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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疏学浅的南陈

磋磨(师生)

2.1

  -

  一块坚韧的顽石总会被雕琢成完美的宝玉,沈珘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八年卝前,他放弃了繁华的城市,来到了这个纯朴的小乡镇。

  含卝着一腔热血,他想为J大发掘几个人才出来,可这所学校擅长的到底还是化学,化学与环境学院历年的考研率都奇高,被省视为重点。

  但他一直没有放弃,直到他遇到了何桉。

  何桉没有转专卝业,就是凭着真卝实成绩考进的外语学院,上课时,他和别的学卝生不同,他总会带着书和本子,还有几只色彩鲜艳的笔过来听讲,在沈珘眼里,这个人认真学习的模样实在是熠熠生辉极了。

  在某一节课上,沈珘放完英语听力,故意在黑板上留下自己的联卝系方式和微信号,说是课下有问...

2.1

  -

  一块坚韧的顽石总会被雕琢成完美的宝玉,沈珘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八年卝前,他放弃了繁华的城市,来到了这个纯朴的小乡镇。

  含卝着一腔热血,他想为J大发掘几个人才出来,可这所学校擅长的到底还是化学,化学与环境学院历年的考研率都奇高,被省视为重点。

  但他一直没有放弃,直到他遇到了何桉。

  何桉没有转专卝业,就是凭着真卝实成绩考进的外语学院,上课时,他和别的学卝生不同,他总会带着书和本子,还有几只色彩鲜艳的笔过来听讲,在沈珘眼里,这个人认真学习的模样实在是熠熠生辉极了。

  在某一节课上,沈珘放完英语听力,故意在黑板上留下自己的联卝系方式和微信号,说是课下有问题可以去问他。

  实际上,他在等。

  好在,他等到了。

  那个叫何桉的学卝生加了他,简单两三句问候,就是一句醒目的,惹人眼的,“老卝师,我想考研,我听人说早点准备比较好,您有什么建议吗?”

  沈珘想都没想,直接留下了自己的住址,让何桉过去找他。

  就这样,何桉成了他的第一个学卝生,入室大弟卝子。

  …

  这个点,何桉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忽听得一阵急促的铃卝声,忙擦干净手出去拿起手卝机,看见是老卝师打过来的,咳了两阵清了嗓子,恭恭敬敬的准备说话。

  “小何老卝师,江澈的大学英语是你教吧?”

  低下头浅笑,心说老卝师还是那么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连客套话都不让自己说两句就单刀直入了。

  何桉是个细心听话的人,跟着沈珘学的时候并不会犯什么日常的小错,只有脑子迷糊了,铸成大错了,沈珘才会狠狠教训他,时间一晃而过,现在他已经考研读博,成了自己最想成为的人,家人教育他要感恩,他便回来做老卝师的同事,顺便陪着老卝师。

  在接手计算机01班前,他已经把花名册翻了不下十遍了,里面陌生面孔对应的名字都记的滚瓜烂熟,他确定的回答:“是的,老卝师,怎么了?”

  “重点关照一下他,我要他的出勤率和听课情况。”

  ?

  何桉一开始没能明白到底发生了,愣在原地挠头顿了半晌,直到老卝师又喊了他一声,才应下。

  紧接着报告了最近的备课情况,又随口聊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抱怨了一下学校给自己安排的工作,沈珘总会安安静静的听他讲,然后简单的评论几句,都是凭心而论。

  挂断了电卝话,握紧手卝机,厨房里喷卝涌而出的雾气让自己回神,手忙脚乱的放下手卝机,又一股脑的做饭去了。

  回想着老卝师刚才的那句关心——“天气凉了,注意保暖。”他红了眼眶。

  日子不停轮卝转,竟又是一个秋日了。

  幸而,老卝师还是那么温柔,也终于再次得偿所愿。

  这个“大师球”又放了出去,捕了一块坚韧的顽石回来,希望多年后,他也能成为一块精致完美的宝玉。

  …

  第二天,雨终于停了,阳光不太烈,但很淳,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江澈的气管炎也没来由的好了一些,但手还是疼,玩手卝机尚且能撑,但握笔还是太难了。

  不过有手卝机就行,他早上起来跟沈珘问了句早安,把背单词的打卡图片发给沈珘,上课了又给沈珘发了句“老卝师我上课去啦,会好好听课的”,实际上却因为握不住笔而玩了一节课手卝机,下课了又给沈珘发消息说自己下课了,上课前会报告自己刚刚下课干什么去了…

  于是于是,江澈就这样栽在了何桉的手里。

  不握笔做笔记,江澈就开始犯困,开始还能靠着意志硬撑,撑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就倒在桌上睡着了,以至于何桉叫他他都没听见。

  “喂…江澈…老卝师叫你呢。”

  好心的同学把他摇醒,他才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早上吃了感冒药让他非常嗜睡,还未消肿的手触卝碰到桌子,条件反射般的迅速缩回来,人也跟着清卝醒了许多。

  “江澈同学,困的话就站到后面去听课吧。”

  江澈还真就抱着书到后面去听课了。

  因为热爱,所以重视。

  在这所学校里,学计算机的学卝生多数都不太听英语课,就好比今天何桉点名,发现二班有一半的人没到一样,懒懒散散,不成风气。

  “再把这两句话翻译一下。”

  何桉指了指黑板。

  最近在恶补英语语法,江澈勉勉强强的囫囵了出来。

  何桉点点头,点评道:“外国人很喜欢用被动,下次遇到这种长句,可以试试。”

  …

  “Where there's a will, there's a way.”

  “有志者,事竟成。”

  下课铃敲响,江澈很快就被同宿舍的人拉走了,何桉留在讲台上收拾东西。

  少年转身往后墙走的片段一晃而过,何桉笑笑,他明白老卝师为什么会收这个学卝生了。

  走出教室,掏出手卝机给沈珘发江澈的上课情况:

  “老卝师午好,江澈他上课睡着了,我把他叫醒后让他站到后面去听课,他很听话,之后的两句翻译题做的也不错。”

  意思浅显易懂,何桉认可他这个师卝弟了,并且还想通卝过说好话维护一下他。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江澈那边是这样跟沈珘报告的:

  “老卝师,我今天被大英课的老卝师夸了!!我上课超认真听讲的!!您也夸夸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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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elan.接稿中

彩蛋 镇纸

 

要离开滇池了。回去收拾东西,那根紫竹★★自然要带走,想到家里的工具越来越多,萧定权的耳朵有些烫,心却仍是凉的。

 

书房的桌面上摆着一对镇纸。和田玉的,和老师家那对长得颇为相似。

 

萧定权把手放上去,用体温慢慢将它们捂热。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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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离开滇池了。回去收拾东西,那根紫竹★★自然要带走,想到家里的工具越来越多,萧定权的耳朵有些烫,心却仍是凉的。

 

书房的桌面上摆着一对镇纸。和田玉的,和老师家那对长得颇为相似。

 

萧定权把手放上去,用体温慢慢将它们捂热。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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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elan.接稿中

番外 一种解药

4000+字。全文高能,稍显致郁,点击查询作者的精神状态。有性,也有毒,谨慎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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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0+字。全文高能,稍显致郁,点击查询作者的精神状态。有性,也有毒,谨慎查看。


浅悠悠

十四 公主抱

一晃国庆要到了,自从上次挨了一顿罚后,季文渊明显更乖觉了两天。


国庆季文渊不想回家,他爸妈小时候不陪,现在他不需要了,两人却又开始想他了。


九月三十号一放假,室友都回家了,整个寝室就只剩他一个人,所以当傅远邀请他去家里的时候,他欣然应诺。


两人回家路上,季文渊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脸上原本还带着笑容的季文渊笑容瞬间消失。不情不愿的接起电话,语气僵硬的说:“什么事”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他暴躁的回了句“不回,老子说不回没听到吗,早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你们知道有个儿子了。晚了!”


傅远心里有了猜测,这通电话。只怕是小渊爸爸妈妈打来的,只是这个语气,傅远拧了拧眉,看了一...

一晃国庆要到了,自从上次挨了一顿罚后,季文渊明显更乖觉了两天。


国庆季文渊不想回家,他爸妈小时候不陪,现在他不需要了,两人却又开始想他了。


九月三十号一放假,室友都回家了,整个寝室就只剩他一个人,所以当傅远邀请他去家里的时候,他欣然应诺。


两人回家路上,季文渊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脸上原本还带着笑容的季文渊笑容瞬间消失。不情不愿的接起电话,语气僵硬的说:“什么事”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他暴躁的回了句“不回,老子说不回没听到吗,早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你们知道有个儿子了。晚了!”


傅远心里有了猜测,这通电话。只怕是小渊爸爸妈妈打来的,只是这个语气,傅远拧了拧眉,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季文渊家里条件应该挺不错的。身上穿的衣服,穿的鞋,和平时的一些花销,能看出来起码家里金钱方面没缺他。


自律管理俱乐部只是一种内部说法。俱乐部里分为天地玄黄四区,里面除了管教师可以自由来去外,会员都是要交会费的。


一年会费最低的都要五万,季文渊能轻松拿出会费只为找个管他的人,平时经济方面应该很宽松。


从超市里买了点季文渊爱吃的菜,两人就回了家,六点多了,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让季文渊在沙发上坐着,傅远就开始忙活,到还真有家的感觉。


饭后,傅远难得的悠闲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季文渊也跟着看,两人挨得极近,看着看着,季文渊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


傅远突然觉得肩膀一重,疑惑的看去,正是季文渊的的脑袋,人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傅远身体有些僵住,想动弹一下又有些不想把人吵醒,维持这个姿势维持了大半个小时,他被季文渊睡的那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


不想打扰也得打扰了,看着不大也不重的人,偏偏脑袋落在肩膀还怪沉。用手轻轻托住季文渊的脑袋。傅远柔声轻喊着:“小渊,醒醒,我们回房间睡好不好”


季文渊睁开双眼,目光迷糊的看向傅远,嘴巴微张,看着很是乖巧。傅远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去房间睡好不好”


季文渊点头,嗓音糯糯的道:“好~”说着冲傅远张开双手,撒娇般的唤道:“哥哥~抱~~”


哥哥?这还是季文渊第一次不带任何前缀的喊他。傅远看着他,想让他自己走回去,两个大男人,一天天抱来抱去像什么话。可季文渊实在是太乖了。


揉了揉他的脑袋,傅远还是依了他。起身右手将季文渊上身揽进怀里,左手在人膝弯处,腰腹发力,就将人公主抱起来。


季文渊双手环在傅远脖子上,脑袋靠在人手臂,感受着衣服下因发力而隆起的肌肉。内心窃喜,他没想过傅远会同意的。


把人放在床上,傅远又给人掖了掖被子。叮嘱了两句才转身出去了。


傅远没看到,他转身的时候,床上的人儿眼神瞬间由朦胧变得清明,直直的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炽热又眷念。直到人离开目光也久久没有收回。


他喜欢傅远,不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喜欢,而是爱情的那种喜欢,季文渊对此无比确定。


傅远的温柔,人品,学识,和发人时的冷厉,无一不让他心动。


许是因为从小缺爱,等初中高中别的男生都在谈女朋友的时候,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然,对那些男生也没有。


以前他对别人口中的喜欢嗤之以鼻,对分手后的要死要活表面安慰,内心嗤笑,连家人都不靠谱,一个只认识了一小段时间的人就靠谱了?


事实证明,刀没落自己身上当真不知道疼啊,光想想傅远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就已经开始难受了。心里像被石头压着,沉甸甸的疼。


或许从第一眼在俱乐部里毫不犹豫的选择傅远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只是…季文渊手臂遮住双眼,有些颓然的躺在床上,这般好的傅老师,他怎么配的上。


且师生恋,大逆不道,他会毁了傅远的。他自己已经这样了,他又怎么能把傅远也拉入泥潭。没多久,季文渊沉沉睡去,只是眼尾两行清泪悄然划过,又没入发间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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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悠悠

十一 自己把自己手打肿

书房内,傅远眉头紧皱,平静的表情下心绪翻涌。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何尝不是是怕自己盛怒之下伤了季文渊。


客厅内,季文渊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愣怔半天,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只知道他现在难受,很难受,心里像被压了一块石头,压的他有些喘不上气。


后悔吗,后悔,但事已做下,他现在只能尽力弥补。突然,他重重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你一天脑子犯浑,让你做事不过脑子。


他为什么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季文渊走到书房门口,面朝房门跪了下来,脑海里闪过这一月来的相处,傅远待他真的很好,一些小要求上基本都是有求必应。


他一次和傅远逛街时,看着身边路过的一家三口呢喃了一句“好羡慕那个男孩啊,有...

书房内,傅远眉头紧皱,平静的表情下心绪翻涌。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何尝不是是怕自己盛怒之下伤了季文渊。


客厅内,季文渊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愣怔半天,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只知道他现在难受,很难受,心里像被压了一块石头,压的他有些喘不上气。


后悔吗,后悔,但事已做下,他现在只能尽力弥补。突然,他重重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你一天脑子犯浑,让你做事不过脑子。


他为什么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季文渊走到书房门口,面朝房门跪了下来,脑海里闪过这一月来的相处,傅远待他真的很好,一些小要求上基本都是有求必应。


他一次和傅远逛街时,看着身边路过的一家三口呢喃了一句“好羡慕那个男孩啊,有爸爸妈妈陪着”


傅远当时听到了,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逛街时给他买棉花糖,买玩具,带他去游乐园。傅远的意味很明显,就是弥补他那缺失的童年。


傅远还给了他家的钥匙,说让他把这里当成家。可他现在,好像快把给他一个家的人给弄丢了。


想着想着,季文渊又是悔恨,又是委屈。他也不知道他在委屈什么,许是因为傅远的冷落。


他当真是怕极了傅远的冷脸,便是现在傅远把他拎进书房,狠狠的打一顿也好。


他突然想到:远哥不会一个人在里面生闷气吧,那可不行。想到这个可能,季文渊有些跪不住了,犹豫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敲了敲书房的门:“傅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不等书房里应声,季文渊就推开了书房的门。


闻声傅远抬起头来,皱眉看着书房门口的季文渊。冷冷的低喝:“出去”


季文渊不但没出去,相反还一步跨入书房,反手关上了门。书房有扇大大的落地窗,透过窗能看到外界和煦的阳光。


季文渊在书房正中央端正的跪下。“傅老师,我知道错了”


“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季文渊当然听到了,只是这书房他既然进来了,让他出去是不可能的。“对不起,是小渊不懂事,我不该耍小性子摔了笔”


“我再说最后一次,出去!”


沉默,季文渊现在的行为对盛怒的傅远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傅远深深吸了一口气,纵使他养气功夫再好,也被这孩子气的失了自控力。傅远闭上眼,平复了下翻涌情绪。


管教师学习的第一课,就是无论何时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掌刑者,当先掌控自己。而傅远,则是他们中的佼佼者。


再睁开眼,傅远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是气,但他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心中有气而伤了季文渊。


傅远从书桌的格子里取出藤条放在桌上,看着季文渊。“过来”


季文渊听话的起身,走到书桌前,看着藤条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都准备好把手递出去了。结果傅远却说:“自己打,什么时候打烂什么时候停”


什,什么?!季文渊震惊的看着傅远,看着傅远不容置疑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从桌上拿起了藤条。


季文渊右手拿藤条,傅远见了,让他换到左手,季文渊听话的做了。只是都到这一步了,他却看着藤条有些犹豫。


要是傅远动手,他自然没二话,但是让他自己打自己,且傅远正双手环抱靠在书房椅子上看着他,着实有些难堪。


“下不去手就出去” 傅远现在耐心告罄,没心情在这跟他僵持。


季文渊闭了闭眼,狠下心来左手藤条往右手落去,很快落了十下,手上泛起微红。


他打得艰难,傅远却是不满意。冷冷的说道:“你要是还用这拍灰的力气,只怕你打一天你这手都打不烂。”


季文渊瞬间急了,咬着牙,左手灌足了力气往右手落。傅远靠在椅子上,闭眼默默记着数。一时间,书房里只有纪文渊左手藤条落在右手的声音。气氛压抑又凝滞。


季文渊一点没留力气,每一下都是使了十成力,藤条落在手上的声音很快就从清脆到沉闷。


数到五十,声音停了,傅远睁开眼,季文渊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两只手都在颤抖。左手不好发力。他现在左手累,右手疼。


傅远瞥了他右手一眼。青紫,却还远远未到破皮的程度,闭眼。声音淡淡却不容置疑:“继续”


季文渊哀求的看着他,可是傅远已经闭上了眼睛,自然是看不到他那可怜的眼神了。


盯着藤条看了一会儿,季文渊还是又扬起了手。有时候疼紧了,他下手就不自觉的轻了两分。


每次傅远都能听出来,他也不说话,就目光冷冷的看着季文渊,等他恢复了力度傅远才又闭上眼。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傅远睁眼就看到季文渊身体颤抖着,左手包裹住右手将右手护在身前,眼泪啪嗒啪嗒的落。


他真的打不下去了,这太残忍了。手好疼,疼到了骨子里。“不要,不打了好不好,求求你…”

云归暝

百坡

二百六十、


当晚在俱乐部,我参加了正式的入队仪式。

那时响箭还施行大队建制,台上三名主官,分别是大队正队长吴恙、中队长褚向贤,和之前在北仑山基地见过一面的政wei陈国焘。台下黑压压一片,坐着刚放下枪还一身训练服的一大队全体,大约是三分之二个连队的规模。

入队仪式很简短,我、高明、易海平分别被点名上去做自我介绍。我排在第三个,总共不到五十个字的腹稿打了几十遍,结果轮到我时又开始耳鸣,发晕,看不清下面的人脸,这一当众讲话就失聪失明的毛病一直跟我到今天。

之后陈zheng委发了一分多钟的言,对我们的入列表示欢迎,平平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最正式的环节是,渗透组长冯成金、突击组长任勇、狙击组...

二百六十、


当晚在俱乐部,我参加了正式的入队仪式。

那时响箭还施行大队建制,台上三名主官,分别是大队正队长吴恙、中队长褚向贤,和之前在北仑山基地见过一面的政wei陈国焘。台下黑压压一片,坐着刚放下枪还一身训练服的一大队全体,大约是三分之二个连队的规模。

入队仪式很简短,我、高明、易海平分别被点名上去做自我介绍。我排在第三个,总共不到五十个字的腹稿打了几十遍,结果轮到我时又开始耳鸣,发晕,看不清下面的人脸,这一当众讲话就失聪失明的毛病一直跟我到今天。

之后陈zheng委发了一分多钟的言,对我们的入列表示欢迎,平平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最正式的环节是,渗透组长冯成金、突击组长任勇、狙击组长贺秉华分别向我们三个授予大队个人名牌。冯成金给我戴上响箭TZ臂章,与训练营的狼头不同,这次是一把拉满的弓弩形状,我自此正式编入一大队一中队,我的名牌制式也与冯成金胸口的一样,不过代号一栏是空的。

之后放了十几分钟短片,关于特战部队历史的介绍,里面有些真实的出任务的镜头,至今还没有解禁,前一年响箭刚改制,我记得片子里代号还写的是东方神剑。

那天晚上,正队长吴恙始终坐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最后的宣誓,八一和TZ两杆大旗被请出来,仍然是褚向贤站起来给我们领誓。

整个仪式到此,已临近结束,过去三年温习过几十次的军人誓言,又是全文大字写在黑板上的,从“我是中国人民jiefang军军人……”开始,褚向贤说一句我们跟一句,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一支新连队了吧,我莫名其妙跑了神,最后“宣誓人某某”,我不动脑子地跟着一字不差地喊出“宣誓人——褚向贤”。

易海平和高明都喊对了,当时又只有我们三个的声音,我的错误显得特别突兀,当场一定很多人听见了,因为台上的陈政wei立刻就抬起头,我心里咯噔一下,血一下都不流了,那几秒被拉得很长。

我内心恐惧,试图错开视线,无意落到了吴恙身上,他抿着嘴,也正抬眼看我。

我沮丧欲死,心里压了块石头,到会餐时仍缓不过来。

那晚是我在响箭的第一餐,既是接风,又逢外训归来,内部改善伙食,吃得特别丰盛,每桌一口大铜锅,丸子、大肉片和牛羊肉卷堆得像小山那么高。

想想上一次吃东西已经是早上的事,还是从车站转运时的几个包子,其实早就饿了,但心里烦着,什么都也吃不下去。

火锅烧着,食堂被蒸得暖烘烘雾蒙蒙的,纪律也散漫,老兵四下乱窜,像会餐似的自由。同一张桌上,我认识了同一个宿舍的另外两位战友,士官彭加麦和少尉谷成祖,后来大队有个笑话是中国有孔子孟子老子孙子,605有金子麦子谷子包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渗透组的人都是闷罐子,这张桌上一直冷冷清清,除了冯成金介绍我时,说一句,麦子,陆百坡也是训练营出来的,彭加麦忽然就咧嘴乐了,坐直了说又来一个傻子。

我懵了一下,彭加麦问,你知道这儿和训练营的区别是什么吗,而后自问自答:“那时候日子还有个头,现在真进来了就没盼头了,哈哈。”

同桌的几个老兵和他一起笑,气氛倒被调剂得放松了一些,除了突然背后有人居高临下地说话:“小彭,你在盼什么?”

全体当场起立,喊“大队长好”,吴恙顺手拖了把凳子过来,骂“滚蛋”。

吴恙说“坐下,好好吃饭”,拉扯着我的胳膊坐下去,挤在我和冯成金中间,把一大瓶可乐放在脚边,放过了彭加麦,转头问冯成金:“我给你挑的人怎么样?”

他的声音很大,我一下浑身过电似地,下意识就想往旁边让,然后才发现从坐下时他就一直攥着我的衣服,把我拉得动也动不了。

冯成金没接上话,吴恙忽然又转头看着我,与我对视着说:“冯组长,这个是我亲自去挑的,这一期也是我带的训,老豹子还想跟我抢人,我可是把他完完整整带过来了,交给了你,你要给我好好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专程来办我的难堪,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的脸呼呼地烧起来,吴恙冲我微微笑。

冯成金回答是,队长,吴恙才把头转回去:“我要他今年开始参加保障任务,训练跟不上进度,唯你是问。”

我脑子空空,别的他又说了什么,我已不记得了,直到他放开我,迈步又朝别的桌去,哪边又哗啦啦又站起一大片,又是一片问好,到处不安生。

周围气氛冷下来,大家埋头吃肉,很长时间没再有人开口。冯成金重新坐回我身旁,依旧平平静静,可能是看出我的抑郁,还主动帮我拧了可乐。

他说:“陆百坡,没关系,放轻松,多吃一点,今晚好好休息。”

我沉沉地答是……而后抬起头,看着冯成金,但他没再多说什么。

那天的聚餐吃得很久、很晚,一般连队的电视时间都过了,我一直克制着,吃了个半饱,饮料也没有多喝,饿着肚子上床,鞋子摆正,衣服都挂好,躺在床上,静静地猜我的新单位会王八蛋成什么样。

那是我在响箭的第一晚,熄灯后,天亮前,大队拉动了十四次紧急集合,比我猜得还烂一些。





云归暝

【折枝仙 | 23:59】同袍

前言:

康复训练,借此联文逼迫的机会,写写久违的年良,尽是些流水账,基本无拍,不想和审核搏斗

联文的主题是高岭之花,我自认还是符合主题的。这两个人,大概谁心情不好时谁就是高岭之花

近期我也在回顾原文,其实从开篇奠基开始,无论是《百坡》还是《百年》,大多都是沉郁的基调。唯有这两人相遇后的青春时光,我真切地感到明快的底色


======================


番外 · 同袍

二排长和六班长相识于禁闭室,但两人的真正友谊,始于一本无穷尽的账目。


【壹】


从报到的那一天起,关于新排长的背景,连中就生出许多猜测。当这人下连一星期,...

前言:

康复训练,借此联文逼迫的机会,写写久违的年良,尽是些流水账,基本无拍,不想和审核搏斗

联文的主题是高岭之花,我自认还是符合主题的。这两个人,大概谁心情不好时谁就是高岭之花

近期我也在回顾原文,其实从开篇奠基开始,无论是《百坡》还是《百年》,大多都是沉郁的基调。唯有这两人相遇后的青春时光,我真切地感到明快的底色


======================


番外 · 同袍

二排长和六班长相识于禁闭室,但两人的真正友谊,始于一本无穷尽的账目。


【壹】


从报到的那一天起,关于新排长的背景,连中就生出许多猜测。当这人下连一星期,新官上任连着烧出菜刀带训、禁闭室捞人、越级举报三把大火,立了威风也挨了打压,临时被撤销排长职务,下放至一线战斗班组,以列兵身份体验基层生活。


这惩罚太轻,上下哗然发觉新排长的后台真和素质一样硬,各种谣言跟着,越发传得没谱。


背后被一百多双眼睛盯着,一片集体孤立中,唯主角无知无觉,一心一意地烦着件私事。


连续三天晚上,熄灯后严良被陆百年堵在厕所角落。


“钱,到底怎么样你才肯要?”陆百年拉扯着他的胳膊,几乎带点愠色,“我不是和你客套。”


严良冷淡地回:“我也不是。”


“老兵,在闹什么别扭?你肯和别人借,为什么偏我不行,就因为我是新战士,六班长拉不下脸吗?班长,我不差钱,钱我有的是,行了吗?”


“……”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地道的好人,总爱在自己面前耍无赖,时时佯装些张牙舞爪的纨绔相,这有什么趣味吗。


陆百年为这会的僵持而惊喜,今天他没再搡开自己,这在他眼里就是有了突破。


“债不能老这么欠着,老人脑子里刚动完手术,哪能让人天天堵上门。班长,你留队不就为了还账吗,“陆百年适时地换了温和的语气,轻言细语地问,“你现在筹了多少,还差多少?我给你两千,够不够?”


严良脸上有火在烧。


陆百年在心里叹气:“咱们记账,算利息,我是要你还的,你不欠我。算我求你了,行吗?”


对面仍然以沉默抵抗,在二排长又无可奈何地要发脾气前,严良终于低低开了口:“我欠你的太多。”


陆百年愣住,怎么没想到他第一句是这个。


严良无法再说下去。陆百年顺着他的目光,侧目看到自己空荡的肩头。下放期间,解除军衔,在部队里,一贯是个辱人的惩罚。


陆百年扭回头,向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在乎这个?借不借,一个字,别打岔,行吗。”


天底下还有这号借钱如抢劫般强横的人。


严良回避着他的注视,避免被那份热情烧灼:”立字据。“


陆百年惊奇地琢磨了两秒:”班长,你答应了?“


严良仍把头别向一侧,拉扯出些突出的青筋:”我还得慢。“


“我还怕你跑了吗?”


察觉到胳膊被对面松开了些力度,血液终于恢复顺畅的流动,严良默默活动下关节:“陆排长,我一个月工资连津贴二百二十五,每月寄回去二百元,剩下的我每月只能还你二十五,那就是……”


半文盲的六班长,连带着数学同样学得不扎实,在此理所当然地卡住了。陆百年下意识跟着心算一下,总之是个以年为单位的答案。


严良忽然又断续地做了些补充:“……签完志愿以后,我还会多五元班长费,明年军龄奖也会涨……我今年会再立功……”


陆百年心里一咯噔,立刻打断他:“我不差这点,不着急你还。”


严良沉着地回:“立字据。”



【贰】


一式两份的账本立下后的半个月,陆百年结束了处罚期,恢复了排长职务,连带着收到了第一次还款。如约定的一样,信封里装着整二十五元。


“班长,你没有个人开销的吗?”


“没有。”


陆百年想起他搪瓷缸里锋利得能当刀片使的牙膏皮,但没得说出任何调侃的话。


七月公布的新训干部名单,同时有陆百年和严良的名字。


陆百年发觉自己的第一反应是,等多了这几元集训津贴,六班长这月终于能换一支新牙膏了。


带训是项苦差,总是摊派到新晋军官士官的头上。一干老兵被集中起来,按骨干标准,从严从重、高压高负荷地封闭训了一个月,积累了无穷怨气,为即将到来的新训从生理到情绪都做好了充分准备。


回到连队当天,陆百年从枕头下准时收到了新信封,只一摸就敏锐地察觉到比上次的厚,当面倒出来发现果然是有零有整的二十八块五角。


陆百年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你当我是什么,周扒皮吗?”


“我用不到。”


“你放屁,你不抽烟不喝酒,还能不用手纸吗,老兵、过来,你给我演示演示,你平时怎么擦屁股?”


陆百年一时失察,引得宿舍几个人都看过来。


严良无法当众回答这问题,又为他张扬了这话题而恼火。


两人各自生着气,互相闹了几天别扭,后来是陆百年先低头,往六班长的储物柜默默添了些生活用品,但当天就又都被清理出来如数退回。


因这毫不留脸的回复,陆百年真给激得血气上涌,夜里咬牙切齿地盯着上铺,真想趁这会儿给他一闷棍,自己的好心是不是非得变成赔偿金,这人才肯接受。


“二排长。”


冷战期间,陆百年收到来自最意想不到的人的搭话。


因为刚下连时那点过节,列兵李一统对他从来都是绕道走,想想好像是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陆百年抱臂睨着他。


面对曾痛揍过自己的排长,李一统挠头抖腿地装相,多少还有点不自在:“你真想帮班长,得讲究方式方法知道吗……你真以为就你一个好人?班长那号人,他受不了你这样的,但凡他肯让人帮,他的问题早解决了。班长最怕欠人……他觉着最对不起你,你看不明白吗。”


陆百年稍稍放松了站姿。


“想让班长安心,他就得帮你干点什么。”



【叁】


“就这几件吗,还有吗?”


“……嗯。没了。”


严良就点一点头,抱着脸盆离开。


陆百年脸上像火烧,等他一出门,立刻抱出床下另一摞脏衣物,拿上肥皂飞快从另一侧下楼,专程跑了二里路,换到隔壁连队的水房。


陆百年从没干过这等事。


虽然在部队里,新人给老人做“生活保障”是个常见的事,几乎成了传统,但陆百年受不了这套,当新兵时吃过其中的苦,他就不想再把这恶习往下传,以至于敏感到任何麻烦他人的地方,让他都觉得像是欺负人。纵是曾经读到大四的时候,他也从没干过哪怕晚接哨五分钟这种小事。


而今下了连,他居然让个老二期给自己洗起衣服了。


陆百年恨不能参自己一本。


在李一统的指导下,陆百年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才开口,而严良竟然就这么接了。但这并不能以工抵债,因为这在老兵眼里都属于“班长的义务”,绕了这么一大圈,实际只能让严良接受和他共用洗衣粉这样渺小的帮助。


陆百年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穷得顶天立地的人。


三个月新训结束,两人间的互助已拓展到洗衣做饭、端茶倒水、跑腿打饭,推拿按摩等等凡此种种的各类私事,严良也作为优秀新训班长受了一次连级嘉奖,但本人并不怎样高兴。


陆百年已学会猜他的心思。大概是因为,嘉奖不发奖金,只给奖状,额外发一支不当吃不当穿的钢笔。


“你真用不上,两块卖给我。”


说来也怪,自从六班长给自己当勤务员,两人的关系反倒越发坚实起来,如今说起这种话也坦坦荡荡了,陆百年不会觉得难开口,严良也没再那么容易脸红。


“一块钱。”


“一块五。行了。别讨价还价,到此为止。”



【肆】


债主很宽容,债户很努力,但离债务还清仍遥遥无期。


2000年就这么来了,这是新世纪的第一年。在荒芜大山里,军人对这一年的感触不如外面世界那么深刻,但会餐和庆祝仪式也是照样有的。


好消息是,两人各自随军龄涨了一级工资;坏消息是日子一年有一年的问题。


陆百年无法想象,这些年六班长一个人是如何扛过来的,家里老人一个病一个瘫,弟妹又一个个长大,到了上学的年龄总要想办法交罚款办户口。


唯独让陆百年欣慰的是,严良总算肯主动和他说这些事。


严良难得地接了他的烟,两个都不会抽烟的人那一晚连咳带呛地报销了一包玉溪。


到了后半夜,陆百年几乎是扼着他的脖子。


“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求你了,行吗,让我帮帮忙,不丢人。”陆百年自认是个很有骨气的人,但总在这人面前说“求”字,“你还得起,你信我。”


陆百年想不到的是,严良很快答了好。陆百年唯恐他是给烟熏昏了头,到时清醒了反悔,天一亮就向连长陈光耀打报告去了邮局,把身家全部掏空化成一张纸汇走才算安心。


好像就是从这一天起,两人间一道本来也不深厚的隔阂也彻底破了。严良每月还是照例把全部工资上交,但需要用钱时也会主动报告。


“这月只还三十”,“这个月我还不了了”抑或是“再借我二十”。


债主偶尔打听些隐私:”干什么用?“


大多时候,严良如实回答他“买信纸”“买袜子”,有一次回答是“少管”,反倒让陆百年更高兴。


“你就该这样,知道吗,良子,你该干什么干什么,用不着告诉我。”


这事陆百年转眼就忘了,而后在那一月,又突然收到了来自严良的生日礼物。


十多斤榆林的小米。严良反复地告诉是自家地里种的,不花钱,又能缓解他的胃病,仍然挨了陆百年一顿老拳。


跟着六班长这一年多,陆百年也养成了抠门的习惯,就是买一管牙膏也得下意识算算克数,陆百年无法接受这可能来自对方家庭口粮的礼物。


直到严良熬出一盆粥,陆百年再发脾气也不可能浪费粮食。凝结出的米油浓稠得糊嘴巴,陆百年喝完一碗又一碗,碗刮得干干净净,而后就倒在桌上埋着脸。


“以后别再干这事了,良子。我真受不了。”


陆百年一副喝粥喝醉了的样子。


严良几乎听出些撒娇的意思,但还没想到如何宽慰他,这人就忽地话锋一转,趁机耍起无赖:“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再给我做一碗面就行……少放辣椒。”


【伍】


后来朝夕相处的七年里,两人间的账目随着账本增增长长,有借有还地记录下去,至于总数是多少,只有严良自己记得请。


幸好当年的账本是一式两份的,陆百年的那一份,差不多在一开始就是一本糊涂账,唯有严良的那份记得认认真真,无论两人的感情如何好,有个数字严良心里总还是记着。


2006年时,六班长升了三期,陆百年在连长位置上已任了三年。这些年里,发生了许多事,大小矛盾闹过,也经历过一两次生死,严良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恨恨一句“我欠你的”。一半是为了泄愤,一半是为了自我和解,无论什么场合,这话抛掷出来,严良自己总能消气。


军营里人如流水,两人已经算共同走了很长一段路,真分别时,理智上都清楚,大江大潮里,相守到这如今就已是眷顾了,不该希求更多。


严良保送士官学校前,休了多年来的第一次探亲假,陆百年开车去送,替他买返乡票时,陆百年对着那士官证的照片看了很久,他抬头再看看眼前的严良,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人已三十岁了。


陆百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跟自己的最后一件事是还钱。


随着各自待遇提高和对方境况改善,实际上两人间已有起码一年不再有金钱往来,陆百年对账本停在哪里已不记得,对严良递过来的不算多的数目,陆百年数也不数,沉默地就接下来了。


陆百年冷不防地问了句:“良子,以后还用得上我吗?”


陆百年没指望得到什么回答,严良是不善言辞的人,他常这么给他使绊子,但今天算是把他自己绊进去了,这玩笑话调剂气氛更伤感。


但严良很快地回答:“用得上。”


陆百年愣愣看着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我明年结婚,你答应给我来当伴郎,”严良眉头拧起来,表情几乎显出点严厉,“你忘了?”


陆百年呆呆的,反应过来后觉得无比有趣,果然也真开怀笑出声,抖擞得失去了军人应有的站姿,吸引了站台上许多目光。


老班长的实用主义,真的永远是治他胡思乱想的一剂良药。


上车前,陆百年畅快地拥抱严良,锤打他的后背,力度多少有点个人恩怨。


严良默默承受着,忽然又说:“其实我还没还完。”


“什么?”


“还欠得很多。还不清了。”


陆百年听出些颤音,当场想推开他,看一看他的表情,但发觉不知何时已被对方反手搂住,一时无法脱身。


“陆百年。我真走了。陆百年……你多保重。”

云归暝

百坡(番外 · 鲲鹏终章)

番外 · 鲲鹏 · 后记


出于种种原因,再和杨云川见面已是两年后的事了。

一年前杨云川调任某试飞大队,那次自西北来到长沙,给航天学院的师生做专场报告,下来后就被江望潮拉去食堂。

对面的吴恙刚下操课,一身迷彩色体能服,双手搭膝,腰背笔挺,留着学员式板寸,形象标准得该拉去拍征兵画报,起立转体,板正地向他问候“杨队长好”。

杨云川的视线就再移不开了。

江望潮开了很多酒,杨云川高兴,两人都喝多了,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中途大多是江望潮与杨云川说话,说各自调任后的经历与感想,吴恙始终很安静,给两人开酒端菜,不被点名时不会开口...

番外 · 鲲鹏 · 后记


出于种种原因,再和杨云川见面已是两年后的事了。

一年前杨云川调任某试飞大队,那次自西北来到长沙,给航天学院的师生做专场报告,下来后就被江望潮拉去食堂。

对面的吴恙刚下操课,一身迷彩色体能服,双手搭膝,腰背笔挺,留着学员式板寸,形象标准得该拉去拍征兵画报,起立转体,板正地向他问候“杨队长好”。

杨云川的视线就再移不开了。

江望潮开了很多酒,杨云川高兴,两人都喝多了,一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中途大多是江望潮与杨云川说话,说各自调任后的经历与感想,吴恙始终很安静,给两人开酒端菜,不被点名时不会开口。

当年那点矛盾,经历了时光,两人已差不多各自忘了,若非江望潮喝得多了,贼不打自招地提起这桩事,恐怕吴恙要再过几年才会知道。

杨云川常想,如果再晚几年,他再大一些,是不是会更好接受,与自己的梁子也就不会结得那么深。

当场两人都顿住,杨云川立刻酒醒了一半。

江望潮仍醺醺的,说,吴恙,他现在很好……在学兵连就提了骨干,明年就能入D……真去了你那边,会比在这更好吗?

杨云川知道,他是动了真情,但这难得的夸奖,结果实在是不好。

将心比心,杨云川感到吴恙的反应其实已不算大,只是当场变脸,甩手离席,撂下两位首长毫无防备,双双僵在原地。据江望潮说,他当晚还失踪逃了夜训,错过点名挨了一次记过,但被问起到底去干什么了,无论如何得不到答案。

杨云川也难得和江望潮发了火,一边肢体拦截阻止他暴起去追捕,一边撂下重话“老二、你他妈的改了你的脾气,是你欠他的”,这次会面不欢而散。

后来,又过了两年,吴恙才肯回复杨云川的信件,接他的电话,而两人真正再相见,又是五年后了。

这次是杨云川去听他的巡回报告。

吴恙离开前,杨云川请他吃饭,这一次是真再无隔阂,能把曾经这疙瘩当件趣事来说。

无论是何等的功臣,在自己面前,关起门总还是孩子,穿着礼服,挂着表彰绶带趴在桌上喃喃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醉话,显得有点滑稽。

杨云川拉开他的袖口裤管,看报告里提到的那些伤,这一刻真希望那全都是宣传口那群笔杆子的包装。

“杨叔,你真心疼我吗?”吴恙醉眼朦胧,任他摆弄,笑眯眯的,“那你当年你为什么不要我呢?”

杨云川有一阵没说得出话,很快放弃了检查,抬手揉他的脸:“是……我干嘛没要你呢,我真后悔了。”

“我开玩笑的。杨叔,别这么说,折煞我了,”吴恙把手撤回来,垫在头下,闭着眼摇了几下,“我不后悔。我自己选的。”

云归暝

百坡(番外 鲲鹏)

又屏了,重发。全文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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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了眼表,分针刚走到三十一,江望潮把发烫的皮带抖散,一节一节插回腰间:“一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吃饭。”

吴恙没有违抗他,挣着挪着下了床,垂着头拖着脚去了阳台,甚至半途还捡起刚刚被他扫荡下去的枕头——只是过分安静了,让江望潮察觉出些异样——从前挨了抽,无论过程多惨烈,说完了就是完了,之后通常是他叫痛耍宝的时候。

给他盛稀饭时,江望潮分神想了想,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两年前了。

阳台的水龙头被开得很大,等人回来时,江望潮看见他从头发到胸口都是湿的。这张脸显然是被大力揉搓过,沿鼻梁到眼眶红成一片。

吴恙扶着桌子...

又屏了,重发。全文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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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了眼表,分针刚走到三十一,江望潮把发烫的皮带抖散,一节一节插回腰间:“一分钟时间洗漱,然后吃饭。”

吴恙没有违抗他,挣着挪着下了床,垂着头拖着脚去了阳台,甚至半途还捡起刚刚被他扫荡下去的枕头——只是过分安静了,让江望潮察觉出些异样——从前挨了抽,无论过程多惨烈,说完了就是完了,之后通常是他叫痛耍宝的时候。

给他盛稀饭时,江望潮分神想了想,上一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两年前了。

阳台的水龙头被开得很大,等人回来时,江望潮看见他从头发到胸口都是湿的。这张脸显然是被大力揉搓过,沿鼻梁到眼眶红成一片。

吴恙扶着桌子坐下,江望潮伸手过去,本意是想关心,但被躲开了。

“哭了吗?”

吴恙仍然低着头,抓起馒头塞进嘴里,闷闷地回答“没有”。

于江望潮而言,这一句已算是在哄他。不领情就算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也不会再做别的安慰。

“这两天把你的事安排了,后天和我回南京。”

吴恙抬头。

“跟我下连队。体验一个月部队生活。”

江望潮发现他几乎显出些凶光,咬着馒头,直勾勾盯着自己。

“我不去。”

江望潮当没听见,继续说下去:“明年考大学,上了军校就是兵了,现在开始按新兵连的标准作息,收收你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不去。”

“那你想干什么?”

“谁说我明年就上学?”

江望潮发觉他已悄悄往后挪了挪,心里觉得好笑:“你上大学,毕业到陈部长那去,你昨天不是答应了吗?”

趁他反驳前,江望潮平和地加了一句:“我不绑你去南京。陆军学校里,随便考哪所,我不干涉,你自己拿主意。”

吴恙的反应出乎他意料。

他把馒头凶狠地咬下去,剩下的塞进裤兜,在江望潮诧异的注视下支撑起来,转身瘸着走向大门。

江望潮沉着地坐着,继续吃他的早饭:“上哪去?”

吴恙已在换鞋,手上利索地扭开门锁。

“我不和你去南京。”吴恙半步跨出去,始终面朝着江望潮,是防备他来抓人,“我回朝阳门。我不和你住了。”

是他能给出最严厉的威胁,但只是嘴上逞能,心里还在害怕——原地僵着,这么紧张,分明是等他的反应。

江望潮在心里笑一笑,连头都没抬:“回家让你妈看见你这副样子,又让她操心。”

这一句对他显然有些震动,尽管人还是跑了,留下一声并不坚决的摔门。

江望潮忽地也有些累,一个人吃完了两份凉透的粥,不脱鞋不解衣地躺在床上。

……你是战斗英雄,大好前途啊二哥,真调去搞教育,你一辈子升不上将了。

不稀罕那个。能照应着他就行。

云归暝

百坡(番外 鲲鹏)

番外 · 鲲鹏 · 捌


北京郊区,复兴路14号。


空军大楼传达室,哨兵拨出电话:“全力以赴歼来犯之敌!……是,报告,南大门有访客,找张修大,张股长……是,明白,请转接。”


在等待的间隙,哨兵朝窗外瞥了一眼,发觉来访外面这人站立的位置已越过禁区线,下意识要提醒,但嘴张到一半,话还是咽回去了。


这时电话里来了回音,哨兵一只眼始终盯着大门,听完后挂断电话,朝外面喊:“不在,你换一个接领人。”


来访者正望着门内那扇彩绘着战斗机群的巨大影壁,头也不回地:“接杨云川,杨参谋长。”


哨兵瞪着眼,把人又从头...

番外 · 鲲鹏 · 捌


北京郊区,复兴路14号。


空军大楼传达室,哨兵拨出电话:“全力以赴歼来犯之敌!……是,报告,南大门有访客,找张修大,张股长……是,明白,请转接。”


在等待的间隙,哨兵朝窗外瞥了一眼,发觉来访外面这人站立的位置已越过禁区线,下意识要提醒,但嘴张到一半,话还是咽回去了。


这时电话里来了回音,哨兵一只眼始终盯着大门,听完后挂断电话,朝外面喊:“不在,你换一个接领人。”


来访者正望着门内那扇彩绘着战斗机群的巨大影壁,头也不回地:“接杨云川,杨参谋长。”


哨兵瞪着眼,把人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来人站姿并不端正,两手撑在腰间,显出些懒散样。


这是他提出来的第三个名字,倒一个比一个级别高,哨兵转头把登记表上地址那一栏潦草的“六里桥7号陆军X区X部家属院”看了一会,认命地开始拨打新号。


“……全力以赴歼来犯之敌!报告,14号大门有访客,找杨云川……请转接。”


哨兵实际是有点紧张。


大门岗是重点单位,门里是首都军区全体高级干部的大后方,要求保障绝对安全。但比起军事区,这里来往事多人杂,访客管理十分麻烦。来的人不好得罪,又决不可错放,往大了是严防敌特破坏,往小了要拦无关人等。这是自己下连的第一个月,很多脸都不熟,门外这小子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冒充军干子弟涮他乱打电话,到时被哪个首长训上两句,保卫部追究起来足以让他在全连挨批斗的,够呛还得背个处分。


那头很快又回了。


“还是不在。”


吴恙把头转回来,一时没有再说出新的名字,哨兵几乎松了口气,但刚呼出一半。


“接周从路司令。”


哨兵骇然地看着他,好在对面忽然又主动改口:“算了。不用了。”


哨兵悬着的心放下来,刚想关心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关系,没想到这人就地转身往外走,这倒是出乎意料,哨兵紧跑两步追出来。


“不进了?”


“不用了。”


哨兵一下对他很有好感。这年纪的小子大多是王八蛋,尤其院里出来的,不像老百姓对卫兵有敬畏,进出和自己家一样,非要闯他还真不好拦。


“同志,需不需要留口信?”


吴恙站住,想了想还是回了句”不用“,照旧双手叉着腰拖着脚沿大路往回走了。剩下一个小时上哨时间里,哨兵总在琢磨这小子的来头,并且尽职尽责地决心下哨后把这情况汇报给班长。


吴恙没想到这层误会。


小流氓的形象并非故意为之,实在是布料磨得疼,得手指勾着裤腰,隔出些空间才能让伤处好过。


沿大路走出二里地,迎面驰来一辆永久13,擦肩而过时两边无意对视一眼,对面急刹,原地一百八十度调头差点栽进田里。


来人惊喜地叫了声:“吴恙!”


吴恙没料到会遇见他,一时应不上这声招呼,但下一句倒是意料之中的——


“——你体检没过,是不是?”杨行宙笑嘻嘻地,“我就说你过不了。”


杨行宙把自行车歪成随时要跑的姿势,预备和他来场追逐战,只要不被追上,最后就能再使那招跑进空军大楼让哨兵拦住外人的把戏……但吴恙仍然原地站着,让他觉得没劲,连带有些不安。


“……怎么了,生气了?”


吴恙盯着他:“杨参去哪了?”


“不知道,这两天见不着他。我妈也回总后了,这个月家里没人管我。”眼看对方没有玩闹的意思,杨行宙兴趣缺缺地下了车支起脚架,“你来公主坟干什么,是不是……”


走近时,杨行宙忽然注意到他的异常,经验丰富地问:“你开张了?”


吴恙下意识转向,试图做些掩饰,但这也是徒劳。早上那顿打半数落在腿上,又是临时跑出来的,原本的裤子短,遮不住,从腿后到脚踝,堂皇地露着大片的青紫色。


杨行宙追问:“江叔回来了?”


吴恙打断这话题:“杨参回家时,你来总后告诉我。”


杨行宙没理:“你犯了什么事儿?”


“……”


纵是从小一起进澡堂下河摸鱼的朋友,吴恙也无法开这个口。


这反应倒让杨行宙更兴奋。


“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你和玮姐的事被发现了?”


吴恙怔住。


杨行宙更大声地喊起来:“我就知道!你们的事不会答应、到时你再让周司令知道,他也打断你的腿……”


吴恙忍无可忍喝止“闭嘴”。


杨行宙于是就服从,只是眼睛里还亮着光。


吴恙升腾出复杂的情绪,忽然就放弃了纠正他的念头。


一段模糊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关系,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呢。


首长会是什么反应?这两年多来,他经常想到这个问题。


“杨行宙,帮我给一玮捎话。”


这是个严肃的开头,但之后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吴恙调理着语言:“……你问她。我没验上飞行员,还愿不愿意和我好?”


“你怎么自己不去说?”


“我们打过赌,验不上就不见她。”


杨行宙恢复正色:“你俩真有意思,赌这个,你疯了,你在这事上狂什么?一万个里出不了一个,就非得是你?你怎么不带把枪照着自己脑袋开,赌子弹卡壳?”


吴恙大方地答应:“是,现在我想开了,天底下有意义的事多得是——我要去南京了,你让一玮明天给我回话,只要她愿意等,我休学,明年再去验一次,但到此为止了;她不等,我明年就参加高考,我会考上第一好的军校。反正,我就是最好的,用不着靠招上飞来证明。”


这人语气轻松,但杨行宙听出些决绝的意思,警惕地追问:“怎么,玮姐不答应,你们就到此为止?”


吴恙忽然一阵轻松,笑着点一点头:“我和她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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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湖,浅抽了顿恙子,了却心愿!心满意足.jpg(虽然被屏得七荤八素……

还差一篇小尾巴,而后准备复健正文了,419高岭之花主题联文,预备更一篇陆百年和年良的番外

Dr纵青川(师徒)

在外面可以烟酒都来,但在老师面前是扣子要系到最上面的绪绪子呀!他好乖我好爱,师徒训诫感好强呜呜呜

在外面可以烟酒都来,但在老师面前是扣子要系到最上面的绪绪子呀!他好乖我好爱,师徒训诫感好强呜呜呜

天上之雪

第265章 集体受罚(2)

五下藤条一叠加,这个打法疼的江澄冒冷汗,八分力打下每一组都能破点皮,身后打了十二组,已经没有好地方了,只能往下,江澄疼的直抽抽还是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最后八组落下还是没有忍住喊了出来,然后立马闭上嘴。、

雪染:“疼吗?”

江澄:“疼”。

雪染:“知道疼就好,还有二十下荆藤忍着”。

江澄:“是”。雪染看着心疼打的快了一些,江澄感觉身后不是自己的了,密密麻麻的痛铺天盖地的袭来,身上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都有些纳闷自己怎么这么不抗痛了呢,是不是这些年被蓝曦臣宠的太好了?应该是的。江澄重新跪好“谢师兄责罚”。

雪染:“罚完了,起来吧”雪染帮人提上衣服拉起来,江澄想自己走两步,他可是三毒圣手......

五下藤条一叠加,这个打法疼的江澄冒冷汗,八分力打下每一组都能破点皮,身后打了十二组,已经没有好地方了,只能往下,江澄疼的直抽抽还是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最后八组落下还是没有忍住喊了出来,然后立马闭上嘴。、

雪染:“疼吗?”

江澄:“疼”。

雪染:“知道疼就好,还有二十下荆藤忍着”。

江澄:“是”。雪染看着心疼打的快了一些,江澄感觉身后不是自己的了,密密麻麻的痛铺天盖地的袭来,身上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都有些纳闷自己怎么这么不抗痛了呢,是不是这些年被蓝曦臣宠的太好了?应该是的。江澄重新跪好“谢师兄责罚”。

雪染:“罚完了,起来吧”雪染帮人提上衣服拉起来,江澄想自己走两步,他可是三毒圣手也是有自己骄傲的。他高估了自己,雪染直接上前抱起人到房间。“休息一会”。

江澄:“嗯,谢师兄”。

雪染摸摸他的脑袋“这有什么,自家师兄又不是外人”。雪染揉揉眉心,外面还跪着两个,往外一看怎么由两个变成了四个?风天行和温宁也来了,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

雪染:“蓝忘机,过来”。蓝湛起身忍着膝盖的酸痛,看了眼魏无羡便过去了,既然是受罚,也依然翩然若仙。雪染看着蓝忘机,这位师弟风华气度让人心折,心里默默的说“希望罚完后你也能如此风姿”。

刚才风天行温宁两个人进来,恭恭敬敬的跪好,手举着家法。魏无羡看着他俩“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也是栽在了心魔幻阵上了?”风天行一言难尽,他倒不是栽在那上面了,他虽然是孤儿但又不愤世嫉俗,风老谷主对他们也不错,之后又遇到了宋岚拜了师,他没有魏无羡他们的经历,心魔也无机可乘,而且他又是剑痴,修行狂人,心魔能引诱的也不多,本想引诱他脱离师门,但是他道心坚定认死理,心魔无奈和他打了一会就放弃了。倒是他自己进入了出窍期,神魂出窍非常好奇,一时没忍住神魂出窍时间太长,差点没回来,还是雪帝察觉把他的神魂打回肉身,要不然可就危险了。雪帝直接把人扔到阡陌那,阡陌听了气的踹了他一脚,就让他来着罚跪。

魏婴:“六嫂啊六嫂,让我怎么说你,我们都栽到了心魔幻阵里,等着挨罚吧”,风天行也是一脸苦相。“温宁,你呢?”

温宁:“心魔幻阵”。

魏婴:“哎,同道中人啊,说说你怎么栽的?”

温宁:“我也到了最后一阵,看到温氏战败我们这一脉也收到了牵连,全部被处死,族人一个个死在我跟前,小阿苑也没放过,当姐姐和阿苑也被处死的时候我就崩溃了。直接闯到了金麟台,也不知道怎么变得这么厉害,杀了很多人,还是误杀了金子轩,还有大嫂为了给金子轩挡剑也死了,我根本控制不住。杀了所有人只剩下阿凌的哭声,还有你的怨恨要杀了我,亲人全部死了又杀了你的亲人,我心神俱损,于是自曝了”。

魏婴:“自曝了?”

温宁:“嗯,醒了才知道自己在破阵中了心魔的道”温宁低下头。

魏无羡听后一手托着家法一手拍拍他的肩膀,“温宁,哎,我们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蓝湛:“魏婴,别说话了,当心加罚”。

魏婴:“哎呀,不差这几下了”。随后听到雪染喊蓝忘机的声音,魏无羡吓得一哆嗦立马跪的更端正了一些。

蓝湛:“忘机知错,请师兄责罚”,蓝忘机干脆利落,知道自己的错从不辩解。

雪染:“忘机啊,你在蓝家掌罚多年,极少犯错,也最懂家规。怎么一遇到阿羡的事就不是你了?上次是不是罚的不够,每长记性啊?”

蓝忘机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又不能不回话,“忘机知错”。

雪染:“我看你每次都是积极认错,坚决不改啊。”雪染叹息一声“我知道阿羡于你意味着什么,他比你的命都重要,只要是他,无论真假你都不想伤害他,心魔亦是有机可乘,知道为何大师兄对你如此担忧吗?”

蓝忘机抬头看了看雪染“忘机不知”。

雪染:“修真之人之后一关渡劫飞升至关重要,你其他方面我们不担心,你永远做得表率,但雷劫含有心魔攻击,就怕你再会如此,要么飞灰湮灭要么解体重修,忘机你要知道你的魏婴是什么样子的,只有最真实的他才是你最爱的,师兄这么说明白吗?”。

蓝忘机沉默抬起头神色清明眸光坚定,“忘机明白了,忘机不会让师兄失望的”。

雪染:“嗯,知道大师兄为何这么生气了?”

蓝湛:“忘机知错,让两位师兄费心了,请师兄重罚”,蓝忘机何尝不知道,心里何尝不温暖不感动,只是让两位兄长生气,他心里也很难受,都是长兄,都对他如此关心在意。

雪染:“你能明白最好。你说你还敢动用禁术,又让自己受伤,知道你是担忧你家大哥,但是全然不顾家规,真是要么不犯错,要犯就是大的。哎”蓝忘机低下头很是自责。

雪染:“八十戒尺,一百藤条,二十荆藤,好好反省”。

蓝湛:“是忘机领罚”。

雪染:“守好规矩师兄不会放水”。

蓝湛:“是”。蓝忘机手放到裤边犹豫一下就直接褪下,自家兄长有什么好羞愧的,这是责罚。戒尺用了八分力打在身后,蓝忘机以前也不是没挨过家法,小时候叔父兄长都有罚过,成年了责罚都是罚背都是弟子罚,现在怎么感觉不一样呢,真的疼,五十戒尺打过身后青紫斑斓,火烧火燎的痛,五十下再次落下蓝忘机疼的咬紧牙关,身后已经紫黑一片了。

雪染:“以后记得不能不管不顾乱来,幸好师尊的空间约束力不大,要不然你就被空间割裂而死了”。

蓝湛:“忘机知错”。

雪染:“这条已经罚过,你以后心里有数就行。一百藤条,好好受着”。

蓝湛:“是”。

身后挨了四十下藤条就已经破皮了,雪染用了七分力,往下打,一道一道愣子充血并列排布在双腿处,蓝忘机感觉比挨戒鞭还疼,想隐忍着不发声还是没忍住,身后没法打了,最后是下罚在小腿上。

雪染:“最后二十荆藤”,蓝忘机不是没挨过知道什么滋味儿,连着五下打在身后留下五道血痕,伤上加伤疼的蓝忘机嘶嘶抽冷气,又是五下,疼的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最后十下雪染打的快都落在了大腿处。“罚完了,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记得今天的罚”。

蓝湛:“是,忘机记下了”,即使再疼蓝忘机还是努力跪好谢罚。站起来都费劲,雪染直接把人抱起送到蓝忘机在这里的房间。身后的衣服染红了,疼的额头上的汗流个不停,这下真的起不来床了,此刻的他担心的还是魏无羡,看他挨打他不知道会如何心疼呢。

雪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顾着心疼阿羡,不想他挨打,那就看好他少让他犯错”。

蓝湛:“忘机知道了”。

雪染:“休息一会吧”。

蓝湛:“是”。

雪染:“魏无羡到你了,滚过来”。

魏婴:“是,哎呦腿麻了,我先去了,你们俩自求多福吧”。

魏婴:“魏婴知错,请师兄责罚”。魏无羡进来麻溜的跪好认错请罚,态度无比诚恳。

雪染看着他就乐,“刚才聊得什么啊?”

魏婴:“羡羡知错了,就是好奇他们俩犯了什么事”。

雪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关心人家,从小没少挨揍啊,还是知错犯错,勇于挑战家规,看来家规是没有给你留下深刻印象啊?”

魏婴:“不是不是,有深刻印象,真的不用再留了”。

雪染:“行了别贫了。我知道你心里曾经的痛,知道那些年你的隐忍与无奈,幸福的时光注定会多于过往痛苦的时间,伤痛会慢慢被填平的,你心思单纯也通透,师兄认为你能想明白”。

魏婴:“魏婴晓得,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有你们在我很珍惜”。

雪染:“好了,言归正传,错了还是要罚的,不是说多几下不打紧吗?那就加罚三十藤条,受罚的时候还敢说话聊天,行啊你。一百戒尺,三十藤条,二十荆藤”魏无羡快哭了,真是后悔没管住自己的嘴,给自己赚了三十藤条。不过转念一想,以前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时三百戒尺都挨了,这一百戒尺应该是不打紧的吧,雪染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雪染:“去衣趴好,规矩守好,可以喊,不许求饶,不许躲,不许自伤”。

魏婴:“知道了”。乖乖听话的趴好,雪染八分力罚下,打了二十多下魏无羡就明显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啊,这可比那大戒尺打的疼多了,打了一半魏无羡就感觉身后火辣辣的痛已经肿了老高了。不自觉的咬上了嘴唇,雪染十分力落下一尺“松开,加罚十下”,这一下疼的他冷汗直冒再也不敢咬了。一百下打完身后已经是紫黑一片了,加罚的那十下打在了大腿处。

还要三十藤条,十下并排打在身后,疼的魏无羡差点忍不住,二十下打在大腿四条充血的愣子鼓起,疼的魏无羡怀疑人生。雪染:“还有最后二十下荆藤,好好长长记性”。

魏婴:“是,再也不敢了”魏无羡不会求饶,他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这是家法不可亵渎不能求饶。魏无羡终于知道荆藤的滋味了,他表示再也不希望看到这玩意,太疼了,一下就是一道血痕,整整二十鞭荆藤,二十道血痕,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真的怀疑自己得一个月下不了床。

雪染:“罚完了,起来吧”。

魏婴:“劳师兄责罚”。

雪染:“你呀,不打不长记性,打了又忘,下次再犯师兄不介意让你好好回忆回忆”。

魏婴:“不敢了不敢了,疼死了”。

雪染:“戒尺藤条的材料都是仙界的树木制作的,你以为是人间的板子啊,你能挨蓝家三百下戒尺未必能挨得住这一百下戒尺,我只用了八分力还没用全力呢,大师兄还是心疼你们没舍得多罚”。

魏婴:“啊?”

雪染:“还能起来吗?”

魏婴:“我试试,嘶~起不来”,雪染叹息一声,把人抱起避开伤处放回房间趴着。“师兄,蓝湛他们呢?”

雪染:“你说呢,猜不到啊,看看你自己都知道了。好好休息吧”。

魏婴:“哦”。

云归暝

百坡(番外 )

*微拍

……服了,拍的浓度低成这样也能被屏

我会尝试发在彩蛋,如果还是不可见,请走紫色鳗鱼,搜索昵称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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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鲲鹏 · 柒


回到招待所时已过了零点,吴恙后半程几乎是被江望潮背回来的。

江望潮把他拖上床,脱鞋解扣子,泡热毛巾擦了手和脸,再烧碗醒酒茶硬灌下去,这一通折腾完已不知道几点。江望潮在沙发上窝了半宿,第二天依旧是听着大院广播的起床号睁眼。

因为怀着心事,饭局上的酒喝得不怎么多,江望潮很快就醒来,回头望望床上呈个扭曲大字仰躺着的小子,不知夜里怎么翻滚,把上衣直蹭到胸口,白晃晃地...

*微拍

……服了,拍的浓度低成这样也能被屏

我会尝试发在彩蛋,如果还是不可见,请走紫色鳗鱼,搜索昵称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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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鲲鹏 · 柒


回到招待所时已过了零点,吴恙后半程几乎是被江望潮背回来的。

江望潮把他拖上床,脱鞋解扣子,泡热毛巾擦了手和脸,再烧碗醒酒茶硬灌下去,这一通折腾完已不知道几点。江望潮在沙发上窝了半宿,第二天依旧是听着大院广播的起床号睁眼。

因为怀着心事,饭局上的酒喝得不怎么多,江望潮很快就醒来,回头望望床上呈个扭曲大字仰躺着的小子,不知夜里怎么翻滚,把上衣直蹭到胸口,白晃晃地露着一截肚皮。

江望潮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寻了一块没被压住的被角掀盖在他身上,想了想还是没叫他,轻手轻脚地开门下楼。

按照部队作息,江望潮在楼前空地出了十公里早操,之后去食堂打早饭,一路招来许多警卫连小伙子的好奇目光。江望潮带着饭盒回到招待所时,外面天已大亮了,看见床上这位相比之前连姿势都没换,显然睡得还熟。

江望潮重重关门,惹得他皱眉翻了个身,江望潮趁机开口:“吴恙,起来吃饭。”

这句就再没换来动静。

江望潮扯开窗帘,敞开阳台门,把外面的铿锵的广播与训练口令声放进来,而后洗漱,刷牙倒水,咳嗽清嗓,叮铃咣啷地拆饭盒摆好两份早饭。回头看看他不仅不动,倒扯来枕头被子把头蒙上了,江望潮发觉七岁看老实在很有道理,这点赖床毛病真是和小时候一样。

江望潮坐到床边,照着那团东西随便拍下去一掌,手底下就动了动,带出一声怒声怒气的“……别招我”。

江望潮清楚这套路。

他常在这时候跟自己发脾气,等清醒了又借口失忆和他讨饶,那副伶俐又无辜的样子,很难让江望潮分清他是不是装的。

江望潮更用力地拍下去:“起来。”

被子里几乎是呻吟了一声。

“别……等一会。”

江望潮沉了口气:“一会儿是多长时间?”

“唔……十五分钟。”

江望潮没计较这时间的长短,只解下腕上的表,展平放到床头:“好。”

四周重新安静下来。

江望潮蹬上皮鞋,披了件外套下楼,到前台叫了个传呼,等待的时候抽完了一支烟。

那边接起来时也是一副沙哑嗓子,江望潮呛声打断他的问候:“清醒了没有?”

那头低声下气:”醒了……醒了。“

“还记不记得自个儿姓什么?”

陈国焘听出来他骂人的意思,隔着电话想象江望潮的表情,龇牙咧嘴地呼噜后脑勺。

“……记得。您交代的我该是都说了,有什么不到位……”

“妈的个叛徒,挨枪子去!让你把他往正道引,让你助阵来了?”

陈国焘头疼地回忆,斟酌着措辞:“这么久没见了么,喝多了高兴……老连长,他有主意,是好事……“

“他妈的个,你来教我?”

一天是首长,一辈子是首长,正团级的干部,叫个营级当孙子训,陈国焘觉得脑仁一下下跳着疼:“……得了,连长,我是交了底了。我说话,一口一个钉,酒前酒后都作数。你问他一句吧,只要他愿意,你舍得,等他毕了业,让他来我这里干。”

那头沉默了一阵,陈国焘几乎要反省是不是又是那句话说得不对。

“跟着你,他将来受罪吗?“

这问题又让陈国焘沉默。

“他将来有出息。”

其实脱口时就后悔了,江望潮自觉出丢脸,立刻换了话题:“陈部长,再帮我个忙。”

“你讲。”

“要想教书,得是什么资格……等这次定完伤残,你看能调我去学校搞教育吗?”


等到回返时,屋里还是原样。

江望潮顺手把门锁住,攥住铜扣抽下腰带来,在手腕上挽了个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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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继续(撸袖子

云归暝

百坡(番外)

陈国焘没注意到身后这位的反应,仍然看着吴恙:“你想好了?”

“想好了。”

“到底为什么想去?为了有意思?”

“是。”

“什么叫意思?”

吴恙流利地回答:“是去做最苦、最险、最难的事。”

少年人的意气,张扬又洒脱。陈国焘心里一热,他喜欢这幅面貌。

“好,你有志气,凭这句话,我支持你。”

为这一句夸奖,吴恙简直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受到鼓励,来自一个陌生的政工干部。

江望潮脸黑着,但不好发作。

陈国焘拿后脑勺对着江望潮,专注得无知无觉,并未察觉身后升腾的怨气。

“但你想好了,阿恙,躺在你爹的功劳簿上,你要想上陆军学校,都用不着考,将来你下连队,不管走到哪,但凡是有咱老四野的人...

陈国焘没注意到身后这位的反应,仍然看着吴恙:“你想好了?”

“想好了。”

“到底为什么想去?为了有意思?”

“是。”

“什么叫意思?”

吴恙流利地回答:“是去做最苦、最险、最难的事。”

少年人的意气,张扬又洒脱。陈国焘心里一热,他喜欢这幅面貌。

“好,你有志气,凭这句话,我支持你。”

为这一句夸奖,吴恙简直受宠若惊。这是他第一次受到鼓励,来自一个陌生的政工干部。

江望潮脸黑着,但不好发作。

陈国焘拿后脑勺对着江望潮,专注得无知无觉,并未察觉身后升腾的怨气。

“但你想好了,阿恙,躺在你爹的功劳簿上,你要想上陆军学校,都用不着考,将来你下连队,不管走到哪,但凡是有咱老四野的人,都把你当半个儿子看。可要换了地方,到人家那,你就是外人,你六里桥小霸王的名头,到别人那可不好使。即便航校叫你考上了,将来到底是握方向盘,上塔台,还是拿扳手,最后能不能干上飞行,毕了业分到哪、跟什么人、十年二十年以后混成什么样,都靠你自己,你和地方子弟没什么两样——这你知不知道?”

陈国焘绝不拖泥带水地把这番话说完,让江望潮忍不住侧目,简直有些解脱。

这番话江望潮压在心里,隐晦地对吴恙提过,但念及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并无老下属这么的坦荡。

吴恙的反应平淡:“我知道。我用不着靠人。”

陈国焘更赞许地伸了拇指:“好!有这觉悟,是咱们老四野的种。那你就去!将来有出息,全是你自己的,你要是窝囊废、就回四野来,这辈子你叔伯们给你口饭吃。”

吴恙眼睛亮亮的,有力地答“是”。

江望潮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这一对儿的眼神越发变得热络。

“阿恙。你有大志,这没错,但有一点,我得纠正你,”陈国焘伸出三根指头,“你刚才说,最苦、最险、最难,搞飞行的,是占了后两样,但第一个最苦,我不答应。”

“你说最苦,是哪个都苦不过咱们老野的。你这年纪,我懂,我带了十年兵,知道你们小子都爱上档次,爱面子,挑肥拣瘦,追求那些个装备上的高精尖。这没什么错,我当年也一样,分兵就想去摩托连,不爱去骡马连。但我告诉你,搞革*、不分大小,不分高低!咱们党、咱们军搞革命,就是靠两条腿的陆军起家,任你上天下海,真打起仗还是要面对面拼刺刀的。论历史,论精神,论血性,哪个都比不过步兵。”

酒劲渐渐发作,陈国焘脸膛发热,把自己带动得慷慨起来,用拳头在桌上重重磕:“阿恙,我跟你说,现代战争……到现在第四代了……理论发展一百年,地面武装在战场的作用,那是决定性的,这还是国际上的共识。咱们步兵,不靠装备,自个儿就是武器,干的就是流血牺牲的活,别管天上地下怎么热闹,对领土的实际占领——还靠人!何况,咱们自己也在发展呀,九年前,就在北京,国际学院开了个专业叫侦察特战,到现在从理论到实践都成熟了,阿恙,你知道什么是特种作战吗?”

少年没有回答,只崇拜地看着他。

陈国焘又受了些鼓舞:“特殊人才,特殊作用——专门搞敌后作战。打三十年前起,美国、英国都成立了特种作战部队,就连越南都有他们的特工队。我们一直在和他们交流,明年,我们要有自己的队伍……”

江望潮好容易找到机会:“那不就是侦察连?我和他们打过。”

“那个不一样,你懂个屁。”陈国焘朝后一甩手,头也没回,“组建实验就是我们参与的,对印、对越作战的理论,给到内地,现在北京、广东,各有两支队伍。明年,在桂林,我们要建自己的特种训练基地,最好的装备,最大的训练强度,最高的兵员素质,最多的实战机会……这机会他们干飞行的哪有呀……真的,阿恙,我和你保证,再过五年,我们也要往国际上派出自己的特种力量,我们不会坐看台了、我们要下到演习场、下到战场上去……阿恙,就靠你们这代人。”

大概是隐约感到谈话已吐露了些涉密部分,陈国焘大着舌头刹了车,无限温和地看着这小辈。

“……我们上一代把新中国解放了,我和你爹这一代把越南收拾了,大仗打完了,要发展经济的,以后战争什么样,谁都不知道……那是你们以后要面对的。阿恙,刚才我说的,咱们步兵要从头开始,组建一把刀子尖,你说算不算苦难险?有没有意义?是不是有意思?”

吴恙不暇思索,答“是”,连带端起酒碗送过去,陈国焘受用地接下。

“所以,你要真想成就番事业,你来我这里也能成,用不着舍近求远。不过,你赶上好时代,真想干什么,就去。但你得想着,这世上路千千万万,想做好什么都不容易,什么事做到了个极致,那都要克服苦、难、险!干革*,别随大流,别有偏见,别钻牛角尖,执念重了那不是好事,你太盯着目标容易到头忘了本心。”

吴恙目光专注:“陈叔,那要什么样的人?”

陈国焘用手指点他胸口:“我要的人,第一位是忠诚,第二是素质……你,你这样的,我最放心。”

虽然怨气深重,但江望潮也得别扭地承认,不愧是到国防大学进修过的人才,教育工作和理论能力比自己强一百倍,这一车轱辘话,就算写下来让他照着台词都说不出,更别提还能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带感情。江望潮自己是块臭硬石头,从前被人教育不了,至今也不喜欢教育别人,即便是战前动员,他也不爱露面。

饭局到中途,这两人的感情已经发展到找服务员要纸笔,陈国焘留给吴恙自己的通讯地址,兴之所至,又加了三行“压倒一切、坚持到底、百折不挠”的钢刀连战斗口号。

江望潮看得一阵牙酸。

从饭店出来后,胸前后背结了一层汗,到马路上一吹凉风,头顶直冒热气。陈国焘已喝得五迷三道,仍拉扯着吴恙,振奋地说着什么,被结完账出来的江望潮攥着肩章,往公交车站推搡过去。

“吃饱撑了吧,早点回吧。”

江望潮回来时,看见一个人等在路边的吴恙,眼神飘忽,嘴角上扬,显然是还带着些余兴。

江望潮问:“高兴了?”

吴恙脸上红扑扑的:“是……陈首长人很好。我不应该跟您闹别扭,首长别生我气。”

江望潮有些气郁。他感到自己今晚是狠狠吃了瘪,掏空腰包搭桥,老下属竟然还倒戈了,之前通气全成放屁。

“陈参谋长说的,你都听进去没有?”

“听进去了。”

“那你,什么打算。”江望潮感到自己几乎有点紧张,“愿意跟他干吗?”

吴恙吐词含糊又迷离:“愿意……”

闻着他浓重的酒味,江望潮在心里叹气,架起他一边胳膊:“先回去睡觉……睁眼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