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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轻舟

【艾尔海森x你】禁止分手。

·小甜饼


  

  

  

“还要再见一面吗?”

这是艾尔海森在虚空终端里留下的最后一个消息,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艾尔海森他向来不会半夜传讯息给我,人在半夜容易胡思乱想又爱乱做决定,他一直都很照顾我的情绪。现在是早上六点半,我睡不着,睡衣被汗浸得湿透透,换了身衣服我就出来在雨林跑步了。

我停下了脚步,反复查看艾尔海森留下的“再见一面”的消息。

他说的是“还要”而不是“还能”,艾尔海森总是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他也没有问我睡了没或是愿意与否,就这样把消息发了过来。我有些胸闷,难道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昨天下着雨,他下班的时候我在烘焙店等他...

·小甜饼


  

  

  

“还要再见一面吗?”

这是艾尔海森在虚空终端里留下的最后一个消息,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艾尔海森他向来不会半夜传讯息给我,人在半夜容易胡思乱想又爱乱做决定,他一直都很照顾我的情绪。现在是早上六点半,我睡不着,睡衣被汗浸得湿透透,换了身衣服我就出来在雨林跑步了。

我停下了脚步,反复查看艾尔海森留下的“再见一面”的消息。

他说的是“还要”而不是“还能”,艾尔海森总是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他也没有问我睡了没或是愿意与否,就这样把消息发了过来。我有些胸闷,难道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昨天下着雨,他下班的时候我在烘焙店等他,我捂着手里的曲奇半口都没吃下去。终于鼓起勇气说了我做了许久的决定,我说我们还是分开吧,艾尔海森。他淡淡地看着我,一如往常的表情,黑色的大伞下我们相顾无言。

“一定要在这里说吗?”艾尔海森低头看着我。

我也低着头,身体紧绷。我快难受得呼吸不过来了,我说不要再往后拖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他把伞让给了我,自顾自走进雨中。

天晴了。我举着雨伞站在须弥城的路中央,像个被抛弃的傻小孩。

 

其实在分开之前我们就出现了许多端倪。艾尔海森总是冷冷的,就连我们的热恋期也寡淡得像一碗粥一样。是我追的他,也是我先放的手。我想起喜欢他的时候,下课好了也愿意等他下班,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艾尔海森没有笑,但是也默认了我的胡闹。下雨的时候我给他送过伞,他说他看过了天气预报,“我还备了两把。”艾尔海森一脸认真如是道。那时我觉得他板起脸来又可爱又帅气。回去的时候艾尔海森说,“到我的伞下面来吧。”我们挨得很近,我从未有过如此幸福。一切幸福都是我争取来的,我愿意走九十九步,艾尔海森只要走一步就好。

 

我准备去艾尔海森的家,过夜的时候我落下了些生活用品。我要去取回来。

其实我不想见艾尔海森。我不想我下定了许多夜的决心就在见到他的那一面彻底崩塌,我看见他就心软。所以当艾尔海森打开家门的时候,我低着个头看向地面。

“我来打包我的东西……”我嗫嚅着。

“请进。”

我的动作慢吞吞的,艾尔海森就站在距离我半步的地方盯着我看。我的东西很少,在艾尔海森家过夜的日子也确实很少。本来想叫他打包给我,其实心里还是侥幸着想再和他见一面。他问我,“要叫佣人送到你家吗?”

“不用了。”

艾尔海森欲言又止,他伸手又缩回手。以前他安慰我的时候,总是说安慰是毫无意义的,但是大手会摸摸我的脑袋。他总是说想说什么就都说出来吧,你我之间不必有隔阂。

那么隔阂究竟从哪里来呢?是神诞节鸽了我的约会,还是雨天里不再送我回家,是答应了我去璃月旅游而一拖再拖,还是不再什么心事都与我讲。

艾尔海森缩回了手,他没有摸我的脑袋。

关上门的时候,我低下了头。我只是怜悯自己,自己的悲欢与疼痛都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终结了。

我说,“再见了我的爱人,我那绿色眼睛的爱人。”

 

“还有希望吗?”

迪希雅问我,她拿掉了我手里的酒杯,她说,“就你这一杯倒的酒量,还是算了吧。”她轻轻拍掉我胡乱摸着酒瓶的手,我以为是她在说我和艾尔海森的事“算了”,伤心地抱着她的腰,“我不要算了,我不要算了……”

“好了好了,没有算了的事。”迪希雅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

“迪希雅,你哄我的样子好像喝醉了的艾尔海森……嘿嘿……”我醉得天花乱坠,举起玻璃杯子,里面的棕色透明液体在旋转的吊灯下折射着微光,我在幻想着艾尔海森在这微光里。

“我看你还是回家吧。”她无奈地看着我。

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我回家就会看到从艾尔海森家打包回家的东西,我看到他给我买的风铃,我看到我们的合照,我看到他写给我的情书,我就会止不住地流泪。

“那行行,我叫赛诺来打牌解解闷吧。”

我打牌打得一塌糊涂,连输三局。就在我即将要输第四局时,我忍不住拿着牌捂脸抽泣,我说我不想打了。

“那不打了。”赛诺反常地打破了他的规则。

迷糊的视线里,我似乎看见迪希雅惊讶的脸,随后她会心一笑,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赛诺问我,“在伤心什么?”

我说,艾尔海森不要我了。其实赛诺不安慰我还好,他一开口安慰我,我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落下,我觉得委屈,我觉得伤心,伤心和爱的情感又渐渐在我心底转化为愤怒。艾尔海森他凭什么不要我,他根本不配。

“怎么会呢。是你甩开了他,是你不要他了。”我的头搁在赛诺的肩膀上一抖一抖,他像哄小孩一样虚虚地搂着我,我听见赛诺如是说道。

我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昂贵的斗篷上了。即便如此,赛诺还是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他是温暖的。赛诺说,“艾尔海森不是个好东西,你停止了你的精神内耗。你做得很好,不是吗?”

是啊,及时止损总比长长的苦痛好。我摸着昏胀的脑袋,像是反过来安慰赛诺一样,我从眼泪里挣扎出了一给笑容。我大声说,艾尔海森不是个好东西,我再也不要见他了。

 

也许是我悲极生乐,太过纵容自己放肆的情绪。就在赛诺没注意的时候,我踏空了酒馆的楼梯,实实地摔了下去。在闭眼的那一刻,我看见了赛诺想要拥抱我的手。

 

我是在教令院的附属医院里醒来的。赛诺双手环胸看着我,“感觉怎么样?”

我头脑昏昏,感到下半身简直像被泥石流淹没过一样的撕裂疼,但是我还是尽量扯出了个笑容,“我感觉好极了。”

天亮了。赛诺说他已经换了值班的时间,守了我一夜。他有些担忧,“我没法白天陪着你了。你要好好地呆着别动,知道吗?”

我乖巧地点点头。赛诺替我掖好了被子,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就走了。由于我在不停地打止痛药,接下来的几天都变得昏昏欲睡,即便是赛诺抽空来看我的时候,我也只是拉着他的手想要睡觉,我明明有好多好多的话要与他讲。我觉得我惨极了,失了恋,摔断了腿,还清醒不过来。我就是一摊悲伤的肉。

只不过每天我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都摆好了一只小小的精致的便当。每次送来的便当上都会贴上小小的便签,上面列着今天的菜肴。便当上的字迹工整,就像打印机印出来的一样。

“又及:我知道你胃口不好,多少吃点吧。”

今天是糯米饭配肉丸子鸡汤,还有清炒生菜虾仁。奇怪的好心人,他怎么知道我吃不下医院寡淡的饭?我吃了一口糯米饭,香得都要掉眼泪了。我想起以前和艾尔海森交往的时候,每次都要缠着他想吃他做的料理。艾尔海森做饭时极其认真,就连盐巴都要量三次取平均值,严格遵守料理书上的每一个步骤,他做的饭菜好吃极了。艾尔海森的口味清淡,生活作息极其健康。每次我想要吃辛辣食物时,他都会说一大堆东西然后阻止我。便当的饭菜咸鲜清香,实在不是艾尔海森会喂给我吃的东西。是啊,我在幻想什么,他根本不会来的。

“是东西不好吃吗?”护工走了过来关切地问我。

我抹了抹眼泪,“不,是太香了。”

 

我出院的时候,赛诺帮我买了一副拐杖。他说用一个月之后就可以不用拄拐仗走路了,恭喜你。我想起今天中午的便当上也贴着一个便签,上面也写着“恭喜出院”。

“赛诺,你会做便当吗?”

“我不太擅长做饭。怎么了?”他有些迷茫。

 

我又回到了教令院开始上课。上课下课,下课上课,枯燥的日子磨平了我暴躁的棱角。我不再讨厌艾尔海森了,就算在学校里见到,我也不再躲着他走。那天,我路过艾尔海森办公室对面的拐角,我往前看就能看见窗户内艾尔海森正在办公。以前的我总爱躲在这里偷看他,我从没告诉过他我特别喜欢偷看他。我喜欢他认真的工作的样子,他小憩的样子,他泡咖啡的样子,他与人讨论学术问题的样子,他每一个样子。我的心虽然疼,但是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了。

我抬头看着艾尔海森在写东西。他突然抬起头,一位女学者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心里一凉。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是透过窗户,女学者的样子亲热得很,他们在聊学术问题吗?为什么她凑得那么近。

那位女学者几乎要贴上去了。我闭上了眼睛,怒火中烧。

好啊,面对我时是一副腐朽的木头模样,人家都这么亲热了,看来平时没少撩啊。我气得哆哆嗦嗦,连拄拐仗的力气都大增,劈劈啪啪地跟跑步一样利索。我跑到他办公室阳台下的小花园,气愤地在泥土上写下大大的“渣男,坏男人,大骗子,臭屁猪蹄”。

艾尔海森看见了。因为我忿恨地抬起头准备在背后咒骂他时,他与我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好像急匆匆地跑过来站在了阳台上。

我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大胆地朝他比了个中指。

然后我跑走了,我没敢看他的表情。

 

“他一定没少和她搭讪,一定是这样!”我愤怒地走来走去,对赛诺说着。他让我消消气,于是在办公室里煮起了豆子茶。

“你要加奶加糖吗?”赛诺轻轻笑了一下。

“不加。”

我气出了驴叫,哼哼唧唧。我又突然想起,艾尔海森喝什么茶都不加任何配料,我才不要和渣男喝一样的茶。于是我转头对赛诺说,“奶和糖加满,通通加满!”

我颓然坐在那儿。我想了很多东西,直到太阳西斜。这是我第一次翘了课,还是知论派的课。赛诺一言不发地坐在我身边,我轻轻地对他说我不想去上课了,他点点头。我苦笑了一声,我从来都没见过大风纪官这么安静又顺从的模样,真是新奇啊。“不想去就不去。”赛诺轻轻搂了搂我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自律。”

我和赛诺走啊走,我们走出了教令院。

我想了很多东西,我想到第一次遇见艾尔海森的时候我就叽叽喳喳问他问题问个不停,那时阳光落在他身上可真美啊,是我眼里的光为他镀了一层金身。可是这又如何,我是自愿的,直到现在,我看他的眼神里还是有光。明明只要我们一起向前走,平稳的未来就能如期而至。可我半路松开了他的手,艾尔海森也没有挽留。我都不知道离别的那个夜晚我是如何熬过来的。

我想起第一次牵手,想起第一次拥抱,想起第一次接吻,想起在大雨里和他看蕈兽跳舞,想起一起游泳游到瀑布底下看月莲,想起一起躺在落满山头的帕蒂沙兰原野,想起我告诉他我见过兰那罗,他相信了。我想起他绿色的眼睛,我只能在梦里摸摸他,然后告诉他,我好后悔没能留下他身边。

艾尔海森塞满了我的过去,却要在我的未来永远缺席,我好不甘心。

 

“不要想他了,我们去舞厅跳舞吧。”赛诺说道。

 

我们喝得酩酊大醉。舞厅上的塔顶有冷风,呼呼得吹着我们的脑袋,都快要把酒疯给吹醒了。夜里,天开始下起了雪。我看见一点点小小的雪花落在赛诺的睫毛上,他的眼睛亮亮的,我们一起在塔顶上转着圈。

我发誓,我要忘记艾尔海森。

赛诺轻轻对我说,他希望这一刻变成永恒。我笑了,这是我分手以来第一次笑,也许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脑,我觉得赛诺很迷人。

我说,“如果你想起我,这一刻就是永恒。我永远在你身边……”

就在我话还没说完时,塔顶旁的木门砰的一声开了。

 

也许是我喝太多了,差点断片。就在我意识到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我踉跄地走路,正在被一个人拉着拽着走出了舞厅。

我看清了他的脸,顿时怒气冲天。“艾尔海森,你在干什么!”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我继续朝他的背吼叫着,“艾尔海森,你他妈就是无耻的渣男……你有本事拉我走,怎么了,看见我跟赛诺在一起不舒服了?你也不自己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

他停下了脚步,我的脸咚地一声撞到了他结实的后背。“我再给你一点时间想好你的回答。”

“想什么?谁高兴在你身上浪费时间!高高在上还要求我想一想回答你的问题,你也配!……呜!”

艾尔海森冷笑了一声,他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了。“我确实配不上你,”他一把把我拉进了他的家。艾尔海森的力气好大,我被甩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好痛,我恶狠狠地瞪着他。艾尔海森蹲下来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的视线齐平。

壁炉里的火劈劈啪啪响着,暗淡的光影扫在我与他的脸上来回晃荡。艾尔海森生气的样子好吓人,像一只看起来温顺的老鹰,把我困在手中,审视我这个猎物。

“你逃课就是为了和赛诺跳舞?”

“关你屁事!”

“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你家住海边吗,管得真宽。”

“如你所见,我家确实住在奥摩斯港旁边。”艾尔海森冷静地看着我,手中的力量却不容置喙。

“我想到知论派的课就想到你,我不想上课也不想见你!”

“很好,那就记你缺勤一次。”

记就记,好像跟他谈恋爱就不会被记缺勤一样,艾尔海森向来铁面无私。他最好专门拿个本子来记我,记得让他手酸,让他头疼死!

“你好像很讨厌我。”艾尔海森蹲下来仔细看我的脸,他双手捧起我的脸蛋,淡淡地说道,“你好像瘦了,最近还好吗?”

他也有脸问。问的语气好像在跟我谈论今天的天气,他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嘴欠得让我想抽他一个巴掌……好吧,我舍不得。

“我不好。”

“哪里不好?”

“行,我问你。为什么分手了不来挽留我?为什么和女生在办公室卿卿我我?为什么我腿断了不来看我?你这个渣男,坏男人,大骗子,臭屁……呜呜……”

“是你在酒吧和迪希雅说再也不想见我,我尊重你的全部决定,”艾尔海森冷静地捂上我的嘴,开始列举一二三事件缘由,“办公室里也有别人,这点知论派的大教授可以作证。至于那位女学者,我已经告诉她我有女友了,她自然不会缠着我。最后——

“医院的便当每天都是我做的,你没发现吗?”

我鼓起脸,“慢着,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就在这里啊,”艾尔海森点点我的脑袋,“就是这个还在跟我生气的傻瓜笨小孩。”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更没有原谅你,没有!”

他吸了一口气,“我工作忙,但是以后失约了我一定会赔偿你。神诞祭今年一起去,好吗?璃月的旅游我也预约好了客栈,制定的计划也按你说的做,好不好?下雨天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走夜路,你可以等我,我自然也可以等你……”

“我还没……还没原谅你呢,我要想想。”我哼了一声。

 

艾尔海森笑了一下。黑暗里,他点起了一根蜡烛,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边缘发黄的纸。他开始一字一句地读起来。

 

这是一封情书……

坏了,是我当年写给他的情书。我挣扎着爬起来,可是艾尔海森太高了,他高举着我的情书,笑着看我。

 

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情,我对你的感情。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我害怕,害怕以后再也遇不见你这样的人。

羞死了,我捂住了耳朵不想听。艾尔海森单手抱起了我,他在我耳边一字一句地念着。

 

我想每天见到海森。你的绿色的眼睛,你的影子,还有你的声音。我想每天见到你。

我搂着他的脖子,我笑着哭哭着笑,艾尔海森抱着我转圈。

 

我一直相信生命是有光的。海森是太阳,我是蜡烛。在我熄灭前,能够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我再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他好像是看了很多遍很多遍我的情书。他甚至不再看那张信纸,捧着我的脸一字不差地背着那些我日日夜夜想对他说的词句。

 

我想要你记得我,我爱你。在这以后我还会说很多遍,我爱你。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永远爱你。

艾尔海森把我放在了地毯上,他单膝跪着,俯身仰头望我。他说,“你答应我的,永远爱我。你不要食言,好不好?”

我点点头,他伸手抹着我的脸。

“你才是太阳……我只是蜡烛。”

 

艾尔海森在我原本无趣的生活里热烈轰炸,用无数碎片组成了无边的世界,我与他约好在光霭花气里要过完这一生。永远。不可以说离别。

 

 

 

 

 

 

 

END

 

———————

最后一段有参考,摘自某云评论区。

 

 

怎样都好的草

烟火进锅 逆流成河 你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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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姜

李白x你「乙女向」 性感野王在线玩瑶

1

「主播今晚播到几点呀?」

“十点吧。”李白打开排位,扫了眼弹幕简单答道。

「今天这么早???」

「那不就是打两把就没了?!」

「就两把你开播的意义在哪啊老公。」

“前两天喝酒喝多了忘了,今天混个时长,”李白单手开了罐可乐,“鄙人尚且单身,喊老公大可不必。”

弹幕迅速刷了满屏的老公。

李白,要技术有技术,要颜值有颜值,再加上一把好嗓子,开播不到半年已经有了百万粉丝。

一手天秀打野炫得人神魂颠倒,热血沸腾,唯一的不足是这人经常因为喝酒忘了直播,蹲直播的粉丝堪比苦守寒窑的王宝钏。

2

「性感野王在线直播(叼花)」

「那不一定,撞位置了,一楼预选了打野」

众所周知,五楼没...

1

「主播今晚播到几点呀?」

“十点吧。”李白打开排位,扫了眼弹幕简单答道。

「今天这么早???」

「那不就是打两把就没了?!」

「就两把你开播的意义在哪啊老公。」

“前两天喝酒喝多了忘了,今天混个时长,”李白单手开了罐可乐,“鄙人尚且单身,喊老公大可不必。”

弹幕迅速刷了满屏的老公。

李白,要技术有技术,要颜值有颜值,再加上一把好嗓子,开播不到半年已经有了百万粉丝。

一手天秀打野炫得人神魂颠倒,热血沸腾,唯一的不足是这人经常因为喝酒忘了直播,蹲直播的粉丝堪比苦守寒窑的王宝钏。

2

「性感野王在线直播(叼花)」

「那不一定,撞位置了,一楼预选了打野」

众所周知,五楼没人权。

李白顺着看了眼,一楼打野,二楼射手,三楼中单,四楼边路。

李白:?

「堂堂野王竟沦为辅助,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弹幕一片的“哈哈哈哈哈”。

一楼:辛苦来局辅助兄弟,我打野真的可以的!

一楼为了打野明显很努力,不断地发战绩。

打野确实有点东西但是……野王的英雄池没有辅助。

李白无奈敲字:我不会辅助,有谁能换换吗?

没人吭声但是都默默锁了英雄。

李白:“……我没办法,真的,没玩过辅助。”

「勇敢白白,不怕困难」

「辅助而已,冲冲冲(狗头」

一楼:拿瑶跟我就行辛苦兄弟。

「《拿瑶,跟我》」

「主播带斩杀!斩杀瑶很厉害的!」

「前面的认真的吗哈哈哈哈」

李白依言选了瑶,因为太清楚这群水友的德行他带的惩戒。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全军出击!”

3

你看着英雄页面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对方愿意让位置也没故意摆烂,碰上过几次撞位置补位辅助结果打野菜的不行,这种折磨你再也不想经历了。

你的打法是比较稳的那种,刷野抓人开龙,一般不会选择直接抓对面中单或者去反野。

你习惯性蓝开,直奔蓝区呆在草里发现还有个瑶跟了过来。

?有点奇怪。

你看了眼中路,希望法师扛得住吧。

瑶升的是一技能,挺好的,二技能不太好控制。

开局相当顺利,法师一打二还略有优势,边路有来有往总体上还是和平发育,射手英雄克制对线完全不虚。

真好,你开开心心打蓝,瑶弹了个一技能伤害不高但肯定还是有用的。

无所谓,人家不会玩都补位辅助了,重在参与。

惩戒一摁,蓝buff在瑶脚下很漂亮。

你:?

你不动瑶不动,两两相望唯余沉默。

4

李白蚌住了。

习惯性直奔野区习惯性升一技能,简单了解了下技能又挑了个大神出装,算好血量摁下惩戒。

完美收下蓝buff但他玩的是辅助。

瑶(李白):抱歉,摁习惯了,我去帮你打红。

你:?不用不用。

瑶那点伤害打红你都担心他被红打死。

他还是走了,走的毫不留念。

行吧。

你抓紧时间刷完小野赶往红区,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几乎满血的红buff和努力挣扎的瑶妹。

你刷完猪在打红,李白摁了二技能增加伤害。

看似一切步入正轨实则瑶妹二技能不经意间把红抢了。

你:……

「干得漂亮!」

零buff开,经济垫底,你心态有些许炸裂。

李白只是喝了口可乐,再看瑶妹脚下已然红蓝俱全,“干得漂亮”的音效还在回响。

李白哽住了,他第一次这么不想要buff。

他摁了个“抱歉”。

难得见拽哥主播吃瘪,弹幕都在哈哈哈哈。

「生活不易,野王玩瑶」

「是即使玩辅助也要拿红蓝buff的野王哥哥一枚呀~」

好在队友给力,你疯狂刷经济控野区总算是起来了。

瑶安安静静地挂在你头上,偶尔丢个一技能探草,二技能和惩戒基本上没再用过,盾没了掉下来就追着你跑。

打着打着你突然有点愧疚,本来男生会玩辅助的就少,这还是个打野补位瑶,不熟悉技能不会刷盾很正常,刚才好像有点太凶了。

你带着瑶打蓝,打到丝血不动了。

5

李白第一次玩瑶相当新奇,连路都不用自己走原来是这种感觉。

一直跟着一个人很容易看出这人的游戏思路和技术水平,这人技术不错,打法是比较稳扎稳打的类型,但也抓得住时机敢冒险,总之是个比较优秀的打野。

你玩的是个位移比较多的英雄,瑶妹在峡谷

飘来飘去放风筝。

李白闲的没事做,拎着罐可乐指点江山,当起了游戏解说。

“对面蓝刷了,他去反蓝,这人对野区的控制欲有点强,”李白笑了笑,“制霸野区。”

“刷完蓝大概会去开条龙,”李白一边分析局势一边跟水友闲扯,“等等,他怎么不打了?”

「他在给你让蓝!!」

「快拿!」

李白:?

“什么鬼?给我让蓝??”

李白当然是带过路人瑶妹的,但是此人对“带妹”的理解相当简单,乱杀和赢,完全没有让红蓝的概念。

你耐心地等瑶妹反应过来拿蓝,结果头上的瑶妹一动不动,你只好发了个“发起进攻”的信号,又打了个“拿蓝”两字。

李白还在跟直播间的水友争论你是卡了还是在让蓝,公屏上突然冒出了个“拿蓝”,瞬间直播间也全在刷“拿蓝”。

李白:“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打野不想要蓝buff?”

他不懂,但他确实想要,一技能把蓝收入囊中。

你满意地看着瑶妹脚下的蓝buff,然后跑去了对面红区。

李白看着丝血的红buff和一动不动的你,不太确定:“……他还要给我让红?”

「主播自信点,他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即使玩瑶路人野王也会拜倒在白哥的牛仔裤下」

「前面的,现在是瑶的野人裙下(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

你叹口气再次点击“发起进攻”。

很好,现在这是一个有红蓝双buff的瑶瑶公主了。

中路在打团,你带着瑶绕后抓输出。

瑶被打下来又吃了波伤害,好在打出了被动,但无奈李白不会刷盾,瑶妹还是没了。

对面打野射手中单都没了,你们只损失了辅助,这波团赢了,再打个龙差不多就能一波。

你打完龙掐着点回城接瑶妹。

李白那边一直拉的是你的视角,看见你满状态回城没看懂这个操作。

李白:“他回城干吗?还要护送龙兵到对面高地吗??”

「当然是回来接你去对面水晶(叼花」

「这打野爱了爱了」

李白:?不信

6

你绕着泉水的瑶妹转圈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上你身。

你:我带你放风筝吧。

李白:?

李白不知道什么叫放风筝但直播间的水友都在催他赶紧上打野身。

李白摁了大。

然后下一秒他看见了两段位移蹿出去跑的飞快的打野,和悬在空中飘飘荡荡的瑶。

李白:6

赶到时候水晶刚好炸了。

VICTORY!

7

颠覆野王的游戏观只需要一把瑶妹,直到结算完李白还有点愣怔。

李白:“不是,我不是很理解,他这么做的意义呢?”

「拐你(确信)」

「展示自己的实力,哄你开心逗你玩」

「带妹真的很好玩的!」

李白:“?我不是妹妹,我难道不是野王吗?”

弹幕刷了一片的“瑶妹”。

下一秒李白收到了你的组队请求。

「答应他答应他」

「快去快去快去」

甚至有人开始刷礼物让他同意。

行吧。

李白同意了。

8

“哈喽哈喽。”你直接开了麦,殊不知一言激起李白直播间千层浪。

「wc妹子」

「女野王我可以!!姐姐看我!」

「小姐姐声音好好听打游戏还帅呜呜呜呜好喜欢」

李白打开麦:“我在直播,你介意吗?”

“啊,没事没事。”你有点意外但也不是第一次撞上主播所以还好,“双排吗?刚刚辛苦你玩瑶了,没想到你打野那么厉害,我全能补位。”

“行,一起吧。”

9

见对方同意你松了口气,单排不易,碰上个大腿能一起当然最好不过。

接下来这局没什么意外,李白打野你玩射手,大顺风十三分钟结束游戏。

而且对方跟你思路出奇一致,信号支援都相当及时,配合默契整局下来相当舒适。

“好厉害,”你给李白点了个赞,“mvp当之无愧。”

“你也不错,”李白玩的很轻松,c位能力强跟得上很难不愉悦,“加个好友?”

“好的好的。”

李白看了眼时间,十点了,“等下我下播。”李白暂时关了麦。

“再见各位,明晚可能见吧,”男人在镜头里笑的很散漫,“如果我明天没喝多的话。”

「啊啊啊少喝点我要见你啊老公!」

「可恶主播凭什么睡这么早」

10

李白:“好了结束了。”

你:“嗯嗯,还玩吗?”

李白敲着喝空了的可乐瓶,铝制的空瓶敲起来很清脆。

“不然换匹配吧?我试试辅助可以吗?”

你眨了眨眼有点奇怪,不过游戏嘛,本质上还是为了开心。

你欣然应允,“好呀。”

11

野王打软辅,画风清奇。

笨拙又可爱。

不管是不会刷盾的瑶,还是挡反方向的盾山,以及追着队友奶跟不上抱怨的小蔡。

好好玩。

充分满足了你带妹的乐趣。

然后一不小心,你跟李白一起通了个宵。

“困死了,我感觉该去睡了。”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嗯?”永远精力旺盛的酒鬼不解,随后突然意识到你是女孩子,他正色道:“快去睡觉。”

你:“?你刚刚不还说再来一把?”

李白:“女生熬夜熬多了不好,快去睡觉。”

你:“好吧…晚安。”

“嗯,晚安,明天见。”

12

退出游戏,李白想着那句尾音软软的“晚安”和自己自作主张定下的“明天见”,打开冰箱拿了听啤酒,搓了搓温度过高的耳朵。

真的是,怎么会有打游戏这么凶又这么娇娇软软的女孩子啊。



扔个小彩蛋。

是终于有空打游戏的东方曜,偷偷查看最近李白打游戏战况。

曜:?怎么全是辅助和双排?开始战绩还这么拉胯?

冲去找李白:偶像!你被盗号了吗!?

李白:……没,就是突然发现玩辅助和双排挺有意思的(望天)

曜:那我们双排吧。

李白:……


二编,是后续李白x你(续) 

椿.鲤

「ES乙女向」我用什么把你留住5

观前须知:仅代入向,有精神不安描写


“……让我看看你的手……”

  事情很快被传开了,不知道三毛缟斑是怎么做到的,仅有一些高层知晓此事,在大家强烈要求下,那些参与霸凌的实习制作人该处罚的处罚,该开除的开除。

  学校方面亦是,听说不少人被停课调查,甚至面临被开除学籍的风险。

  大家都没原谅他们。


  天祥院小心翼翼的撩开你的袖子,在看到那片伤痕后呼吸一滞——你甚至能听到空气中窗外传来蝉鸣的声音。

  “对不起……”你咬唇,干脆利落的道了歉:“我不是故意,不告诉大家的……”...

观前须知:仅代入向,有精神不安描写


“……让我看看你的手……”

  事情很快被传开了,不知道三毛缟斑是怎么做到的,仅有一些高层知晓此事,在大家强烈要求下,那些参与霸凌的实习制作人该处罚的处罚,该开除的开除。

  学校方面亦是,听说不少人被停课调查,甚至面临被开除学籍的风险。

  大家都没原谅他们。


  天祥院小心翼翼的撩开你的袖子,在看到那片伤痕后呼吸一滞——你甚至能听到空气中窗外传来蝉鸣的声音。

  “对不起……”你咬唇,干脆利落的道了歉:“我不是故意,不告诉大家的……”


  “……让我来吧。”伏见弓弦接手了天祥院,并眼神示意姬宫桃李带他离远些。

  他开始帮你上药包扎。

  那些伤口你从来都没怎么管,能好起来的就好起来,好不起来的就留下点点狰狞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其实手臂上的不少伤口是你精神不安时自己用美工刀刺伤的,背部到腿部才是那些霸凌你的人干的好事……

  说是那些人多背了个锅也不为过呢……

  “嘶……好痛……”


  伏见弓弦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不安的看着你:“很痛吗。”

  姬宫桃李立刻炸了:“下手轻一点!”


  你皱眉:“不不不,没,没有那么严重……我可以自己来的……”

  你从来没被人这么……这么珍视过。

  讲真有点不太好意思……


  “拯救”过你的大家在关心你,做梦一样。

  做梦一样,做梦也好。


  “……那个……”

  你小心翼翼的开口,抿唇露出一个微笑。

  大脑仍旧在风暴漩涡,但你出口的话却理智无比,你一字一顿,目光看过他们每个人。

  像是要把这一眼深深烙印进心里。


  “谢谢。”你说到,环视一周,看着他们每个人露出怔愣的表情。

  “不管是什么方面,都要谢谢大家。”


  “你为什么要道谢?”

  就连声音也紧紧绷着,遏制不住的难过。


  “诶?”你疑惑,看向被姬宫桃李带到椅子上,情绪不太稳定的天祥院。


  “这是双向的。”天祥院顿了顿,忍不住冷下了脸,站起身,背着光,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清楚他眼底泛红,好像恨铁不成钢,又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你为什么一定要无私去付出?”他似乎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就算自己会受伤也要去做,不求回报,愚蠢至极。”

  “……英智大人……”姬宫桃李难得的有些无措,他担忧的眼神向你看过来。


  你没有退缩,只是扯了扯唇角:“因为我觉得,我不配收到回馈。”

  “什……”天祥院显然没想过你的答案。


  “我觉得我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虚假的,也自卑,喜欢怀疑自己,一点优点也没有,没钱也没权。”你缓了缓,被手上忽如其来的疼痛唤醒理智,忍不住看向还在为你上药的伏见弓弦,他沉声说了一句抱歉,换了一根棉签。

  于是你也接着说下去:“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哪天可能就会离开,也不知道大家到底是不是喜欢我,我走了,会不会忘了我。”


  “……但是现在不会了。”

  你眼眶泛酸,察觉到自己可能又会哭出来,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在大家的心里,我那么重要……”

  余留的只有墙上钟表的滴答声。


  ……

  涂药时没有出现,但出门的时候,你意外被日日树涉深深拥进了怀里。

  就像每一次魔术秀那般神奇。

  不一样的是他也没有笑,没有再露出舞台上自信张扬的笑容,让你想起三毛缟斑抓住你的手臂时阴沉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害怕。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那样抱着你,不知道过了多久,你才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衣领,流进了脖子里。

  “不要哭。”你轻轻摸着他的长发,胡乱不清的安慰他:“我没事的。”


  你察觉到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闷闷的传来:“怎么办啊,不想在你面前这样的。”

  可是没有办法控制,心脏的位置酸涩,一想到你曾经可能经历的一切,他就有些失控。

  你笑着,有些无奈于他居然还会有这样一面,而他再度起身时,脸上仍旧是那副开心的表情,温柔的笑意满溢而出。

  “辛苦你了。”你听见他说:“阿p小姐受了伤,这是小丑的失职。”

  他轻轻吻过你的一缕发:“再也不要伤害自己了,好吗?”


  “……”

  你无奈道:“这是什么小丑的仪式吗。”

  他也耐心回复,声音仿若睡前话剧般流畅柔和,不知是台词还是真话:“这是小丑的承诺,我的挚爱,请让我守护你一生一世。”


(本篇是fine结局专场,未完待续)

为什么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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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受伤了不抱一下不起来”(棒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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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矢_rk

【钟声12响/1:00】爱丽丝与白秋千

-ooc预警

-治心病文学

-内含较多意识流描写

:你必须不断奔跑,这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00:00㏘ | 曼德利公寓 | 寝室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窗外那只三月兔一直在悄悄打量你。他晃着那块锈迹斑斑的怀表,一边嘟囔“要迟到了”,一边又不从你的窗前挪出一步。


你始终看不懂他的眼神。每个夜晚的睡前酝酿时间,隔着一层花玻璃,他便与你对视。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你的眼睛,不言不语。


那天就和往日一样,你尽力不去理会窗外的不速之客,直到耳边的噪...

-ooc预警

-治心病文学

-内含较多意识流描写

:你必须不断奔跑,这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00:00㏘ | 曼德利公寓 | 寝室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窗外那只三月兔一直在悄悄打量你。他晃着那块锈迹斑斑的怀表,一边嘟囔“要迟到了”,一边又不从你的窗前挪出一步。


你始终看不懂他的眼神。每个夜晚的睡前酝酿时间,隔着一层花玻璃,他便与你对视。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你的眼睛,不言不语。


那天就和往日一样,你尽力不去理会窗外的不速之客,直到耳边的噪声消失、直到身体躺在柔软的床上、直到你为自己掖好被子。


似乎只要这么做,窗边的三月兔就会不见了。你想。


夏末的空气混入了几声刺耳的蝉鸣,你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鼻息中掺杂了梅子的果香。不知是因为睡前所见的月色太吸引你,亦或是别的原因,你并没有立刻睡着。


于是你起身将床头灯打开,借着微弱的光芒撒进走廊,走出了凌乱不堪的房间。


宅邸的每条走廊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只要不故意弄出声响便无法发出噪音。走过餐厅,走下楼梯,三月兔的表针依旧在慢悠悠地游荡。恍惚间你已然置身大门前。于是少女踮起脚尖,勉强握住门把手,并在短暂的犹豫后推开了门。冷风吹入病服中,迫使你不适地揉了揉眼。


待到再次抬眸时,只见一个黑发男人突兀出现在门前。













0:13㏘ | 曼德利公寓 | 兔子洞




漆黑的湖水浇灭你脊背的火。你沉入湖中,被死水裹挟,终于在湖底窥见那黝黑眼眸的一角。


情绪低落的、似乎总略显阴沉的男人对你的到来并不意外。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刻意压低的唇角忍耐又低沉,酝酿着什么发霉的旧事,迫切期许着由你解开其中的因果。夜风撩起鬓角碎发,男人胡乱打理至脑后。随后他走向你。皮鞋在石台阶上踏响清脆的鼓点。


“可算是来了…”那视线仔细将你打量,似是确认什么。不等你开口,男人忽而直径朝着花园方向走去,燕尾服的衣摆随抓不住的风一同摇曳。只是他没走几步便停下,估计是察觉到了你尚未跟上。


于是男人又一次回望你——以一种堪称刻意的幅度。被紧致西服包裹的身体高挑、单薄,在空中画出个漂亮的弧,白巾上镶嵌的翡翠随之碰撞,同怀表一同织就一首清亮歌谣,再因夜晚的静谧衬得更加清晰可闻。


“快些走吧。”男人说。恍惚间鹅卵石的冰凉攀上脚心,裸露的双足轻快略过窄路,布料的微凉暧昧地蹭入与他莫名相扣的指缝。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拉起自己的手,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梦已经开场好一会儿了。”


那会是个好梦吗?你问。


“马上就会知道了。”匆匆向前时他的声音终于没有被淹没在踏踏的脚步声中。男人向跌跌撞撞跟在身后的你别过脸来,月光驱散了他半边脸上的阴影,一抹灼伤的痕迹暴露在你的眼前。


“虽说我觉得你理应认识我,但还是以防万一介绍下好了。”颠沛中你又窥见那漆黑眼眸的一角。他竟在冲你笑。”诺顿坎贝尔。如你所见,一只非常常见的三月兔。”


他带着你一路小跑,仿佛童话书中带着公主逃出高塔的骑士,逃逸般挣脱掉身后事物的束缚。花园的楼梯、无人朗诵的睡前故事、枯死的树。你们把一切抛之脑后,不顾一切地跑。诺顿的脚步不断加快,直到你们深入宅外植被迷宫的最隐蔽处,又在银杏树下驻足。


心生疑惑之际,诺顿突然一把将你抱起,自树下的兔子洞一跃而下。坠落时你因恐惧下意识闭上眼,余光只瞥见自己飞扬的病服一角,灰蓝的竖纹如海浪般在他的怀中起伏,不断汹涌,化作惊天骇浪,最终化作一张不被需要的外皮被你褪去。天蓝色的洋裙散发出暖洋洋的太阳气息,蓬松,柔软,迷乱,大梦一场。裹挟着你,亲吻着你。


剧烈的反胃感和生理恐惧消失了。原本迷糊的大脑重获清醒,你曾假想这不过是个梦,和往日并无太大差别,睁眼之后迎接你的依旧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念故事的人,是窗外窥探的三月兔,是床头柜上的小小药瓶,玻璃如蜜蜡般晶莹剔透。可眼下有些过分的真实感已然击溃了这个猜测。


片刻后失重感终于消失。光怪陆离的世界正欢迎你的到来。


不过在那之前——在巨型的虫类攒动口器、在轻浮的花朵侃侃而谈、在讲故事的海浪拍打到岩壁之前、首先,你们先得哭一场。


于是干枯的池底在眼泪中重获新生。载着大嘴鸟和诺顿与你,不紧不慢地在洋流中被不断推搡,不知何时才能到那岸上去,唯独已经被完全润湿的衣服是清晰可见的。诺顿在一旁梳理他浸湿的黑发,如同枯死的树藤粘在他苍白的脸上,饱吸月光与泪水,带着点刺鼻的寒意。


你躺在木筏上,忍不住暗自后悔自己的负能与沮丧。毕竟你是如此怜爱这条新裙子。你也是如此讨厌被淋湿的感受。
















—:——㏂ | 眼泪池 | 草地




你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三月兔’先生吗。


询问时诺顿正打理自己的礼帽,慢条斯理地弹走帽檐上的海星。他那副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模样,总让你忍不住多一些窥探有关他的细枝末节。所幸诺顿坎贝尔不喜欢提问,但也不讨厌。独属于三月兔的眉眼里多出几分笑意,撩拨你心尖上摇摇欲坠的好奇。


随后,故作高深的执事摘下礼帽。两只长长的兔耳暴露在空气中,顺理成章地低垂在他的头顶,又随着其主人的俯身落于离你不远之处。出于好奇你试着伸手触碰,却没料到那兔毛的触感并不真实。


这是…假的?


似是被你的失落取悦,诺顿颇为恶劣地勾起唇角,甩干礼服上沾染的最后一滴眼泪。他将礼帽重新戴上,衣冠楚楚,又拿出怀表对表面确认什么,这才久违地向你搭话:“时间正好,茶会已经开始了。”


“走吧。我可说不准那帮疯家伙还能等你多久。”


于是你们走上蜿蜒的小路。他如此高挑,你只能堪堪挨到他的肩膀,背在身后的手不安地扣弄着指尖。半盏热茶凉透之后诺顿似乎是受够了你的悠闲,不满又不快地吐出一声灰绿色的叹息。随后他打乱了你十指间的奋战,拉着你的手重新迈开步子。


你耐不住性子地问他:为什么我们不能多呆一会儿?


来不及了,xx。而诺顿如此说道。我们必须不断奔跑,这才能使我们留在原地。


目睹马蹄莲将一只独角仙拆分入腹,你有些畏缩地拉紧了诺顿,加快脚步跟上眼前人的步伐。我能看见这些。我是疯了吗?还是在做梦?


这次诺顿没有说话。


良久,他似乎回过头来,带着些许凉意的目光匆匆擦过你的面颊。可不知为何你却觉得暖暖的,润湿了鼻尖,很想哭。


最棒的人都是有点疯的。诺顿坎贝尔仓促抛下这句话。再之后,你们便不再交流。















18:24㏘ | 曼德利公寓 | 床尾




他几乎夜不能寐。


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浪潮般朝他汹涌而来,毫不怜悯,淹没掉自己的四肢与躯壳。淹没诺顿坎贝尔的存在本身。


诺顿记得。记得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看见了一只光明女神蝶曾在他攥紧的拳中虚弱地拍打鞘翅。男人睁大眼睛,见一只兔子的尸体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她的皮肉被泡得起皱,瞪圆了的血红瞳孔直直地盯着诺顿,开膛破肚后,肠子像是秋千上的爬山虎般向下垂落,贴在诺顿的手臂上,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


恍惚间他似乎正把那只蝶举过头顶,手中用力,殷红的血仿佛春末的小雨一样淅淅沥沥地落在了诺顿的身上。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过长的睡眠总会让他把很多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但诺顿却知道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诺顿,诺顿。他试图回应你的呼唤,可每每开口,回应自己的只有嘶哑的气息与咳嗽不止,以及晕眩后黏在下颚的血。


诺顿坎贝尔第一次畏缩了。无法停下颤抖的双手紧紧攥住心口的布料,黑发的男人睁开浑浊的眸,听见病房外人声嘈杂,似是花了屏的老旧电视正在发出杂音,唯独你的声音清楚得可怕。他听见你的呼吸、你的死亡、你的骨血在涌动,你的痛苦面目狰狞。他全都清晰可闻。













—:——㏂ | 风车谷仓 | 茶会




怀表的指针奔逃五秒,颠簸才终于得到了平息。你环视视野中暗沉景色,干枯的杂草替代了起先的光怪陆离,似乎印象中祖父母的宅邸也常常杂草丛生,和眼下的景象别无二致。低饱和的世界就连鲜艳都是馈赠。


诺顿示意你看那不远处的矩形长桌。你拍去群上的草屑,三步作一步地小跑过去,只见殷红桌布上餐盘胡乱散落,本应装点其中的糕点摔成泥泞的泥点,随着红茶的褐迹一同蔓延。蔓延。直至消失在长桌的尽头。锈迹斑斑的金勺正悠闲吐出气泡,不合常理地漂浮在胖茶壶泡制的红茶里,几颗冰糖上插着银色的叉子,细碎的粉末让桌子的凌乱越发难以直视。


你率先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姗姗来迟的诺顿嗤笑你的自来熟,你从容地表示你们皆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他不反驳,在你的正对面落座。怀表嘀嗒两声后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男人将长手往桌底下一伸,毫无征兆地从桌底拽出来一个老鼠模样的假人,随手将它扶正在椅上。


你这时才想起饥肠辘辘。奶油的甜腻味霸占了原本寂寞的口腔,勾住你的注意,险些让你忽略掉了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异响。趁着失误还没发酵你连忙回过头去,猝不及防地便将一抹蓝色迎入视线中。


羽兽拍打羽翼,无声落在你的脑袋上。低声咕叫。


“少见得迟到了啊,伊莱。”诺顿摇晃着手中破破烂烂的茶杯,一副不见得多待见来人的模样,倒是散漫自在得很。


回音石沉大海。灰蓝色,咸湿的海浪和四月末的大海,就连空气都染上闷闷的雾色。灰蒙蒙的。只是如宝石般精致的眸并不冷漠,他温和地包裹你的目光,再冰冷的海水都注成了一条柔软的丝巾,攀上后颈。缠绵指尖。


你从名为伊莱克拉克的双眸里窥见一丝熟悉感。


总感觉在哪儿见过您。


“嗯?这样吗,”褐发帽匠歪了歪头。他低眉浅笑,杂乱的发丝垂在男人眉边,衬他的眼,随礼帽上如爆炸般混杂却美丽的饰品们一同闪闪发亮,触目惊心。“那是我的荣幸。”猫头鹰落回了他的肩膀。


“伊莱克拉克。请这样称呼我吧。”


平易近人的帽匠先生大方招待了你。他从混乱桌面寻寻觅觅,找出一盘完好无损的糕点递给你品尝。精致的甜食落在眼前,而浓郁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尽管心存犹豫,但你最终仍执意打消了心中的不安,小心抿去金勺上挖起的每一寸奶油。


好甜。


伊莱依在假睡鼠边上,神情平静,隐隐约约听见他正和诺顿谈着什么。并不愉快。你揉去眼角处莫名的困倦,打起精神好奇询问他们的话题。伊莱压低帽檐,混淆他的目光又重新洗净,只见褐发男人重拾他温柔的微笑,语气似乎略显苦恼:“抱歉,xx。我们来聊些别的吧。我们理应讲讲诗歌,热黄油,茶点和写字桌。”


“你知道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桌吗,xx。”


你迷茫地摇摇头。伊莱忍俊不禁,白手套抚摸着你的发旋。他说,多想想,xx。别让想法死去。


真该收拾一下你那些无聊谜题了。诺顿在一旁嚷嚷。伊莱没理他,只是递给你一个看起来不算那么糟糕的茶杯。


指尖还残留着一点甜腻的残渣,入口即化的慕斯在口腔里翻滚,过量的糖分摄入让你头晕起来。正好,你借着茶水冲淡了口中的腻味。


破败的风车嘎吱作响,一圈、两圈。反胃感伴随着强烈的甜味涌上你的气管,似是一个怪诞的梦溜进了理智,你抬起头去望,眼前的仙境尽数没入苍白,只留下一片殷红在大雨倾盆中汹涌。


这不是你的记忆。恍惚间女孩从你身边迈开脚步逃跑,小小的盒子在她怀中哐当作响,存储了人类一生所容纳的悲伤。盒子被那双稚嫩的手打开,眼泪和内脏滚落进浴缸,那么一小点血肉竟也像宇宙一般宏大,又如子宫孕育另一个你我,消化着死亡。


羊水溢出来,漫过脚踝,打湿了地砖。


你踏着湿润,缓慢走向床尾。苍白的疾病靠在床头,正吞咽一碗热汤。















—:——㏂ | 红心扑克牌 | 城堡




意识重新凝聚。睁开眼时花瓣落在鼻尖,惹得你不禁打起了喷嚏。骚动引起了男人的注意,驱使你的余光将他裤腿一角收入眼中。你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置身茶会,匆忙揉了揉眼睛,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


身下的柔软并不属于土壤或草原,而是坐垫。聚焦后马车内部的全貌在眼前晕染开,只是身体还尚未脱离僵硬的状态,傻傻地发了愣。最终还是窗外的凉意吹入后颈,帮你那疲劳的神经彻底清醒过来。


茶会结束了吗?你问。


“谁叫你直接睡过去了。”诺顿恶劣地拽了拽你的耳尖。他不紧不慢拉开马车的帘子,示意你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红色钟楼直冲云霄,将白天与黑夜撕成碎片,紫色的天际晕开夜色,由桃心形状的光点取代星星们所在的事实,于长河中闪耀。或近或远,若即若离。伸手抓不住,却又真实得可怕。


尚未能完全接受现状的副作用无非是一场肆虐的头脑风暴,只是再混乱也被三两下的敲门声驱散。诺顿拉住你的手跳下马车,手套下的冰冷把你的神智强行拉回现状。视线飘忽不定,在二人紧紧牵住的手上游离,接着又落到诺顿的侧颜之上。平静而略带笑意。


别跟丢了。黑发的三月兔如此说到。他迈开步子,对着空无一物的红色城墙说着什么。你上前去,悄然探头望去,只见一扇更加娇小的窄门正安静驻守在大红色的城墙角落。


一个尖尖的声音从门里钻出来:“是谁呀?”


“诺顿坎贝尔。以及某个傻姑娘。”


没来得及反问这个昵称的意义,脚下的地面便开始剧烈震动,高大的红墙上迸发出一条拱门的裂缝。失序的平衡感中红门缓缓打开,蹦发出沉重的灰尘,紧接着就消失在欢快的乐声中。萨克斯、小号、大鼓与大提琴纷纷演奏,各自滞留在空气中舞动。


钢琴的琴键漂浮在脚下。你好奇踩上,未曾想琴键发出的并非清脆的音节,反倒是一声离奇的猫叫。发掘新事物的冲动涌上大脑,你提起碍事的裙摆大跨步地往前跳跃,身下连绵起伏的猫叫和猪崽的哼声滑稽又俏皮。


纸牌、火光、红玫瑰。酒水中的人影仍在摇曳,折射着裙摆舞动的一角。你身体不好,过去的时间里更少有这般剧烈运动,也从未畅想过能够健康地行走是一件如此欢喜之事。终于汗打湿了刘海,脸色涨得绯红,血液却依旧在流淌着。新奇,以及诧异。崭新的躯壳将一种馈赠无常交付于你,那是一种约莫在你的生命里缺席了很久的情绪——愉快。


苍白的琴键落下一片阴影,你的脚步微顿,半晌,在“红皇后驾到”的声音中,视线随之缓缓向上高昂。


被叫做“红皇后”的男人俯视你。


他有一对漂亮的绿眼睛,小辫懒散耷拉在耳畔。男人的身上拥有着权贵者的一切,装点与铸就,让他比沉淀多年的琥珀还要精致而尊贵。如此落座在红色王座上,男人托着腮,好看的眼睛一直与你对视,只是奇怪的是,在那双眸中却仅仅倒映着一种厌倦与了无生趣,乃至是厌烦眼下的一切,而非一个统治者的威严。


红皇后。红皇后?


请问,为什么您不是红皇帝呢?你上前几步,模样像个真诚的臣子。


眼前的他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轻轻一跃便跳下了王座,笨重的貂毛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滑落。男人约莫对这种不堪重负的离去感到颇为自在,心情都好了不少,也懒得再去多管,干脆放任其掉落在铺满扑克牌的地面上。


他先是俯视你,沉稳的眉眼中流露着若有若无的淡漠,以及一种…微妙而薄弱的沉默。随后,男人像是回忆台词一样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只砍渔夫的头吗?”


说着,眼前人挥了挥手,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纸牌人押上了一个身上写着“fisherman”的纸牌人。男人利落地打起响指,片刻间,斧子破风,向着那人的脖颈猛然落下。纸张摩擦之间,流出来却不是鲜血,而是争先恐后涌出的红色桃心。


你对眼前的谜题百思不解,干脆朝他摇了摇头,表示困惑。男人如同变魔术般自袖口摸出一张扑克牌,而在那上面,fisherman【渔夫】的音标和Selfish man【自私的人】的音标极其相似。


……原来是谐音的笑话吗?


“都这么久了,萨贝达,你就不能换个冷笑话吗。”长靴的踏声在耳畔响起,清脆又沉闷。诺顿走上前去,抱着双臂,语气略带嘲讽。


“比你好多了。”


奈布萨贝达懒懒地抬起眼眸。他对诺顿的存在感到不耐,却无法摆脱这一切。半晌,你注意到诺顿没来由地笑了起来,奈布双眸微眯,眉眼间满溢着异样的神情。


他不再和诺顿对视了。奈布提起你的后领,不假思索,一下便将你丢进了脚下由纸牌拼凑的滑梯中。


下坠。剧烈的下坠带来了生理上的不适,甚至心理层面上的莫名恐惧,可一股熟悉的气息匆忙间便抓紧了你。你试图在流动的空气中看清他,但那冰冷的体温、还有夜色般的黑发已经告诉了我一切的答案。


那是一种久违的安全感,身体在一瞬间丢弃了疲惫,全心坠入他的怀抱中。裹挟理智的不再只是刺骨的冷,滑梯里,每张纸牌上都弥漫着树脂的滑腻、以及梅子果香。噩梦短暂地退去了,就像三月的风扑击明亮的草垛,早春和雨在每个夜晚默数回忆的花。


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自在过了。


是谁始终在拘束着你?过去…对,就是在那座宅子里,有一个人不允许你这么快乐,她憎恨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她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得到自由,你是自杀者、是罪人,唯有忏悔才能使你得到解脱。


但幸运的是,她的偏执从来不会追到你的梦里。


眼泪已经无足轻重。你不再哭了,只是感觉疲倦,于是每当夜晚的曲目到来,你便会立刻睡下,去往那个可以肆意欢愉的幻境。


有段时间,你热衷于此。


直到…直到追赶三月兔的夜晚来临之前。你再也没醒来。






—:——㏂ | 故事尾声| 林间




离开滑梯之后,奈布将你引到了一处红色大门前,接着便转身离开,瞬间便消失在空气中。诺顿帮你打开那扇巨大的红门,顷刻间,原本一直湿热的空气变得格外冰凉,一阵潮湿的寒冷让你的身体不禁抖了抖。


见状,诺顿脱下他的外衣搭在你身上,他的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你向他点头感谢,顺势拍去自己睡衣上的褶皱,光着脚走在松软的泥土上,杂草和湿润的泥土挠着脚心,惹起阵阵瘙痒感。


与刚刚繁华又错综复杂的纸牌皇宫不一样,此时此刻你们身处的地方更像是一片幽静的森林深处,萤火虫展翅,青蛙在微微发光的荧光池塘旁叫着,树叶舞动,草地的气息在随着二人的脚步摇曳。


脑中有一个念头,你记不清是什么了,但他已经在你的精神世界里游离了很久,穿越了时间,是如同幽灵般的存在。你忽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仙境中停留很久很久了,不同于最初,关于那座宅子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一点点、一点点被揭开,只是每当走到尽头之时,你却总会被大脑出于自我保护送回原点。


你在害怕什么?


“诺顿。”毫无征兆的,上下唇碰撞,喃喃而出他的名字。


黑发少年的脚步停下了。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跟上了你,脱下过分稳重的西服后,仅仅被单薄衬衫包裹的身体显得格外消瘦。


诺顿坎贝尔的眉眼是沉下来的,寂静无声。他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记起一种寒冷的春,三月的倒春寒在他的虹膜中游荡,连同那张被雨水浸润的唇也发白发冷。少年的发丝像路边被冻死的枯黑的藤,毫无生机地从水昼中饱吸湿意,又疲倦地贴在白皙的脸上。


他的五指滑入你的指缝,草地好似散落了一地的玻璃脆片,在你们的漫步中被踩得嘎吱作响。


缓慢,几近凝固,怪诞到了极点的安详。


然后尽数在一瞬之间被彻底打破。



诺顿?


你小心地呼唤他的名字。少年不回应。他远远地注视着望不尽的彼方,眼神粘稠而虚无,看不透,猜不穿。


梦正在苏醒。


“xx,”诺顿重新拾起你的名字,冥冥之中,引着你走向那扇门的丝线又重新出现了。那时你打开门迎来一场噩梦。而这次你颤抖,顺着丝线走向他。


“有人在等你。”


“回去。回家去。”


不能睡着。










1:23㏘ | 故事起始点 | 树下



无论幻梦如何悠长,无论美好还是其他,始终不变的都是梦的起始点。故事的起始点。而所有故事都发生在那个夏天。没完没了的夏天。


和你的初遇始于一把空闲的秋千。老树立在半山腰,往前是山丘下向着天边延伸的葱郁,往后是绿意世界里唯一的白。孤儿院就建在那里,收留他与你这样的孩子:无家可归,早熟却又固执,这才导致至今都没被大人们带走。跌跌撞撞的生长中你们各自长至十三四岁。诺顿擅长辨别石头、记账、说谎。你擅长流泪、无所事事、识字。


起先对他的印象原本只是阴沉。总是低着头不说话的男孩,脸上骇人的痕迹仿佛时至今日还在被灼伤着一般,旁人见了都退避三尺。而又因为院长常常教他晦暗不明的手段,用那聪明的脑袋记住流淌的黑钱、员工的把柄。慢慢的就连大人们也不会对他好言相向了。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诺顿坎贝尔成了孤儿院里小有名气的怪物。一个学什么都会,保持着适当沉默的小怪物。


你是诺顿的老师之一。只不过不同于别人,你教他的东西更为直白:如何握拳,如何挥下。如何自保,如何反制。一次次都是你们在打架时得出来的鲜活经验,成了二人之间宝贵的课件。


你们争抢树下闲置的秋千,常常打得不分你我。能阻止这场闹剧的只有大人们,或者你们其中一人掉的眼泪。遗憾的是你从没见过诺顿哭。于是每回都是由你从眼角挤出几滴假情假意的泪,以此中断二人那微不足道的暴力。他见你哭,挥下的拳便悬在半空中,最后牵你起来。


谁都没能霸占那秋千,直到后来老树被铲走,白花花的秋千跌入坑洼的泥坑里,染上土色。你取走秋千的绳,诺顿取走秋千的木板。你们第一次不再大打出手,用被锈迹割伤的手重新把秋千拼好。于是秋千自此便栖息在池塘边,经受时间的磨损,苔藓的啃噬。


十五岁的生日礼物是诺顿强硬塞进你手里的石头。原料随处可见,却被人为地打磨过,呈现一个扭曲的猫儿形状。你看他虎口的细茧,便得知石头出自谁人之手。一时间你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石头冰冷,你却从十指上觉察到暖意,淌过你的四肢,滴进眼底。


这次诺顿坐上了秋千。你在背后推他,绳索在树枝上绷紧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和蝉鸣一同落入你耳朵里。他单薄的白衬衫上沾着草屑。每次脊背与你的手心相触时,耳根都变得更红一点。


那之后你们牵着彼此的手在泥地上跑,跑得连风也追不上,逃出那压抑着的后院,倒在草根里放声大笑。感到疲倦时你迷迷糊糊闭上眼,感受到男孩微凉的指尖搭在你向上摊开的掌心,仿佛猎物亲自走入捕兽夹大张的嘴。你将手收紧,拉住他的手指。诺顿尚未平缓的呼吸声伏在你耳边起伏,似乎是清晨时轨道上蹒跚驶来的火车,携着有节奏的沉闷声响造访一遍又一遍。


十五岁。十五岁。你们拉着手指,许下很久以后的愿景,擅自杜撰各自的幸福。你说你要离开孤儿院,环游世界,写故事讲给其他人听。而诺顿坎贝尔望着你的眼,告诉你,那他会跟着你的踪迹走。直到二人在人生的中点重逢。









0:47㏂ | 曼德利公寓 | 客厅



梦里我又一次夜游那破败的孤儿院。


无法辨认这是否为我的记忆时,只记得视角低矮,似是幼小的我身着白裙逃逸在蒙尘的走廊,亦或者只是一只误入的野猫,清晨降临后便被后厨的厨子抓住后颈皮,宰杀或丢入荒野。


夜色中我四处游荡,碰倒烛台和画像,陌生之人定格在画像的脸上纷纷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注视我深入黑夜,目送我小跑着远去。梦中如此光怪陆离,让人忍不住质疑所谓的日心论和基督神学,或许万物的起点并非宇宙或上帝,而是这座宅邸、这条长廊。月光上枯死的老树,最初照顾我的早逝的护工轻轻吻上额头,祝福我远行。我目睹母亲的生产,父亲对着悬挂的绳圈发愣,脏兮兮的白秋千依靠着树干悄悄打盹。


终于走累了。我在壁炉前坐下,温暖席卷而来。只是火光中似乎摇曳着人影,驱使我凑过去查看,可那炽热的空气恰似恶龙的吐息,我只好眯起眼,盲目地在火中寻觅。我听到有人在哭,低声抽泣,于是我连忙问他的名字。炭在燃烧。他不回答。我用尽全力把仿佛得了水肿的两只眼睁开一条缝,窥见他的一丝踪影。我锲而不舍地问第二次,他终于看过来。


黑色的池水浇灭了火。




你浑身冰凉地从梦中惊醒。诺顿坐在你身边,壁炉的火光摇曳在那凄怆的半张脸上。


他询问你自从搬到新的公寓后你的噩梦不断是否越发严重,你不回答,只是暗自安抚内心汹涌的反胃感,疲倦之际告诉诺顿你大抵是近日赶稿过于紧绷,有些累了。


那双黑色的眼睛凝望着你,看不出波澜。


起先这样的说辞总是管用的。以写书为理由疏远他也好,将自己锁在房里也罢。可惜的是再多的掩饰都赶不上衰变。


二十四岁的你已然走入人生的断崖处,短暂而寂寥的前半生无非是在四处寻觅,儿时许下的愿望至今都化作胃里的苦水,消磨你咽下的苦涩。离开孤儿院后你仿佛将过去的什么也永远留在了那里、留在那座死去多时的废墟里。肉体上的衰弱只是最轻的,真正被扭曲的却是精神。


“你不能再写书了。”诺顿声音里透着凉。他攥紧你的袖口,碎发下眯起的眸子浑浊得像一潭死水,却又唯独在这一瞬间映出你那疲惫的面庞。“接受治疗,出去散心…该死。怎么都好。”


“你得好好活着。xx。”他俯下身,双手掌着你消瘦的脸颊,二人一时间额头相抵,本应炽热的呼吸却是冰凉的。漫长的呼吸交融,最后诺顿的头垂得更低了,埋入你的颈窝。


他的黑衣上散发着雪的甜腥味,还有出租车上交织的烟味,从很远很远的落着雪的地方赶到你身边。就像过去所说那样,诺顿坎贝尔会一直跟着你的踪迹走。即使你们数年不见。


分别时你们各自长大,遵从岁月指引,认识新的人,走在新的路。诺顿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再相遇的。也正是因此,他固执地一口咬定你不会就这么潦草、仓促地离开,更不可能只是死于什么可笑的诅咒,或是那来自过去施加的噩梦。


他是个固执的人,从始至终。幼时被烧伤也要爬进火场寻觅焚烬的家,遇见你后一心占着那秋千不让步,随你逃出孤儿院时怀中还抱着那只濒死的羔羊——你问诺顿,为什么要救下注定会在晨曦到来时死去的生命呢。他垂眸看向羔羊被铁丝生生剥开的伤口,喘着气逃。逃。逃。逃出牧场,逃出终结的童年时代。诺顿坎贝尔也找不出一个答案。


只是此时此刻,他抱着的不是羔羊。怀里是你微弱的心跳,是你无力耷拉在他背上的手,是你的奄奄一息。濒死的羔羊会在晨曦到来前死去,可你不能。







8:19㏂ | 城区医院 | 病房



你的同事伊莱克拉克来探望你时,顺带将你办公室里的一些小物带到了病房里。摇头晃脑的木偶,窗边的假花,还有疯帽子的微型茶具。你向他道谢。褐发男人轻笑着表示只是举手之劳。


“最近感觉怎么样了?”伊莱拉开椅子坐下。“编辑部里不少人都知道了你的事…大家都很担心。”


“奈布过几天也会来看你。”刀刃与苹果皮的摩擦声回荡在安静的空气里。伊莱一边帮你削苹果一边聊起近况,他的声音平静,语调温和,似乎是在努力让你放宽心来。


“说起来,你不是说有位发小最近来照顾了你吗?”他环顾四周,四下寻找无果。


“啊…诺顿的话,”你的话顿了顿。“我让他回去多睡会儿。让他一个人照顾我肯定忙不过来,所以现在住了院,我们倒是都轻松了些。”


“我不想他太累。”


你抱着曲起的双膝,望窗外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春色。


“冬天是不是也快要结束了呢…”


“是啊。”伊莱将削好的苹果放进盘中,搁在你的床头。不一会儿他又动身在包里翻找什么。随后,男人将一本绘本送到你眼前。


你拂去那上面的灰尘,红色打底上用复古的英文打出一串单词。你小声念起,意识到这是本爱丽丝梦游仙境。


“我在你办公室的箱底找到的,”伊莱脸上和煦的笑隐约将你带进一段往事里。“还记得你很喜欢这本书……最开始来投稿的时候,用的文件夹就是印着爱丽丝的那款吧?”


指腹擦过略显粗糙的纸张,书本天然的香气带着时间发酵的气息,不知不觉间溜进你的吐息间。你忽然轻笑一声,从某个过去里看见了稚嫩的自己,坐在白秋千上捧着书,幻想自己跌入池塘后会不会进到另一个仙境。


最后你险些溺水,还是诺顿将你捞上来的。上岸后他先是跟你打了起来,又把那本泡皱了的书丢到一旁,抓着你的衣领,湿漉漉的刘海下藏着一双惊魂未定的眸。那是你第一次见诺顿掉眼泪。





伊莱离开没多久,诺顿带着一身尚未褪去的寒气赶到病房,大衣下摆还沾着窗外消融的细雪。他沉默地帮你拉好窗帘,坐在你身边,看起来是刚准备给你拿药,却在看见柜上那本书时手指无意识缩了一下。他用目光询问你,眼神中含着一点难以察觉的不安,以及淡淡的谴责。


“所以,这是意味着你要从头开始?”他显然在指你的写作方面。


你无奈地笑了笑。


“我已经不会写书了,诺顿。”说罢,男人原本紧绷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意外。


“这样的一副身体,不用多久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所以,拜托你为我念念书吧。”


他的手指压在绘本的硬壳封面上。书里的三月兔。疯帽匠。睡鼠。红心皇后。还有爱丽丝。他们等待着诺顿坎贝尔,等待着你。



“……好。”


于是那晚前来叨扰的不再是漫长的噩梦。你化身故事里的爱丽丝,跟随那位黑发的三月兔,见过蒙住双眼的疯帽匠,见过蓝眼睛的红心皇后。梦里你们牵着手在池塘边漫步,疾病啊过去啊死亡啊,全都被抛在脑后。


只是。尽管在弥留之际享受这片梦幻的是你,可真正露出留念神色的,有且只有黑发的他。


诺顿坎贝尔从某个时刻开始也做起了那怪诞的仙境之梦。梦里引路的自己有一顶礼帽,一对假兔耳。他带着你走走停停,好像你可以在这个地方永远活下去——永远做他的女主角。永远做那个无忧无虑的爱丽丝。









—:——㏂ | 句点 | 白秋千




你在立春的前一天死去。诺顿坎贝尔在同一天陷入一场盛大的梦境。


只是这回他好像变成了你,把故事从头讲起。他从崭新的、熟悉的、陌生的视角看见了自己:自己的执念,自己的自私,如同被展示在解剖台上被毫不留情地剖析。但他依然渴望留下。


直到他看见诺顿坎贝尔。他自己。亦或是你。在本应达到高潮之处的池塘边停下了脚步,对他说话。


回家吧。







6:56㏂ | 曼德利公寓 | 客厅



他终于醒来。身体靠在你尝尝卧在的沙发上,柔软的垫子上睡着几张信纸。落地窗外已是一片春意,细碎的鸟叫声随着新芽生长,凉风习习,落在门前。壁炉的火已经燃尽。


诺顿坎贝尔带着宿醉一般的晕眩感从地上爬起来,一时的不稳驱使他踉跄一下,所幸及时扶住了一旁沙发的扶手。他缓慢地走出客厅,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手里还攥着那几张信纸,原本平坦的被他抓出几道褶皱。


他最后筋疲力尽地坐在玄关,大门敞开后迎面而来的是早春的清苦。诺顿摊开信纸,抚摸上面熟悉而秀丽的字迹像是触碰爱人的手。


致我亲爱的爱人。信纸如此说道。为你献上我所有的祝福与吻。


深冬刚去,清早还沾着凉意,出门时记得多添衣裳。公寓的钥匙与备用钥匙我都已留在玄关的鞋柜上,请小心收好,别两把都弄丢了。冰箱里还剩下一些食材,不多,记得尽快再去附近的超市添置。临走前我忘记关书房的窗,稿纸现在恐怕都已被吹到地上,麻烦你帮我收拾了。若有时间还请去一趟编辑部,告诉他们后续的作品发布我都已规划好,抱歉为他们添了这样多麻烦。


今早醒来时听见雪融化的声音。我没能找到相机拍下春天到来,如果今后有机会发现,便请你也拍上几张送到我房间里。


最后,我拜托人把后院整修了一下,有空的话去瞧瞧吧。春天也快来了。







诺顿坎贝尔走入后院,树枝上垂落着两根麻绳,白花花的木板在一片绿意中格外显眼。


对现在的他而言却有点小了。诺顿坐上秋千,小幅度地荡着。信纸被他放入衣袋中。他抬起头望着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气冉冉上升,是一段回忆倒流,淌进苍白的天穹。


渐渐的他荡累了,身体便干脆向后倒去,躺在还沾着湿气的草地上,听自己绵长的呼吸。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钟声,庆祝时间流淌,漫过陈旧一年。


然后诺顿坎贝尔慢慢闭上了眼。陷入一场无梦的安眠。



















文笔拙劣,希望最终的成文尚能过目。

愿圣诞节安好。借用去年圣诞贺文的标题,祝所有的美梦都能成真。

速食、鳞片

试一下粉红色的阴影 

  单独画一个 坎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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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言:全勤版
好萌啊这个皮肤。会不会上国服啊...

好萌啊这个皮肤。会不会上国服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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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行

后3p魂初

都是本人高数学不下去的绝望吐血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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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then

三视图发布之前画的,所以错误有点多… 我那时候希望他的尾巴又大又长🥰

三视图发布之前画的,所以错误有点多… 我那时候希望他的尾巴又大又长🥰