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横滨校存在的世界观影
横滨校背景是私设,平行世界设定也是私设。
这章依然没有多少观影,啊,我废话好多。
原文加粗
观影【】
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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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在虚化,他们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好像飘在空中,但细细感受却也仍有坐在位置上的实感。视角也变得奇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全局视角,精神轻飘飘的,很舒服。
忽然,视角开始下落。
他们似乎置身于水中。
【哗啦。
一个黑色的身影搅乱水面,逐渐沉了下去。】
不用张嘴,思维在交流。
“自杀…...
横滨校背景是私设,平行世界设定也是私设。
这章依然没有多少观影,啊,我废话好多。
原文加粗
观影【】
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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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在虚化,他们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好像飘在空中,但细细感受却也仍有坐在位置上的实感。视角也变得奇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全局视角,精神轻飘飘的,很舒服。
忽然,视角开始下落。
他们似乎置身于水中。
【哗啦。
一个黑色的身影搅乱水面,逐渐沉了下去。】
不用张嘴,思维在交流。
“自杀……”机械丸捏紧了自己的手,晦涩的看着水中的身影。
不深究缘由,不在乎义理,机械丸,或者说与幸吉,厌恶一切拥有健康的身体却不珍惜的存在。
夜蛾正道沉声道:“看着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比我还小。”最容易共情的虎杖悠仁有些不忍的别开眼,却看到旁边一直沉默着不起眼的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
吉野顺平眼里闪着光,呼吸都逐渐紧促:‘自杀……吗?’母亲吉野凪的脸在脑海里一闪即逝,吉野顺平逐渐冷静了下来。‘妈妈。’
冷静下来的吉野顺平注意到了灼热的视线,一转头看到了顶着一头粉发的男孩担忧的看着他。
【入水的少年没有如同普通人一般抵抗,他只是顺从的下沉,如同回归母亲的怀抱一般,脸上时不时轻微的,呼吸不畅的抽搐,但表情恬静而幸福。
而随着他的下沉,背景再度虚化。
一个华丽的校门出现在眼前,其上是‘横滨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大字。】
“怎么可能!”乐岩寺校长不可置信的叫道,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惊骇。
夜蛾正道看向五条悟:“我不知道这个横滨校。”
五条悟笑着,但眼神冰冷着,他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嗨嗨,小丘比在吗,可以帮忙暂停一下吗?”
观影暂停了,丘比显现出来:“为什么要暂停呢?你们现在的状态交流几乎不耗时间哦,你们可以一下子交流许多呢,思维的交流。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让你们可以一边交流一边又不会干扰观影呢。”
“呦西,谢谢丘比啦,但是……”五条悟看向乐岩寺:“有些事不搞清楚了,我可不能好好观影,你说是吧,乐岩寺校长。”
乐岩寺直面五条悟的杀气,脸上直冒冷汗,但是他此时却没工夫训斥五条悟:“该死的,高层确实有过这个提案,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最后因为谈不拢变成废案了!”
“哦呀哦呀,我们的乐岩寺校长这是被那帮烂橘子排除在外了啊。”五条悟确认乐岩寺没说谎后,收回了杀气。
“五条悟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多一个学校不好吗?”一个自以为小声但其实超大声的声音。
问!问出来了!
几个小辈震惊的看向发出声音的人。他们也是,完全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生气,但是看着气氛很严肃的样子,不敢开口。
东堂葵一脸状况外,看着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不想说话,看向庵歌姬。
庵歌姬叹着今天不知道第几个气,对几个小辈解释道:“怎么说,咒术界高层的现状……嗯,不太好。”作为乐岩寺的下层,立场问题让她只能这样暗示,“至于学校,如果大大方方的建立倒也还好,这样悄悄的建在阴暗里,那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毕竟看情况,连五条悟都一点风声都没有,很明显是瞒得死死的,那么为什么不敢让五条悟知道……嗯,见仁见智。
“歌姬不用说得那么委婉哦,我们咒术界的上层啊。”五条悟明明是笑着的,但周身的杀意让他显得格外狰狞,“都是一群死不足惜的烂橘子哦!”
“悟!”夜蛾正道提醒,人多眼杂。
“啧。”五条悟不爽的歪头,但确实闭上了嘴。他才不在乎那些,但是夜蛾正道在乎。
“小丘比,可以告诉我们相关情况吗?”什么都不了解的虎杖悠仁反而问到,他对丘比的好感非常高。
丘比歪了歪头,它似乎对这个动作情有独钟:“要我讲吗?我是建议你们自己看啦,毕竟疑惑到后来都会得到解答的吧。”
“请问丘比君,你为什么需要我们改变未来?”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噢噢!可靠的七海海出场了!”五条悟欢呼。
“丘比君是个非常狡猾的存在,看似每次都在说真话,却每每都隐藏着关键信息,只透露浅层的,利于丘比君的信息。”进来后就一直在沉默着思考的七海建人扶了扶眼镜,避开五条悟的飞扑,冷静的陈述自己的观点:“那么我合理怀疑丘比君现在依然隐藏着自身的目的,某种说出来会影响我们观影立场的目的。毕竟,对于能够观测未来的丘比君而言,我并不会自大到觉得我们的未来有什么不同。或者说,我想知道我们的悲惨未来到底是怎样的悲惨?我们都死了吗?”
“娜娜明好厉害!”虎杖悠仁星星眼。
娜娜明……不对,七海建人好不容易营造的凝重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他满脑子问号的看向虎杖悠仁。
“诶,就……脱口而出了。”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不不不,悠仁是天才哦!”五条悟兴致勃勃的接话,“娜娜明你说是吧。”已经叫上了呢。
娜娜明瘫着扑克脸,拒绝与他们交流,只是看着丘比。
“七海君很聪明哦。”丘比见瞒不下去倒也很爽快的开始说出真相:
“平行世界理论你们知道吗?一个主世界会有无数的衍生平行世界的那种理论。毕竟有时候有可能只是某个人出门晚几秒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未来产生呢。”丘比甩着尾巴。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靠谱的惠惠问到。
“因为你们是无数的平行世界之一哦。”
“什么!”乐岩寺不可置信的怒吼。
五条悟看了看震惊的大家,鼓舞气氛:“没事的哦,即使是平行世界,悟酱也是最强的哦。”
并没有人受到鼓舞。
“而你们和主世界的差别就在横滨校的存在与否。”丘比继续说道。
“丘比老师,这里这里,这里有问题哦。”五条悟夸张的举手。
丘比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好奇宝宝一般问到:“请问为什么会有这个差异呢?”
本来想顺着把这个略过去的丘比……
“分歧的节点就发生在悟身上。主世界你们国家是在悟出生以前决定创立横滨校,而你们的世界决定创立横滨校是在悟出身以后。”
“国家!”众人都没有功夫去关注丘比的称呼了,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国家一向不管咒术界的破事,咒术界可以说是自成一派。
“是的呢,你们的国家。主世界你们国家和咒术界高层接洽的时候悟还没出生,咒灵就那么大猫小猫两三只,不成气候,所以在咒术界拒绝以后就不了了之了。之后悟迅速成长,成为咒术界高层的底牌,而咒灵也迅速成长,”说到这,丘比看了五条悟一眼,“国家高层为了不激怒五条悟彻底放弃了这一想法。而你们的世界,国家是在悟出生两年后,咒灵大幅增长,又预见了五条悟的未来,所以决心非常坚定呢。见咒术界走不通以后,就来暗的,直接抛开咒术界,自己来搞了呢。当然,暗地里也一直有渗透咒术界就是了,毕竟是一国政权的力量。所以,悟,你错怪乐岩寺校长了哦。”
乐岩寺校长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五条悟也陷入一种愤怒中,反而是家入硝子沉思了一瞬后问道:“那么生源呢?”
丘比状似不解的说道:“你不是想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问。就是你想的那样哦,买卖,绑架,孤儿,毕竟是国家嘛,想要搞到有天赋的孩子还是非常容易的。”
真希不可置信的看向丘比。
“该死的。”庵歌姬低声骂到。
虎杖沉默着,他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
硝子摸了摸口袋,没摸出烟,感受着身旁的低气压,无声的叹了口气。
“悟,别冲动。”夜蛾正道劝到。
“我知道。”五条悟简直恨不得直接冲出去把他们全杀了,但是……但是一个咒术界他都做不到全杀了,更何况是一个国家的上层呢,杀戮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五条悟太正派了,或者说他顾虑的太多。善良的人总是更容易被牵制。
“所以说我原本想略过这的,毕竟你们知道了就会像这样陷入愤怒中,完全听不进话了。”丘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丘比,你继续说。”五条悟咬着牙齿说道。
“你们也知道了,一个可能性就会衍生出一个世界线,世界线逐渐远离,最终变成独立的平行世界。但在我们的观测里,自横滨校起,世界线在逐渐收束,平行世界不再产生。”丘比说着,甩了甩尾巴,图像出现在半空中,“一般的情况下,世界就像这个树,树干是主世界,然后枝丫是平行世界,他们的分离使大树外表繁茂。但横滨校成立后,或者说自那么几个学生入学后,可能性在逐渐的缩减,在我们预演到极致后发现,所有的可能性几乎被压缩到了一条线,世界线被完全收束,你们的未来几乎只有一种可能。”
“这怎么可能?”三轮霞惊呼。
“真想和他们打一架,肯定很强吧。”东堂葵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然而丘比却否定了他们,“不,他们有些确实有着不错的咒术,但是实力的话只能说不错,远远达不到强者的地步。”
“这就是我的目的,我想知道,当你们知道既定未来的情况下,能不能改变那个原本的未来,让这个世界焕发出新的色彩。”
夜蛾正道看向五条悟。
“没有撒谎。”五条悟说道。
但是,依然隐藏了许多。“继续观影吧。”
“对了,”丘比像突然想起来一般,“江户川乱步,太宰治,费奥尔多,这三个人,希望你们能多多留意。”
“就是他们吗?”乐岩寺问道,“让我们世界可能性消耗殆尽的家伙。”
“是的哦,在他们没有加入的平行世界里,甚至是有横滨校不再存在的可能,但是在他们加入后,世界的走向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呢。”
“那么,继续观影吧。”丘比再次隐去身形。
【场景模糊了一瞬,来到了脏乱的小巷。
阴暗的巷子里,仿佛从深海中刚捞起来的少年浑身是汗,眼神空洞无光,恍惚间和黯淡的巷子完美又自然的贴合在了一起,阴影处似乎有死亡缠绕在他身侧,让与他双目对视的人忍不住噤若寒蝉,畏而远之。
少年向后靠在墙面上,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上岸即将干涸而死的鱼。
在他的身侧,突然浮现如同字幕一般的一行大字:横滨校二年级生,太宰治,18岁。】
“这就是太宰治?”东堂葵看着太宰治的小身板,一看就很弱小的绷带,女人一样的脸蛋,一脸难以置信。
“长期失眠,绷带下不确定是不是伤口,但身体不好是肯定的,而且看样子刚才那个入水自杀的就是他。”家入硝子判断道。
“狗屎的咒术界。”七海建人看到旁边显示的年龄,“他还未成年!”
“是啊,看着很可怜的样子。”钉崎野蔷薇已经叛变了。
“对对对,虽然这样很不好,但是他真的好好看。”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三轮霞小声附和。
【“你、你没事吧。”脚步声响起,用手机手电筒照亮巷子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向他询问。
“我没事哦。”
太宰治扶着墙,托着步子慢慢地向外走去。‘普通人吗?’
“真的没事吗·····”女人手机的光亮照亮了地面的污物,她又担心又有些害怕刚刚少年周身的压抑,“需不需要我给你叫救护车…···?”
“没事哟。”
面前的少年突地发出了一声轻笑,刚刚压抑的氛围尽数消失不见,现在的他满身是汗,处处缠着绷带,绷带很诡异的没有被汗打湿,看上去只是个很虚弱的病弱少年而已。
“呀,刚才想要吃安眠药自杀,结果又失败了。”
少年的口吻粘腻,听起来仿佛在撒娇一般,配合着他令人惊异的美貌,让女人忍不住脸颊微微泛红,不再那么警惕自己和他的距离了。
等意识到少年说了什么,女人连忙上前几步,主动拉近了和他的距离,“不是吧?快去医院,胃里有残留的药片没吐出来就糟糕了!”
“开玩~笑的~”
‘是入水哦。’
太宰治悄无声息地退开,拉远和女人的距离,嘴角的笑意却依旧乖巧。
“我还有事,就先走啦,谢谢大姐姐。”
‘好可惜,要不是有任务,真想邀请大姐姐一起殉情啊。’他步履轻快,黑色西装外套的衣角略过女人,避开了与她的任何一点接触,逐渐走向了小巷的出口。
独留女人留在原地,有些担心而恍惚地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呼,还好是开玩笑的。”panda松了口气。
“不,先不说他刚刚就是在尝试入水自杀,吃安眠药自杀应该也不是开玩笑,只是不是这次而已。”家入硝子脸色难看,“从刚才的入水就可以看出,毫无求生意志,真是……他以前都经历了什么,明明还是个孩子。”
五条悟难得的收敛了笑脸,沉默的看着眼前缠满了绷带的太宰治。
“该死的烂橘子。”
“是颓靡系的美人呢。”三轮霞跟伙伴说着悄悄话。
与幸吉脸色难看,但是由于是机械脸所以看不出。
禅院真依有点看不上:“好看是好看,但是会去自杀这样软弱的性格,你确定那个丘比没有骗我们吗?就这样的人,真的能收束那个什么世界线?”
钉崎野蔷薇也有点纠结:“啊,他还会叫姐姐,而且这样的恶之花人设也很有大城市的感觉呢。但是自杀确实有点不好。”
真希敲了她脑袋一下:“真是的,不要别人一声姐姐就把你魂勾走了,别被外表欺骗了,就忘了这是个能抹杀可能性的狠人。看看那边那个五条悟,外表不能说明什么。”
钉崎野蔷薇想了想五条悟之前看似靠谱,实则JKDK混合的不要脸姿态,嗯,瞬间清醒了呢。
旁边的男生们一脸茫然。
至于虎杖,他已经跟顺平交起了朋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12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异能组织mimic进入横滨?”
“确实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但为什么特意通知侦探社?”纳西妲坐在沙发上,翻阅着特务科送来的文件,“等等……其首领纪德宣称的口号是,‘横滨有我命中注定的对手,我来此寻找能给予我们救赎的最终一战’?”
“命中注定”这个指向鲜明的词汇瞬间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太宰治动作最快,捞来记载着纪德个人信息的档案哗啦啦翻了一遍,只片刻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鸢眸少年表情微妙的抬起头来,将那页纸提起向众人展示:“安德烈•...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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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组织mimic进入横滨?”
“确实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但为什么特意通知侦探社?”纳西妲坐在沙发上,翻阅着特务科送来的文件,“等等……其首领纪德宣称的口号是,‘横滨有我命中注定的对手,我来此寻找能给予我们救赎的最终一战’?”
“命中注定”这个指向鲜明的词汇瞬间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太宰治动作最快,捞来记载着纪德个人信息的档案哗啦啦翻了一遍,只片刻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鸢眸少年表情微妙的抬起头来,将那页纸提起向众人展示:“安德烈•纪德,异能力‘窄门’,能预知未来五到六秒内的画面……”
“呃……”聆听众人均目光诡异,眼神不自觉的飘向织田作之助。
什么‘窄门’,这踏马不就是‘天衣无缝’Ctrl+C版吗?
只是来侦探社做客的织田作之助茫然四顾,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啊?这异能……他要找的是我?”
可他从没和纪德有过任何来往,甚至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不,我想不是,织田作只是路过中枪了而已。”太宰治啪的把文件拍上额头,“但这运气,简直就是对着枪孔画靶子啊?”
织田作之助仍旧不明所以,见状,江户川乱步放下了薯片袋子:“简单来说,纪德真正要找的应该是小叶子,‘命中注定’的异能只是个噱头啦,织田君的出现使噱头成真才是意外哦。”
“纳西妲?”关窍被点破,中原中也也明白过来。
橘发少年当即嘴角微抽,对织田作之助详细解释道:“织田,太宰应该和你说过,我们与异能特务科、兰波和魏尔伦先生一起经历的那件事吧?”
见织田作之助点头,中原中也继续道:“纳西妲怀疑消息是从特务科走露的,幕后之人的布局被我们打断,一定会想办法来试探我们,这件事还有后续。而当时,事情解决的真实手法只有保留了梦中记忆的几人知道,对在外一无所知的观察者来说……”
“……就好像你们突然预知了危机,出手阻止一样。”织田作之助并不笨,将缺失的关联信息补上后,他立刻想通了,“在他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们中有预知异能者。”
“是啊,其实本来没有的。”太宰治点点头,“然后织田作你出现了,就真的有了。”
织田作之助:“……”
红发青年有点纠结:“呃……抱歉,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不,我想你来得正是时候。”纳西妲摇摇头,又翻出mimic组织的档案推到桌子中间,“mimic这个佣兵团的性质很特殊,只要织田先生的异能不变,mimic对你来说就永远是巨大的隐患。”
小少女扫视着那一行行备注的文字。
为战争培养的士兵,在停战后成为无用的弃子,自此丧失了过往坚守的人生意义。现在的他们,只是抱着曾经被反复灌输的“军人只能死于战场”这一虚假的信仰,作为飘渺的自我锚点,追寻着在争斗中死亡,甚至不能算活着。
“……这是一群已经死去的亡魂,他们曾被绝望传染,现在也只会散播着绝望。”
“如果有一天,得知了织田先生的异能……”纳西妲轻点纸张,“就像曾经‘被命运指引’踏入虚无一样,他们也会顺从的‘被命运指引’踏入毁灭。纪德会不顾一切的找到你,逼迫你和他死斗。”
织田作之助皱眉:“我不愿杀人。”
纳西妲轻轻摇头:“在纪德眼中,这是‘命运’,而‘命运’与任何人的意愿都无关。”
织田作之助:“……”
红发青年垂下眼睛,沉默不语。太宰治则发出一声讥讽的嗤笑:“‘与任何人的意愿都无关’?”
鸢眸少年眼角眉梢都是冷的:“不,是除了mimic以外,与任何人的意愿都无关。从一开始,这就是只有mimic自己认为的‘命运’。”
“是啊,”纳西妲点点头,“所以,织田先生来的正是时候,现在就能处理mimic,是一件好事。”
中原中也抓抓头发:“我们要怎么处理?”
“嗯……首先,”纳西妲曲指抵着下巴,“如果真如我们所猜测,纪德的行动是幕后之人引导,而幕后之人又在特务科有紧密的‘线人’,那么这位‘线人’一定是整个特务科最先得知mimic要来的人。”
“而mimic一个这么大的异能组织进驻横滨,是不可能彻底藏住的。”纳西妲对中原中也眨了下眼,“既然消息无论如何都会被我们得知,那么只要幕后之人足够聪明,他就一定会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他会主动调控消息放出的时机,就像当初的你一样!”中原中也恍然大悟。
“对,”纳西妲赞许的点点头,“那么针对这一点,我们能做什么呢?”
得到了认可的橘毛小狗兴奋得双眼发亮,简直幻视背后的尾巴都摇起来了,见状,太宰治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这种时候都不忘上课,纳西妲真是为蛞蝓的大脑发育操碎了心啊。”
中原中也一顿,额头青筋暴起:“喂!”
眼看又一场扯毛即将爆发,纳西妲及时出面制止:“中也?”
“……”中原中也没好气的瞪了太宰治一眼,收回拳头,接上刚才的思路,凝眉道:“虽然可能被隐藏,但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线人一定在情报传播的源头留下了自己的影子。让还在特务科的兰波和魏尔伦先生顺着这点去查,应该能找到幕后之人的线索。”
“嗯,正确的逻辑。”纳西妲微微一笑,“这是第一件要做的事。而第二件嘛,就很直接了,大家要准备和纪德先生的会面。”
“记住mimic的作风和宗旨,‘一切行动都为了在足够强大的战斗中死去。’”纳西妲指着档案上的语句,“所以,比起阴谋诡计,他们会更乐意直接冲上来,与我们正面战斗。”
“但我们并不想战斗,”乱步撇嘴,“日常生活里也没什么适合他们冲上来的空隙。”
“是啊,这一点纪德也能看出来。”纳西妲摊摊手,“但mimic可不管有没有适当的场合,为了顺利迎接‘命运’,没有场合,他们会创造场合。”
“所以现在情况反过来啦,”小少女无奈歪头,“为了防止mimic的横冲直撞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们得给他们提供适宜战斗的场合。”
太宰治懒懒道:“诱饵。”
“对,落单的人也好,发出的邀请也好,只要mimic乐意配合,他们就会跟上。”纳西妲叹了一小口气,“这是最好的情况。更差的情况,绷带先生应该已经想到了吧?”
“我又不是蛞蝓,当然想到了——”太宰治拉长调子应了一声,整个人一仰,像一条软体动物般向下滑溜。滑到一半,被身旁的织田作之助提住领子:“太宰,坐好,地上脏。”
“……”太宰治梗着脖子挣了一下,没挣开,干脆就这么继续说了:“mimic不信我们,认为预谋会使对手惫懒,只有他们创造的局面才能激发理想的极致战斗。”
“至于方法嘛,”少年歪了下头,目光晦暗,“就是炸侦探社附近的地方,或者杀我们……周边的……人……啦……”
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不出声了。
织田作之助疑惑的晃了晃他:“太宰?”
“……织田你先把他提上来啊!!”中原中也终于看不下去了,嘴角疯狂抽搐,“太宰要被你勒死了!他不是不说话他是要没气了啊!!”
“哦!”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赶紧把已经憋得眸光涣散、满脸通红的鸢眸少年提上来,重新放回沙发上,歉意道:“对不起,太宰你不舒服下次要和我说。”
太宰治没说话,睁着眼软绵绵的歪倒在沙发上,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中原中也:“……”
到底是谁比较像蛞蝓啊?!
总之,计划就这么定了——依旧是自保力最强的中原中也做诱饵,增加单独活动的时间,并故意往郊外去。然后,在侦探社附近布下防护和监控,重点搜查炸弹之类的东西。以防万一,纳西妲还给常来社里的每个人发了护身花。
然而即使如此,真正等到mimic动手的时候,侦探社众人还是难以抑制的感到了怒火。
——mimic同时在两边下手了。一周后的一个下午,他们一边炸了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一边伏击了回家的织田作之助。
咖啡厅的炸弹被中原中也一脚踢上高空,和云朵同归于尽;织田作之助则凭借身手和护身花坚持到了众人赶到,毫发无损。
……麻烦的是,由于战斗中的条件反射,他暴露了自己‘天衣无缝’的异能,彻底吸引了mimic的目光。
织田作之助站在自己家的废墟前,安慰阴着脸的太宰治:“至少我可以当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了,就算我现在直接往郊外去,纪德也一定会跟上。”
太宰治瞥他一眼:“你家被炸了,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对啊,所以我这段时间好像只能暂住侦探社了。”
太宰治:“……”
少年突然卡住,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该不该生气,最终放弃:“算了,回去就问社长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不过,你真的要现在就……”
“现在就去吧。”纳西妲说。
太宰治一愣:“纳西妲?”
小少女站在废墟前望着满地瓦砾和仍存的硝烟。那双绿眸在黑烟和赤火的影子里依旧清澈,甚至颜色比往日更浅,显得非人的瞳孔无机而冰凉。
太宰治很久没看到纳西妲这样的眼睛了。
然后,那双四叶瞳孔转了过来。
“当他选择对我们和无辜者下杀手,我们同样拥有了杀死他的权利。”纳西妲轻声说,“请放心,织田先生,你不用动手。等把mimic引到那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好。”织田作之助点点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很生气,纳西妲?”
小少女微微一怔,歪了下头。
“……嗯,是吧。”纳西妲垂下眼睫,“明知他们会怎样做,我依然很生气。”
“但……不只是生气。”
太宰治定定地望着小少女随气流扇动的披风,眸光闪烁。
不只是生气的话……
那比起生气更多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太宰治暂时没想明白。他只是配合异能特务科,指挥着织田作之助将mimic引到提前清场的一栋废弃工厂,然后趁梦境发动,纪德与“织田作之助”周旋时,抓住真正的织田作跳出工厂,一口气跑到不远处的烂尾楼。
推开吱呀作响的屋门,太宰治迎上了侦探社众人和几位异能特务科文员关切的目光。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抓起织田作之助的手挥了挥:“任务完成,安全返回。”
织田作之助颔首示意。
“工厂那边呢,”太宰治走向坐在监视器前的乱步,“他们怎么样了?”
乱步犹豫了一下:“不好说……应该不能算打起来。”
太宰治瞬间清醒了:“嗯?”
“你自己过来看吧,”乱步的声音难得压的很轻,清冽的绿眼睛里倒映着屏幕中的景象,“但……果然,这样才是小叶子,也只有小叶子会这么做吧。”
……
预见到“织田作之助”身体破碎的一刻,纪德猛然停步,浑身绷紧。
然而任他在脑中模拟改变了几十种行动,画面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
五六秒很快过去。
随着清脆的破碎声,一切景象如琉璃崩裂,天翻地覆。
没有织田作之助,没有枪,没有子弹。他们仍在废弃工厂的空地上,但面前只站着一位银发绿眸的小少女。
纪德怔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脸色微变:“幻觉?”
……在预见中都无法与现实区别的幻觉,是何等恐怖的模拟能力。
“嗯,是的。”纳西妲望着男人暗红的眼睛,“不用找织田先生了,他已经离开了。以及,指引你们前来的那人,大概本来想见的就是我。”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死寂的火光。
……癫狂的燃烧着自己和他人生命的火光。
令人看了发冷,就像书给他的备注,一个地狱笑话:
【泥头车】
满身脏污,毁灭他人,也陷落自己。
纪德挑眉:“你知道他的存在?”
“我猜到了。”纳西妲淡淡道,“他在利用你,纪德先生。你也猜到了,但你不在乎。”
“我确实不在乎。”纪德转着手枪,“不管他想做什么,我只需得到我渴求的战斗和死亡就好。”
他举起枪,对准了小少女的脑门:“你带走了我的宿敌,顶替了他的位置,那么你必须与我战斗。不然,便只有死亡。”
对着黑洞洞的枪口,纳西妲的眼神也没什么变化。
“那你为什么要炸咖啡厅,杀死那些普通人,纪德先生?”她问着或许早有答案的问题,语调平静,“他们不仅无辜,也根本无法与你战斗。”
“因为你们不愿战斗。”纪德回答,“那些人在你们身边,杀死他们,才能让你们拿起武器,给予我极致的战斗。”
“……你为什么一定要极致的战斗,纪德先生?中也独自出行那么多次,我以为你不会看不懂我们的意思。”
那双翡翠似的眼瞳更加冰凉了。
迎着她的目光,纪德哼笑一声。
“因为我等是被命运抛弃之人。”男人缓缓道,“我等生来被教导成为军人,被教导永不停息的战斗,直到鲜血洒尽,抛尸疆场。可停战协议签订了,我们的上级背叛我们,我们的国家不需要我们,我等成为了叛国的罪人。”
“我等失去了抗击的敌人,失去了奋战的意义,失去了胜利的希望,我等已失去全部,只剩下……生而为军人的荣誉。”
“军人只能死于战场。”纪德抚上胸前闪闪发光的勋章,“唯有死亡还未背叛我们,我们必须捍卫这仅有的荣誉,死于极致的战斗。”
纳西妲望着他胸前挂满的战勋和铭牌。那些反光连成一片,在金灿灿里诉说着曾经沾满鲜血的荣耀。
他们把这些勋章随身携带,挂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仿佛这便是人生仅存的全部。纪德是这样,mimic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所以,”纳西妲垂了下眼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捍卫军人的荣誉?”
纪德坚定道:“是。”
纳西妲抬起眼。
“可你早已不是军人了。”
这句话说出的一刻,无数子弹向她的眉心径直袭来!
纳西妲张开手。
万千林木,破土而出。
在席卷的藤蔓、疯长的枝桠和垂落的花瓣间,小少女周身浮着碧绿的光,静静看着他们在草木间挣扎。
太大了,太多了。哪怕预知未来也没有用,因为五六秒,根本不足以改变什么。
纳西妲站在铺展的葱绿草地上,看着mimic的士兵一个个被草木捆缚,吊起。
“你不是军人,”她望着仍在挣扎的纪德,望着那双眼中因这句话泛起的蕴怒,“你只是如你所言的被命运抛弃之人。从你失去国家的那一刻起,从你不再保护人民的那一刻起,从你也放弃自己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军人了。”
“今日,我没有看到一个可敬的军人,纪德先生。”纳西妲望着终于被制住、吊起的纪德,淡声说,“我只看到一个失心的可怜人。”
“住口!”有人怒道,“命运抛弃了我们,却毁不掉我等生为军人的荣誉!我等仍在捍卫它们,我等仍是军人!”
纳西妲居然承认了:“确实,命运毁不掉你们的荣誉。”
她在碧色的光芒里缓缓悬至半空,向着被捆缚的众人伸出手。
“能毁掉那些荣誉的只有你们自己,纪德先生。”
纪德心里忽然升起极度不妙的预感。
“命运抛弃你们,却无法让你们负罪,是你们自己犯下孽债,才成为真正的罪人。”
他看着那些莹绿的光芒逐渐包裹到他们身边,浸染了胸前的衣衫……
她在干什么?她想干什么?!
“你们失去生命的意义,于是剥夺他人的执念来填补自己的空虚。你们失去投身的战争,于是剥夺他人的安宁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们失去渴盼的未来,于是剥夺他人的希望来破除自己的孤独,如不断扩大的泥泞,沾染一切的阴霾……”纳西妲缓缓收拢五指,“你们已成为自己最痛恨之物,但你们不是命运,所以只能是罪人。”
绿光闪烁间,纪德瞳孔骤缩。
“等等——别!!”
简直难以置信,这样一群追逐灰烬的游魂还会发出那样凄厉的怒骂和崩溃的悲鸣。
那些翠绿的四叶印,正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把他们胸前的勋章剥离。
“住手!!我说——住手!!”
“我的勋章,那是我的荣誉勋章!”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纪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喊叫。
他只是在一阵近乎癫狂和疯魔的挣扎里,看着纳西妲牵引着那片徽章向她飞去,将它们托在手上,仿佛托着一颗旋转的水晶球。
“如果你炸毁我们的住所、袭击我们的朋友是想让我生气,那你成功了,纪德先生。”纳西妲轻声说,“我现在真的,非常生气。”
“所以我要告诉你,需要填补空虚的不是军人,而是放弃自我的人。只为满足私欲的不是军人,而是失却信仰的人。热衷毁灭希望的不是军人,而是……”
纳西妲说着生气,眼底却分明铺展着比怒火更多的东西。那目光是一种近乎俯视的全知和漠然,让纪德错觉自己被剥心剔骨,拆解了灵魂。
他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惧吞没了他,仿佛依靠假面为生者将被揭开面具,以绷带掩盖毁容者将被撕去遮掩,以谎言自欺欺人者将被戳破骗局——
——不要说出来!
——不要让他听清楚!!不要让他知道!!不要让他看到!!!
——如果看清了,那不就只能承认,他其实是一个、是一个……
“……无能、无用、无所属、无家可归、无人所爱……”
——没有可持的身份,没有可保的自尊,没有可守的荣誉的……
“无行为意义的……罪人。”
在几乎震彻天空的惨叫声里,纳西妲平静干脆的握拳,捏碎了那颗水晶球。
咔嚓。
无数荣誉徽章碎成一片亮晶晶的粉末。
如闪闪发光的蝶翼,无生命的磷粉和破碎的梦似的,它们从虚空中飘飘坠落,然后一阵风来,洋洋洒洒的,尽被吹散了。
呼喊停了。再无人出声。
纪德的瞳孔里只余一片死寂。
火熄灭了,编织的自尊已被戳散,于是燃料尽去。
他不得不承认了,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他早已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他在一种仿佛大火燃烬后的脱力和茫然里,看着纳西妲缓缓靠近。
……接下来她会做什么?
把他们交给异能特务科吗?
纪德本应已经无可在意了,可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来他们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想起来按照这样发展,异能特务科意味着什么。他的头脑还没有随火一起燃烧殆尽,所以纪德很快看清了谜底,然后他颤抖起来。
“别……不要……”男人近乎绝望的说,“不要让我们活下去……”
——他们是被利用来到这里的啊,按那位雇主的作风,这利用绝不会随他们的胜利或失败而停下。
——进入异能特务科绝不是结束。可在连维生的谎言都已丧失的如今,要他如何接受再以这具仅剩的行尸走肉,被榨取、操纵、求死不能的活着?!
纪德从未如此看清过自己。命运从未眷顾过他,唯独这一点是真的。
他的人生之路因战争指向一座断桥,年幼时可能改变却不知改变,年长后想要改变已无力改变。
纳西妲停下了。第一次,纪德能从这样近的距离看着这双眼睛。
他终于看清了,那双眼中除了怒火之外蔓延的更多的东西……
……是悲哀。
他看到银发绿眸的小少女再度抬起手,四叶的眼瞳愤怒又悲哀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他全部的罪行和命运。
“我知道。”她这么回答。
“因为愤怒,我拆穿你荣誉的借口,戳破你殉道的假象,摧毁你自欺的谎言……”
他听到纳西妲轻声说。
“然后,因为哀伤,我给予你想要的死亡。”
草木之神摊开掌心。
——在那诸多生命残破不堪的心口处,白花盛放。
花朵不断蔓延,覆盖那些跌落的躯体,流过鲜血和藤蔓,溢满草地和斑驳的铁墙。雪白的花海淹没了一切,映在她碧色的双瞳和监视器另一端的眼睛里,仿佛所有肮脏的、丑恶的、悲惨的和歇斯底里的都不曾存在……
……结束了。
太宰治怔怔的望着纳西妲,终于看懂了那双翡翠眼瞳中真实的哀伤。
——“当他选择对我们和无辜者下杀手,我们同样拥有了杀死他的权利。”
当初,对着织田作烧毁的房子这么说的时候,纳西妲也是这样的眼神。
就像现在她摧毁他们虚假的信仰,应他们所求给予死亡,在他们的遗骨上覆满白花,然后默然不语,望着他们被战争扭曲而畸形的灵魂。
——晚安,晚安。
织田作之助发出一声叹息。
江户川乱步垂下眼睛。
福泽谕吉和特务科文员们皆是沉默。
或许,面对纪德那最后的绝望,没有人能真的毫无感触吧。
这就是战争。
中原中也站起身来,握住了门把。
太宰治慢了一拍回过神来:“中也?”
“问你个头,快给我滚出来。”橘发少年深呼吸,然后用力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里硬是把它开到最大,让阳光不要钱似的倾洒进来,“外勤是结束了,但还有一堆事要做呢!给特务科打报告,为侦探社写档案,联系兰波先生问查到的消息……哦对了还有我今天的物理作业。你不会以为你发着呆,这些就能有小精灵帮你做完吧?!”
“赶紧起来,”中原中也跟拎鸡仔似的把一个个陷入emo的蘑菇拎起来,拽着几个全比他高的家伙往门外走,“——我们回家!”
太宰治抬起头,看见纳西妲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的阳光下,正对他们招手。
他看着纳西妲依旧需要踮脚才能够到门把的身形,看着她的叶片头饰闪烁的银光,忽然想起一件事。
还在森鸥外事务所的时候,男人会时不时给他们留作业。那时纳西妲还被森鸥外当成钻石磨,所以作业当然也有她的一份。
有一次,森鸥外布置了一份关于人和人的竞争、合作与利益争夺的作业,太宰治瞟了一眼纳西妲的答案,然后给出评价:“真奇怪,你似乎想让所有人都有更好的结局。”
那时候的小黑猫还处在对新玩具戳戳蹭蹭,不断试探的阶段。是以纳西妲是这么回答他的:“是吗?那你的眼光不错哦,绷带先生。等你明白了我为什么总这样想,或许就能明白我是谁了。”
毫无疑问,这句话在当时只是为了引起他更多的好奇,太宰治调侃两句就没了下文。然而鬼使神差的,前段时间在处理中也和羊的问题时,他居然又无意中问出了差不多的话——
干嘛连对羊的小鬼们都要这么麻烦啊?
纳西妲是怎么回答的?
——所有人都有个更好的结局也不错吧?
现在,太宰治看着纳西妲催生的白花,看着她走在回侦探社的路上一晃一晃的披风,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句话。
“等你明白了我为什么总这样想,或许就能明白我是谁了。”
——你希望所有人都能有更好的结局,哪怕是纪德也一样吗?
怎样的环境、怎样的身份,才会养成这样的思维啊?
他曾经猜测的“首领”……真的够么?
纳西妲忽然回过头来。
“绷带先生,”她说,“你再走慢一点,下个路口就可以一个人过红灯了。”
太宰治:“……”
鸢眸少年嘴角一抽,无语道:“我在想问题。”
纳西妲挑眉:“什么问题?我也想听听看。”
“……”太宰治追上去,话在嘴边转了半天,最后问:“那种白色的花,叫什么名字?”
“那个吗?因提瓦特。”纳西妲想了想,“嗯……因为基本无法在这个世界见到,就当它的花语是,愿你归乡吧?”
——tbc——
中也:发着呆是不会有小精灵帮你写作业的!
安吾小精灵:?
同一时刻,某个绷带缠反了的黑猫也在问同样的问题。
它不知道抽什么风,拿着一朵画出的白花对着一只小橘狗喵喵叫:你见过这种花吗?它叫什么名字?
小橘狗人间大迷惑:你有什么事?
该猫说:帮我查查,它适不适合在墓地上长?
小橘狗:?!你有病吧?!——
当然啦,这也是无法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画面,所以就当它是梦吧。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11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魏尔伦事件的“后续”并没有来得那么快。应该说,在那次惊心动魄的梦境之后,侦探社足足度过了三个月的平静时光。
不过,平静的日子里也有不少值得一说的插曲。
比如,4月末,中原中也的生日。
纳西妲在橘发少年的欢呼声中减免了他当天的物理作业,然后亲手烤了个漂亮的蛋糕胚,教大家在上面裱奶油花。
太宰治当即用橙色的奶油画了个蛞蝓。
中原中也看后感动极了,于是把青色奶油全糊到了他的脸上。
猫毛狗毛乱飞间,纳西妲一把按住乱步悄摸摸......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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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伦事件的“后续”并没有来得那么快。应该说,在那次惊心动魄的梦境之后,侦探社足足度过了三个月的平静时光。
不过,平静的日子里也有不少值得一说的插曲。
比如,4月末,中原中也的生日。
纳西妲在橘发少年的欢呼声中减免了他当天的物理作业,然后亲手烤了个漂亮的蛋糕胚,教大家在上面裱奶油花。
太宰治当即用橙色的奶油画了个蛞蝓。
中原中也看后感动极了,于是把青色奶油全糊到了他的脸上。
猫毛狗毛乱飞间,纳西妲一把按住乱步悄摸摸向奶油伸出的手,微笑道:“不要偷吃。”
江户川乱步失望叹气。
……总之,一阵兵荒马乱后,众人终于安分的在桌边坐下来——忽略掉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的花,还是挺安分的。纳西妲在蛋糕上插好蜡烛,用打火机一根根点燃,然后把它往中原中也面前推了推。
“十五岁生日快乐,中也。”纳西妲笑着说,“许个愿吧?”
屋子的灯被乱步按灭了,只有火焰的光芒跳跃在中原中也眼底,灼灼发亮。少年有些局促的挠了下脸:“……啊,你突然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许什么愿好啊。”
纳西妲道:“比如说,长大了想做什么?”
中原中也一愣:“唉,为什么是这个?”
纳西妲道:“中也在侦探社的生活,很有趣吧?”
中原中也毫不犹豫点头。
“既然外面的世界这么有趣,那等长大了,可以去更多地方、认识更多人、经历更多事的时候,中也还想让羊的朋友们和自己一直留在擂钵街吗?”
中原中也皱眉思索。
“所以啦,”纳西妲摊了摊手,“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想呢?”
橘发少年若有所悟,凝神片刻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那我……或许想到该许什么愿望了。”
趁着中原中也喃喃自语许愿,太宰治瞄了纳西妲一眼,做口型道:想处理那些小鬼,干嘛要这么麻烦。
纳西妲对他眨了下眼,也做口型回应道:确实,但一个对所有人来说都更好的结局也不错,对吧?
太宰治无声的撇了下嘴,做了个“哼”。
纳西妲无奈的看着鼓起脸的小黑猫。
恰在此时,中原中也睁开了眼睛。
少年深深吸气,然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兴奋道:“好!我许完愿了!我们吃蛋糕吧!”
江户川乱步积极的跑去开灯。太宰治则阴阳怪气道:“啊呀,让我猜猜,中也肯定把一大半愿望都送给了朋友吧?只给自己留一丁点,绝对是小蛞蝓会做的事呢。”
中原中也瞟了这条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的青花鱼一眼:“是啊。怎么,你有什么不满?你也是我的朋友,对此不该感动的痛哭流涕吗?”
太宰治:“……”
他一噎,瞬间不说话了。
纳西妲:“噗嗤。”
江户川乱步:“噗嗤。”
太宰治顶着泛红的脸怒视所有人,看起来在把他们埋进奶油和自己埋进去之间纠结极了。
——啊呀,看来大家都对如何把冒泡的黑泥堵回去很熟练了。
最终太宰治还是没有把任何人埋进奶油里,只是梗着脖子道:“谁要和黏糊糊的蛞蝓做朋友啊,噫,好恶心!”
纳西妲:“嗯嗯嗯。”
江户川乱步:“红到耳朵了,绷带君。”
中原中也:“说,接着说,你每说一句就少分一块蛋糕。”
太宰治:“……”
鸢眸少年气得胸膛起伏几下,突然操起蛋糕刀一把撇走了中间最大块的奶油水果:“我偏要吃!还要吃蛞蝓的份!”
中原中也:“!靠,青花鱼你要不要脸?!”
两人果不其然又打了起来。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江户川乱步正悄悄给自己装第三块糖霜巧克力。
在他把手伸向第四块的时候,纳西妲背后长眼一般忽然道:“乱步先生,你再吃一块,我就要下周带你去看牙医了。”
江户川乱步:“……”
乱步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
这一天,中原中也收到了许多礼物。有纳西妲送的劫波莲挂饰,乱步送的橘子软糖,太宰治送的蛞蝓抱枕(……),社长送的领带,兰波送的帽子,还有魏尔伦试图塞过来的银行卡(……)——这个当然被中原中也坚定拒绝了。
——总而言之,这还是一次相当愉快的生日聚会。
不过,太宰治刚嘲笑完中原中也见到朋友就像只摇尾巴的小狗,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他自己就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纳西妲!”
正是晚饭时间,刚一进门,少年就直奔厨房,兴奋的嚷嚷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嗯?”纳西妲盖上蒸蟹煲的盖子,站在凳子上回头,“绷带先生看起来好开心呀,是怎样的人呢?”
“一个前杀手,”太宰治托腮趴在案台边,“结果因为读到了一本书,洗手不干了。”
“咦?”纳西妲眨了眨眼,“居然是因为一本书吗?确实有趣。是讲什么的书?”
“讲一个杀手不再杀人的书,但是最后一卷的结尾缺失了。”太宰治比划着,“他发现时十分遗憾,然后碰巧遇到了作者本人。作者问他:‘你为什么不自己续写一个呢?’”
“他很心动,但觉得写书就是写人,而杀人的人是没有资格写人的。于是,从那天起,他就不再杀人了。”
纳西妲挑眉:“他是这么想的吗?嗯……和会对他这么说的作者一样,都是奇人呢。说起来,作者是谁?”
“夏目漱石,”太宰治回答,“文坛很有名的作家。”
听到这个名字,纳西妲眼角余光往窗台上掠了一下。
那里趴着一只常在侦探社睡觉的三花猫,此刻正在无聊的蹭爪子。
……再蹭爪子她也知道,这其实是个人,真名还叫夏目漱石。
——在她来侦探社的第一天它就掉马了,没办法,一只猫哪来的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
刚入住侦探社的那段时间,这只猫时常跟着她,自以为没被识破地监视,有时还会去尾随中原中也——因此纳西妲大致能猜到夏目漱石和银狼社长的关系,以及他每天变猫都在做什么。
不过,如果是夏目漱石亲自蹲点的人……纳西妲眯起眼:“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让我猜猜,他做杀手时应该十分厉害,而且大概有异能?”
“这是怎么猜中的?”太宰治摸摸下巴,惊奇的看着她,“他没退行的时候确实很出名,任务完成率是百分之百。”
“——他叫织田作之助,异能是危险预知。”
这句话说出的瞬间,纳西妲眼神一凝。
她注视着太宰治的脸,忽然语气严肃了些:“绷带先生,你过来一点。”
太宰治一怔:“你的表情……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他极少看见纳西妲板起小脸的样子,而每次出现,都意味着他最好不要胡闹,重视可能的问题。
鸢眸少年依言弯腰凑了过去。然后,他双颊一温,被一双小手捧住了。
纳西妲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一双翠绿眸子直直望进他露出的左眼,四叶瞳孔隐隐亮起。
见她连眼睛都亮起来了,太宰治心底一跳:“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然而纳西妲微微蹙眉,又看了一会儿,眼底的光芒褪了下去。
“不,没有问题……至少现在没有。”她缓缓放开了他的脸,“本来就是转瞬即逝的微弱感觉,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纳西妲说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太宰治放下心来,但以防万一,他想了想还是道:“有机会的话,我把织田作带到侦探社来玩,也让你看看他。”
纳西妲点点头:“好。”
“——不说这个了,遇到新朋友,应该高兴才对。”纳西妲掀开锅盖,吹了吹白烟,“快去叫大家吃饭吧,蟹煲马上好啦。”
太宰治眼睛一亮:“粉丝蟹煲吗?好哎!”
望着少年脚步轻快的走远,纳西妲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真的是错觉吗?
小少女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的揉捏着。
——在那一瞬间,太宰治念出“织田作之助”名字的瞬间……
——她总觉得,那只鸢色眼眸透出的目光有些奇怪。
该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通过太宰治的眼睛看着周围一样。
可太宰治是人间失格,几乎不可能中异能,而她检查的时候又确实没发现任何附身的痕迹……
纳西妲静静思索,眸光微沉。
如果真的有猫腻……那么,他们刚才有谈什么值得窃听的东西吗?
似乎都只是关于“织田作之助”的闲话吧?
——那么特殊的,究竟是被“借用”眼睛的太宰治,被“看着”的她,还是“织田作之助”这个人?
线索太少,暂时得不出答案。
纳西妲吐出一口气,收敛思绪,将蟹煲利索的装盘。
——但是,织田作之助这个人,她非得见一见不可了。
纳西妲本想直接跟着太宰治去他们聊天的地方见人,但等到了店面,她一抬头,沉默了。
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Lupin酒吧。
“……”
就算是地下的半黑小酒吧,也不可能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进门的。
“咳,至少你知道有急事能来哪里找我们了。”鲜少看见纳西妲无语的表情,太宰治憋笑憋的肚子疼,不怀好意的伸手比了下她的头顶:“欸——没关系,外貌不重要,等过几年身高长起来应该就可以进了。你会长起来的,对吧?”
纳西妲:“……”
五百年了她都是这个高度,想几年就长起来不如踩高跷。
无疑是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答案,太宰治噗了一声,笑得更欢了。
“……好了,别笑了,你自己进去玩吧。”纳西妲无奈的看着就差在门前打滚的小黑猫,报复性的踮起脚锤了下他的后背,“我找别的机会认识他,也一样的。”
于是,等纳西妲真的见到织田作之助,已经是六月份了。
六月中旬,太宰治的生日,织田作之助受邀来侦探社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
太宰治直接把人从Lupin带过来的,两个月过去,小黑猫应该是和对方玩的不错,进门时都叽叽喳喳的,听着就聊得很愉快。
纳西妲站在客厅里,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红发青年踏入玄关,抬头时露出一双湖蓝色眼睛,眼神平静淡然。
太宰治紧跟着进门,从青年背后探出头:“呦吼——纳西妲,这就是织田作啦。”
纳西妲看见青年的一刻已眸光微动,此时便露出礼貌的笑脸和对方打了招呼:“你好,我是纳西妲,欢迎绷带先生的朋友来参加他的生日会哦。蛋糕已经放好了,就让绷带先生带你过去吧?”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没什么异议,由太宰治拽着走了。
擦肩而过的片刻,太宰治侧了下脸,向纳西妲投去询问的目光。
纳西妲微微摇头。
——织田作之助没有问题,放心。
太宰治眉梢轻挑。
——那你的表情是?
纳西妲眨了下眼。
——别的事,回头再说,快去招待朋友。
于是太宰治领着织田作之助往里间去了,远远的,还能听到织田的询问:“太宰,刚才那个小姑娘是……”
“算是侦探社的异能者啦。”太宰治回答道,“不过织田作,你可不要真把她当小孩子哦……”
声音也远了。纳西妲收起笑容。
……与红发青年打照面的瞬间,她眼底就已经浮不起一丝笑意了。
织田作之助头顶的标签是:
【纸船】。
居然是正经的比喻,还不是【黑泥精】那种抽象比,而是意义深远的隐喻,简直令人热泪盈眶。
但,纸船……纸是不防水的,船是要下水的,两个字合起来,又是没有锚的。
这个词喻示的命运……
纳西妲吐了口气。太糟糕了。
——此心志于载人,此身不堪重负,此生随波逐流。
而且,在太宰治从织田作之助身边看过来的时候,纳西妲又有了隐约的错觉。
……那种少年的眼睛里藏着另一道目光的错觉。
可那错觉再次一闪即逝,等她用心感知,已经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纳西妲还是没想明白。
总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得注意织田作之助一些了。
令人心情转好的是,生日会进行的很顺利,少年们一如既往充满活力。
比如中原中也,在插蜡烛的时候,感慨得捶胸顿足:“靠,原来狗太宰应该叫我哥!这一年亏了!”
太宰治:“……”
“你要真想认真算的话,”鸢眸少年浑身上下冒着黑气,柔柔的道,“中也,你今年八岁,快叫织田作叔叔。”
中原中也:“……”
织田作之助:“啊……嗯?”
“把手放下哦,”纳西妲眼尖的看见两位少年蠢蠢欲动的手已经伸向了蛋糕,“这种奶油很贵,不能拿来玩,除非你们愿意下个月多写一倍文书。”
两人失望住手。
纳西妲:“去厨房,我在那里放了一盆彩色奶油,专门给你们玩的。”
太宰治:“……”
中原中也:“……”
织田作之助迟缓的眨了下眼,惊叹道:“原来如此,太宰喜欢玩奶油,是传统啊。”
太宰治:“……不,织田作你听我解释。”
但织田作之助已经形成了不知道什么奇怪的印象,怕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因为他一边点头,一边看着太宰治的目光变得非常慈爱。
太宰治有点绝望:“……”
许愿的时候,蜡烛插好了,火也点完了,太宰治却忽而看向纳西妲。
纳西妲:“?”
“你不建议我许什么愿望吗?”太宰治鼓了鼓脸。
纳西妲:“……”她莫名回忆起岩神的一句经典语录,此刻感触良多。
“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是从何而来啊,”纳西妲抱手叹气,“而且现在,绷带先生对自己想要什么很清楚哦,我想,我没什么要给你的建议。”
太宰治不开心的撇嘴。
已经猫表情十级的纳西妲读懂了——你对中也说那么多,对我就一个字没有,偏心。
“……虽然没有建议,”纳西妲顿了顿,“但我可以送你一个祝福。”
小少女绕过桌子,走到今日的寿星面前。
她在少年莫名的注视中踩上凳子,够到了他的头顶,然后指尖绿光泛起,藤蔓舒展交织,很快编出一圈花环。
太宰治嫌生日王冠太丑没戴,此刻倒是方便了她。
纳西妲把花环放在他头上,微微一笑:“在我的家乡,这是对孩子们的传统祝福,现在我也送给你。”
然后她开口,朗诵出一串流利漂亮的须弥古语。
在场没有人能听懂那古老玄奥的发音,但它的意思却随着小少女稚嫩空灵的声音浮现在脑海里。
——“少年人,你在孩童时应当快乐,使你的心欢畅,行你所愿行的,见你所愿见的,然而也应当记住黑暗的时日。”
太宰治微微睁大眼睛。眼底,倒映出纳西妲泛着笑意的翠色瞳孔。
——“你要好好长大,不要输给风,不要输给雨,不要输给冬雪,不要输给炎夏。”
如同森林的风、石榴的雨和清澈的溪水,众人恍惚在这段祝词中看见了一个精灵守护的童真的梦。
“……”
流传着这样的童谣,纳西妲的家乡……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啊?
鸢眸少年按住花环低了低头,让发丝挡住眼睛:“好肉麻。这就是你们的传统吗?”
“是你自己要听的哦。”纳西妲拍拍手,从凳子上跳下来,“好啦,快许愿,大家等你切蛋糕呢!”
在拉灯声后逐渐浸染的黑暗里,太宰治怔怔的看了生日蛋糕一会儿。
少年的鸢色瞳孔映着摇曳的烛光,仿佛随着心跳的规律在震动。
然后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希望……
——希望眼前的这一切,无论是蛋糕、光芒还是周围的笨蛋……自己多少能够留住。
——拜托了。
生日歌停止。太宰治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熄蜡烛。
灯光再亮起时,他眼底已不再残存一丝动摇。
少年对着众人挑眉一笑,摊开双手:“我的礼物呢?快拿出来!”
中原中也迫不及待的塞给他一卷布条。
太宰治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低头一看,沉默了。
太宰治:“这是什么。”
中原中也:“绷带,定制的。”
太宰治:“我知道这是绷带,我问它上面这些巨丑无比的印花是什么?”
中原中也:“青花鱼啊,我提供的样图,怎么样!适合你吧!”
太宰治深吸气:“你……认为我能在哪里用到这种东西?”
中原中也:“呃,缠到脸上?”
太宰治:“……”
太宰治放下绷带起身离席:“盆在哪里,我去厨房。”
中原中也:“……”
织田作之助:“太宰果然喜欢玩奶油嘛,之前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吗。”
江户川乱步:“对,你这么想就挺好的。”
中原中也:“……不,我觉得不对,真的。”
奶油大战最终因没送完的礼物而终止。
好在,其他人的礼物审美上都很正常,没再加重少年心灵的创伤。江户川乱步又送了零食,福泽谕吉也差不多,纳西妲这次选了毗波耶,织田作之助则是送了一只钢笔。
在太宰治扒开笔帽试图往中原中也脸上画画、四周一片笑闹的时候,纳西妲托着腮,轻眨了下眼。
刚刚大家送礼物的时候——她好像又看见了那道奇异的目光。但哪怕已经出现三次,除了它始终定位在太宰治的眼睛,纳西妲还是什么都不能确定。
草木之神摩挲着下巴。
——你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你是谁呢?
然后,在她出神的这段时间,一盆子奶油霍霍光了。
四分之三是几个少年玩的,四分之一……是江户川乱步吃的。
纳西妲:“……”
纳西妲:“乱步先生,你明天必须跟我去看牙医,没得商量。”
江户川乱步:“不要——呜哇!!”
……
就这样,生活如流水般向前,直到七月。
纪德来了。
——tbc——
所以纳西妲看见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个问题的答案,聪明的你们能猜到吗?
【书】:傻了吧,爷也是会主流文学的。
织田:并不想感谢。
纳西妲:下次到底要留多少奶油……
乱步:看牙医中jpg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10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又一次爆炸之后,金色的亚空间终于套上了魏尔伦的四肢。方块如灵蛇一般,在碰到他的瞬间立刻锁死,将他狠狠压到了一堵墙上。
巨大的冲力激起一片烟尘,朦胧了视野。
魏尔伦背抵墙面,被撞得闷哼一声,随即四肢亮起红光试图挣脱,却只是被绑得更紧。
于是他吐了口气,撩起眼睫,从垂下的发丝缝隙里看着那个缓步走来的长发男人。
“呀,阿蒂尔……”他感叹似的道,“这次又是你赢了。”
语调轻佻,仿佛他们之间那些鲜血淋漓的背叛从未存在。
“…......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又一次爆炸之后,金色的亚空间终于套上了魏尔伦的四肢。方块如灵蛇一般,在碰到他的瞬间立刻锁死,将他狠狠压到了一堵墙上。
巨大的冲力激起一片烟尘,朦胧了视野。
魏尔伦背抵墙面,被撞得闷哼一声,随即四肢亮起红光试图挣脱,却只是被绑得更紧。
于是他吐了口气,撩起眼睫,从垂下的发丝缝隙里看着那个缓步走来的长发男人。
“呀,阿蒂尔……”他感叹似的道,“这次又是你赢了。”
语调轻佻,仿佛他们之间那些鲜血淋漓的背叛从未存在。
“……”
兰波在他面前不足一米处立定,盯着他的眼睛,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阿蒂尔?”魏尔伦语气里带着点不知是慵懒还是恹恹的味道,“真努力啊,你就那么想把我带回法国吗?”
兰波嘴唇微动,半晌终于开口。
“……你是为了这个对我开枪吗,保尔?”
“要是你真的不想带中也回法国,”兰波咬字不自觉低了下去,“……你可以直接和我说的,我总能找到办法。”
魏尔伦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半途又放弃了:“不是。”
“你明知道我们之间的根本分歧不在于此,阿蒂尔。”魏尔伦道,“我不是不想带他去法国。我是不想带他去任何人类聚居地。”
兰波吐了口气:“……我也是人类,保尔。你不相信我?”
魏尔伦轻嗤一声。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阿蒂尔?”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自嘲,“但我不相信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类。”
“我早就告诉你了,”看着兰波逐渐绷紧的腮帮,魏尔伦目光有一瞬微妙的偏移,“……除了你,根本没有人把我当成人类。”
“……”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
在几近凝固的气氛里,魏尔伦想,啊,终于说出来了。
“你也可以是人类”,这句话就像一罐泛着诱人光泽的蜜糖,由阿蒂尔亲手递给他,整个少年到青年时代,对方都不厌其烦地重复这句话,每说一遍就强调一次那罐糖的美丽和真实,仿佛他之所以吃不到,只是没找到打开罐子的正确方法而已。
于是他也就傻乎乎的抱着那只罐子等了许多年,直到某天终于受不了拿起一只锤子砸开了它。然后他发现,罐子里根本没有糖,那些金灿灿的小东西是一颗颗僵死的琥珀,里面封着昆虫的尸体。
“你是人类”,是只属于阿蒂尔的谎言。谎言是温暖的,所以他曾经想要抓住。但谎言也总会破灭,所以现在,他醒来了。
“现在再对我说那句话已经没用啦,阿蒂尔,我不是能骗过自己的小孩子了,也再不会做什么成为人类的荒唐的梦。”魏尔伦似乎很轻松的歪了歪头,“对着这样的我,你打算怎么办呢?”
阿蒂尔不会离开人类,更不会背叛法国。因为除了他之外,阿蒂尔还如此深爱着他的朋友、师长和亲人。
所以阿蒂尔会怎么做呢?魏尔伦漫无目地的想着,是干脆打断四肢把他拖回去?还是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试图让他相信再一个谎言?……
然后他听到对方说:
“对不起。”
魏尔伦愣住了。
“对不起,”兰波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在艰难的组织词句,道歉却诚恳而坚决,“如果是因为这样……因为我告诉你的话才让你讨厌这个世界,那是我的错。”
“……”
魏尔伦看着满脸愧疚的兰波,忽然觉得意兴阑珊:“我没有责怪你错了的意思,阿蒂尔。”
他虽然不再相信了,却也没有想否认那句话所代表的曾经的温情。但对方现在这样说,不就等于把所有过往全部收回了吗?不会以为他会因为这个而高兴吧?
没等魏尔伦再开口,兰波就像有所预料一般打断了他:“我道歉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保尔。我道歉是因为,我真的说错了话,我……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
在魏尔伦茫然的表情里,兰波清清嗓子,郑重道:“之前选择那种说法,是因为觉得你好像很在乎成为人类……所以想鼓励你。但我自己的真实想法并不一样。”
“我其实觉得,你是不是人类都无所谓,保尔。”
魏尔伦睁大了眼睛。
他听见兰波继续说:“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样定义你。但我知道,你被我救出时看我的眼神是真实的,你和我交换的名字是真实的,你和我度过的时光也是真实的。”
“这就足够了。你是什么都行,是保尔就好。”
魏尔伦:“……”
“这些心情……我本来也不明白,遇见中也后,才逐渐懂了一些。”兰波说,“中也和他的朋友们相处的很好,教会了我许多。”
“所以现在我想,你也不用做‘人类’该做的事,做你喜欢的事就好了。”那双金色的瞳孔泛着蜜色的光,“暂时不想回法国,想和中也在一起,或者不想接近人类,都可以。我们去找个地方隐居,保护中也长大,或者干脆去世界旅行……直到你找到新的想做的事情为止。”
魏尔伦喃喃道:“我们?”
兰波:“啊,这一项是我的愿望,我想和你一起。”
魏尔伦:“……你不回法国了?”
兰波:“暂时不回去也没关系。”
魏尔伦:“可是那里还有很多你熟识的人类。”
兰波:“老师和朋友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会尊重我的选择。”
魏尔伦张了张嘴,无法反驳,哑口无言。
兰波紧了紧围巾,冲他笑了一下。
自他们重逢起,对方就一直是这副装束。帽子围巾棉衣,裹得厚重无比,而他心知肚明这是为什么。
魏尔伦忽然有些不敢再看兰波的眼睛。
然而黑发金瞳的男人却在此时上前一步,对他伸出一只手,不容他有丝毫逃避。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那么现在……”兰波顿了一下,“保尔,告诉我吧,你是怎么想的?”
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已不再是少年时稚嫩的样子了,对他伸出时却还是一样的毫不犹豫,坚定而有力。
“……”
魏尔伦盯着那只手,就像盯着又一只新的糖罐。
但是这次罐子里没有糖,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阿蒂尔只是给了他一只空罐子,然后对他说,你喜欢什么就往里装吧,不管想装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明明空无一物,可他却觉得这只罐子比上一只还诱人千百倍。
金色的锁链不知何时解开了,魏尔伦活动一下手臂,顺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他知道这是兰波在让出空间,任由他选择的意思。
魏尔伦手撑着地面,曲起一条腿,仰头注视着那张熟悉的脸。
他应该立刻离开去找中也的,可是现在……
兰波伸手等待着,安静而温和。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过。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魏尔伦坐在原地没动。
兰波的嘴角慢慢扬起笑容。
他催促道:“保尔?”
在兰波的注视下——以及窃听器彼端竖起的众多耳朵间,魏尔伦摩挲着衣袖,磨磨蹭蹭的抬起手。
他把手掌放到兰波的手掌上方,轻轻拍了一下。
“啪”。
掌心相对的声音通过窃听器瞬间传到了无数双耳朵里。
……众多发际线堪忧的特务科职员们齐齐松了口气。
“喔噻,兰波先生比我想象的至少强十倍啊!”太宰治惊奇道,“我还以为他们至少得干废对方几条胳膊腿呢,这是爆发了吗?”
中原中也本来颇感欣慰,听闻此言顿时嘴角抽搐:“……什么几条,你当兰波先生他们是蜈蚣吗??”
“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在他们身侧,纳西妲眯眼一笑,“但这也是更好的结局呀。”
“所以,应该高兴不是吗……?!”
变故就在一瞬间。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只看见小少女的笑容顷刻消失,脸色陡然一沉,随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闪了出去!
“纳西妲……?!”
从没见过她这样肃然的神态,两人双双变色,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立刻冲出掩体向外望去!
……很快,不需要怎样找寻,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因为那异变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几乎占据了视野的一半。
——龙,面容狰狞,浑身裹着红光的、巨大而疯狂的龙。
它浮在空中咆哮着、冲撞着,周身携起的风暴和从口中吐出的黑洞不断与一波波金色涟漪对撞,带起一阵阵成片的爆炸。
破碎的亚空间飘散在天边,就像转瞬即逝的烟花。
那种毁灭与凄厉的气息令人无法自控地心神震颤。
中原中也喃喃道:“我靠……”
他猛地转头看向太宰治:“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不在计划之内吧?!”
太宰治脸色沉得像水:“……当然不在。”
“那怎么会……”中原中也表情同样难看,他正想起飞去贴近观察,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倏然抬眼:“不对,这里不是……?!”
这里……不是梦吗?
“那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橘发少年思绪飞转,眼神忽然一亮,“等等,难道说,这次的梦境是……”
“是地域式的,覆盖了整片海岸,而不是针对人。”
太宰治淡声道:“你猜的对。”
“所以,某些我们不知道的、暗中窥视者准备好的手脚,就暴露了。”
中原中也身上腾起的红光刹那止息。
他抬头怔怔地望着空中那仍如红日和金月对撞的灭世景象,直到看清其中悬浮着的那个绿色的小光点,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半晌,中原中也终于憋出一句:“……幸好。”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背上已经全是冷汗,几乎浸透了衣衫。
太宰治难得没和他对呛,只是垂下眸子,按住了耳机。
“纳西妲肯定已经在找人了,”太宰治沉声说,“做好准备,我们得把指示传给特务科的人。
“等回到现实的那一瞬……”
“就是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时刻。”
“啊,那是当然了。”橘发少年冷笑一声,双手交握,活动着关节。
“我一定要第一个抓住那混蛋啊,看看是谁敢在这里搞事!”
那一刻,梦境里有许多人都做好了准备姿势。
他们精神紧绷,随时等待着醒来。
……
魏尔伦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天塌了,要么就是他疯了。
不然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不然兰波怎么会在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突然那样惊慌的大吼着,向他扑过来呢?
不然他怎么会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爆裂的轻微声响。
不然他怎么会看见金属粉末,那种炫彩的如月下琉璃般的颜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不然他怎么会……好像变成了怪物呢。
红色。红色。金色。红色。鲜血的气味。杀戮。悲伤。愤怒。喊叫。他的名字。红色。金色。红色……
……血的味道。一个拥抱。
他闭上过眼睛吗?不然怎么会再度睁开呢?
他一定是还没有睁开眼睛吧,不然怎么会看见胸口飘着一颗金色的心脏?……怎么会看见兰波躺在他怀里,安静的阖上眼呢?
他一定是耳鸣了吧,不然刚刚说要和他去世界旅行的兰波,怎么会突然又微笑着向他告别呢?
他好像跪坐在废墟里抱着什么人,又好像没有。他好像见证了一场死亡,也有可能是两个。他好像吼的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又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好像听见兰波对他说快走,又觉得应该没有……
他刚拿到手的罐子被打碎了。他坐在满地碎片里,被扎得鲜血淋漓,却怎样都不愿意放手。
魏尔伦把那颗毛茸茸的黑色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目光望着天空,眼神却空洞的可怕。
他好像恢复人形了,但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上好像下了雨,连云朵都呈现出破碎的形状,那些雨滴噼里啪啦的打下来,冷的他手都打颤了,怀里人的温度也没和雨有什么两样……
虚假的就像这个世界一样。
魏尔伦望着天空。
他以前是从不信神的。荒神就在他体内,他比谁都清楚那东西有多废物,除了毁灭别无所长,全知全能的神明也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此刻,他忽然想祈祷了。
魏尔伦闭上眼睛。
不知从何而落的雨水打透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滑下。
他在心中喃喃:神啊……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的话……
——神啊,请让我从梦中醒来吧。
……
然后,仿佛在回应他的祈祷似的。
他眼中的天空破碎了。
犹如一柄重锤砸中大脑,无数的画面开始回溯,意识在飓风的裹挟中疯狂旋转,他痛得想大叫却发不出声,连呼吸都做不到,只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深海,而他快在漩涡里窒息了,只有身体不断上浮再上浮……而后,破水而出!
——魏尔伦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的眼神仍带着残余的灰寂,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发丝湿答答的黏在额头上。
魏尔伦迟缓的意识到,自己正飞在空中。而在他对面……
兰波悬浮在那里,身后是蔓延而来的亚空间,表情惊愕中混杂着茫然。
——他们仍站在一切最开始的位置,就像之后的打斗、剖白和生离死别都从未发生一样。
可是四目相对,看着对方的眼睛,他们又无比清楚刚才的一切绝对已经发生了。
……是幻觉?会有如此真实的幻觉吗?简直就像……
无数未来中的一个一样。
还没等魏尔伦回神,兰波就猛地看向他身侧。
那里仍站着一位银发绿眸的小少女,披风轻摇,发尾微晃,正静静的看着他们。
兰波急促道:“方才那些,都是梦?!”
他的语气焦灼极了,对方看着他的目光却很平和,那双碧色瞳孔中映出了他们宛若劫后余生的容颜。
小少女的视角虽是仰望,眼神中却带着安抚。
“是的,但不完全是。”
纳西妲微微颔首,双手合拢,“关于这件事,请容我稍后再解释。”
“至于现在……两位,请落地吧。”
她轻声道:“‘犯人’在回归现实的那一刻就被逮捕,他应该在等待着你们的指认了。”
魏尔伦和兰波闻言双双一怔。
随即,一齐身形如箭地向下冲去!
……
云雾散开,地面的景象逐渐映入眼帘。
一位面容极度普通的男子正被中原中也用棍子压着跪在地上,太宰治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掰着他的下巴。周围,十几名黑色制服的特务科人员围了一圈,所有枪口都如临大敌的指着那跪着的男子。而在圈外,又有几人神情紧绷的提着一只透明袋子。
袋子里装满了绚丽的粉末,如月光,如琉璃,看得魏尔伦头晕。
兰波抬手挡在他面前,自己靠近两步:“这是……”
“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太宰治头也不抬的回答,“但是搜的太匆忙,即使有在压住他四肢的同时注意嘴巴,还是让他把药给咽下去了。”
兰波闻言蹙眉,唇形微动。
“只有被纳西妲认可的人才能保留梦中的记忆。”仿佛知道兰波想问什么一样,太宰治继续说道,“诺,所以这是纯粹的反应速度——嘿,我说这怎么也得是特工级别了吧?我看这脸也像是千挑万选的,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
他手上用力,把对方的脸抬了起来。
兰波仔仔细细看了半天,目光转向魏尔伦。对方也摇了摇头:“没见过。”
“看着也不像法国人,”中原中也郁闷道,又戳了戳那男子,只觉得身体都发硬了,气恼的扔了棍子,“所以怎么回事?这种东西属于绝对机密吧,知道的人应该就那么几个,你们真的没线索吗?”
在兰波回答前,一道沉稳的男声插入了对话。
“诸位先生,请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但有些事情不适合在这里聊。”
特务科人群中,一直做辅助的福泽谕吉越众而出,“兰波先生、还有魏尔伦先生,如果你们同意,随我们转去特务科详谈如何?”
他提醒的时机恰到好处。
虽然隐患已提前解除,但海岸也不再安全了,转移阵地是必须的。
兰波没意见,又扭头看向魏尔伦。
他们离得很近,足够魏尔伦仔仔细细地描摹那张熟悉的脸。
五官精致,蜜金的瞳孔奕奕有光,脸颊苍白但洁净,鼻翼随呼吸轻轻起伏。
兰波还活着。
那只罐子还好好的攥在他手里,没有碎。
魏尔伦低下头:“我跟你一起。”
福泽谕吉向他们点了下头,随即转身去组织车辆。
兰波和魏尔伦却都没急着走,而是扭头看向身后。
那里,纳西妲站在两个少年身边,似乎挨个摸了他们的头,刚刚收回手。
魏尔伦顿了一下,抬步走了过去。
纳西妲若有所感,拍拍太宰治扔在玩她头发的手,抬起头,绿瞳正对上一双风暴未熄的湛蓝眸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尔伦看着她问,语气却并不重,“从头讲,我要听全部的真相。”
“嗯……其实也没有多少。”
“特务科的监测和中也的诱饵是最早定下的事情,”纳西妲整理着思绪,“之后兰波先生提出污浊的存在,于是我给计划打了个补丁,就是借用魏尔伦先生的战斗力测试中也的污浊状态。”
“梦境是在污浊测试结束,兰波先生加入战场后开启的。”
“原定目的是为了防止二位的战斗给周遭或彼此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纳西妲语调轻缓地叙述着,“使用地域式铺展而非人员选择式入梦,只是我的个人习惯,想尽量增加对现实的模拟度,减少意外因素。”
“如今看来,原本预计的困难并没有出现……”纳西妲顿了顿,“但不可逆转的伤害还是以其他形式发生了。
“幸运的是,保障手段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她扬了下头,翠绿的眼睛映着万里无云的天空。
“此刻的我们,这座城市,都没有真的淋雨。”
阳光一如既往的洒下。海岸沐浴在金色里,海水澄蓝,没有风暴与血色浸染的泡沫。
魏尔伦垂眸听着,期间一言不发。直到纳西妲说完,他才开口道:“所以……是你救了阿蒂尔吗?”
兰波不知何时靠了过来,闻言蹙眉道:“保尔……”
“不全是哦。有一部分,是魏尔伦先生自己的功劳。”
兰波的手一顿,魏尔伦则随着话音愕然抬眼:“我?”
“嗯,”纳西妲轻轻点头,“那场梦境的梦主有两位,一位是兰波先生,另一位就是你。”
“除了能用特殊能力控制梦境的我外,天然能操纵梦境的只有它的梦主。但梦主往往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因此一切举动都会符合着现实的法则进行,无法行使梦中的力量。而如果直接告诉梦主真相,就像强行唤醒梦游的人一样,会在脑海中留下惊惧的烙印。”
“当时,事发突然,我不能冒着疏漏情报的风险提前干预,而等我能插手时,兰波先生已在梦中死亡。他自己是无法脱离梦境的……”纳西妲歪了下头,“而如果由我来将你们强行送出的话,多少会对兰波先生的精神造成冲击。”
她在兰波恍然的目光和魏尔伦愣怔的表情里,微笑着抱起双手。
“所以,最后其实是你哦,魏尔伦先生。”小少女银白的眼睫忽闪一下,“是你的灵魂在一直挣扎,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那个放弃兰波先生的结局,拼尽全力想带着他从梦中醒来……”
“唯有梦主的意志,才能带来最温柔的苏醒。因此,当兰波先生醒来时,状态很健康,并没有受伤。”
“是你在不停的努力奔跑,”纳西妲的嗓音稚嫩,却空灵而澄澈,“所以最终,你们从那个悲伤的未来中逃脱了。”
魏尔伦瞳仁轻颤,望着小少女恬静的笑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忽然又想起梦里的那场雨。
在最后的时刻,无边无际的绝望里……他想了什么来着?
——神啊,如果这是一场噩梦,请让我醒来吧。
而现在,眼前的这位小小的控梦者,她织出的梦境能将整个海岸囊括其中、模拟超越者乃至魔兽吉格级别的战斗力、遍览梦中所有生命体的所思所想……
这真的是超越者能做到的范围吗?
魏尔伦迟疑道:“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福泽谕吉已经走了过来,做出了招呼的手势。
魏尔伦闭了嘴,余光依旧看着她。
“请放心去吧,”仿佛知道他在犹疑什么,纳西妲眯眼一笑,“我保证,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
魏尔伦最终道:“……好。”顿了顿,他又低声补了一句,“谢谢。”
……
望着两个高挑的人影渐渐走远,纳西妲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太宰治弯下腰,歪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我猜,我们在想同一件事情。要不要对个答案?”
“嗯?”纳西妲想了想,道:“好啊。那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说吧。”
太宰治挑眉:“没问题。”
“三、二、一……”
两人齐声:“异能特务科。”
一大一小相视而笑。
看着这一幕,中原中也满头雾水:“你们在打什么哑迷,特务科怎么了?”
“中也是笨蛋,想不明白也是当然的啦。”太宰治拖长调子道,眼见中原中也举起了拳头,立刻一猫腰躲到纳西妲身后,扯着她的披风吐了吐舌头:“但是小蛞蝓那——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好了。”
“粉末的来源不好猜,线索不够。但魏尔伦先生的消息在日本有几家,我们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太宰治勾勾手指,“兰波先生,侦探社——我们都能确定绝没有漏过任何风声,那么能准确给出魏尔伦先生现身的时间和地点的情报,会是从谁那里流出的呢?”
中原中也表情变幻:“你是说……异能特务科?!那我们刚才为什么不拦下他们,还让他们跟着特务科走了?!”
“因为仅凭消息流出的方位,还是有很多无法确定的事情。”纳西妲托着下巴,“比如,有内鬼的究竟是异能特务科,还是它的上级?又或者,只是关联部门?可能性太多了。”
“在提高警惕的情况下,有兰波先生陪着,魏尔伦先生自保不成问题。”纳西妲说,“有他们在异能特务科,日后再见面时,我们就能多一个认知问题的视角了。”
“以及……”她望向大海,“或许是直觉吧,我认为,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就像这平静无瑕的海面,总有一日会掀起狂涛巨浪,宣泄曾掩埋的一切。
……
俄罗斯,安全屋。
费奥多尔坐在电脑前,一边运指如飞,一边和什么人通话。
“……啊呀,你说,针对魔兽吉格的计划居然被提前发现,执行者自尽,任务失败了?”
键盘仍在不断的噼里啪啦。
“……唔,听你的描述不大像是早有预料的陷阱,那么就是有特殊手段临时察觉的?基本没有特别的动静啊……那大概是发动时无征兆的异能了,比如精神系里的危险直觉、预知未来什么的……”
“现场的都有谁?筛一下就能找到可疑人物了吧……”费奥多尔漫不经心的说着,“特务科?啊我知道啦,特务科里没有你不清楚的异能者,没人有这种效果,那别的……等等,你说只有武装侦探社?”
键盘聒噪的声音突然一停。
“……哇哦,”白帽子少年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瞒你说,我之前在这家侦探社偶然发现一个惊喜,现在正在陪对方玩。没想到,这一个还没欣赏完,它就送来了第二个惊喜……”费奥多尔语气柔柔的,似乎是真的在为得遇良友而由衷欣喜,“如果这两个惊喜是同一个人,那岂非更有趣了吗?”
对面似乎命令了什么,少年晃了晃头,懒洋洋嗯了一声。
“明白,这件事我接啦。”少年探出只手挪动着鼠标,“什么?不,我当然不会自己去试探了。明明有人远比我适合,不是吗?”
他点了一下鼠标。轻微的咔哒声后,屏幕上弹出一张男人的照片。
男人军服笔挺,挂勋满身,双眼却尽是侵蚀一切的沉沉死气。
费奥多尔端详着那张脸,盈盈一笑。
“安德烈•纪德,雇佣兵团mimic的首领、战场遗留的残魂。”费奥多尔朗诵般的念着,“异能力‘窄门’,是个因能预知未来而苟活于世的求死之人——”
“同为精神系预知异能……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吗?”
——tbc——
安德烈•纪德:莫名其妙的换了个命中宿敌jpg.
纳西妲:?预知未来,这不是时间神伊斯塔露的权能吗……
以及,致魏先生和兰先生——
【因为你们拼命奔跑,所以最终从那个悲惨的未来中逃脱了】。
一生致力于保护san值的小草神留。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9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开机。检查。防火墙预警上弹出熟悉的老鼠头。
纳西妲注视着它扭曲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小小叹了口气。
“黑客先生,真的好执着啊……”
她思索片刻,没再反向追踪,而是给这只老鼠加了堵屏蔽墙,然后拉开了消息免打扰。
“毕竟是那位‘魔人’啊,烦人到这种程度完全不奇怪啦。”太宰治趴在她旁边,看着纳西妲在程序里一通操作,语调轻松,目光却有些沉郁。
这已经是老鼠第七次攻击侦探社内网了。
没错,樱花祭后一周,总计造访七次,一天一次,跟......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开机。检查。防火墙预警上弹出熟悉的老鼠头。
纳西妲注视着它扭曲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小小叹了口气。
“黑客先生,真的好执着啊……”
她思索片刻,没再反向追踪,而是给这只老鼠加了堵屏蔽墙,然后拉开了消息免打扰。
“毕竟是那位‘魔人’啊,烦人到这种程度完全不奇怪啦。”太宰治趴在她旁边,看着纳西妲在程序里一通操作,语调轻松,目光却有些沉郁。
这已经是老鼠第七次攻击侦探社内网了。
没错,樱花祭后一周,总计造访七次,一天一次,跟打卡一样!
讲真的,纳西妲虽然有所预料,却从未想过对方会如此锲而不舍……仿佛突破防火墙不重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才重要。
她在第二次迎击时成功破解了老鼠的IP,而根据这一信息,江户川乱步即刻锁定了入侵者的真身。
——臭名昭著的情报组织“死屋之鼠”,首领是一位俄罗斯少年。其人以多智近妖和手段诛心闻名于世,被称为“魔人”。
而它会盯上远东之地小小的侦探社,当然是因为……
“魏尔伦下的委托,他马上要来了。”江户川乱步肯定道,“就这两天的事,让橘子君做好准备吧。”
纳西妲:“嗯……可能没那么快,还需要一周。”
江户川乱步瞬间明白了:“你做了什么?”
纳西妲欲言又止:“啊……第一次反击的时候,手段有些粗鲁,把它的数据库清空了。”
江户川乱步:“……”
中原中也:“……”
太宰治:“……别这样说,正辛辛苦苦从头打字的魔人听到了会哭的。”
那时他们都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死屋之鼠说到底只是魏尔伦的雇佣兵,等钱货两讫,就该退场了。
——然而他们想错了,魔人显然对这里起了金钱之外的兴趣,并很想继续出场。
“他盯上你了。”太宰治托腮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字符,眼底发寒。
“嗯,我也这么认为。”纳西妲按下回车,“按照你们描述的‘魔人’的行事风格,比起自己下场,他更可能顺水推舟,利用魏尔伦先生来试探我。”
“他要观察你应对超越者级别危机的能力,然后……”太宰治垂下眼睫,“等你赢了,他就会对你更感兴趣。”
“没关系。”纳西妲抽空抬手,摸了摸小黑猫毛茸茸的发顶,“因为,我会一直赢下去,赢到他亲自来见我为止。”
太宰治哼了一声:“……我只是嫌他烦人。”
小黑猫已经被撸的很熟练了,连毛都不会炸了。
“对了,”纳西妲关上电脑,从凳子上蹦下来,“这两天让中也尽量跟着我,你们离远一点。”
“知道了,我会随时监收窃听器的。”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希望魏尔伦先生有点自觉,选一个正常的做客时间,不要让我半夜爬起来工作……”
“那我觉得绷带先生的愿望还是有很大可能实现的,”纳西妲笑了笑,“毕竟,魏尔伦先生一定想给初次见面的‘弟弟’留一个好印象,而扰人清梦的行为显然不符合要求。”
“攻击离他最近的你就符合要求吗?”太宰治嗤笑道。
“在魏尔伦先生看来,这大概是在保护‘弟弟’。”纳西妲摊手。
太宰治嘁了一声。
没错,在通过兰波的描述分析了魏尔伦的行为模式后,侦探社两只猫猫一致认为,魏尔伦到来的第一件事会是攻击中也最亲近的人。
中原中也十分震撼:“为什么?这么干的话我绝不会原谅他,可他不是很想当我哥吗,那应该让我喜欢他才对吧?”
“前提错了,傻蛞蝓。”太宰治咔嚓咔嚓啃着薯片,“他不是想让你喜欢他,而是觉得你应该喜欢他;更准确一点,是觉得你应该只能喜欢他。”
兰波默默点头:“是保尔的话,很可能会这样。”
中原中也:“……”
他看看这个刚出场就想把他搞成尸体的奇人,再想想那个未曾谋面的哥,只觉一阵窒息。
“对方是享誉欧洲的暗杀王,除我以外,没人有把握在初见时全身而退。”纳西妲道,“兰波先生要作为后手,所以,由我来扮演‘中也最亲近’的那个人,你们则跟随特务科从旁协助。”
“小叶子打算怎么解决?”乱步好奇的问。
兰波也坐直了身子,定定地望着她。
“嗯……对症下药吧,”纳西妲回答,“魏尔伦先生,是一个被过往的怨恨缠绕、以至于蒙蔽了双眼的人。”
“只有当颜色足够刺目,他才能看清自己真正珍视之物。”
……
第二天下午,纳西妲带着中原中也在海边散步。
地点是挑过的,因为如果爆发冲突,将战场转移至海面能最大程度减少对城市的破坏;时间是挑过的,因为就在今日上午,特务科检测到了疑似魏尔伦的异能波动。
银发小少女和橘发少年一前一后,在沙滩上走走停停。
忽然,纳西妲弯下腰,从海边捞出一枚贝壳。
她把它放在眼前,对着阳光端详两秒,然后转手递给了中原中也:“呐,给你。”
橘发少年应了一声,伸手去接。
就在两人指尖相触的一瞬,一缕似有若无的微风从背后吹来,拂起纳西妲垂落的银发。
刹那间,原本悠闲的两人齐齐收回手,急速退后!
——下一刻,红色的刀光划过他们方才站立之处,锋刃边缘甚至切割出了漆黑的空间裂缝。
中原中也立稳身形,望着突兀出现的金发男子,眼神顷刻间寒了下去。
这个位置……如果刚才纳西妲没能躲开,被切掉的就是她的手臂!
这就是暗杀王……
橘发少年暗暗咬牙,张开双臂上前一步,将小少女挡在身后。
纳西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抬头端详着男子的容貌,语调平静:“初次见面。久仰了,魏尔伦先生。”
“——这样的打招呼方式,还真是出人意料。”
闻言,金发男子微微偏头,无视了一旁“弟弟”瞪着他的凶狠目光,对纳西妲莞尔一笑。
“初次见面,你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完全没有行凶者的自觉,困惑的相当理直气壮,“还以为刚才那一击足够解决掉你,没想到你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啊。”
“明明只是个小女孩……”魏尔伦眯起眼,终于认真的打量起她,目光落在那双尖尖的精灵耳朵上,“还是说……你也不是人类?”
他问的很直接,纳西妲却没能立刻回答他。
她正盯着魏尔伦的头顶,用尽全力才绷住了脸上的表情。
因为,这位金发蓝眸、身材高挑、英俊优雅的法国男子,他头上顶着的标签是——
【葬爱の神】
纳西妲:“……”
不是,在【书】原本的命运里……这位奇男子究竟是什么设定,才会被给予这种称号啊?!
……不会是物理意义上把身边的“爱”葬了一堆吧?不会吧??
她又联想到兰波的批语,登时嘴角轻抽。
【葬爱の神】
【死了都要爱】
纳西妲:“…………”
彳亍,她明白了,这绝对是真搭档。
这是世界意识都承认的含金量。
“……我确实不是人类。”纳西妲不动声色的深呼吸,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对方头顶拉下来,直视那双湛蓝的眼睛,“魏尔伦先生在意的话,可以把我当做精灵。”
“在意……哈,我当然在意。”魏尔伦轻轻摩挲着下巴,看着她的表情像惊喜又像失望,“你居然是我的同类。这么多年,除中也以外,我发现的第二个同类。”
“可明明是好不容易遇到的同类……”魏尔伦歪了下头,“你应该能理解我,为什么却贴在人类的身边?”
他控诉似的看着纳西妲,就好像她是什么诱拐孩童的坏蛋:“你不仅自己陪人类玩,还骗中也陪他们过家家。”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中原中也冷冷的打断道,“纳西妲不会骗我。”
“我也从不是被谁欺骗才会和他们待在一起,和谁做朋友,一直是我自己的选择。”
听到这句话,魏尔伦目光明显一沉。
“……哎呀,事情比我想的严重呢,我亲爱的弟弟。”他的语调变得优雅而危险,像绷紧的弓弦,“我原以为看在同类的份上,她就算欺骗你也不会下手那么重的。但现在,你居然称人类为朋友……看来我想错了。”
不等中原中也回话,魏尔伦看向纳西妲,目光锋利得像在一刀刀剖析她的心脏:“所以,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亲爱的‘同类’?你一定体会过吧,那种在人海里行走的孤独。人类不会理解我们,不会像对待同类一般对我们产生真正的感情,他们只会把我们当做工具和替同类牺牲的祭品……”
“所有的‘平等’都是有代价的交易,所有的‘友好’都是铺在陷阱上的蜂蜜,所有的‘爱’都是捆缚心脏的锁链……”
魏尔伦寒声道:“为什么……你要让中也感受这种痛苦?!”
纳西妲摇头道:“这种看法是以偏概全的,魏尔伦先生。”
魏尔伦盯了她两秒,蓦然嗤笑,语气嘲讽极了:“哈,你居然是认真的?你彻底被人类迷惑了,同类。”
“你又搞错了,魏尔伦先生。”纳西妲还是摇头,“不是人类迷惑了我,而是我选择了人类。”
“随便吧,无所谓了。”魏尔伦漠然道,直起了身子,“你自己沉迷于从人类身上汲取那点虚假的温情,我只会觉得你可怜。但你还想迷惑我的弟弟,就不可饶恕了。”
“我会杀了你,也杀掉所有敢阻拦我的人,然后带走中也。”魏尔伦周身笼上强烈的红光,“他必须跟我走,因为人类只会伤害我们。”
“是吗,人类都是如此?”纳西妲忽然问道,“在你眼中,阿蒂尔•兰波也一样吗?”
魏尔伦的动作倏然一顿。
窃听器另一头,兰波捏紧了微型耳机。
最终,他听到魏尔伦这样回答道——
“阿蒂尔是不太一样,但他不会离开人类,所以结果没有区别。”
“你不会以为,一个阿蒂尔就能拦住我吧?”耳机里那个熟悉的声音轻轻笑着,吐出的每个字却都让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如果是这样,七年前我就不会为了中也朝他开枪了。”
轰——
如同关键的钥匙插入锁孔,尘封的记忆刹那松动,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痛得兰波直接跪倒!
——那都是些什么?
从背后射来的子弹,搭档冰冷的眼神,声嘶力竭却全无用处的争执……
刻骨铭心的剧痛里,兰波朦胧的意识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是在威胁他进驻侦探社的第一天,纳西妲对他说的——
“——真相会是对你的惩罚。”
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他应该是想苦笑的,可嘴角却僵得没法动,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拼命平复着胸膛中那颗尖叫的心脏。
“喂,兰波先生?”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像晃衣架那样晃了晃他,“你还行吗?别一会儿该你上了,直接晕倒在场上吧?”
黑发男人依旧低垂着头,只是抬起一只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骨节苍白,手背青筋暴起。
“……怎么会,太宰先生放心好了。”
兰波声音轻的像柳絮,飘渺得听不出任何感情:“这本该……就是由我去面对保尔的事情。”
是他曾经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才会让保尔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是他犯下的错,活该他自己去承担。
“你自己能想清楚就行。”太宰治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双眼紧盯着监视器。眼见魏尔伦摆开了战斗的架势,他身体微倾,低头对话筒说道:“我们准备好了。”
声音同步传进了现场两人的微型耳机里。中原中也听后,轻吸一口气,然后决绝的踏出一步。
“那就来试试吧,”中原中也脚下地面开裂,浑身冒起同样的红光,“你想伤害他们,就先杀死我!”
魏尔伦对他宠溺一笑,全然没有当真:“你不是我的对手,弟弟。别这样,我不想让你受伤。”
“少自说自话了,谁要你这种不听人说话的家伙当哥哥啊!”橘发少年活动着指节,捏出一串爆响,“而且,别太自信了——”
他攥紧双拳,一字一顿的念出了那句刻写在脑中的咒语。
“阴郁而深沉的污浊啊——”
纳西妲翠绿的双眸和发尾悄然发亮,在无人能见的视野里,浓郁的草元素蓄势待发。
“——请不要再将我唤醒。”
同一时刻,太宰治按下计时器。
“十分钟污浊试验,计时开始。”
——暗红的引力场如飓风般瞬间炸开,将方圆百米的一切绞得粉碎。
在魏尔伦骤缩的瞳孔里,血色的魔纹爬上中原中也的四肢、颈侧和脸庞。少年钴蓝色的瞳孔失去了光彩,整个人就像一头挣脱了镣铐的野兽,发狂的吼叫着向他一拳轰来——
两波同样的红光对撞,人影交错,顷刻间双双倒飞出数十米!
恐怖的重力下,监视器的镜头几乎是瞬间被碾成渣滓。
眼前的画面归于一片雪花。在特务科能量检测仪不堪重负的刺耳锐鸣里,太宰治猛然站起:“纳西妲!!”
——这么狂暴的重力场,旁人真的能安然无恙身处其中吗?!
“我在,”下一刻,耳机里传来小少女稚嫩的嗓音,和往常一样平静,安抚着他的心神,“没事,这种程度伤不到我。他们已经打到海上了,让特务科视情况调阅卫星。”
太宰治捏紧话筒,缓缓吐出一口气:“……嗯,收到。”
能分出精力保护窃听器,状况应该确实还在纳西妲掌控之中。
鸢眸少年向异特科的工作人员转达了小少女的指示后,有些焦躁的把自己摔回了电脑椅里。他听着耳机中不间断的咆哮风声和激烈的撕扯碰撞声,闭上眼睛。
……还有八分半。
时间过得好慢。
耳机另一端,真正身处风眼的纳西妲漂浮在绿色的防护球里,翠色眼瞳中倒映出破碎的海沫和激烈战斗的两个血色人影。
……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异能实验体。
纳西妲眉头轻皱,指尖一点,中原中也胸口的叶子随之亮起微光。
……梦的权能发动后,她能清晰感知到少年的精神状态。
所谓污浊,原来就是将体内混沌能量的枷锁彻底解放,任由那狂暴的力量裹挟着最深切的憎恨、悲伤、怨愤等等负面情绪撕扯身体,灵魂为自我保护陷入沉睡,只留下一具凭本能释放敌意的躯壳吗?
居然为了利益,将生命压榨至这种形态……
草之神的眸光微沉,双手一合。
在梦的深处,灵魂沉睡的漆黑之地里忽然绽放出无数白花,温柔的枝叶轻抚着少年闭合的眼睛,盈盈绿光不断融入他透明的身形。
——中也,能听见吗?试着醒过来。
白花之上,橘发少年的意识体眼睫轻颤。
——下一刻,现实中的中原中也身形一震,黯淡的钴蓝色眼瞳重新焕发光彩。
“这是……嘶!”
还没等清醒过来的中原中也惊叹自己此刻的力量,就被身体传来的剧痛激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他妈……我是被撕碎了么?!”
通讯器早就在战斗中毁坏了,声音传不到伙伴们那边去。中原中也接住又一次来自魏尔伦的攻击,虽犹有余力,却痛得呲牙咧嘴。
他突然生动的表情让魏尔伦一愣,不可思议道:“这种状态下,你居然能清醒过来?”
聊天归聊天,这人手下的攻击一点不带停的。
……魏尔伦是真的想当他哥吗?!
第无数次在心中吐槽着这个问题,中原中也正反手搓出黑洞准备回击,就听脑海里直接响起纳西妲的声音:“我用梦保护了你的精神,让你能恢复清醒,但无法直接逆转你的身体状态。中也,尝试控制力量的输出,你可以自己停下来吗?”
污浊状态已经持续三分钟了。
中原中也依言试着压制力量的流溢,看见体表的纹路随之变暗:“我能慢慢减弱力量输出,长时间努力的话……有可能停下来……但是这样搞真的……”
少年死咬着牙,说话断断续续,“这个过程中一直会很疼啊……!”
“我明白了。”纳西妲立刻道,“你的回答解决了最后的疑问。做的很好,中也,污浊的本质已经清楚,实验结束了。”
“我现在就通知绷带先生,”纳西妲的声音里带着安抚和歉意,“请再等一会儿,不用全力战斗了,坚持到绷带先生来了就好。”
“嘁,就太宰那废材体质,跑到断气也得花四五分钟,你让他……”中原中也双臂交叠,挡住魏尔伦扫来的一腿,“正常跑就可以了,我还能行。”
纳西妲应了一声,随即声音暂时消失,应该是去转接太宰治了。中原中也正思索着,忽听魏尔伦道:“……你在接受他们的指示,实验能量的控制?”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浑身绷紧:“?!”
然后,他在男人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看见了清晰的悲哀和怒火,还有星星点点的自嘲。
这是魏尔伦第一次展露出堪称柔软的情绪,中原中也不由愣住了:“你……”
“看见了吗?弟弟。”魏尔伦的声音比之前更低,“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带你走。你再怎样对他们付出友情,他们也只会把你当成实验机器而已……”
“这是无解的死局,弟弟。”男人分明是和他战斗着,眼底却全是疯狂的黑暗和悲凉,“我们的人格是几千行字符写出的代码,注定无法和人类互相理解,无法融入他们的生活,无法享有同等的幸福……只因我们从来都不是人类。”
中原中也望着他的眼睛,忽然就懂了纳西妲说的那句话。
——魏尔伦啊,是一个被过往的怨恨缠绕、以至于蒙蔽了双眼的人。
“你为什么要那么在乎自己不是人类?”中原中也忽然问,“是不是人类很重要吗?”
魏尔伦一愣:“你在说什么傻话,弟弟?这不重要,还有什么重要?”
“你才傻……”中原中也和魏尔伦互踢一脚,痛得嘴角轻抽,“我是认真的。”
“不是人类怎么了?世界上不是人的东西那么多,花树草鸟兽鱼都不是人类……”中原中也一个侧身躲过魏尔伦加重的拳击,深吸一口气怒吼道:“不是人类很特殊吗,啊?!”
“自欺欺人,那不一样!”魏尔伦欺身上前。
“哪里不一样了?!”中原中也执拗的和他对视着,“连生命都有那么多分类,碳基生命硅基生命机械生命……无论怎样诞生,都是生命!就算真的是代码写就的人格式又如何?!我也是生命!”
“那又如何?!”魏尔伦的金发在怒气与狂风中烈烈飞舞,“人格式终究不是人格!字符,运算,输出……我们永远无法拥有属于人类的真实!”
然而待他看去,却发现少年的眼眸中烧着比他更旺的火焰。
“我不知道你在钻什么牛角尖,”中原中也吃力地握住他的拳头,“但我对真实的想法和你不太一样。”
“我的真实就是我所感受到的,”橘发少年钴蓝色的眼眸灼灼发亮,“我能感受到胸中心脏的跳动,能感受到饥饿是痛苦的吃饱是舒服的,能感受到善良和恶毒的区别,会为了别人对我好而开心对我不好而生气,会在高兴时想笑,难过时想哭……”
“这些感受都是如此清晰,绝非虚假,就他妈像我现在和你打时真的疼得要死一样——”中原中也大声道:“那我的生活,又凭什么不是真实的?!”
“我的生命和别的……又有什么不同?”
——我们都是一样的活着,不是吗?
魏尔伦挥出的手臂慢了一拍:“那也……”
“个体的认知来源于经历,而你和中也的差别,也是因为经历不同,魏尔伦先生。”
藤蔓攀上男人的手臂,绞紧,禁锢住他的动作。
“你经历过恨意,排挤和利用,所以那些就是你的真实。”
纳西妲从空中翩然而落,伸手挡在中原中也面前。
“而中也经历过善意,接纳和友情,所以这些成为了中也的真实。”
纳西妲轻声说:“真实之间并无高下,因此我们从未想过反驳你的真实,同样的……”
“你也没有资格否定中也的真实,魏尔伦先生。”
砰的一声,藤蔓炸碎,漫天飞叶散作绿色光点渐渐消失。
魏尔伦立于空中,长发纷乱,眸光晦暗。
而纳西妲身后已不见中原中也的身影。
魏尔伦冷声道:“中也呢?”
纳西妲弯了下眼睛。
“他去和同伴会合了。”
“换你和我打吗?”魏尔伦扯扯嘴角,“我可不会留你的命。”
“不,你的对手不是我,魏尔伦先生。”纳西妲微微偏头,“方才的话,我其实没有说完。”
“那些怨恨是你的真实,却从不是真实的全部,而你从未看清的那份真实,才是你现在要面对的……”
随着小少女清灵的声音,金色的亚空间如海浪一般从后方涌上,将魏尔伦的身影吞没。
魏尔伦感到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瞬。
他缓慢回头,看见一个黑色长发的高瘦身影从金光的尽头静静走来。
“好久不见,保尔。”兰波轻声说。
……
中原中也强忍疼痛,勉力操纵着重力从空中慢慢降落。
快到地面时他看见了那个跑来的黑色身影,瞬间就想摆烂了,眼瞅着高度差不多,应该不至于把青花鱼砸成刺身,便放弃自我直接落了下去。
对方似乎被他吓了一跳,伸出双手一个前扑。
“砰!”“咚!”“嗷!!”
两位少年在地上摊成了叠在一起的两张饼。
支棱扎叉的,可能还是章鱼饼。
“混蛋蛞蝓,快起来……”太宰治躺在下面,奄奄一息,“重死了,你要压的我喘不过气了……”
“滚蛋,你还热死了呢……”中原中也咬牙切齿道,“你当我不想起来,我他妈现在根本没力气……”
“我不热吗,没良心的小蛞蝓,”太宰治在他后背上锤了一拳,“我是为谁跑得这么快啊?”
“那你让开。”
“你起来。”
“你把我掀开不就完了!”
“你不起来我使不上劲啊!”
“我没力气我怎么起来?”
“……”“……”
得,完美循环。
中原中也趴着思考了一会儿人生,总结道:“太宰,你真的该锻炼了。”
太宰治不想说话:“……”
两人又瘫了一会儿,中原中也才攒够力气往旁边挪了挪,太宰治终于能撑坐起来,又架起了中原中也。
“话说……”中原中也仰头望着空中不断弥漫又炸开的金色亚空间,“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啊。”
太宰治:“反应真慢,打了五分钟了。”
中原中也的表情忽然有些怪异:“太宰,你说……我们现在入梦了吗?什么时候入的?”
太宰治:“理论上,是的。我也不知道。”
“我趴着的时候有努力体会的,但还是完全没有感觉……”中原中也感叹道,“无论几次都还是想说,太神奇了。”
太宰治仰头望着天空:“是啊。”
——这样完美模拟一切的梦,比起虚幻的梦境……
——简直就像另一个真实的世界了,不是吗?
对吧,兰波和魏尔伦先生?
在这场舞台剧里,其他演员都是清醒的观众,唯有你们是真正的梦中人。
梦里不知身是客,因此对梦中人而言,一切感受皆是真实。
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那么等真正醒来的那一刻,你们又会选择怎样的未来呢?
——tbc——
魏尔伦:兰波不重要,我完全不在乎他。
还是魏尔伦:兰波死了,我不想看见这个世界了。
【书】称曰:葬爱の神
中原中也:他是真的想当我哥不是立我碑吗?
纳西妲:……这种神还是算了吧。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8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暂住侦探社一周后,纳西妲见到了乱步口中的“晶子”。
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头戴一只蝴蝶发夹,白衣黑裙,整个人显得精致干练。
与谢野晶子在听说纳西妲对峙森鸥外的丰功伟绩后,立刻对她点满了好感度。具体表现有二,其一是一有闲暇就抓着她吐槽某个男人,其二是……格外喜欢给她推荐衣服首饰,像打扮人偶娃娃一样对着纳西妲比比划划。
纳西妲对此颇有些哭笑不得。
嗯……大概是小蝴蝶很久没有同性朋友了,难免有许多话题憋在心里。而纳西妲虽然小小只,却是......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暂住侦探社一周后,纳西妲见到了乱步口中的“晶子”。
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头戴一只蝴蝶发夹,白衣黑裙,整个人显得精致干练。
与谢野晶子在听说纳西妲对峙森鸥外的丰功伟绩后,立刻对她点满了好感度。具体表现有二,其一是一有闲暇就抓着她吐槽某个男人,其二是……格外喜欢给她推荐衣服首饰,像打扮人偶娃娃一样对着纳西妲比比划划。
纳西妲对此颇有些哭笑不得。
嗯……大概是小蝴蝶很久没有同性朋友了,难免有许多话题憋在心里。而纳西妲虽然小小只,却是个年龄十分灵活的谈话对象,能满足她对妹妹、同龄人乃至妈妈(?)的一切期待,所以瞬间爆发出了超常的热情。
说到同龄朋友……太宰治最近沉迷于和江户川乱步玩侦探游戏。
在第一次跟着江户川乱步出现场,被名侦探猫猫那离谱的破案速度所震撼之后,太宰治就对所谓的“超推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毕竟排除纳西妲,乱步才是第一个在某种脑力方面碾压了他的同龄人,在小黑猫眼里就是颗闪闪发亮的毛球,不玩个尽兴简直对不起自己。
太宰治的玩,包括但不限于抢乱步的零食(但又给买新的)、偷藏乱步的黑框眼镜(但在对方翻箱倒柜乱找的时候又悄悄放回原位)、在乱步推理前试图摸摸碰碰(但目前没有成功)……等等在雷区边缘蹦迪又没有真的一脚踩进去的事情。
很可惜,乱步不是另一尊小菩萨。率真的猫猫何曾对付过这种熊猫,顿时整只猫都气飞了,跑到饲主社长面前就是喵喵一顿告状。
然而福泽谕吉看着乱步的目光诡异的慈爱,等乱步噼里啪啦说完之后,饲主摸摸他的头,对他说:“嗯嗯,太宰确实有点过分,我会提醒他注意把握玩耍的限度。乱步也要好好和朋友相处啊。”
乱步:“???”
乱步这次是真的炸了:“社长,你哪里看出我和绷带君在玩?!”
可是对福泽谕吉来说,他养乱步这么长时间,最发愁的就是乱步过于聪明找不到同龄的玩伴,早些年还无数次担心这会导致心理缺陷。眼下,居然有别的孩子能跟上乱步的思路、甚至和乱步耍小聪明,看着乱步面对太宰治时种种前所未有的、与年龄相符的生动反应,福泽谕吉真的相当高兴。
乃至某次和来访的中原中也感叹道:“乱步和太宰在一起的时候,真有活力啊。”
“……”中原中也嘴角狂抽的看着那边猫毛乱飞的两只,诚恳道:“您开心就好。”
中原中也是来学物理的。
没错,牛顿的那个物理。
此前在对敌时,中原中也一直是凭借本能使用重力。然而如今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异能同为重力操控的魏尔伦,提升对自己能力的理解和掌握显然对抵挡危险大有裨益。
考虑到中原中也仍是羊之王,不适合按部就班去上学,纳西妲主动提出做他的物理老师。
当时,看着踩着凳子在黑板上写写画画、侃侃而谈的小少女,太宰治真诚的问:“……为什么你连这项技能都会掌握,纳西妲?”
而纳西妲的回答是:“某种意义上,这反而更接近我在家乡时做的工作哦。”
毕竟小吉祥草王也是要定时去教令院开讲座的嘛。
太宰治眸光一闪。
中原中也从满脑子的G=mg、F=GmM/r2、F=mv2/r中回过神来,茫然道:“你们说什么?”
“……”太宰治打量着他的目光,难得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没什么,蛞蝓继续学吧,记得给自己留点脑子,别等会儿对上兰波先生还没被打就已经傻了。”
中原中也又把头埋回了书里:“哦。”
没错,在梦境中和兰波对练也是中原中也的课程之一。用纳西妲的话说,知识要结合实践才能带来切实的提升,这叫巧思而后笃行。
原本兰波是拒绝成为免费教练的。法国美人闭着眼靠在沙发上,仿佛致力于成为一幅安静的画。
中原中也威胁道:“不和我打就不让你吃饭哦?”
兰波连睫毛都没抬一下。
“你这样不行。”一旁靠着的太宰治撩起眼皮。
中原中也怒道:“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太宰治懒洋洋的从沙发上坐直身子,贴到兰波耳边,甜丝丝的道:“兰波先生,我看你似乎很不想动的样子,那不如这样吧?你一天不和中也对练,就一天不用洗澡,到时候魏尔伦先生来了,你就直接过去见他……”
兰波瞬间睁开了眼,目光锐利:“我打。今天就开始吗?”
太宰治转头,得意挑眉。
中原中也叹服。
——在不做人这件事上,他这辈子都比不过太宰治。
梦境可以应对绝大部分场景,唯一无法模拟的是兰波提出的“污浊”状态。因为中也此前从未开启过这种模式,而连本人都没有概念的东西是无法在梦中复现的。不过,纳西妲已经预算了一个适合实验“污浊”的机会,而那个时间应该不远了。
除了给小橘狗当老师,纳西妲的另一项工作是全面升级侦探社的网络系统,这也是她支付的一部分委托费。受硬件设施所限,她无法把防御提至净善宫同级,但保证绝对预警和三天内无法攻破绰绰有余。
日子平静又充实,以至于当与谢野晶子要带她去挑衣服时,纳西妲并没反应过来:“欸,为什么?”
与谢野晶子奇怪的看着她,把手在小少女眼前晃晃:“过两天就是樱花祭了啊!你日子过糊涂啦?”
纳西妲眨眨眼,望向窗外。
泛金的阳光洒落窗棂,风中飘飞过几片粉白色花瓣。
……呀,已经到樱花开了吗。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正值初春,一睁眼,就对上在刚冰消雪融的河水里打旋的某只小黑猫。而如今,时光流转,俯仰间樱花盛放。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多月啊。
纳西妲踮脚扒在窗沿上睁大眼睛,翠绿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期待。
说起来,她本打算等天理战后一切尘埃落定就去稻妻旅游的,结果被意外的穿越打断了。而在异世界的此处居然也有樱花祭,何尝不是意外之喜?
不知道横滨的樱花,和鸣神岛上漫山遍野的绯樱相比,又有几分艳丽?
不过纳西妲认为自己新奇很正常,等她发现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也对这次出行表现得很新奇后,她是真的惊讶了。
这一猫一狗不是横滨本地人吗?
中原中也:“没参加过,往年没空。”
忙着带‘羊’找换季衣服呢。
太宰治:“参加过,但没心情。”
忙着看族人互相算计呢。
纳西妲左右瞧瞧,干脆一手一只,把两个少年都牵了起来。
太宰治:“?”
中原中也:“?”
“那我们一起出去采购吧!”纳西妲笑眯眯地说,“便当盒、旅行包、野餐布,还有做点心要用的面粉、牛奶和糖,有好多东西要买呀!”
中原中也:“啊,原来要准备这么多吗?”
太宰治:“不要,好麻烦……”
纳西妲:“还有蟹黄。”
太宰治:“蟹黄酥!我们现在就走吗?”
中原中也:“……”
——在不要脸这件事上,他大约也是这辈子都比不过太宰治的。
等两个少年跟纳西妲进入商场,被她七拐八拐不知怎么绕到男装区的时候,已经迟了。
两人回神时发现自己已身处试衣间,面前是逐渐关闭的门和导购嚣张的笑容,同时惊恐回头:“?!”
纳西妲隔着门缝冲他们挥挥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去超市拿牛奶,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哦!”
“拜托姐姐啦,”她又双手合十,对着导购小姐一鞠躬,“要等他们搭完一整套衣服才可以放出来哦!”
导购小姐看着这小女孩妈妈似的推着两个哥哥买衣服的画面,被可爱得心都化了,如今收到如此真挚的拜托,当即责任感爆棚,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妹妹你放心!不买好衣服,我连厕所都不让他们去!”
太宰治:“……”
中原中也:“……”
纳西妲:“……倒、倒也不必如此。”
最终,中原中也率先搭好一套浅黄色运动服,获得了开门的权利。
太宰治仍抱紧自己那套黑西装抵死不从。
然后,被撑着手肘坐在桌边的中原中也闲闲一句话干破了防。
“听乱步说今年的樱花祭玩了个新花样,主办方弄了个能根据人们的衣着投影出对应昆虫形象的樱花橱窗,口号是要让游客们享受与美景相融之乐。”
“到时候大家都是蜜蜂和蝴蝶,就你是一只大蟑螂。”
太宰治:“…………”
啪的一声,太宰治关上试衣间的门,也挡住中原中也放肆的嘲笑。
总之,等纳西妲回来,看见的那只太宰已经换上浅蓝色卫衣了。
小少女停住手里的推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两位少年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围了起来。
纳西妲:“?”
太宰治轻柔的问:“童装区在几层?”
中原中也弯腰:“这也是我想问的。”
纳西妲:“……”
好吧,果然是这样。
只是,纳西妲有一点想不通……
——这两个人怎么都和晶子一样对给她穿蓬蓬裙这么热衷啊?
纳西妲坐在儿童椅上,看着两位少年在一堆小女孩的裙子里挑来挑去,兴致高昂,表情十分无奈。
——结果都给她试第四套了,还是蓬蓬裙啊!
不管怎样,当太宰治把蹬着小皮鞋、穿着白色蓬蓬裙,头戴花环的新形象纳西妲牵进侦探社后,正坐在沙发上啃薯片的乱步眼睛瞬间直了。
绿眼睛猫猫和纳西妲对视两秒,放下薯片袋走过来,冲她张开双手。
纳西妲:“?”
“小叶子这样穿看起来真的很好抱,”乱步双眼亮晶晶的,“快给我抱抱看。”
纳西妲:“……”
太宰治挡开乱步的手:“不行。”
中原中也惊讶的看着他。
太宰治坚决道:“先来后到,我先抱。”
中原中也:“……”
他无语两秒,然后问:“为什么?我和你不分先后吧?”
太宰治:“……”
鸢色和蓝色的眸子同时转向她,一眨不眨:“纳西妲,你愿意让谁先抱?”
纳西妲沉思两秒,问:“你们还想吃蟹黄酥吗?”
太宰治一顿。
“新甜点哈瓦玛玛兹比较麻烦,后天想吃的话现在就得开始做了。”
江户川乱步让开了路。
“酒心团子也要至少冷藏一天才足够风味。”
中原中也默默收回手。
“现在,”纳西妲眯眼一笑,“请大家各归各位,让我去厨房。”
……
樱花祭那天出了个小插曲。
纳西妲在例行检查侦探社内网的时候,意外发现有股数据流在入侵信息系统。
她有点好奇,在键盘上连敲几下,开了个小窗口把它放了进来。
“这是……老鼠?”
纳西妲对着电脑上风格诡异的头像皱眉。
画的有点丑。
她手悬在键盘上举棋不定,正在思考是直接把它删掉还是做个鱼饵钓一下入侵者的真实IP,就听门外乱步喊道:“小叶子!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门啦!”
纳西妲顿了一秒,应道:“来啦。”
算了,反正这只老鼠不可能攻破她设的防火墙,一次不成估计还会再来,下次再放饵也是一样的。今天赶时间,就直接删掉好了。
于是纳西妲行云流水的按下delete键,关机,跳下椅子,跑出了档案室。
今天阳光正好,微风和煦,拂过枝叶间时带起的樱花瓣如雨般簌簌落下。
侦探社一行人跟着人流穿梭在樱花林里,纳西妲仰头看,发现不少树枝上都挂着红色的丝带。
她扯扯乱步的衣角:“那是什么?”
“神社写的祝词,还有诗文谜题,每年都挂。”江户川乱步十分喜欢哈瓦玛玛兹,正捧着吃第三个,并且像小仓鼠似的,一口一口咬得格外珍惜——因为社长明令禁止他在午饭前再吃任何甜品了。
本地的诗文吗?纳西妲有点想看,但她一抬头,发现以她的身高,周围层叠的人影实在是太容易把丝带挡住了。
而且这样看樱花,视野也不好。
唔……在这里直接飞起来还是太显眼了,看来得找个人帮帮她。
纳西妲目光在身边的三个少年上转了一圈,对中原中也伸出手:“中也,帮个忙,把我抱起来。”
中原中也一愣,然后脸色飞快涨红,一时间手脚都有点不知道怎么放:“哎?我?!啊,好……”
江户川乱步:“?”
少年低头看看手中的糕点,觉得自己吃的时机选得不太好。
太宰治:“?!”
“不是,为什么?”鸢眸少年气得要跳起来,不能接受似的围着纳西妲疯狂绕圈,“为什么要小蛞蝓抱啊?无论是比认识你的顺序、和你相处的时间,还是身高,我都明明是更好的选择吧?!”
纳西妲回答:“我怕你抱不动我。”
太宰治:“……”
小少女顿了顿,意识到什么似的补了一句:“那个,中也可以用异能减轻我的重量。”
太宰治:“…………”
身形单薄的鸢眸少年整个僵住,看起来完全掉色了。
中原中也:“哈哈哈哈哈!!”
橘发少年弯下腰,绕过纳西妲的双臂,一用力把她抱了起来。
但他其实也没什么抱孩子的经验,动作颇有些笨拙,最后在纳西妲的指点下,小心翼翼的让她坐到了自己手臂上。
纳西妲扶着中原中也的肩膀伸出手,勾到了一条红色丝带。
诗句随风飘荡,映在纳西妲翠色的瞳底。
——人世皆攘攘,樱花默然转瞬逝,相对唯顷刻。
甜点的香气、樱花的色彩,少年们的体温和打闹声,构成了令这个樱花祭鲜活的所有。
尽管短暂,但相聚的此时此刻,就是真实。
……
另一边,远隔大洋的法国,魏尔伦正对着屏幕轻轻敲打桌面。
“死屋之鼠的速度不至于这么慢吧,”容貌俊美的金发男人漠然开口,“我已经付了足够的酬金,两天还不够你们查清我弟弟周边有什么人吗?”
“别心急嘛,魏尔伦先生。”一个阴柔的少年嗓音从耳机里响起,那个诡异的老鼠头随之晃了晃,“就是你我联络的现在,差不多最后一份数据就该到……”
少年的话突然顿住了。
魏尔伦睁开眼,寒声道:“该怎么?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老鼠。”
然而电脑对面的人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俄罗斯,躲在安全屋里的费奥多尔缓缓收回敲击键盘的手,对着另一台电脑完全黑下来的屏幕,慢慢挑起一个极具兴味的笑容。
“哎呀……”他轻声道,“这可真是……”
方才那一瞬间,死屋之鼠中枢内,储存着远东之地横滨情报的整个数据库被强制清空了。
费奥多尔甚至没看清对方侵入的过程,就像上帝选中文档后轻描淡写的按了一个delete键,他在远东之地辛辛苦苦编织积攒的一切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不对吧?虽然大部分信息他已经记在了脑子里,损失不算无法弥补……但他怎么不记得横滨有这样厉害的黑客?
费奥多尔咬住指尖,大脑飞速运转,筛过一个个名字,眼睛越来越亮。
哎呀……看来是新出现的人吗?
没记错的话,为了某位法国超越者调查弟弟的委托,他给出的最后一个指令——
是要入侵横滨一家侦探社的数据库来着?
——tbc——
某西伯利亚仓鼠在勤勤恳恳的工作。
纳西妲:这什么啊……算啦,赶着看花,下次想吧。
纳西妲:delete
西伯利亚仓鼠•费奥多尔:??!
魏尔伦:我弟弟的情报呢?!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7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异能特务科的人来的很快。
在听福泽谕吉讲述了大致情况后,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对此事极为重视。他立刻派遣了一批职员抱着大摞文件前往侦探社,和当事人们协商应对事宜。
谈判的流程堪称复杂,但好在双方的配合还算默契,因此到傍晚时,他们基本敲定了临时的解决方案。
简单来说,几位当事人在异特科记录机密档案、保存联络方式并接受尾随监护。异特科负责向法国方面放出消息钓鱼,中原中也作为鱼饵回‘羊’照常生活,而太宰治和纳西妲则作为安全装置,与兰波一同暂住侦...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异能特务科的人来的很快。
在听福泽谕吉讲述了大致情况后,特务科的种田长官对此事极为重视。他立刻派遣了一批职员抱着大摞文件前往侦探社,和当事人们协商应对事宜。
谈判的流程堪称复杂,但好在双方的配合还算默契,因此到傍晚时,他们基本敲定了临时的解决方案。
简单来说,几位当事人在异特科记录机密档案、保存联络方式并接受尾随监护。异特科负责向法国方面放出消息钓鱼,中原中也作为鱼饵回‘羊’照常生活,而太宰治和纳西妲则作为安全装置,与兰波一同暂住侦探社。
本来异能特务科是想把他们三个打包带回科里的,却被纳西妲委婉而坚定的拒绝了。迫于精神系超越者的威势,异特科在数次劝说无果后遗憾放弃,并千咛万嘱如果改变了想法请第一时间联系他们。
纳西妲接受好意,但笑不语。
……她是想给小黑猫和小橘狗的生活上个保险,又不是上锁。
接下来,就是老套的官方程序了。
手续繁琐,不过纳西妲填的很快。七八岁小少女坐在高到能埋了她的纸堆里运笔如飞、文不加点的样子惊艳了所有人,因此当她对着一份文件卡壳时,异样就十分明显了。
“怎么了?”太宰治放下自己的那份文件探过头去,把纳西妲手中的纸张拉过来一点,才看清那是她的异能档案。
而纳西妲的笔在异能名称那一行上顿住,半天没落下字来。
“欸……”太宰治有点惊讶的看着纳西妲,“你的能力没有名字吗?”
此世的异能者大多在觉醒异能的同时会领悟自己的异能名称,就像一道烙印刻在他们的灵魂之中。虽然早知道纳西妲的能力不属于异能体系,但居然连名字都没有,还是有些出乎太宰治的意料。
“……”纳西妲顿了一下,“没有正式称呼吧。”
她总不能按着提瓦特人的观念,往上填“草神权能”吧?但是用兰那罗们的叫法“兰迦拉梨”,好像也不符合本地的起名风俗。
简便的称呼……倒也不是没有,比如和旅行者组队锄大地的时候,为了方便指挥他们的技能,旅行者每次都会大声喊着什么EEQEAA,但那种代称写上去似乎更怪了啊……
“什么什么,纳西妲的能力没有名字吗?”中原中也跃跃欲试地道,“那要不我们帮你起一个?”
“……不,我随便写一个就好了。”看着一猫一狗眼中逐渐亮起的兴奋而诡异的光,纳西妲当机立断开始回忆旅行者围着她烧香祈祷时脱口念叨的诸多代号,片刻后提笔落字。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好奇的凑过来,看着那一笔一划逐渐组成四个字——
“白草……净华。”
清澈,生机盎然,带着莫名的禅意,让人联想到新生的草叶上滚动的露珠。
中原中也还在回味这个词,太宰治已经开始看起档案的其他部分。他目光扫了一遍,忽然回落在表头名字的空格上:“哎,纳西妲……你有别的称呼吗?”
“嗯,算是有吧。”纳西妲一边填一边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太宰治仿若不经意的说道,“你喊我‘绷带先生’,喊小蛞蝓‘中也’,但无论是谁都喊你‘纳西妲’。”
中原中也也反应过来了:“对哦,我们是朋友吧?但我和太宰还不知道你的昵称呢。”
“礼尚往来哦,”太宰治俯下身,指尖绕着纳西妲的发尾玩,“说说看嘛,在你家乡那边,朋友是怎么称呼你的?”
纳西妲:“…………”
小黑猫看似不在意,实则耳朵都竖起来了。恐怕这件‘不公平对待’已经在他心底憋了很久,没准还纠结过她不说昵称是不是因为没有完全认可他们的朋友关系……现在终于找到机会问了出来,小猫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但是……啊这。
提瓦特的人们对她有什么别称?
小吉祥草王。
智慧之神。
魔神布耶尔。
纳西妲:“……”
“怎么了?”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太宰治眼色沉了沉,嘴角仍是带笑的,把玩她辫子的手指却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哎呀,难道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理由吗,那也没关系……”
纳西妲:“摩诃善法大吉祥智慧主。”
太宰治:“……”
鸢眸少年正在上涨的黑泥顿时卡住了:“啊……?”
“我说,”纳西妲表情略有古怪,却还是坚持着说完了:“别的称呼……摩诃善法大吉祥智慧主。”
太宰治:“…………”
中原中也:“……啊?什么法?什么吉祥什么主?”
纳西妲:“……嗯,总之,不是很适合当做昵称。所以,那边的朋友们也直接叫我纳西妲。”
中原中也:“……”橘发少年沉默片刻,诚恳道:“确实。”
于是昵称这件事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翻篇了。
小橘狗很快就将这个插曲抛之脑后,继续抓狂地与文书奋战。但小黑猫的心思敏感很多,鸢瞳少年反复咀嚼着这个拗口的名字,眸光逐渐深邃,在审查的间隙抬起头,托腮望向小少女。
“智慧主”,这是个近乎神名的尊称,究竟是怎样的身份才配得上?
纳西妲在她口中的“家乡”到底是什么地位?她……会是接近“首领”的存在吗?
太宰治清楚,他能想到的,纳西妲一定也料到了。所以这个带着身份线索的称呼,是她有意告诉他的。
……因为她早就看明白了,他之所以胡搅蛮缠想问一个昵称,不过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已。
他们已经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纳西妲对“太宰治”的一切都一清二楚,可太宰治对“纳西妲”却仍近乎一无所知。这样的不对等令他恐慌,因为无知即意味着无法锚定,无法锚定即意味着对方随时可以抽身离去。
和纳西妲一起度过的这段日子,温柔得就像她所编织的梦,却不知头顶的月亮是否也悬着一只时钟,指针归零,一切就会消散。
所以胆小的黑猫拐弯抹角的伸出爪子,想向她讨要更多的真实。
……结果,又被很温柔的顺毛了。
纳西妲没能给他昵称,于是给出了身份信息作为补偿,同样拐弯抹角,少年却瞬间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当然可以探寻我的真实,所以别怕啦,我不会消失,你总能找得到我。
太宰治放下笔,把脸埋在手臂里。阴影之中,少年的耳廓静悄悄地红了。
……什么啊,这不是完全被看透了吗?
所以说精神系能力者最讨厌了!!
……
等把所有文书填完,异能特务科撤走的时候,已经完全入夜了。
纳西妲问中原中也:“你今晚怎么办?”
“我今天先不回去了,”中原中也伸了个懒腰,“反正出来的时候就和白濑说过可能要在外过夜。”
“倒是你们……”橘发少年有些担忧的看着太宰治和纳西妲,“港黑那边才比较麻烦吧?”
“橘子君说的对,”江户川乱步在一旁咔嚓咔嚓啃着薯片,“哪怕绷带君名义上只是学生,小叶子更是‘寄住的恩人’,但那个糟糕的大人一定不会轻易放你们走的。”
说着说着,他又冷哼一声:“就跟当时对晶子一样。”
……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起好了三个外号,‘小叶子’更是从何而来。
不过,太宰治敏锐的注意到:“你们有旧怨?”
“这件事容后再说。”福泽谕吉出声制止了江户川乱步即将爆发的吐槽,面容严肃道:“森医、首领决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更何况他已经盯上你们了。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可以……”
“谢谢你的好意,社长先生。”纳西妲道,“不过不用啦。”
小少女从沙发上蹦下来,理了理方才被坐皱的披风。
“你们在这里等着,”纳西妲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自己回去一趟就可以。”
太宰治立刻道:“我也去。”
然而纳西妲摇了摇头:“不行哦,绷带先生。这次我不能带你。”
太宰治:“……”
他其实明白纳西妲为何不带他,因为在森鸥外面前,他更容易被抓住破绽。可是……
鸢眸少年垂下眼睫,脸部线条慢慢绷紧。
就在他握住袖口时,他听见纳西妲说:“不过,待会儿我有些和森先生的对话,确实想说给你听。所以——”
众目睽睽之下,小少女冲他大大方方地摊手:“把你的窃听器给我,绷带先生。嗯……就戴在我的头饰上吧,怎么样?”
众人:“……”
太宰治:“……”
中原中也震惊道:“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玩意?不对她为什么会知道你随身带着这玩意?!”
太宰治:“……我怎么知道啊!”
中原中也更震惊了:“所以你还真带了?!”
江户川乱步礼貌性的道:“哇哦。”
太宰治:“……”
鸢眸少年脑子里简直乱七八糟,最终自暴自弃的从袖口摸出一个黑色的小纽扣,看着纳西妲非常认真的把它在头饰上扣好,嘴角一抽:“……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纳西妲眨眨眼:“哦,猜的。我也不确定你从森先生那摸资料时有没有多顺点什么出来,只是知道你肯定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回去。要隐蔽,易携带,能通讯,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窃听器。现在确认了。”
太宰治:“…………”
少年耳根发红,恼羞成怒,面无表情道:“你走吧。等我听着不对,会去给你收尸的。”
“啊,应该不会有那种机会。”纳西妲微微一笑。
她抬手弹出一道绿光,没入始终竖着耳朵听的兰波的眉心。下一刻黑发男人就身子一歪,靠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放心吧,今晚我就能回来。”纳西妲转身挥了挥手,“在这之前,让兰波先生先睡一觉好了。”
那道小小的绿色身影消失在门口。下一秒,太宰治面无表情的从兜里掏出了耳机。
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扣上,面前就伸过来一只手。
太宰治抬眼:“小蛞蝓想干什么?”
中原中也言简意赅:“分我一只。”
太宰治:“……”
江户川乱步更直接了:“能公放吗?”
太宰治:“…………”
什么气氛都给这俩人毁没了,鸢眸少年深呼吸,没好气道:“不能!!”
就在这阵吵闹声里,纳西妲走下红砖楼,拐进一旁狭窄的小巷子里,停在一辆门窗紧闭的黑车边。
这是当时暗中跟随他们来侦探社的港黑车辆。
夜色冰凉,洒在车身的流线上,显出些刀锋般的锐利。纳西妲抬起手,敲了敲车窗。
下一刻,咔哒一声,车门弹开。
纳西妲拉开门,十分从容的坐了进去。
“就我一个,”她看着车门关闭锁死,平静地坐在后座的黑暗里,“请告诉森先生,不用等太宰君啦。”
这辆车虽然不能进入侦探社,也多半无法突破异能特务科和福泽谕吉的防护监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但是,弄明白纳西妲和太宰治今天接触的人,已经足够了。
所以,森鸥外一定已经在等他们回去。躲着不回去是鸵鸟的做法,太过愚蠢,他们三位都是聪明人。而无论是谁回去,森鸥外今晚必然会听到一个交代。
只不过,不知道兰波的身份、不知道商谈的具体事项,已经是很致命的信息差了。足够森鸥外仍以为能在她面前游刃有余,也足够他……暴露出真实的自我。
纳西妲悄悄碰了下头饰上的小纽扣,确认它粘的很牢。之后一路安静无话,过了半小时,车子停在港黑的五大楼前。
纳西妲坐着没动。
下一秒,有黑西装拉开车门,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漠然地对小少女说:“这边,跟上我。首领有请。”
连敬称都消失了啊……看来老狐狸确实很生气,想对她认真施压呢。
纳西妲点点头,跳下车跟了上去。
也是,已经扒拉到碗里的小猫被人抱了出去,谁能不恼火呢?
窃听器另一边,中原中也紧张地攥紧了拳。太宰治神态还算轻松,却怎么看也说不上愉快。
纳西妲跟着黑西装,穿过几道电梯和长廊,最终推开一扇雕花木门。
迎面是一张宽大的红木桌。顶灯冰凉,四壁都是不透光的防弹墙,脚下柔软的猩红地毯似乎能吸收任何声音。桌后坐着的,正是身披红围巾的森鸥外。
纳西妲脑子里一瞬闪过个念头,这装修……给她一种活力之家的亲切感。
下一刻,森鸥外开口了。
“请纳西妲小姐进来,”他温文尔雅地对她背后的黑西装一点头,“你可以退下了。”
黑西装恭顺地俯身,退出时把门带上了。咔嚓一声,屋子里寂静森然,只剩下桌后的男人和面前勉强高出桌子一线的小少女。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森鸥外紧紧盯着纳西妲。
纳西妲淡然回视,一边抽空想,这人是何苦把工作地点搞得和[博士]一样,难道是喜欢吃小孩的大人的共通点吗?
最终,或许是抵不过小少女毫无波澜的注视,觉得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森鸥外先开口了。
“纳西妲小姐,”森鸥外语调柔柔的,像正摩擦身体活动肢节的毒蛇,“怎么只有你一个?太宰君什么时候回来?”
纳西妲平静道:“我回来和你道别。森先生,感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新的住处,所以不必再寄住了。请放心,住宿费用我会如数缴纳。”
“至于绷带先生……”顶着森鸥外越来越森寒的目光,纳西妲仿若未闻,“他并没有加入港黑,只是想在外面住了而已,谈不上什么回来。”
“太宰君是我的学生,他一直跟着我。”森鸥外柔声道,“纳西妲小姐,他当然要回来。”
“是名义上的学生,和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试课,森先生。”纳西妲摇摇头纠正道,“如果绷带先生全心全意地认你当老师,他就会直接跟着你加入港黑,但他并没有。”
“所以,准确的说,是作为老师的你想收他做学生,让他跟你试了一段课。”纳西妲轻缓地眨了下眼,眸光清冽,“现在,你没有吸引住他,绷带先生想要尝试其他的选择,于是试课时间结束了。”
她发尾轻摆,如同月光静静流淌:“——就是这样。”
窃听器那一头,太宰治听着纳西妲清晰的回答和森鸥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捏紧了指尖。
真相比任何谎言都更伤人,于是纳西妲清晰的感觉到,森鸥外的怒气涨了上来。
男人低笑一声,双手抵在下巴上,十指交叠,脊背略微弓起,用一种野兽捕猎的前置姿势望着小少女:“结束了?纳西妲小姐,你自己也说了,这是听课——要交学费的。然而现在,他什么都没给我就被你拉走了,你这样做,置太宰君于何地呢?”
纳西妲眼底映着森鸥外的姿态,瞳色渐渐变浅,透出无机质的冷调:“他已经交过学费了,森先生。”
森鸥外语调上扬:“交过了?”
“没错,两次。”纳西妲右手握拳轻敲左手掌心,“作为你继任首领的唯一见证人,帮你坐稳这个位置,是第一次;帮你处理兰堂,是第二次。”
她敲完两下,双手分开。
“你我都知道,绷带先生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我也知道,你最开始救他并无所图,这是纯粹的恩情,所以他会记着。”纳西妲语气平稳的叙述道,“所以我跟着他帮了你两次,森先生……”
神明翠绿的眼瞳轻轻闪烁,如萤火微光,在昏暗中自持明亮。
“一次还你救他的善心,换他无愧最初的恩情;一次还你教他的学费,换他无愧相处的时间。”
小少女的声音顺着电流有些失真,响在太宰治耳畔,却让他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似的,前所未有的东西在胸中拼命涌动,呛得他发酸发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听见耳机里传出——
“现在,森先生。”纳西妲说,“该你还他选择的自由了。”
“请放手吧。”
那之后,耳机内外都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直到森鸥外的声音再度响起:“……纳西妲小姐,你认为一个兰堂,抵得上所有的学费吗?”
他的声音明显比之前更沉,也更低。
“他一定抵得上。”纳西妲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平和,“你会看到的,森先生。”
“……”
然后,森鸥外叹了口气。
“看来我想错了。”他说。
纳西妲轻轻蹙眉。
“我错估了小小姐你伶牙俐齿的程度,也错估了你准备的缜密度……”森鸥外眯起眼睛,“纳西妲小姐,我与你有什么仇怨吗?你不会是碰见我的第一天开始,就想着把太宰君从我身边抢走了吧?”
“我们没有什么仇怨,请不要试图混淆话题。”纳西妲抱起双臂,“我也没有抢,而是绷带先生在你身边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于是在我向他展示了其他选择后,他愿意过去看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森鸥外语气轻的像叹息,“纳西妲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太宰君,他是我理想宏图中重要的一块,是我悉心打磨的钻石,是我最优解中不可缺少的一环……”男人的瞳孔映着围巾的红,喋血一般,“现在,这一切都被你毁掉了。然后,纳西妲小姐,你对我说‘仅此而已’。甚至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他愿意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纳西妲的神情终于微微变了。她抬起头,薄绿色的眸子里掠过一点恍然和怒火的光。
而森鸥外还在继续说。
“你的博弈论是谁教的?你的大局观又是谁教的?你的老师知道你把知识用在这种地方吗?你的软弱决定了你的无知,你甚至不知道你那不合时宜的仁慈会造成多大的毁灭,纳西妲小姐!”
“我曾以为你也是一块值得打磨的钻石,但我看错人了。”森鸥外的声音森冷无比,“你是一块会毁掉其他美玉的顽石,无药可救。”
纳西妲终于开口了。
“而我没有看错你,森先生。”她稚嫩的嗓音里第一次浮上怒意,“我见过你这样的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与你完全不同。”
昏暗中,小少女的发梢无风自动,四叶瞳孔倏然发亮,如月如镜,倒映出眼前男人的全部。
“将生命视为手段,将愿望视为无物,将人性视做需要磋磨的器具……”纳西妲轻吸一口气,“如此傲慢如此本末倒置,如此错漏而不自知!”
这是她第一次展露出如此强压愤怒的姿态。
“你将最优解视为至高无上,并为了某个最优解甘愿付出全部。我接受这种自我智慧的存在,但没有人理应为你的最优解付出他的全部!”
——这种行为,真是像极了、像极了……
“你如何补偿那些牺牲?你如何认为自己有资格背负那些生命?你如何擅自将某些人生从你要保护的未来中排除?”
——那一百六十八次,永无止境的花神诞祭背后的……
“你保护的只是你的‘最优解’,你自认为不曾做错,是因为你的目光中从没有‘人’,森鸥外。”
——昔日的大贤者,阿扎尔。
她的怒火并不能传达给办公桌后的这个人。
无妨,因为这些话本也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耳机另一侧那些少年听的。
“让我为你做个谶言吧,森鸥外。”草之神碧色的披风轻摆,“不知晓背负牺牲之重者终将倾覆,不自觉罗织痛苦之深者终将陷没。在未来的道路上,若你不曾从麻木中醒悟,你所期冀的将憎恨你,你所托付的将背叛你,你所倾注的将远离你……因为生命自会追寻出路。”
“……纳西妲小姐,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森鸥外支着下巴寒声道,“但你根本不懂如何做好一个首领。”
纳西妲的发梢和双眸盈着绿色的涟漪波光,闻言一哂:“或许吧。我确实没见过几个首领。但我并不遗憾。”
——她见神明与人王见得比较多,在任最久的那一位,好像叫岩王帝君。一个黑手党的首领该怎么做,她还真没想过。
“无论如何,谈话到此为止了,森先生。”纳西妲转身,“就此别过。”
然而她才踏出第一步,森鸥外的笑声就从背后传来。
“虽然你的观念难堪大用,但你的博弈论学的不错。只是,”男人在她身后慢条斯理的说,“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博弈只在双方位于同一天平之上时能用吗?”
纳西妲脚步一顿。
首领办公室的大门哗啦打开。一抹金色的刺眼寒芒映入视野,而后是无数黑洞洞的枪管。
尾崎红叶带着金色夜叉站在门边,躬身道:“首领。”
纳西妲回头,对上森鸥外寒凉的笑容:“抱歉,纳西妲小姐。为了迎回太宰君,这扇门,你不能出。”
然而纳西妲看了他两秒,微微一笑。
森鸥外陡然升起一股极度的不妙预感。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纳西妲道:“所以,这就是你全部的牌了,是吗?”
银发绿眸的小少女带着笑意的声音扬在风里:“——那么,我也可以退场了。”
然后,她的身形渐渐消散——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消散!森鸥外骇然站起,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如摔裂的景泰蓝花瓶一般,与周围的景物一同爬上裂纹、渗出碧色光芒,继而彻底支离破碎——
光芒爆炸的那一刻,森鸥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头冷汗的从办公桌前猛然醒来!
……眼前是一切如旧的办公室。门口,尾崎红叶和黑西装们依旧列队站着,只是人人都是一副刚从深梦中清醒的惊惧表情,枪管乱七八糟,连金色夜叉都有些萎靡。
唯独他办公桌前,丝毫不见小少女的身影。
尾崎红叶喃喃道:“怎么会……”
森鸥外猛然抚上办公桌。他的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随即克制不住的一颤,又被本人强行抑制住了。
“……去调监控。”森鸥外沉声道,“按时间查,一个角落的都不要放过!快!”
待所有人领命而去,办公室恢复空荡,森鸥外才轻轻握住了桌上的物什。
他将它提起来,放在月光下,看着看着,冷汗便湿透了背脊。
……那是他挂在脖子上的红围巾。
在刚才醒来的瞬间,它就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他手边,卧在桌子上,离他那么近。
这是纳西妲送他的告别礼,也是她曾来过、一切并非幻觉的证明。这条从他脖子上取下、特意折好的围巾,只是为了向他传达一句话……
——你从不在与我博弈的天平之上。
森鸥外闭上眼睛。
他究竟……犯了怎样一个致命的错误啊。
……
二十分钟后,侦探社的大门被人礼貌地扣响。
中原中也几乎是跳起来跑过去开门。江户川乱步放下零食袋目光灼灼的望着门口,太宰治似乎想站起来,四肢却有些僵硬,一个踉跄扶住了沙发。
门外,纳西妲像她离开时那样站着,笑着冲他们挥手:“我回来啦。不算慢吧?”
中原中也猛扑过去,把纳西妲抱了个满怀。少年的脸颊在她发顶使劲蹭,江户川乱步则一边鼓掌一边大声道:“太帅啦!小叶子!!”
纳西妲摸摸橘毛小狗的头,牵着中原中也的手走到沙发前,正对上太宰治直愣愣的眸子。
纳西妲眨眨眼,扯扯中原中也的衣角:“绷带先生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中原中也嗤笑,“这人刚才听到一半就傻成这样了,可能是感动的吧。”
纳西妲:“哦~这样啊。”
她眼底泛起几丝笑意,对鸢眸少年伸出手:“那,再说一遍?森先生那边已经道过别了,今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麻烦。现在,我回来了?”
下一秒,她眼前一暗,被一双泛凉的手拉入怀中。
太宰治的发丝蹭在她颊侧,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双臂搂的很紧。少年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憋出一句闷闷的——
“嗯……欢迎回来。”
————tbc————
敬请欣赏森先生翻车现场。
纳西妲:这什么港黑办公室,分明是活力之家(
森鸥外: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还是森鸥外:wdnmd这个镜花水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6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那句话脱口之后,空气有几秒的静寂。
紧接着,兰波抬腿向纳西妲走来——似乎是真的听取了她的话,准备进屋“谈谈”了。
绿眸小少女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侧身让出门口,张嘴刚要说什么——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灿金色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
亚空间层层叠叠,如海浪般汹涌而来,顷刻就吞没了那娇小的身躯!
纳西妲吃痛似的皱眉,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四肢就都已经被金色的亚空间锁住。那些方块如镣铐一般将她扣住提起,强行悬在与男人平视的高度。
小少...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那句话脱口之后,空气有几秒的静寂。
紧接着,兰波抬腿向纳西妲走来——似乎是真的听取了她的话,准备进屋“谈谈”了。
绿眸小少女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侧身让出门口,张嘴刚要说什么——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灿金色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
亚空间层层叠叠,如海浪般汹涌而来,顷刻就吞没了那娇小的身躯!
纳西妲吃痛似的皱眉,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四肢就都已经被金色的亚空间锁住。那些方块如镣铐一般将她扣住提起,强行悬在与男人平视的高度。
小少女吃力地抬头,看向正在漫天漂浮的金色中踏空而行,缓步走来的兰波。
虽然像罪囚一般被吊在半空,纳西妲的语气仍是镇静的:“兰波先生?”
黑色长卷发的男人端详着纳西妲的表情,走到她面前站定。
“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知了这些秘密,”兰波慢慢地说,“这本是不该存在的情报,毕竟就连我的祖国,都以为阿蒂尔•兰波已经死了。”
“兰波先生对我的消息来源感兴趣吗?这是个不错的话题,我同意从这里切入。”纳西妲直视着那双咫尺之处的金色眸子,“但现在的状态,似乎并不适合聊天呢。可以请兰波先生把我放下来吗?”
兰波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你,或者你背后的人,很厉害。”他说,“你们想的不错,如果是其他时候的我,遇上掌握了这么多信息的人,哪怕最终要与之为敌,也会愿意坐下来交流一番吧。”
纳西妲蹙眉:“那兰波先生现在是……”
“但很可惜,你们算错了一点。”兰波抬起手,“此刻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我只想尽快找到一个人,也早已准备好为他抛弃这里的一切。”兰波轻声说着,掌心灿金色的光芒凝聚,“没有什么比时间更重要,所以阻拦者都是必须被清除的障碍,知情者都是必须被封口的隐患。”
纳西妲的双瞳微微睁大。
“关于我,你似乎知道很多,但关于超越者,你知道的不够多。”兰波垂眸,手中的金色已经浓郁到令人恐惧的地步,“让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吧。永远不要轻易认为自己足够坐上与超越者博弈的天平,因为大多时候,他们拥有能直接打碎天平的力量。”
“是吗?”炽热的金色映在纳西妲的瞳孔里,像翻滚的岩浆,“即使我知道你的所求,甚至知道为何你终将得不到你想要的?”
兰波的回答是:“那就让我自己来看吧。”
下一刻,压缩到极致的亚空间向前一送,径直贯穿了小少女的胸膛!
锋利旋转的空间如同绞肉的刀片,顷刻搅碎了那颗小小的心脏。纳西妲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手臂,似乎是痛到失声,竟一个字也没有喊出来。
“借你的记忆一用,”兰波淡淡的说,看着她的目光不像看一个即将被他杀死的人,而像一个等待被评估价值的工具,“[彩画集]同时只能转化一具尸体,我本要将这个名额留给荒霸吐的容器,如今却先被你占用了。但愿你的记忆不会让我失望……”
他的话突兀地顿住了。
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而方才已经垂下头的银发小少女慢慢抬起头,绿眸里闪烁着荧荧微光。
她的心口处没有流出一滴血。
兰波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瞬间就想抽回手臂,然而那只娇小的手却如钢爪般牢牢禁锢着他!
“信息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他听到纳西妲轻轻叹息,“虽然有所期待,但……果然,你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和平的解决方式啊,兰波先生。”
兰波僵直的立着,在一阵悚然中,看见纳西妲身后的布景如玻璃般裂开。
他眼前的一切都崩开了裂缝,缝隙中透出碧绿的光芒,那些碎裂的痕迹逐渐爬满了整片天穹……
最终——咔嚓!
在清脆的破碎声里,兰波被瞬间爆发的绿光刺得短暂失明。他拼命眨着眼,待视线聚焦,瞳孔不由得缩成了针尖似的小点。
重新清晰的视野里,银发绿瞳的小少女完好无损,正站在他的门口对他微微欠身。
而他则在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回头的姿势静静望着她……
简直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下一刻,他看到纳西妲直起身来,收起了笑容。
“看来谈话失败了,兰波先生。”小少女轻声说。
她的气质一向是柔和的,然而此刻那双眼中的碧色比平时浅了些,衬着非人的四叶形瞳孔,竟显出些无机质的冰冷感。
“既然你的态度如此坚决,我也必须用更强硬的方式对待了。”
兰波的神色终于变了:“……精神系异能?”
方才那样清晰的一切,全是幻觉?!而他甚至连自己何时中了异能都不知道……
正想着,一只苍白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兰波立刻想用亚空间隔开对方,却愕然发现——他的异能用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
长发男人猛然回身,对上一只晦暗的鸢色瞳孔。
少年的眼睛仿佛择人而噬的黑洞,没有一丝光彩。仅仅是直视着,兰波便错觉自己陷入了无尽淤泥中,在冰冷的泥潭里不断下坠。
“真让人惊喜呀兰波先生,”太宰治用一种毫无人类情感的语调说,“我本以为你的目标是控制中也……但显然[彩画集]比我想的更好用呢,而兰波先生也远比我想的急躁。”
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痉挛似的抓紧了,指节用力到发白。兰波想甩开它,却在下一秒感到脖颈微微一痛,刹时动作凝滞。
一枝纤细的藤蔓缠在他的脖颈上,叶片的边缘泛着冷光,轻轻一碰,便有血珠渗了出来。
于是太宰治顺利贴近了他,吐息凉丝丝的,像毒蛇般绕在他的耳畔:“……为了某个人的痕迹,已经打算在死者的记忆上广撒网了吗?”
“真是让人感动的努力啊,兰波先生!”太宰治语调上扬,眼底越来越黑,几乎整个人都要被这股阴暗的气息吞噬:“为了这感天动地的情谊,任何死亡当然都可以拿来铺路!只要看见你这么重视那个人的样子,我就特别想……”
——想让你亲眼看着那个人死在你面前呢。
一只小手轻轻握住了太宰治空余的那只手,于是这半句话卡在了嘴里。
他听到纳西妲柔声喊:“绷带先生。”
“……”
太宰治忽然浑身脱力似的微微晃了一下,按着兰波肩膀的手却抓得很稳。
那片几乎将他吞掉的阴影戛然而止,然后慢慢从少年身上退却了。
“绷带先生做的很好哦,”纳西妲指尖轻缓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带着安抚的味道,“现在,按之前说好的,带兰波先生和我们一起出去就好了。”
太宰治:“……嗯。”
他的语气恢复了漠然,扳着兰波的肩膀换了个方向:“跟我们走吧,兰波先生。你不会拒绝的吧?”
兰波:“……”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无法调动的异能,再瞥一眼缠在自己脖子上蓄势待发的藤蔓,选择沉默。
于是太宰治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手很自然的牵起小少女的手,带着两人向外走去,似乎已经状态如常。
但纳西妲知道,绷带先生以前是从不会主动牵她的。小黑猫向来是悄悄看她一眼,然后等着她来牵。
然而现在,少年反握着她的手用力极了,掌心全是粘腻的冷汗。
这种力道,假如太宰治牵着的是一个正常孩子,说不定已经大声呼痛了。然而纳西妲没说话也没反抗,安静的任由他握着。
……联觉梦境共享的画面把小黑猫吓坏了,猫咪现在严重缺乏安全感,要多哄哄才行。
果然,等带着纳西妲和兰波上了预订的车,坐在后座报出地址后,太宰治握着她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指节也不再那么僵硬了。
兰波憋了一路,此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太宰治冷声道:“闭嘴。”
兰波:“……”
他眼睁睁看着这少年转向纳西妲,再开口时声线瞬间转了一百八十度,用一种撒娇一样的口吻道:“不过我觉得兰波先生问的有道理哎,纳西妲!我们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乱跑呢,直接去墓地嘛,能少走好多弯路呢!”
纳西妲:“……”
兰波:“……”人生的弯路是吗。
然后他听到纳西妲回应道:“不用着急,绷带先生。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兰波:“……”所以等会儿如果发生了什么,你们是真的会带我去墓地是吗?
太宰治:“……”
兰波没听懂,只把这当作是随口的威胁,但太宰治听懂了,因此垂下了眼睫。
——什么都没有发生。
都是假的,是梦境的幻象,现实里秒针不过走了一格,所有人一切安好。所以别紧张了,没事的。
可是,即便是假的……
看见纳西妲被贯穿胸膛的那一刻,太宰治还是浑身的血都冷了。
那份深切的恐惧飘渺却如影随形,紧紧抓着他的心脏,直到平稳坐在车内、被纳西妲轻轻拍着手背的此刻,才稍稍安定下来。
——所以都是兰波的错,决不能让他好过了!
太宰治在内心狠狠记了一笔,然后开口转移话题道:“啊,森先生的人跟上来了。”
纳西妲望向后视镜,也看见了那辆在街角一闪而逝的黑车:“嗯,就是要让他跟上。”
兰波是一枚重量级的筹码,用好了的话,能解决的事并不止中原中也这一件。
那场梦境的约谈是一次测试, 毕竟想做坏事和已经做了有本质区别,所以纳西妲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如果兰波同意了,那无论她想通过他达成什么目的,都会参考他的主观意见并尽量坦诚自己的做法;但如果兰波依旧秉持着那样傲慢的行事手段……
那纳西妲也不会再留情。
当然,即使是这样,在太宰治眼里也是温柔到过分的做法了。
不过说起来……纳西妲到底是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地方来解决兰波的事情呢?
不能直接把兰波扣下由他们三个偷偷处理的原因他是懂的,毕竟会牵扯到后续一系列不可预测的麻烦,但他本以为她会把兰波交给森先生或联系异能特务科……所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太宰治抬头,透过车窗,看见一栋古朴的红砖小楼。
“到了,”纳西妲打开车门,率先跳了下去,“请下车吧,兰波先生。”
三人手牵手如葫芦串一样下了车,以这个在路人看来略带诡异的姿势向小楼走去,远远的,就望见一位橘发蓝瞳的少年靠在门边。少年神情略带焦躁的左右张望着,看见他们后双眼一亮,飞快地跑了过来。
“太宰,纳西妲!”中原中也在他们面前一个急刹,一边平复喘气一边快速将二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们没事吧!”
橘毛小狗也是联觉梦境的一员,于是毫无疑问的,同样被吓得不轻。
具体表现为他一照面就给兰波上了个重力锁。
突然感到身体沉重了几倍•兰波:“……”
“没事哦,辛苦中也提前在这里等我们了。”纳西妲微笑道,“现在,就带我们的客人去上门拜访吧?”
于是葫芦串又多了一颗,等四人以这略显艰难的姿势爬上红砖小楼的四层,在一扇挂着【武装侦探社】门牌的门前站定,兰波错觉自己已经被挤扁了一圈。
中原中也放开手,让纳西妲腾出一只手来。小少女上前一步,敲了敲侦探社的大门:“你好,有人在吗?冒昧来访,我们想下个委托。”
门内有人拉长调子应道:“来啦——”
几秒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位黑发少年从门内探出头来,好奇的左右张望着。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神情和姿态都莫名十分像猫。不过最吸引纳西妲的,还是他头上顶着的那行透明标签——
【名侦探猫猫】
……居然如此简单易懂,正常得令纳西妲心酸。
不过,【名侦探】啊……这还是第一次,在人物的标签里出现了身份代词。
纳西妲想,这位少年的【名侦探】身份居然已经是世界级的概念了吗?那他作为侦探的推理能力,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很多。
太宰治则在看清少年面容的瞬间挑了下眉。
——江户川乱步?
大名鼎鼎的异能侦探,曾与一位剑士组成搭档在横滨破获多起案件,声名鹊起。前段时间两人组合的行动略有沉寂,他原以为是他们出了什么变故,没想到……原来是在这里开了家侦探社?
那纳西妲要找的人是……
正想到这里,就听门内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有新的委托吗,乱步?”
一位银灰色头发的和服男人从门后转了出来。
男人的气质沉凝端重,如一把藏锋入鞘的利剑,表面光华温润,却蕴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势。
与他目光相对的一刻,纳西妲表情险些没控制住,嘴角微微一抽。
这位看起来十分正经的人士头上顶着的标签是——
【猫猫,嘿嘿,猫猫】
纳西妲:“……”
她又看了一眼乱步的头顶。
【名侦探猫猫】
【猫猫,嘿嘿,猫猫】
纳西妲:“…………”
她深呼吸。
快住脑,不能再想下去了。
来这里之前,她已在梦中对异能侦探和银狼剑士做了充分的调查,然而……
听【书】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福泽谕吉并不知道小少女这番复杂的心理活动,他目光在门口折叠的葫芦串上转了一圈,问道:“哪位是委托人?”
稚嫩的女孩声音和清澈的少年嗓音几乎同时响起来。
“是我。”“是这位小小姐啦。”
纳西妲一怔,抬头看向江户川乱步,就见黑发少年冲她微微一笑,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点,露出其下清透的浅绿色瞳孔。
福泽谕吉有些讶异的挑了下眉。
——乱步可是很少在第一次见面就对谁表露出如此明显的喜欢,看他这么感兴趣的样子,这位小少女到底是谁?
但银狼剑士有着良好的修养,因此他按捺下好奇心,对门外的客人们道:“请进,先坐下吧。我给诸位端壶茶来,再详谈委托事宜。”
——果然,是非常靠谱的成年人。
纳西妲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感叹一边又打量了福泽谕吉一眼,不经意间再次瞄到他顶着的字:“……”
……嗯,只要不往上看,福泽谕吉就还是个非常靠谱的成年人。
茶很快就上好了。福泽谕吉端起来呷了一口,在氤氲的茶香中缓声道:“诸位详细说一下委托的事吧。请相信我们的能力,乱步非常厉害,世界上的大多谜题都难不倒他。”
他已经注意到了这拨客人的怪异之处,比如现在即便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依旧维持着葫芦串般一个牵一个的姿势,而这被他解读为某种意义上的不安。
“是吗?”太宰治做出犹疑的表情,“可我们要委托的事,说不定是两位从业以来最大的难题哦。”
“真失礼啊,竟然敢小看乱步大人!”他这样的态度明显让对面的少年不高兴了,侦探猫猫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框眼镜,作势就要戴上:“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乱步大人的眼睛,也没什么难题能绊得住乱步大人!只要我戴上这副眼镜发动‘超推理’,即使你们不说,我也能看出——”
乱步:“……”
他盯着面前的葫芦串,看了看兰波,又看了看纳西妲,突然不说话了。
福泽谕吉:“?”
“咳!是这样的,社长先生,”太宰治强忍笑意,扳着兰波的肩膀把他往前一推,“请看,这位先生叫阿蒂尔•兰波,是一位来自法国的超越者。”
福泽谕吉:“……”
福泽谕吉:“?!!”
他一口茶水含在嘴里,呆滞得忘了咽下去。
江户川乱步终于幽幽的出声了。
“社长,”福泽谕吉听见小侦探愁苦的说,“要不你把他们丢出去吧,这真的是从业以来缠上我们的最大麻烦……”
福泽谕吉:“…………”
——丢什么啊!!乱步这样说的话,不就变相证明了那个少年说的是真的吗?!
涉及到超越者,这件事已经绝不只属于侦探社的范围了,能撞到他手里算是他的幸运。他若是因为怕麻烦就把这份机会拒之门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夏目老师!
不过……福泽谕吉眯起眼,目光锐利起来。
会选择为解决超越者的问题找上他,这些人真的不清楚他和政府的关系吗……?
“看来我们的信息交流比我想象中更顺利呢,银狼先生。”
福泽谕吉心中一震,循声看去。
那位七八岁的小少女对他微笑着,面容纯真稚嫩,绿色的双眸却闪烁着成熟而清醒的光芒。
“我的确知晓一些侦探社背后的枝节,但这并不重要。”纳西妲道,“重要的是,在这件关乎整个横滨的大事上,我选择了相信你们。”
福泽谕吉抿紧了唇。
“方才绷带先生说的都是真的。”纳西妲平静的叙述道,吐字清晰,“兰波,异能力[彩画集],具体表现为操控亚空间和读取死者,是属于法国的超越者。我们和他产生冲突,是因为他想杀死中也来读取记忆;而现在能制住他,是依靠绷带先生和我的特殊能力。”
“在场的所有人都与这件事紧密相关,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纳西妲仰起头,直视着福泽谕吉的眼睛,“那么现在,社长先生……”
“——你是否愿意承接这份信任?”
福泽谕吉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男人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严,拉上窗帘,又绕着室内走了一圈,确认整个房间没有问题,才回到沙发前重新坐下。
“感谢你的选择。”福泽谕吉沉声道,“愿闻其详。”
纳西妲微微一笑:“也感谢你的包容,社长先生。”
江户川乱步从刚才起就有些沉郁的脸色总算转晴了一点,像只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哼了一声。
“那就从七年前,一切的初始说起吧……”纳西妲看向兰波和中原中也,“中也,你先来讲述你的故事,再由兰波先生补充他的视角。”
“当已有的拼图被一一归位,真相也就离补全不远了。”
……
在所有人的记忆中,这都是一个过于漫长的午后。
跨越了七年的故事被从时光的尘埃下一点点挖掘而出,在少年和男人的叙述中逐渐露出清晰的轮廓,每一点花纹都足以令世人震动:超越者,异能实验,荒霸吐……
中原中也全程坦诚,兰波倒是有几次试图模棱两可,但在被江户川乱步和纳西妲轮番点破后,他逐渐放弃了挣扎。
——太可怕了,有谁试图在这两人面前说谎的话,不如去咬打火机。
“所以,目前这孩子归属羊,兰波先生栖身黑手党,魏尔伦先生则生死不明?”福泽谕吉的眉头紧紧皱起,“荒霸吐容器一事,本国是否清楚尚未可知,但在法国或许并不是秘密……”
“我倒是觉得可以假设魏尔伦先生还活着哦。”纳西妲说。
福泽谕吉一怔,兰波猛地看向她,江户川乱步则直接问出了声:“你知道了什么?”
“我并不知晓全部,”纳西妲说,“但细节不会左右大局,以我掌握的痕迹,只要能猜出魏尔伦先生尚在人世,并在发现中也和兰波先生还活着时,一定会找来就够了。”
兰波茫然道:“可你曾对我说,我终将得不到我想要的……”
当时,他以为这是在说魏尔伦已经死了。
“那将是真相对你的惩罚,但不是此刻的重点。”纳西妲道,“重点是,现在魏尔伦先生就像一枚定时炸弹,随时会在听闻中也和兰波先生的消息后前来横滨。他的行为和目的难以揣测,可能带来的破坏远比兰波先生严重。”
福泽谕吉恍然:“所以……”
“所以,与其将炸弹引爆的时间交给命运,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纳西妲点头,“由社长先生出面,找门路将这份情报主动放给法国的话,一切就会可控很多。”
太宰治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也能防止哪天小蛞蝓在街上乱爬的时候,又不知不觉粘上了一个超越者呢。”
中原中也涨红了脸:“……喂!”
“那么,社长先生接受我的提议吗?”纳西妲看向福泽谕吉,“将危险爆发的时机由未知变为已知,对整个横滨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吧?”
福泽谕吉沉吟片刻,站了起来。
“如果你们没有问题,我现在去联系异能特务科。”男人沉声说。
纳西妲微微一笑:“嗯,十分感谢。”
福泽谕吉掏出手机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定定注视着纳西妲。
“我还有一个问题,”银发剑士慢慢地说,“兰波先生是超越者的话,那么能制服超越者的你……”
礼尚往来,在他们把兰波当信息源榨干的时候,兰波也把所掌握的纳西妲三人的信息抖了个底掉。
由于不是谎话,江户川乱步当然不会阻止。而太宰治曾想出手,却被纳西妲摇头制止了。
现在,福泽谕吉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桓在众人心中许久的问题。
“纳西妲小姐,你又是什么?你也是超越者吗?或者……”
小少女稚嫩的面容上表情仍是镇定的,福泽谕吉注视着那双精灵耳和四叶草形的瞳孔,顿了顿:“……你是人类吗?”
纳西妲歪头想了想。
“你可以将我当作是从植物中诞生的精灵,”她这样回答道,“拥有超越者级别的实力。”
福泽谕吉敏锐的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你没有正式的社会身份。”
纳西妲双手合十:“是的,所以这个也要麻烦社长先生啦。”
福泽谕吉轻吐一口气。
“……作为如此强大的异能者,放在平时,这张身份许可不会那么轻易办下来的。”他目光极度复杂的注视着纳西妲,“但远东之地没有超越者,现在你是唯一能制衡兰波先生的人,这份申请就变成了无足轻重的要求,甚至是为了便宜行事需要尽快去除的阻碍……”
“这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吗?”福泽谕吉问。
而纳西妲平静地回答:“是。”
“……”
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双脚甚至挨不到地面的小少女,转身进了内室,只留下一句话:“在解决方案定下之前,你和那两个孩子就先待在这里。”
嗒的一声,随着福泽谕吉关上门,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然后,江户川乱步看了纳西妲一眼,突然开口:“乱步大人想和你单独聊聊。”
中原中也立刻皱眉:“不行……”
“没关系的。”纳西妲拍拍他的手,从沙发上跳下来,“现在吗?我们去哪里聊?”
江户川乱步又看她一眼,忽然哼了一声,一把抓起纳西妲的手,气冲冲的带着她进了客房。
砰的一声,门被生气的名侦探猫猫甩出了震天响。
只留下三个人在沙发上排排坐,面面相觑。
左•太宰治:“……”
中•兰波:“……”
右•中原中也:“……”
兰波吞了下口水。等等,这个组合……好像不太妙。
下一秒,就听太宰治幽灵似的声音在他耳边轻飘飘的响起。
“哎呀哎呀,没有别人了呢。”少年甜丝丝的说,“真是幸运,我还以为今天没有机会和兰波先生讨教梦中的事了呢。”
兰波:“……”他就知道!!
中原中也狞笑着按了按指关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骨节爆响:“说吧,想被什么姿势掏心?”
兰波:“…………”
……
客房里,江户川乱步绷着脸背靠在门板上,低头死死盯着纳西妲。
纳西妲感到有些无辜:“你不用这样……我不会跑的。”
“名侦探大人很生气。”乱步一字一句的说。
纳西妲:“……看出来了。”
“你在算计社长。”江户川乱步犀利的指出。
“是的,”纳西妲坦然承认,“但我并没有伤害他。”
“那乱步大人也非常生气!”少年忽然狠狠跺了跺脚,“乱步大人不开心,所以乱步大人决定把你的秘密全部抖出来!”
纳西妲:“……”
啊这。
这只猫猫生气的方式很孩子气嘛,还蛮可爱的。
于是纳西妲温和的回答:“嗯,你说,我听着。”
“首先,”江户川乱步伸出一根手指,“利用兰波的身份和社长对横滨的责任感,将只属于你们的问题扩大化,以转移兰波这只烫手山芋、并借用人手增强监控他的力度,这是第一层目的。”
纳西妲点头。
于是乱步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层,利用社长的人脉,掌握荒霸吐和兰波情报流通的主动权,以调控与兰波绑定的魏尔伦的风险性。”
纳西妲:“没错。”
“第三层,也是社长刚才说的,”乱步伸直了第三根手指,“利用以兰波为中心营造的局势和社长的话语权,为自己拿到一张官方的身份证明。”
纳西妲:“嗯,社长先生很敏锐。”
“但是还有第四层,”乱步睁开了眼睛,冷冽的绿瞳凝视着她,“你在利用社长的善心。”
“和你一起的那两个少年,明明都很厉害,你却有意将谈判的部分全部揽下,成为绝对的主导,让他们作为你的跟从展示在社长面前……”
纳西妲平静的望着他。
“你在强调他们最纯粹的一面,不断对社长暗示:这是被卷入超越者事件的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你成功了。虽然社长知道他们并不简单,但他们的年幼是真的,在这件事中的无辜也是真的。”江户川乱步慢慢地说,“于是在被你加深印象之后,社长理所当然的产生了关照之心,无意识地将他们划入了自己的保护圈……因为社长就是这样善良的一个人。”
“我不明白的是……”乱步的语气有些困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费周章,只为让他们给社长留下一个好印象,有什么意义吗?”
纳西妲望着那双湖水似的绿色眼睛,轻轻笑了起来。
真是,非常纯粹……也非常率真的孩子呀。
“中也是‘羊’的成员,而‘羊’……正式名称叫擂钵街未成年自卫组织。”纳西妲声调悠远,“羊群属于孩子,可中也总有一天会长大。”
听闻此言,乱步微微怔了一下。
“虽然中也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是……”纳西妲走到窗边,仰头望着倾泻而入的日光,“他需要做一点准备。这样,等到离群之日,或许能少些彷徨,少些悲伤。”
江户川乱步愣愣地望着她。
半晌,他声音略带干涩的问:“那另一个孩子呢?”
纳西妲的瞳孔里映着天际的飞鸟:“绷带先生啊,因为一个诺言。”
“我曾经答应过,无论他选择黑暗或光明,都不会让他无路可走……”
小少女在窗下转过身来。她的银发轻轻摇曳,在阳光照耀下,美丽如圣洁的新雪:“现在,难得那孩子想要主动触碰另一边的世界,我当然会遵守承诺,为他指引前方的道路。”
“其实还有一个顺带的目的,但我保证那与侦探社无关啦。”纳西妲微笑着对乱步伸出一只手,“嗯……这样坦白的话,可以请乱步先生原谅我了吗?”
——所以说啊,阿蒂尔•兰波真是一枚非常好用的筹码,对吧?
————tbc————
纳西妲:来,见识一下什么叫镜花水月。
大嫂:被榨干了,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刚刚组建,社员还只有侦探和社长俩人的侦探社:让我们看看上门的是什么委托。
还是侦探社:鬼!!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5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几日后,当纳西妲再次踏出港黑大楼时,她身边没跟着某只小黑猫。
太宰治暂时是没办法出去乱跑了。一方面森鸥外刚继位局势不稳,正是看他这个宝贝证人看的最紧的时候;另一方面他刚病了一场,浑身烧的软绵绵的,干脆就宅在房间里补觉。
不过这并不能阻挡故事三人组每天的会面。现实里见不到,可以在梦里嘛。用湛蓝的色彩涂抹一片海洋,浅黄的颜色勾勒几笔沙滩,最后还能用嫩绿编织几条藤蔓秋千,挂在海风里轻轻摇摆。
中原中也第一次入梦的时候十分紧张,还以为是朋友...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几日后,当纳西妲再次踏出港黑大楼时,她身边没跟着某只小黑猫。
太宰治暂时是没办法出去乱跑了。一方面森鸥外刚继位局势不稳,正是看他这个宝贝证人看的最紧的时候;另一方面他刚病了一场,浑身烧的软绵绵的,干脆就宅在房间里补觉。
不过这并不能阻挡故事三人组每天的会面。现实里见不到,可以在梦里嘛。用湛蓝的色彩涂抹一片海洋,浅黄的颜色勾勒几笔沙滩,最后还能用嫩绿编织几条藤蔓秋千,挂在海风里轻轻摇摆。
中原中也第一次入梦的时候十分紧张,还以为是朋友们被软禁在港黑出不来了,不得已用这种方式求救,浑身连红光都亮起来了。
然而等走到梦中的海边,看见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坐在秋千上晃晃荡荡地冲他招手,神情还悠哉得跟度假似的……他瞬间面无表情的收起了重力。
然后张口就道:“我的呢?”
太宰治邀功似的回答:“被我拆了!拿去做了根上吊绳,颈感超级棒!”
中原中也:“……”
总之,一番猫飞狗跳之后,三人终于排排坐在海边的秋千上,伴随着两小只四条无处安放的长腿不停的交叉火力,充分交流了彼此的情报。
“总之就是等嘛,对吧?”太宰治道,同时向着中原中也的秋千踹了一脚,成功把对方踹出一个半圆和“嗷”的一声。
“嗯。”纳西妲看着中原中也握紧把手,趁摆到太宰治背后时以雷霆之势抬起的腿,淡定微笑。
“反正不管港黑和里世界要做什么,都得等局势稳定了才有意义。”中原中也闪电般蹬向太宰治的秋千,同时用尽全力保持语调的平稳,“现在急也没用,不如好好歇着。”
“咚”的一声,太宰治被一脚蹬飞,结结实实坐到了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太宰治:“啊!”
小黑猫难得露出一个被摔懵的表情。
中原中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
新一轮的猫狗大战开始,纳西妲坐在秋千上看着眼前滚作一团的两只,目光柔和。
哎呀,真有活力呢。
不过他们的确都这么认为:在森鸥外成功掌控港黑、里世界平衡重新达成之前,对他们而言,是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
然而这世界上有种真理,叫你以为的终究是你以为。
没过几天,中原中也入梦时就带着一脸菜色找到了正在堆沙堡的两人。
“我觉得……我可能摊上事了。”中原中也语气诡异。
太宰治正捏着塔顶的手一顿:“小蛞蝓不在窝里缩着,到大街上乱爬什么?哎呀,说说看,是谁那么倒霉被你留下的黏液给粘住了?”
中原中也:“……”他额头青筋暴跳,但在内心把这段话进行了一番日译日后,嘴角抽搐两下,暂时放过了太宰治的猫头。
纳西妲适时出声:“发生了什么?”
中原中也这才收敛思绪,皱眉缓缓道来。
原来,中原中也到底还是担心被迫宅家的两个小伙伴,想替他们留意一下港黑在外界的动向,于是这几天他有意在港黑活动的区域周围打转,等行动的黑西装撤退后,就悄悄潜入现场探查。
结果这一转,就撞上了不该撞见的人。
“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黑色长卷发,金色眼睛,脸长得像是外国人。”中原中也描述着那个人的外貌,“特别奇怪的是穿着一套厚的要死的棉帽棉衣棉鞋,好像非常怕冷。”
“在火并后扫尾时遇上的?”太宰治一下下戳着沙堡,淡声道:“那是底层行动组成员。他做什么了?”
“他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就是在搬运伤员,但在无意间看见我的脸之后,他突然就变得很奇怪。”中原中也道,“和着了魔一样死死盯着我看,表情很痛苦,一会儿还举起一只手捂住脑袋,好像头很疼。”
“然后呢?”纳西妲温声道,一手把小黑猫心烦意乱地拆房的爪子压下去,安抚的拍了拍,“你怎么做的?”
“我被他盯得很不舒服,就尽快离开了。”中原中也说。
太宰治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都这么明显的异常了还能拔腿就跑,中也果然是没有脑子的单细胞生物吧?”
“我那时以为他在犯病!”中原中也郁闷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确定从来没见过吗?”纳西妲问。
“我确定!”中原中也斩钉截铁的道,“那种长相见一次就很难忘的,但我绝对没有印象。”
“我以为这只是个偶然。”橘发少年说到这里,忽然心虚似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结果第二天出门时发现,我被跟踪了。”
太宰治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纳西妲熟练的往他背上抚了两把,继续问:“他又做了什么?”
“我在发现他跟踪的第一时间就把他揪出来当面对峙了。”中原中也说,“结果他说的话很奇怪……”
“他说,觉得我的眼睛很熟悉。看见这双眼睛的颜色,会让他想起一些东西。”
太宰治眸色渐深:“想起?他失忆过?”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中原中也烦躁道,“还一个劲儿问我见没见过和我眼睛相像的人……你们没看到他那副表情,真跟中了邪一样。”
纳西妲:“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没见过,不知道,别再跟着我。”中原中也道,神色凝重起来,“然而第二天他还是跟上来了,而且……我甩不掉他。”
纳西妲闻言瞳孔微动,太宰治则重复道:“你甩不掉?”
“是啊,甩不掉。”中原中也眉头紧皱,“可这不应该。一个扫尸体的底层人员能跟上我,身手是不是好得过分了?”
……岂止是过分,那可是羊之王,大名鼎鼎的重力异能者。
太宰治:“他有异能?”
中原中也:“有,我见过一次,就在他搬尸体的时候。一个金色的方块,好像是空间类,能用来装东西……但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他最开始只是追着我重复问记忆相关的话题,可从昨天起,他突然不再问了,但依旧跟着我,而且……眼神变得很奇怪。”
“之前难道不奇怪吗?”太宰治嗤道。
“不一样,”中原中也摇摇头,“如果说他之前看着我是在透过我怀念什么,那他现在的视线……”
橘发少年顿了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就像在看商店里中意的人偶。”
那是比看商品、看工具还更微妙些的视线。而中原中也的直觉,向来值得信赖。
此言一出,纳西妲的眉头终于微微蹙起,而太宰治的脸上直接失去了表情,黑发少年语调变得平静无波:“看来他已经想起些什么了。”
中原中也皱眉:“是吗?”
“猜的。”太宰治漠然道,“他不需要问你了,那就是自己想起来了。还跟着你,说明你身上有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线索,但他没耐心等你慢慢找了,打算直接帮你找。”
“看到没有中也,”太宰治评价道,“你迟钝得简直感天动地,连窃贼都得先帮你找东西才能偷走。”
中原中也:“……”他看了眼太宰治的脸色,难得没有怼回去,干巴巴的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其实这种时候应该回答“没有下次了”……纳西妲叹了口气。
她一边给身边默不作声地炸毛的小黑猫顺毛,一边点点头:“我明白了。你给的特征很详细,应该足够我们查出他在港黑的身份。今晚,我会进他的梦中看看。”
“你们去查?”中原中也担忧道,“你们可以这么做吗?如果首领因此对你们多想……”
“森先生刚压榨完我,现在正是哄着我的时候。”太宰治冷哼道,“别说要一些底层人员的资料当消遣了,就是我要跑去黑蜥蜴里玩他也会答应的。”
中原中也:“……”这位港黑新首领究竟是怎样一个奇人啊。
“那就这样。”纳西妲点头敲定了行动方针,“醒来后,绷带先生去调查这个人的身份,而我去明晚的梦中观察他的目的。在我们给出信号前,中也,请你尽量避免和他正面冲突。”
中原中也应道:“好!”
太宰治拉长了语调:“为什么要等明天?现在醒来也可以吧,反正这个点森先生不会睡觉的。”
他逐渐兴奋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敲森先生的门吧!”
另外两人齐齐抬头看了眼月亮上悬挂的时钟——它显示着现实世界的时间。
凌晨三点半。
纳西妲:“……”
好像听岩神念叨过一句璃月古谚,叫什么某人亦未寝,不会和此刻异曲同工吧。
中原中也:“……就算他现在要哄着你,你这么搞真的不会死吗……”
太宰治:“安啦,森先生生命力很顽强的啦。”
“我不是在说森鸥外啊!!”
……
梦境的时间逐渐流逝,月亮慢慢坠下,大海和沙滩都变得透明。早晨快到了,他们该醒来了。
在穹顶破碎前,纳西妲拍拍手,对正在互瞪的两个少年说:“别紧张,中也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她没有在前面加指名。
中原中也:“……”
太宰治:“……”
橘发少年的视线瞬间变得飘忽,而太宰治脸色一僵,随即嘴巴微张正想说什么,三人就都消散成了晶莹的光点。
梦结束了。
太宰治:“……”
他睁开眼,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气得牙痒痒,半晌不想说话。
她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等他来不及张嘴的时候说话的!
纳西妲从旁边的小床上下来,拍拍羞愤到挺尸的小黑猫的脑袋:“快起来,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太宰治睁着眼装死。
纳西妲:“吃完要找森先生骗资料哦,你不去了?”
太宰治:“……”
他恨恨地从床上滚起来,咬牙切齿道:“……去。”
这顿早饭,太宰治生生吃出了啃森鸥外的气势。
好在这份斗志似乎延续到了他查资料的时候,太宰治的工作热情格外高涨,脑子都转得更快了,令纳西妲颇为欣慰。很快,他们就在行动组的档案里筛出了一份资料。
兰堂,法国人,黑发金眼的青年男子,七年前失忆,于擂钵街被人发现,后加入港口黑手党。异能力亚空间,发动时有淡金色的光芒,可用于运输物体和生命体。
buff叠满,马上就可以召唤荒神了。
太宰治:“……”
纳西妲:“……”
“啊呀……”太宰治慢慢道,“真是最糟糕的可能呢。不知道这位兰堂先生想起了多少?”
最好不要到想起中也是荒霸吐容器的地步,那事态可就不好掌控了。
“可能是我多疑了,”太宰治轻声道,“但我觉得亚空间不是兰堂真正的实力。一个能和荒霸吐有牵扯的外国人,让中也都甩不掉的跟踪者,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你想的很有道理。”纳西妲站起身,踮着脚把档案塞回柜里,“所以今晚我非去不可了。绷带先生,我会将你送到和中也的联觉梦境里,由你告知他我们查到的信息。如果我能在天亮前从兰堂的梦中返回,我会和你们会合的。”
她正要缩回手,身旁的少年忽然蹲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纳西妲:“?”
她迷惑的抬头看去。鸢眸少年垂着眼看不清表情,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叫她的名字:“……纳西妲。”
纳西妲直觉太宰治的情绪有些不对,柔声道:“嗯,怎么了?”
“……你进入别人的梦境,不会受到伤害的,对吗?”
纳西妲:“嗯。”
太宰治:“有没有无法进入、意外退出,或者梦主突然清醒的情况?”
纳西妲眨了眨眼,看着那只敛下的鸢色眸子,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一刻,纳西妲有点小小的开心,忽然想逗一下猫。
于是她回答:“有。”
太宰治握在她腕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那,以上情况如果发生了,会怎么样?”
“看双方的精神力。”纳西妲回答,“如果梦主比我强,可能会被反噬吧。”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太宰治指尖一颤。
鸢眸少年依旧低着头,可露出的侧脸十分苍白,呼吸节奏也不如往常。
……糟糕,好像逗过头了。
太宰治正竭力压制着四肢泛起的寒意,忽觉鼻尖掠过一阵植物清香,然后身上一暖。
纳西妲张开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
鸢色双眸瞬间睁大。
太宰治僵硬的被小少女抱着,听到她说:“开玩笑的啦。”
“谢谢绷带先生关心我,我很高兴哦,”纳西妲轻轻拍着他的背说,“但是——”
“——他不可能比我更强。”
这一瞬间,太宰治在纳西妲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极致的傲气。
那是顶尖强者的自信,久居高位者浑然天成的尊贵。
那样鲜明而灿烂,仿若千花吐蕊,万木臣服。
太宰治缓慢的眨了下眼,感觉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把下巴搁到小少女的肩膀上,轻声玩笑道:“哪怕他是超越者?”
纳西妲认真道:“哪怕他是超越者。”
——当然了,得什么等级的精神力能和世界树对刚啊,除非兰堂是禁忌知识。
讲个笑话,兰堂当然不可能是禁忌知识。
纳西妲脑子里一瞬闪过某个胡狼头帽子,继续安抚着缓过来了的小猫。
“绷带先生做的很好啦,”她轻声说,“你收集了兰堂的详细情报,为同伴推演了可能的局势,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呢。”
“……可接下来呢?”太宰治闷声道,“我只能等着了。”
太宰猫猫是个害怕身边的世界破碎,因而掌控欲很强,对处理任何危险因素都习惯亲力亲为的小猫。
然而好巧不巧,当他两位在乎的人将面对未知的强大敌人时,他却因身为森鸥外的证人被严密监控,处处掣肘。
“接下来要相信你的同伴们。”纳西妲纠正道,“相信中也,也相信我。”
“啊,全靠你们了嘛。”太宰治轻哼一声,在脑子里给森鸥外又记了一笔。
纳西妲却说:“学会依靠也是一种美德哦,绷带先生。”
“……嘁。”
……
是夜,纳西妲潜入兰堂的梦中。
对方梦中的道路较为连贯,看来恢复了不少记忆。纳西妲在无数幻影间灵巧穿梭,掠过狰狞燃烧的大火,路过纸醉金迷的宴会,看着身着制服的少年逐渐抽条变为青年,表情越来越微妙。
再然后,记忆中频繁出现飘飞的金发,湛蓝的双瞳,这两种明艳的色彩几乎填满了青年迄今为止的后半人生。
——直到,一切终止于一场巨大的爆炸。
黑红的火焰中,所有画面都被热气炙烤得扭曲,那双熟悉的蓝瞳中的神色也变得不甚分明。记忆碎片痛苦的互相冲撞着,彼此划出淋漓的血痕。纳西妲仰面浮在这片破碎的梦之海中,看着火焰中心的一小团橘色叹了口气。
她双手轻摆,加速游出了这片海。
破水而出的那一刻,画面重新变得清晰。时间已是七年后,她在梦中终于看到了兰堂本人的身影,以及不远处那个橘发蓝瞳的少年。
梦主在暗处凝视着少年蓝色的眼睛,着魔了似的跟着对方,视线一刻也不曾移开。
……蓝色啊,原来如此。
纳西妲轻轻叹息,如一片轻盈的落叶,无声无息的落到了梦主身后。
她抬起手,虚指前方青年的背影,指尖绿色的光晕漂浮,化作四叶草慢慢融入青年的后心。
就让她看看,此刻的兰堂究竟在想什么吧。然后,她就能明白,兰堂到底想对中也做什……
纳西妲:“……”
智慧之神的脸上罕见的划过一丝茫然。
她揉揉眼睛,又看了一次。
思绪升腾,排列成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词句。
纳西妲:“…………”
纳西妲:“………………”
如果要从千言万语中挑出一个字来形容智慧之神此刻的心情,那一定是——
——啊?
如此简单的词汇竟能囊括如此复杂的情感,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而兰堂的头上,也终于慢悠悠的飘起一行透明的字——
【死了都要爱】
纳西妲:“……………………”
智慧之神静立梦中,被【书】里的成年大狗给予了一场小小的震撼。
恍惚中,她想起了旅行者曾碎碎念的一句话——
“能撼动神明精神的不一定是更高的强度,也可能是癫度。”
旅行者见多识广,诚不欺她。
……
黎明时分,肩并肩坐在秋千上相对无言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终于守到了纳西妲的身影。
点点绿色荧光凝聚成小少女身形的一瞬间,两位少年瞬间跳了起来。
中原中也直接扑了过去,抱住纳西妲上看下看:“纳西妲!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太宰治站着没动,目光却迅速把小少女全身扫了一遍,然后无声地舒了口气。
“……啊,中也?我没事。”纳西妲神情还有点恍惚,“因为看到的记忆有点多,所以去得久了些……没有遇到麻烦,只是有点意料之外的事。”
中原中也呼吸一滞,太宰治盯着她的神情,拳头瞬间握紧。
“……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被一猫一狗如临大敌的姿态唬到,纳西妲终于回神,顷刻间哭笑不得,“我没有受伤,兰堂也没有发现我。是别的事。”
“中也,”纳西妲整肃了神色,叮嘱道,“不要独自和兰堂对上,一旦发现他有动手的趋势,立刻捏碎叶子呼唤我。”
中原中也一怔:“啊?他那么强吗?”
纳西妲郑重道:“如果是一个人,你必输无疑。”
从诞生至今从没输过的橘发少年哑然:“怎么会……”
“绷带先生,”纳西妲对太宰治说,“还记得白天你说兰堂什么吗?”
太宰治一愣:“他想起中也是荒霸吐容器了?”
纳西妲摇头:“没有。”
太宰治:“亚空间不是他的真实实力?”
纳西妲:“这不是重点。”
太宰治:“那还有什么?兰堂在梦里清醒了?兰堂的梦境突然终止了?……”少年细细回忆,突然脸色一僵。
“等等,”太宰治恍恍惚惚道,“喂,不会吧……”
——只有那句话,他真的是说着玩的啊!!!
纳西妲点点头。
太宰治眼前一黑,难以置信道:“兰堂是超越者?”
纳西妲:“是啊,绷带先生说对了。”
太宰治:“……”
旁边幽幽飘来一声:“太宰……”
太宰治扭头,就见中原中也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目光望着他:“我知道你的脑子聪明,但我真没想到这也能在你的意料之中……”
太宰治:“…………”
——这在他个头的意料之中!!!
人生第一次,太宰治因为被夸聪明而想吐血。
“分情况处理吧,”纳西妲转向中原中也,“如果兰堂在三天内对你动手,你就直接捏碎叶子呼唤我。如果他三天之内没有动作,那么我们另有安排。”
中原中也迷惑:“为什么是三天?”
太宰治眼睛一亮。
“笨蛋蛞蝓,”鸢眸少年伸了个懒腰,“因为三天后我和纳西妲大概就能出门了——至少,接触一个‘港黑底层人员’,不成问题。”
“向神祈祷,”太宰治双手合十,诚恳的喃喃,“兰堂可千万要安分过这三天啊。”
……
三日后,清晨。
兰堂在宿舍里穿戴整齐,戴上那顶陈旧的帽子,准备出门。
今天他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做完之后大概就再也无法在横滨立足了,过往的七年也将化为泡影。
但只要是为了知道那个人的下落,只要能见到那个人,一切都值得。
他打开门,然后愕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位银发绿眸的小少女。
小女孩的身高刚到他腰,仰头看着他都有些吃力:“你好,兰堂先生。”
兰堂认得她,港黑新首领临时收留的孩子,首领的学生太宰治的朋友。似乎之前一直和作为传位证人的太宰治被严密监护,直到今天才被允许在港黑范围内自由活动。
但兰堂并不关心这些。他冲小少女淡淡点头:“你好,纳西妲小姐。有什么事吗?”
“请兰堂先生留步,好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纳西妲说。
“恕我失礼,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没有时间。”兰堂直言拒绝。
纳西妲不为所动:“是吗?可我确定,我要谈的事对兰堂先生来说会更重要。”
拒绝被无视,眼看一场反复拉扯即将上演,兰堂开始不耐烦。他迈开长腿轻易地从小少女身边跨了过去,“恕难从命,我今天不会……”
“你会和我谈的,阿蒂尔•兰波。”
兰堂的身形陡然僵住。
他听见纳西妲轻笑了一声,于是慢慢回过头,看见小少女立在门边光影的分界线下,绿色的眼睛盈着笑意。
分明是充满生机的颜色,看着他的时候却像浮了冰,隐含着怒气。
纳西妲微微欠身:“现在,不请我进屋谈谈吗,——?”
她的口型落在兰堂骤缩的瞳孔中。
——法国谍报员先生?
—————tbc————
纳西妲:(对大嫂扫码)让我看看你在想什么……
还是纳西妲:被大嫂精神的癫度给予沉重一击。
——你们【书】的成年人就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吗,真是太智慧了,震撼智慧之神一百年。
再温柔的神也是神明,强大,傲气,对信仰难容之事降下神怒。
兰堂最初对中也的态度在纳西妲看来是对生命的亵渎,对人格的侮辱。
理所当然的,小草神生气了。祝大嫂好运。
另,猜猜书给魏尔伦的备注是什么?
【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4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与两个朋友的会面对中原中也来说是每天最期盼的事之一。
不管是和纳西妲闲聊、和太宰治吵架兼打架,还是三个人一起静静地吹着海风发呆,他都很喜欢。
但最近中原中也明显感觉到,太宰治在发癫。
其表现包括但不限于:看着看着海突然开始泛黑泥,站起来就往海里走说要测量生命的重量;聊天时故意踩中原中也的雷,被拎起来一顿暴打后拽着纳西妲呜呜假哭;等人等久了犯懒,决定把脖子挂在树上休息,夜空里晃荡的两条腿差点把中原中也吓个半死……
“所以说你到底......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与两个朋友的会面对中原中也来说是每天最期盼的事之一。
不管是和纳西妲闲聊、和太宰治吵架兼打架,还是三个人一起静静地吹着海风发呆,他都很喜欢。
但最近中原中也明显感觉到,太宰治在发癫。
其表现包括但不限于:看着看着海突然开始泛黑泥,站起来就往海里走说要测量生命的重量;聊天时故意踩中原中也的雷,被拎起来一顿暴打后拽着纳西妲呜呜假哭;等人等久了犯懒,决定把脖子挂在树上休息,夜空里晃荡的两条腿差点把中原中也吓个半死……
“所以说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中原中也蹲在海边,一下下戳着沙子,看着抱膝坐在一旁、气质如同阴暗蘑菇的太宰治匪夷所思:“你是急着去投胎吗?!”
他说出这句话时没有思考,只是直觉太宰治整个人都莫名的烦躁。
“啊,是的。”太宰治语调毫无起伏,“这就是单细胞生物的直觉吗,真是敏锐,不愧是小蛞蝓呢。”
“我直觉准不准我不知道,但你在找打我一定知道……”中原中也额头青筋暴起,然而等看清太宰治比往日还要阴沉了一个度的脸色,举起的拳头又迟疑着没落下去:“……到底怎么了?”
“是港口黑手党出了什么事吗?”中原中也放低了声音。
他已经知道了太宰治和纳西妲与港口黑手党的关系,联想到那位老首领命不久矣的传闻,很难不对二人的处境阴谋论什么。
太宰治没说话,把脸埋进了手臂里。
中原中也看向纳西妲:“?”
“别看她了,”太宰治就像脑后长眼似的闷闷出声,“反正也快来了,没什么必要解释吧。”
中原中也迷惑自己是不是跳过了十集:“什么快来了?”
仿佛回应他的疑问似的,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纳西妲的手机。
纳西妲冲中原中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容的接起打开免提:“喂,森先生?”
“是纳西妲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太宰君在你那边吗?我打他的手机没打通。”
“绷带先生在我这里。”纳西妲道,“不巧,他的手机在前天跳海的时候漂走了。”
“……”森鸥外默了一下,又扬起那标志性的含笑声线:“能请纳西妲酱把手机给太宰君吗?我有些事要和他说。”
纳西妲把手机举到太宰治耳边,看着黑发小少年丧丧的把脸拔出来:“喂~森先生。”
“太宰君,请你尽快回来好吗?”森鸥外道,“今晚有场大手术,诊所缺人,我需要你来搭把手。”
“……”太宰治道,“哦。”
“那我就等着太宰君啦。”森鸥外轻笑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忙音传来,海边陷入了静寂。
“这么突然的叫你……”中原中也皱起眉,“他想干什么?”
虽然一点剧情没过,但他直觉不会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太宰治没回答他,却在沉默片刻后,没头没尾的道:“喂。”
没有说名字,但纳西妲很自觉的走到他身边坐下,单手托腮,仰起头望着他。
鸢眸小少年不看她,只直直的望着大海,轻声道:“……你还是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纳西妲注视着少年绷紧的下颌线,认真道:“嗯。我的回答不会改变。”
“你的困惑必须由自己做出选择,绷带先生。”
太宰治垂下眼:“哪怕你知道哪条路才是对的?”
“那不是对你而言的正确。”纳西妲道,“接受我的选择并不能让你获得真正的意义。”
“只有由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才能带来切身的世界的回应,你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真实。”
太宰治抿紧了唇。
这本来可以不是一场选择。……本可以不是由他来选择。
如果没有认识纳西妲,那依照本性他就会无所谓地跟在森鸥外身边,游离在黑手党的边缘,除此之外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长时间窝在那间小诊所里,然后水到渠成的成为一场手术的见证者。
但是纳西妲赢了他,把他带出来了。他跟着小少女走过横滨的很多地方,认识了莫名其妙的人,见到了夜晚的沙滩和海……
于是现在,是否回去见证这场手术、继续注视黑色的世界,成了他的选择。
她明明很清楚他不喜欢这样的,因为主动选择即意味着怀抱期望,但是……
纳西妲的声音拂过耳畔,音质一如既往,稚嫩中带着点空灵,像轻柔的风。
“你不能总是想通过旁观别人的选择,走捷径来感受活着的意义呀,绷带先生。”那双翠绿的眼瞳清凌凌地注视着他,“这是你的人生。”
太宰治漠然地站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说教的方法?”
“因为绷带先生很认真的向我提问了,”纳西妲说,“所以我也会认真对待。”
“然后呢,这就是你给出的对待?”太宰治没什么感情的笑了一声,“那你在这坐着吧。”
他转身整理衣领,借着动作低下头,用发丝挡住了鸢眸中黯淡的目光。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他没有期望过纳西妲会做什么,也就谈不上失望了。只是当发现自己真的要一个人离开,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像被风穿堂而过。
……说的好听,不就是把事情全部扔给了他,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不是哦。”纳西妲突然说。
太宰治一怔,以为自己不慎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
“绷带先生不是一个人。”纳西妲说,“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你无路可走。”
——所以尽管去选择、去试错吧,大胆一点也没关系的。
太宰治脊背一僵,然而终究是没有回头,单薄的背影逐渐远去,没入夜色。
中原中也屏息凝神到现在,终于悄悄松了口气。他挠挠头,凑过去问道:“纳西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简单来说,”纳西妲答道,“绷带先生要做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生选择,因为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结果,他有点害怕。”
中原中也:“……哈??”
他大受震撼:“害怕?太宰那家伙?!”而且谁家害怕是这种反应啊,拼命霍霍别人吗?!
“是哦。”纳西妲站起身,从沙滩上捡起一枚贝壳,将它举在眼前,透过半透明的螺纹望着月亮,“其实某种意义上,绷带先生是个很胆小的人。”
“该怎么说呢?”纳西妲想了想,“打比方的话,就像一只过分聪明的贝壳,在向往美丽的珍珠之前,先预见到了所有吞下沙子的痛苦。”
“打开蚌壳的贝会怎样呢?会被野兽叼走娇嫩的贝肉吗?会被海水冲散柔软的内容吗?会被路过的孩子掰折,拿走漂亮的壳,只留下丑陋的贝心在阳光下逐渐晒干吗?”
小少女拾着贝壳,在沙滩上走走停停,银发与月光一起晃晃悠悠,和海浪拍打礁石的韵律莫名相同。
“即使忍痛吞下了沙子,就一定能获得美丽的珍珠吗?会不会在孕育的过程中磕磕碰碰,导致珠被包裹的坑坑洼洼?会不会沙子埋在了错误的位置,导致珍珠从来都没有结成?会不会在结珠的一瞬间打开蚌壳,却正好遇上汹涌的海浪,都来不及看一眼就被卷走?”
“绷带先生总是想的很远,”纳西妲转向中原中也摊开双手,让贝壳浸泡在银色的月光里:“他喜欢珍珠,但太害怕这些悲伤的可能了,所以干脆就缩在小小的壳里不出来。只要不打开蚌壳,也不去吞下沙子,自然就不会疼了。”
“可是……”中原中也哑然半晌,才道,“这样活着,不会很没意思吗?”
“问的很好呢,”纳西妲笑了笑,“当然会呀。所以绷带先生总是通过贝壳的缝隙观察着周围,看别的贝壳怎样吞下沙子,能否得到珍珠,想从那些珍珠的光芒里获得活着的感受……”
“但这样是行不通的。贝壳里太小太憋闷了,只是旁观着,他永远也无法体会真正的鲜活。”
“……”中原中也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吐槽道:“怎么会有这么拧巴的人……所以你做了什么让他慌成这样?”
“我把缝隙撬大了一点,”纳西妲眨了下眼,“让他从蚌壳的梦中醒来了。”
……
纳西妲回到黑诊所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异样。
往日门庭寥落的诊所如今被无数西装大汉密密麻麻的包围,人人手里都端着枪,神情如临大敌。发现她时,十几条枪管齐刷刷的指了过来,又在看清她的长相后垂了下去。
一位头发斑白的男子越众而出,向她颔首示意:“请问,是纳西妲小姐吗?”
“是的。”纳西妲道,似乎有点茫然:“先生,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是港口黑手党的百人长,广津柳浪。”男人道,“先代首领在这里过世了,临走前将组织的一切都传给了森医生,太宰先生是唯一的证人。”
广津柳浪向她伸出手:“我奉森首领之命在此封锁现场,还有等外出的小小姐回来。”
“太宰现在在哪里?”纳西妲问。
“太宰先生被送到总部保护起来了。”广津柳浪道,“森首领说,等小小姐回来,如果她愿意,可以带她去见太宰先生。”
“那就麻烦你了。”纳西妲点点头,“请带路吧。”
广津柳浪一挥手,好几位荷枪实弹的黑西装立刻围了上来,将纳西妲严严实实的挡在中央,簇拥着她向前走去。她抬起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远方夜空中高高伫立的五栋大楼,如同黑色的巨兽向天空呲出的獠牙,阴森而凶猛。
他们带着纳西妲在偏僻的街区中穿行,十分钟后抵达五大楼下。所有黑西装原地待命,只由广津柳浪领她进了其中一栋楼,在铺了消音地毯和防弹板的走廊里快速穿行。他们刷卡进了特殊电梯,广津柳浪直接按下顶层,在嗡嗡的上行振动声里,两个人守着共同的沉默。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顶层走廊的样子映入眼帘。每十步就有两位持枪黑西装把守,天花板安装着旋转的摄像头,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兜头罩下。纳西妲跟着广津柳浪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扇紧闭的铁门前停下。
“到了,”广津柳浪掏出钥匙,为她打开门,“请小小姐进去吧。”
纳西妲对他点了点头,抬脚走进了房间。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
房间里没开灯,声音也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有人在。
纳西妲没有贸然按下大灯开关,而是摸黑走到床头柜边,辨认一会儿,拧亮了床头的小夜灯。
昏黄的灯光洒落,勉强驱散了视野中的黑雾,也映亮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太宰治披着件明显大几号的黑外套抱膝靠在墙角,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目光虚无的望着前方,也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
纳西妲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他面前:“绷带先生?”
那只玻璃似的鸢色眼珠转了一下,恍然间泛起些活气。
太宰治眨了下眼:“啊,你来了。”
……来的好慢。
“你是怎么过来的?”纳西妲问。
“被森先生用完就直接扔过来啦。”太宰治慢吞吞的道,“他现在一定超——级怕我死掉,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我的人身安全哦。”
纳西妲:“那么,感觉如何?”
“挺好的吧?什么都没做,住处就从毛坯房变成了总统间呢。”少年拖长了调子,“这就是不劳而获的感觉吗?”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见太宰治没有起身的意思,纳西妲从善如流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自己做出选择并迎接结果的感觉,如何?”
“……”
太宰治轻声道:“糟透了。一点都不一样。”
太宰治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十四岁的少年,虽然还没有真正涉足黑手党的业务,但跟在森先生身边自然而然看到的那些也足够凑一个太平间出来。而面对那些死亡,太宰治从来都毫无触动,检查尸体时眼都不眨一下。
但这次不一样。当他主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这场死亡的旁观者。
他在自己与世界之间筑起的隔膜仿佛突然间失效了,蚌壳被强硬的打开,惨白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和冰冷的机械声一股脑的倾倒进来,前所未有的强烈而鲜活,撞得站在一旁的他表情麻木,头脑却阵阵发晕。
他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意识到生命的消逝,手术刀的锋芒吻上老人枯树似的皮肤时,他几乎能听到皮下血管吃力跳动的声音。而后刀光闪过,僵硬的血管崩断,粘稠的鲜血喷溅出来,将残余的生命泼洒得到处都是。他见证了一场杀戮。
是他选择凝视深渊,试图从黑暗中感受自身,于是这黑暗也亲切的拥抱了他,带给他寒冷、反胃、眩晕等种种知觉,让他厌恶却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正在活着。
直到此刻,太宰治闭上眼睛,鼻尖仍恍惚萦绕着鲜血的气味。
“……真实是真实了,”他嘟囔道,“但这次的感受一点都不好。”
和想象中在生死边缘寻找意义的感觉不同,这样活着,他并不快乐。
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是他真正亲历的第一场死亡,太宰治的脸色苍白的有些过分,神情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那下次换一种方式如何?”纳西妲正想说下去,忽然皱了皱眉,凝视着灯光下少年的面容,半跪起来,抬手按上了他的额头。
掌心下肌肤发烫,满是冷汗。
纳西妲:“……”
太宰治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哦,森先生盯着我吃过药了,死不了。”
纳西妲这次是真的有点无奈了:“绷带先生……你还特意赶在港黑来人前,去入了次水吗??”
这空是怎么抽出来的……她是不是该赞美他的时间管理能力??
“这不是难得有这么真实的活着的感受,”太宰治恹恹道,“抓紧加深一下印象。”
纳西妲:“…………”
明白了,陌生的体验刺激太大,小猫有点难受,所以用自己的方式发泄了一下。但这选择的方法……这小黑猫比她想象的还能折腾自己。
而且他还在生气她掰他蚌壳的事,说话夹枪带棒的。
“去床上睡,”纳西妲推了推他,“这样会着凉的。”
“不要,好累。”太宰治支着脑袋,嗓音软绵绵的,“而且我睡不着。”
陌生的床铺,空荡荡的房间,走廊上时不时传来的巡视声,闭上眼就会浮现出的混乱画面……他能睡得着就有鬼了。
“那也去床上躺一会儿,”纳西妲坚持道,“你需要休息。”
太宰治:“没力气,站不起来。”
他转开脸不去看身边小少女的表情,片刻,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纳西妲离开了。
太宰治闭上眼,却竖起了耳朵。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去而复返。然后身上的外套被扒掉,一条被子兜头罩了下来,把他盖了个严实。
太宰治睁开眼,看见纳西妲往他身旁放了个枕头。
房间的地上铺着很厚的绒毯,直接躺也不会难受。
纳西妲在枕边坐下来,拍拍枕头。
“躺下,”她对别扭撒娇的小猫说,“我给你唱歌。”
太宰治一点点蹭过去躺下,把脑袋埋进松软的枕头里。下一秒,他感到一只温热的小手抚上他的发顶,黑暗中响起纯净而轻灵的歌声。
纳西妲开始唱歌了。
那其实是他从没听过的语言,吐字圆润漂亮,语调宛转悠扬,可他却莫名听懂了唱词,就像歌声直接传进了脑海里。
[来呀,来呀,]
[花园的梦,森林的记忆…]
[来呀,来呀,]
[不返的风,不逆流的水…]
[来呀,来呀,]
[甜美的梦与苦涩的回味。]
应该是一首童谣……太宰治模模糊糊的想着,在歌声中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不知名的歌谣还在继续。
[雨季归来,草木欢畅…]
[石榴歌唱,苹果鼓掌。]
[铭记吧,毗波耶和新的梦想…]
[忘却吧,无留陀和旧的故事。]
唱着唱着,纳西妲感觉手下的脑袋渐渐不动了,她低头看去,就见太宰治不知何时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在脸颊上洒下蝶翼似的阴影。
小黑猫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睡颜很乖,堪称非常有欺骗性。
虽然要哄的人已经睡着了,但纳西妲还是继续唱了下去,歌声没入无人倾听的虚空,落在不知谁的梦里。
[愿原野永不枯黄,鲜花永远盛开…]
[愿挚友再次同行,痛苦也会远去。]
[溪水净化自己,枯树绽出新芽…]
[最终,森林会记住一切。]
——tbc——
小太宰:藏在蚌壳里小猫探头…
看见纳西妲在掰蚌壳。
小太宰:?!
小太宰脑子里瞬间过了十七八种摔扁的姿势,但真正掉出来的时候,其实下面有片叶子接着他。
小草神拍拍贝壳说,活着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对吧?
[歌词]出自原神•森林书。
【原神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3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羊’的晚餐一向是简陋的。
几块面包,一杯水,两分钟就能吃完,用来保证半夜不会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
中原中也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从兜里掏出了一片桃形的绿叶。仿佛心有灵犀般,绿叶在这一刻亮了起来,漂浮的光粒子连缀成线,指向海边。
中原中也拍拍衣服,刚要起身,便听一旁白濑道:“中也,你今天还要去找那两个小鬼吗?”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点头:“啊。怎么了吗?”
“我说你是不是太认真了。”白濑皱眉道,“那种胡闹似的约定根本没必要这么...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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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的晚餐一向是简陋的。
几块面包,一杯水,两分钟就能吃完,用来保证半夜不会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
中原中也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从兜里掏出了一片桃形的绿叶。仿佛心有灵犀般,绿叶在这一刻亮了起来,漂浮的光粒子连缀成线,指向海边。
中原中也拍拍衣服,刚要起身,便听一旁白濑道:“中也,你今天还要去找那两个小鬼吗?”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点头:“啊。怎么了吗?”
“我说你是不是太认真了。”白濑皱眉道,“那种胡闹似的约定根本没必要这么一板一眼的执行吧?何况你都这么跑了半个月了,我看搞不好他们就是故意吊着你玩……”
“别这么说。”中原中也不适的皱了皱眉,似乎想解释什么,却最终又咽了回去:“……毕竟是我们做错在先,只是讲个故事而已,顺手就做了。”
白濑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欲言又止的神色,立刻就想再问点什么,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中原中也已经浑身亮起红光,顺着绿叶的指引倏忽飞远了。
白濑面色阴沉地盯着视线尽头的小黑点,一拳锤在了身侧的墙壁上。
“白濑?”他身旁的粉发女孩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白痴。”白濑扭头瞪她,“你不觉得自从中也和他们来往,背着我们的秘密就越来越多了吗?”
柚杏茫然道:“啊?”
“我问他聊了什么的时候,他有好几次下意识眼神乱飘,”白濑冷冷道,“尤其是关于那两个小鬼的信息,更是咬死了不说,或者干脆转移话题!”
柚杏迟疑道:“这……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中也和那两个孩子的私人聊天吗?
白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傻吗?!那两个小鬼明显是富人家的孩子,他们为什么来擂钵街这破地方,还只找上中也,不就是因为中也有异能?只要中也被他们看中了,他们能给中也的东西远比羊的更多更好。这才半个月,中也就藏着话不和我们说了,以后呢?时间长了,你敢说中也不会想直接跟着他们走?到时候羊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柚杏:“……”
她有点茫然,想说明明中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带着我们寻找物资,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他们和年龄最小的孩子,现在她手里的这袋糖还是中也亲手塞给她的……
但她脑子里突然响起白濑最后那一句“中也走了我们怎么办”,浑身一个激灵。
最后她只是干巴巴的说:“……中也不会离开羊的。”
白濑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
以上种种,中原中也全然不知。他只是捧着叶子向海边风驰电掣地飞去,远远的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坐在礁石上,随着他的靠近,小的那个若有所感地转头,一双翠绿的眼睛望过来,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中原中也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他其实没有特意瞒着白濑什么,而是在昨天之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昨天之后,他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前两周,他确实只是按照约定在讲故事。中原中也没上过学,迄今为止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也乏善可陈,即便搜肠刮肚,把听过的传说、擂钵街的情况、羊的日常都讲一遍,也凑不够多少。
……而且他一边讲着还一边经常被某个黑漆漆的绷带怪打断,那位叫太宰治的少年明明不在擂钵街生活,却总能辛辣的点出他话语中的错漏,然后开启冷嘲热讽,直到他忍不住抡起拳头回敬……再双双被七八岁的小女孩纳西妲用藤蔓绑走。
如此往复,一个简单的故事能足足折腾一个小时。
但即便如此,在昨天把自己的过去也当故事讲完之后,中原中也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能讲的都讲完了,”他摊摊手说,“真不会别的了。”
出乎他意料,纳西妲没有露出失望之类的神色,也没有再提出什么要求,只是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迟疑道:“那我明天就……不来了吧?”
其实他心里有点惋惜,因为这真的是一段奇特的经历。虽然太宰治超级烦人如同黑泥和麻雀成精,纳西妲也奇奇怪怪成熟得不像个正常小孩,但和太宰治相处的时候,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和同龄人打打闹闹的感受,而非作为保护者包揽忍让一切。被纳西妲托着腮认真倾听的时候……更是非常难以承认的,有种被长辈注视和包容的感觉。
不过这些或许就到此为止了吧?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他来自擂钵街,他们或许会出于新鲜感和他接触,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然而纳西妲对他说:“虽然故事结束了,但我们之后还会来这里,如果你想见我们的话,还是可以跟着叶子过来哦?”
中原中也当时有点开心,但并没有看的太重。毕竟,没了讲故事的约定,他和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每天都过来呢?
然而就在昨晚,他做梦了。
那是一个关于雨林和山谷的梦。梦中有巨大的圣树环抱城郭,翠绿的林木落叶纷纷,在雨后的草地上洒下松软的一层。各种颜色的蕈菇从松软的泥土下钻出,伴着身披彩羽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月光倾泻,潺潺的溪流上有睡莲静静漂浮,淡金色的花瓣无声舒展,一朵一朵接连盛放。
中原中也醒来之后足足愣了半个小时的神,直到白濑不耐烦的伸手在他面前边晃边叫,他才猛然回魂,触电似的跳了起来!
——他做梦了!他……他竟然会做梦?!
要知道,从那片混沌的黑红中诞生之后,整整七年,中原中也一次都没有做过梦!
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残缺,他把这当做自己和正常人类不同的证明,梦境不会眷顾他,他或许也根本没有这样的机能,但昨晚怎么会……
中原中也强行按耐混乱的心情,揪住白濑问道:“你是不是比我醒的早?你有看到我今天睡觉的样子……有什么特别吗?”
“特别?”白濑满头问号,“你睡个觉能有什么特别的?哦,不过我醒的时候瞟了一眼,你的兜有点透光,好像是里面的叶子在亮。但我没仔细看,不能确定。”
中原中也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
他想到昨晚告别的时候,绿瞳小少女凝视着他,说了句意味不明的:“再见,祝你今晚好梦。”
难道说……难道说是她……
他想起纳西妲精灵似的耳朵,与稚嫩外表不符的言行,对他(甚至是太宰治)那种莫名其妙的长辈似的态度……
她到底是谁?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她知道……我是什么吗?
整整一天,中原中也恍恍惚惚,几乎是数着秒等待夜晚的来临。
而现在,他如愿以偿冲到纳西妲的面前,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微笑,只觉浑身血液倒流,耳畔轰轰作响,嘴边有千言万语,却紧张到只说出:“纳西妲,我……”
“我”什么,他愣是接不下去了。
纳西妲噗嗤一声乐了,太宰治则毫不留情的大声嘲笑,对他做了个鬼脸道:“丢人!”
中原中也红着脸怒瞪他。
纳西妲拍拍身边的石头:“别紧张,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中原中也有些拘谨的坐下,努力抑制着狂乱的心跳。他喘气的间隙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纳西妲一如既往的干净优雅,太宰治也一如既……等等他身上怎么全都是水??
“你怎么回事?”中原中也惊愕地脱口而出。
“哦,来的路上绷带先生一时兴起跳了个河。”纳西妲轻描淡写的回答, “我等他漂够了再捞上来的,耽搁了点时间,不然我们能来的更早一些。”
中原中也:“…………”
他突然就紧张不起来了。
即使知道太宰治有些奇怪的爱好,但……真的对上一只湿漉漉的水鬼他还是很难蚌啊!!
人的底线是一个不断拉低的过程,见过比自己离人类更远的生物之后,中原中也忽然就觉得自己也不算什么了。
见橘发少年逐渐平静下来,纳西妲问道:“昨晚的梦怎么样?你喜欢吗?”
中原中也呼吸一滞。
这句话,变相承认了梦境的来源。
太宰治披着纳西妲给他的毛巾,闻言目光微凝。
他和纳西妲很早之前就对那些美梦心照不宣了,但从她口中听到如此明确的承认,还是第一次。
而且居然是对着中也承认……
虽然能猜到是为什么,但太宰治仍莫名有些不爽。
——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打游戏刷等级,结果转头一看,别的小朋友直接跳关了一样。
中原中也梳理着心绪,终于问出第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不会做梦?”
“确切地说,我正是为此而来的。”纳西妲道,“我在众生的梦中看到了一个缺口,十分好奇。缺口落点在擂钵街,所以我过来看看,然后发现了你。”
“梦的‘缺口’……”中原中也喃喃道,“也就是说我本身是……没有梦的吗?”
“我想不是,”纳西妲道,“你本应是有梦的。但是这里,”她伸指虚点中原中也的胸口,“有一颗旋转的黑洞,它就像一头巨兽,不断吞噬着你的能量以维持自身的平衡。”
“梦是智慧的集合体,大脑能量最活跃的外放,对你体内的这只魔兽来说,或许就像最饱腹的食物,成为了它吞噬的第一选择吧?”
这番话信息量有些爆炸,中原中也愣在原地,艰难的吸收着,而太宰治则在一怔之后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兴趣。
“也就是说,我身体里有一个黑洞,而且它在不断吸收着我的梦?”中原中也总结道。
“是的。”纳西妲点点头。
“你说它是为了维持平衡才这么做,那……如果失去平衡,会怎么样?”中原中也问。
“以它的能量强度来看,”纳西妲轻声道,“或许会‘轰’的一声爆炸,然后给大地留下一个像擂钵街一样的巨坑吧。”
中原中也瞳孔微颤。
“所以你其实是知道什么的,”太宰治突然插嘴道,“你知道自己体内可能有个东西,猜到了它的本质或者它表现出来的样子。或许,你还有些这颗洞被放进去的记忆……”
中原中也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逐渐苍白,他抿了抿唇,却并未反驳。
“……但那些记忆应该很模糊,所以你一直都不确定那是什么,甚至不确定它是否存在。你不知道它和你是什么关系,这些年来你一直想着这件事却无法和任何人诉说,就像你为何不会做梦一样。你怀疑和这种东西有关联的你究竟是什么,甚至——是不是人类……我说的对吗,中也?”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像一片深潭,中原中也注视着它,觉得自己身陷其中,无所遁形。
“纳西妲说那东西的能量与形成擂钵街的爆炸相似,擂钵街形成于七年前,而你的记忆又有些模糊,那么我大胆猜测,”太宰治慢慢道,“中也,你最初的记忆开始于七年前,是吗?”
中原中也闭上了眼睛。
“你说的都对。”他的嗓音有难以抑制的晦涩,“我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而脑中最早的画面,就是燃烧着的黑红色火焰。”
“我在那火焰里浮着,意识很模糊,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有一道金光闪过,我突然就清醒了……”
纳西妲和太宰治安静的听着。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守候着橘发少年艰难的、断断续续的讲述,说他最初的记忆,说他如何在擂钵街游荡,说他如何被羊捡到,如何发现自己拥有控制重力的异能而被推举为‘羊之王’……
“现在想来,这种力量恐怕也是我体内东西的产物吧?”中原中也自嘲地笑了,“擂钵街的爆炸没准也和我有关,脑洞大开的话,或许我是什么势力的实验体,就是为了装载它而诞生的,而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失控了,于是能量就像核弹一样‘砰’泄露了出来……哈哈。”
他的声音在海浪声里显得很缥缈,而面前的两个人注视着他,表情认真,都没有笑。
中原中也脸上勉强的笑容渐渐褪了下去。
“我知道的都说完了,这次是真的。”橘发少年轻声道,“纳西妲,谢谢你送我的梦。我还有一个请求,作为第一个看出我的本质的人,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究竟是不是人类?我为何诞生,我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有两个答案,”纳西妲道,“一个是属于学者的,一个是属于‘纳西妲’的。你想听哪一个?”
“怎么还要我选啊……”中原中也嘀咕道,“先听学者的吧。”
“我并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人类。”纳西妲道,“你或许是被消除了记忆的自然人,或许是作为能量受肉诞生的人造人,甚至是‘它’的伴生意识的合成人……可能性很多。但毫无疑问,创造你的人是为了拥有一个稳定的容器,一个具备理性的安全封锁,一个可控的强大异能者。”
太宰治的指尖微微蜷了一下。而中原中也垂下了头,双拳握紧,目光黯淡。
“那……属于‘纳西妲’的呢?”中原中也哑声道。
“你是不是人类并不重要。”纳西妲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
中原中也愕然抬头。
“作为刚苏醒的孩子,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长辈引导,出生在擂钵街这样混乱的地方,你是完全依靠自己长成了今天的样子。”
纳西妲翠绿的眼瞳映着他完整的影子,就像高天的月照着小小的人,目光淡然而温柔。
“我认识的这个叫‘中原中也’的个体,强大、善良、勇敢,富有责任心和同情心,会保护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孩子,纵使迷茫却依旧热烈而积极的活着……”
“我为你的力量感到好奇,却是为你的人格而惊喜。”
月光倾洒在海浪上,涛声层叠,衬着神明的银发如雪。
“多么奇妙,不是吗?有这样一个个体,仅仅是诞生便镇压着巨大的灾难,每存在一天就与毁灭对抗一天。在此之上你还有着人性的光芒,因此只要你的生命仍然炽热,灵魂仍在雀跃,就是在保护周围的人们……”
“所以对‘纳西妲’来说,‘中原中也’的存在本身就是美丽的祝福。这份意义不是由他人赋予你,而是由你自己赋予自己。”
“——这就是属于‘纳西妲’的答案。”
中原中也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纳西妲半跪起来,抬起手,在木呆呆的少年柔软的橘发中揉了揉。
“等你长大,总有一天,你也会寻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至于现在,你已经做的很好啦,摸摸头。”
中原中也:“……”
太宰治:“……”
目睹了全程的太宰治嘴巴微张,露在绷带外的那只鸢色眼眸不知不觉瞪的溜圆,仿佛一时忘记了言语的能力。
中原中也僵在原地,感受着头上陌生而温暖的触感,浑身过电似的发麻,唯有脸上的温度不断攀升。
“你的存在就是奇迹”、“你的存在就是祝福”什么的……这种话、这种话……
——到底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的啊!!!
“啪”地一声,橘发小少年双手捂脸,将发烫的脸颊紧紧埋在掌心里,然而露出的耳朵已经红透了:“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啊啊啊!!”
“唉?”纳西妲一愣,“太直白所以害羞了吗?我知道了,下回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的。”
中原中也:“……”
别人•太宰治:“……”
太宰治终于做出了熟悉的表情,冷笑一声。中原中也放弃般大喊:“啊啊啊啊啊!!!”
“不是!你!明明比我还小吧!”中原中也面红耳赤,“怎么能这么自然的摸我的头,还说什么……等等。”
中原中也视线忽然凝固在纳西妲的精灵耳上:“该不会,你其实……你也不是人类……?”
太宰治瞬间目光锐利的看了过来。
纳西妲道:“不是啊。”
中原中也:“……就这么承认了?好草率啊!!”
“这种事不需要仪式感吧?”手下的橘发松软顺滑,纳西妲忍不住又揉了揉,“而且,我以为你和绷带先生都已经猜到了。”
“我们造谣和正主承认是两码事。”太宰治面无表情。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橘发少年似乎急于转移话题好让自己灼烧的理智冷却,好奇道:“精灵?异能体?”
“她要是异能体,遇到我的那天就没了。”太宰治幽幽道。
经过半个月拳拳到肉的交流,中原中也已经充分了解了太宰治的异能,此刻瞬间了然:“你说得对。所以是精灵么?”
纳西妲摇头。太宰治也猜道:“妖怪?矮人?”见纳西妲继续摇头,他随口道:“总不会是神吧?”
“本地传说中有八百万神,万物皆有灵,”纳西妲微笑道,“说不定呢?”
太宰治:“但你不是本地人……不,本地生物吧?而且,植物、梦,或许还有精神?我没找到哪个神的记载和这个相符的。”
中原中也:“不是,你还真去翻书了啊?!”
时间在打闹中流逝。已经很晚了,中原中也必须要走了。
橘发少年起飞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一双钴蓝色眼睛亮晶晶的,像名贵的宝石:“明天,你们还会来吗?”
“只要我们有空,就会来找你玩的。”纳西妲微笑着挥手,“记得看叶子。”
中原中也立刻点头:“我会的!”
“啊,好黏糊。”太宰治阴阳怪气道,“今天已经说了这么多话了,还要黏黏糊糊的道别,中也果然是小蛞蝓吧?”
中原中也勃然大怒,然而他已经飞远了:“太宰!等我明天再揍你!!”
太宰治注视着他渐渐飞远,一点红光消失在夜空里,又恹恹的垂下眼睫。
纳西妲跳下石块,走到他面前:“绷带先生,我们走吧?”
“哦。”太宰治慢吞吞的站起来,“说这么多,你对小蛞蝓真有耐心。”
“自我认同是很重要的事情,中也体内又承载着那么庞大的力量,我既然遇见了,就多看顾一些。”纳西妲自然的回答,抬手牵住了太宰治的手。
太宰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拖长了语调道:“欸——怎么他问你答案你就讲了那——么多,换成我就一句话都懒得敷衍了?”
还摸中也的头,表情那么温柔。
“因为你们不一样,”纳西妲道,“中也是真的需要答案,这种方法只适用于他。”
太宰治哼了一声:“对小蛞蝓这么贴心,当心变成和蛞蝓一样讨厌的东西哦。”
“怎么这样说。”纳西妲歪头看他,“见到中也坚定了自我,你其实也在开心吧?”
太宰治:“……”
他像被踩了脚的猫,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开什么玩笑!我最讨厌小矮子了!你在说什么啊,那个人是我吗?恶心死了!”
“可是我一开始给出消极的答案时,绷带先生非常紧张啊。”纳西妲笑眯眯的说,“你明明就很喜欢中也身上不讲道理的生命力吧?”
太宰治:“…………”
太宰治干巴巴道:“我没有。”
纳西妲:“嗯嗯。”
太宰治强调道:“我没有,我最讨厌中也了!不要把你的妄想强加在我身上!”
纳西妲:“嗯嗯嗯。晚上吃什么?最多一个螃蟹哦,你昨天就超标了。”
太宰治:“………………”
太宰治:“一个螃蟹。少说话。快走路。我不想撞上森先生。”
小猫气得想打滚,但小猫被菩萨镇压了太多次,知道打滚没用,于是摆烂了。
纳西妲悄悄想,有点可爱。
夜里,鸢眸少年蜷缩在床上,难得没有立刻闭上眼睛。他翻了个身静静地望着卧室另一端的黑暗,半晌忽然小声道:“纳西妲。”
对面的黑暗中响起一声回应:“嗯?”
“港黑的老首领快死了。”太宰治忽然没头没脑的说。
纳西妲却很自然的接上了:“嗯,我知道。”
太宰治:“你……”
——你知道的吧?老首领将要死在森先生手中,我的命运也要迎来转折。
——你对我的选择有答案吗?是怎样的答案呢?你会像指引中也那样温柔的指引我吗?
——还是说你依旧坚持你的看法,对我来说直接告知答案并无意义……你会在那转折之前离开吗?
上述这些问题,太宰治每一个都想问,但一个都问不出来。
最终他说:“……你昨晚给中也造了什么梦?”
纳西妲:“一个雨林和溪流的梦。怎么了,你也想要吗?”
太宰治:“不,给我来一个相反的。”
纳西妲:“……”
好奇怪的要求。
于是今晚,太宰治梦到了鎏金的沙漠,辉煌的金字塔遮天蔽日。远路上传来阵阵驼铃,商队暂歇在清澈的绿洲边,从生的红木枝上坠着沉甸甸的枣椰。轻轻一晃,青色的果实就坠落下来,落进沙鹫和棘冠鳄的嘴里,有人在裹挟着细沙的风里轻声唱——
睡吧,睡吧,
黄金的梦乡在召唤流浪的沙子,
在这里不必将那苦涩的盐水掬饮,
在这里不会再有明日的愁肠。*
————tbc————
原著兰波&tzz&魏尔伦:中也的心理问题好难啊,又费时间又废人……卧槽你怎么一把就过了?!
纳西妲:我长嘴了啊。
纳西妲:而且不都是实话吗?橘毛小狗就是很讨人喜欢呀。
原著兰波&tzz&魏尔伦:……
tzz:我讨厌中也,我也不在乎你怎么想我,你们俩随便怎么样好了。
纳西妲(扫码,看见流泪猫猫头):嗯嗯嗯。
最后一段歌词来自原神•沙漠书。
【原神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2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
“98连击、99连击、100连击——”
“YOU WIN!”
“啊——!”
伴随着游戏机暗下,小少年抓狂的叫声响彻整个狭小的卧室:“这不可能!!”
纳西妲微笑着点开自己屏幕上绽放的礼花:“承让了,又是我赢了哦。”
太宰治气恼的把手柄一扔,扑倒在床上撒泼似的滚来滚去:“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作弊了,不然我怎么会一直输?!”
“对于不想看见的现实,即使学着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它还是会存在哦。”纳西妲放...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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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连击、99连击、100连击——”
“YOU WIN!”
“啊——!”
伴随着游戏机暗下,小少年抓狂的叫声响彻整个狭小的卧室:“这不可能!!”
纳西妲微笑着点开自己屏幕上绽放的礼花:“承让了,又是我赢了哦。”
太宰治气恼的把手柄一扔,扑倒在床上撒泼似的滚来滚去:“我不信!我不信!你肯定是作弊了,不然我怎么会一直输?!”
“对于不想看见的现实,即使学着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它还是会存在哦。”纳西妲放下手柄,凑过去拍了拍那颗扎进枕头里的脑袋:“快起来,虽然你这么做挺可爱的,但是一直这样闷着会呼吸不过来哦。”
太宰治气得埋得更深了,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这不科学!明明在三天之前,还是他手把手的从键位开始教纳西妲怎么用游戏机的!
在初来黑诊所的几天,纳西妲的所做所为十分符合森鸥外对她的推断:一个出来见世面的隐世家族小小姐。她对一切现代生活设施都十分生疏,并对流行电子产品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正好太宰治无事可做,森鸥外最近也没空带孩子,就把小少年扔去教纳西妲,尤其是怎么用手机电脑。
太宰治一开始还恹恹的,对纳西妲的笨拙操作时不时冷嘲热讽,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小女孩学习的速度也太恐怖了!!
一天玩转手机电脑,两天掌握代码编程,第三天的时候她已经能在所有他会的游戏上把他暴揍的满地找头。
现在这一款,是太宰治买来刚拆封的,以逻辑复杂和操作新颖出名。然而除了前两局两人一胜一负,从第三局开始,太宰治再也没赢过纳西妲一次。
从没在智力对抗游戏中被碾压过的少年遭受了莫大的冲击,不由得怀疑人生。太宰治把自己憋到极致终于趴不下去了,瞬间翻身坐起,一边大口呼吸一边伸手捏住了身侧小少女的脸颊:“你根本不是人类吧?正常人能学电脑三天就做到这种事吗?你绝对不是人类吧!”
纳西妲微笑不语,任由他揉自己的脸。
——怎么说呢,就,如果是提瓦特其他国家的人乍见电子产品可能真会麻爪一阵,但对虚空系统曾遍布全国的须弥来说……
啊,这熟悉的味道,专业对口了不是。
而纳西妲作为“虚空最初的终端”、“支撑神级计算机五百年的cpu”,只要熟悉了异世界的网络格式,那在电子信息的世界里,简直是天高海阔任她摆弄,破解一个游戏的最佳运算代码……说真的,她看着太宰治鼓起的脸,总觉得自己有点欺负小猫。
——但这不是小猫发现自己连输之后,就千方百计给她键位里填沙子、手柄下塞纱布、屏幕上涂胶水的理由。
做坏事的小猫是要受到惩罚的,所以纳西妲调整坐姿,光明正大的把沙子抖进了太宰治没吃完的零食袋、把纱布当做输局白条贴上了太宰治的额头、把涂着胶水的游戏屏随手一放,无比自然的扣上了太宰治的手机。
太宰治的表情从惊讶到郁闷,从郁闷到阴沉,从阴沉到麻木……直到现在,生无可恋。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不是一只任他搓圆揉扁的小女孩,而一尊他戳不倒也挠不动的小菩萨。
小菩萨开口了,温温柔柔的:“按照赌约,我赢了,所以今天还是你陪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哦。”
太宰治:“……哦。”
这是纳西妲刚来那天他们立下的赌约,那时太宰治不知天高地厚,诱导她和他定下了“每天由游戏胜者决定去哪玩”的约定,为了方便自己名正言顺的把她骗去哪里整蛊。
然而,三天下来,他就没有一次赢过……
“起来了,”纳西妲跳下床推了推他,“今天我想去的地方比较远,我们早点出发。”
太宰治聋了,趴着没动。
“太宰?”
太宰挺尸。
“太宰君?”
太宰君蹬了下腿。
“怎么叫人呢,”太宰治越回想越气闷,于是无理取闹,“没礼貌。我比你大这么多,‘太宰’和‘太宰君’是你能喊的吗?”
年方五百•纳西妲:“啊,那我换个称呼?”
太宰治一句“叫哥哥”卡在嘴里,直觉她不会这么配合,迷惑道:“……嗯?”
纳西妲:“绷带先生?”
太宰治:“……”
“就是绷带先生。快走啦!”
太宰治吐了口魂,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直起身子,懒洋洋道:“来了。”
他推开门,迎面是清冽的晨风。昨晚他依旧睡的很好,所以即便阳光十分灿烂,他也觉得不算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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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为什么是擂钵街?”
纳西妲走在前面,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太宰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手搭凉棚,眯着眼打量面前凹陷的巨坑,和坑底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铁皮房子。
纳西妲前两天去的地方很好理解,就是横滨的标志性建筑和交通主干道。她甚至带着太宰治在港黑五栋大楼附近逛了一圈,那些戒严的队伍愣是一个也没发现他们。而她也只是单纯的散步,就像真的在旅游打卡一样。
太宰治当然是不信的。就像他不断的出言试探她的身份、她的年龄、她是不是人类一样,他始终充满兴趣的观察着纳西妲的一举一动。他猜测她是在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什么东西,奈何没抓到任何痕迹。
但现在的擂钵街……
这可不是什么好景点,脏乱差,贫民窟,特殊的有些扎眼。纳西妲来这里“旅行”,简直就是摆明了告诉他别有目的。
太宰治撇撇嘴。真恶劣,这不就是往小猫面前扔了一只发光的线团吗?不追过去把它挠散,都对不起揪着线团的人。
他没发现的是,正是他此刻的表情,比往日多出几分鲜活。
纳西妲带着太宰治停在坑边,微微出神。
一行透明的字浮在擂钵街上空:
【著名打卡点No.7】
纳西妲:“…………”
彳亍,多少猜到了。
前两天她亲身走了一下横滨市的布局,并成功解锁打卡点No.2:港黑五栋大楼,No.3:一家侦探社,和No.4:一家萝莉洋装店(?)等等,大概猜到了所谓打卡点,就是本世界命运的交汇处,【书】中重要人物常在的地方。
……所以说为什么No.1会是一条河啊?不会是因为她身后这只小猫格外爱往里跳吧?……不能吧?
但今天来擂钵街不是为了试着打卡,而是她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梦的真空点。
很奇妙,当她夜晚游走到此处的梦时看见了一个黑洞,在众多色彩各异的生灵中是那样显眼,源源不绝的吸收着它所代表的个体的梦。
它像是用这种方式在填补洞中力量的空缺,又像是为了锁住洞里的什么东西。
当纳西妲靠近时,她感受到了一股格外凶煞的气息。那气息绝非人类,而她又在临近的梦里找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传闻,比如“神怒形成的巨坑”,比如“荒神”……
本世界的“神明”么?纳西妲很想见见。尤其是,比起神明,她觉得它的气息更类似魔神残渣。
——究竟是怎样的苦难,会造就那样深重的怨愤和不受控的悲伤呢?
纳西妲和太宰治在擂钵街曲折的道路中穿行,循着梦中的气息前进。一路上能感受到很多打量的目光,贪婪地注视着这两个衣着整洁的孩子,奔流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有好几次,纳西妲都以为暗处的人要动手了。
然而随着他们接近中心区,那些目光竟然渐渐退却了,甚至此刻消散一空。
奇怪。纳西妲停下脚步,这里的“神明”气息最为浓重,但周围并没有被污染的迹象。而且,从刚才开始一路尾随的人都散了,换成了两个没见过的人……
太宰治凑到她身边:“怎么了?你要找的就是这里吗?”
“这里……”纳西妲思索道,“有什么特殊的组织驻扎吗?”
太宰治想了想:“有啊,还算有名吧,擂钵街未成年自卫组织……”
话音未落,纳西妲猛地将他往旁边一推。
凛冽的破风声从背后袭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近在咫尺!
太宰治往旁边踉跄了一步,避开了这一击。然而他不知怎的没有立刻动作,就这一瞬的空隙,他背后的砖堆里又扑出一人,手中另一把刀向着少年脆弱的脖颈划去!
纳西妲连头都没回。
翠绿的光波骤然从太宰治的胸前绽放,仿佛一朵月莲舒展花瓣,瞬间将袭击者弹飞了出去!
于此同时,无数藤蔓从小少女的脚下拔地而起,彼此虬结成粗壮的枝干,几息间便将两位行凶者牢牢绑在了半空。
枝条毒蛇般缠紧了他们的手腕,在略显稚嫩的吃痛声里,两把明晃晃的尖刀相继掉落在地。
太宰治这才有空把最后一个字说完:“……羊。”
他神情有点怔怔的,一手覆上胸口,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朵白紫相间的花。
这是太宰治第一天带小少女出门玩时纳西妲送给他的,她说这种花叫帕蒂沙兰,代表着花神的祝福,或许能给他带来好运。
太宰治顺手把这朵花揣到了外套的前袋里,确实抱着测试它有没有别的作用的心思。但当真的看见绿色的防护罩在他遇险时张开,他还是……
帕蒂沙兰依旧鲜妍明媚的绽放着,仿佛未曾经历这几日的时光,不见枯萎。
太宰治垂下眼,把花重新放回胸前的口袋,抬头打量起被藤蔓捆住的两个倒霉鬼。
是两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衣着廉价,气质蛮横,其中一位白发银眼的挣扎的格外凶狠,甚至试图低头去咬身上的藤蔓。
纳西妲已经问出了声:“羊?”
“既然知道我们是谁,还不快放了我们!”白发男孩原本还隐含慌张的神情,在听到纳西妲说出羊的名号后突然镇定下来:“不然等中也来了,要你们好看!”
纳西妲:“‘中也’是谁?”
“我刚才没来得及说,”太宰治捡起那两把刀走到她身边,“‘羊’之所以能靠着一群未成年的孩子在擂钵街闯出一席之地,是因为有位很强的异能者领头,外界送了个诨号叫羊之王……”
说话间,纳西妲感知到一股特别的气息迅速接近。
和“神明”很像,但混杂了别的东西。热烈的,昂扬的,青涩的,让她比喻的话,就像烈日下石砖缝里生长的野花。
她看见那个白发男孩骤然激动起来,一边张牙舞爪一边喊道:“中也!这里!快救救我们!”
纳西妲和太宰治同时转身。
小巷里走来一个双手插兜的卫衣少年,橘发在日光下晕着点焰色,眼瞳是纯净的钴蓝。他看到被绑在空中姿态狼狈的两人时立刻皱起了眉,目光锐利地扫过可称狼藉的现场,在触及纳西妲时显而易见的停顿了一下,露出几分惊讶。
“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少年似乎嘀咕了一句,然后语带烦躁的问道,“白濑,怎么回事?”
纳西妲注视着逐渐走近的少年,顷刻间意识到她猜错了一些东西。
怪不得“神”的气息那样污浊,附近却没有居民受灾……她眼前的不是怨愤所成的“神明”,而是一把封印“神明”的锁。
是后天形成的“锁”吗?还是作为“锁”才诞生的人呢?
她目光凝固的时间有点久,橘发少年的头顶缓缓升起一行字——
【良心的结晶】
纳西妲:“……”
纳西妲思路断掉:“……???”
“你看不出来吗?我们被人打了!”白濑嚷道,“幸好中也你来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快让那小鬼放我们下来!”
纳西妲缓慢的眨了下眼。
——咦,这不太像是对待“王”的态度啊?
太宰治拎起手里的两把刀,对着橘发少年晃晃,嗤笑一声。
“哇,是哦,我们好凶恶哦。”他嘲讽道,“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来擂钵街抢劫闲散未成年,还提前准备了两把刀试图刮出不存在的油水,简直就是没长脑子的恶魔呢。”
橘发少年:“……”
看一眼白濑声势浩大却心虚乱飘的眼神,再看一眼那两把眼熟的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橘发少年只觉羞耻极了,深吸一口气,怒道:“白濑!我怎么和你说的!不要对无关的人下手,尤其是未成年的孩子!”
白濑哼了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橘发少年似乎气得够呛,但几次深呼吸之后还是将眉眼强行压平,转向太宰治和纳西妲:“你们好,我是‘羊’的中原中也。”
“白濑对你们干的事情,呃,非常对不起。”他咬着牙,艰难的、似乎是逼着自己一字一句地往外吐,“造成的一切损失我会照价赔偿,还请你们……”
三个人同时出声打断了他。
白濑:“中也?他们打了我们!”
太宰治:“赔钱多没意思,换点别的如何?”
纳西妲:“不需要。”
中原中也:“……”
“中也,你忘了羊的准则吗?”白濑使劲扭着被勒紧的手腕,“攻击我们的必须加倍奉还!”
“闭嘴,是你先找了人家的麻烦!”中原中也开始头痛,他拧着眉看向太宰治:“你们刚才说……”
“我说不需要赔钱。”纳西妲摇头,“要道歉的话,也不是由你来道歉。”
中原中也:“我是‘羊’的首领。这事归我管。”
太宰治噗嗤又乐了,在中原中也看神经病似的眼神里,纳西妲无奈的戳了戳身边笑得一个劲发抖的小猫,对橘发少年道:“好吧。你一定要这么想的话,不如补偿我们些别的。”
“——每天,只要你抽得出空,就来海边给我讲个故事吧。”
中原中也:“啊?”
他茫然道:“讲故事?这……”
好奇怪的要求啊。
“是的,什么故事都可以哦。”纳西妲向他走了两步,摊开双手,“你听过的故事,朋友的故事,自己的故事。对我来说,故事远比钱财更有价值。”
她向上举起的掌心里托着一片心形的绿叶,泛着荧荧微光。
中原中也迟疑的拿起那片叶子:“这是……给我的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纳西妲放下手,“跟着这片叶子,就能找到我了。”
“好好想一想吧。”纳西妲转身拽了拽太宰治的袖子,“今天的旅行结束了。绷带先生,我们走吧?”
“谢天谢地,我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太宰治立刻向外走去,“感觉再呼吸这里的空气就会随时死掉呢。”
“喂!——等一下,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啊!”中原中也拎着那片叶子,颇有些抓狂的喊道。
纳西妲的声音悠悠飘来:“唔,来旅游的,算是吧?”
中原中也:“???”
——————————
“所以你在他身上看出什么来了?”走出擂钵街后,太宰治开始绕着纳西妲转圈圈,“你想收下羊?还是想要羊之王?”
“绷带先生好厉害。”纳西妲歪了歪头,“第一次去别人的房子,就想着要把地基挖掉了吗?”
“那种房子随便拨两下就会倒吧?连用劲都显得很无聊呢。”太宰治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语调十分冷漠,“也就羊之王还有点价值。啊——比起羊之王,我觉得叫牧羊犬更合适呢,毕竟看着就像是被一群废物推在前面汪汪叫的小狗嘛。”
纳西妲:“绷带先生不喜欢他吗?”
“不如说是很讨厌吧?”太宰治反复碾着脚下的石子,“那种自大、天真、浑身冒着傻乎乎的热气的小矮子——是我最恶心的类型哦。”
“明明是不知来处不知归处的小鬼,只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才被羊群捡到,居然能那样热切的生活,明明什么都不懂……”咔嚓,太宰治终于把那颗石子碾碎了,“单是他这么活着的样子,就愚蠢到让我窒息啊。”
“那绷带先生喜欢的是什么‘活着的样子’呢?”纳西妲问。
“真可惜——我还没见过欸,一个也没有。”太宰治转到她面前倒退着走,弯下腰盯着那双充满生机的绿色眼瞳,“你说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纳西妲抬头,看着少年晦暗的鸢色眼眸:“这是个无效的问题哦。”
“哎——”太宰治扬声道,“我还以为纳西妲这么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一定能告诉我答案呢。”
“我并非没有答案。”纳西妲说,“但是,说出答案,并不能解决你的问题。”
太宰治感兴趣地挑眉:“嗯?”
“因为你自己也知道答案啊。”纳西妲道。
太宰治嘴角的笑容下去了一点:“怎么这么讲?真让人伤心,纳西妲觉得我是在消遣你吗?”
“我确实拥有不少知识,也曾在旅途中为困惑的人们指出许多答案,”纳西妲忽然转了话题,“但是,解答的次数越多,我就越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
“许多人不是不知道答案,”纳西妲道,“而是没有面对答案的勇气。”
太宰治的嘴角一下拉平了。
他收敛了所有表情,默不作声的转了过去,快步走到纳西妲前面,仿佛瞬间失去了和她对话的兴致。
纳西妲注视着小少年单薄的背影,眨了眨眼。
——哎呀,突然被戳到肚皮,小猫自闭了。
毕竟在小猫心里,他们还没混熟,直接吓得跳开也是难免的。
但是没办法呀,要让小猫对顺毛脱敏,总得有第一次。
纳西妲一溜小跑追了过去。她拽了拽炸毛的小黑猫的袖子:“走了这么远,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随便。”太宰治目不转睛,压根不低头看她,也没放慢步伐,仿佛拉着他的不是个努力奔跑的小女孩,而是个塑胶挂件。
“可是我不想吃泡面了唉,换点别的怎么样?”纳西妲说,“好像今天东边的市场新进了一箱螃蟹,要不我们去买几只,晚上做着吃吧?”
太宰治:“……”
小少年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不经意间走慢了一点。
——绷带先生生气了,但绷带先生还是幼崽猫咪,很好哄,比某只已经成年的紫色猫咪好哄多了。
“你会做螃蟹?”太宰治惜字如金的问。
纳西妲点头:“今晚我下厨。”
“就你这么点身高,够得着灶台吗?”太宰治嗤笑。
“我可以踩在凳子上。”纳西妲从善如流。
“……切。”
夕阳西下,少年袖子下的手一动,抓住了小少女牵着他衣角的手。
“别拽了,再拽外套都给你扯下来了。”太宰治不看她,目视前方语调平平的说,“抓紧,你走的太慢了。”
纳西妲微笑,反握住了少年细瘦冰冷的五指:“好啊。”
小少女的手柔嫩而温暖,像团簇的骨朵,又像包容的花瓣,让太宰治的手不受控地一僵。
不过纳西妲抓得很稳,所以那点细微的颤抖仿佛从没发生过一样。
“我要吃清蒸的。”
“好啊,再加一只黄金蟹?你试过这种吃法吗?”
“……没有。”
“那今天晚上就试试吧?”
……
晚上,对着盘中喷香的蟹腿和金黄的酥肉,太宰治一边十分顺应本心的嚼嚼嚼,一边瞄了两眼认真和对她来说过大的铁锅作斗争的纳西妲,只觉胸中那股气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漏的实在不剩什么了。
——算了,虽然小菩萨打游戏总是赢他很烦人,动不动就送别人东西很烦人,有时候说的话也很烦人……
但是做的螃蟹挺好吃,所以让她住进来,也不算太亏了。
——就是这样!
这一夜,他再度坠入盈满月光的梦乡,不知何来的清风拂过,花摇满地,忧思皆落。
————tbc————
纳西妲:不会做梦的荒神?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咦,等等。
——人造神明•被捡走•尽力生活•橘毛小狗。
纳西妲:DNA动了。
太宰猫猫:我生气了,我要抑郁了,emo的我很难搞的,真的。
纳西妲慈爱微笑,转身抱出一只紫毛白爪子的猫咪,只听该猫嗷嗷叫道:我不是人!我没有心!我被背叛!我要自杀!
太宰猫猫:……
纳西妲:你挺省心的,真的。
【原神穿文野】纳西妲觉得不行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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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河水,小风飒飒吹。
纳西妲抱膝坐在鹤见川边陷入沉思。
【世界树。】
【我在!小草王!智慧主!草神大人!!对不起!!】意识里的声音凄厉得简直哭爹喊娘,【但这真的是个意外!求求你别生气,也不要回头摘秃我呜哇哇哇!】
纳西妲:“……”
【乖孩子,暂时不会让你秃的。】她温柔的说,【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世界树:【……】
【那个,就是,】它犹犹豫豫的形容道,【巨量数据瞬间恢复,树枝一下子长的太多……长歪了。】...
纳西妲意外穿越文野。
她一边给小狗崽们当萝莉妈妈,一边随手收罗便当。
这是小草神为小狗崽们编织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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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河水,小风飒飒吹。
纳西妲抱膝坐在鹤见川边陷入沉思。
【世界树。】
【我在!小草王!智慧主!草神大人!!对不起!!】意识里的声音凄厉得简直哭爹喊娘,【但这真的是个意外!求求你别生气,也不要回头摘秃我呜哇哇哇!】
纳西妲:“……”
【乖孩子,暂时不会让你秃的。】她温柔的说,【先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世界树:【……】
【那个,就是,】它犹犹豫豫的形容道,【巨量数据瞬间恢复,树枝一下子长的太多……长歪了。】
纳西妲:“…………”
【恰好顶破了一点世界的壳,恰好飘过来一本书擦肩而过,恰好蹭走了一片叶子,恰好草神大人你正飘在叶子上……】
纳西妲:“………………”
天理之战后,许多被天理隐藏的信息都解除了封锁,导致世界树短时间内被巨量信息冲击,她前往世界树帮助梳理,结果没想到,出问题的不是世界,是她。
“所以我现在,是在那本书的世界里。”纳西妲忍不住叹了口气,“怎么样,能定位到我吗?”
【已经联系上书了!】世界树哭得花枝乱颤,【虽然它一直在飘所以得花点时间追过去,但我一定会努力去接你的!信我啊!】
纳西妲抓重点:【大概要花多久?】
【提瓦特时间一个月之内!】世界树拍着叶子保证道,【呃,但是不同世界时间流速不同,在书的世界里会过上几年也说不定……】
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纳西妲松了口气。只要提瓦特时间过得不久就行,至于可能要在书的世界待上几年……对神明而言,这点时间长度不算什么。
【我已经和书谈好了,在你逗留这个世界的期间,它将为你提供帮助,让你尽快了解这个世界。】世界树说,【就是方式可能比较隐晦,需要你自己去发……】
【不用了。】纳西妲忽然出声打断。
世界树:【?】
“我想,我可能已经知道这个‘帮助’是什么了……”纳西妲盯着面前潺潺的河流,缓缓说道。
还是夕阳,小风依旧飒飒吹,只是潺潺水声里,一个黑色不明物体打着旋儿顺流而下,逐渐漂到了她面前……啊,是个人。
纳西妲盯着他看了一秒,然后,在仅她可见的视野里,那人浮浮沉沉的脑瓜顶上冒出一个透明的标签:
【黑泥精】
纳西妲:“…………”
帮的很好,下次可以换种方式帮。
抛开这抽象的标签,她逐渐看清了水中漂浮物的全貌。
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据她判断气息应属纯种人类,并非什么黑泥成精。
或许是溺水时间不长,他好像还有意识,但四肢状态是松弛的,并没有挣扎呼救的迹象。
所以,是主动轻生吗?纳西妲眨了下眼。
绿光氤氲,藤蔓从她掌心蔓延而出,伸入水中,在少年腰上试探性的绑了一圈。
少年没什么反应,依旧闭着眼全然放松,任由水流和藤蔓摆弄。
虽然是自杀,但也没有激烈的抗拒救援吗?
这种行为模式,有点像是……想得到关注,就把自己摆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一言不发,随便等人来捡的小猫。
算了,还是个孩子呢。
她收拢五指,藤蔓捆紧回缩,将水里的少年捞了起来,卷到岸边轻轻放下。
救上来才发现,他的面容十分秀丽,是个相当漂亮的孩子,只是不知为何半张脸上缠着绷带。
纳西妲欠身试了下他的心跳和呼吸,然后拍了拍他的脸:“还醒着吗?起来把水咳一咳,在胸口呛久了会疼的。”
下一秒,少年咳嗽两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瞳仁褐里带红,看清她的瞬间微微收缩了一下。
啊,更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了。
纳西妲这么想着,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别紧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想去医院吗?还记得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河里吗?有想联系的大人吗?”
少年:“……”
他沉默的低头盯着纳西妲,浑身滴答淌水,目光十分复杂。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直到一声凄凄惨惨的呼唤从远处悠悠飘来:“太宰君——”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声线和一个小女孩的声线,此起彼伏,相得益彰。
“太宰君——你在这条河里吗——”
“已经半小时啦——林太郎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漂到海的那一边去啦——”
“不——爱丽丝酱我们要对这条河有信心,它一定留得住太宰君的——”
声音越来越近:“所以太宰君你在这里吗——”
此情此景令人感叹,纳西妲眼睛里浮上一点笑意:“太宰君?是在喊你吗?”
少年:“…………”
这一瞬,他感觉比溺水还要窒息。
或许等他再大一点就能明白,这种微妙的濒死感,名为社死。
——————————
太宰治这次入水是临时起意的。
自半月前入水被森鸥外捡到,他就一直跟在对方身边,挂着个便宜学生的名头在港黑混日子。
近几日老首领的病情又加重了,森鸥外被喊去随侍左右,几乎片刻不得脱身。太宰治没人管,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晃荡只觉无聊得要死,这天他不知怎么就晃到了鹤见川边上。
却见夕阳如画,水波粼粼,金辉遍洒,鲜妍的色彩涂抹得鹤见川前所未有的漂亮。
他当即就心动了,决定立刻跳个河满足一下内心这份对美的触动。
身体短暂失重,随即清凉的水漫过口鼻,熟悉的窒息感传来。他闭上眼任自己像个猫尾草似的浮浮沉沉……
只是他还没浮沉多久,就觉得腰间一紧,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怎么这么快,这次被救的也太迅速了,他还没漂够呢!
太宰治有些不满,却也有些疑惑:这位不知名人士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在救他,触感像是绳子,但绳子怎么能在水里卷成这样?
腰间的东西捆的更扎实了,向上一卷,像拎白菜一样把他拎了上去放到岸边,动作居然还有点温柔。
太宰治闭着眼,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对方试了试他的呼吸和心跳,然后拍了拍他的脸……触感细腻柔软,而且手掌怎么会这么小?
随后,一个稚嫩而空灵的女孩声音响起:“还醒着吗?”
太宰治:“……”
太宰治:“?!!”
他惊得呛了口水,咳嗽两声猛然睁眼!
他撞进了一双翡翠似的碧色眼瞳里。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色彩,森林、小河、春雨、嫩芽……仿佛一切生机勃勃的、纯粹而温柔的意象都在那双眼睛里花朵般绽放,开出一对四叶草似的瞳孔,眼睫轻轻一眨,翠色流淌,就仿佛看完了一季的花开叶落。
是与他截然相反的,溢满生命的……几乎让他有些恐惧,下意识想要避开,呼吸不自觉停顿了一瞬。
然后他才注意到这位好心人士的全貌。
一个裙装异域、银发如雪、面容精致的……七八岁的小女孩。
太宰治:“……”
小女孩扎着斜马尾,脸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身高顶天到他胸口,手边也没有任何绳子。
太宰治:“…………”
他大脑陷入了一瞬的宕机:他是怎么被这么小的丫头捞上来的?
等他回神,森鸥外和爱丽丝的喊声已经近在耳畔了。
“太宰君——”
“回答我——这条河能留住你吗——”
然后小女孩看看远处、看看他,被逗乐了。
她问:“是在喊你吗?”
太宰治:“………………”
没有,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然而森鸥外已经看到了他的背影,眼前一亮,带着爱丽丝快步跑了过来。
“太宰君!我终于找到你了!”森鸥外用一种慈父般喜极而泣的语调吟唱,硬生生说得太宰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招呼不打就又入水了呢,你不知道你丢了之后爱丽丝有多着急?这位就是救了你的好心人吗,快给这位——”
他说到一半卡壳了,目光凝固在纳西妲的身上,一动不动。
纳西妲眨眨眼,目光从他头顶不经意似的一扫而过,又用余光瞟了一眼爱丽丝。
一秒,两秒,三秒。
“——这位超级可爱的小小姐,”森鸥外的语调直线转了一百八十度,用温柔到简直出油的笑容对纳西妲说,“就是你救了太宰君吗?我是太宰君的老师森鸥外,十分感谢,我能有幸知道小小姐的名字吗?”
太宰治:“……”
纳西妲:“……”
爱丽丝发出尖锐的爆鸣:“林太郎!!噫,这样说话好恶心!!”
——完蛋了。
太宰治看着已经完全陷入幼女控状态情不自禁露出猥琐笑容的森鸥外,气得跳脚开始扯他头发的爱丽丝,以及笑容完美无缺却怎么看眼神都有点茫然的纳西妲……
——要不把这个老师做掉吧,太宰治面无表情的想,这么丢脸的人怎么会顶着他老师的名头呢,不可能的啦。
不过这次小少年想多了。纳西妲确实有点迷惑,但不是因为森鸥外过分热情的态度,她已经看出了这人对幼女超然的钟爱,和对方交流也并不困难,真正让她想不通的是他头上顶着的那个标签——
【钻石打磨机】
纳西妲:?什么东西。
这后门开了还不如不开。听【书】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叫纳西妲。”
“纳西妲,Na-hi-da……”森鸥外念着这个听到的名字,眯起狐狸眼,“小小姐是外国人?”
“这么说也没错。”纳西妲目光转回太宰治脸上,确认道:“这位先生是你的监护人吗?”
太宰治生无可恋的偏过头:“勉强算。”
“这样吗,有人接你就好。”纳西妲不再多问,对森鸥外道:“森先生,太宰君呛过水,虽然没有大碍,但还是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更好。”
“多谢小小姐关心了。”森鸥外笑道,“不知小小姐住在哪里?救命之恩,我们理当改日上门致谢。”
纳西妲刚要说什么,太宰治突然出声打断了她:“是哦。”
“谢谢小小姐救我啦。”他慢慢地吐字,“不过我有点好奇呢,河边什么都没有,小小姐比我小这么多,衣服又是干的……”
他用一种似乎是纯然好奇的、天真的语调询问道:“小小姐究竟是怎么把我弄上来的呢?”
那双鸢色的眼睛紧盯着她,湿漉漉的仿佛幼兽在恳求,深处却涌动着要把人困死的沼泽。
纳西妲和他对视片刻……啊,有点明白黑泥精是什么意思了。
这孩子,想的好多哦。
但是有点奇怪。纳西妲眨了下眼,借着眼睫垂下挡住目光的片刻迅速思考,虽然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但据她通过植物仓促获得的信息,已能确定超自然能力在这个世界也是广泛存在的。
眼前这两个人类都是大脑很聪明的类型,在她表现出超越年龄的思维和能力,又明示了来历不简单后,应该能立刻猜测她是有背景的异能者。
但她是异能者又不是多难以接受的事,不至于让他们稀奇到揪着不放,甚至这个孩子的态度敏感到有些应激了。
所以出问题的不是“她有能力”,而是这个少年的能力……或者说“她在这个少年面前理应表现的能力”,和实际情况产生了偏差……那么在他们脑中理应出现的情况是什么呢……啊,她明白了。
——原来如此,“能控制他人异能”的能力,大概率是抑制效果,或许是无法自控的被动技,这样吗?
纳西妲默默叹气。开幕雷击小猫跳河,顺手一捞,结果还是一只麻烦缠身、浑身带刺的小黑猫。她的运气好像不太好呢。
上述所有思考都在纳西妲一垂眼间完成,待她眼帘一掀,所有情绪都已归位,了无痕迹。
“我用藤蔓把你吊上来的。”纳西妲摊开双手,掌心氤氲起一团绿光。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银发的小少女白皙双手中冒起一株嫩芽,植物迅速舒展,枝条抽长,茎干分支后继续生长……不到一秒,一条两臂粗的结实绿藤已经蜿蜒而出,向太宰治腰间缠去。
绿藤在少年的腰上结结实实缠了一圈,太宰治受惊般啊了一声,一手条件反射握住了腰间的藤蔓,另一手抓住了纳西妲的手腕:“这是……”
藤蔓缠的很坚实,映在鸢色和红色的瞳孔中同时微微一缩,而纳西妲恍若未觉,很宽容的任由少年细瘦冰冷的五指贴着她的手腕:“就像这样。”
——竟然如此。原来如此。
——能操纵植物,但不是异能,触碰藤蔓和本体都没有用。所以出问题的是能力,还是这个叫纳西妲的“女孩”本身?
——通过触碰异能造物或异能者本身无效化异能的能力呀。在任何体系中,都是非常特殊的天赋呢。
“原来如此,小小姐是异能者呀~”太宰治恍若无事地收回手,在腰间的藤蔓上好奇的戳戳,“操纵植物吗?是很漂亮的能力呢!”
纳西妲:“……叫我纳西妲就好。”看着他的动作,她有点幻视一只玩新毛球的小黑猫。
“纳西妲是外国的异能者的话,这次是为什么到横滨来?”森鸥外把话茬转了回去。
爱丽丝也好奇的问:“纳西妲好像年纪比我还小哎,有人和你一起吗?”
“我在旅行。”纳西妲说,“这是我们的传统,家里人知道我在做什么。”
纳西妲默默想:我正在异世界穿越;跟着旅行者四处游荡是提瓦特人的传统;世界树知道我在干什么,没问题。
森鸥外默默想:懂了,纳西妲是出来体验世界、隐世家族的大小姐,实力得到了家族认可,被默许自由行动。
太宰治盯着纳西妲,没看出她有说谎的迹象。
“这样呀,好厉害。纳西妲小小年纪,居然就开始世界旅行了吗?”森鸥外感叹道,“那纳西妲是一个人……刚到横滨吗?”
见纳西妲没有否认的神色,森鸥外继续问了下去:“纳西妲现在有找好住处吗?”
——这是一道开启分支剧情的选择题。
纳西妲沉默一瞬。
她当然可以回答有,只要找个郊外无人的地方,就地建个梦中的恒那兰那,然后进梦里窝着。这样不管有什么追踪、后续任何麻烦都找不上门来,毕竟没有她的允许无人能入梦。她甚至可以在干脆在梦中小屋睡过这几年,直接等世界树来接她……她本来也的确是打算这么做的。
毕竟她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终究会离开,并不想主动干涉这个世界的命运。那是傲慢的,也是任性的。
——但她只是不主动干涉,又不是对已经遇到的、发生在身边的事情闭目塞听,束手旁观。
纳西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太宰治的神色,森鸥外的神色,森鸥外看着她的眼神,森鸥外看着太宰治的眼神……
还有刚才握在她手腕上的触感。冰冷的,细瘦的,没什么生机,和这孩子本人一样。
纳西妲缓慢的眨了下眼。
——“还没确定呢。”她说,“森先生有推荐吗?”
唔,好像有大人想当着她的面吃小孩,还试图顺带着把她一起吃了。
虽然这孩子浑身带刺、清醒的过分并好像不在乎被吃,但孩子就是孩子。
孩子不应该需要和大人鲜血淋漓的互相撕咬,不应该被人诱导着在自身的囚笼中乱撞。他寻求成长的生机也不应该被当做工具利用。
或许这样的成长就是这个世界的孩子的命运。但遇见纳西妲,也一样是他的命运。
——所以,当森鸥外问:“那纳西妲要不要先住到我们家来?就当是为了感谢你救下太宰君啦。”
——纳西妲点头了,笑着说:“好呀。那就叨扰一段时间啦。”
“方才一直没问,”她转向小少年,“太宰君的名字是什么?”
“……太宰治。”湿漉漉的少年闷声道,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林太郎,快点回去啦!太宰君得换一身衣服!”爱丽丝叫道。
森鸥外一边苦笑赔道“是是是”,一边脱下外套披在太宰治的身上。爱丽丝则风风火火的转身,一蹦一跳地拉住纳西妲的手:“哇,你要住在我们家吗?”
“我叫爱丽丝,”金发红裙的女孩握着她的手晃了晃,“你真的好可爱好漂亮哦,和我住一起好不好呀?”
森鸥外拉着太宰治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欣慰的看着两个幼女贴贴的这一幕。
“爱丽丝很喜欢你呢,纳西妲。”他笑眯眯地说,“你觉得爱丽丝怎么样?”
“是很漂亮、很有个性的人偶小姐呢,我很喜欢。”纳西妲点点头。
爱丽丝瞳孔一缩。森鸥外动作一顿,太宰治则很不给面子的噗地笑出了声。
“……是这样吗。”森鸥外微笑道,“这也太快了,纳西妲是怎么看出来的?”
纳西妲微笑道:“一眼就看出来了。”
太宰治立刻啪啪鼓掌:“原来是这样吗!好厉害!”
爱丽丝:“……”
她把手松开了,默不作声的站回森鸥外身边拉住他的衣摆,鼓着脸一言不发,似乎在生闷气。森鸥外则不知真假的苦笑着转身:“哎,我知道了,回去啦回去啦……纳西妲,要跟好哦?”
他脚步放的比较慢,似乎是为了配合纳西妲的步幅。太宰治有意落后,目光落在纳西妲走路时微晃的马尾,这才注意到她的发梢转成了淡绿色,且不知是不是错觉,闪着荧荧微光。
少年鸢色的眼眸微微亮起,就像小猫看着新奇的玩具。
真有趣,她到底是什么呢?这种眼前行走着谜题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哎呀,这难道是在一条漂亮的河、在正确的时间入水所带来的好运吗?今天稍微没有那么无聊了呢。
——下次也去鹤见川吧!
少年的好心情,到夜晚分配卧室时,戛然而止。
“我有异议。”太宰治幽幽的说,“我的房间够窄了,再加一张床的话,森先生你就只能横着进门了。”
“可我们也没有别的房间了。”森鸥外摊手,“太宰君,我们不能让客人睡手术室。”
“小孩子不是都容易认生吗,”太宰治拼死抵抗,“或许她就愿意一个人一间手术室呢?”
纳西妲微笑道:“我不会哦。”
太宰治:“……”
抵抗无效。天色全黑,太宰治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气闷地背对着纳西妲的方向。
他的睡眠向来不好,不仅很浅,在有生人的地方更是整夜睡不着。太宰治已经开始为自己今晚失去的睡眠默哀了。
与其徒劳无功的闭眼不如想想别的 ,比如说捡他……不,他们捡回来的这小少女到底是什么啊?那精灵一样的尖尖耳朵,不受无效化影响的能力,四叶形的瞳孔,莫名像长辈似的(尤其是对他!)的说话语气……她真的只有七八岁吗?她是不是像吸血鬼伯爵那样特殊的能力者,只不过异化方向更偏精灵?
“晚安,太宰。”
稚嫩而空灵的声音落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太宰治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纳西妲在跟他说话。
“——哦,晚安。”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纳西妲似乎轻笑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好梦。”
太宰治:“……”好梦什么,他都准备好熬大夜了,现在来一句这个真的不是猜到什么想嘲讽他吗。
但他今天突然懒得再吵,于是敷衍的闭上眼。
——然后,一夜安睡,月入梦来。
他睁眼时,意识仍贪恋着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温暖。眼前似乎扫过梦的尾巴,足足怔了好几秒,太宰治才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昨晚他睡的前所未有的好,浑身的疲惫几乎一扫而空,而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他猛然坐起看向房间的另一侧。
晨光熹微中,银发的小少女抱膝坐在床上,透过一条小缝看着窗外。她还是那套异域风情的衣服,雪白的裙摆上是繁复华丽的绿色花纹,薄绿色的三叶披风拖在身后,在阳光下显出薄纱似的质感,与翠色的头饰一起泛着柔和的辉光……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像是货真价实的神灵。
仿佛感知到他的目光,纳西妲转过头来,自然地问候道:“你醒了?早安,昨晚睡得好吗?”
她看着太宰治的目光从惊讶到了然,最后变成隐藏着跃跃欲试的开心:“很好——前所未有的好。纳西妲真厉害啊!”
唔,是睡足了心情不错,开始有精力夹枪带棒的小猫。
是个好的开始。无论被当成猫薄荷还是毛线球,只要小猫有活力动起来了,就能被引导着触碰更多的东西。
于是纳西妲回答道:“是吗?那就好。今天要做什么呢?”
——她当然不是单纯跟过来保护小猫的,选择跟随森鸥外,还有一个意图就是黑诊所。
黑诊所,地下世界的情报枢纽之一,来来往往能接触到无数人。
而只要有人,就有足够的梦。在有梦的地方,草木、智慧与梦之神所向无敌,神的眼前没有任何秘密。
纳西妲已经完全放弃了【书】给的抽象后门,通过翻阅诊所内的报刊和昨夜畅游的梦境,她迅速了解了这个世界远东地区的大致知识,还得知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情报。
混乱的战后租界,无力的政府,近期的黑帮暴动,精神失常的港黑老首领和新加入的私人医生吗……
她大概清楚森鸥外想要做什么了,也推出了他立场的几个可能,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捡小猫这件事,好像还真是无意间发生的。
最初居然只是随便但纯粹的善意啊。
想到小猫,纳西妲就又想到那条河以及河边联系上的【书】,嘴角微微一抽。
——在昨天离开之前她其实还对【书】抱着一丝希望,这提示在人身上没用,那物品呢?地名呢?总能当个导航地图使用吧?
于是纳西妲认真的盯着那条河看了一会儿,就见河水中升起——
【著名打卡点No.1】
纳西妲:“………………”
很好。
听【书】一席话,不如多读书。
————tbc————
纳西妲:谢邀,没有主动找猫,是小猫撞上来的,而且好像有老狐狸想在我面前吃猫。
【书】:信息浓缩,全是精华!
世界树:浓缩的很好,下次别浓缩了(
会读心的神明撞上没长嘴的小狗崽们,纳西妲还是妈妈性格的萝莉,既让人有被保护感还让人有保护欲,总觉得会很有意思,(小狗童年破破烂烂,小草用梦缝缝补补jpg),自己写着过过瘾。没cp,都萝莉了,所有人都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有小草神在的地方,再残酷的故事也能带上生机、童话和梦,因此变得温柔。
【原神观影】阿蕾奇诺——灰烬里亦有歌声回响
·观影原神动画短片——「烬中歌」。
「你们是从孤独中诞生的孩子,壁炉之家会保证你们茁壮成长。」
「你们的目标是学习、比试,战胜所有的兄弟姐妹,成为这里的『国王』。」
优雅的女声不紧不慢地诉说着「壁炉之家」的真理,在林尼等人还一脸茫然时,现任「仆人」——阿蕾奇诺脸上已经不复之前对各种影片的审视,骤然冷下的眼眸与压低的眉头让她周身气势强盛,只是溢出些许就让聚在她身边的孩子们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无形压迫力。
有些年龄还小的幼童露出了些许惊惶之色,不明白一向平静的父亲大...
·观影原神动画短片——「烬中歌」。
「你们是从孤独中诞生的孩子,壁炉之家会保证你们茁壮成长。」
「你们的目标是学习、比试,战胜所有的兄弟姐妹,成为这里的『国王』。」
优雅的女声不紧不慢地诉说着「壁炉之家」的真理,在林尼等人还一脸茫然时,现任「仆人」——阿蕾奇诺脸上已经不复之前对各种影片的审视,骤然冷下的眼眸与压低的眉头让她周身气势强盛,只是溢出些许就让聚在她身边的孩子们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无形压迫力。
有些年龄还小的幼童露出了些许惊惶之色,不明白一向平静的父亲大人为何会突然有了情绪波动,而屏幕上出现的有关于「壁炉之家」的字眼也让他们内心不安,担心早已无处可去的他们会失去最后一个容身之所。
“父亲。”林尼倒是感觉还好,上前来到阿蕾奇诺身边,带着些警惕道,“是外大陆放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吗?”
他自然也是听到了那几句话的,但问题是,自他被父亲带到壁炉之家起,他并没有听说过壁炉之家还有战胜所有兄弟姐妹的规矩。
父亲虽然严格又冷酷,但也只是要求他们以最大努力提升自身能力,尽可能成功完成任务,从未说过诸如手足相残的规矩,不然林尼是不可能如此拥簇壁炉之家的利益的。
在林尼发问前,阿蕾奇诺就已经收敛了逸散的气势,脸上的神情也变回了往常的理智平静,只是眼睛里的冷意始终无法散去,赤红的十字交叉状眼瞳妖异瑰丽,里面蕴藏的冰冷与美丽就像是至冬寒夜里的梦幻极光。
她用一种谁也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屏幕上那被各式娃娃高高堆积拱起的「王座」,在「王座」之上,有一个配色与她相似的兔子。
“……不,外大陆没什么不对。”阿蕾奇诺哼笑着,只是笑容并不和善,反而带着冷冷的嘲讽,“只是看到死人突然出现所以有些惊讶,仅此而已。”
林尼:“……我明白了。”
他声音低低地说着,随后便往后退了一步站在琳妮特身前,没有尝试询问「死人」是谁。
身为壁炉之家最出色的孩子,父亲古怪的态度让他有了些许猜想。
【故事已经到达尾声,长相温婉秀丽的女人合上书本,看着孩子们中间空着的一张椅子,疑惑道:“佩露薇利呢?她没有来听故事吗?”
有着一头灿烂金发还戴着橘子发圈的小女孩举手,积极回答:“报告母亲,她在给自己的小蜘蛛办葬礼!”
“这孩子……或许是「诅咒」又发作了吧。”粉色长发的女人声音无奈又温柔,看向最前面长相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嘱咐道,“克雷薇,你去看看她。”
“哦,好的。”
克雷薇应道。】
多托雷在看到那个温声细语讲着故事的女人起,就明白这次影片的主角是谁了。
“真是可惜啊……”他看着不管是长相还是语气都显得格外温柔的女人,声音里满满都是遗憾,“我的这位前同僚也是命不好,要是她还在的话,我也不至于又少一个实验素材库了,还得天天承受新同事的冷言冷语。”
于他的生命跨度而言,阿蕾奇诺接任「仆人」确实宛如昨日,就像是一个恍惚,啪的一下,合作愉快的前同事没了,看他不顺眼的新同事来了。
本来职场就很卷,结果还要来个职场霸凌,就算是疯狂科学家也是会有点心塞的。
如果再加上在草之神那里毁了的切片,这段时间都可以说是他的水逆日了。
跟在多托雷身边的愚人众统统低头不语,直把自己当成个有心跳的木偶人,自我屏蔽掉上司的话。
【小小一只的佩露薇利跪坐在地上,默不作声地看着手中安放着蜘蛛遗体的木盒子,过于苍白的脸色让她瞳孔里的赤色十字愈发瑰丽,就像是幼小的狼崽在安静蛰伏。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树下沉默的气氛,佩露薇利扭头,看到了胸前挂着柔灯铃吊坠的粉毛女孩正别别扭扭地靠近。
女孩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有两个小蛋糕,其中一个还被咬了一口,而另一个则完好无损,散发着让人沉醉的甜香。
“我带了蛋糕来,要来一点吗?”
克雷薇是这么问的。
于是佩露薇利从善如流地把那块完整的小蛋糕放在蜘蛛墓前,权当给小蜘蛛的祭品。
“你知道,蜘蛛是不吃蛋糕的吧?”佩露薇利轻声问。
“啊……知、知道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给死去的蜘蛛吃蛋糕,但克雷薇还是逞强回答。
至此,女孩们展开了纯洁又美好的友谊。
她们会一起溜到后厨分吃蛋糕;会在炎炎夏日爬树摘果;会在清澈的池塘里徒手抓鱼;会在有着巨大窗户的窗台上并肩坐着看书,而柔和的月光会将她们包裹,陪伴着她们度过每一个夜晚。
她们无时不在一起,是普世意义里的好朋友。】
是父亲……
林尼悄咪咪地看了一眼父亲的侧脸,从他的视角里并不能发现父亲脸上的神情变化,也不知道父亲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如果之前还有所疑虑的话,那独一无二的赤十字瞳孔就已经说明了外大陆正在播放的就是父亲的过去,而上面提及的「壁炉之家」也是父亲还没有成为愚人众执行官时的「壁炉之家」。
虽然不是很清楚在前任「仆人」手下的壁炉之家会是什么样,但光是之前出现过的「战胜」、「国王」之类的字眼,就给了林尼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他自被父亲收养起,都没有见过的那位「克雷薇」似乎也佐证了这个预感。
在克雷薇面前的父亲,只能说是一个稍微不太寻常的、待人冷淡的孩子,而那股属于孩童的鲜活气还是一直存在的,但现在的父亲……现在的父亲对待他们足够宽和包容,只是不再有真正意义上的外露情绪,哪怕是笑着也都让人感觉礼貌疏离,并不亲近。
另一边,沫芒宫。
芙宁娜把头靠在芙卡洛斯肩上,像是在寻求什么依靠一样喃喃道:“真不敢相信,那个「仆人」居然还有这么稚嫩纯真的时候……啧,亏了亏了,真是太亏了!”
要命,那家伙给她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搞得她都忘了对方也是有幼年期的人类了。
芙卡洛斯有些好笑地问道:“什么亏了?”
芙宁娜握紧拳头,哼哼道:“早知道我就趁她还小也去夜袭了,反正壁炉之家就在枫丹,我要真找的话还是可以找到的,到时候吓得她天天做噩梦,省得她半夜来吓我!”
芙卡洛斯爱怜地摸摸她的头:“你要是想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去啊。”
毕竟那位女士一看就不是会在乎被夜袭的人,说不定还会煮上红茶掏出甜点请她们吃夜宵,这也不失为一个美好的奇遇,而且还能让芙宁娜心满意足。
芙卡洛斯觉得可行。
但芙宁娜觉得不行。
她很果断地拒绝了:“我就是说说,为了那维莱特的工作时间着想,我们还是算了吧。”
对,就是为了那维莱特,才不是她不想跟「仆人」见面!
【深夜。
在粉色垂耳兔和白色竖耳兔的玩偶旁的托盘里,零散摆放着沾血的纱布和棉签,而空气里也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克雷薇腿上、胳膊上、手腕上都缠上了绷带,裸露出的皮肤还有擦伤,身上的白裙也脏兮兮的,布满灰尘。
佩露薇利垂下头,看着被月光照亮的地板,轻声问道:“亲母女也会吵架吗?”
克雷薇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打开了她们身后那扇大大的窗户。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群山,群山之上是星河流淌的夜空。
群星璀璨,万籁俱静,点点星光在此刻眷顾着女孩们。
“听说至冬的夜晚,天上会挂着彩色的极光……”
迎着吹进的凉风,克雷薇湖绿色的眼睛里是细碎而又明亮的光,看着佩露薇利的眼神里尽是对未来的期许与畅想。
她笑道:“等长大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佩露薇利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在伙伴的感染下,对未来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她们在星空下达成约定,对往后的时光许下诺言。
于是直至死亡,才能将此拆解。】
“旅、旅行者啊……”
派蒙纠结地眉头紧皱,挨挨蹭蹭的往旅行者那边靠去:“虽然星空很美、两个小女孩之间的感情也很美,但我怎么就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还有还有,我听说愚人众的执行官大都身世凄惨……”
“咳咳。”
旅行者提醒道,“注意点派蒙,「公子」可还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派蒙:……说顺嘴了,忘了「公子」这家伙其实作为「人」而言还是很正常的。
“总、总之……”小飞行物强制略过刚刚的话,“这应该算是一个超级大的flag了吧?我看八重堂里的轻小说好多这种套路,主角或者主角很重要的人再说了以后怎么样怎么样之后,基本上就没有以后了,对不对?”
她越说越不忍心,毕竟『仆人』虽然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但给他们的观感还是可以的,在谈及对方的过去时也不能太过轻飘。
旅行者叹了口气:“这个约定……可能是『仆人』代克雷薇完成吧……”
又是母女吵架又是受伤,再加上那个标志性的粉头发和对未来的约定,旅行过诸多世界、经验丰富的旅行者一瞅就知道哪里有大刀。
根据以前冒险中探查到的情报,「仆人」之间是存在换代的,而前任「仆人」的教育方式是很明显的丛林法则,她把孩子们聚在一起,像是养蛊一样让他们厮杀,连自己的亲女儿也能狠下心,那最后必然只会取其中胜者,其他皆为「不需要」的败者。
……这步步暗棋刀刀致命的,外大陆还真会剪辑啊。
【下一刻,星空不见,染血的黄昏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佩露薇利睁大眼,瞳孔骤然缩小,竭尽全力地去感受颈边逐渐微弱的呼吸。
克雷薇腹部被长剑贯穿,明明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渐渐失温,但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温暖缱绻。
“你会成为……一位很好的「王」。”
她这么说着,用力抬起脸靠近,与佩露薇利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没有,最后带着点热气的体温和呼吸也在佩露薇利耳旁诉说着不舍与遗憾。
“抱歉……谢谢你。”
已经长成的少女不会再有未来,至冬的极光也无法为她停驻。
她曾为另一位女孩短暂地驱散了冬夜的寒意与孤独,但如今,这温暖他人的火焰也将熄灭,曾经做过的约定也无法达成。
她就这么倒下了,在佩露薇利的视线中。
——永远的。】
后续见隐藏结局。
【若陀:啊……啊?怎么啪的一下就没了?!
钟离:……人类的剪辑手法是博大精深的,若陀。】
【丑角:有什么……被改变了,究竟是谁。】
【阿蕾奇诺:我们没办法一起看至冬的极光,但我的孩子们可以。】
放屁股拉黑!
一连十几条评论,基本都是放屁股的。
反正每章置顶的短短的几句话,有些人都不看是吧?
放道具屁股一开始没说拉黑,是想着这个功能刚出,有的人不熟悉,还有人可能会误点,所以我只说会删评。
现在应该没必要了
道具评论不如文字评论,我不喜欢打开评论信息结果空欢喜一场的感觉。
所以现在开始,为了不影响我的更新心情,不影响那些耐心等更新、认真评论的亲们,放屁股的我也拉黑了。
要是还是不小心点到了道具屁股就请及时删除,以免被拉黑。
......
一连十几条评论,基本都是放屁股的。
反正每章置顶的短短的几句话,有些人都不看是吧?
放道具屁股一开始没说拉黑,是想着这个功能刚出,有的人不熟悉,还有人可能会误点,所以我只说会删评。
现在应该没必要了
道具评论不如文字评论,我不喜欢打开评论信息结果空欢喜一场的感觉。
所以现在开始,为了不影响我的更新心情,不影响那些耐心等更新、认真评论的亲们,放屁股的我也拉黑了。
要是还是不小心点到了道具屁股就请及时删除,以免被拉黑。
—— 23.07.26
我看看有多少人小时候爱看漫画派对的!以前读小学的时候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报刊亭买漫画派对了,说实话还是挺怀念那个时候滴(๑><๑)
p2是一时兴起画的高茜,可以算是童年白月光之一了,可能头发有点画错了(?
然后最后两张是大话降龙里的木吒,想过两天画一下,好像木吒还是挺帅的?
我看看有多少人小时候爱看漫画派对的!以前读小学的时候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报刊亭买漫画派对了,说实话还是挺怀念那个时候滴(๑><๑)
p2是一时兴起画的高茜,可以算是童年白月光之一了,可能头发有点画错了(?
然后最后两张是大话降龙里的木吒,想过两天画一下,好像木吒还是挺帅的?
新一为什么会喜欢小兰
经常看到有人说新一四岁一见钟情太夸张了,但我觉得完全不会。
新一本来就是一个聪明早熟的孩子,他做出推理时,所有人都流露除了崇拜仰慕的眼神,新一也很享受这种眼神,但小兰却没有如他的预料一样像别人一样崇拜他,小兰在小新一的眼里,是特殊的,与众不同的。
神会爱上自己脚下虔诚跪拜的万千信徒之一吗?很难,他们埋没在万千之中,别说爱上,连注意到都很难。...
经常看到有人说新一四岁一见钟情太夸张了,但我觉得完全不会。
新一本来就是一个聪明早熟的孩子,他做出推理时,所有人都流露除了崇拜仰慕的眼神,新一也很享受这种眼神,但小兰却没有如他的预料一样像别人一样崇拜他,小兰在小新一的眼里,是特殊的,与众不同的。
神会爱上自己脚下虔诚跪拜的万千信徒之一吗?很难,他们埋没在万千之中,别说爱上,连注意到都很难。
而且樱花班救下差点被拐卖走的小兰,这是新一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案件,对新一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于是在一见钟情的基础上又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羁绊。
随着年纪渐长,两人逐渐发展为青梅竹马。新一会因为同学的调笑起哄而不好意思,但小兰却觉得“新一就是新一”。
之前新一享受的都是别人仰慕的目光,这种戏谑起哄的目光是新一一开始还不能适应的。然后在和小兰的经历中,新一放下了心中芥蒂,与兰的关系更进一步。这也算新一的一次小成长,敢于直视别人的各种眼光,无畏别人的各种眼光,不管这种眼光是好的还是坏的。
无论发生什么,新一就是新一。小兰贯彻了这个想法。
哪怕后来,新一成为高中生侦探,被誉为“日本警察的救星”“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但在小兰看来,新一还是新一,她不会因为新一的各种光环而高看新一,也不会因为新一没有这些光环而低看新一。抛开这些光环,新一就是一个有些臭屁傲娇的年轻人。
小兰喜欢新一是在纽约篇,在银发杀人魔问她“你为什么要救我”而迷茫时,新一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小兰不知如何表达的心声,为小兰拨云见月。
小兰是因为两人在思想和精神上有了共鸣,才会喜欢上新一,而不仅仅是因为新一聪明能干才喜欢上新一。
很多新唯就觉得小兰配不上新一,但新一是那种在乎家世门第的俗人吗?还有新唯觉得小兰对新一不够好,会和新一吵架云云,但这就是为什么小兰能够站在新一身边的原因。
小兰是站在和新一平等的地位和新一交流的,她不是新一的小迷妹,不会因为新一名气很大,很聪明而伏低。
工藤新一聪明,是警察的救星,但毛利兰亦有过人之处,她不会因为新一的优秀而仰望新一。她会和新一吵架拌嘴,把新一当成一个普通人。
在小兰眼里,新一优秀但也是个人,有优点也有缺点,信任新一赞美新一,但也会在新一臭屁的时候哼卿卿损几句,不会无脑赞美吹捧。
而在粉丝迷妹眼里,新一就是神,没有缺点,十全十美,放个屁也是香的。
小兰对新一没有偶像滤镜,在她眼里新一只是新一而已,他名气再大再厉害也是新一,就算哪一天新一突然跌落神坛不是警察的救星了,小兰也还是会爱他,陪着他。
这正是新一这样光芒万丈的人需要的——像普通朋友,普通恋人一样,平等的对待,而不是把他当神一样仰望。
新一聪明优秀,他身边的仰慕者太多太多了,他从不缺仰慕者,但又有几人看到的是“工藤新一”,而不是“警察的救星”“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呢?
新一在小兰眼里就是新一,一个优秀但臭屁的青梅竹马。
所有人都觉得,哇,你这么聪明,推理这么厉害,你就应该当侦探。只有小兰还会想起,你以前好像也喜欢踢足球,既喜欢推理也喜欢足球,为什么放弃足球了呢?
所有人都知道新一推理厉害,但小兰不仅知道新一喜欢推理和福尔摩斯,还记得新一足球也很棒,记得新一随口提过的喜欢的足球偶像。
虽然新一后来也遇到了很多把他当普通朋友不去仰视他的朋友,但小兰是第一个,所以小兰在新一眼里永远是特别的。
【文豪组织】这个组织它正经吗(25)
·三创观影体,原文指路jj迟昼夜明太太的《文豪组织欢迎您》
·有私设,不掉cos马甲
·观影人员:文野有同位体的21人,柯学警校组五人,秀一,柯南,小兰,小哀,琴酒,平次,和叶,快斗,青子
·时间线:文野死苹果后,柯学最新时间线
......
·三创观影体,原文指路jj迟昼夜明太太的《文豪组织欢迎您》
·有私设,不掉cos马甲
·观影人员:文野有同位体的21人,柯学警校组五人,秀一,柯南,小兰,小哀,琴酒,平次,和叶,快斗,青子
·时间线:文野死苹果后,柯学最新时间线
【情人节,米花大酒店顶层,铃木次郎吉正在对中森警官介绍“火焰鸟”的重重保护安排。
铃木园子则一如既往地期待怪盗基德的到来。
不过想着想着,铃木园子脑中浮现出了另一个身影。
小时候,她曾在公园的滑梯下摔破了皮,又想起最近因工作感情吵架而忽视她的父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一身纯白礼服的怪盗少女蹲在她面前,用一个治愈的魔术带走了她的伤痛。
看着身上的伤口愈合如初,女孩惊讶地忘记了哭泣。
橘发橘眸的少女自称魔术师,愿意帮助解决令她哭泣的烦恼,只需要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于是在那场交易完成后,铃木家什么都没有消失,只是铃木园子父亲一个月前拍卖得到的被称为“德古拉的钟表”的古董摆钟再也无法运作。
铃木史郎为这个没有精心维护保养依旧分毫不差运作了几百年的老古董哀叹,铃木园子却觉得它顺眼了许多。
对某些看不见事物更加敏锐的小孩子隐隐知道,怪盗基拉偷走了“德古拉的钟表”的永恒作为代价。
“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已经达成了哦,可爱的小姐。”
橘发少女安慰女孩梦魇已经消灭,女孩的爸爸妈妈将恢复正常,变回以前和谐美好的家庭,她不需要再一个人躲在公园角落哭泣。
这似乎就是铃木园子对怪盗这一存在心生崇拜的起始。】
“园子!”毛利兰顿时提了口气,“园子的父母感情很好没怎么吵过架,更别提忽视园子……”
“是梦魇?”江户川柯南迅速反应过来。
突然的性情大变,负面情绪爆发,符合梦魇影响的后果。
以及专门处理梦魇的怪盗基拉都出现了。
“请不要打着魔术的名义使用魔法。”黑羽快斗用幽怨的语气说出与谢野晶子之前的台词。
瞬间治愈伤口这种事已经超出魔术范围了!
刚想用惊叹眼神打量他的人纷纷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取走了永恒作为代价……”降谷零试着思考如果人为破坏算不算打破永恒解决问题。
“还好怪盗基拉有出手帮忙。”毛利兰终于松了口气,“园子家果然很容易遇到这种东西……”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梦魇的直观影响,以及解决梦魇的办法。
就,果然这种存在令人防不胜防。
以及,果然怪盗基拉的容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变化过呢。
“怪盗也没那么讨厌嘛。”中森青子小声嘀咕。
“青子!”黑羽快斗感动地看过去。
“我说的是怪盗基拉不是基德!”中森青子连忙澄清。
“哦。”黑羽快斗露出委屈的神色。
中森青子,逐渐动摇。
【铃木园子在基德和基拉两位怪盗之间来回纠结,江户川柯南在详细咨询安全出口的安排,并环顾四周寻找可疑人员。
随后发现好些形迹可疑的人员,甚至他们的西服下还藏了枪。
江户川柯南立刻意识到有相当重大的事将伴随这场宴会发生。
心思细腻的毛利兰发现了江户川柯南神色的异样。
自从得知江户川柯南是乱步先生家的孩子,而且乱步先生亲口说过柯南和他小时候很像后,连毛利小五郎都会认真对待柯南的想法话语,更不用说本就尊重孩子想法的毛利兰。
江户川柯南也想让毛利兰知道情况好做反应,于是示意她附耳过来。
然而毛利兰还没蹲下来,金发黑皮的俊美侍者就过来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
虽然在毛利兰拒绝后他就颔首致歉转身离开了,但被打了个岔,铃木园子开始沉迷帅哥,毛利兰转去看着喝醉的父亲不要闹事。
江户川柯南只能打算再观察观察,说不定那些是便衣警察。
这时铃木园子正好问起自家那位美女保镖织田作之助。
铃木次郎吉得意表示,她在最关键的地方等候,这次一定万无一失。】
不愧是为了名单多方齐聚的宴会,里面确实卧虎藏龙。
萩原研二看着侍者打扮的降谷零,吹了个口哨:“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嘛,小降谷。”
“为了完成任务熟练掌握各种伪装潜入手段吧。”伊达航欣慰地点点头。
“难道景老板也?”松田阵平好奇转头。
确实有过类似经历的诸伏景光:“……我大多时候负责远距离狙击。”
伪装潜入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把过程在同期面前放出来就有种莫名羞耻的社死感了。
“降谷先生,绝对是故意的吧。”江户川柯南半月眼。
故意这种时候过来打断自己,太明显了!
“哪里,这不是做好侍者的本分工作而已嘛?”降谷零怎么可能承认,只笑着装作听不懂话外之意。
“柯南,遇到这种事直接告诉我也可以的。”毛利兰神色认真,“比起把你当作小孩子的大人,我会听进你的分析。”
“之后不论是请园子帮忙排查可疑人员,还是保持警惕,做好紧急疏散的准备等,都比一无所知地面对突如其来的未知危险好。”
江户川柯南一时哑然,他能感觉到兰是认真的。
此时他连“不想让你担心”,“不想把你乱卷入危险”一类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兰说得很清楚了,而且她是对的,比如这种情况下有主办方铃木家的助力调查会方便很多,就算出事也能快速反应。
比起小孩子的自己,由兰出面向园子解释会方便许多,反而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旦出事只会带去慌乱,而且也不能保证安全。
“我知道了……抱歉,我会告诉你的。”江户川柯南做出保证。
【织田作之助在天台吹着冷风,思念远在横滨的友人们,和他们的火锅。
虽然巧克力已经准备好,21块义理巧克力给友人们,1块本名巧克力给芥川龙之介,但由于工作,只能拜托与谢野晶子帮她带回去。
至于还在境外的友人们只能通过邮寄了。
即使到了怪盗基德预告函里告知的时间,脚下的大酒店传来电路短路的声音,织田作之助也没有多余行动。
铃木次郎吉把她安排在这里,她就会好好守在这里,保镖的义务就是守护住雇主委托的事物。
宝石也好,性命也好,她的保护“天衣无缝”。
所以当怪盗基德顺利偷走“火烈鸟”并按计划来到天台时,见到的就是一个黑衣红发的身影。】
“巧克力!”太宰治大惊失色,“我们都没有互送过情人节巧克力!太失礼了,之后给你们补上吧!”
“不用了,这就算了吧?”一想到太宰治的厨艺,坂口安吾就开始额头冒汗,谁知道经了太宰的手,巧克力会发生什么神奇变化。
“放心,绝对会好吃的!”太宰治捧着脸扭来扭去,“干脆多做一点,侦探社一人一份,剩下的就丢到港黑……”
“你不是想在侦探社投毒,对吧?”与谢野晶子怀疑地看过去,“要投毒往港黑投就够了吧?”
“港黑可不是垃圾桶啊。”森鸥外无奈叹气。
竟然直接把太宰的巧克力说成毒药和垃圾!
“太宰做的巧克力,有点想试试。”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毕竟太宰说了会好吃的,那就一定会好吃吧。”
太宰治似乎有一瞬的停顿,又很快愉快地摇摆起来:“嗯嗯,会给织田作也尝尝的!”
坂口安吾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太宰,你该不会……”
“我也想试试织田作的手艺!”太宰治眼巴巴地看向织田作之助,打断了坂口安吾的话。
“虽然没做过,也不是不能试一试。”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可以哦。”
“好耶!”太宰治快乐地举手。
【怪盗基德不慌不忙地举起手里的“火烈鸟”,让月光穿过这颗粉钻,但就在月光穿过的那一刻,一阵拳风袭来。
怪盗基德当机立断后撤一步躲闪开来,却发现对方仿佛预知到他的小动作一般,顺势接走了宝石,好像他主动把宝石奉上一般。
宝石被拿走倒是没关系,问题是怪盗基德还没确认那颗大粉钻是否对月光产生反应,毕竟对方动作太过迅速。
于是后来追上的江户川柯南便见到怪盗基德和红发保镖之间的你来我往,或者说“逗猫”。
因为织田作之助太过游刃有余,怪盗基德的下一步动作总是会被她预测并做出最轻松的应对,注意到他过来还能从容提醒他站在有遮檐的地方,不要被风雪吹到。
怪盗基德的扑克脸都要保持不住了,为什么又不让他偷宝石又不让他走!
他都拜托藤丸立香暂代自己和中森青子去热带乐园见面,本以为顶多就是小侦探给他带来些麻烦,没想到这个杀手锏简直天克他!
“打扑克牌的话,没有人赢过我。”织田作之助看了眼从扑克枪里飞出窗外扑克牌,语气平淡,“铃木先生让我护住‘火烈鸟’并拖住你。”
也就是说她有能力把怪盗基德逮住,只是铃木次郎吉让她保护钻石并拖住他,她就懒得抓人。
怪盗基德的内心简直被插了好几刀,这就是人外有人吗?父亲以前会面对这些可怕人物吗?自己果然差得远了……
乖巧站在天台门口的江户川柯南都不忍心给他扎针踢球了。】
“大名鼎鼎的保镖之神对上我这个小小的怪盗,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看着被全面压制的自己,黑羽快斗可怜弱小又无助地缩起来。
“保镖之神什么的……”织田作之助眨眨眼,“不过她已经手下留情很多了,不然一瞬就能结束战斗吧。”
黑羽快斗感觉自己内心似乎被插了一刀。
“完全不是对手啊,又一次在扑克上输了呢。”江户川柯南幸灾乐祸地偷笑。
黑羽快斗感觉又被插了一刀。
“比起那个,某人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请别人代替你和我出去玩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对他心软的中森青子,发出了仿佛从地狱传出的声音。
“那不是我干的!我没干过!”内心被插满刀的黑羽快斗一个跳跃起身,疯狂摆手否认。
“哦?”中森青子似笑非笑。
同样干过类似事情的江户川柯南,在毛利兰充满深意的目光下,心虚低头。
【“算了。”织田作之助说着举起钻石对准月光,宝石没有其他什么值得令人在乎的光辉。
怪盗基德见状一愣。
“看在基拉的份上。”织田作之助眉眼平淡,“比起钱财荣誉,我更在意友人,快走吧,还有三秒。”
于是当中森警官冲出来时,只见到远去的纯白身影。
织田作之助把宝石递给铃木次郎吉,表示自己完成了任务,只是不知道拖住怪盗基德多久,就拖了十多分钟,没想到他们才来。
因为怪盗基德把他们锁在宴会里了!
江户川柯南用天真的口吻点出怪盗基德在织田作之助面前毫无招架之力,甚至只要她想,就能拦住偷溜的基德。
织田作之助也果断低头认错,表示可以扣自己工钱。
没想到铃木次郎吉觉得这次新闻报道里的怪盗基德定处于弱势一方,反而要给她加工资。
只有中森警官对怪盗基德的逃跑耿耿于怀,不过他似乎也借此确定了某个家伙和怪盗基德不是一个人。】
“那个动作……基拉姐他们果然知道潘多拉的事!”黑羽快斗微微眯起眼。
甚至织田作之助也是看在基拉姐的份上才放他一马……基拉姐,神!
江户川柯南倒是低低切了一声:“真是好运啊。”
“什么嘛,现在你才是后台最硬的那个吧?”黑羽快斗无语看他,“成了乱步先生的家人,也就是直接打入文豪组织内部了诶!”
“毕竟是乱步先生!”提起这个,江户川柯南可就来劲了。
“难道不是假名起得好?”灰原哀打趣。
直接用了喜欢作家的名字,结果歪打正着和文豪组织成了同一风格。
“咳咳咳,也有一点吧。”江户川柯南红着耳尖轻咳。
“中森叔叔果然有怀疑我啊……”黑羽快斗心虚地直擦汗。
“这就是你找人骗我的理由?”中森青子鼓着嘴叉腰。
“都说了那不是我……不,我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了啦!”黑羽快斗果断低头。
【事情告一段落,江户川柯南提起织田作之助和乱步先生应该是有关系的。
这是他的一种感觉。
织田作之助自然蹲下平视江户川柯南,点头承认:“乱步先生也说过‘我们所有的推理最终都将让位于感觉’。”
“那么能告诉我——”
“不可以。”织田作之助打断了江户川柯南的话。
织田作之助解释,清楚那些对他,对没有足够实力的人而言太过危险,即便是乱步先生也不会让自己亲身参与进来,这是没有其他更好选择才会做的事。
他需要积攒足够多的手牌,他的头脑珍贵,身躯却柔弱不堪,无论是他的腰带,手表,还是鞋子,都不足以成为对抗那种危险的筹码。
江户川柯南不由得蔫下去。
织田作之助安慰他即便是为了家人朋友,也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去冒险,作为被乱步先生认可的他们家的孩子,这些交给成年人解决就行。】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会反省的。”不用其他人提醒,江户川柯南就自觉低头认错。
实在是被念叨多了。
“然后积极认错坚决不改?”灰原哀淡淡出声。
江户川柯南开始冒汗了:“不,我是真的深刻反省过了,不要亲身参与危险,要及时寻求帮助……”
“我相信柯南一定会记住的。”毛利兰笑着为他解围。
“兰……”江户川柯南感动地看过去。
“不然从此以后的情人节巧克力我都可以少做一份了。”毛利兰用温柔的笑容说出了如上话语。
“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我真的会改正。”江户川柯南神色严肃地握拳。
降谷零忍笑不俊:“看来这次是真的长记性了。”
【织田作之助的手粗糙却温暖,即使从中能看出她擅长枪械,被摁住头的江户川柯南却生不出一点害怕忌惮,反而让人安心。
这一刻,江户川柯南对江户川乱步的家庭感到好奇,那一定是个大家族,有着不同的姓氏,不沾边的血缘,却有相同的取名方式。
江户川柯南猜测织田作之助很喜欢孩子。
织田作之助眨眨眼,略带笑意地承认:“如果有可能,我会先收养五个孩子?”
“哈哈哈那也太夸张了吧?”
“唔……会吗?”
看着她脸上天然的茫然眼神,江户川柯南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随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还包括忘记这茬的江户川乱步的联络方式。
其他问题可以手机上问,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在铃木次郎吉同意后,织田作之助负责把毛利一家送回去。】
“织田作先生是真的收养过五个孩子吧?”江户川柯南豆豆眼。
所以才会说出这么具体的数字,而且用词是“先收养五个”,也就是说有机会就会收养更多……
“是啊。”织田作之助露出怀念的神情,“他们都是好孩子。”
江户川柯南仔细打量着他。
织田作之助着实是个神奇的人,他性格天然,对孩子关心,也足够的尊重而仔细,虽曾是杀手,反而有着让人安心的氛围。
他说不定是最合适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织田作先生还会继续收养孩子吗?”江户川柯南用孩童清脆的声音询问。
他还会收养孩子吗?
织田作之助恍惚一瞬,孩子们的笑容和巨大的爆炸轮番在眼前闪现,最后停在孩子们向光亮处远去的背影上。
那是刚进影院时,影院给他看的场景。
孩子们轮番冲上来给了他最后的拥抱,然后手牵手跑向远方的光亮,那里有个同样熟悉的身影在远远挥手。
随后是婴儿的啼哭,伴随着匆忙的脚步,高兴的欢呼,慈爱的轻叹。
于是织田作之助知道,他们有了新的父母家人和生命。
他也听到了孩子们最后的道别。
“谢谢你,织田作。”
“再见。”
织田作之助回过神,他还会收养孩子吗?
“会的。”
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太宰治眼中明明灭灭,最终轻阖上眼。
继续埋伏笔准备捞织田作……
彩蛋是beast线众人的观影,他们能单方面看到其他人。
咒回看江莱(28)
缘更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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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的算盘成功了一半,他也没有急功近利,转而说起了这次来这边的目的。
“哦——对了,今天在这里遇见,想必你也是来找东西的?”
江莱面上浮起轻微的疑惑:“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便顺着本能来了。”
“的确是有什么,只是要小心哦,这种东西非本尊触摸,是有一定风险的。”
“巨大的能量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住的,即便只是触碰......所以朋友,这次还是让我来处理吧,我有一定经验。”
这是让江莱不要插手的意思。
这个描述......八成就是与【存在】有关的神格碎片了。】
神格碎片?喔,五条老师在哪里...
缘更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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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的算盘成功了一半,他也没有急功近利,转而说起了这次来这边的目的。
“哦——对了,今天在这里遇见,想必你也是来找东西的?”
江莱面上浮起轻微的疑惑:“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便顺着本能来了。”
“的确是有什么,只是要小心哦,这种东西非本尊触摸,是有一定风险的。”
“巨大的能量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住的,即便只是触碰......所以朋友,这次还是让我来处理吧,我有一定经验。”
这是让江莱不要插手的意思。
这个描述......八成就是与【存在】有关的神格碎片了。】
神格碎片?喔,五条老师在哪里?之前不是说要给江莱抢过去吗,这个怎么样怎么样?
巨大的能量,再加上这中模糊的描述,不像是在说宿傩的手指,而且直接触碰的话相当危险,也许真的是神格碎片呢,这个时候就需要五条老师出场啦!但他人不知道在哪。
“万一这个就是江莱本人的神格碎片的话,也就是本尊,直接从真人手里抢过来似乎也不是不行?”钉崎野蔷薇提议道。
伏黑惠思考了一下:“那他一定是拿到爽文剧本了,如果真这么巧的话,那也很不错。”
真人:我有经验让我来。
江莱:我是本尊你走开。
想想就觉得好笑。
不过前面好像并没有说江莱神格碎掉了吧。
【江莱表示这不是我的,我的神格虽然有点破损但还不到分裂成碎片飞到各处的地步。
真人在江莱思考时拿出一个棕色的袖珍编织袋,看起来是专门用来处理这个东西的道具,也就是专门针对【存在】的一种物品。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江莱思考监管会的意图,突然有一只肥胖的鱼形咒灵猛然撞了过来,随之出现的还有走廊的两道身影。
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
他们利用这只咒灵找到了这里。
真人收好编织袋准备战斗。
“真是烦人啊,来了不知名的多余的家伙们。”】
“第一次见面?”
在观影之前,七海建人和虎杖悠仁前一阵子还和真人打过交道,同样是在里樱中学,不过事件和过程不同,这么看来吉野顺平顺利活着了吧?
太好了。
他们记得在这次与真人的会面中,真人逃走了,所以在这个平行世界,差距也不会太大……吧?
【虎杖悠仁看到江莱的时候是意外的……明明之前见面的时候对方还是人类的,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人类和咒灵是站在对立面的,所以他们率先攻击了对方。
然而后者却很疑惑为什么要攻击他。
......
几番交流,真人请求江莱作为同类帮助自己解决虎杖他们。
江莱本不想出手的,但想到自己最终的目的,只能答应对方拖一分钟,发动术式将虎杖击飞。
后者猛地砸到了墙上。】
咒灵和咒术师是天敌。
所以看见咒灵就应该祓除。
可眼前的咒灵对自己没有恶意,他甚至在前段时间还是人类,还扶了自己一把。
而自己刚刚毫不犹豫的对他发动了攻击。
虎杖悠仁陷入了沉默。
“莱只是个例外啦~看到咒灵要毫不犹豫的出手解决哦~”
“我知道啦五条老师。”
看见自己被狠狠砸在墙上。
虎杖悠仁忽然就幻痛了:“看起来好痛的样子......”
“没事,他没有直接干掉你真是太好了。”钉崎野蔷薇开玩笑道。
不好笑,江莱也没打算干掉自己吧!
还好江莱是自己人,不然咒灵阵营不是史诗级加强?别玩了毁灭吧。
(还有最强诅咒师五条悟bushi)
【总之江莱和七海建人虎杖悠仁短暂的交手了。
短暂的。
因为真人那边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教学楼方向蕴含着巨大能量的冲击波猝然而起,瞬间席卷了整个屏幕,观影众人感觉到削弱版的冲击波打在了身上,应该只是让他们感受一下。
真人略显狼狈的滑出一段距离:“小糟糕,没想到这次的东西力量这么大,动作没注意,一不小心便迸发出冲击波了。”】
五条悟看真人吃瘪,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菜就多练~”
“仅仅只是一个神格碎片,竟然就能造成这样的伤害......看来存在的力量比我们想的的还要强大呢。”夏油杰感慨。
五条悟习惯性的想说自己无下限无敌,最强。然后回忆起自己被江莱手中的书轻轻破开的无下限,话头顿时收了回去。
【这点意外让真人没能顺利收掉碎片,那浅绿色的,像是水晶般的东西在光下闪烁晶莹,光华流转,风采绝伦。
江莱棕色眼眸中倒映着那缕光点,神色微动,那的确是神格碎片。
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身影就已经几步上前去抢神格,就在真人期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碎片反噬的时候,粉毛少年的手掌心张开一张嘴,一口吞了神格碎片。
江莱: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
“哈??他这个也抢!”虎杖悠仁惊叫出声,宿傩这家伙也太可恶了。
这个发展大家着实没想到。
但伏黑惠想起刚见面那会儿虎杖悠仁就生吞宿傩手指,后来有一次宿傩也像荧幕中一样突然冒出来抢走了东西,又觉得这个发展好像很合理了。
希望那个虎杖悠仁别因为宿傩随便吃了东西而出问题啊。
“难道说宿傩安静了一路的目的就是为了这突然的一击?”
确实,一向吵闹的大爷在这一段里格外安静。
这么说,宿傩能保证自己有能力处理看起来很难搞的碎片吗?
橘子层一阵躁动,似乎是在讨论本世界虎杖悠仁的危险性。
不过不用理他们。
【宿傩难得又借着这个机会出来露了个脸,然后又迅速被虎杖压下去。
江莱神色微动,似乎是在意外对方啃了碎片之后还平安无事。
他没有关于宿傩的记忆,但对方好像认识自己。
真人眼见情况变得糟糕,只能放下狠话然后把江莱留给咒术师们独自离去。
靠谱的成年人并未放松警惕。
黑发青年嗓音平淡:“还打么。”
“如果不打,那我就先走了。”
在江莱离开的前一刻,虎杖悠仁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你认识两面宿傩?你们是同伙吗。”
江莱没有回答。】
白发教师说我不同意:“同伙?不行,绝对不行!既然莱没有回答那肯定不是!”
“……莱和宿傩不可能是站在同一边的。”夏油杰也说道。
这两位直接否认了江莱和宿傩在一起的可能性(?)
这次的里樱学校事件可比本世界发展好太多了,除了虎杖摔得严重了一点,里樱学校毁的惨了一点,真人逃的早了一点。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