有友人真心关怀,便更无顾虑了……去时十分安详,并无太多痛苦。”

赵玖说着自己也陷入了回忆中。

那日刘晏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才让内外配合,悄无声息出宫到了杨府,说动杨家积年的老仆不得惊动,只低调引他们一行人到太夫人院中,这才悄悄通禀女眷回避。

赵玖仗着与老夫人只远远见过数面不算熟悉,只自称是杨正甫多年友人前来探望。然而老人家久历世情并不糊涂,未必没看出他身份有异,却也不说破穷究,只连声道好,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慈和又豁达地看着他:“老身长孙自幼早慧老成,行事没有让人操心的地方,只是性情过于隐忍自持,等闲不与人深交,做长辈的不免忧虑他独木难支,如今见还有尊驾能代他来送老身,可见必是视他为平生至交,委实再无挂心之处了。”

赵玖恭敬诚恳地回道:“晚辈视正甫如同手足至亲,今日正甫困于王事不能在太夫人膝下尽孝,作为朋友代他探望便是应尽之义。太夫人有何所愿尽可道来,晚辈必倾力达成。惟请太夫人善自保养珍重,正甫双亲已失,此番归来若再不能得见太夫人,岂非要永留遗憾?”

老人家微笑摇首:“老身已等不及孙儿回来了,但临了前能得见贵客屈尊来送,幸莫大焉,还有什么可多求的呢?”

到最后赵玖也不能肯定老夫人是否认出了他,但观其神色是极欣慰的。他有心再劝慰老人家振作精神等一等正甫回来,然而看出老人早早油尽灯枯,如今明显已是回光返照之象,又觉诸般言语太过苍白,不忍再徒使老人不得解脱。于是只郑重承诺:“请太夫人安心,晚辈与正甫微末相识、契重金兰,十年来多得他关照维护才得以立事,今后亦必与他相互扶持,以求善始善终。”


不过几句话工夫,老夫人精力已竭昏睡过去,医者判断下一次再醒来便是弥留之际,赵玖悄然退走容人家交代儿孙。果然回宫不过半日便得讣告,唏嘘之余只能令有司加恩追封,也是应有之义了。


“官家?”

赵玖回过神来,居然带了些微的愧意:“抱歉,我其实明知道如此作为并不能改变弥补什么,甚至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是……”

但是赵官家可以给臣子封赠恩荫以示荣宠,而赵玖除了这件事,又还能为朋友做什么聊尽心意呢?

杨沂中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今日见面开始赵玖便从未以朕自称,于是鬼使神差一般回道:“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

赵玖似有所感,却是释然之余复又有几分赧颜:“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个。”


夜色将阑,风雪中两个踽踽而行的同路人相对脉脉,从彼此依靠中汲取温暖。

他们当然还有许多事需要商议,案情曲折、人情法理、丁忧夺情、朝堂政争,这条路上诸般烦难从无休止。但那都是明日之后需要面对的了,此时此刻,于逝者灵前一点长明不绝的灯火之后,没有高居九重之上的君父和他的心腹干臣,只有一个同样有违亲之憾,不得奉晨昏于万里的游子在陪伴慰藉他的友人而已。






费心费事_
。。小姐姐你怎么又玩抽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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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在哭的是很久前刚轮回没两次的前大,请大家放心现在的前大已经不会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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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见你的声了
前两天的摸🐟,在这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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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paradox

第六章 穿睡衣的食尸鬼 (上)

     “第6章 穿睡衣的食尸鬼”麦格教授读到,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标题。

  “哦,那是个绝妙的创意!”RON高兴地说。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决定暂时不发表意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失去疯眼汉的震惊依然在整座房子里停留不去。哈利总忍不住以为疯眼汉会像那些进进出出、传递消息的其他凤凰社成员一样,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后门走进来。哈利觉得只有行动才能减轻他的悲伤和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发去完成使命,去尽快找到和摧毁魂器。

  “魂器?”穆迪抓住了重点提问。

  “是的,这就是伏地魔的终极武器,是他复活的方法,他永生...

     “第6章 穿睡衣的食尸鬼”麦格教授读到,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标题。

  “哦,那是个绝妙的创意!”RON高兴地说。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决定暂时不发表意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失去疯眼汉的震惊依然在整座房子里停留不去。哈利总忍不住以为疯眼汉会像那些进进出出、传递消息的其他凤凰社成员一样,迈着沉重的脚步从后门走进来。哈利觉得只有行动才能减轻他的悲伤和负罪感,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发去完成使命,去尽快找到和摧毁魂器。

  “魂器?”穆迪抓住了重点提问。

  “是的,这就是伏地魔的终极武器,是他复活的方法,他永生的秘密。” 哈利镇定地说。

  “他真的做了这个?”邓布利多悲哀地问。

  “到底什么是魂器?”纳威问。

  “我们不是不想说,而是我觉得这本书里马上就会详细解释了”赫敏说。

  于是众人只能看着麦格教授读了下去。

  

  【“唉,你还不满十七岁,不能去对付——”罗恩用口型说出魂器这个词“——你身上还带着踪丝呢。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制定计划嘛,是不是?或者,”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些东西在哪儿了?”(“不止一个?”詹姆敏锐地问)

  “不知道。”哈利老老实实地承认。

  “赫敏好像在做一些研究,”罗恩说,“她说要等你来了再说。”

  这会儿他们正坐在桌旁吃早饭,韦斯莱先生和比尔刚刚上班去了。韦斯莱夫人下楼去叫赫敏和金妮起床,芙蓉迈着轻盈的步子洗澡去了。

  “31号那天踪丝就消失了,”哈利说,“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在这里待四天,然后就可以——”

  “五天,”罗恩认真地纠正他,“我们还得留下来参加婚礼呢。不然她们准会杀了我们。”

  哈利明白“她们”指的是芙蓉和韦斯莱夫人。(金妮和赫敏笑了)

  “只多一天嘛。”罗恩看到哈利要发脾气,赶紧说道。

  “她们难道不知道这有多重要——?”

  “当然不知道,”罗恩说,“她们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你提到这点,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罗恩透过房门朝大厅扫了一眼,确认韦斯莱夫人还没有回来,便凑到哈利跟前说:

  “妈妈一直想套赫敏和我的话,想弄清我们要做什么。她接下来就会找你了,做好准备吧。爸爸和卢平也问过我们,但我们说邓布利多叫你除了我们不告诉任何人,他们就不再问了。但妈妈不同,她是不会罢休的。”】

  “为什么邓布利多不让你们告诉其他人?”莉莉问。她不明白在有凤凰社的基础上,是什么任务只能交给三个刚成年和将要成年的人。

  “哦,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根据我们的经历来看,我们的邓布利多显然预料到了后面的一些事情。”赫敏思考着说,“伏地魔一直在追捕哈利,所以我们全英国乱窜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如果那些成年人去了那些地方,伏地魔可能会产生警觉。我想是这样的。”

  哈利沉默地认同了赫敏的话。众人只能期待在接下去的阅读中找到答案了。

  

  【不出几小时,罗恩的预言就变成了现实。快要吃午饭了,韦斯莱夫人把哈利从别人身边支走,叫他帮着辨认一只配不成对的男袜,她猜想可能是从他背包里掉出来的。韦斯莱夫人刚把哈利堵在厨房那头的小洗涤室里,审问就开始了。

  “罗恩和赫敏说,你们三个好像打算从霍格沃茨退学?”她用轻松随意的口气问道。

  “哦,”哈利说,“是啊,没错。”

  墙角的绞干机自己转动起来,绞干了一件衣服,看着像是韦斯莱先生的马甲。

  “我可以问问你们为什么要放弃学业吗?”韦斯莱夫人说。

  “是这样,邓布利多留给我……一些事情要做,”哈利含混地说,“罗恩和赫敏知道了,他们也想去。”

  “什么样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能——”

  “好吧,坦白地说,我认为亚瑟和我有权知道,而且我相信格兰杰夫妇也会赞同!”韦斯莱夫人说。哈利早就担心“家长”的杀手锏。(弗雷德和乔治对着哈利假笑。)

  他强迫自己直盯着韦斯莱夫人的眼睛,却发现它们是和金妮的眼睛完全一样的褐色。这也于事无补。

  “邓布利多不想让别的任何人知道,韦斯莱夫人。对不起,罗恩和赫敏用不着去的,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我认为你也用不着去!”她厉声说道,一下子缷掉了所有的伪装,“你们还不够年龄呢,你们谁也不够!全是一派胡言,如果邓布利多有工作需要完成,整个凤凰社都听他调遣!哈利,你肯定弄错他的意思了。他大概是告诉你他希望完成的事情,结果你就以为他想让你——”

  “我没有弄错他的意思,”哈利面无表情地说,“肯定是我。”

  他把要他辨认的那只袜子递还给韦斯莱夫人,上面的图案是金色的宽叶香蒲。

  “这不是我的,我不是普德米尔联队的球迷。”

  “噢,当然不是,”韦斯莱夫人突然又恢复了她那轻松随意的口气,令哈利感到不知所措,“我应该想到的。好了,哈利,既然你还待在我们这里,你不会反对帮着操办一下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吧?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行——我——当然没问题。”哈利说,韦斯莱夫人突然改变话题使他有些慌乱。

  “真懂事。”她回答,然后笑眯眯地离开了洗涤室。(“哦哈利,你要有大麻烦了。”弗雷德坏笑着说。)

  从那时候起,韦斯莱夫人就让哈利、罗恩和赫敏为筹备婚礼忙得团团转,几乎没有时间想事情,对这种行为最宽容的解释是,韦斯莱夫人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让他们想着疯眼汉和最近那次惊险的旅行。经过两天没完没了地擦洗餐具,给礼品、丝带和鲜花搭配颜色,清除花园里的地精,又帮韦斯莱夫人烤了一大堆开胃薄饼,哈利开始怀疑她另有动机。她分派的活似乎都让他、罗恩和赫敏互相分开。自从第一天夜里哈利告诉罗恩和赫敏伏地魔在折磨奥利凡德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与他们俩单独说话。(韦斯莱夫人看起来有点尴尬,但是莉莉一脸赞同的样子。)

  “我想,妈妈以为只要不让你们三个凑在一起商量计划,就能推迟你们离开的时间。”金妮压低声音对哈利说,这已经是哈利待在这里的第三天晚上,他们正摆桌子准备吃晚饭。

  “那她认为会怎么样呢?”哈利小声嘟囔道,“她把我们拴在这里做酥皮馅饼时,有另外的人去干掉伏地魔吗?”(“说不定妈妈指望着你做的酥皮馅饼能毒死伏地魔。”乔治说。收到了她母亲拍在他后脑的一巴掌。)

  他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便看见金妮的脸白了。

  “这么说是真的喽?”她问,“这就是你们打算做的事情?”

  “我——不是——我开玩笑呢。”哈利闪烁其词地说。

  他们互相望着对方,金妮的表情里除了惊愕,还有些别的东西。突然,哈利意识到自从他们在霍格沃茨操场的僻静角落里偷偷约会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单独在一起。他可以肯定金妮也想起了那些时光。(小天狼星和弗雷德乔治感兴趣地挑起了眉,连詹姆和莉莉都想知道更多)

  就在这时,门开了,韦斯莱先生、金斯莱和比尔走了进来,两个人吓了一跳。

  现在,经常有凤凰社的其他成员来吃晚饭,因为陋居已经取代格里莫广场12号成了总部。韦斯莱先生解释说,自从保密人邓布利多死后,凡是邓布利多向其透露过格里莫广场位置的人,统统都变成了保密人。

  “我们大概有二十个人,这就大大削弱了赤胆忠心咒的力量。食死徒就有二十倍的机会从某人嘴里套出秘密。所以我们不能指望这个秘密能保持多久。”

  “可是斯内普肯定已经把地址告诉食死徒了呀?”哈利问。

  “噢,疯眼汉给斯内普预备了几个魔咒,以防他再在那里露面。我们希望这些咒语很厉害,既能把斯内普挡在门外,又能捆住他的舌头,使他不能说起那个地方,但我们没有把握。现在那里的防范措施这么不稳定,再把它当成总部可就太不明智了。”(斯内普开始冷笑)

  那天晚上,厨房里挤满了人,使用刀叉都很困难。哈利发现自己挤在金妮旁边。刚才两人之间欲言又止的话,使他希望有几个人坐在中间把他俩隔开。他特别当心不要碰到金妮的胳膊,简直都没法切鸡肉了。

  “有疯眼汉的消息吗?”哈利问比尔。

  “没有。”比尔回答。

  他们没能为穆迪举行葬礼,因为比尔和卢平没有找到他的遗体。当时天很黑,双方一场混战,很难弄清他坠落到什么地方了。

  “《预言家日报》只字没提他的死,也没提找到遗体,”比尔继续说,“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最近报纸对许多事情都保持沉默。”

  “他们还没有对我在逃脱食死徒时使用的那些未成年魔法召开听证会吗?”哈利隔着桌子大声问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先生摇了摇头。

  “他们是知道了别无选择,还是不想让我告诉大家伏地魔袭击了我?”

  “我认为是后一种。斯克林杰不愿意承认神秘人有那么强大,也不愿意承认阿兹卡班发生了集体越狱。”(“魔法部的最擅长的做法,粉饰太平。”RON生气地说。)

  “就是,何必对公众说实话呢?”哈利说,他紧紧攥住手里的餐刀,右手背上淡淡的伤疤在皮肤上白得那么显眼:我不可以说谎。(莉莉担忧地望着哈利的手,但没有时间提问)

  “魔法部就没有人准备抵抗他吗?”罗恩生气地说。

  “当然有,罗恩,但是人们很害怕,”韦斯莱先生回答,“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失踪者,害怕自己的孩子下一个就遭到袭击!可怕的谣言四处流传。比如,我就不相信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课教师是辞职了。她已经好几个星期不见踪影。这段时间,斯克林杰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我真希望他在制定方案。”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韦斯莱夫人用魔法把空盘子收到操作台上,然后端出了苹果馅饼。

  “我们必须决定一下你化装成什么样儿,哈利,”芙蓉在大家都分到馅饼后说,“参加婚礼,”看到哈利一脸迷惑,她又说道,“当然啦,我们的客人里没有食死徒,但不能保证他们喝了香槟酒之后不走漏消息了。”

  听了这话,哈利猜想她仍然在怀疑海格。

  “对,有道理。”韦斯莱夫人坐在桌首说,她的眼镜架在鼻子尖上,正在浏览她草草记在一张很长的羊皮纸上的一大堆工作,“我说,罗恩,你的屋子打扫了没有?”

  “干吗?”罗恩叫了起来,重重地放下勺子,气呼呼地瞪着母亲,“我的屋子干吗要打扫?哈利和我在里面待得很舒服!”

  “再过几天,我们这里就要举行你哥哥的婚礼了,年轻人——”

  “难道他们是在我的卧室里结婚吗?”罗恩气愤地问道,“不是!那么看在梅林那老鬼——”

  “不许对妈妈这么说话,”韦斯莱先生不容置疑地说,“照她说的去做。”

  罗恩气愤地瞪着父母,然后拿起勺子,朝他的最后几口苹果馅饼发起了进攻。

  “我可以帮忙,有些东西是我的。”哈利对罗恩说,可是韦斯莱夫人打断了他。

  “不,哈利,亲爱的,我希望你去帮亚瑟打扫鸡棚;赫敏,劳驾你去给德拉库尔夫妇换一下床单,你知道他们明天上午十一点就到了。”

  结果,鸡棚里并没有多少事情可做。

  “你用不着,嗯,用不着告诉莫丽,”韦斯莱先生挡住正向鸡笼走去的哈利,说道,“就是,嗯,泰德。唐克斯把小天狼星那辆摩托车的大部分残骸给我送来了,嗯,我把它藏在——我是说收在这里了,这东西太奇妙了:有一个排气垫,我相信是叫这个名字,是威力无比的连发炮弹,而且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弄清刹车是怎么工作的。趁莫丽不在——我是说趁我有时间,我要试着把它重新组装起来。”(韦斯莱夫人严厉地看向丈夫,韦斯莱先生尴尬地四处张望。)

  他们回到家里,没有看见韦斯莱夫人,哈利就偷偷爬到阁楼上罗恩的房间里。

  “我在打扫,在打扫呢——!噢,是你啊。”罗恩看见哈利走进房间,松了口气说。罗恩重新躺到床上,看样子他是刚从床上起来。房间里还和整个星期以来一样乱糟糟的。惟一的变化是赫敏坐在那边的墙角里,把图书分成了两大堆,其中有几本书哈利认出是他的。赫敏那只毛茸茸的姜黄色猫克鲁克山蹲在她的脚边。

  “你好,哈利。”哈利在他的行军床上坐下时,赫敏说道。

  “你是怎么溜号的?”

  “噢,罗恩的妈妈忘记她昨天已经叫金妮和我换过床单了。”赫敏说,她把《数字占卜与图形》扔到一堆书上,《黑魔法的兴衰》扔到另一堆上。

  “我们刚才在谈疯眼汉,”罗恩对哈利说,“我猜想他大概没有死。”

  “可是比尔亲眼看见他中了杀戮咒。”哈利说。

  “没错,但比尔也遭到了袭击,”罗恩说,“他怎么能肯定没有看错?”

  “即使杀戮咒没有击中疯眼汉,他也从一千米左右的高处摔了下来。”赫敏说,她在掂量手里那本《英国和爱尔兰的魁地奇球队》。

  “他可以使用铁甲咒啊——”

  “芙蓉说他的魔杖从手里炸飞了。”哈利说。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偏要让他死。”罗恩没好气地说,一边把他的枕头拍成更舒服的形状。(穆迪不在乎地看着众人,示意快点读下去)

  “我们当然不希望他死!”赫敏一脸惊愕地说,“他的死太可怕了!但我们要面对现实!”

  哈利第一次想象疯眼汉的遗体,它像邓布利多的遗体一样残缺不全,但那只眼睛仍然在眼窝里嗖嗖地转个不停。哈利感到一阵恶心,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笑的感觉。】

  “邓布利多教授的遗体为什么会残缺不全?”纳威惊叫。

  哈利不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他此生最尊敬的师长死在自己面前,遗体手脚折断。。。。

  “因为他是从天文塔上掉下去的。”哈利不愿多说,“别问我怎么回事!我敢肯定这本书后面肯定提到了!”

  邓布利多看上去对自己的死讯毫不在意,他阻止了众人的发问,示意麦格教授继续。

  

  【“食死徒们大概清理过战场了,所以谁也找不到他。”罗恩挺明智地说。

  “是啊,”哈利说,“就像巴蒂。克劳奇,变成了一块骨头,埋在海格屋前的院子里。他们大概给穆迪变了形,把他塞在——”】

  “什么?!”众人感觉这段话里表达的事实让他们无法理解了。

  哈利好像对他们的惊讶感到惊讶,“额,你们世界的小巴蒂。克劳奇是个食死徒吧?”他不确定地问。

  “他是。”詹姆回答:“但是老巴蒂是怎么回事?”

  “在我四年级,学校举办了三强争霸赛。”哈利缓慢地说,看到对面的纳威点点头,感觉这一点两个世界的分歧应该不大,他接着说:“老巴蒂当年偷偷把他儿子从阿兹卡班换了出来,在三强争霸赛被伏地魔找到了。小巴蒂当时假扮了穆迪一年,当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他把我的名字投进了火焰杯,并确保我拿到奖杯。在第三个项目前,老巴蒂挣脱了夺魂咒来到霍格沃茨想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但是我们当时都没有怀疑穆迪是假的,他乘机杀死了老巴蒂,又在没人的时候返回去把老巴蒂的尸体变了形埋进海格屋前新挖的坑里。我们谁也不知道,直到我从伏地魔那死里逃生回来他才暴露,邓布利多教授用吐真剂问出了一切。”哈利尽量把事情简单讲清楚,但是众人看上去更震惊了,或许是老巴蒂的死和尸体的处理方式太别具一格了?哈利从纳威的表情上也看不出来他四年级的经历和自己比有什么不同。

  最后还是邓布利多教授叹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米勒娃,继续吧。”

  

  【“别说了!”赫敏尖叫起来。哈利惊讶地抬起眼,正好看见她对着她那本《魔法字音表》哭了起来。

  “哦,不,”哈利说,一边挣扎着从旧行军床上爬起来,“赫敏,我不想让你难过——”

  但是随着生锈的弹簧床吱嘎吱嘎地一阵乱响,罗恩从床上一跃而起,抢先赶了过去。他用胳膊接住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条看着脏兮兮的手帕,他先前曾用它擦过烤炉。他匆匆抽出魔杖,指着那块破布说了句“旋风扫净。”

  魔杖吸走了大部分油渍。罗恩似乎对自己很满意,把微微冒烟的手帕递给了赫敏。(RON 开始不自在了)

  “哦……谢谢,罗恩……真对不起……”赫敏擤擤鼻子,抽噎着说,“只是太——太可怕了,不是吗?邓——邓布利多刚死不久……我真——真想象不到疯眼汉会死,他看上去那么强大!”

  “是啊,我知道,”罗恩搂了搂她,说道,“如果他在这儿,你知道他会对我们说什么吗?”

  “时——时刻保持警惕。”赫敏擦着眼泪说。(穆迪赞同地点头)

  “对,”罗恩点点头说,“他会告诉我们要从他的遭遇中吸取教训。我得到的教训是,千万不要相信那个胆小如鼠的废物,蒙顿格斯。”

  赫敏声音颤抖地笑了笑,又探身捡起两本书。一秒钟后,罗恩猛地从赫敏肩膀上抽回了胳膊:赫敏把《妖怪们的妖怪书》掉在他脚上了。书挣脱了捆住他的皮带,凶狠地咬着罗恩的脚脖子。(弗雷德和乔治感兴趣地竖起来耳朵)

  “对不起,对不起!”赫敏喊道,哈利赶紧把书从罗恩腿上拽过来,重新捆好。

  “你倒腾这些书干什么呀?”罗恩一瘸一拐地走回他的床边,问道。

  “决定一下我们出去找魂器时要带哪些书。”赫敏说。

  “噢,对了,”罗恩用手一拍脑门说,“我忘了我们是在流动图书馆里追踪伏地魔呢。”

  “哈哈,”赫敏低头看着《魔法字音表》说,“我拿不准了……我们会需要翻译如尼文吗?有可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带着它吧。”

  她把字音表扔到那较大的一堆书上,又拿起《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听我说。”哈利说。

  他坐直了身子。罗恩和赫敏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既无奈又不以为然。(赫敏和RON现在的表情和书里一模一样)

  “我知道,邓布利多的葬礼之后,你们说过要跟我一起去。”哈利这么说道。

  “他这就开始了。”罗恩翻着眼珠对赫敏说。

  “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赫敏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那些书,“你们知道,我想我还是带着《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吧,虽说我们不再回去上学了,但如果不带上它,我恐怕会觉得不合适——”

  “听我说!”哈利又说。

  “不,哈利,你听我说,”赫敏说,“我们要和你一起去。这是几个月前——确切地说是几年前就决定了的。”

  “可是——”

  “你就闭嘴吧。”罗恩打断了他的话。(RON 翻了个白眼)

  “——你们真的仔细考虑过了?”哈利坚持问道。

  “怎么说呢,”赫敏说着,一边狠狠地把《与巨怪同行》扔到那堆不要的书上,“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说走就走。告诉你吧,为此我施了几个蛮有难度的魔法,更不用说在罗恩妈妈鼻子底下把疯眼汉储藏的那些复方汤剂都偷了出来。”(韦斯莱夫人和莉莉的表情有点危险,但是纳威,罗恩,狄伦还有弗雷德和乔治都一脸敬佩地看着赫敏)

  “我还修改了我父母的记忆,让他们相信他们实际上叫温德尔和莫尼卡。威尔金斯,平生最大的愿望是移居澳大利亚,现在他们已经去了。这样伏地魔就不太容易找到他们,向他们盘问我——或者你的下落,因为很不幸,我跟他们谈过不少你的情况。”

  “假如我们找到魂器之后我还活着,我就找到爸爸妈妈,给他们解除魔法。如果我不在了——唉,我想我已经给他们施了很好的魔法,保证他们一辈子平安、快乐。温德尔和莫尼卡。威尔金斯不知道他们曾经有个女儿,明白了吧。”】

  顿时所有人都复杂地看向了赫敏,这个姑娘有着常人没有的智慧和勇气。莉莉的眼里充满了泪水,这里只有她是麻瓜出身,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要对自己的父母施咒让他们忘了有个女儿来保护他们。

  “我做了我能做的来保证他们的安全。”赫敏镇定地说。

        “你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巫,格兰杰小姐。我们的世界没有你的参与是一个巨大的损失。”邓布利多叹息着说。

        “赫敏去哪了,我早就想问了,没有赫敏我和哈利简直活不过三天。你们的赫敏呢,难道她在你们那是个麻瓜?”RON惊恐地问。

        其他人对这个女孩毫无印象,最后还是麦格教授打破了沉默:“我记得赫敏。格兰杰小姐,她刚入学的表现很出色。很可惜她一年级时被闯入的巨怪毁容了,从此后就从霍格沃茨退学了。”

        “什么!”哈利和RON再次跳了起来,赫敏看上去脸色发白,但很快镇定下来,“那不是我,RON,你一年级救了我,用漂浮咒记得吗,冷静点。”

        RON依然愤怒地盯着对面的罗恩,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去救赫敏,“只要一个漂浮咒就能打败巨怪!你为什么没有救出她?”他忍不住想到在没有哈利的情况下,他会失去多少,先是赫敏,然后还有金妮。。。。。。

        对面的罗恩看上去也想到一样的事,脸色惨白。

        “漂浮咒?”

        “打倒巨怪?!”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哦,这一段很有意思,就当大家放松一下吧,我可以把他们这段经历给你们看看。”空间声音突然插嘴说到,哈利感觉这次的声音非常欢乐。

        这时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张羊皮纸,他们不禁看向上面的文字。

      【  哈利吸了吸鼻子,一股恶臭钻进他的鼻孔,那是一种臭袜子和从来无人打扫的公共厕所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接着他们听见了—— 一阵低沉的咕哝声和巨大的脚掌拖在地上走路的声音。罗恩注意到:在左边一条通道的尽头,一个庞然大物正向他们这边移动。他们赶紧退缩到暗处,注视着它慢慢走进一片月光。 

  那景象十分恐怖。它有十二英尺高,皮肤暗淡无光,像花岗岩一般灰乎乎的,庞大而蠢笨的身体像一堆巨大的泥砾,上面顶着一个可可豆一般的小脑袋。它的短腿粗壮得像树桩,下面是扁平的、粗硬起茧的大脚。它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味臭得令人作呕。它手里抓着一根粗大的木棍,由于它的手臂很长,木棍在地上拖着。 

  巨怪停在一个门边,朝里面窥视。它摆动着长耳朵,用它的小脑袋做出了决定,然后垂下头,慢慢钻进了房间。 

  “钥匙在锁眼里呢,”哈利喃喃地低语,“我们可以把它锁在里面。” 

  “好主意。”罗恩紧张地说。 

  他们侧着身子走向敞开的门,觉得嘴里发干,一心只希望巨怪不要突然跑出来。哈利大步一跳,把钥匙抓在手里,猛地撞上门,牢牢锁住。 

  “成了!” 

  他们因为得手而兴奋得满脸通红,开始顺着通道往回跑,可是,刚跑到拐弯处,就听见了一个几乎使他们的心脏停止跳动的声音—— 一个凄厉的、惊恐万状的声音—— 是从他们刚刚镇上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哦,糟糕。”罗恩说,脸色苍白得像血人巴罗的鬼魂。 

  “那是女厕所!”哈利连气都透不过来了。 

  “赫敏!”两人同时说道。 (赫敏瞪了他们两个一眼,“原来你们差点把我锁在里面?”她危险地问,哈利和RON都不敢接触她的目光。)

  他们真不愿意再回去,可是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他们猛一转身,奔回那痢门前,拧动钥匙,因为紧张而显得笨手笨脚—— 哈利把门拉开—— 两人冲了进去。 

  赫敏格兰杰缩在对面的墙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巨怪正在朝她逼近,它一边走,一边把水池撞得与墙脱开了。 

  “把它搞糊涂!”哈利孤注一掷地对罗恩说,一边抓起一个水龙头,使劲朝墙上扔去。 

  巨怪在离赫敏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它笨拙她转过身来,愚蠢地眨巴着眼睛,想看清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它那丑陋的小眼睛看见了哈利。它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朝哈利走来,一边举起手里的木棍。 

  “嘿,大笨蛋!”罗恩从房间另一边喊道,同时把一根金属管朝巨怪扔去。巨怪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金属管打中了它的肩膀,但它听见了喊声,便又停住脚步,把丑陋的大鼻子转向了罗恩,哈利趁此机会绕到它的身后。 

  “过来,快跑,快跑!”哈利朝赫敏喊道,想把她拉向门口,但是她动弹不得,仍然紧紧地贴在墙上,嘴巴惊恐地张得老大。 

  喊声和回音似乎把巨怪逼得发狂了。它又咆哮了一声,开始向罗恩逼近。 

  罗恩离巨怪最近,而且没有退路。 

  这时,哈利做了一件非常勇敢但又十分愚蠢的事:他猛地向前一跳,用双臂从后面搂住了巨怪的脖子。巨怪是不会感觉到哈利吊在它身上的,但如果你把一根长长的木头插进它的鼻子,巨怪就不可能毫无感觉了。哈利在跳起时手里拿着魔杖—— 它径直插进了巨怪的一个鼻孔。 (詹姆和莉莉似乎噎住了,弗雷德和乔治的表情就像他们刚炸了霍格沃茨的马桶一样兴奋。)

  巨怪痛苦地吼叫起来,扭动着身子,连连挥舞手里的木棍,哈利死死地搂住它不放;巨怪随时都会把他甩下来,然后抓住他,用木棍给他可怕的一击。 

  赫敏吓呆了,扑通瘫倒在地板上;罗恩抽出自己的魔杖——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却听见自己喊出了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咒语:“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木棍突然从巨怪手里飞出,高高地、高高地升向空中,又慢慢地转了个身—— 落下来,敲在它主人的头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巨怪原地摇摆了一下,面朝下倒在地板上,轰隆一声,把整个房间都震得发抖。 】

  看完这段文字的每个人都失语了片刻。

  “哇哦,真是精彩!”

  “小罗尼你竟然有这一手!”

  弗雷德和乔治开始起哄,其他人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只有邓布利多愉快地笑了。麦格教授的表情好像要扣掉他们500分。

  “一年级嘛,我只会这个,上午刚学的。”RON 理直气壮地说。

  “韦斯莱先生,我想你可以找教授去解救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严厉地说。

  “定情魔咒,嗯哼?”哈利调侃地说。赫敏白了哈利一眼,RON,反正自己的老婆自己赚到了,他有点得意地想。

  詹姆和莉莉的表情一言难尽,“你怎么会想到用魔杖去捅巨怪的鼻子呢?”狄伦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和他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额——我的手上只有这个——你知道,我接受魔法教育才一个多月,没想到其他办法就直接冲上去了。”哈利一想到当时自己的做法也觉得非常愚蠢。

  “哦,哈利,我们想说那是个绝妙的主意!”乔治陶醉地说。

  “是啊,为我们带来了许多启发!”弗雷德的眼睛在发光。

  韦斯莱夫人危险地看着她的两个儿子,罗恩看着另一个自己感觉他们是如此不同。最后还是在穆迪的催促下,他们才结束了这次插曲。

blackparadox

第五章 坠落的勇士

     “第5章 坠落的勇士”韦斯莱夫人的声音开始颤抖,其他人也一脸紧张。考虑到韦斯莱家大半的人都参与了这次转移行动,韦斯莱夫人顾不得其他,抓紧读了下去。

【    “海格?”

    哈利费力地从一堆金属和皮革碎片中挣脱出来;他使劲想站起身,可双手在泥潭里又陷进了几寸。他不明白伏地魔上哪儿去了,以为他随时会从黑暗中突然冲来。一股热热的、湿湿的东西从他的下巴和额头上流淌下来。他爬出泥潭,跌跌撞撞地走向躺在地上的那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海格。

 ...

     “第5章 坠落的勇士”韦斯莱夫人的声音开始颤抖,其他人也一脸紧张。考虑到韦斯莱家大半的人都参与了这次转移行动,韦斯莱夫人顾不得其他,抓紧读了下去。

【    “海格?”

    哈利费力地从一堆金属和皮革碎片中挣脱出来;他使劲想站起身,可双手在泥潭里又陷进了几寸。他不明白伏地魔上哪儿去了,以为他随时会从黑暗中突然冲来。一股热热的、湿湿的东西从他的下巴和额头上流淌下来。他爬出泥潭,跌跌撞撞地走向躺在地上的那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海格。

    “海格?海格,跟我说话——”

    可是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一动不动。(“海格没事吧?”罗恩紧张地问)

    “谁在那儿?是波特?是哈利。波特吗?”

    哈利没有听出那个男人是谁。接着一个女人喊道:“他们掉下来了,泰德!掉在花园里了!”

    哈利脑袋发晕。

    “海格。”他不知所措地又喊了一声,便双膝一软。(莉莉担忧地捂住了嘴。)

    哈利苏醒过来时,感到自己仰面躺在一堆靠垫般的东西上,肋骨和右臂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那颗撞掉的牙齿已经长出来了,额头上的伤疤仍然一跳一跳地疼痛。

    “海格?”

    哈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点着灯的客厅的沙发上。他的背包放在不远处地地板上,湿漉漉的,沾满泥浆。一个金色头发、大肚子的男人正担忧地注视着他。

    “海格没事儿,孩子,”那人说,“我妻子在照顾他呢。你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断了吗?我给你修补好了肋骨、牙齿和胳膊。对了,我是泰德,泰德。唐克斯——朵拉的父亲。”

    哈利猛地坐起来,眼前直冒金星,觉得恶心、眩晕。(莉莉的表情非常难看)

    “伏地魔——”

    “别着急,”泰德。唐克斯说着,一只手放在哈利的肩头把他推回到靠垫上,“你们刚才摔得可够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摩托车出故障了?亚瑟。韦斯莱又做过头了吧?他倒腾的那些麻瓜新玩意儿?”(韦斯莱先生开始尴尬了)

    “不是,”哈利说,伤疤像裸露的伤口一样突突跳疼,“食死徒,一大群食死徒——他们追赶我们——”

    “食死徒?”泰德警惕地说,“你说什么,食死徒?我还以为他们不知道你今晚转移,我还以为——”

    “他们知道。”哈利说。(詹姆和小天狼星忍不住瞪向斯内普,但是斯内普只是发出一声冷笑。)

    泰德。唐克斯抬头望着天花板,似乎能透过天花板望到上面的天空。

    “不过,我们的防护咒还是有效的,对吗?他们从任何方向都不能进入这里方圆一百米以内。”

    哈利这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消失了。当时轻型摩托车正好穿过凤凰社魔咒的屏障。但愿这些魔咒能继续生效。他想象着,就在他们此刻说话的当儿,伏地魔正在他们头顶一百米的上空,绞尽脑汁地想穿透哈利幻想中的那个透明的大肥皂泡。】

    虽然大家还是很紧张,但是仍然忍不住为哈利这可爱的想象笑起来。RON笑地喘不上气“哥们,我不知道你有时候的想法这么。。。童趣。。。”

    “闭嘴吧,RON!”哈利生无可恋地说。他预感这本书会将他扒到底裤都不剩的感觉是对的。该死的为什么连他的心理活动都知道,这该死的魔法。他只能示意赶紧接下去读。

    

   【 哈利偏腿离开了沙发,他需要亲眼看看海格,才能相信他还活着。他刚起身,门就开了,海格挤了进来,满脸都是泥浆和血污,腿有点儿瘸,却还奇迹般地活着。

    “哈利!”

    海格撞倒了两张精致的桌子和一棵蜘蛛抱蛋,两步就冲了过来,把哈利紧紧搂在怀里,差点挤断了哈利刚刚修复的肋骨。“天哪,哈利,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还以为我们都完蛋了呢。”

    “是啊,我也是。真不敢相信——”

    哈利突然住了口:他刚注意到那个跟在海格身后走进房间的女人。

    “你!”他大喊一声,伸手到口袋里去掏魔杖,但口袋是空的。

    “你的魔杖在这儿,孩子,”泰德说着,用魔杖轻轻敲了敲哈利的胳膊,“正好落在你身边,我就捡起来了。你是在冲我妻子嚷嚷呢。”

    “噢,我——我很抱歉。”

    唐克斯夫人又往屋里走了几步,模样就不那么像她妹妹贝拉特里克斯了。她的头发是柔和的浅褐色,眼睛更大、更慈祥。不过,听到哈利的惊叫,她显得有点儿矜持。(“安多米达确实和贝拉长得有点像,但是她们完全不同,安多米达是我最喜欢的堂姐。”小天狼星对哈利说。)

    “我们的女儿怎么样了?”她问,“海格说你们遭了埋伏。尼法朵拉呢?”

    “不知道,”哈利说,“我们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她和泰德交换了一下目光。哈利看到他们的表情,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内疚。如果其他人中间有谁死了,那便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是他同意了那个计划,给出了自己的头发……】

      “哈利,你真的不用这么想,我们每个参与的人都是自愿的,我们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赫敏低声说。

     “是的,如果我知道,我也会帮忙的。”Neville也说。

      詹姆和莉莉感觉非常复杂,他们对哈利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穿着食死徒袍子发射恶咒的样子,这让他们忍不住再次想是不是他们的哈利有什么苦衷,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儿子,哈利本来就应该是这么善良的孩子啊。

   【 “门钥匙,”他说,一下子全想起来了,“我们必须回陋居弄清情况——然后就能给你们捎信,或者——或者唐克斯自己给你们捎信,一旦她——”

    “朵拉不会有事的,多米达,”泰德说,“她心里有数,她和傲罗们一起经历了许多危险的场面。门钥匙就在这儿,”他又对哈利说,“如果你们想用它,应该是三分钟内出发。”

    “好的,我们用它。”哈利说。他抓起背包,背到肩上。“我——”

    他看着唐克斯夫人,想说一句道歉的话,因为是他让她处于这种忧心忡忡的状态,他认为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他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空洞、虚伪。

    “我会叫唐克斯——朵拉——给你们送信,等她……感谢你们救了我们,感谢一切。我——”

    他离开房间后才松了口气,跟着泰德。唐克斯穿过一条短短的过道,进入了一间卧室。海格也跟来了,身子弯得低低的,以免脑袋撞到门框。

    “你们走吧,孩子。那是门钥匙。”

    唐克斯先生指着梳妆台上一把小小的银背发刷。

    “谢谢。”哈利探身把一个手指放在上面,准备离开。

    “等等,”海格四处张望着说,“哈利,海德薇呢?”

    “它……它被击中了。”哈利说。

    哈利猛然认清了这个事实,他为自己感到羞愧,泪水火辣辣地刺痛了他的眼睛。猫头鹰是他的伴侣,是他每次被迫返回德思礼家后与魔法世界的一个重要联系。

    海格伸出一只大手,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难过,”他用粗哑的声音说,“别难过。它这辈子过得可不平凡——”(哈利现在还能想起来海格把海德薇送给自己时的情景,心里一阵难过)

    “海格!”泰德。唐克斯提醒道,发刷已经放射出耀眼的蓝光,海格及时把食指放在它上面——

    说时迟那时快,似乎肚脐眼后面有一个无形的钩子猛地向前一钩,哈利和海格忽地一下离开了唐克斯先生,被拽着飞入虚空。哈利无法控制地旋转着,手指紧紧粘在门钥匙上。几秒钟后,哈利的双脚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四肢着地摔在了陋居的院子里。他听见了尖叫声。他把不再闪光的发刷扔到一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看见韦斯莱夫人和金妮从后门跑下台阶。海格也摔得瘫倒在地,正十分吃力地爬起来。

    “哈利?你是真的哈利?出什么事了?其他人呢?”韦斯莱夫人大声问。(韦斯莱夫人读到这里停顿了下,尽管在知道转移人员中有那么多韦斯莱的时候就有了猜想,但仍不太相信他们最终选择了陋居最为哈利波特的藏匿地点)

        “你说什么?别人都没回来吗?”哈利喘着粗气问。

    答案清清楚楚地刻在韦斯莱夫人苍白的脸上。(正在读着书的韦斯莱夫人脸色也惨白了,她明白坠落的勇士可能指的是韦斯莱家的任何一个人。)

    “食死徒就等着我们呢,”哈利告诉她,“我们一出发就被包围了——他们知道是今晚——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了,有四个食死徒追我们,我们只能拼命摆脱,后来伏地魔追上来了——”

    哈利听出自己的口气里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似乎在恳求韦斯莱夫人理解他为什么不知道她儿子的情况,可是——

    “谢天谢地,你平安就好。”韦斯莱夫人说着,把哈利拉到怀里搂了一下,哈利觉得很是羞愧。】

    韦斯莱夫人表情复杂,似乎不能相信自己对哈利波特表现地这么亲密。

    “韦斯莱夫人对我很好。”哈利不敢看这个韦斯莱夫人,也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莉莉波特的表情,他轻声说到,“陋居就像另一个家。”

    “得了,我妈对你比对我们任何一个都要好,你就像她另一个儿子,最宝贝的那个。”RON嘀咕着,“不过你也快真的变成她的儿子了。”

    哈利脸红了,但是金妮一脸淡然地看着其他人。对面的人看上去都惊讶极了,尽管他们注意到了哈利和金妮握在一起的手,但是一系列的疑问让他们还没功夫多想。

    金妮翻了个白眼,强势而快速地给了哈利一个吻,尖锐地看着其他人,“你们对我交的男朋友有意见?”

    乔治和弗雷德吹起了口哨,为他们小妹妹的勇气鼓掌。詹姆莉莉和韦斯莱夫人的表情都很精彩,但是考虑到他们并没有立场对哈利的恋情指手画脚,只能选择沉默。韦斯莱夫人决定先读下去。

    

    【“莫丽,有白兰地吗?”海格声音有点发抖地问,“当药用的?”

    韦斯莱夫人完全可以用魔法把酒召来,但她匆匆地朝歪歪斜斜的房子里走去。哈利知道她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脸。哈利转向金妮。金妮立刻回答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询问。

    “罗恩和唐克斯应该第一批回来,但他们错过了门钥匙,门钥匙自己回来了。”金妮说着,指了指旁边地上一个锈迹斑斑的油罐。“还有那个,”她又指了指一只破旧的旅游鞋,“是爸爸和弗雷德的,他们应该第二批到达。你和海格是第三批,然后,”她看了看表,“如果不出意外,乔治和卢平应该在一分钟内回来。”

    韦斯莱夫人拿着一瓶白兰地回来了,她把酒递给海格。海格拔出瓶塞,一口就喝干了。

    “妈妈!”金妮指着几步开外的一个地方喊道。

    黑暗中突然有了一点蓝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接着卢平和乔治出现了,嗖嗖旋转着落到地上。哈利立刻知道出事了:卢平架着乔治,乔治满脸是血,不省人事。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乔治愣住了,弗雷德连忙看向他的双胞胎兄弟,像是要确认他还完整地呆在自己身边。韦斯莱夫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哈利跑过去抓住乔治的腿。他和卢平一起抬头乔治走进房子,穿过厨房来到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灯光照在乔治的脑袋上,金妮倒吸了一口冷气,哈利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乔治的一只耳朵不见了。他脑袋一侧和脖子里满是殷红的、触目惊心的鲜血。

    韦斯莱夫人刚俯下身去查看她的儿子,卢平就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颇为粗暴地把他拉进厨房,海格还在努力把他那庞大的身躯挤进后门。(“你要干什么,莱姆斯?”莉莉惊叫,卢平还没有反应,但是韦斯莱夫人飞快读了下去。)

    “喂!”海格气愤地说,“放开他!放开哈利!”

    卢平没理睬他。

    “哈利。波特第一次到我在霍格沃茨的办公室时,蹲在墙角的是什么动物?”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哈利说,“快回答!”

    “是——一个格林迪洛,关在水箱里,对吗?”

    卢平松开了哈利,仰身靠在厨房的碗橱上。

    “这是搞什么鬼?”海格吼道。

    “对不起,哈利,但我得核实一下,”卢平生硬地说,“有人叛变了。伏地魔知道我们今晚转移,只有直接参与制订计划的人才会向他通风报信。你很可能是个冒牌货。”

    “那你干吗不来核实我?”海格气喘吁吁地问,仍然挣扎着想把身子挤进门框。

    “你是混血巨人,”卢平抬头看着海格说,“复方汤剂只是给普通人用的。”(“哦,这一点我们印象深刻。”RON看着赫敏说到,赫敏给了他一个白眼。)

    “凤凰社的人谁也不会告诉伏地魔我们今晚转移。”哈利说。这种想法太可怕了,他不能相信他们中间的任何人会这么做。“伏地魔是最后才来追我的,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哪个是我。如果他掌握了整个计划,一上来就会知道跟着海格的那个是我。”

    “伏地魔追上你们了?”卢平警惕地问,“后来呢?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哈利简单解释了一下,说追赶他们的食死徒认出了他是真哈利,他们突然放弃追赶,准是去报告伏地魔了,伏地魔刚一出现,他和海格就到达了唐克斯父母家的安全区。

    “他们认出了你?怎么会呢?你做了什么?”(这也是大家疑惑不解的地方。)

    “我……”哈利努力回忆着,整个旅程都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紧张和混乱。“我看见了斯坦。桑帕克……你知道吧?就是骑士公共汽车上的那个售票员。我想给他施个缴械咒,而不是——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不是?他肯定中了夺魂咒!”

    卢平一脸惊愕。

    “哈利,缴械咒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些人想要抓住你、干掉你!即使你不想杀人,至少也得用昏迷咒啊!”(小天狼星认同地点头。)

    “我们当时在几百米的高空!斯坦又是糊涂状态,如果我把他击昏,他肯定会掉下去,就像我对他施了阿瓦达索命咒一样必死无疑!两年前,除你武器就曾让我从伏地魔手里死里逃生。”哈利倔强地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哈利,“一个除你武器就能战胜伏地魔?”纳威忍不住问。

    “当然没有,当时只是为我赢得了一些时间,让我拿到门钥匙返回霍格沃茨。”哈利回答。但是他又不禁想到没有孪生杖芯的纳威是怎么一次次逃离伏地魔的呢?

    “普通的咒语有时候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我们先继续吧。”邓布利多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卢平使他想起了赫奇帕奇学院那个爱讥笑人的扎卡赖斯。史密斯,他当时就嘲笑哈利想教邓布利多军的成员学习缴械咒。(邓布利多听到D.A的名称挑了一下眉)

    “是啊,哈利,”卢平努力克制着自己说,“有一大批食死徒目睹了当时的情景!请原谅,但是在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这种举动是十分反常的。食死徒目睹或听说过你的那次行为,今晚你在他们面前故伎重演,简直等于是自杀!”

    “那你认为我应该杀死斯坦。桑帕克?”哈利气愤地说。

    “当然不是,”卢平说,“但是食死徒——坦白地说,大多数人!——都以为你会出手反击!除你武器是一个很有用的咒语,哈利,但食死徒似乎把它看成你的标志性行为,我强烈要求你别造成这种情况!”

    卢平的话使哈利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但是他心里仍有点儿不服气。

(“卢平说的对,你应该时刻保持警惕,波特!”穆迪厉声说。“你说晚了,除你武器已经是我的标志了。”哈利无奈地说。“哦,我真想快点读到那一刻,这辈子都忘不了。”RON朝哈利眨眨眼说道,金妮,赫敏,Neville都开心地笑了。)

    “我不能无缘无故地把挡我路的人咒死,”哈利说,“那是伏地魔的做法。”

    卢平无言以对。】

    听到这里的众人再次对哈利投去了专注的目光,哈利注意到邓布利多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蓝色光芒,詹姆和莉莉同样愣住了。

    “我现在也觉得我做法是对的。”哈利坚持说。

    “当然你是对的,但是兄弟,你知道,你偶尔也可以不那么正派的。”RON向哈利抱怨道。

    “天真!”斯内普发出了冷笑。哈利恼火地瞪着这个男人,不敢想象不久前自己还在为他的死愧疚难过,但是一旦想到这个斯内普不是自己已经牺牲的魔药学教授,感觉又可以心安理得地对他生气了。

    “难怪你的药剂是金黄色的。”卢娜那像唱歌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利又开始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对面的纳威感到心情复杂,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在他的世界扮演救世主角色的哈利波特,可能比自己成功得多。

    

   【 海格终于成功地挤进门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椅子前坐下,椅子在他的重压下坍塌了。哈利没有理睬海格的咒骂和道歉,又对卢平说:

    “乔治不会有事吧?”

    听到这话,卢平对哈利的恼怒顿时烟消云散。

    “我想不会,但他的耳朵不可能修复了,是被咒语击掉的——”

    外面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卢平立刻朝后门口冲去,哈利跳过海格的腿,迅速奔到院子里。

    院子里出现了两个人影,哈利飞跑过去,认出是赫敏——正在恢复她自己的相貌——和金斯莱,两人都抓着一只弯了的挂衣架。赫敏一头扑进哈利怀里,金斯莱看见他们却没有露出一丝喜悦。哈利从赫敏肩头上看见他举起魔杖,对准卢平的胸口。

    “阿不思。邓布利多对我们俩说的最后一句话?”

    “‘哈利是我们最宝贵的希望。相信他。’”卢平平静地说。】

    众人的目光都快把哈利烧着了,詹姆和莉莉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考虑到这句话背后沉重的意义又非常心疼哈利的经历。

     “我相信那个世界的我做出了最好的判断,你是最宝贵的希望,哈利。”邓布利多愉悦地说。哈利看着这个另一个世界的邓布利多,回想起这一年的种种经历,想起他曾经对这个老人的怨怼和释然,最终什么也没说。韦斯莱夫人紧张地继续读下去。

    

    【金斯莱又把魔杖转向哈利,卢平说:“是他,我检查过了!”

    “好吧,好吧!”金斯莱说着把魔杖重新塞进长袍,“但是有人叛变了!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是今晚!”

    “好像是的,”卢平回答,“但看来他们不知道会有七个哈利。”

    “那也好不了多少,”金斯莱恶声恶气地说,“还有谁回来了?”

    “只有哈利、海格、乔治和我。”

    赫敏用手捂着嘴,低低地哼了一声。

    “你们怎么样?”卢平问金斯莱。

    “五个人追,伤了两个,大概死了一个,”金斯莱一口气地说,“我们也看见神秘人了,他在一半的时候加入进来,可是很快就消失了。莱姆斯,他会——”

    “会飞,”哈利插嘴道,“我也看见了,他来追海格和我。”

    “怪不得他跑了,原来是去追你们了!”金斯莱说,“我还想不通他为什么消失呢。可是他怎么会改变目标的呢?”

    “哈利对斯坦。桑帕克表现得太仁慈了点儿。”卢平说。

    “斯坦?”赫敏跟着说了一句,“他不是在阿兹卡班吗?”

    金斯莱悲哀地笑了一声。

    “赫敏,显然发生了集体越狱,魔法部封锁了消息。我给特拉弗斯念咒时,他的兜帽掉了。他也应该关在牢里的。你们怎么样,莱姆斯?乔治呢?”(“魔法部就没有一次靠谱过,是吧”RON恼火地说。)

    “他丢了一只耳朵。”卢平说。

    “丢了一只——?”赫敏尖声重复。

    “斯内普干的。”卢平说。(韦斯莱一家都愤怒地看着斯内普,但是斯内普还是一脸讽刺的表情不说话。)

    “斯内普?”哈利叫了起来,“你不会是说——”

    “他在追赶中兜帽滑掉了。神锋无影咒一直是斯内普的拿手功夫。我真希望当时以牙还牙地报复他,可是乔治受伤后,我只能尽力扶着他待在扫帚上,他失血太多了。”

    沉默中,四个人抬头望着天空。四下里没有一点儿动静。星星瞪着一眨不眨的眼睛,那样冷漠,它们没有被朋友们飞翔的身影遮掩。罗恩在哪里?弗雷德和韦斯莱先生在哪里?比尔、芙蓉、唐克斯、疯眼汉和蒙顿格斯又在哪里?

    “哈利,帮我一把!”海格又卡在门框里了,粗声喊道。哈利巴不得有点事情做做,就过去把他拉了出来,然后穿过空无一人的厨房回到客厅。韦斯莱夫人和金妮还在照料乔治。韦斯莱夫人已经给他止住了血,哈利就着灯光,看见乔治的耳朵不见了,留下一个清清楚楚的大洞。

    “他怎么样?”

    韦斯莱夫人转过头来说道:“我没法让它重新长出来,是被黑魔法弄掉的。但是不幸中的大幸……他还活着。”

    “是啊,”哈利说,“感谢上帝。”

    “我好像听见院子里还有别人?”金妮问。

    “赫敏和金斯莱。”哈利说。

    “谢天谢地。”金妮小声说。他们互相望着对方。哈利真想搂住她,接得紧紧的不松手,他甚至不在乎韦斯莱夫人就在旁边。可是没等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厨房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金妮主动依偎进了哈利怀里,也没管对面韦斯莱们的表情。)

    “我会证明我是谁的,金斯莱,但我要先看看我的儿子,你要知趣就赶紧闪开!”

    哈利从没听见韦斯莱先生这样喊叫过。只见韦斯莱先生冲进客厅,秃脑袋上汗珠闪亮,眼镜歪斜着,弗雷德跟在他身后,两人都脸色苍白,但并未受伤。

    “亚瑟!”韦斯莱夫人啜泣着说,“哦,感谢上天!”

    “他怎么样?”

    韦斯莱先生扑通一声跪倒在乔治身边。哈利认识弗雷德到现在,第一次看到他说不出话来。弗雷德从沙发背后目瞪口呆地望着孪生兄弟的伤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许是听见弗雷德和父亲到来的声音,乔治动了动。

    “你感觉怎么样,乔治?”韦斯莱夫人轻声问道。

    乔治用手指摸索着脑袋的一侧。

    “动听啊。”他喃喃地说。

    “他怎么啦?”弗雷德惊恐地哑声问道,“他脑子也受伤了?”(乔治忍不住瞪了弗雷德一眼。)

    “动听啊,”乔治又说了一遍,抬眼望着他的兄弟,“你看……我有个洞。洞听啊,弗雷德,明白了吗?”

    韦斯莱夫人哭得更伤心了。弗雷德苍白的脸上顿时泛出血色。

    “差劲,”他对乔治说,“真差劲!整个世界跟耳朵有关的幽默都摆在你面前,你就挑了个‘洞听’?”

    “这下好了,”乔治笑着对泪流满面的母亲说,“妈妈,你总算可以把我们俩分出来了。”(韦斯莱夫人看上去像要晕倒了,她不知道这两个活宝为什么现在还能开玩笑。)

    他看看四周。

    “嘿,哈利——你是哈利吧?”

    “对,我是。”哈利说着挪到沙发跟前。

    “嘿,至少我们把你平安弄回来了,”乔治说,“罗恩和比尔怎么没有挤在我的病榻周围?”

    “他们还没回来呢,乔治。”韦斯莱夫人说。乔治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哈利看了看金妮,示意她跟他到外面去。穿过厨房时,金妮压低声音说:

    “罗恩和唐克斯现在应该回来了。他们路不远,穆丽尔姨婆家离这里挺近的。”

    哈利什么也没说。来到陋居后,他一直拼命控制内心的恐惧,此刻却完全被恐惧包围了。恐惧似乎在他的皮肤上蠕动,在他的胸膛里跳动,并且梗住了他的咽喉。他们走下屋后的台阶进入后院,金妮抓住了他的手。

    金斯莱大踏步地踱来踱去,每次转身时都抬头扫一眼天空。这使哈利想起仿佛一百万年前弗农姨父在客厅里踱步的情景。海格、赫敏和卢平并肩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地抬头凝视着。哈利和金妮走过去和他们一起默默守候时,他们谁也没有转头望一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感觉有许多年那么漫长。稍有风吹草动,大家就惊跳起来,转向沙沙作响的树丛和灌木丛,希望能看到某个失踪的凤凰社成员安然无恙地从树叶间一跃而出——

    突然,一把扫帚在他们头顶上显出形状,朝地面疾驰而来——

    “是他们!”赫敏叫道。

    唐克斯落地时滑出很远,蹭得泥土和卵石四处飞溅。

    “莱姆斯!”随着一块喊叫,唐克斯跌跌撞撞地下了扫帚,扑进卢平怀里。卢平神情严峻,脸色苍白,似乎说不出话来。罗恩晕头晕脑地朝哈利和赫敏跑过来。

    “你们都没事吧。”罗恩喃喃地说,赫敏奔过去紧紧搂住了他。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没事儿,”罗恩拍着赫敏的后背说,“我挺好。”

    “罗恩真了不起,”唐克斯松开卢平,兴奋地说,“太棒了。击昏了一个食死徒,正好击中脑袋;要从飞行的扫帚上瞄准一个移动目标——”

    “真的?”赫敏说,她一边仍用胳膊搂着罗恩的脖子,一边抬头看着他。

    “老是用这种惊讶的口吻。”罗恩有点粗暴地说,挣脱了赫敏,“我们是最后回来的?”

    “不是,”金妮说,“我们还在等比尔、芙蓉、疯眼汉和蒙顿格斯。罗恩,我去告诉爸爸妈妈你没事儿——”

    她跑进了屋里。

    “你们怎么耽搁了?出什么事了?”卢平简直在生唐克斯的气。

    “贝拉特里克斯,”唐克斯说,“她不顾一切地想抓我,想抓哈利一样,莱姆斯。她千方百计想要我的命。我真希望抓住她,我应该抓住贝拉特里克斯的。不过我们肯定击伤了罗道夫斯……后来我们到了罗恩的穆丽尔姨婆家,却错过了门钥匙,她把我们好一顿埋怨——”(小天狼星的表情好像想现在就冲出去和贝拉决斗)

    卢平面颊上的一块肌肉在跳动。他点点头,但似乎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们大家情况怎么样?”唐克斯转向哈利、赫敏和金斯莱问。

    他们各自讲述了旅途上的遭遇,可是比尔、芙蓉、疯眼汉和蒙顿格斯一直没有回来,这事实像严霜一样压在他们心头,那冰冷的寒意越来越叫人无法忍受。

    “我得回唐宁街了,一小时前就应该到那儿的,”金斯莱最后扫了一眼天空,说道,“他们一回来就告诉我。”

    卢平点点头。金斯莱朝大家挥了挥手,穿过黑暗朝大门口走去。哈利仿佛听见噗的一声轻响,金斯莱一出陋居的范围就幻影移形了。

    韦斯莱夫妇快速奔下后门台阶,后面跟着金妮。夫妇俩搂了搂罗恩又转向卢平和唐克斯。

    “谢谢你们,”韦斯莱夫人说,“为了我们的儿子,谢谢你们。”

    “别说傻话了,莫丽。”唐克斯立刻说。

    “乔治怎么样?”卢平问。

    “他怎么啦?”罗恩尖声问。

    “他失去了——”

    韦斯莱夫人后面的话被一片高喊声淹没了。一匹夜骐赫然出现在天空,降落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比尔和芙蓉从夜骐背上滑下来,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但并没有受伤。(韦斯莱夫人松了一口气)

    “比尔!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韦斯莱夫人跑上前去,但比尔只是草草地搂了她一下,便直视着父亲说:“疯眼汉死了。”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穆迪。“没什么好惊讶的,在战斗中死去是个不错的结局。”穆迪只是愣了一秒就接受了自己的死讯,似乎对大家这么关注自己感到恼火,“而且这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事,快点读下去,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哈利觉得他内心某种东西在坠落、坠落,坠入地下,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我们看见了,”比尔说,芙蓉点点头,在厨房窗口的灯光映照下,她面颊上的泪痕闪闪发亮,“我们刚刚突破包围圈,事情就发生了。疯眼汉和顿格就在我们近旁,也是在往北飞,伏地魔——他会飞——直接就去追他们了。顿格吓坏了,我听见他高声大叫,疯眼汉想让他住嘴,没想到他幻影移形了。伏地魔的咒语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疯眼汉的脸,疯眼汉朝后一倒,从扫帚上摔了下去——我们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有六七个人在后面追我们——”

    比尔说不下去了。

    “你们当然没有办法。”卢平说。

    大家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哈利不能完全理解。疯眼汉死了,这不可能……疯眼汉,那么强悍,那么勇敢,久经死亡的考验……(穆迪盯着哈利看,黑暗王子对自己评价这么高感觉挺奇怪的,两个世界的差异太大了。)

    最后,大家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明白再在院子里等待已经毫无意义,于是都默默地跟着韦斯莱夫妇返回陋居,走进客厅,弗雷德和乔治正在那里哈哈大笑。

    “怎么样?”弗雷德在他们进去时看了看他们的脸,问道,“出什么事了?谁——?”

    “疯眼汉,”韦斯莱先生说,“死了。”

    双胞胎兄弟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愕。一时间似乎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唐克斯用手帕捂着脸默默哭泣。哈利知道她跟疯眼汉一直很亲密,是疯眼汉在魔法部里最好的朋友,深受疯眼汉的关照。海格席地坐在几乎被他占满的墙角,用他桌布那么大的手帕擦着眼泪。

    比尔走到餐具柜前,拿出一瓶火焰威士忌和几只玻璃杯。

    “给,”他一挥魔杖,让十二只斟满酒的玻璃杯飞到屋里每个人手中,然后自己高举起第十三只杯子,“敬疯眼汉。”

    “敬疯眼汉。”大家齐声说道,举杯饮酒。

    “敬疯眼汉。”海格打了个嗝儿,比别人慢了一拍,像是回声。

    火焰威士忌灼痛了哈利的喉咙,似乎驱散了麻木和不真实感,使他在烧灼中重新有了感觉,有了某种类似于勇气的东西。

    “这么说,蒙顿格斯消失了?”卢平一口喝干了他杯里的酒,说道。

    气氛立刻变了。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地望着卢平。在哈利看来,大家既希望他继续说下去,又有点害怕他们将会听到的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比尔说,“在回这里的路上,我也有过那样的疑问,因为他们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不是吗?但告密的不可能是蒙顿格斯。他们不知道会有七个哈利,我们一出现,就把他们搞糊涂了。也许你已经忘了,这个替身的点子就是蒙顿格斯提出来的,他为什么不把最关键的一点告诉他们呢?我认为顿格当时是紧张了,仅此而已。他本来就不想来,是疯眼汉强迫他的,神秘人直接朝他们追去,换了谁都会惊惶失措。”

    “神秘人的做法跟疯眼汉预料的完全一样,”唐克斯抽噎着说,“疯眼汉说,神秘人肯定以为真的哈利会跟最强悍、最有经验的傲罗在一起。他首先去追疯眼汉,等蒙顿格斯露了馅,他才回身去追金斯莱……”

    “是啊,那都没有问题,”芙蓉毫不客气地说,“可是仍然无法解释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转移哈利,不是吗?肯定有人大意了。有人不小心把日期透露给了外人,这样才能解释他们只知道日期但不知道整个计划。”

    她默默地瞪着大家,看有谁出来反驳她,美丽的脸上仍然印着泪痕。没有人说话。只有海格大手帕后面的嗝儿声打破了沉默。哈利看着刚才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的海格——海格,他爱戴和信任的海格,曾经为了换取一只龙蛋,受人哄骗,把重要情报泄露给了伏地魔……(众人一想到海格的特点,都不禁怀疑起来。“不是海格,你们会知道的,读下去吧。”哈利忍不住为海格辩解。)

    “不会。”哈利大声说道,大家都吃惊地望着他。火焰威士忌似乎使他的声音放大了。“我的意思是……即使有人不小心犯了错误,”哈利继续说,“泄露了消息,我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故意的,不能怪他们。”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比平常高。“我们必须彼此信任。我信任你们大家,我认为这个房间里的人谁也不会把我出卖给伏地魔。”

    他说完后又是一阵沉默。大家都看着他。哈利又觉得有点儿燥热。为了找点事做,他又喝了几口火焰威士忌,一边喝,一边想着疯眼汉。疯眼汉以前问题责骂邓布利多轻易相信别人。

    “说得好,哈利。”弗雷德出人意外地说。

    “没错,说得好。”乔治瞥了瞥弗雷德,弗雷德的嘴角在抽动。

    卢平看着哈利,脸上的表情很古怪,简直近似于怜悯。

    “你认为我是个傻瓜?”哈利质问道。

    “不,我看你真像詹姆,”卢平说,“他认为不信任朋友是最最可耻的事情。”(哈利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对面的詹姆和莉莉。)

    哈利知道卢平指的是什么。父亲就是被他的朋友小矮星彼得出卖的。(詹姆和小天狼星的表情都非常难看,他们忍不住回想他们认识的彼得,不得不承认哈利走向黑暗的每一步背后似乎都有彼得的影子。这让詹姆心如刀绞。)

哈利觉得又气又恼。他想反驳,可是卢平已经转过身,把杯子放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对比尔说:“还有活儿要干呢,我可以问问金斯莱——”

    “不,”比尔立刻说道,“我来,我来干。”

    “你们去哪儿?”唐克斯和芙蓉异口同声地问。

    “疯眼汉的遗体,”卢平说,“我们必须把它找到。”

    “就不能——?”韦斯莱夫人恳求地望着比尔,问道。

    “等一等?”比尔打断了她,“除非你想让它落到食死徒手里。”

    谁也没有说话。卢平和比尔告辞离开了。

    其他人纷纷坐到椅子上,只有哈利还站着。突如其来的、真真切切的死亡,像幽灵一样陪伴着他们,挥之不去。

    “我也得走。”哈利说。

    十双惊愕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

    “别傻了,哈利,”韦斯莱夫人说,“你在说什么呀?”

    “我不能待在这儿。”

    他揉了揉前额。那里又在刺痛,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这么痛过了。(邓布利多敏锐地看向哈利额头的伤疤)

    “我在这儿,你们都有危险,我不想——”

    “别说这种傻话!”韦斯莱夫人说,“今晚最关键的就是把你安全地转移到这里,谢天谢地我们成功了。芙蓉同意不在法国、而在这里结婚,我们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家都可以留下来照顾你——”

    她不理解。哈利听了她的话反而更难受了。

    “如果伏地魔发现我在这儿——”

    “但他怎么会发现呢?”韦斯莱夫人问。

    “你现在有可能在十几个地方呢,哈利,”韦斯莱先生说,“他不可能知道你到底藏在哪座安全的房子里。”

    “我不是为自己担心!”哈利说。

    “我们知道,”韦斯莱先生轻声说,“但如果你离开,我们今晚的努力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你哪儿也不能去。”海格粗暴地嘟囔道,“天哪,哈利,我们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把你弄到这儿,你还要走?”

    “是啊,我那只倒霉的耳朵怎么办?”乔治从靠垫上支起身子说。

    “我知道——”

    “疯眼汉也不会愿意——”

    “我知道!”哈利大吼一声。

    他觉得大家都在围攻他、逼迫他。难道他们以为他不知道他们为他做的一切吗?难道他们不理解他正是因为这个才打算现在离开,免得他们为了他遭受更多的灾难吗?(韦斯莱夫人似乎不敢相信哈利这么在乎她的家人。“成为哈利波特的朋友就意味着麻烦,你知道,哥们。而我们相当习惯于应对各种麻烦了。”RON轻松地对哈利说。)

    一阵漫长而令人尴尬的沉默,他的伤疤仍在刺痛、跳动。最后韦斯莱夫人打破了沉默。

    “海德薇呢,哈利?”她柔声问道,“我们可以让它跟小猪待在一起,喂它点儿吃的。”(“妈妈,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乔治嘟囔着,被韦斯莱夫人斜了一眼。)

    哈利的五脏六腑像拳头一样攥紧了。他不能把实情告诉她。为了逃避回答,他喝光了最后一点儿火焰威士忌。

    “哈利,让他们瞧瞧,你又一次大难不死,”海格说,“逃脱了他的魔爪。当时他就在你上面,你却把他击退了!”

    “不是我,”哈利淡淡地说:“是我的魔杖。我的魔杖自己采取了行动。”

    过了片刻,赫敏委婉地说:“但那是不可能的,哈利。你是说你在无意识中施了魔法,你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哈利忍不住看向赫敏,“好吧,我现在承认你是对的。”赫敏无奈地说。)

    “不,”哈利说,“当时摩托车在坠落,我也弄不清伏地魔在哪儿,但我的魔杖在我手里转了个圈,对准了他,朝他射出一个魔咒,我连那是什么魔咒都不知道。我以前从没弄出过金色的火焰。”

    “形势紧急的时候,”韦斯莱先生说,“一个人经常会施出他做梦也没想到过的魔法。没受过训练的小孩子经常发现——”

    “不是那样的。”哈利咬着牙说。伤疤火辣辣地疼,他觉得又生气又沮丧,他不愿意他们都相信他有力量对抗伏地魔。

    谁也没有吭声。哈利知道他们不相信他的话。现在想来,他确实没听说过一根魔杖会自己施魔法的。

    伤疤火烧火燎地疼起来。他用全部力气克制着不要大声呻吟。他嘟囔着说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就放下杯子离开的房间。

    穿过后院时,一匹巨大的夜骐抬头看着他,将蝙蝠般的大翅膀哗啦啦地扑扇几下,就又埋头吃草了。哈利在通向花园的门口停住脚步,望着那些疯长的植物,揉着一阵阵剧痛的额头,想起了邓布利多。

    他知道邓布利多一定会相信他。邓布利多肯定理解哈利的魔杖会自己采取行动,而且明白是为什么,因为邓布利多总是知道答案。他精通魔杖,曾向哈利解释过哈利的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之间存在的奇特联系……可是邓布利多像疯眼汉、像小天狼星、像他的父母、像他可怜的猫头鹰一样,都去了一个哈利永远不能与他们交谈的地方。他觉得嗓子眼儿里火辣辣的,却与火焰威士忌没有关系……(哈利听到这种表达他心理活动的描述非常尴尬,但是他们的描述该死的准确,这使他忍不住看向对面的邓布利多)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地,伤疤的疼痛达到了顶峰。他抓住前额,闭上眼睛,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尖叫;

    “你告诉过我,只要用了别人的魔杖,问题就解决了!”(“什么!怎么回事?”众人不理解地惊叫。)

    哈利脑海里突然浮现也一个瘦弱憔悴的老头儿,衣衫褴褛,躺在石头地面上,发出一声可怕的、长长的尖叫,声音里透着无法忍受的痛苦……

    “不!不!我求求您,我求求您……”

    “你竟敢欺骗伏地魔大人,奥利凡德!”

    “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

    “你想帮助波特,你想帮助波特从我手里逃走!”

    “我发誓我没有……我以为换一根魔杖就会管用……”

    “那你就解释解释这件事吧。卢修斯的魔杖被毁掉了!”

    “我不明白……那种联系……只存在于……你们的两根魔杖之间……”

    “撒谎!”

    “求求您……求求您……”

    哈利看到白色的手举起魔杖,感觉到伏地魔狂暴的怒火,看见那个虚弱的老头儿在地上痛苦地蠕动——

    “哈利?”

    一切又突然消失了。哈利站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双手攥着花园的门,心脏怦怦狂跳。伤疤仍然一刺一刺地疼。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罗恩和赫敏在他身边。(詹姆和莉莉担心地望着哈利)

    “哈利,回屋里去吧,”赫敏小声说,“你不会还在想着离开吧?”

    “是啊,你一定要留下来,伙计。”罗恩用拳头擂着哈利的后背说。

    “你没事儿吧?”赫敏凑近了,端详着哈利的脸,“你的脸色好可怕!”

    “没事儿,”哈利声音发抖地说,“我的脸色大概要比奥利凡德的好些……”

    他把刚才看到的一幕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罗恩显得十分惊恐,赫敏则完全吓坏了。

    “可是这应该停止了!你的伤疤——它不应该再这样了!你绝不能让那种联系再接通——邓布利多希望你封闭你的大脑!”

    看到哈利没有回答,赫敏抓住了他的胳膊。

    “哈利,他已经占领了魔法部、报纸和半个魔法界!别让他再占领你的大脑了!”】

    “我现在知道这要求有点过分了,哈利。”赫敏轻声说。哈利无所谓的耸耸肩,“都过去了,敏,这些对我们已经是既定的过去。我们已经胜利的。我想这本书主要是为了让那一面了解事实才出现的。”哈利示意了一下对面。

    “是的,你们的世界已经迎来了胜利,但是另一个世界如果再不知道一些事情,将迎来惨痛的失败。”消失许久的空间声音再次响起,“没有过多的能量让他们从头开始了解世界的分歧点了,我只能把你这一年的经历告知他们,还把你们几个请来为他们补充解惑,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愿意帮助另一个世界战胜伏地魔。”哈利沉默了一下,坚定地说。赫敏和罗恩他们都支持了他。

    詹姆和莉莉再一次感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是失落,是自豪,是茫然。这一刻众人终于认识到对面的几个少年已经是合格的战士了,他们已经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关键的变量似乎在哈利波特身上,如果再不弄明白他们世界黑暗王子的转变,他们将面对惨痛的未来。

    “让我们继续吧。”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打断了众人的沉思。

    书本飞到了麦格教授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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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原著的哈利。粮太少了,自割腿肉。hiraeth好久不更新,我快有点忘了内容了,还有好多其他同人的设定在我脑子里打架,如果有bug欢迎指出

blackparadox

第四章 七个波特

“第四章,七个波特”卢平看着书页念到,他的嗓音被阿兹卡班折磨得非常沙哑。

詹姆和莉莉面面相觑,说实话这里满打满算也就5个波特,众人示意赶紧往下读。

哈利跑回楼上自己的卧室,冲到窗前,正好看见德思礼家的汽车拐过车道,上了马路,后座上德达洛的高顶礼帽位于佩妮姨妈和达力中间。汽车到了女贞路尽头往右一拐,车窗在西斜的太阳照耀下射出火一般的红光,然后就不见了。

    哈利拎起海德薇的笼子,拿起他的火弩箭和背包,最后扫了一眼整洁得有些反常的卧室,然后歪歪斜斜地下楼来到客厅里,把鸟笼、扫帚和背包放在楼梯脚旁。光线很快变暗,客厅在暮色中显得阴影重重。四下里一片...

“第四章,七个波特”卢平看着书页念到,他的嗓音被阿兹卡班折磨得非常沙哑。

詹姆和莉莉面面相觑,说实话这里满打满算也就5个波特,众人示意赶紧往下读。

哈利跑回楼上自己的卧室,冲到窗前,正好看见德思礼家的汽车拐过车道,上了马路,后座上德达洛的高顶礼帽位于佩妮姨妈和达力中间。汽车到了女贞路尽头往右一拐,车窗在西斜的太阳照耀下射出火一般的红光,然后就不见了。

    哈利拎起海德薇的笼子,拿起他的火弩箭和背包,最后扫了一眼整洁得有些反常的卧室,然后歪歪斜斜地下楼来到客厅里,把鸟笼、扫帚和背包放在楼梯脚旁。光线很快变暗,客厅在暮色中显得阴影重重。四下里一片寂静,哈利站在这里,知道自己将要永远离开这所房子,感觉真是特别异样。很久以前,德思礼一家出去玩乐,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那几个小时独处的时光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从冰箱里快速愉些好吃的东西,然后冲到楼上,玩玩达力的电脑,或打开电视,随心所欲地选择频道。想起那些时光,他内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惆怅,如同想起一个已经失去的小弟弟。(詹姆和莉莉都脸色苍白,无法想象哈利到底是怎么长大的,狄伦看着哈利心情复杂。

    “你不想最后一次看看这个地方吗?”他问海德薇。猫头鹰仍然把脑袋藏在翅膀底下生闷气。“我们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你不想回忆回忆所有那些快乐的时光吗?我是说,看看门口这块擦鞋垫。想想往事……我把达力从摄魂怪手里救出来后,他在这块垫子上吐了……想不到他还是知道感恩的,你相信吗?……还有去年夏天,邓布利多穿过那道前门……”

    哈利的思路断了,海德薇并没有帮他找回,仍把脑袋藏在翅膀底下不动。哈利从前门那儿转过身来。

    “在这下面,海德薇——”哈利拉开楼梯下面的一扇门,“——就是我以前睡觉的地方!那时你还不认识我呢——天哪,真小啊,我都不记得了……”

    “什么?佩妮让你住在楼梯间里?”莉莉愤怒到头发像着了火。

    哈利虽然不断和自己说这不是自己的母亲,但看到这个莉莉如此关注自己,心里还是感到非常温暖,“额,我十一岁前住在那里,在霍格沃茨上学后他们给我了我一间小卧室。”哈利安抚莉莉。

    “他们有房间也不给你,让你住在楼梯下面?”莉莉看上去更气愤了。詹姆和小天狼星看上去也要爆炸了。

    哈利不知道怎么说,他斟酌着语句:“考虑到我是被丢在他们家门口的,他们虽然明知是个麻烦仍然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地方生活,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抱怨的了,我现在感激他们让我平安地长大。”

    “丢在家门口?”詹姆看上去不可置信。莉莉想到刚失去父母的小哈利就这么被丢到不熟悉的亲戚家,已经泪流满面。哈利不想和他们解释为什么他们的邓布利多直接把他放在德思礼家门口只留下了一封信,只能示意赶紧读下去。

    

    【哈利看看那一堆堆的鞋子和雨伞,想起当年每天早晨醒来,抬眼看着楼梯底侧,那里总会吊着一两只蜘蛛。那些日子,他还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他还没有弄清父母是怎么死的,也不明白为什么经常会有那些奇怪的事情在他周围发生。哈利仍然记得那些当年就纠缠着他的梦境:乱梦颠倒,绿光闪烁,还有一次——哈利说起这个梦时,弗农姨父差点儿撞了车——居然梦见一辆会飞的轻型摩托车……

    突然,附近什么地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吼声。哈利猛地直起身子,头顶砰的一声撞在低矮的门框上。他顿了顿,用弗农姨父最喜欢的粗话骂了几句,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回厨房,手捂着脑袋,朝窗外的后花园望去。

    黑暗似乎泛起了涟漪,空气本身也在颤动。接着,随着幻身咒的失效,一个个人影开始显现出来。最显眼的是海格,他戴着头盔和护目镜,骑在一辆巨大的、带黑色挎斗的轻型摩托车上。在他周围,其他人纷纷从飞天扫帚上下来,还有两个是从瘦骨嶙峋的、带翅膀的黑马身上下来的。

    哈利打开后门,一下子蹿到他们中间。四下里一片问候声,赫敏张开双臂把他搂住,罗恩拍着他的后背,海格说,“怎么样,哈利?准备离开了?”

    “当然,”哈利说,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没想到你们来了这么多人!”

    “计划变了。”疯眼汉粗声粗气地说,他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巨大口袋,那只魔眼嗖嗖地扫视着逐渐变暗的天空、房屋和花园,速度快得令人眩晕,“我们先掩护起来,再跟你细说。”

    哈利把他们都领进了厨房,大家嘻嘻哈哈、谈笑风生地坐在椅子上,坐在佩妮姨妈光洁锃亮的厨房操作台上,或靠在她一尘不染的各种器皿上。罗恩,又瘦又高;赫敏,浓密的头发在脑后编成了一根长辫子;弗雷德和乔治,一模一样地咧嘴笑着;比尔,满脸伤痕,(韦斯莱夫人刷的一下看向比尔)留着长发;韦斯莱先生,慈眉善目,秃顶,眼镜戴得有点歪;疯眼汉,久经沙场,只有一条腿,那只亮晶晶的蓝色魔眼在眼窝里嗖嗖地转个不停;唐克斯,一头短发是她最喜欢的显眼的粉红色;卢平,更加憔悴、瘦削;芙蓉,美丽苗条,长长的银白色秀发;金斯莱,秃头,宽肩膀,皮肤黝黑;海格,头发胡子蓬乱茂密,弓着腰站在那里,生怕脑袋撞到天花板;蒙顿格斯。弗莱奇,小个子,邋里邋遢,一副猥琐样,眼皮像短腿猎犬那样耷拉着,头发蓬乱纠结。此情此景,令哈利心花怒放,开心极了:他真喜欢他们大家啊,就连蒙顿格斯他也喜欢上了,而上次见面时,哈利还想掐死他呢。

    “为什么你想掐死弗莱奇?”弗雷德好奇地问。

    “因为我抓到他偷东西。”

    他们仍旧疑惑地看着哈利,根据哈利的表现,不想是因为见到小偷就要掐死的人啊。

   “因为哈利抓到他洗劫了小天狼星留给哈利的房子里所有值钱东西。”RON代替回答到。

   众人沉默了,这再一次提醒他们在哈利的世界小天狼星已经不在了。

   

    【“金斯莱,你不是在照顾麻瓜首相吗?”他朝屋子那头喊道。

    “一个晚上没有我,他对付得了,”金斯莱说,“你更重要啊。”

    “哦,哈利,你比麻瓜首相重要多了”乔治起哄地说。但是哈利发现卢平瞪着书,停住了。

    卢平注意到所有人都开始注视着自己,“这不对。”他喃喃说道。

    “读下去。”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卢平深吸一口气。

    

  【  “哈利,你猜怎么着?”唐克斯坐在洗衣机上,朝哈利晃动着她的左手:一枚戒指在闪闪发光。

    “你们结婚了?”哈利叫道,看看她,又看看卢平。

    “对不起,你没能参加,哈利,我们没怎么声张。”

      “太棒了,祝贺——”

    “好了,好了,以后有时间好好聊个痛快!”穆迪在一片喧闹声中吼道,厨房里顿时安静下来。穆迪把口袋扔在脚下,转向哈利:“德达洛大概已经跟你说了,我们不得不放弃第一套计划,皮尔斯。辛克尼斯大动干戈,给我们带来了很大麻烦。他把许多做法都归为犯法行为,抓住就要坐牢,比如:让这所房子跟飞路网连接,在这里放一个门钥匙,或者幻影显形进进出出。还说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为了不让神秘人抓住你。纯属无稽之谈,你母亲的咒语已经做到了这点。他所做的实际上是阻止你安全地离开这里。

    “第二个困难:你还没有成年,这意味着你身上仍然带有踪丝。”

    “我没有——”

    “踪丝,踪丝!”疯眼汉不耐烦地说,“探测十七岁以下的巫师进行魔法活动的符咒,魔法部通过它来发现未成年都使用魔法!如果你,或者你周围的什么人,念一个咒语让你离开这里,辛克尼斯就会知道,食死徒也会知道。”

    “我们不能等踪丝消失,因为他一满十七岁,就会失去你母亲给你的全部保护。简单地说:皮尔斯。辛克尼斯认为你已经彻底走投无路了。”

    哈利忍不住赞同这位素不相识的辛克尼斯。

    “那我们怎么办呢?”

    “我们只能使用这几种交通工具:飞天扫帚、夜骐和海格的轻型摩托,只有它们是踪丝无法探测的,因为不需要念咒语。”

    哈利看到了这个计划里的漏洞,但他忍住没说,让疯眼汉自己有机会处理。

    “你母亲的符咒在两种条件下会破除:你成年了,或者——”穆迪指了指一尘不染的厨房“——你不再管这个地方叫家。今晚,你和你的姨妈姨父分道扬镳,彼此都明白你们今后再也不会共同生活了,对不对?”

    哈利点点头。

    “所以,这次你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符咒会在你走出它的范围时破除。我们选择提早打破它,因为神秘人很可能会在你满十七岁时过来抓你。”

    “我们有一个优势,就是神秘人不知道我们今晚要来转移你。我们给魔法部透露了一个假情报:他们以为你30号才会离开。(哦,不,他们现在知道了,众人开始怒视斯内普,但是斯内普连眼神都欠奉)不过,我们的对手是神秘人,光指望他把日子搞错是不够的;他肯定会让两个食死徒在这个地区的上空巡视,以防万一。所以,我们对整整一打房屋采取了最好的保护措施。它们看上去都像是我们准备藏你的地方,都和凤凰社有某种联系:我的房子、金斯莱家、莫丽的穆丽尔姨妈家——你明白这意思吧?”

    “明白。”哈利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仍然看出计划里有个很大的漏洞。

    “你去唐克斯的父母家。一旦进入我们给房子设置的保护魔咒的范围,你就可以利用一个门钥匙转移到陋居去。有问题吗?”

    “呃——有,”哈利说,“也许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我要去那十二处安全房子中的哪一处,可是——”他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我们十四个人飞向唐克斯的父母家,这不一下子就一目了然了吗?”

    “啊,”穆迪说,“关键的一点我忘记说了。我们十四个人并不都飞往唐克斯的父母家。今晚将有七个哈利。波特在天上飞,每个都有人陪伴,每一组都飞往一处不同的安全房屋。”

    穆迪从斗篷里掏出一瓶泥浆般的东西。不用他再说一个字,哈利立刻明白了整个计划。

    “不!”他大声说,声音在厨房里回荡,“不行!”

    “我告诉过你们他会是这种反应吧。”赫敏有点儿得意地说。

    “如果你们认为我会让六个人冒着生命危险——!”(罗恩和纳威好像对哈利如此有正义感非常不适应。)

    “——这对我们来说是第一次啊。”罗恩说。(RON 和赫敏都笑了起来。)

    “这不一样,假装成我——”

    “咳,其实我们谁都不喜欢,哈利。”弗雷德一本正经地说,“想象一下吧,如果出了故障,我们变不回去,永远成为满脸雀斑、皮包骨头的小笨蛋。”(弗雷德和乔治开始放声大笑。)

    哈利没有笑。

    “如果我不配合,你们就办不成,你们需要我贡献几根头发。”

    “是啊,这么一来,整个计划可就泡汤了。”乔治说,“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显然根本不可能弄到你的一点儿头发。”

    “没错,十三个对付一个,而那一个还不能使用魔法。我们真是毫无希望啊。”弗雷德说。(众人都笑了,弗雷德和乔治笑倒在了椅子下。)

    “荒唐,”哈利说,“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需要运用武力,那就来吧,”穆迪吼道,他瞪着哈利,魔眼在眼窝里微微颤抖,“这里的每个人都到了法定年龄,波特,他们都准备冒此风险。”

    蒙顿格斯耸耸肩膀,做了个鬼脸。穆迪的魔眼嗖地一转,从脑袋一侧狠狠瞪着他。

    “别再争执了,时间有限。我需要你几根头发,孩子,快。”

    “可是这太荒唐了,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穆迪厉声吼道,“外面有神秘人,还有半个魔法部都和他站在一边!波特,如果我们运气好,他会相信那个假情报,计划在30号打你一个埋伏,但他肯定会安排一两个食死徒监视你,除非他脑子坏了,换了我也会这么做。有你母亲的符咒在,他们大概还不能拿你或这所房子怎么样,但符咒很快就要失效,而他们知道房子的大致位置。我们惟一的机会就是使用替身。就连神秘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分成七份。”

    哈利碰到赫敏的目光,赶紧望向别处。(哈利注意到邓布利多的目光闪了一下。)

    “所以,波特——劳驾,给几根头发。”

    哈利看了看罗恩,罗恩朝他做了个鬼脸,仿佛是说“你就照办吧。”

    “快!”穆迪咆哮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哈利伸手揪住头顶的一撮头发,拔了几根下来。

    “很好,”穆迪说着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一边拔出魔药瓶的塞子,“劳驾,放在这里面。”

    哈利把头发丢进泥浆般的液体中。头发刚一接触液体表面,魔药就开始起泡、冒烟,一眨眼就变成了清澈的金黄色。

    “金黄色!”莉莉叫到。哈利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那说明你的本质非常非常美好。”邓布利多解释到:“复方汤剂的颜色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一个人的灵魂。”

    哈利脸红了,“黄金男孩。”RON取笑着他,哈利只能示意快读下去。

    

    【“哟,哈利,你的味道看上去比克拉布和高尔好多了,”赫敏说,她看见罗恩扬起眉毛,微微红了红脸又说,“噢,你知道我的意思——高尔的药剂活像干鼻屎。”

    “好了好了,劳驾,假波特在这里排队。”穆迪说。

    罗恩、赫敏、弗雷德、乔治和芙蓉在佩妮姨妈那闪闪发亮的洗涤槽前站成一排。

    “还少一个。”卢平说。

    “这儿。”海格粗声粗气地说,提着蒙顿格斯的后颈把他扔在芙蓉身边。芙蓉明显皱了皱鼻子,走过去站在弗雷德和乔治中间。

    “我告诉过你,我宁愿当保护人。”蒙顿格斯说。

    “闭嘴,”穆迪吼道,“你这个没有骨头的爬虫,我告诉过你,不管我们碰到的是哪些食死徒,他们的目的都抓住波特,而不是杀死他。邓布利多总是说神秘人想要亲手结果波特。(莉莉担心地看着哈利)最需要担心的是保镖,食死徒见了保镖不留活口。”

    蒙顿格斯似乎并没有完全放心,但穆迪已经从斗篷里掏出六只蛋杯大小的玻璃杯,分给大家,然后往每个杯子里倒了一点儿复方汤剂。

    “预备——喝……”

    罗恩、赫敏、弗雷德、乔治、芙蓉和蒙顿格斯同时喝下。魔药刺激嗓子眼时,一个个都大口喘气龇牙咧嘴。顿时,他们的五官像烤热的蜡一样开始蠕动、变形。赫敏和蒙顿格斯噌噌往上长,罗恩、弗雷德和乔治则越缩越矮。他们的头发变黑了,赫敏和芙蓉的头发似乎在飞快地蹿回到头皮里。

    穆迪对这一幕漠不关心,正在解开他带来的那两个大口袋的带子。等他直起身来,面前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的六个哈利。波特。

    弗雷德和乔治转脸看着对方,同时说道:“哇——我们一模一样!”

    “难道,我觉得不是我更好看一点。”弗雷德拿烧水壶当镜子照了照,说道。

    “哎哟,”芙蓉对着微波炉门打量着自己,“比尔,别看我——我丑死了。”(哈利真想快点跳过这段,他预感到这本书会将他所有的事都公之于众,这太尴尬了。)

    “谁的衣服嫌大,我这里有小的,”穆迪指指第一个口袋说,“嫌小的,我这里有大的。别忘记眼镜,侧面口袋里有六副眼镜。等你们穿戴好了,另一个口袋里有行李。”

    真哈利觉得,虽然自己见识过一些极其古怪的事情,但眼前这一幕大概是他见过的最怪异的人。他注视着自己的六个替身在口袋里翻找,掏出一套套衣服,戴上眼镜,把他们自己的东西塞到一边。他真想请求他们略微尊重一点他的隐私,因为他们都开始毫无顾忌地脱衣服,显然是满不在乎地展示他的身体,他们对待自己的身体肯定不会这样。

    “我就知道金妮说你有文身是在说谎。”罗恩低头看着赤裸的胸脯说。(金妮嗤嗤地笑了,哈利尴尬地捂住了脸。)

    “哈利,你的视力真是糟糕透了。”赫敏戴上眼镜说。(“说真的哥们,我很好奇你这视力是怎么每次都能抓到金色飞贼的”ron问。哈利没理他。)

    假哈利们穿戴好了,又从第二个口袋里掏出背包和猫头鹰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只剥制的雪袅标本。

    “很好,”穆迪看到面前终于站着七个衣冠整齐、戴着眼镜、提着行李的哈利,便说,“分组的情况是这样的:蒙顿格斯和我一起,骑扫帚——”

    “我为什么和你一起?”离后门最近的那个哈利嘟囔道。

    “因为只有你需要监视。”穆迪吼道,确实,他接着说话时那只魔眼一直没有离开蒙顿格斯,“亚瑟和弗雷德——”

    “我是乔治,”双胞胎中穆迪所指的那个说道,“怎么我们变成哈利了,你还不能把我们区分开呀?”

    “对不起,乔治——”

    “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是弗雷德——”

(“经典笑话!”

  “百玩不厌!”

  弗雷德和乔治被韦斯莱夫人暂时镇压了。)

    “别再胡闹了!”穆迪气恼地咆哮道,“另一个——弗雷德,乔治,不管是谁——跟莱姆斯走。德拉库尔小姐——”

    “我带芙蓉骑夜骐,”比尔说,“她不太喜欢飞天扫帚。”

    芙蓉走过去站在比尔身边,用含情脉脉、小鸟依人的目光看着他,哈利从心底里希望这种眼神以后永远别在他脸上出现。(韦斯莱夫人开始好奇这个芙蓉是谁,比尔有点尴尬。RON想到当时的情景笑得直不起腰,直到被赫敏捅了一下才止住。)

    “格兰杰小姐和金斯莱,也骑夜骐——”

    赫敏看着笑眯眯的金斯莱,似乎心里很踏实。哈利知道赫敏也对骑飞天扫帚缺乏信心。

    “就剩下你和我了,罗恩!”唐克斯愉快地说,她朝罗恩一挥手,打翻了一个杯子架。

    罗恩看上去可不像赫敏那样高兴。

    “你跟着我,哈利。行吗?”海格显得有点担心地说,“我们骑摩托,扫帚和夜骐都吃不住我的重量。可是我往摩托上一坐,就没有多少地方了,所以你坐在挎斗里。”

    “太好了。”哈利并没有完全说心里话。

    “我们推测,食死徒会以为你是骑扫帚的。”穆迪似乎猜到了哈利的感觉,说道,“斯内普有大量的时间把他以前没有提起的你的情况都告诉他们,所以,万一我们碰到食死徒,他们肯定会选择那个骑扫帚特别熟练的波特。好了,”他把装着假波特衣服的口袋系紧,领着大家朝门口走去,一边继续说道,“我们三分钟内离开。后门不用锁,食死徒要过来搜查,锁是挡不住他们的……来吧……”

    哈利赶紧跑到客厅里去拿他的背包、火弩箭和海德薇的笼子,然后跟大家一起来到黑黢黢的后花园里。在他身边,一把把扫帚跳到人的手中,赫敏已经在金斯莱的搀扶下坐到一匹巨大的黑色夜骐的背上,比尔扶着芙蓉骑上了另一匹夜骐。海格戴着护目镜,站在轻型摩托车旁,准备出发。

    “就是它吗?这就是小天狼星的摩托?”(“我的摩托车!”小天狼星惊喜地说。哈利点点头,不忍心说这件教父的遗物最后也是剩下了残骸。)

    “就是这辆,”海格笑眯眯地低头看着哈利说,“哈利,你上次坐它的时候,我一个巴掌就能把你托起来!”

    哈利钻进挎斗,忍不住觉得有点儿丢脸。这样一来,他就比别人矮了好几头:罗恩看到哈利像小孩子坐在碰碰车里一样,不禁笑了起来。哈利把背包和扫帚塞在脚边,又把海德薇的笼子夹在膝间,真是太不舒服了。

    “亚瑟做了些修修补补。”海格似乎没有注意到哈利的不适,只管说道。他跨上摩托,摩托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往地里陷了几寸。“现在它的把手上有几个机关。这玩意儿是我的主意。”

    他用粗粗的手指点着里程计旁边一个紫色按钮。

    “千万留神,海格,”韦斯莱先生抓着他的扫帚站在他们身边,说道,“我仍然拿不准这是不是明智,必须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

    “好了好了,”穆迪说,“每个人都做好准备。我要求大家在同一时间离开,不然整个牵制战术就失败了。”

    每个人都骑上扫帚。

    “抱紧点儿,罗恩。”唐克斯说,哈利看见罗恩心虚地偷偷瞥了卢平一眼,然后双手搂住唐克斯的腰。海格用脚一踢,发动了摩托车。车子像火龙一样吼叫起来,挎斗也跟着抖动。

    “祝大家好运!”穆迪喊道,“一小时左右在陋居见。我数到三。一……二……三。”

    摩托车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哈利感到挎斗危险地倾向一侧。他在夜空中飞速穿行,眼睛微微流泪,头发被吹向脑后。在他周围,一把把扫帚也腾空升起,一匹夜骐的黑色长尾巴嗖地掠过。挎斗里,他的两条腿被海德薇的笼子和他的背包挤着,已经隐隐作痛,开始发麻。他太难受了,几乎忘了最后再看一眼女贞路4号。等他从挎斗边缘放眼望去,已经辨认不出是哪座房子了。他们在空中越飞越高——

    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他们被包围了。至少三十个戴兜帽的人影悬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凤凰社的成员们浑然不觉地飞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什么?!”众人惊叫起来。恐惧地扫视着周围,好像被包围的是自己一样。

    “安静!继续读下去”穆迪吼到。卢平只能加快了语速。

    

    【到处都是尖叫声和耀眼的绿光。海格大吼一声,摩托车翻了个身。哈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头顶上是街灯,周围是喊叫声。他死死地抓住挎斗,海德薇的笼子、火弩箭和他的背包从他的膝盖底下滑落——

    “不——海德薇!”

    飞天扫帚打着旋儿往地面落去,就在摩托车重新扳正过来的一刹那,哈利及时抓住了背包带子和鸟笼顶部。他刚松一口气,又是一道绿光射来,猫头鹰尖叫一声,倒在笼底。(哈利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不——不!”

    摩托车隆隆地往前驶去。海格迅疾地冲破包围圈,哈利看见戴兜帽的食死徒们四散逃开。

    “海德薇——海德薇——”

    然而猫头鹰像个玩具一样,可怜巴巴地躺在鸟笼底部一动不动。哈利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心里更加担忧其他人的安危。他扭头望去,看见一大群人在移动,一道道绿光来回发射,两组骑扫帚的人迅速飞向远处,但看不清他们是谁——

    “海格,我们得回去,我们得回去!”他喊道,盖过了马达的轰鸣声,一边抽出魔杖,把海德薇的笼子胡乱塞到挎斗底部,不愿意相信它已经死了,“海格,转回去!”

    “我的任务是把你安全送到,哈利!”海格大吼一声,加大了油门。

    “停下——停下!”哈利喊道,他再次回头的时候,两道绿光从他左耳边嗖嗖掠过:四个食死徒离开包围圈,朝着海格宽阔的后背追了过来。海格突然转向,但是食死徒跟着摩托车紧追不放。后面又有魔咒射来,哈利不得不把身子缩进挎斗里躲避。他扭过身喊道:“昏昏倒地!”一道红光从他自己的魔杖里射出,那四个追来的食死徒急忙躲避,闪出一个空当。

    “坐稳了,哈利,这一下准叫他们完蛋!”海格咆哮道,哈利一抬头,正好看见海格用粗粗的手指使劲一摁燃料表旁边的一个绿色按钮。

    一道墙,一道结结实实的砖墙,从排气管里喷了出来。哈利扭过脖子,看见砖墙在空中延伸、成形。三个食死徒急忙转身躲开,第四个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消失不见了,然后像大石头一样从砖墙后面摔下去,扫帚摔成了碎片。他的一个同伙放慢脚步去救他,海格弯腰俯在把手上加速前进,那两个食死徒和空中砖墙就都被黑暗吞没了。

    剩下两个食死徒的魔杖里继续射出杀戮咒,嗖嗖地从哈利头顶掠过。它们是冲着海格来的。哈利又用昏迷咒去反击。红光、绿光在空中相撞,喷射出五颜六色的火星,哈利不着边际地想到了火焰,想到了下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麻瓜们——

    “我们又来了,哈利,坐稳了!”海格嚷道,猛地一戳第二个按钮。这次摩托车排气管里喷出的是一张巨大的网,可是食死徒早有防备。他们不仅闪身避开了,而且刚才那个放慢脚步去救不省人事的同伙的食死徒,此刻也赶了上来。他突然从黑影中现身,现在他们三个都在追赶摩托车,都在不住地射出魔咒。

    “这下他们准完蛋,哈利,坐稳了!”海格大吼,哈利看见他把整个手掌拍向里程计旁边的紫色按钮。

    随着一阵绝对震耳欲聋的轰鸣,排气管中喷出了白热的蓝色龙火,摩托车像子弹一样冲向前去,发现金属扭曲的声音。哈利看见食死徒为了躲避致命的火焰,闪身不见了,同时他感到挎斗不祥地摇晃起来:在加速的冲力下,挎斗和摩托车的金属连接断裂了。(“哦!不!”莉莉紧张地抓紧了詹姆的手。)

    “没关系,哈利”海格咆哮哼道,速度太快,他被迫仰身躺倒。此刻已经无人驾驶,挎斗在气流的冲击下开始剧烈扭动。

    “有我呢,哈利,别担心!”海格喊道,他从外衣口袋里抽出他那把粉红色的花伞。(哈利捂住了脸)

    “海格!不!让我来!”

    “恢复如初!”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挎斗彻底跟摩托车脱开了:哈利在飞驰的摩托车的冲力推动下急速向前飞去,然后,挎斗开始往下降落——

    绝望中,哈利用魔杖指着挎斗,大喊一声:“羽加迪姆 勒维奥萨!”(RON挑起眉)

    挎斗像瓶塞一样蹿了上去,虽然无法驾驶,但至少还悬在空中。哈利刚松口气,又有魔咒嗖嗖地从他身边飞过:三个食死徒围了过来。

    “我来了,哈利!”海格在黑暗中喊道,但哈利感觉到挎斗又开始下沉。他尽量把身子缩得低低的,瞄准那几个追过来的身影,大声喊道:“障碍重重!”

    魔咒击中了中间那个食死徒的胸口,顿时,那人怪模怪样地张开四肢悬在空中,就像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他的一个伙伴差点撞在他身上——

    这时,挎斗真的开始下降了,剩下的那个食死徒射出的一个魔咒离哈利太近,他只好赶紧低头,躲到挎斗边缘的下面,结果一颗牙齿在座位上磕掉了——

    “我来了,哈利,我来了!”

    一只大手揪住哈利长袍的后背,把他拽出了急速下降的挎斗。哈利拖着背包,奋力骑上摩托车的座位,发现自己与海格背靠着背。他们越飞越高,甩掉了剩下的两个食死徒。哈利吐出嘴里的血,用魔杖指着下落的挎斗,喊了声:“霹雳爆炸!”

    挎斗爆炸时,他为海德薇感到一阵剧烈的、撕心裂肺般的痛苦。靠近挎斗的那个食死徒被炸得从扫帚上摔下去,不见了踪影。他的同伙落在后面,也消失了。

    “哈利,对不起,”海格难过地低声说,“我不应该自己修补挎斗——现在你没有地方坐了——”

    “没关系,尽管飞吧!”哈利大声回答,这时又有两个食死徒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越逼越近。

    魔咒又隔着夜空发射过来。海格不停地左转右拐,绕来绕去,哈利知道海格不敢再使用那个龙火按钮了,因为哈利坐得很不稳当。哈利朝追逐者们射出一个又一个昏迷咒,却没能把他们击退。哈利又对他们发出一个阻挡咒语:最近的那个食死徒闪身躲避,他的兜帽滑了下来,在下一个昏迷咒发出的红光映照下,哈利看到了斯坦。桑帕克那张古怪的、毫无表情的脸——斯坦——

    “除你武器!”哈利大喊一声。

    “是他,是他,这个是真的!”】

    “什么!他们怎么发现的?”詹姆慌张地问。

    “哦,因为除你武器已经变成了哈利的标志了。”RON 意味深长地说。

    众人看上去有很多疑惑,但是哈利不准备回答,他们只能继续读下去。

    

    【戴兜帽的食死徒的喊声甚至盖过摩托车马达的轰鸣,传到了哈利耳朵里。接着,两个追逐者落到后面,消失不见了。

    “哈利,怎么回事?”海格粗声大气地问,“他们哪儿去啦?”

    “不知道!”

    可是哈利很担心:刚才那个戴兜帽的食死徒喊了声“这个是真的!”他怎么会知道的?哈利凝视着看上去空无一人的黑夜,感觉到了威胁。他们在哪儿呢?

    他费力地在座位上转过身,面朝前方,抓住海格的上衣后襟。

    “海格,再来一遍那个龙火,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那你可坐稳了,哈利!”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锐的轰鸣,蓝白色的火焰从排气管里喷射出来:哈利坐在那地方小得可怜的座位上,感到自己向后滑去,海格仰倒在他身上,勉强抓住把手——

    “我想我们甩掉他们了,哈利,我想我们成功了!”海格喊道。

    可是哈利不能确信。他左右张望寻找追逐者,知道他们肯定会来,他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恐惧……他们为什么退回去?其中一个还拿着魔杖呢……是他……这个是真的……他刚想给斯坦施缴械咒,他们就说了这话……

    “快到了,哈利,我们就要成功了!”海格大声嚷。

    哈利觉得摩托车下降了一些,但地面的灯光看上去仍然像星星一样遥远。

    突然,哈利额头上的伤疤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摩托车两边各出现了一个食死徒,两个杀戮咒从后面射来,只差一毫米就击中了哈利——(莉莉惊叫起来)

    接着,哈利看见了他。伏地魔像烟一样乘风飞翔,没有扫帚,也没有夜骐,那张蛇脸在黑暗中闪着亮光,苍白的手指又举起了魔杖——(这下所有人的脸色都白了)

    海格惊恐地大吼一声,驾驶摩托车垂直降落。哈利一边拼命稳住身子,一边对着旋转的黑夜胡乱发射昏迷咒。他看见一个身体从旁边飞过,知道自己击中了一个,可是接着听见一声巨响,看见马达迸出火花。摩托车在空中打着旋儿,完全失控——

    又是一道道绿光射过。哈利已经分辨不出上下左右。伤疤仍然火辣辣地疼。他以为自己随时都会死去。一个戴兜帽的身影骑在扫帚上,离他只有几步远,哈利看见他举起了手臂——

    “不!”

    海格怒吼一声,纵身跳出摩托车,朝那个食死徒扑去。哈利惊恐地看见海格和食死徒都坠落下去,不见了踪影,飞天扫帚吃不住他们两个加起来的重量——

    哈利用膝盖勉强钩住急速下降的摩托车,只听伏地魔叫道:“我的!”

    完了!他看不见也听不到伏地魔在哪里。他只瞥见另一个食死徒突然闪到一边,然后听见:“阿瓦达——”

    伤疤的剧痛逼得哈利闭上眼睛,他的魔杖自己采取了行动。哈利感觉魔杖像有某种巨大的磁力般把他的手拽向一边,他半闭着的眼睛看见一道金色的火焰喷射出来,接着听见一声爆响和一声愤怒的尖叫。(众人都看向哈利)

剩下的那个食死徒在大嚷,伏地魔在尖叫:“不!”不知怎么一来,哈利发现自己的鼻子离那个龙火按钮只有一寸。他用没拿魔杖的那只手使劲一砸按钮,摩托车又朝空中喷射出火焰,同时径直朝地面坠落下去。

    “海格!”哈利死死抓住摩托车,大声喊道,“海格——海格飞来!”(“哈利,飞来咒不是这么用的。”赫敏看上去有些无语。“好用就行。”RON低声反驳。赫敏无奈地看着两个男孩。)

    摩托车在加速,似乎是被吸引着坠向地面。哈利的脸与把手平行,只能看见远处的灯光越来越近。他肯定要摔死了,可他除了坐以待毙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身后又传来一声喊叫:“你的魔杖,塞尔温,把你的魔杖给我!”

    他还没有看见伏地魔就已经感觉到了他。哈利往旁边一看,正撞上那双红红的眼睛,它们肯定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了:伏地魔正准备再次对他念咒——

    随即,伏地魔消失了。哈利低头一看,海格四仰八叉地躺在下面的地上。哈利使劲拉动把手以免撞到海格,然后摸索着去踩刹车,可是随着一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的巨响,他一头栽进了一个泥潭。

    “这章结束了。”

    众人还没从这惊险的追逐战中反应过来,书落进了韦斯莱夫人怀里。韦斯莱夫人赶紧抓住书继续读下去。

不渡

这下谁还分得清救世主和黑魔王(6)

summary:十三岁的哈利和汤姆互穿,平行世界双主角双线并行,无cp大团圆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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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最后几天,汤姆跟着小天狼星清理危险的黑魔法物品,在汤姆的坚持下,这些东西不会被扔掉,而是送到古灵阁去。

当他们来到地下室时,克利切挡在了他们面前。

“少爷是个败家子,克利切不会让他丢掉这些东西……”

“让开,克利切。”小天狼星冷冰冰地说。

克利切一边念叨着“女主人该有多伤心啊”,一边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小天狼星在克利切的房间里四处搜索,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装进无痕扩展袋。汤姆靠着门框,观察着这一切,偶尔记下哪件物品格外...

summary:十三岁的哈利和汤姆互穿,平行世界双主角双线并行,无cp大团圆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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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最后几天,汤姆跟着小天狼星清理危险的黑魔法物品,在汤姆的坚持下,这些东西不会被扔掉,而是送到古灵阁去。

当他们来到地下室时,克利切挡在了他们面前。

“少爷是个败家子,克利切不会让他丢掉这些东西……”

“让开,克利切。”小天狼星冷冰冰地说。

克利切一边念叨着“女主人该有多伤心啊”,一边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小天狼星在克利切的房间里四处搜索,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装进无痕扩展袋。汤姆靠着门框,观察着这一切,偶尔记下哪件物品格外有趣。

“走吧,哈利,我们赶紧把这些扔进妖精的金库。”

小天狼星一脸嫌恶地从房间里出来时,汤姆注意到克利切松了口气。

“等等。”他盯着克利切,“它在隐瞒什么。”

克利切的身体抖了一下,它缩了起来,惊慌地看向主人的混血教子,然后又立刻低下头。它被那双亮绿色的眼睛刺痛了,仿佛像有冰冷的锋刃把它的思想剖开。

“克利切没有……克利切只是在打扫卫生。”

“撒谎。”汤姆冷酷地命令道,“拿出来,否则我就把你的脑袋挂在墙壁上。”

“克利切没有——”

一道昏迷咒击中了这只家养小精灵,它倒在地上。汤姆从它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挂坠盒。

他把它唤醒,把挂坠盒吊在它面前,语气充满恶意。“一个偷东西的家养小精灵,看来你的脑袋的确要挂在墙上了。”

克利切凹陷的眼窝里突然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它开始撞墙。

“不!不,克利切没用,克利切还没能执行雷古勒斯少爷的命令。”

“这和我那个食死徒弟弟有什么关系?”小天狼星严厉地说道,“我命令你,讲出这个挂坠盒的来历!”


汤姆拿着挂坠盒,迷茫地站在走廊中央。

四周静悄悄的,克利切已经哭晕了过去,小天狼星听完克利切的讲述,立刻出发去找邓布利多了。

伏地魔如此看重挂坠盒,甚至在人迹罕至的山洞布置陷阱把它藏起来,汤姆的直觉告诉自己,也许这和他不死的秘密有关。

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他背叛黑魔王导火索仅仅是因为一个家养小精灵?区区一个家养小精灵?他可是个明哲保身的斯莱特林!

他如此信任一只家养小精灵,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克利切,自己却死在了山洞里。为什么?


很快,邓布利多从壁炉中走出来,他拿走挂坠盒,越看眉头越是紧皱。

“还记得二年级的那个日记本吗?”

罗恩和哈利过去的纸条里提到过,但汤姆并不清楚他们说的日记本是什么。

“记得。”他冷静地回答。

“恐怕这是和日记本相似的东西。”邓布利多模糊地说。“我得把它拿到霍格沃茨去,想办法摧毁它。”

汤姆看出来他根本没向哈利全盘托出,着急的问道:“它到底是什么?告诉我!”

邓布利多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他。汤姆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冷硬了。

沉默半晌,邓布利多突然说:“魂器。”

“魂器?那是什么?”

“一种非常邪恶的魔法。巫师将自己的灵魂分裂开,将一部分藏到某个物体中,这个物体就叫魂器。这样,即使巫师的身体被摧毁,他仍能以游魂形式存在。”

汤姆低下头,掩盖自己贪婪的神色,装作有些迟疑地、小心翼翼地问:“那是否可以认为,他获得了永生呢?”

“要看你怎么理解,比起成为游魂,我认为死亡更仁慈一些。”

“可是游魂……可以再造一具身体的,不是吗?”

“但那并不代表制造魂器对巫师本身没有任何影响。”邓布利多指出,“在你看来,伏地魔像是个正常的强大巫师吗?”

“……当然不。”

强大,但绝对不正常。汤姆很确信正常人是有鼻子的,大概率也不会亲自追杀婴儿还闹得人尽皆知。

汤姆忍不住问:“但是,肯定有更好的永生办法,是不是?尼克·勒梅不就活了很久吗?”

“但他已经放弃了魔法石,孩子。对于我们这些老人来说,死亡不过是下一场伟大的冒险。”

汤姆完全不理解,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深究了。他总会找到更好的办法……

他转而问:“那你打算怎么摧毁魂器呢?”

“你上学年的经历证明,蛇怪的毒牙是有用的。”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回答。


他就要从壁炉离开的时候,汤姆说:“邓布利多教授,最后一个问题。”

邓布利多停下脚步,耐心地听着。

“雷古勒斯·布莱克为什么要背叛黑魔王?”

“因为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值得为之付出的,甚至付出生命。”

“即使是一只家养小精灵?”

“雷古勒斯无法忍受伏地魔的残暴,他不只是为了一只家养小精灵。”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但即使是一只家养小精灵,并不代表它不值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顿了一下。“……哈利。”

“明白了。”汤姆回答。

明白是不可能明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明白的,爱又不会爱,只能先记下来这个样子。


接下来的半学年,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异常地平静。

汤姆成功地创造出了飞行魔法,这让他在面对扫帚的时候安心的多,不过这事已经没那么紧迫了,因为他退出了魁地奇队。

这消息让斯莱特林着实狂欢了一番,德拉科·马尔福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但整个礼堂都听得到他趾高气昂、夸夸其谈的声音。

麦格教授很支持他退出球队,尤其是发现他论文写得越来越好的时候。伍德很生气,当晚整个休息室都能听到他和罗恩的大喊大叫。

“你们不是有替补也在训练吗?为什么非要哈利参赛?当你把赢得比赛的希望全压在一个人身上,到底是你带领的球队赢了比赛还是哈利赢了比赛呀?”赫敏把书一放,发出重重的响声,“我就不明白,魁地奇有那么重要吗?”

“没错,你们还有谁对哈利有意见!”罗恩双手抱胸,气势汹汹地说。

伍德涨红了脸:“但是斯莱特林——”

“我们可以把马尔福的腿打断。”汤姆提议道。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伍德说。

汤姆继续看书。他没在开玩笑。

“把手打断比较合理。”罗恩严肃地说,“他可是找球手。”

汤姆抬起头。

他之前看错了,罗恩其实还是有点儿前途的。


就在比赛前一周,德拉科的手真的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断了。

斯莱特林不得不启用替补队员,和格兰芬多的替补不同,斯莱特林替补和团队训练不够,飞得很差。格兰芬多夺得了魁地奇奖杯,伍德高兴得一整夜没睡觉。

“是你干的吧。”汤姆肯定地对罗恩说。他没选这门课,但罗恩选了。

“不是我!是他自己要激怒巴克比克的!”

还学会甩锅了。汤姆刮目相看。


————————————


哈利回校后不久,决斗选拔正式开始了。

因为斯拉格霍恩放宽了年龄限制,决斗选拔报名的人不少,其中大多数甚至用不出一个合格的铁甲咒。

为了更加高效公平地挑出八名参赛选手,斯拉格霍恩搞了个很新的赛制——他根据初步考察把报名的学生进行排名,然后开始自由挑战,赢了就可以顶替对手更高的名次,直到名次一周内不再变化。
说实话,哈利怀疑斯拉格霍恩搞这一出就是想让学生打得不可开交。

斯拉格霍恩给他的名次是第八名,他怀疑是故意的。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哈利应付了许多高年级学生,都是觉得他年纪小,想挑软柿子捏的。

打败他们挺轻松,通常只需要灵活躲避,扔上几个昏迷咒或者缴械咒就行了。


一周后,斯拉格霍恩张贴出来的名单上有了变化。

原本第一位的是个拉文克劳六年级男生,现在变成了沃尔布加·布莱克。

哈利对她有些印象,是个五年级斯莱特林,念咒又狠又快,对敌人毫不留情。那个六年级男生很优秀,但依然被她无情地送进了医务室。

她同时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巫,身材高挑,神态高傲得像一只天鹅,脸庞和阿尔法德有几分相似。

“沃尔布加是我姐姐。”回到宿舍,阿尔法德悄悄告诉他,“我不太喜欢她,她太布莱克了,你知道,生而高贵那套屁话什么的。”

“你家人知道你和我交朋友,会对你有意见吗?”哈利好奇道。

“会,但不至于惩罚我,因为你足够优秀,而且只是普通朋友。”阿尔法德遗憾地说,“但如果我想和一个混血或者麻种女巫结婚的话,他们会杀了我的。真可惜,詹妮弗真的很漂亮。”

哈利不知道詹妮弗是谁,但他确信阿尔法德在上个星期念叨的是另外一个名字。

又过了几天,沃尔布加还在首位。斯拉格霍恩愉快地拍拍手。

“还有想要进行决斗的同学吗?”

座位上只站起来了一个人。

斯拉格霍恩有些惊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已经取得去德姆斯特朗的资格了。

“里德尔先生,你要挑战的是?”

“沃尔布加·布莱克。”哈利平静地回答。


他和沃尔布加的决斗来了很多观众。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们大多只是来看第一名的热闹,但在斯莱特林们眼里,这次决斗的意味就不一样了。

沃尔布加出身高贵的布莱克家族,尽管不是继承人,但在高年级很有声望,是他们纯血的代表。而里德尔只是个三年级的“麻种”,如果赢了,简直是在所有纯血的脸上打一记响亮的耳光。

上台之前,沃尔布加轻蔑地看了哈利一眼。“泥巴种,别以为学了点儿课堂上教的东西就能挑战一个布莱克,你不会的东西还多着呢。”

“哦,我好怕啊。”哈利面无表情地说。

“你——”

“要打个赌吗?这次决斗,败者答应胜者一个要求。”

沃尔布加眯起眼睛。“什么要求?”

“任何要求。你不敢吗?”

“我当然敢,反正输的不是我。”沃尔布加露出恶意的笑,“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里德尔。”


斯拉格霍恩打断他们。“该就位了,女士先生们。”

他们上台站定,沃尔布加优雅地轻轻鞠躬,哈利也简单利落的躬了躬身。

奇异的是,他上台前心里还直打鼓,但站在这里的那一刻,所有焦虑、犹疑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他的目标。

“我数到三,一,二,三!”

哈利看见沃尔布加快速地挥动魔杖,她念咒的声音非常轻,在观众的嘈杂中根本听不清。他直觉地向右边跨出一步,侧转身体,一道紫色的光芒从他面前飞过,打在地上,发出滋滋声响。

他挥动魔杖,一道爆炸咒飞了过去。

沃尔布加似乎十分惊讶,她被炸得往后踉跄一步。

怎么?哈利在心里嘲讽道,你对我用黑魔法,以为我会对你用治愈咒吗?

他的魔杖不停,趁沃尔布加不备,几根绳子凭空出现,想要缠住她的脚。

“消影无踪!”沃尔布加又惊又怒地喊道。

她摆脱那些绳子后,魔杖指向对手:“粉身碎骨。”

她看见自己的魔咒再次被轻易躲过,爆炸咒也被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甲咒挡下,对手从容得像是能预判她的每一次进攻。

沃尔布加惊骇地发现,这个叫里德尔的三年级学生会的魔咒不算多,但施法的威力非常惊人,尤其是攻击性咒语。

又一个威力惊人的爆炸咒。“盔甲护身!”她喊道,但她几乎听见了破碎的声音,一股推力挤压着她,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两根肋骨断了。

她绝望地意识到,自己要输了。

哈利无声地将魔杖指向沃尔布加,一道红光击中她,魔杖飞到半空的同时,她被抛了出去,脸朝下砸在了决斗台上。

观众席爆发出蜜蜂似的嗡嗡声,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些纯血斯莱特林们看他的眼神几乎是仇恨的。只有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很冷静,阿尔法德满不在乎甚至有点高兴,爱德华和另一个混血斯莱特林在欢呼。

沃尔布加站不起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睁睁地看着里德尔走过来,那双幽深的黑眼睛直视着她。

“我赢了,所以——”他轻声说,“从今往后,泥巴种从你的字典里被剔除了。”

叮当。她的魔杖被扔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哈利以为麻烦就此终结,但他显然错了。那场决斗为他带来的不是斯莱特林们的认可,而是更猛烈的报复。

汤姆·里德尔的名字登上名单上的顶端那一刻开始,纯血主义至上的那几个小团体就不停地找他麻烦,有在决斗台上向他施展黑魔法的,有课间袭击他企图让他躺进圣芒戈的,至于言语侮辱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让哈利意外的是,沃尔布加还真履行了她的承诺,他再也没从她口中听到泥巴种这个词。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情人节,哈利在图书馆遇见了安娜·史密斯,一个四年级混血拉文克劳。

“你好,安娜,谢谢你圣诞节送的线性代数。”

我真是谢谢你。哈利在心里想。

他已经做好准备,以为她立刻要开始讨论矩阵和算术占卜的关系,没想到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汤姆,这是给你的巧克力……”她红着脸递过来,小声说,“我喜欢你。”

哈利大为震撼。不,他很清楚她喜欢数学和魔法,而不是男孩儿。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憋出来一句:“我还没想过这些,我认为——”

“请你收下就好!”安娜把盒子塞到他手里,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哈利迷茫地回到宿舍,发现他的桌子上几乎堆满了礼物。见到他回来,阿尔法德大声调侃道:“哎呀哎呀,看看是谁大驾光临了!兄弟,这些巧克力我已经帮你按姓氏首字母排好了,你来挑一挑?”

“别取笑我了。”

“看看这又是谁——安娜?”他的脸色立刻变了,但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你不会答应她了吧?”

“当然没有!说起来有些奇怪……”

哈利还没来得及说完,阿尔法德就把那盒巧克力抢过去了。

“女生嘛,最近都有点奇怪。既然你不吃,那就给我啦,哟还是夹心的!我喜欢。”

阿布拉克萨斯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第二天,卡迪克·高尔向哈利发起了决斗。

哈利不知道卡迪克为什么看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过去的经验证明尽管卡迪克不弱,但他和他的跟班绑在一起也奈何不了哈利,沃尔布加比他强多了。

决斗开始后,哈利谨慎地观察着对手,铁甲咒时刻准备着,偶尔还击几下。

突然,他看见卡迪克念出了一段奇特的咒语。这个长得像大猩猩一样的高年级向天花板举起魔杖,一股雾气向四周扩散,他丑陋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哈利,嘴巴咧开,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

这时,一声凄惨的尖叫从观众席上传来。

卡迪克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他转头看向观众席,血色从脸上完全消失了,他苍白得像一具尸体。

是阿尔法德在惨叫。他从看台上跌下来,在地板上痛苦地打滚,身周放射出浪潮般的混乱魔力。所有人都不敢靠近,只有邓布利多大步走过来。

斯莱格霍恩在稍远的地方喊道:“他得去圣芒戈!”

邓布利多点头,抱起阿尔法德,在凤凰的火焰中消失了。


哈利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是你!你在巧克力里下了毒!”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愤怒,“真正的安娜在哪里?”

卡迪克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但他依然轻蔑地看着哈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个泥巴种连基本的证据都没有,还妄想污蔑纯血家族的继承人。”

哈利突然意识到,他用的毒药肯定非常隐蔽,否则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对于卡迪克来说,霸凌同学如何,下毒又如何,只要手段高明一些,通过长辈适当的运作,别说阿兹卡班,连开除的惩罚都不会有。

或许他这次会得到惩罚,因为伤的是一个布莱克,但如果受害者是麻瓜出身呢?

他的脑海中回响起查德的话——他们只认两样东西:血统和力量,少一样都不行。

他知道伏地魔是靠什么身份获得追随者的。

哈利做梦也没想过,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一年前,他站在决斗台上,对蛇语一无所知,救人心切无意中说出蛇语,被全校排挤让他十分伤心。一年后,他同样站在决斗台上,完全明白蛇语代表什么,决意要让像高尔一样肆无忌惮的纯血感到畏惧。

但是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值得为之付出的,即使改变自己。


他的魔杖像利剑一样笔直地指向前方,将所有的愤怒都倾倒进这个咒语。

“乌龙出洞。”

光芒闪烁,瞬息之间,黑色的蛇群从他身前喷涌而出。它们是那么多,那么密,几乎铺满了半个场地。它们扭曲着,滑行着,发出嘶嘶的声响。

【进攻。】哈利命令道。

蛇群潮水般向卡迪克涌去,他吓呆了,魔杖从手里掉落。本就混乱的观众席发出惊叫,斯拉格霍恩似乎在叫里德尔的名字,但哈利没有理会。

蛇群密密麻麻地缠在卡迪克身上,在毒牙刺进动脉的前一刻——

【停下,别咬他,原地不动。】

“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教授你做了什么,安娜在哪里,阿尔法德身上是什么毒。”

卡迪克的灵魂似乎已经不在身体里了,他机械式地点了点头。一股难闻的味道在空气中逸散,他的裤子中间湿了一块。

他被吓尿了。

“现在,滚下去。”

卡迪克滚了。物理意义上的。他原本想走下台的,但双腿一软,咕噜咕噜就滚下去了。

哈利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尤其是斯莱特林们。他们的神情或是震惊、畏惧、崇拜,先前的轻蔑已经完全消失了。

“还有想挑战我的吗?”

鸦雀无声。

“很好。”

他转身,大步走下了决斗台。


————————————

阿布:家人们谁懂啊,刚看上的创业公司IPO了



不渡

这下谁还分得清救世主和黑魔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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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已经盯着镜子看了半个小时,还是无法理解这个荒诞的事实。

镜子里的少年很高,在这个年龄的孩子中算最高的那类,有着一张能不分性别不分年龄骗倒所有人的脸。是的,他长得很帅,一切都很好,但问题是这张脸不是哈利·波特。

更大的问题是,这张脸是汤姆·里德尔。

汤姆,他妈的,里德尔。

在他合上眼入睡之前,这还是二年级暑假中平凡的一天。除了在德思礼家一如既往地被关了起来,饿的难受,其他一切正常。

然后他再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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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已经盯着镜子看了半个小时,还是无法理解这个荒诞的事实。

镜子里的少年很高,在这个年龄的孩子中算最高的那类,有着一张能不分性别不分年龄骗倒所有人的脸。是的,他长得很帅,一切都很好,但问题是这张脸不是哈利·波特。

更大的问题是,这张脸是汤姆·里德尔。

汤姆,他妈的,里德尔。

在他合上眼入睡之前,这还是二年级暑假中平凡的一天。除了在德思礼家一如既往地被关了起来,饿的难受,其他一切正常。

然后他再睁开眼时,已经变成了汤姆·里德尔,桌上的日历写着:1940年7月5日。

梅林到底在发什么疯?哈利想,这难道是他上学期捅死日记本的福报吗?


在伍氏孤儿院生活了几天之后,哈利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并没有做梦,因为某些比梅林穿蕾丝袜更难理解的原因,他真的变成了汤姆·里德尔,而且他很可能回不去了。

好笑的是,从德思礼家到战争年代的破败孤儿院,他的生活品质竟然有了惊人的提升——至少他不会被关进碗橱,也不用半夜才能悄悄写作业。孤儿院的餐食极其难吃,但起码不会把他饿着。一个新来的叫夏洛特的护工大概是被里德尔这张脸骗了,还会给他偷偷带糖果。


哈利很想念罗恩和赫敏,但他也只能暂时接受现在的生活。而且他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令他无比喜悦的事情。

在这里,他不是大名鼎鼎的“活下来的男孩”,汤姆·里德尔也还不是黑魔王。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这是哈利自踏入魔法世界以来就梦寐以求的身份。

哈利躺在床上睡不着,黑眼睛闪闪发亮。

他可以无忧无虑地学习魔法,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人盯着他看,不会有黑魔王追杀他。

他可以安安稳稳地、默默无闻地毕业,也许毕业之后去打魁地奇?反正肯定不可能当黑魔王。他还没思考好他的未来,但光是想想就让他的心跳得飞快,想要快乐地喊叫。

也许变成汤姆·里德尔也不坏。


哈利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他翻看了里德尔的日记和信件(感谢梅林,它现在还是一本普通的日记),加上在密室的一些了解,他有信心扮演好现在的身份。二年级的里德尔至少在表面上是个安静的好学生,作为一个“泥巴种”,他在斯莱特林相当隐忍。这和哈利保持低调默默毕业的目标不谋而合,简直完美。

但是,有一个比黑魔王还严重的问题——

暑假作业。


哈利麻木地翻看着里德尔已经写了一半的作业。是的,放假才几天,里德尔就写完了一半。

说实在的,哈利并不是个讨厌学习的差生,但里德尔的学习实在是好得太极端了。

里德尔的字迹行云流水、优雅漂亮,和他比起来,哈利的字迹像狗爪子沾了墨水刨出来的。

里德尔的论文措辞严谨,引经据典,根本不像一个还没上三年级的学生,有些知识甚至是从NEWTs的推荐书目里索引来的。

哈利在看里德尔的作业时,感觉自己就像个绝望的文盲。

哈利在柜子里发现了一个加有空间拓展咒的箱子,里面全是书,他脸色苍白地把这些书列了个目录,两眼一黑。

别卷了!汤姆·里德尔你别卷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只要醒着,哈利除了练书法就是学习。毫不夸张,他甚至吃饭的时候都在看书。

哈利有无数次快坚持不下去了,但只要想到平凡的生活,快乐的毕业,他就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绝不能让别人看出太大破绽,否则他的安稳生活就泡汤了!

人不拼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潜力有多大。反正哈利没想过自己能持续两个月每天学习十六个小时。学到最后,他甚至有种错觉,如果自己回去重新分院,八成会分到拉文克劳。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他终于把里德尔的字迹模仿得九成像,写完了全部论文,虽然质量和里德尔的还有差距,但至少不会让人怀疑是两个人写的。

开学当天,三年级的他一边默背着NEWTs的草药学条目,一边登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短短一个暑假,偏科中等生爆改全能学霸,真是令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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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坐在小卧室的地板上,陷入了沉思。他现在思维有些迟滞——毕竟你不是每一天早上醒来都能发现自己穿越了五十几年,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身边分门别类地摆满了一圈“资料”,有这个叫哈利·波特的人的作业、草稿纸、课本里夹着的和朋友传的小纸条、信件、报纸剪贴和一本相册……

孤儿,十一岁的时候住在碗橱里?认真的吗?

活下来的男孩?黑魔王?

魔法石?什么魔法石?

什么叫被蛇怪咬了?这蛇怪是他想的那个蛇怪吗?汤姆抬起胳膊一看,还真被咬过,胳膊上有一道疤痕。

咬了就咬了,但是用剑单杀蛇怪是什么操作?!

别太离谱!哈利·波特你别太离谱!


但很快,他又得意起来了。

果然,我一直都是最特别的。汤姆心奋不已地想,绿眼睛闪耀着扭曲的、狂热的光。活下来的男孩?不喜欢名声?很好,现在这一切都属于我了。

他受够了当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但他无权无势,必须隐忍。在那个马尔福说他是泥巴种时,天知道他多想把他那头精心保养的金发踩进泥水里,让他跪在自己的脚边痛哭哀求,但他没有。他微笑着说“斯拉格霍恩教授并不这么认为”,然后有意地避开那群有权有势的斯莱特林小团体,因为他们家长的一句话就可能影响他的未来。

隐忍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纯血低下他们的头。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现在是哈利·波特,魔法英国的名人,人们崇拜的对象。想想他能用这名声做些什么吧!他会获得权力,他会成就伟大。

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不过,成就伟大之前,他得先填饱肚子。

汤姆发现他现在的身体非常瘦小,对于一个马上要满十三岁的男孩来说,未免有些太瘦小了。

相册里这个男孩的父母身材都很高,他没可能长成这样,除非是营养不良。仿佛在验证他的猜想,刚把东西放回箱子里,他就一阵眩晕。

汤姆突然觉得孤儿院挺好的。


信件里提到过的“德思礼一家”不在,估计带他们的“宝贝达达”出去玩了。他的房门被锁上了,还钉上了木板,但这难不倒汤姆。

很快,他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先在厨房找了些东西吃。他观察了一下隔壁,哈利在信件中提到过的“费格太太“也不在。

一刻钟后,汤姆顶着忽略咒,提着行李轻快地走在路上,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德思礼家。


汤姆在破釜酒吧租了个房间。

他发现“自己”还挺有钱的,这不奇怪,波特是个古老的纯血家族。这让汤姆对这个身份更满意了。

让他不满意的是,住到破釜酒吧的当天晚上,阿不思·邓布利多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邓布利多看上去老多了,头发胡须全白,衣服也古里古怪的,只有那双蓝眼睛一如既往地锐利。

他平静地说:“哈利,我从酒吧老板这里听闻了你离家出走的消息。我想,你在对角巷并不安全,你必须回到德思礼家去,那是我能给你最强大的屏障。”

“这有些不方便。”汤姆略低着头说。

“什么?”邓布利多有些困惑。

“因为德思礼家已经没了。”

邓布利多:???!

“发生了火灾,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汤姆指着被烧得有些焦黑的行李箱,无辜地说。

“德思礼一家——”

“他们不在家,我被锁在房间里,直到火势大了才发现。真是遗憾。”

真遗憾那几个麻瓜没被一起烧了。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真是遗憾,那你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希望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好的,教授。”汤姆乖巧地回答。


暑假期间,汤姆为了模仿哈利的字迹,很是费了些力气,不过书法和论文的提高很好解释,就说自己专心学习就行了。

他确实几乎整个暑假都待在房间里,偶尔去书店。他的时间几乎都用来查看旧新闻,以此拼凑出过去几十年发生的事。

他也许对几个不幸的巫师使用了微弱的摄魂取念,不过这并不能怪他不是吗?谁叫他们凑上来看他的伤疤呢。

格林德沃和巫粹党,他先前就有所耳闻,后来竟然被邓布利多打败了。他对邓布利多的忌惮又多了几分。

黑魔王,神秘人,伏地魔……好奇怪的名字,法语的“飞越死亡”?汤姆想,这名字还挺有品味的,但为什么要做追杀婴儿这么没品味的事呢?

汤姆一边看,一边鄙夷着。

亲自上阵追杀婴儿就算了,竟然还被婴儿反杀了。汤姆不理解,这位黑魔王的名声呢?格调呢?形象呢?

嗯?伏地魔会蛇语?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也会蛇语?蛇语原来是斯莱特林后裔的特征?

汤姆一阵狂喜,他就知道,他的血脉绝不平凡,他根本不是马尔福口中的泥巴种!

汤姆悟了。有没有可能,斯莱特林的血脉就是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他将取代伏地魔,成为新一代黑魔王,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暑假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西里斯·布莱克越狱了。

汤姆认为这实在是情理之中,一个布莱克成为黑魔王的左右手,实在是太对味儿了。布莱克竟然能从阿兹卡班越狱,他甚至有点欣赏这个人才了。

暑假平静地过去,转眼间,汤姆再一次站在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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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两位当事人对交换人生都表示非常满意,音容笑貌仍在,不是,笑容仍在……

请记住他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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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当德思礼一家回家》

“达力!达力,我的达达小宝贝,那家餐馆不好吃是他们的问题,妈妈回去给你做吃的。”

“儿子,明天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汉堡!”

在胖得像猪的儿子大发雷霆的吵闹声、马脸女人甜腻得恶心的劝慰声、肥胖男人的大嗓门儿中,车辆开回了女贞路。

“哪家着火了?前面怎么全是消防车,堵死了。”佩妮不屑地说,“是隔壁那个养猫的疯女人吧,迟早的事——”

车子拐过一道弯,突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车里的人全都呆若木鸡地看向那堆冒着烟的残骸——在几个小时之前,它还是一座叫女贞路4号的房子。

“啊啊啊啊啊!”佩妮的叫声响彻云霄。

她再看了一眼,直接昏了过去。

弗农推开车门,激动地大叫:“是那个小子!对不对!那个该死的!该杀千刀的贱种!”

他的样子实在太骇人,在场的消防员都皱起了眉头,警察摸了一下腰间的枪。

“先生,请你冷静下来,不要推搡,先生!”

弗农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你们这些吃税收的,屁事不干,快逮捕那个贱人!”

“先生,不要推搡!你这是在袭警——”

当弗农的肥手扇到警官脸上的时候,电流击穿了他的身体。新招的小警察举着电击枪站在弗农身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弗农·德思礼再度醒来时,因为袭警被铐上了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